“好的,”骆闻伸出双手,在采集纸上印下去,随后又道,“我需要拜托你们一件事。今天既然是场误会,那么请你们出去时,跟小区物业的工作人员解释一下,否则他们以为我是个涉嫌吸毒的人员呢。”

“当然当然,这必需的。”杨学军连声道。随后,带着三名警察离开了。

骆闻吁了口气,目光望着远处,暗自低语:“严良,这回你该死心了吧。”

57

“指纹不符合?”赵铁民抬起头,瞧着站在面前的杨学军,随后又看了眼坐他对面的严良。

杨学军道:“是的,骆闻跟凶手的指纹完全不一样。”

赵铁民道:“其他呢?”

“他家和他的汽车,我们都详细搜查过了,没有找到任何犯罪相关的可疑物件。不过单位没去过,似乎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他单位搜吧?”

“没有跳绳?”

“没有,也没有电棒。”

严良道:“看过他的包吗?”

“看了,有挺多现金,还有银行卡证件什么的。”杨学军如实回复。

严良道:“有多少现金?”

“几千块吧。”

“只有几千吗?他家其他地方还放了现金吗?”

“卧室的抽屉里倒有几万块的样子。”

严良微眯了下眼,点点头。

赵铁民摸着下巴思索片刻,挥挥手打发杨学军出去,随后看向严良:“怎么样?什么也没找到。”

严良道:“我说过这么做只会打草惊蛇,查不到任何证据。”

“那么指纹呢,你怎么解释?”

“假的。”严良很是理所当然地道。

“指纹也是假的?”赵铁民冷笑一声,道,“他的指纹怎么造假?”

严良道:“指纹造假很简单,有些单位上班需要员工指纹打卡,网上有店铺,专门为人制作指纹模型。只要把指纹图片发给对方,很快就能收到模型。于是就有员工做了模型交给同事,帮忙上下班打卡。”

“这我当然知道,但用这种方式造假,指纹总是真的吧?总是某个人的指纹吧?不可能是他自己凭空捏造画出来的指纹吧?既然你认为骆闻是凶手,指纹不是他的,那么指纹是谁的?”

严良撇撇嘴,道:“也许是某个无关陌生人的,也许是他从某个过去案件卷宗里找来的。”

“你这么说岂不等于白说!”赵铁民咬牙瞪着他,握拳扬了扬,“那么照你的说法,指纹也是假的,我这边派了无数人采集指纹比对的工作完全是无用功,没必要做咯?”

严良抿嘴道:“这是调查的常规步骤,我没理由反对。”

赵铁民哼了声,道:“你怀疑骆闻的理由到底是什么?仅仅因为他住城西,而且他有处理犯罪现场的能力?这个理由实在太牵强,我没办法相信,相信其他人也同样无法信服。”

严良无奈地笑笑:“我的理由更难让人信服。很抱歉,现在我只是假设出了方程组的答案,验算过程的难度超过了我的预期。”

“如果你的假设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呢?骆闻跟案子根本没关系呢?”

严良微微摇头看着他:“似乎我参与调查到现在,并没浪费你的警力资源吧?调查骆闻是你派手下去的,我并不支持。你找人跟踪我的警力浪费总不好算我头上吧?除此之外,我并没有差遣你的一兵一卒。也就是说,即便我从头到尾都是错的,那也不影响你的正常工作。对吧?”

“你影响我的破案思路和判断!”

严良坦然嘲讽道:“好像原本你对这案子就没有什么思路。”

“你!”赵铁民气恼地看着他,过半晌,吁了口气,又笑了出来。他想了想严良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严良介入案子后,确实没跟他要求过警力,从头到尾都是严良自己一个人在忙活着。随便他怎么查吧,反正有线索自然是好事,没结果,似乎也怪不到严良头上。

他伸了个懒腰,坐回椅子里,躺着问:“接下来你想怎么样?”

“明天我就带着你的介绍信去趟宁市,不过—”他顿了顿,道,“既然你都已经派人上门找过骆闻了,那么,就请继续调查他吧。”

赵铁民一愣,瞪眼道:“查什么?还要去他单位搜?如果他跟案子无关,要知道,他以前是他们宁市市局的重要人物,省厅也有很多熟人,他要是去投诉我,说我莫名其妙查他,影响他工作生活,我怎么解释?”

严良摇摇头:“不用查这些,东西既然家里和车上都没有,想必他也不敢放单位,单位是个公共场所,东西放单位的风险更大。你只要查一下,徐添丁死的那晚,骆闻所在小区的监控。我注意到他所在小区的门口就有个监控,里面也有不少路面监控,地下停车场和电梯里也都有监控。我相信,当晚他一定很晚回来,甚至—没回过家。”

“查他小区监控?”赵铁民思索片刻,点点头,“这个倒不难。”

“好吧,那我们过几天再见。”

58

“骆闻是在9月8号晚上接近12点回的小区,一个人走路回来的。”电脑里正在播放着监控的视频,杨学军在一旁做着解释。

赵铁民盯着画面,尽管晚上光线条件不是很理想,但毕竟是高档小区,摄像头的像素比普通的高些,小区门口刚好有两个路灯,所以大致能够辨认出人的容貌。

“他走路没低头,行动举止很自然,身上好像也没有血,看不出异样。不过12点回家…嗯,有点晚了。”赵铁民道。

“后面还有,”他关掉这段视频,又打开了下一个视频文件,拉到中间处,道,“几个小时后,2点差10分,骆闻开着他的奥迪车离开小区了。当然,光线不好,开车人的面孔看不清,不过车牌很清楚,这辆车就是他的。20分钟后,2点10分,骆闻开着车回到了小区。大半夜的,他出去了20分钟,不太正常。”

赵铁民皱着眉缓缓点头:“果真如严良怀疑的一样?”他将骆闻开车回来进入小区的画面反复看了几遍,道:“能判断他回来时车上是否还有人?”

杨学军摇摇头:“只能判断副驾驶座上没人,但不清楚后排座位上是否有人。”

“这似乎还不够。”

杨学军关上这段视频,又打开了下一个文件:“3点35分,骆闻再次开车离开了小区,不过这次以后,直到9点多他才回小区了。”

赵铁民呼了口气,道:“严良说徐添丁是朱慧如和郭羽杀的,骆闻是料理善后,两人的口供也是骆闻教的。既然骆闻要教他们如何应对,那么一定是案发后马上就教他们了。他2点不到开车出了小区,20分钟后又回来,20分钟的时间要教两人口供显然不够。会不会是…他当时车上就载了这两个人,把两人带回家来了?”

“很容易,直接找骆闻,问他半夜出去干吗了,不管他说什么,我们都会去验证,看他能说出什么样的理由。”

赵铁民摇摇头:“很难,如果他说自己半夜睡不着,去街上逛了一圈呢?这大半夜的没办法验证他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

“这…”

“这不是能证明他犯罪的证据,只能显得他很可疑,他如果随便编个谎话,我们也没办法反驳。”

“那怎么办?”杨学军显得束手无策。

赵铁民想了想,道:“他家住几楼?”

“七楼。”

“嗯,那好办,电梯里也有监控,住七楼肯定会坐电梯。查他当晚进出时,电梯里除了他之外是否还有朱慧如和郭羽,如果是的话—”他冷笑一声,“那就不怕他抵赖了。”

“好,我马上去查。”

杨学军刚离开办公室不到五分钟,就心急火燎地跑了回来,急声道:“抓到了,凶手抓到了。”

“什么!”赵铁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刚抓回来的!”杨学军喘着气道,“二中队的人在采集了一个单元楼的指纹后,回到车上初步比对一番时,发现一个人的指纹跟凶手的完全吻合!他们当即直接上楼把人抓了,刚带回来。那人名叫李丰田,三十二岁,杭市本地人,除了指纹相符外,他还是个左撇子,而且抽的就是利群烟,完全一致!前面骆闻这几个人的事,纯属我们多疑了。”

赵铁民激动地站起身,来回踱步,道:“好,赶紧审,录口供,要他详细交代清楚每起案件的杀人经过!这次做得很好,没想到这么快破案,哈哈,很好!”他脸上洋溢着笑容,显然,这起连环命案,省市两级重视的大案,没想到短短几个星期内就破了,尽管投入了大量警力,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相关人员这次都立大功了!

至于严良的这些分析,骆闻、朱慧如、郭羽这些人,那纯属跟案子无关的小插曲了。

59

严良敲了敲门,办公室里赵铁民答了一句:“进来。”

严良推门而入,径直走进去,道:“听说你们抓到凶手了?”他觉得气氛异常,抬头望去,赵铁民点着烟,低头默默吸着。

严良微微一眯眼,道:“凶手不肯招?”

赵铁民用力吸了一口,把最后的一截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抬起头,满脸的烦闷:“这家伙居然有不在场证明。”

“你们查过他的不在场证明了?”

赵铁民缓缓点头,道:“此人名叫李丰田,在建材市场有个摊位,卖油漆。他九月七号跑江苏进货,九号下午才回来的,期间店铺是他老婆管的。徐添丁被害是在八号晚上,而他八号晚上人在江苏跟厂方人员吃夜宵,吃到晚上10点多,根本不具备犯罪时间。这点有好几个人可以作证。本来我们以为他故意撒谎想伪造不在场证明,可是调查了跟他一起吃饭的几个人,所有人都给他作证。不光如此,他过去一直在江苏做生意,去年才回到杭市,连环命案的前两起发生时,他都在江苏。而且他和每个被害人都不认识。我们把他抓回来到现在,已经有四十多个小时,一直没让他睡觉,可是他到现在依旧不承认犯罪事实,始终喊着冤枉的。而且他家也搜过了,没找到任何犯罪相关的东西。”

严良点点头,道:“他还交代过什么吗?”

“我们把每起命案的各种细节、照片拿出来问他,可他就是不交代。”

“除了这几起命案外,他有没有交代过其他的事?”

赵铁民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什么其他的事?”

严良笑着摇摇头:“看你样子,就是没有了。”

“你想表达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还认为他不是凶手,骆闻、朱慧如、郭羽才是凶手?”

“不不,”严良道,“他确实也是凶手,不过只是次要凶手,主凶是骆闻。”

赵铁民皱眉道:“犯罪现场哪有指向骆闻的证据?所有证据都是指向李丰田的。指纹完全对上号,他是本地人,他是左撇子,而且他还抽利群烟。”

严良连连点头,道:“那就对了,果然如此。”

赵铁民急问:“你去宁市到底查到什么了?”

严良站起身,舒展一下筋骨,倒了杯水喝上一口,不急不慢道:“这件事得从头说起。还记得一开始我们聊过的那个问题,凶手杀人为什么用绳子,而不用刀直接捅呢?”

赵铁民凝神思索片刻,道:“对,你是说过这个疑问,到现在也不清楚答案。”

“凶手杀孙红运时,为何不直接杀死在绿化带旁,而是把人拖到里面,还刻意制造出地面不留脚印的把戏?”

“增加我们侦查难度?”

严良摇摇头:“这只会增加凶手自己的犯罪难度。”

“你现在知道答案了?”

严良并不否认,他继续道:“凶手为何要假冒死者临终时,写下本地人三个字?”

赵铁民依旧摇头不解。

“杀人后为何要点上一支利群烟?”

赵铁民皱着眉看着他。

“为何要留下一张‘请来抓我’的字条?”

“继续说下去。”

“为何所杀的全是刑释人员?”

“看样子你是知道答案了。”

严良长叹了一口气,道:“没错,所有这些疑问,都可以用一个原因来回答。”他缓缓地把这个答案告诉了赵铁民。

听完,赵铁民干张着嘴,半晌没有回过神来,过了许久,方才开口道:“你说的这些——”

严良沉重地道:“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我的猜测可以解释所有疑点,可是,从法律层面上说,我的猜测尽管能解释所有疑点,却根本不能证明骆闻犯罪。也就是说,这是一起无证之罪,我们拿骆闻没有任何办法。”

赵铁民摸了摸额头,眼中寒光一闪,抿抿嘴,道:“我马上找人把骆闻带回来,审他三天三夜,我就不信三天三夜不合眼,他的意志还能支撑他不交代。”

“没用,一点用都没有,”严良有些不屑地冷笑一声,道,“不是所有人都会对高压审讯就范的。没错,你是破了很多案,抓进来的嫌疑人,我相信没有一个能咬牙坚持到最后始终不交代的。如果你以为这是高压审讯的功劳,那就错了。高强度的审讯确实会给嫌疑人的身心造成很大的压力,许多人扛不住,心理防线崩溃,最后只能交代了。但为什么明明许多心理素质极好的人,在被抓进来前,一直反复告诫自己,决不能招供,否则就要面临最严重的刑罚,可是最后他们还是招了呢?因为在审讯过程中,警方拿出了一些证据,当面还原了一些案件的真相,嫌疑人以为警方已经完全掌握了犯罪事实和证据,自然觉得抵抗已经没用,只好招了。可是这次的案子不同,因为骆闻他自己很清楚,我们手里没有任何人证、物证,没有任何可威胁到他的牌,只要他不招,没口供,我们拿他丝毫没有办法。而一旦招供,那么就会面临致命打击。你说他会怎么选?”

赵铁民站起身,来回走了几圈,道:“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凶手在面前晃,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吧!”

严良道:“这案子还有唯一我想不明白的一点,骆闻为什么要帮助朱慧如和郭羽这两个跟他萍水相逢的人。”

赵铁民道:“如果他自己不说,我们更不可能知道。前面调查已经很深入了,也没发现他跟朱慧如和郭羽有什么特殊关系。总不会他是朱慧如的亲身父亲吧,啊哈哈!”他故意大声笑几下,打破办公室里的烦躁。

严良道:“我有个办法,也许可以试一下。”

“什么办法?”

“既然李丰田有足够证据证明人不是他杀的,现在羁押调查时间应该到了吧,不如先放了他。”

“放了?”

“对,先放了李丰田。然后我要给骆闻看一件东西,给他设一个圈套。”

严良将他的计划详细地告诉了赵铁民。

听完,赵铁民面露担忧道:“我想以骆闻的经验,一定看得出这是圈套,他会上当?”

严良肯定地道:“他一定会上当,并不是因为他看不出这是圈套。而是,他等了这么多年,就在等着这个圈套。他一定会来的。”

赵铁民道:“要不再想个其他办法?给他看这东西也不一定非要你亲自去吧。如果他发现你已经有了所有问题的答案,我怕他会对你…”

“不,我必须亲自去找他,”严良咬住牙,脸上隐现着怒火,“我要看看他做人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赵铁民默默地看着严良,他从未见过这家伙会露出这种目光。他咳嗽一声,驱散办公室里的凝重,笑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就亲自去吧。如果出事了,尽管你现在不是警察,我也一定想办法跟上级说明情况,给你报个因公殉职。”

第八部分:真相的吸引力

60

晚上7点,骆闻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小狗躺在他拖鞋旁睡觉。

这几天显得很平静,严良和警察都再没来过。

连日来,他为避嫌,没去过面馆,也没叫过外卖,不过他今天在路上遇到正去送外卖的朱慧如,两人并没多聊,朱慧如只告诉他一句,最近几天一切安好,警察没有出现过。

他放心了,看来,严良在没有证据的处境下,只能选择了放弃。

这时,门铃响了一下,小狗汪汪大叫了几声跑过去。

骆闻敏感地站起身,脑中浮现一个念头,怎么,又要玩这招吗?上次禁毒,这次搞什么,总不会想出查暂住证吧?—不过好像虽然房子是他的,可他却不是这里的户口,也没有暂住证,他不知道法律上这种情况他们到底有没有理由闯进来。

他走到门后,对着猫眼向外瞧。

“严良?怎么又是他?”

骆闻微微皱了下眉,虽不清楚严良的来意,但还是开了门。

小狗看到来人,一边畏惧地往后退,一边嘴里担负起看家护院的天职,对着来人叫。

骆闻呵斥一声,把小狗赶回去。

严良笑眯眯地看着狗,道:“上回来这狗还不叫,看样子它已经认你做主人,把这里当成家了。”

骆闻也笑道:“是啊,养了它这么久,你送的一袋零食差不多都被它吃完了,如果还不认主人,那就太没良心了。”

严良拿起桌子上放着的一根咬胶,扔给小狗,小狗连忙叼到一旁啃起来了。严良笑道:“你挺喜欢这条狗的吧?”

“嗯。”骆闻点头。

“是因为这条狗长得像你女儿过去养过的狗?”

骆闻淡淡一笑,点点头:“是的。”

严良笑着叹息一声:“朱慧如的这条狗送得可真值啊。”

“嗯?”骆闻瞥了他一眼。

严良咳嗽一声,道:“朱慧如捡来这条小土狗,带着是个累赘,早晚要送人。送给别人的话,别人大概也不会喜欢。送给你才是送得值。”

“呵呵,是嘛。”骆闻平淡地回应了一句。

严良走到客厅,打量了一圈四周,最后看向了电视机:“你也看电视?”

骆闻做了个怪表情:“我看电视很奇怪吗?”

“这么悠闲的骆闻可与以前的骆闻完全不一样啊。”

骆闻道:“现在空闲了,平时晚上没事,我总待家里看电视打发时间,我还挺喜欢这种生活。”

“是嘛。”严良笑了下,眼睛微微一亮。

“要喝点什么?好像只有茶叶,将就一下?”骆闻走到饮水机旁,拿起杯子。

“白开水就行了。”

“好的。”骆闻倒了冷水,拿到严良面前。

“谢谢,”严良接过水杯,道,“其实我今天找你是想聊点正事的。”

“哦?什么正事?”骆闻也坐到了另一侧的沙发上。

严良看着他,道:“以你的专业眼光看,世上是否有完美犯罪?”

“你指的完美犯罪是什么?永远抓不到凶手?”

“不,”严良摇摇头,“很多案子都是永远也抓不到凶手的。比如流窜犯跑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山村,杀了人后继续逃亡,这样的案子除非运气好,否则永远没法破。再比如驴友登山,一个心怀恶意的人趁另一人不注意,把他推下山摔死了,除非他自己交代,否则同样永远查不出真相。这一类的案子,或者因为缺乏有效线索,或者因为缺乏排查对象,能否破案全凭运气,这些案子之所以破不了,主要是破案的先天条件不足,而并非凶手的手段多高明。我说的完美犯罪是指,凶手在杀完人后,却能够彻底颠覆性地伪造了整个现场,消灭了所有与他有关的证据。”

骆闻面色毫无波澜,笑了笑,道:“理论上你说的情况完全有可能存在。尽管现代刑侦技术水平已经很高,但尸检、物证勘查等等手段的根本,在于指纹、脚印、DNA、纤维、微物证等几项。如果这几项都处理过,就没问题。”

“那么如果一起案子中,现代刑侦技术所能掌握的几项信息都被人为改造过了,这样的案子能怎么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