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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嗷——刚醒。”

原来是晕,果然不能高估安以笙。

“如今可真是太好,安园正混乱不堪,们帮不上什么忙,还给他们添乱。如若家里没事倒还好,如果正好碰上乱子,不知什么时候才会被发现们不见——”

煮雪乌鸦嘴不幸言中,此时在安园,裘诗痕被婷婷好好修理顿,正是心生歹念,想要携款私逃。

裘诗痕逃跑,安老妇人病不起,连眼睛都没睁开。

园子里乱哄哄片,等安以墨开始埋怨二弟和煮雪还没下山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

冬至的大半夜,气冷的异常。

安以笙把自己的和尚袍子加在煮雪身上,自己冻得已经有些失去直觉,嘴唇不断地抖着,似乎在不断的自言自语。

起初煮雪以为是在坐禅,后来才从那凌乱的发音中,辨认出那贯穿始终的两个字:

煮雪。

煮雪煮雪煮雪煮雪——

和尚用也的方式麻痹着自己,煮雪窝在团衣服之中,也不知是自己本来就么凉,还是冬夜实在太冷。

可是安以笙那反复的两个字,却像钻木取火样,渐渐地在心头,摩擦出丝温暖。

“喂,和尚,是不是喜欢的?”

“……”

安以笙反常地羞涩,只是他脖子已经僵硬,花好半才头。

“可为什么喜欢呢?就因为看眼?不觉得也很肤浅么?”

“相信缘分。”安以笙的话都在抖着,身子颤的愈加厉害。

“缘分也是种肤浅又愚蠢的辞。其实根本不知道是谁,不知的过去,也不能左右的将来——”

“…不关心的过去,……也不想左右的将来…只是想在的将来里,多么个人……”

煮雪的眸子里流连着犀利的寒光。

“知道十年前安园的惨剧,也有的个角色么?”

安以笙僵硬地摇摇头。

“知道大哥究竟得罪谁么?来告诉,那是仁宗皇帝的秘密组织,影者。而的大哥,正是影者中最年轻最优秀的人,为此,上面托付给他个重要的使命,却因此要牺牲些人——而或是后来的许多人——”

安以笙听着,嘴里依旧念着的名字,仿佛那是怎样的种护身符。

“而,也是影者的员,比大哥资格更老,九年前,来过溯源,执行影的任务。”煮雪轻叹口气,“不知道是已经疲倦,还是大哥触动,欺瞒上面,放过大哥。决定退出,于是投靠当时势力能与影者抗衡的人,魏皇后。”

安以笙有些发愣。

煮雪原来不是念离的姐姐——

本来也不像是两姐妹吧。

“也是魏皇后身边的四大行走宫人之,就和念离样,只是那个时候,的名字,叫做逐风。”

“没什么,在寺里,叫做静安…名字可以有很多个,人都是个。”

煮雪讶异,个假和尚,为何能如此简单地就接受切,仿佛从嘴里出来的惊秘密,不过是明早吃什么样的话题。

“不吃惊于的身份么?”

“又为何要告诉些?”

煮雪愣,是啊,为何要些呢?

安以笙傻呵呵地笑着,煮雪不知如何回答。

“煮雪,是第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的名字,想给幸福,就么简单。不用解释,也不必回应,就当是对着面墙,或是尊佛,很有耐心,也相当会自娱自乐。因为有信仰的人,都会自得其乐。”

虽然寒地冻,和尚番话的倒是很流畅,仿佛是股气在支撑着他没有半磕巴,磕巴的成煮雪。

“………”

安以笙打个大大的喷嚏,满脑子想的都是,佛祖啊,不会就让冻死里吧。

居然为花雕酒和烧鸡就样英年早逝。

还没等到煮雪的个最简单的回复啊。

煮雪终于回应,坐在离他三米开外的地方,直愣愣地看着他,:

“能坐过来么?好冷。”

眼前片花红柳绿,安以笙昏厥前,还有句话没有来得及对。

有信仰的人都是幸福的,而,煮雪,就是的信仰。

人面桃花

如果你那无数人崇拜爱慕的老婆娇羞地坐在床头,说了一句话,你会期待那是什么?

安以墨可以想到很多猥琐的答案,却没有一句比这句给力:

你要当爹了。

那一刻,伤痕累累被烧得半焦的大树嘎嘣一声抽出新枝,太阳火辣辣地逃窜出来,白云轻巧地飘着,一片鸟语花香。

安以墨的心情就在这一片鸟语花香中被烫平了,一点褶子都没了。

——为什么那个狗屁皇帝也会知道“一茶天明”的典故呢?

——李大人、吕知府……这些人对你究竟有几分倾慕几分暧昧呢?

——皇帝为何会放过我,还放过了宝儿呢?你和他究竟做了什么交易?

内心的小恶魔在上下乱窜,百爪挠心,此刻一个光亮的小人在插腰大笑,震得那不知的过往、难辨的情感、背后的交易顷刻流窜:

魑魅魍魉皆退散,看我流露开心颜!

丫的!老子要当爹了!

念离在那一瞬间看见一个崭新的安以墨横空出世。

首先不同的就是那眸子,焕发着熠熠的神采,有股子少年的血性,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然后面色也不一般了,有些微微的发红,他将她的手捂在自己脸上揉搓,有着滚烫的温度。

还有当然就是那关键部位,由最开始发骚时的勃然变得冷却了许多——

取而代之的是他的眼神,盯在念离的腹部,而不再是腹部的上面和下面……

念离忍不住地轻笑出声,抽出被他握住的手,反过来牵着他的手,慢慢覆上自己的腹部。

“就是……这儿?”

安以墨见过颜可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可是那滋味是完全不同的,如今这大起来的,可是他安以墨的种子——

他差点就无后了,就差那么一点。

“我回头要买一只乳猪,供在煮雪的门前,然后把二弟脱光了捆在棉被里,直接给滚进去——”

安以墨显然已经语无伦次了,手微微颤抖着抚摸着那稍稍隆起的小腹,又开始冒傻气,“会动么?来给爹翻滚一个!”

念离捂着嘴,满脸都是幸福的光晕。

“我们要感谢很多人,当然,最应该感谢的就是煮雪和二弟,如果他们能走到一起,那真是亲上加亲了——话说,今天下午忙成一团,怎么也没他们消息?”

安以墨满不在乎地说:“许是躲在山上了,你也知道,二弟是个不问俗世的,煮雪也是个喜欢清净的,这两个人都是能躲出去就躲出去的,看不见他们倒是不稀奇,我这就派人上山去问问,免得大家担心。”

念离眸子一亮,似乎年少时候那个风风火火的黑哥哥又诈尸还魂了。

他从头发丝到脚趾盖,都散发着一股子对生活的热望,只要有这股子热望,他们的明天一定会好的。

这一边,煮雪倒是不缺热望,她缺的是热度。

尤其是当安以笙躺在她腿上渐渐地变成了一坨冰疙瘩,煮雪的心,史无前例地揪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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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雪,逐风搬回紫金宫了,从此后四大宫人都回到我身边了。你们要与我同心,首先就要彼此同心协力。你与惜花、葬月相比,阅历更多,希望你多多提携逐风——”

魏皇后眉一低,语气温柔,煮雪微微一欠身,应诺下来。

走在廊中,迎面见到传闻中的逐风,那是个特别寒冷的冬日,廊子里只来得及清出一条窄窄的小道。

狭路相逢,躲不能躲,逃不能逃。

而逐风的出现,让煮雪的日子,骤然又降低了几度。

这一天,煮雪正式从三大宫人之首的位子上退了下来,成为四大宫人之中,辅佐逐风的下手。

明争暗斗的深宫后院,谁能追逐上这莫测的风,谁又能把这捧雪煮化——

此后宫中行走,同为一主,彼此面上熟络起来,煮雪才愈加发觉了逐风的恨绝。

她的手腕,不似惜花那般拙劣,也不比葬月暴烈,而是一种制衡。

从不自己下手,懂得如何利用各方势力,互相残杀,恐怕能潜伏在景妃身边那么久,一手将她拉下马,没有非人的意志和韧性是做不到的。

逐风来到紫金宫后,上上下下都风调雨顺,看似一切矛盾都化解于无形。

逐风也无愧为四大宫人之首。

直到那个三九寒冬天,她们四大宫人围坐打牌,暖炉很旺,窗子外的凉风滚进来,有股说不出的冷热交替的快意。

未入眼的王爷路过窗口,眸子里冲着逐风闪过一丝别样的深意,煮雪才觉察到,有些事,不太对了。

没几天,传来了位高权重的桂嬷嬷仙逝的消息,据说是她的爱徒逐风送了她最后一程。

至于这是怎样一种送法,很多人并未在意,而煮雪在意了,却没有再多问。

多问无益。

再没多久,魏皇后开始公开支持王爷,形势一度紧张复杂,而那蛛网之中最谨慎的猎主,直到消灭了最后一只猎物时,都没有卖弄炫耀而或推心置腹过一次。

这才是逐风这个女人,最可怕的地方。

煮雪在她身上看到了最寒冷的一面,只是没有想到,此去经年,出宫再见,逐风已经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剩下的,只是个平常又不平庸的妇人念离。

煮雪也没有想到,逐风带给她的那最刺骨的冰寒,有一天会被超越。

她更没有想到,这一次,这冰寒不是来自于恐惧,而是爱。

因为开始懂得爱,于是珍惜,因为珍惜,所以怕失去。

于是变得脆弱,也因此变得坚强。

在枯井的这个寒夜里,当安以笙的温度一点点在她怀抱中消失殆尽,从未开口的煮雪,终于破天荒地疯狂地喊起来:

“来人啊——救救我们——救救他!”

那一句,让她走过了从逐风到念离的蜕变。

那一刻,她这个宫人,才真正出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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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大人,冒昧清晨来造访,实在是事出有因——”

天刚蒙蒙亮,安以墨就冲到知府的官邸,吕枫一时还对不上号,只觉得面前这男人倒是也有几分面熟——

这倒是怪了,怎么溯源人人看着都面熟?

“这位是——”

“这位就是安园的大公子,安以墨。”衙役提醒着。

“哦。”

吕枫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这眉眼分外妖孽、眼神却很刚硬的男人,原来这厮,就是魏思量特别关照要“特殊照顾、重点监察”的男人啊。

能让侍卫队总管魏大人费心,想来不是一般人。

“昨夜造访,听说安老夫人一病不起,园中事务繁杂,没有多做停留,本来也是打算今日要安公子过府一叙,特别要派人去找找那骗财的贼人——”

“眼下求知府大人派人去找的,倒不是那贼婆,而是我的弟弟安以笙,和我内人的姐姐煮雪。这二人昨日上山去了慈安寺,现在也没回来。寺中方丈咬定,他们昨天正午就下山了。”

吕枫眼珠子一转,这真是够混乱的,前脚小妾私通贼人劫财私逃,后脚又丢了两个大活人,而且还是安家的二公子和大夫人的姐姐——

“安公子莫急,这本就是朝廷命官的分内之事,我马上就派人去搜山。”

安以墨听到这一句才放心下来,抬眼端正瞧了这正直的新任父母官,也觉得甚是眼熟。

先前念离说过,这“吕大哥”是她在王家的时候,投宿的一个考生,算算日子,恰是与他上京赶考的时候相仿——

吕枫派人去召集衙役准备上山,安以墨也一路相随,不时偷偷瞄上一眼,最后终于忍不住问出口:“大人莫怪,敢问您那年登科?”

吕枫倒是不介意的样子:“仁宗五十一年,掐指一算,已有十年,都在京中供职,这一遭倒是头一次到地方。”

“五十一年——五十一年——”安以墨眼睛一亮,“吕枫兄?”

吕枫骑在高头大马上倒是一愣,抿嘴一笑。

“你是?”

“我是当年和你投在一家客栈备考的考生,大家都爱叫我黑子。”

“原来是你!”

吕枫依旧官威十足,虽然是旧日相识,倒没有安以墨那般喜出望外的神采,只是颔首,不知不觉,那拉缰绳的手倒是更紧了一些。

“当年安弟才学,让人望尘莫及,最后皇榜一出,我本以为你会在那榜首,日后同朝为官,岂不妙哉——”

“家中变故,是我和吕枫兄缘浅。”安以墨三缄其口,只因察觉吕枫那微妙的神情变化,说不清是好是坏,想了一想,还是改口,“吕大人,小民就全指望您了,我安园一直没过上安稳日子,可不能再出什么事了,老太太她也受不住。”

吕枫的表情明显地有了一丝得意,这一声吕大人叫的很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