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自己的重孙子竟然是活活“疼”死的?听起来好丢人。”

把方来来像是咸鱼一样检查了好多遍,凭借自己“久伤成医”的那点医学水平,路俏基本确认了自己的重孙子不仅没有被她造成的外伤也没有内伤。

在腰部有重度挫伤,然后是身上的两处刀伤和几处擦伤,这些都跟她没关系啊,只踩过自己重孙子胸腹部位某人就这么给自己“免责”了。

既然身上没有致命伤,思考了半天,她只能猜测方来来是真的“疼死”了。

自从被人们从废墟里刨出来,路俏还真是第一次面对这么纠结的场面。

“方启航啊,我好像快把你的重孙子搞死了。”

她直觉地掏出手机,只要打一个电话,方来来就会接受最好的急救治疗,有各种各样的仪器能救回他的命。

只是…

盯着电话路俏有一点点的迟疑,如果打了了急救电话,林卓他们会来的比呼啦呼啦的救护车还要快,无论是方来来死了还是没死,stj一定会认为这件事与她有关。

想想过去两年中被全天监视的日子,再看看躺在床上神色痛苦的少年,路俏把眼睛闭了一下又睁开,转身走出了房间,拨打起了号码。

她的自由总没有一个孩子的命重要。

电话刚刚拨通,姚全全突然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手里还举着自己的手机:“卿微!!我不就是发现你的身份了么!!!你居然就要咒死我!!!我先杀了你!!!”

花美男的男高音颇有穿云裂石之效,就连路俏电话的另一端都能听到。

“这位女士,如果是伤害进行时请您先拨打报警电话,有了死伤之后我们才能进行急救,毕竟我们是急救中心不是预警中心。女士您听到了么?女士您身边有伤者么?”

尽忠职守的工作人员显然被姚全全的凄厉的呼号吓到了,说完之后等了几秒就挂掉了电话。

被姚全全见到之后直接扑倒在身上来不及反应的路俏:“…”现在有一个,马上就会有两个了。

“路俏啊!高人啊!前辈啊啊啊救命啊,卿微她要杀我灭口啊,就因为我知道她是言咒师她就要杀我灭口啊啊啊!我监视个人我容易么!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才发现自己找错人了啊,还被你捆起来一夜又一夜啊!现在又要被人咒死了啊啊…妈妈,我要回家…”

似乎这些日子以来精神和*都饱受了压迫,此时的姚全全越说越伤心最后竟然忍不住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同样被姚全全吓到的还有卿微,她抱着兔子探头探脑地从房间里出来,就看见高挑的花美男挂在了自己家面瘫矮子包租婆的身上嚎哭,画面真是美到让人不敢看。

“包租婆,这货怎么了?”穿着皱皱巴巴的睡袍,卿微迅速下楼抱着兔子跑到了最安全的地方——路俏的身后。

路俏把姚全全从自己的身上撕扯了下来,有时候这个菜鸟总是能干一些胆儿肥到让人惊讶的事情,比如,他一定不知道自己费了多大的努力才控制住自己身体攻击的本能。

“什么咒死你啊,你说清楚啊。”卿微比路俏略高一点略胖一点,为了用路俏的身体把自己遮挡住,她缩肩弯腰地抱着自己的米糕和酥饼。

“你说,为什么我叔叔会说我被下了死咒下了好几天了?是不是你要杀我灭口?!”

“死咒?”卿微一脸茫然,“没有啊。”

“肯定是你!”昨天夜里想了一晚上,姚全全认为一定是这个狡猾的言咒师用了什么猥琐的方法让自己一门心思地认为路俏才是言咒师,这样一个为了掩藏自己而害得自己这么惨的家伙想要咒死自己也是理所应当的。

路俏举着手机看着他们两个“是你!”“没有!”的互吼,就把自己当成了中间那个维护安全距离的柱子。

“姚全全先说一下是怎么回事。”

这么转着圈光晕头了,什么事情也解决不了。

美男模特的一只脚上拖鞋都没穿,露出了纤白好看的脚踝,昨晚的黑色面膜似乎只是被扯了下来,脸颊上还有灰黑色的残余物。

他愤怒地瞪视着卿微:“今天早上我叔叔给我打电话,说我家的姓名典上我的名字已经灰了!很明显是被人下了死咒。”像他们这样传承了不知道多久的家族自然有东西用来保全自己儿孙,比如姓名典上儿孙的名字原本是黑色的,如果变白那就是死了,变灰是被人下了死咒,变成褐色是受了重伤,变成红色是毁了魂偶。

也就是因为有这一重的考量,姚全全才会接手监视一个言咒师的任务,至少他的叔叔隔十天会查看一次姓名典,一个言咒师要直接咒死他的话,他是可以有准备的。

知道姓名典这玩意儿的路俏点了点头:“看来你们祖上吃了言咒师不小的亏啊。”

卿微趴在路俏的身侧笑出了声:“我不知道那个姓名典是什么玩意儿,但是我没有给你下死咒,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你敢不敢把你的咒星亮出来让我看看?!”

“你是谁啊,我为什么要给你看?再说我就真的给你下咒了啊。”卿微现在也不在乎路俏是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反正他们这些人都是有秘密的家伙。

姚全全让卿微的态度再次激怒了,手中的控魂丝蠢蠢欲动,他的偶人小妥也在卿微没注意的时候往她的身后移动。

看见两个人又开始僵持,路俏只能抽空说:“你们先忙,我打个急救电话。”

这边死不死的还难说,再不打急救电话方来来就死定了。

“啊?急救电话?”卿微从上到下看了路俏好几遍,“包租婆你没事儿吧?”

“不是我。”路俏指了指房间里的方来来。

卿微顺着她的手看了一眼——在言咒师的眼中,一个巨大的死咒就悬在方来来的头顶。

“卧槽…死咒?”

卿微放下怀里的兔子,修长带着细茧子的手指微动,一片灿烂的星海就降临在了这个小小的客厅里。

浓郁的茉莉花的香气开始弥漫,在香气中,一个又一个的蓝色星星就飘在空中。

在姚全全和路俏的角度,他们只看到了卿微脸上的突然出现了一朵茉莉花并且渐渐绽放,好像有人把一整个茉莉花田都搬来了这里。

就在这样突然玄妙起来的气氛中,卿微嘴里念念有词:“这个是体重不超过一百斤,这个是宋小明倒霉一辈子,咦?宋小明是谁?十五年了怎么这个咒语一直没失效啊?”

你咒了人家十五年你还忘了人家是谁?!姚全全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点冷,果然,言咒师得罪不得。

“这个是我的加持,这个是包租婆的加持,这个是霉运咒…”说到这个,卿微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姚全全。

时间从久远到现在,终于,卿微发出了一声惊叹:“艾玛,小说里写他死了而已,怎么就真变成死咒了?!”

在她的眼中,一个巨大的灰色星星裹挟着不详的气息缓缓转动,里面纠缠着她此生下的最复杂的咒语——方来来死了之后姚全全死掉,接着是路俏少了一个孩子,最后是卿微自己被砸了一个脑坑。

言咒师的表情先是恍然大悟然后就僵硬掉了了:“哈…难怪我看不到姚全全头上的死咒原来是方来来死了之后咒语才会显现啊…还有包租婆,啊哈哈哈,怎么还有我自己…这个…我写个小说而已,没想到读者们的怨念居然能以小说为引子牵出了咒语。”

姚全全的脸绿了,为什么方来来死了才轮到他:“你还不赶紧解咒!”

“这么大的一个咒语啊,解起来可麻烦了。”从星海中抽回注意力,转头看向姚全全,卿微笑眯眯地说,“我想吃烤鸭。”

第29章 烤鸭

三个人两只兔子围坐在餐桌旁边,中间是四盒片好的烤鸭肉,两个圆筒状的保温盒里装着鸭架子汤,还有一个盒子装着椒盐鸭架子,旁边还有薄薄的四色荷叶饼、码放整齐的葱丝黄瓜丝、装在小圆盒子里的甜面酱、一点白糖是放在小调味袋里的。

外卖的烤鸭远不如在餐厅里对着大师傅银光闪闪的大刀看起来赏心悦目,但是想到这一盒子肉都是自己的,而且没人在意你是否多吃了几块鸭肉,那吃起来就让人感觉自在了不少。

一只鸭子两百多元买的时候,在这样的塑料盒里不管放的再整齐,那种高大上的距离感也荡然无存了,非常适合吃得唇齿流香吮指回味。

姚全全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鸭架子汤,在他旁边坐着的某个邋遢女人此时已经吃得满嘴流油,那只油乎乎的爪子抓着面饼都会留下指纹清楚的油印子。

“就连她的那两只啃着瓜条的兔子吃相都比她好看。”处女座男模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吐槽。

路俏倒是吃的颇为雅致,一手托饼一手加肉,料都放好之后再用手指一拈一转一叠,就成了一个白色小枕头样的春饼夹鸭肉,她夹在面饼上的肉绝对是肥瘦均停,那葱花蘸上的酱也是恰到好处。

只是这样的色香味俱佳让姚全全更加地怨念,因为路俏吃的其实比卿微还要快。

“为什么买了两只烤鸭我却只能喝汤?”郁闷之下,他这么问自己,答案自然是他最近有重要的秀要走,必须得控制热量摄取,“那我为什么要请差点杀了我的人吃烤鸭?”

看看路俏那双文能摘了控魂丝武能徒手在石头上画棋盘的手,再看看卿微脸上现在那朵占据了半个脸庞沾了油的茉莉花,姚全全仰天长叹:“好吧,因为我一个都惹不起”

卿微左手椒盐鸭架右手烤鸭肉卷,百忙之中还不忘了抬起头感叹:“不用节食的人生真是太美好了。”

姚全全想要瞪她,想想还是算了,这个姑娘暇眦必报还有点做事不顾忌,自己连烤鸭都请了,万一再因为一时的嘴上痛快被她给阴了,那掏了钱还倒霉的自己搁哪里哭去?

再喝一口鸭汤,熬到发白的汤里有白菜和豆腐,还飘着绿色的葱花,放了一点胡椒粉的汤谁喝起来让人从上到下都暖暖的,姚全全眯眼享受了一下又恋恋不舍地咽了下去。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口了,再喝下去又要热量摄取超标,现在他只能是别人吃着他自己看着了。

一边吃,卿微没忘了尽职尽责地跟她家的房东和“室友”解释这次的事情:

“我本来就是想让那个嘴上没溜儿的方来来倒霉一下,所以写他自己绞尽脑汁终于把自己给作死了,没想到脑洞太大一时收不住把小说写崩盘了,读者们意见太大了,怨气就顺着我小说与咒星之间的连接冲击了我的咒星海自动生成了一个咒星,没想到居然还是个那么复杂死咒。”

想到这个卿微也心有余悸:“看来以后不能把读者得罪的太狠,不然我真是杀了人都不知道。”

“还有以后?过失杀人也是要判刑的,你这种行为要是上报给特殊能力者的组织,他们肯定带着锁链来惩罚你。”

卿微满不在乎:“那群饭桶可管不了言咒师。话说回来,你是来找我的吧?你为什么找我呀?谁让你来的,你有什么目的啊?你是个傀儡师吧?为什么你们家能有东西看到我们的死咒啊?”

今天智商持续在线的姚全全立刻反问:“不要光是问我呀,你是个言咒师吧,言咒师不都是被人保护和限制的么?你的护卫呢?为什么你的族人会任由你把自己的咒术放在小说里?你倒是说呀。”

“呵呵。”这是卿微。

“哈。”这是姚全全。

在同时打了个哈哈之后,两个同样一身秘密的人一同沉默了。

秘密比他们多得多的路俏左右看看他们两个,默默地一人面前放了一个卷儿:“一人一个,吃了之后就既往不咎了,你们要做敦亲睦邻的好邻居。”

那个态度颇有点像是陈大妈在居委会调解楼上浇花湿了楼下被子的架势。

卿微看了路俏一眼,立刻拿起来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捧着脸说:“一样的肉,为什么包租婆你弄得就是比我的好吃出了新境界?”

姚全全看卿微吃得香,自己的心情就更复杂了:“我不能吃肉…”

“你的没有肉,只有瓜条,你可以一根一根地吃。”路俏一贯的“温柔体贴”。

于是今天负责请客的姚美男更心塞了。

卿微得了便宜还卖乖,大油手在姚美男的脸前晃了晃:“劳驾,好邻居,那边有纸巾给我拿一张。”

吃罢烤鸭,姚全全闻着客厅里馥郁的茉莉香气问言咒师:“这些气味怎么能散了呀?”

“等到咒星海消失就可以了。”卿微嘴唇微抿,如果不是情况特殊,她今天不会召唤自己的星海。

事实上,她已经太久没有见到这些星星了。

星海里大大小小的星,有的已经消失,有的已经暗淡,有的渐渐下沉、渐渐泯灭成尘埃,有的渐渐升高、化作天星。

在星海的最高处,有一些星已经渺远,就好像普通人眼中的繁星一样不可能再被触及,那是言咒师们几代传承不停以咒语加持才有的效果。

在它们的下方,有一颗星正在缓慢而坚定地上升,即将升到那样的高度。

到了那样的高度,咒语不再是咒语,灵言也不再是灵言。

那都会是既定的命运。

再不被更改和否定。

一贯懒散、邋遢、啰嗦、爱操心、战斗力还不如兔子的卿微面无表情地看着属于自己的星海,沉默地喝了一口鸭架汤。

看着傀儡师家的偶人利落地打扫干净了餐厅,路俏慢悠悠地走出大门,突然她觉得自己忘了什么,还没等细想,她已经被大爷们拖去下棋了。

姚全全带着东西去了健身房,他得为今天喝的汤负责。

卿微回到楼上继续码字,这次的事情让她有了新的灵感,如果以自己的言咒为支点,以自己的脑洞为发力点,说不定撬动了读者的意念能比她自己直接发咒效果更好。

三个人都忘了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

直到路俏晚上六点多回来,趴在客厅里的方来来才终于“被发现”了。

放下手里拎着的宁老爷子送的半个冰糖肘子和冯大爷给的瓜菜蒸饺,路俏拍了拍自己重孙子的后腰:“这里伤得比较厉害,大概得卧床几天。”

“嗷呜!”想要爬着去厕所的方来来走到一半又累晕菜了,没想到居然被人直击痛处,那种生生痛醒的感觉真是让人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勉力抬头,他看见的是路俏的那张面瘫脸,对他来说,这样白皙年轻的一张脸造成的冲击力比痛醒十次还要大。

“啊——”高壮少年的尖叫声刚刚起了个头就戛然而止,他捂着自己的嘴猛地坐起来,连腰疼都忘了。

不能叫,要快跑,这个女人要杀了他!这个女人能杀了他!这个女人杀了他!

他应该赶紧跑掉,他又怎么跑得掉?

随着路俏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方来来整个人都僵住了。

然后,身高186里面,体重90公斤,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眉目俊朗得像是26岁的方来来被他的曾祖母以公主抱的方式给抱了起来。

“你是要去厕所还是饿了?”

已经吓呆的方来来根本听不见路俏说的什么,他再次沉浸在了昨天的可怕记忆中,这个人,这个人用脚一下又一下地把他踩死了,骨头断了,心脏都被踩爆了,死相可怕,死了很久才会被人发现…

抱着方来来的路俏看看厕所的方向再看看餐厅,径直把方来来抱回了房间安放在了床上。

“你饿了的话,我带了蒸饺回来,一会儿我出去给你买个尿壶,现在给你个瓶子行么?”

什么蒸饺?什么尿壶?什么瓶子?方来来其实什么都听不到了,意识依然包裹在恐惧中的他瞳孔放大,身体也开始抽搐。

路俏发现他的情况不太好,只能一个手刀把他打晕在了床上。

明明是她自己把别人打晕了,某人是忍不住还摇头叹气:

“不过是死一次而已,照你这个样子,那些每次都死里逃生的人都等死好了。这么怂,还自作聪明,幸好不是我亲生的。”

话是这么说着,路俏依然给方来来盖好了被子,不管怎么嫌弃这个小家伙,不管这个小家伙是多么的难以管教,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算是自己的责任了,一百年过去之后,她的肩膀上唯有的一份责任了。

女人的手指有点僵硬地划过干净的纯棉被面,这个少年能够恐惧并且能够逃避恐惧,何尝不是他们期待过的,属于后来人的幸福。

外面又传来了大妈们跳舞用的欢快音乐,路俏打开了自己房子的大门,踩着凉白的月光,走向小区外的商场,她还得给她的这个重孙子买一个尿壶啊。

第30章 黄桥烧饼

比方来来更早恢复正常的是路俏的工作,随着半个月假期的结束,路俏又开始了她骑着小三轮送快递的生活。

自从上次发生了同事栽赃陷害并且又掺和进了犯罪分子的事情之后,风通对于路俏的态度更加小心翼翼了,当然,这和林卓不无关系,什么“如果不是我们的路俏训练有素,你们这次就要出人命啊。”“管理不严识人不清,到头来还让已经退役的战士负伤来给你们善后。”

风通的领导层对这次的事情非常重视,如果不是林卓再三申明不能打扰路俏,他们说不定还会浩浩荡荡地去慰问。

就这样,路俏还是在上班的第一天收到了几万元的“奖金”,此前她还收到了数目不小的抚慰金和医药费。

为了照顾她这个“伤员”,公司一天只给她三十个快件,发完了就可以回家了,如果收到了要寄送的快件直接送到中转站就可以了。

路俏倒是觉得这样不错,至少自己有时间去照顾家里那个不听话的重孙子了。

方来来作为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还是非常坚强的,他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让自己不会在路俏的面前表现出强烈的恐惧,大概这也与路俏天天给他送饭还给倒尿壶有关。

总之,那天早上他趴在窗台上看着路俏走出小区去上班的时候,是有一种老天开眼的愉悦感的。

他先从房间的各个角落和不穿的衣服里掏出了自己身上所有的现金和□□,再就是身上的证件,手机和手表之类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带,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万一这两个东西被定位了呢。

是的,方来来想要逃走,不仅仅是因为路俏那次打到自己怕把自己打出了心理阴影,更是因为作为一个熟知未来的人,这样呆在一个武力值爆表的神经病身边,简直毫无施展的空间。

更不用说这个神经病还知道了自己的一部分秘密,更更不用说这个神经病还每天顶着一张面瘫脸替自己倒尿壶!

啊啊!想到这个方来来再次觉得自己的耻度计数器已经炸裂,放下手里的东西,他拿起自己的枕巾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的少男心已经在路俏每半天来摇摇自己尿壶然后淡定地拿去倒掉的时候碎成了粉尘状啊!

整整羞恼了五分钟,方来来才抹掉自己脸上的布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赶紧走赶紧走,这个地方呆不得!

他正收拾着,一只白色的兔子踢踢踏踏地从二楼跳了下来,它的脖子上系了一个小小的纸质牌子,上书言咒师手写的几个大字“过不得”,然后,它就蹲在了方来来的门口。

屋里的方来来听见了兔子跳动的声音也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收拾好了东西扶着床僵着腰地站了起来,刚往房门的方向走了两步,就突然脚下一软重重地又摔倒在了地上。

白白的米糕动了动自己的三瓣嘴,又动了动自己竖着的长耳朵,等到脖子上的纸牌子掉了下来,它就抖着耳朵转身去了客厅,难得下来一次,那里好像还有酥饼觉得很好吃的瓜子。

在二楼,卿微倚门而立,听见了楼下房间里的那一声惨呼,她邪邪一笑,蓝色的茉莉花依然盘踞在她的脸颊和下巴上,为她平添几分不一样的东西,让她和平时看起来全然不一样。

方来来这一跤摔得着实惨烈,眼冒金星四肢疼痛不说,腰上的挫伤似乎也被牵动的厉害,等他觉得自己能动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中午。

送完了三十个快件的路俏已经骑着自己的小三轮回来了。

她回来的时候门口下棋的那几个老爷子正好散场要回家吃饭,看见了白白嫩嫩的小丫头穿着风通的工作服就这么顶着冷风回来了,几个老爷子都有点心疼。

“小路,你这样多辛苦啊,中午还要赶回来,方来来那个小子我们替你看着呢,大门啊窗啊都有看着,肯定不让他伤了腰还乱跑。”宁老头一边说着一边把他家老婆子刚送来的暖手壶放在了路俏的手上,“天也冷了,你也别折腾自己呀。”

个子不高的女孩儿又露出了招牌的慢动作微笑,她接受了这些老人们的好意,把老人们都送走了才拎出三轮车厢里的打包盒她开门回家。

在这样的情况下方来来自然没办法逃走,无论是虽然战力很渣但是手段很损的卿微还是大门外面热情可爱的老爷子们,都是他逃走的重重阻碍。

路俏给卿微带了一盒黄桥烧饼,都城地处北方,这里的糕点店做偏南地方的点心总是差一点,不过卿微喜欢的这家的黄桥烧饼还算有名,猪油是正宗的猪板油,老板自己用小锅榨出来的,馅料里面放的不是火腿丝而是都城这边更受欢迎的红豆沙馅料。

红豆沙过了小筛子,口感细绵带了自然的香甜味,整个点心的糖份并不多,油香馅甜的融合自然又简单,确实是很不错的。

卿微放了一块在自己嘴里,笑的眯起了眼睛,又把一块塞进了路俏的嘴里:“多吃甜食治面瘫哟。”

早就放弃治疗的面瘫姑娘光用脸颊与牙齿之间的空隙就把脆弱的烧饼碾碎了,甜甜的红豆沙崩进她的口腔,她品了品,确实很不错。

“充满爱心”的曾祖母给方来来带的是很清淡的汤水,冬瓜、玉米、银耳还有绿豆芽,颜色清澈到近乎寡淡。

“你好几天没大便了,我怕你上火,给你带了败火的汤水。”路俏蹲下对趴在地上的重孙子如是说。

得到的回答是少年嘤嘤嘤地把自己的脸埋进了地下。

就在这样自由被禁锢、身体被□□、精神被践踏、少年心被轰成渣的“养伤生涯”中,方来来终于凭借着自己年轻力壮的身躯和豁出去不要脸皮的精神熬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