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顶了一只眼睛的小妥无力地用自己木片制成的爪子抽打在酥饼的身上,也没有阻拦住这一只突然疯狂的兔子把它大大的门牙磕在他坚硬的脑袋上。

打打打!

磕磕磕!

偶人不只疲惫地攻击着这只兔子,兔子全靠自己的牙把自己固定在偶人的身上,就好像一个放歪了大号绒线团子一样挂在木头上。

兔子武力值高,偶人打在它的身(肉)上不疼不痒,偶人坚硬无比,酥饼的牙咬在上面那么久,连个印子都没咬出来。

这两个斗成了势均力敌,让他们的主人在一旁看傻了眼。

“酥饼,这个不能吃。”卿微说了一句,兔子的耳朵动了一下眼睛动了两下,从偶人的身上滑了下来。

公输全全立时眼疾手快地把自己的小妥收了回来抱住,那动作就好像一个母亲让自己的女儿远离登徒子。

此刻,酥饼虽然被卿微喝止住了,它的那个小眼神儿还是忍不住那一人一偶的方向上溜。

“瓜子!那里有瓜子。”酥饼还对引魂木的种子念念不忘。

那带着深切渴望的小眼神儿让偶师先生不寒而栗,更紧地抱住他相依为命的傀儡。

“你欺负我就算了,你的兔子还欺负我的偶人,要是弄坏了你赔的起么?”

一边没忘了用手摸索着给偶人进行全面的检查,另一边公输全全越想越难过,难过到简直想要泪奔,有没有这么欺负的人啊?“人仗兔势”这也太没有天理了。

卿微勾着嘴角笑了一下,又摸了一下自己的兔子:“我不过让兔子跟你玩一会儿你也说我欺负你,我如果真要欺负一个人的话…”

言咒师小姐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键盘,其中的暗示意味不言而喻。

看看那两只虎视眈眈的兔子,再瞧瞧自己,以及虽然没有被咬出印子,但是看起来也晕头晕脑的小妥…还有那个连目光都懒得施舍给自己的年轻女人。

没有办法,敌人太强大了。

于是就有了眼前欲哭无泪的小可怜儿花美男,那副娇怯可怜的小表情,若是让别的女人(路俏除外)看见了,怕不是要扑过去捏捏脸顺顺毛才好。

可惜,卿微生来对男人铁石心肠,别说捏脸顺毛了,连看一眼都不愿意。

他蔫蔫的坐在一边安慰自己的偶人顺便自我安慰,卿微也没有霸道到让对方必须消失在他的面前,她继续敲着自己的小说,故事的发展已经到了配角们依次登场的时候。

孙悟空大着肚子去见自己的师父,赶上唐僧正在为自己的衣钵传承而发愁,于是那玉面的和尚就与他说,若是生下了一个男孩,干脆与他做徒弟便罢了。

又正巧此时唐僧一个徒弟名叫辩机的,因为与公主私通而被砍头。

那生来芙蓉面心怀大志向从不沾染俗情的唐僧就指着孙悟空圆咕噜的肚子说:“让这个孩子法号辩色吧!”

英俊潇洒充满了霸道总裁气概的齐天大圣孙悟空怒了,他的孩子又怎么能叫做“辩色”,待到他日再与妖魔鬼怪战成一团,报上名号“俺叫孙辩色。”他这个享誉三界名震六道的爹还要不要活了?

于是齐天大声拔地而起,招出跟斗云腾云驾雾就要回自己东胜神州花果山上。

另一边女主角——女儿国的公主,还在与自己的将军纠纠缠缠。

“公主与将军这个梗,可以再发展一下呀。”卿微挠挠头,又转了转脑袋,目光一溜,就看见公输全全还可怜兮兮的在那儿蹲坐着。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平常被揍这么一顿根本就影响不到心情的嘛。

卿微对自己说,她并不是看见这个家伙这样萎靡才问的,只不过是路俏现在不在眼前儿,她可不能让自己家包租婆罩着的人被欺负了。

公输全全此时正正沉浸在对往日的追忆与对现在的无奈中,从小到大他都被保护得太好,以至于天真单纯,面对改变的接受能力并不是那么强——这里的改变,特指人心。

所以,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爷爷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而且直觉告诉他,这个问题他不应该去问自己的叔叔,他也不想去问自己的叔叔。

此时,卿微对他随便这么一问,他就找到了另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卿微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多管闲事,因为公输全全看她的表情像是在狗狗找到了能带它回家的熟人一样。

“你说哦,为什么一个人长大了,他眼里的世界就会突然变得不一样呢?”

他这么问着轻微,却正巧触动了言咒师内心深处的隐秘。

是呀,为什么呢?12岁之前,你们让我们认为自己能够拥有这个世界,12岁之后,你却告诉我们想要继续活下去只能依靠着男人活下去,这是为什么呢?

卿微沉思了片刻,在公输全全想要收回自己问题的时候,她开口了。

“因为…在他们的眼中,孩子就代表着他们想要而又不能得到的一切可能,所以他们善待孩子就像是善待着曾经的自己。他们对孩子的所有期盼,本质上都是在期盼着让孩子们成为自己已经不能成为的那个‘自己’。

谁会对自己苛责呢?”

这么轻描淡写地说着,卿微想到的是那些男人们一直渴求得到而又不能得到的言咒师,所以他们对女孩儿们满怀了希望,把她们养成了温室里的娇花。

在一边听着的公输全全想到的,是自己爷爷曾经那个关于姚家兴旺的梦,以及在自己年少时他对自己的种种教导。

“后来,孩子长大了,孩子们变得和他们一样强大,却成为了和他们希望中并不一样的那一个人,有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目标、自己的道路…到了那个时候,孩子就已经成了一个成年人。

一个成年人与另一个成年人之间的关系,是从来不可能单纯的。”

从十二岁离开灵寨之后到现在,卿微自己其实也没有接触过太多的人,不仅仅是因为她从身体到心灵都抗拒与男人的接触,也是因为,她已经不再相信,人类会有多么纯粹和干净的情感。

所以她放纵自己沉寂在这些文字中,她写着一个个故事。也看着别人的故事。

宫斗、宅斗、言情、纯爱、星际、未来、穿越、重生…无论挂多少副皮囊,所有的小说所书写的本质,其实都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身。

她就看着那些从小说中人物关系延伸出来的情节,以此构筑了自己对这个社会的认知。

所以她的世界里善恶对错都如同小说的书写一样,有一个发展着的逻辑和一个永远不会出错的标准——黑永远是黑,白永远是白,灰成不了白,虽然它并不是黑。

她却忘了,小说里人物的性格大多提前设定,而人的内心却千变万化,小说里的好往往是自始至终的好,小说里的坏是有迹可循的坏,这样的人物关系无论怎样转变,都是可以预见的。

而现实里的人并不是这样。

这样度过了青春期的卿微表面看起来是正常的,其实本质早就与这个社会的主流格格不入——倒是与同样格格不入的路俏相处愉快。

公输全全听着她的话突然就笑了:

“一个人如果连对方对自己的好是真诚的、无私的,还是自私的、带着算计的都分不出来,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年长的人养大一个孩子的想法根本不可能那么纯粹,但是你不能因为不纯粹就说明他们是坏的。”

难得好心的卿微脸已经黑了,公输全全还在bulabula地说:

“现在的我确实在想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我的爷爷会这样的对我,但是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当初对我的疼爱有一丝一毫的虚假…对哦,他是我爷爷呢,我们是可以交流的,既然这么别扭的相处让我难受,我就直说好了嘛!”

偶师这样说着的时候,既不像曾经面对路俏与卿微一样透着胆怯,也不像他在外人面前表现的那样气焰嚣张。

他的表情很平静,声音也很稳定,说出来的话,简简单单的,就砸在了卿微的心里。

“哦,你自己知道呀,那你还问我。”

年轻的女孩儿又把自己的视线转回到了电脑屏幕上,她噼里啪啦地继续着自己的小说,仿佛刚才还绞尽脑汁给别人做知心姐姐的那个人就是一个幻觉。

“你这个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咯?”

几秒钟之前公输全全还觉着卿微这个人虽说嘴毒心狠一点,但是对他也算耐心啦,没想到自己只不过回了几句,他又吧脸色摆的很臭。

“对啊,我就说翻脸就翻脸啊!”

在卿微面前的屏幕上,身为将军的女配角开始调戏身为公主的女主角,一场暧昧戏被她写的杀气纵横。

公输全全已经不想跟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一般见识了,他看了看窗外的天空,此时已经到了晚上,他们的晚饭却还一直没有着落。

心情好起来的花美男哼了一声出门找饭去了,车里留下卿微自己心烦意乱地敲了几行字,又得噼里啪啦的删掉。

对呀!她在小说里写各种各样的狗血,在故事里,临摹着各种各样的情感,她不停的讨论着男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可是这些都掩盖不了一个事实:

她自己,从来不曾被人爱过。

“啪啦!”

言咒师大人金尊玉贵的一只手砸在了键盘上。

两只兔子似乎感受到了她此时烦乱的情绪,都轻轻的依偎在她的脚边。

公输全全这个蠢人不是相信感情吗?!

不是说感情会纯真美好吗?!

等他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一定对他爱搭不理、冷眼相对,狠狠的伤透他的心。

卿微这么想着,一缕茉莉花的幽香悠然而起,散入空气。

第81章 豆腐脑

“所以,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坐在汽车的前排座位上,方来来透过后视镜看着后面的路俏——因为路俏要随身带着这个体积超大的木箱子,他们不能坐飞机或者火车去澜海,只有林卓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开着同样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车载着他们。

可怜的少年方来来,第一次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路俏恍若刚刚结束了屠|杀,第二次醒来的时候,看见是同一个人抱着木箱子死活不肯撒手的耍赖样子。

…真是鲜明的对比。

听见这个问题,路俏想想自己从都城离开之后,先是在姚家打了一架,又在澜海打了一架,最后在花市打了一架,她总结性地说:

“我打了三架。”

正在开车的林卓差点一口气没憋住笑了出来。

真是打了三架,三架打完这个国家的异能者势力格局都变化了,等到他、宋城、章宿三个人上交自己的报告,这份变化还会有更加剧烈的后续效应。

这一切,路俏并没有放在心上,方来来则是什么都不知道,听到这样轻描淡写“打了三架”,他也就信了。

他关心的重点是自己为什么会失去了这段时间的记忆,是的,路俏说他是失忆了,被砸了脑袋砸成了短期失忆。

这样的解释真的让他难以接受,却也不得不接受。

林卓为了向他证明他确实是失忆了,甚至让他看了监控器的录像,看着自己跟在路俏身后冲锋的“英勇身姿”,方来来诡异地觉得有些陌生,这种感觉他谁都没说,只是记在了心里。

“还在发呆?书背完了么?”坐在后座上的路俏问她重新上线的重孙子。

嘎?

方来来看看在旁边一脸没事人儿一样的林卓,扭过头去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的监护人:“现在有外人,您就别让我背了…”

“其实我算是内人,毕竟我现在是路俏的保姆。”林卓扳着方向盘让自己的车在一个路口顺利超过了前面的车。

方来来震惊地看着他,如果没记错的话,在他的记忆力林卓跟路俏的关系还没这么亲密啊,怎么现在就自称是“内人”了?

“为什么你成了保姆?”方来来贱兮兮地戳了戳他的胳膊,“你不是在特监局么?难不成…你真的…?”

辞掉了工作为了追女朋友?

没想到啊没想到,林卓还是个爱美人不要江山的主儿。

不过…方来来又看看自己身后那个木着脸抚摸盒子的女人,这样地一只凶兽,林卓这幅小身板吃得下么?

再次想歪了的方来来特别猥琐地嘿嘿笑了起来,刚笑了两声就被人从后面敲了脑袋:“三字经你背完了么?”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方来来垂头丧气地开始背,仿佛那三个字儿三个字儿的不是引人向善,而是催命符。

真是背的有气无力啊。

如果他知道有人跟他命运相同,不知道他会不会好一点,比如此时就有一个把自己缩成了拇指大小的虚拟影像正趴在路俏的衣服下面摇着头晃着脑无声地背着《千字文》。

过了没十分钟,方来来的身体就歪向了一边,他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林卓打量了他一眼,忍不住摇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现在的方来来没有前几天靠谱了,难道真是因为砸坏了脑子?

“这次的事情之后南方会有大变故,我建议你早点回都城,如果再搀和下去,我怕又会有人忍不住多想。”

现在的林卓算是彻底明白为什么一开始那么多人都要求把路俏关起来了,她的能力太强,别人费尽周折才能做到的事情,她会轻易达成也会轻易毁掉,这样的人注定是破坏规则的存在,自然让制定规则的人深深地忌惮着。

就像这次,她不过是想跑出来过个年,就把盘踞这里这么多年的异能者组织给掀翻了…自己这个身为保姆的,除了喂饭就是在事后写报告,真是心累啊。

咦?过年?年呢?林卓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上的日期,又算了一下日子,“惊喜”地发现今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回都城?不着急,我们再去一个地方。”路俏用手摸过了这个大木箱子,在都城的人只敢小打小闹,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她所担心的事情才更容易发生。

“哪里?”林卓还在想去哪里买点新鲜的蔬菜,肉类什么的房车里倒是不缺。

“重川。”年轻的女人慢慢地说。

重川?

自东南往西南走么?

越来越入戏的林大保姆暂时忘记了年夜饭的菜单,重川这个地方,代表了太多的东西。那里是“路乔”在庆朝举世无双的荣耀,是她对现在这个国家义无反顾的支持,那里也是这个国家最怀念她的地方,“路祠”几乎每个县城都有一个。

路俏到这样的地方去,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了。

林卓知道,出于自己的职责,他应该规劝她不要去的,可是崔焱碎掉的龙骨还在路俏的口袋里,这句话他说不出口。

英雄牺牲了自己,可被她保护的人连遗骸也无法保留,那个死在了战场上的男人被“挫骨扬灰”,只剩下这些支离破碎的龙骨承载着战友的怜惜和后来人的悔恨。

他终于还是没忍住,从后视镜里看了路俏一眼,那个大大的箱子他一直没有过问,是因为他早就猜到了里面装的是什么。

“战神之翼”

在多少人的心目中,那对翅膀才代表了一个救世主呢?

自从开始全心全意为路俏着想之后林卓又查阅了大量关于路乔的资料,在那些回忆录中,人们总是忍不住写“巨大的白色翅膀从天而降,救了xxx…”。

那对翅膀成了人们铭记的符号,路乔本人的形象却被淡化,就像赫豆在自己的随笔里嘲讽的那样:

“仿佛只要有了那对翅膀,就连白痴都能拯救世界。他们却忘了世上有翅膀的铁骨战士数以十计数以百计,路乔却只有一个。”

“路乔一生不知道救了多少人的性命,真正感念她的却寥寥,人们怀念的是一个英雄,却不知道这个英雄爱喝甜豆腐脑还是咸豆腐脑。”

“路俏?”

林卓突然就想这么叫路俏一声,听着她在自己身后应答,这个人是活生生的,不是符号。

“嗯?”

“你吃豆腐脑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

“都可以。”路俏很认真地想了一下,“重川据说有很好吃的甜豆花,我带你们去吃吧。”

“我…”不喜欢吃甜的。

林卓是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他喝豆腐脑哪怕往里面倒鸡汤都可以,一说到放糖,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真的很好吃的。我答应了很多人要带他们去吃,可惜,都爽约了。”

路俏转头看看道旁,现在的他们正开着车经过一个小镇子,因为今天就是过年,镇子上家家户户都已经贴好了红色的春联,还有半大的孩子拎着一小串的鞭炮跑过去。

年味正浓,就连天空都清明得带着喜气。

“好。”知道对方看不见,林卓也点了点头,“我们都去吃,这次一定没有人爽约。”

路俏笑了,依旧眉目舒展如春风拂面,唇角的线条能细细勾勒另一个美好的春天。

无人爽约,当然再好不过了。

左手镇海剑、右手冥饕珠,胸前揣着她弟弟呀身后还背着自己的大翅膀,路俏走进房车的时候卿微正在午睡,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笔记本电脑盖在了她肚子上,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她睡得很不舒服。

路俏把冥饕珠慢慢轻轻放在她的身边,言咒师身边守着的两只兔子其实一直都在眯缝着眼睛养神,它们看见来的这人是路俏,也都不去理会她,抖了抖耳朵,它们也睡过去了。

慢慢地拎起笔记本电脑,年轻女人又把毯子替卿微裹好,她的动作轻柔到了极点,带着特殊的体贴和温柔。

在她还不能完美地控制自己的身体的时候,她的身体还自动地记着该如何去照顾另一个人年轻的女人,更何况是现在。

路俏知道,这些都是当年与景颂月之间留下的印记,百年已过,不曾消减。

在她身后进了房车的方来来正好看见了这一幕,他忍不住抖了一下,更加自己心中坚定了路俏和卿微有一腿的猜测。

所以,这是一个林卓喜欢路俏,路俏和卿微在一起的故事?

脑洞开了太大的少年忍不住在心里为“苦恋路俏而不得”的林“前任监察官”点了蜡。

喜欢上一个神经病就算了,至少这个神经病漂亮…也算得上是可爱…吧…

但是喜欢上一个心有所属的神经病,信不信她伙同言咒师分分钟neng死你?!

这天夜里,他们是在河边过的年,林卓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些彩灯,就挂在河边的树上,灯都是黄色的,照在潺潺河水上灯影相望,卿微从几个熟识的人家借来了桌椅板凳,甚至还有一套烧烤架。

烤架上的牛肉滋滋作响,切了大厚片的肉渐渐变色,肉香搭配着油脂与汤汁滴落在火炭上的声音,无限地引诱着人们的食欲。

烤架边上,公输钱一脸的无奈:“我也就会做个牛排用来勾搭妹子,你让包饺子什么的,我是真不行啊。”

公输全全对他的小叔为了泡妞才学做牛排的事情一脸的鄙视,还没忘了跟他旁边的人说:“当年我去花市投奔他,他让我连着六天早上吃的都是方便面。”

“喂,小子,让你吃方便面还是能选口味的好么?我当初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打拼的时候,可是连口味都没得选,只能买最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