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人家都要回去当国王了!你让别人放着王位不去继承,来给你看合同,良心不会痛吗?”

天和与关越来到长桌前,初始化已经完成了,音响里传出普罗与Andy的英语对话。

普罗:“…你现在看见的,就是Epeus的技术成果。”

Andy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来:“除了你的声音我很不满意之外,其他一切很好。”

普罗:“我也觉得,我实在无法再忍受关越那个自高自大的蠢货了,希望今天就是我的新生。”

Andy优雅地举杯,说:“会的。”

天和:“…”

关越:“…”

天和差点就不好了,紧接着普罗用中文说:“我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取得了他的信任。”

关越马上抬手,示意普罗不要插嘴。天和当即坐下,检查并接入Andy的网络。普罗又说:“你看,对尼德兰国王的情况,我还是了若指掌的。”

“别说话!”天和与关越同时说。

天和同时打开六个窗口,开始破解Andy附近的网络,发现Andy正在家里!下一刻,所有摄像头、红外设备、家庭电器统统被入侵了,天和不敢乱动,免得Andy警觉,只打开了最近的摄像头。

曼哈顿高级公寓里,游泳池畔,Andy穿着浴衣,身前摊着笔记本,拿着杯饮料,正在与普罗聊天。

Andy:“你能换个女孩子的声音么?”

普罗:“搜集到足够的信息后,我会为您做调整,主人。”

Andy显然相当满意,说:“你真是一个奇迹!”

闻天衡终于来了,上了二楼,看了眼投影便说:“靠。”

普罗已经搞定了Andy的所有安保设备,一个窗口里出现了十六个摄像头的投影,准备开始偷看Andy的各种密码。

天和开始入侵他的手机,却被闻天衡按住,示意我来。

江子蹇也来了,看了眼投影屏幕,说:“哇——”

三人一瞥江子蹇,天和说:“不去陪你的国王?”

江子蹇说:“他姐想和他单独聊聊。”

天和点点头,江子蹇过来,搭着天和,闻天衡接管了天和的位置,开始检查Andy的通讯录。

关越:“交给你一个任务。”

江子蹇:“?”

关越:“帮助佟凯坚定他放弃王位的决心,靠你了。”

江子蹇:“这怎么可能?我还要去当王夫呢!”

“你自己去当王夫吧,”关越,“把佟凯留下来,我很清楚,那不是他想要的人生。”

佟凯与佟蔷简单说完经过,佟蔷起身,说:“你好好想想吧。”

佟凯把姐姐送走,站在花园里,有点落寞。

天和走到窗边,觉得自己需要安静一会儿来平复激动的心情,这是他第一次全面入侵他人的设备,一下就对Andy的所有事一览无余。

江子蹇想了想,说:“呃,我觉得他姐姐好像不太喜欢我。”

天和:“佟凯喜欢你就行,别的没关系。关越家里也不喜欢我,放心吧。”

天和看见佟凯站在花园里,示意江子蹇下去陪他,自己则静静地站着。普罗说:“Andy的父亲内伦·洛马森已经可以开始窃听并进行声波分析了,想听听看么?”

天和:“问关越去…我需要安静一下。”

关越站在闻天衡身后,注视着屏幕,听Andy开始在普罗面前自吹自擂。

Andy:“你还能入侵谁的设备?”

关越:“普罗,把虚拟机扔出去给他。”

普罗:“想看看关越的手机上存着什么吗?我可以现在就朝您展示。”

那是他们准备好的第二个诱饵——天和设计了一个关越的手机的虚拟机,必要时让普罗抛出去给Andy看。

“不,”Andy说,“没必要了,关越会死得很惨,现在他一点也不重要的,我想看我爸的聊天记录。”

关越:“让他分享他的手机权限。”

普罗:“好的,我需要你先断网,连上自己的手机热点,再给他打一个电话,不需要接通。”

Andy照做了,下一刻,Andy的手机被成功入侵。闻天衡起身,躬身,拍大腿,笑得倒在沙发上,关越坐到闻天衡的位置上,看了眼Andy的手机,上面全是些找人**的话。

Andy在那边开始紧张地看自己老爸的聊天记录,最近他提的要求太多了,申请加拿大机房的管制,导致与父亲产生了很严重的争执,生怕挨骂。

天和端着咖啡回来了,看了眼,意外道:“这么快?不不!好机会,不要放过。”

关越:“?”

天和:“接虚拟聊天系统。”

普罗:“遵命。”

关越与Andy一起看完了内伦的聊天记录,这名议员狠狠地斥责并拒绝了儿子,最后Andy使出连番杀手锏,逼得父亲没办法,才通过政治关系,取得了加拿大机房的调查令。

接着,天和在Andy的电脑上,无缝衔接了会话聊天窗,切换到英文输入,示意关越“请”,于是关越坐下,假装成Andy的父亲,与另一名商人自问自答,开始骂自己的儿子。

Andy看到父亲在别人面前对自己的挖苦的聊天记录,当即气得不行,闻天衡与天和在一旁差点要笑岔气了。

关越一心三用,既扮演Andy的老爸,又扮演会话角色,更朝普罗下命令。

“安慰他。”关越开始自导自演,吩咐道。

普罗照着关越的吩咐说:“Andy老板,假以时日,您的父亲一定会明白您的用心良苦。”

Andy点点头,说:“你是对的,关越不听你的意见,实在太可惜了。”

Andy起身,走到广阔的落地窗前,望向纽约凌晨四点的夜景。

“就这样吧。”Andy说,“明天我带你去公司一趟,下周你跟我去中国。”

普罗:“需要为您播放点睡前音乐么?”

Andy去洗过澡,准备睡觉,大家知道没的玩了,便纷纷坐下。

天和开始试图破解Andy老爸的设备,但难度实在太大了,议员的设备连着国家安全网络,一旦展开攻击,很容易就会被FBI发现,只得暂时作罢。

关越打了个响指,说:“非常漂亮,就这样,保持水准。”

普罗答道:“我把上一个版本的分析系统发给他看了。”

天和:“没关系,他一定看过去年我在产业大会上,对金融时报进行预测的整个录像。他为什么会这么相信你,普罗?”

普罗:“呃…我说了一点关越的坏话,还好当时你们在楼下。”

天和想调用记录,普罗马上说:“请务必不要,天和。”

“好吧。”天和轻松地说,“现在就等他明天把你带去洛马森基金。”

夜里,关越与闻天衡在客厅拼那个支离破碎的航模,关越显然心情很好。

江子蹇跟着天和回了家,在餐桌前吃点心。

“你现在该来的不是我家,”天和说,“你到底在想什么?子蹇。”

江子蹇:“我想找个人说话!好多话,我没法和小凯说,唉,晚上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不可以。”关越的声音有力地拒绝了江子蹇。

闻天衡示意关越注意纽约那边的动向,大洋彼岸已经早上八点了。关越摆摆手,Andy四点多才睡,应该没那么早起床。

“国王大人怎么说?”天和开始看廖珊与冯嵩做的核心系统,逐一进行确认。

江子蹇道:“他什么都没说,我陪他坐了一下午。”

天和:“真浪漫啊。”说着看到一个bug,把冯嵩的当月绩效扣了两分。

普罗:“但你明显放不下朋友们。”

江子蹇:“对啊,我要是走了,公司的前台怎么办?”

天和真挚地说:“没关系,前台可以再招,去追求你的幸福吧?”

江子蹇:“不行,没了前台,这公司就要垮了!”

“不会的,”天和语重心长地说,“我们一定能撑过这次危机。”

普罗:“以及你的家人。”

“对。”江子蹇承认了,“我其实…也不太想去荷兰。”

普罗:“恕我直言,佟凯还没有决定要让你当王后呢,子蹇。我觉得做出艰难抉择的概率在未来并不大…”

江子蹇突然卡壳了,天和说:“普罗,你给我闭嘴。”

与此同时,佟凯家里。

“九十七个,”佟蔷在佟凯面前走来走去,说,“九十七个!你知道九十七个什么概念吗?”

佟凯:“…”

佟蔷:“我不是说多几个前任就怎么了,姐姐也是谈过恋爱的人,遇见齐德龙之前,我谈过十二次恋爱。十来二十次,我觉得是可以接受的,可是九十七个前任!你男朋友有九十七个前任!”

佟凯:“他就是一个随性的人!姐,这都是以前的事了。”

“九十七个啊!”佟蔷难以置信道,“二院听到你是同性恋,还有个爱人,本来很高兴,终于有一任同性恋国王了。结果,把江子蹇的资料交给我的时候,放在电子秤上一称,足有六磅重!里面五磅七盎司是他的感情概况!”

“九十七个什么概念?一家中型上市公司,相当于他上到总经理,下到前台,全部上过!”

“九十七个,二战德军的一个加强连!上到连长,下到炊事兵,全部上过!”佟蔷说,“两院看到的时候,都吓呆了!日耳曼人、苏格兰人、吉普赛人、日本人、中国人、美国人、加拿大人、澳大利亚人…简直就是个联合国!这是人类之父吗?!”

佟凯:“所以现在怎么说?你直接说结论吧。”

佟蔷答道:“两院还在紧张而热烈地讨论着,结果没这么快出来,但未来是可以预见的,我建议你作为他的第九十八个,早点分手。”

佟凯:“两院现在是不是无法接受,一个有过九十七任前任的荷兰王后?”

佟蔷:“议院能不能接受我不知道,齐德龙认为,媒体一定会捅出去,并且拿这个来做文章,抹黑你俩,到时报纸上全是骂他的文章。如果你不是王储继任人选,我不会管你和谁谈恋爱,你自己喜欢就行。但你要带着江子蹇回荷兰,就势必要接受各种攻讦与质疑,这是对你俩的伤害!闹到最后黯然分开,不如现在早点说清楚,不是更好吗?”

佟凯:“他还不一定就跟着我走呢!”

佟蔷:“那不是正好了?”

佟凯愤怒地说:“一点也不好啊!”

佟蔷摊手。

闻家,明天周末不上班,两人拼了一会儿航母,闻天衡去睡了。

十点时,关越坐到餐桌前,打开天和的电脑,等待Andy那边开始上线。天和处理完所有的工作,感觉很久没放过假了,自从公司重新开张后,便总有着做不完的工作。

直到Andy成功地拷走数据,普罗在他的个人设备上完成初始化时,天和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看关越的了。

江子蹇有点沮丧地说:“齐德龙佟蔷夫妻不会让我成为荷兰王夫的。”

“你是怎么能造出这样一句短短的,”天和惊叹道,“却每个词都是槽点的句子来的?真是太神奇了!”

江子蹇:“怎么办?你能让普罗把关于我的过去的事情全部抹掉吗?”

天和说:“过去也是真实的你,他要放弃,让他放弃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掩盖过去的你呢?”

关越看了眼天和,没说话。

江子蹇一想也是,说:“那我打个电话问问他?”

“你给他点消化时间。”天和说,“你做足了心理准备,他可没有。”

江子蹇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且患得患失了很久,今天当事人终于接到喜报后,江子蹇一直在等佟凯开口说那句话,奈何佟凯始终没说,这让江子蹇觉得心情很糟糕。

“喝点?”天和开了瓶酒。

江子蹇:“做个最坏的打算吧,如果他回去了,放弃了,我这辈子再也不会谈恋爱了。”

关越:“不会的。”

江子蹇:“哦?你相信他不会放手?”

关越:“不,我是指你还会谈恋爱。”

江子蹇:“…”

江子蹇喝了点酒,靠在沙发上,看了眼正在把Andy的老底掀了个底朝天的关越,说:“你太狠了。”

“不是他死就是我死,这种时候不能讲道德。”关越答道,说着拿着电脑,上了二楼书房,免得被两人干扰。

普罗:“猜猜我无意中发现了什么?”

天和:“快说吧,最近实在没空听你卖关子。”

普罗:“Andy做过不少事,与你的道德观有许多相悖之处。比方说他在得克萨斯州因酒后驾驶,撞死了一名无辜的年轻人,并让手下顶替自己坐牢。以及为了家族企业的利益,强行征用了一家精神病院的院址,过程里导致围墙垮塌引发精神病人四散奔逃…贪污了几个老年人扶助的大笔慈善经费,用来定制他的新款豪车。”

天和与江子蹇面无表情地听着。

普罗:“以及借朋友的名义,在巴拿马一带投资大|麻流通产业。”

“因为这些事,他死定了。”天和听到这里,说道。

关越让普罗调出了Andy与马里奥所有的聊天记录,包括怎么整他害他,怎么搞垮Epeus、越和与耀晋集团的内容,发现马里奥早在去年九月,也即天和入职前,就已经在朝青松送消息,打算扳倒他了,而天和在产业大会上的路演,则加速了这个进度。

当时马里奥极力劝说关越不要投资Epeus,原因竟是Andy在接待了闻天岳后,起了收购公司的念头,幸好关越快了一步,这也使得Andy下了让关越破产的决定。

夺走Epeus只是Andy的第一步,接下来一系列的动作,则是与中国的几家机构联手,将关越引到二级市场上进行决战,吞并掉他的所有财产。更毒辣的是这还不算完,下一步将由一家与Andy私下交好的合作机构出面,聘请关越来当某家创业公司的CEO,以救他于水火之中,最后觑准关越的责任感,与养家糊口不得不出来当投资人的心态,在公司里设计好圈套,陷他一个商业侵吞罪名,把他送去坐牢,接着搞垮他的家族,这件事才彻底结束。

即使是这样,关越还是遵循了基本的原则,他所阅读的Andy的聊天记录里,只把有关自己的关键词或关联词的信息,逐一检阅,确定了Andy的战术设计。除此之外,涉及其他的商业机密,一概不去多了解。

江子蹇郁闷地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天和本想发条消息给佟凯,想想还是算了,今夜对于佟凯而言,说不定也是个彻夜无眠的夜晚。

普罗:“Andy上线了。”

“情况怎么样?”天和问。

普罗:“他在公司连上了Wi-Fi,成功地入侵了他公司的摄像头,交易账户与青松一样,有量子纠缠密码,正在与他聊天。他决定先试用一下拷出来的分析系统,进入他的个人电脑后,也许我还能获得更多更重要的信息。”

天和听到普罗已经搞定了,Andy最后的屏障业已瓦解,明显他对普罗米修斯这种程度的人工智能完全没有半点提防,朝着他们挖好的每一个坑直直走了过去,并跳了进去。

普罗:“他让我为他入侵几家投行的系统,想知道几家大基金买入卖出的情况。”

天和:“根据你的检索结果,做个虚拟界面,让关越模拟一下交易过程骗他。”

普罗:“这样一来也许等不到关越出手,Andy就把自己先搞破产。”

天和:“不会的,关越会通过你,远程指导一下他。”

普罗:“太狠了。”

“Andy要不是自己作死去偷数据,也不会给关越这个机会,现在只能说是自作自受。”天和摸了摸躺在沙发上的江子蹇,给他盖了条毯子。

夜深人静,天和起身,走到吧台前去。

“你今天不该说那句话。”天和说。

普罗:“我以为江子蹇的内心早就清楚。”

天和想起佟凯今天的反应,想了想,说:“如果关越碰上这种抉择,嗯…他应该会毫不犹豫地放弃王位吧。”

普罗:“但我记得他在某一天选择了他的事业,离开了你。”

天和:“不能这么说,毕竟当时我没有用分手来要挟他。如果时光倒流回那天去,我一定会说出那句话。”

普罗:“在拉萨那天吗?”

天和:“不,在伦敦家里那天,我一定会说,如果你去华尔街,我们就分手。我曾以为当年的我放他去上班是对的,但我现在明白了,哪怕那一天,把他强行留在我身边,我们依然会在时间里一起成长,无论是不是能养活自己。”

“哪怕他回国后当一个普普通通的投资经理,而我是一个程序员,Epeus破产,我们为了生计而奔波,依旧能过得很幸福,这种幸福,与金钱无关…你说得对,只要我坚持,他无论什么,都会为我做。当然,我现在也不后悔,因为我们保护了你。”

普罗:“可当时你不这么相信。”

天和旋转手里的玻璃杯,折射着吧台处的光芒,答道:“分手后重新在一起,教会了我什么?也许只是让我知道了,那天只要我开口,他就会答应我,这确实解决了我这一生最大的不安,从认识他到长大以后,唯一不确定的事。”

在曾经暗恋关越、未曾挑明关系的那段时间里,天和不是没有想过让自己放下或是移情,但他完全做不到。

关越在他额头上的那一吻,变本加厉,令天和陷得更深。他们朝夕相处,关越就像从前一样,时刻注意着天和的动向。哪怕天和想逃也逃不开,十六岁的他,情窦初开的烦恼如约而至,他努力地收敛着自己的小情绪,不让关越看出来自己的小心思。

期末考他兑现了与关越的承诺,拿到了全A,关越于是也兑现承诺,带他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