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昱就这样任由着她捶他踢他,但还是伸手拉过乔聆拉近两个人之间距离,把妹妹按进自己的怀里,话还没出口也是哽咽,“小满……”

乔聆抬眼看自己这个将近一年未见的孪生哥哥,乔昱在男孩子里面算是长得很好看的了,但是现在眼下有一圈明显的乌青,胡渣长出来了也没来得及刮,看上去十分憔悴的样子。

她的心又是一酸,手上打他的动作已经停了,一边擦眼泪一边抽抽搭搭的吸着鼻涕。

后来乔聆想起,那天晚上大概是这对兄妹此生最靠近的一次,那时自己枕着他的肩膀问:“哥哥,以后我们怎么办?”

她长到这么大,从来都没有想象过没有了妈妈世界会变成怎样,现在这个时刻突然到来了,乔聆发现自己眼泪流干了,哭都哭不出来了。

“没事,还有我。我还有小满。”乔昱是这样说的。

他们俩刚出生的时候都奄奄一息,当时医院里恒温箱不够用,因为他们是双胞胎,又因为乔聆的爷爷居然诡异的不重男轻女,一直念叨着想要一个小孙女,所以尽管心痛如绞,但是乔家父母还是把那唯一的一个恒温箱给了乔聆,而乔昱当时则是在拖了将近一天之后才被抱进恒温箱的。

这件事情后来被大人当成玩笑话来说给乔聆听,但是乔聆从那以后就一直觉得对不起哥哥。直到最后,她都觉得乔昱身体一直以来不好全是因为自己。

那样绝望的时候,她恨不得是自己替乔昱去死。她没有妈妈,没有爱人,什么都没有了,再失去哥哥,她差点就活不下去了。

她原来以为秦念最能伤她的心,没想到到了乔昱这里,他给自己的痛楚比她的情殇更甚百倍。

没了妈妈,没了哥哥,与父亲也形同陌路。乔聆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明白,自己是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不撞南墙不回头了,她在二十岁以前几乎没有受到过任何挫折,曾经乔聆就以为她这一辈子就是这样了,却没想到在后来的短短几年里命运给她开了一个又一个天大的玩笑。

她也是在这次回国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了林兰。

林兰给她的第一感觉十分温和无害,一见到她就猜出了她是刚刚回国的二丫头,然后熟练帮她放行李铺床单。

乔聆彼时还沉浸在悲伤之中,自然无心去关注她从来没见过的家里新来的小保姆。

真正让乔聆反应过来家里有这么一个人还是在她发现林兰穿自己的旧衣服开始。乔聆个子高,即便是高中时候的衣服穿在身材娇小的林兰身上也正好合适,乔聆看到了当场也没说什么,反正那些衣服自己是再也穿不下了,送人也正好。但是一声招呼都没打就看到别人穿着自己的旧衣服天天晃荡在自己面前还是有些膈应。

这就是当年乔聆对这个小保姆所有的印象,不喜欢不讨厌,但是值得一提的还是她的乖巧懂事,将自己父亲的生活起居照顾得十分好。

让她大跌眼镜的还是在她刚毕业没多久,要和秦念结婚的那一年。有一天乔昱突然打了越洋电话过来,说父亲要再婚,乔聆大吃一惊,但是很快又高兴的问是不是认识的哪个阿姨。

结果乔昱报出来的那个名字让乔聆的笑容瞬时间僵在脸上。

林兰。

就算是小时候一直觉得自己父亲魅力无穷的乔聆也终于不能理解了,林兰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和自己父亲这样一个糟老头子在一起。

可是,不需要她理解,她的父亲和林兰这看似诡异的一对其实很幸福。

在他们领证之前,乔聆终于还是回了一趟国,那时候回到家里,林兰已经不再帮她铺床了,而是拿出了家里女主人的气势,矜持得体。当时乔聆的父亲仕途步步高升,已经坐到了副厂长的位子,林兰也再不用做什么家务,家里请了一个新的家政阿姨。

晚上她终于和乔昱逃出去到路边摊上去吃烧烤,乔聆咬着羊肉串喝着啤酒一言不发。乔昱啤酒也喝了一瓶又一瓶,最后还是告诉了乔聆,他们这个马上就要上任的继母其实在以前对他示过好,而且不止一次。

乔昱不像乔聆思想奔放连带着在熟悉的人面前言语也奔放,他一向面皮薄,所以乔聆知道能让他这样说,那林兰做的就绝不止于单纯的示好。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乔聆无奈的想。

“没关系,我们祝她生儿子没□。”乔聆此时已经有些微微的醉了,于是开始胡言乱语。

听到她的话,乔昱伸手就用力地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问:“谁教你说的这些话?”

乔聆无奈:“这个需要人教么?你看,我就说一直觉得我是小孩子,其实你都忘了我和你一样大。”

“好好好,你不是小孩子。”乔昱的眼里满满全是宠溺疼爱。

其实结果可想而知,一边是阻挠自己追寻真爱面目狰狞的一双子女,一边温柔善良体贴入微的年轻可人的未婚妻,乔家爸爸会选哪一边是可想而知。

可哪里又知道乔聆一语成谶,在好几年后的今天,她当初的那句恶言终于实现了。

现在她的继母低声下气的要她去救她那同父异母的五岁弟弟,乔聆只觉得这一切都是说不出的荒唐,况且这救与不救全然不是她说了算的。

***

乔聆没有向秦念大倒苦水,只是简单告诉他她的继母只比她大三岁,并且当年间接害死了她的哥哥。要自己去救她的儿子,的确有些牵强。

秦念听完后没再多说,也没再追问她细节,沉默了一会儿就拿着手机出了房间,走前留下一句话,让她好好休息。

可是乔聆却是再也睡不着,原本以为埋藏得很深的往事这回一下子哗啦啦的全部被挖出来,大半夜的想妈妈想哥哥想得睡不着,又觉得偷偷的掉眼泪实在矫情,只能睁大了眼睛盯着天花板转移注意力。

第二天早上七点的时候秦念敲她的房门提醒她起来上班,然后又给她留下了前一天晚上准备好的衣服。

“你有事啊?”乔聆穿好了衣服,正坐在房间里吃刚刚客房送上来的早餐,一边舔舔嘴角的牛奶一边说道。

“嗯。”秦念简单的答了一声,乔聆素来也习惯了他半死不活的回答,原以为这就完了,正专心致志的抹果酱,却突然又听到他解释道:“C市的一个楼盘出了点问题,我现在必须赶到那边去。”

“哦。”对于他这么多字的解答,乔聆着实有些受宠若惊,应了一声之后然后继续将所有精力投入到吃早餐中。

秦念在门边扣着袖扣,这时电话突然响起,大概时间来不及了,他对还在吃早餐的乔聆说:“帮我拿一下电话。”

“哦。”乔聆依旧是愣愣的样子,呆了一会儿然后跑到不远处的桌子上拿起秦念的手机,然后又屁颠屁颠的举着电话跑过去给秦念。

哪里知道这时他正扣完了袖扣要扣衣扣,看到乔聆还举着电话站在那里带着笑瞥了她一眼。

乔聆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虽然心里有些老大不情愿被秦念这么支使,但还是帮他按下了通话键,然后踮起脚将手机举得高高的凑到秦念的耳边。

秦念对着电话那边“嗯嗯”了几句之后,突然注意到乔聆伸长了脖子手举得高高的姿势,忍不住轻笑出声,然后配合着她放低了身子。

一对离婚夫妻,有必要这么像新婚夫妇么?乔聆默默的想着,想完了之后又觉得自己作了,自己明明还挺享受秦念这样的对待的。

最后秦念一切收拾妥当要出门之前突然转过身叫了回到桌前吃早餐的乔聆一句:“乔聆。”

“啊?”

“你家里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秦念想了想说道。

“……啊?”乔聆还是没太明白过来,怎么突然扯上了自己家里的事,自己家里有什么事?

“你……弟弟的事情。”秦念不忍心的提醒道。

“噢噢。”乔聆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安抚道:“没关系,管你回不回来,这件事都是不用说的。”

***

秦念走了之后,乔聆慢悠悠的吃完了早餐,然后步行过两条街去酒店上班。

媛媛今天出乎意料的没有迟到,并且到得比她还早。乔聆见到她就作势要打,媛媛赶紧形象全无的护住头,嘴里还嚷着:“不要打脸!不要打脸!!!”

乔聆把手收了回来,瞪了媛媛一眼,然后气势十足的“哼”了一声。

媛媛赶紧讨好的笑,并且把放在办公桌下的一个大袋子拿了出来,对乔聆说:“你看,我怕你没衣服换,还特意带了衣服过来,只要一声招呼,马上就送到。”

“谢谢你啊。”乔聆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对了,”媛媛又狗腿的蹭过去,“你……家里的那件事,准备怎么办啊?”

平心而论,乔聆其实是不愿意让媛媛知道这些事情的。以前她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时对这些事情总是不避讳,并且相当自豪,但是自从有了那个比自己大三岁的继母以及之后的一系列事情,现在他们已经成功地让她以那个家为耻。再说,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刚刚听到孩子出事时的失态模样……乔聆赶紧甩甩头,说:“没怎么办啊,他们让我回去我就回去?”

但是很快,乔聆就不得不改口了。

下午的时候,严阿姨的儿子江华来找她。

她正担心严阿姨伤势是不是又有什么变化了,却没想到江华开口说的是林兰的事情:“我妈让我过来,就是想和你说让你回家去看看。”

乔聆气绝,没想到这个林兰的嘴巴果然够大够宽够广,自家的事情不过一个晚上,就连严阿姨都知道了。

但乔聆还是笑着说:“不用了,我不会回去的。你让严阿姨好好养身体吧。”

江华脸色僵了僵,但是很快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来,递给乔聆。

乔聆是打定主意不去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一再劝自己回家去,正有些不耐烦的接过那张纸,但是不过是扫了一眼,乔聆就变了脸色。

林兰啊林兰,乔聆在心里默念,她原来以为林兰做的最过分的不过是乔昱的那件事,却没想到,还有更让她愤怒和吃惊的。

作者有话要说:公子今天下午要去外地考试,一去就要到下个星期才能回来,所以公子现在必须得赶紧把明天要更的那章码出来,看在公子这么勤奋这么苦逼的份上,就不要霸王公子了,公子要动力啊动力啊不然会卡文的啊啊啊啊啊啊

皮埃斯,祝我考试顺利吧OTL

32

32、第 32 章 ...

“哎,谁找你啊,这么火急火燎的?”回到办公室,乔聆就沉着一张脸收拾东西要走,媛媛看她的样子奇怪,一边开电脑一边问。

“没事。我现在要去C市一趟。”乔聆的眉头依旧是紧皱着的,“对了,我今天早上已经把两个小家伙送到严阿姨的亲戚家去了对吧?”

“人民医院宿舍区三单元嘛,中山路的。”媛媛一脸“我办事你放心”的表情。

“嗯。”乔聆点点头,然后拿着包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现在请假去。”

“哎,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媛媛赶在她屁股后面追问道。

乔聆停住,想了想说:“不知道,大概一两天就能赶回来。”

“哦——”媛媛捧着茶杯长长的应了一声,“对了,你们家那谁不知道你要去么?也不送送你。”

乔聆被媛媛的那个“你们家那谁”雷个半死,好不容易缓过来,才说:“我去哪里关他什么事。”

不过话说到这里,乔聆倒是想起来了秦念早上走之前和她说的她家的事等他回来再说。那个时候她还万分笃定自己一定不会回去,但世事的确特么的多变。

至于请假的事情,乔聆原本也就是打算走走过场而已的。毕竟昨天陈温怡打的那一巴掌已经将她们俩看似和平的假象撕破,乔聆现在倒是乐得她们亲爱的陈经理开除她,她好早作打算另谋出路去。

到了经理办公室,却发现里面没有人,抓住恰好路过的双双问,说是陈温怡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来,于是乔聆只能拜托双双帮自己请假。

“你干什么去啊,天天请假?”双双一只手抱着肩另一只手拿着文件夹敲着乔聆问道。

“家里有事,我爸中风。”乔聆继续沿用已经用过的借口。

这下双双倒是一脸抱歉的样子:“噢不好意思啊……行了行了,你赶紧回家去吧,我帮你向Cyndi请假。”

现在正值春运高峰,纵使A市交通运输发达,但是一张火车票还是千金难求,幸好乔聆要去的不过是邻市B市,所以一出酒店她就直接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长途客运站。

在高速上的时候她突然收到秦念发来的短信,简单的四个字:“在干什么?”

他那边应该是刚下飞机,虽然知道不争气,但是乔聆的的确确是忍不住的觉得有些小开心。

她把手机扔进包里,但是没过一会儿又忍不住拿出来瞥了一眼,如此重复数次,但最后还是没给秦念回短信。

***

不过是两个小时的车程,乔聆感觉自己迷迷糊糊的打了个瞌睡,醒来就已经到了多年未回的家乡了。

从前觉得家乡、家这种地方温暖,不过是因为这里有家人。没了家人,这里就和一座普通的城市别无二致。

当年妈妈生病的时候她不在,乔聆仔细回忆了一下,如果没错的话,妈妈应该是在市中心的那家人民医院过完最后的日子的。

B市她已经好几年没有回来过了,走出汽车站看到和凭空冒出来的各种建筑时,乔聆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这个时候选择鲁莽的回来真是不正确的选择。

乔聆从手机里调出上午刚存的江华电话,也没多想,就拨了过去。

“江华,你知不知道当年我妈妈的主治医生是谁?”

乔聆开门见山的问道,现在看来江华也是知情人,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江华大概早就猜到她会打这个电话过去,电话那头就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很快就给了她答案:“人民医院血液科的郑苋时郑大夫。”

乔聆详细问清楚了“郑苋时”三个字怎么写,然后一刻也不敢再拖,就直接打了车往人民医院走。

可是……她隐约记得,那天晚上媛媛打电话过来,好像还说了林兰和她的儿子好像就在人民医院。

不过也不算意外,人民医院是B市最权威的医院,一般生了病,大多会选择来人民医院。

“小姐,里面不让进。”出租车在人民医院大门口停下了,司机转过脸来一边敲着方向盘一边说道。

“哦。”原本一直在发呆的乔聆反应过来,赶紧掏出钱包来给了钱然后推门下车。

千辛万苦的找到了血液科的办公室,乔聆在其中一个敞开着门的科室门口拉住一个出来的年轻小护士,问道:“小姐,请问郑苋时郑大夫在么?”

“谁啊?我们这里没有姓郑的大夫啊,你找错科室了吧。”小护士认真的想了想。

“不可能找错啊,你们这里是没错吧?”长途跋涉过来,又乏又困,乔聆觉得自己的耐心也所剩无几,但还是得摆出一张笑脸来再问人家一遍。

“找谁的?”这时,里面的一个年长一点看起来像是护士长的女人出来,问乔聆。

乔聆于是无奈的重复第三遍:“请问郑苋时大夫在么?”

“你找他干什么?”这是乔聆得到的第一回应。

这回倒是有人知道这个郑大夫了,乔聆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家有人生病了,想找郑大夫看看。”

“郑大夫他早几年就调到C市去了,不过小姑娘你运气好,他今天刚好过来会诊。”护士长笑着说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嗯……他们的会诊应该还没结束,这样,你先在这儿等一会儿吧,郑大夫待会儿还会过来的。”

难得受到公职人员这么热情的对待,乔聆简直是感觉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谢:“哦,谢谢啊谢谢啊。”

鉴于乔聆来得十分匆忙,并且并不决定在这里久留,所以也不急着去附近的酒店订房间,更怕错过了那个郑医生的时间,于是也就坐在医院走廊外面的休息椅上等着。

那个护士长倒是十分和善,看乔聆在那儿等得久了,还从科室里端出一杯热水来给乔聆。

“小姑娘,要不要进我们科室去坐坐?”办公室里开了暖气,不像走廊,凉飕飕的。

“没关系的,我就坐在这里。”乔聆连忙表示不用,医院里的人现在看起来都很忙,乔聆不想进去添麻烦。

乔聆坐在那里快要睡着的时候,秦念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秦念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愉悦的感觉,“在干什么?”

乔聆想起秦念早上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虽然知道没必要,但还是心虚的说了谎话:“在休息。”

“嗯——”秦念在电话那边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要带这边的特产回来,你想吃点什么?”

乔聆正讲着电话,瞥见远处有一群大夫模样的人正往这边走过来,乔聆下意识的站起来,一门心思全部扑在那边了,不注意间手上的一次性水杯打打翻,滚烫的热水浇在她的手上。

“嘶——”乔聆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电话那头的秦念听到她的吸气声,马上问道:“怎么了?”

看到前面的白大褂们已经拐进了前面不远处的会议室,乔聆立马站起,把水杯扔进一边的垃圾桶里,也无心再和秦念讲电话,心不在焉的说了一句:“我我我、我想吃盐水鸭。”

“这边哪来的盐水鸭啊——”秦念哑然失笑,但是还是应道:“你要是想吃,我让人给你从南京带。”

“嗯嗯,”乔聆现在急于结束和秦念的通话,“不行,时间到了,我不和你多说了,再见了啊。”

还没等秦念回答,乔聆就把电话挂了,向前大跨了几步,终于在那群白大褂进会议室之前追上了他们。

“请问……郑苋时大夫在么?”乔聆拉住跟在最末尾的一个看起来实习医生模样的年轻人,问道。

“我是,请问找我有什么事?”还没等那个实习医生回答,前面的白大褂里就出来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医生,折了回来,走到乔聆面前说道。

乔聆原本还以为这个郑大夫是个年纪大经验丰富的老医生,却没想到是这么个年轻的医生。

“您现在时间方便么?我想和您谈谈。”乔聆开门见山的问道。

其他的医生都已经进了会议室,那位年轻的郑医生转头往会议室看了一眼,然后又看向乔聆,“请问怎么称呼?”

“我姓乔。”乔聆简单的答道。

“呃,乔小姐,是这样的,我们这边现在在开会。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在外面等一下,当然,也可以明天再来,明天我还在这里。”

最后乔聆决定还是坐在他们会议室外面的休息椅上等。

她刚坐下,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她无聊抬头望去,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却是惊得眼珠子都要脱框了。

是林兰。

乔聆多年不见她,她不再是当年那个穿着自己高中时候旧衣服的小保姆的模样,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初为女主人时傲慢里带着一点不安仓惶的模样,现在的林兰还正值大好年华,正如一朵娇艳欲滴绽放的玫瑰,是最有味道的时候,乔聆见她穿着一条蓝色渐变连衣裙,手上提着的手袋和裙子很配。

谢天谢地,这些年没白费,她的品味总算是好些了。乔聆默默的在心里恶毒地想道。

林兰越走越近,乔聆赶紧低下头把玩着手机,装作路人甲。

乔聆尽量控制自己不去看林兰那张脸,也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想和她有关的事情。她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什么事情都要拿到证据再说话,她现在还没从那个郑医生那里得到一点关于的当年的信息,不能妄下结论。

其实,乔聆是怕,万一自己知道了真相,面对林兰,会控制不住。

还好林兰也没看见她,直接从她身边走过,走到刚才白大褂们进去的那间会议室前,敲了敲门,然后就进去了。

不、是、吧。

这是林兰进去之后,乔聆的第一想法。

白血病、血液科大夫、会诊……乔聆想了半天终于还是逼自己相信,其实刚才她要找的那个郑苋时,以及那一屋子的白大褂,其实都是在为了她那个素未谋面的得了白血病的弟弟会诊。

想到这里乔聆就觉得十分无奈,觉得造化真是弄人,但是还没等她缓过来,又是一群人熙熙攘攘的往这边走了过来。

乔聆只往那边看了一眼,就闭上了眼睛。她发誓,她只看了一眼。

但是,就算只看了一眼,但她还是认出来了,那一群人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林兰娘家的人,为首那位,要是依然不出意外那么就是林兰的妈妈。

不是乔聆眼力好,也不是乔聆记忆力好,只是当年的一场莫名的婚宴,让她印象十分深刻。

当时乔聆父亲的意思是两个人就低调的去民政局领证然后回家过日子就好了,爱面子的乔聆和乔昱对于这种低调的做法也举双手赞成,毕竟,乔聆才不愿意看到从小看自己长大的叔叔阿姨们来喝自己父亲和继母的喜酒,噢,是自己父亲和只比自己大三岁的继母的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