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你息怒,这么着发火也不是办法,得想想怎样保护夫人安稳才是正理呀。”

“夫人怎么了?”图刚对图清的忠心不亚于对图运,还以为图清出什么事儿了呢,立刻担心起夫人,忘了自己的委屈。

“夫人好着呢。你小孩子别操这么多心。刚才大爷是担心夫人,不是你做错事儿了,回头让你嫂子包顿饺子犒劳犒劳,瞧把你委屈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我没掉眼泪。”图刚还是小孩子脾性,倔强的为自己辩护。

图净这么一打岔,图运也冷静下来,满腔怒火也消散了,他有点歉意地对图刚道:“你今后有事,尽量给我说或者找图净,夫人事儿太多,太辛苦了。”

图刚打开手里提的布袋子,拿出试制出的镜子“照夫人吩咐做的,我来让她看样子。”

“这么亮的镜子。”图净走过去看稀奇。

图运看到也惊讶:“这不和那些洋人带过来的镜子一样嘛,我就是没见过他们拿这么大的。”

图刚已经把镜子镶在木框里,图运嫌这木框太粗糙:“把这框子换掉,弄漂亮一些的,漆上油漆。”

“已经开始做了,我这也是心里着急想让夫人早点看到嘛。”图刚解释。

那晚,图清一回来,就觉察家中气氛诡异,但她又看不出任何异常。晚上,图运满脸严肃地告诫她:“从明天开始,你给我待在家里乖乖养胎,不许再出去了。”

图清的脸立刻皱成了苦瓜,图运转过去不看她,他怕自己看着难免心软,不定会答应图清什么新要求了。

图清误会图运的意思,以为图运真生气了,都不愿看她,无奈地解衣躺下,会周公去了。

图刚拿给图运的第二个镜子,装潢就极其华美,图运很满意,他通过宫中太监悄悄把这镜子送给雍亲王的母亲德妃,接着,又送了一面镜子给当时皇上最宠爱的江南美女陈答应,没几天,皇上谕旨让图运给宫中供应镜子。

这次的供应,几乎所有宫中的妃子美人都有份,图刚那种纯手工作坊的生产能力,要做好几个月呢。

九王爷去宫中给母亲宜妃请安,见到了这镜子,当时鼻子都能气歪了,自己做的玻璃,终于和图家的一样清亮明朗,大内最后的一二十个窗户,也完全由他来安装,这点蝇头小利他当然看不在眼里,但老四终究没有挡住自己的攻势退让了,让他小小高兴了一把。没想到图运的镜子,已经改头换面,以十几倍的价格又占据了另一块市场。

返回府里的九王爷,满脸阴沉的神色让幕僚心惊。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我们也要做镜子。”他蛮横地下命令。

“王爷,等我们把镜子做出来,宫里估计都让他们的镜子挂满了。”号称智多星的绍兴人韩明旺大着胆子说,“就算镜子利润大,但用量不大,总下来也挣不了多少钱。王爷不必在这上面较真吧?”

“不行,我缺钱吗?我在乎这么点钱吗?要知道,不是挣钱多少,而是我的脸面重要,内务府是我主管的,竟然让老四的人这么如入无人之境,我却还被蒙在鼓里,这口气,让我怎么咽得下去。”

幕僚们也感到了危机重重,照四王爷这么下去,他们的爷,还有活的地方吗?

“王爷,你放心,镜子制作方法我们一定会弄到手,把图运多格那个小崽子赶出宫去。”韩明旺拍着胸脯给九王爷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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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九章 未雨绸缪

图清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还让窦师傅护送凤熠去工厂,但她却并没有闲着。

小雅那里学生报名已经满额,教书的秀才也请到了,教材已经送去刊印,她安排场地的事儿已是迫在眉睫。最近事儿多,她有点疏忽这边了。

这天她就派人去请图福,商议图福的饭店出租事宜。

以前图福夫人很能胡乱花钱,现在被丈夫收了主持中馈的信符,又经常十几天见不到丈夫的面,即使见到,图福也没个好脸色,她说的话,回答几乎都是否定的,当然也要不出钱来了。图福的那圈狐朋狗友,个个都是花钱能手,最近他着迷嫣红,也把外面的那些应酬尽可能推掉了。嫣红是学正的女儿,这学正本是清水衙门的官员,她家并不富裕,嫣红很会把仅有的银钱花的体体面面,再说,为了讨好图福,她尽量不在经济上给图福出难题,图福反而在收入大减的情况下,做到了略有盈余,他不再像前两年那样整天觉得手头拮据,对挣钱的的心思就淡了好多。

他对嫣红管家的能力很欣赏,刚开始管理家务的信符还是让嫣红办事时才给她,到后来就干脆让她拿着了。

图福对赚钱忽然不热衷,让图清意外。

“饭店本来是哥哥给的,说什么租不租的,嫂子要用只管用就是了。”图福向来在说话上是无可挑剔。

“那谢谢叔叔了!叔叔有什么用得着哥嫂的,就只管说,但凡我们能做的,一定尽力。”

“这个不消嫂嫂说话,我没少给哥哥添麻烦。不过我还真有事儿求哥哥嫂嫂呢,嫂子这么爽快,那我就说了,什么时候,嫂子有空,也把那边的院子收拾收拾,修个带卫生间的房子。”

“这个好办,咱们家的施工队你看什么时候有空就可以动工,银子不够的话,我可以帮你筹措一些,你心里想好做什么样子,我帮你绘图。”

图福没想到这么简单,他不好意思地一笑:“那就不劳兄嫂费心了。银子我那里也有一些,暂时够用的。”

“叔叔可有心主持一些生意上的事务?”图清想让他打理这个玻璃镜子店。目前这些还都属于奢侈品,刚好需要图福来对那些达官贵人家庭进行攻关。

图清的事迹在公爷府传得神乎其神,嫣红经常流露出十分向往的表情,图福为了讨好嫣红,高高兴兴接下了图清的安排。

按图清的意思,饭店一楼改成玻璃镜子店,二楼改成教室了。一楼大厅通往二楼的楼梯在上面封死,楼梯一改就成了摆放镜子的货架。

嫣红也学着图清穿男装,坐着轿子到店里来打理,她家学渊源,对家居摆设有自己独特的见解,镜子店让她装修得高贵雅致。

图运沐休时陪图清来看,两人很是满意,图福对哥嫂的称赞非常高兴,嫣红在国公府的地位也日渐稳固。

玻璃店开张生意火爆,没有那么多玻璃供应,图福按图清的意思,卖的都是预订,一个月就把下一年生产的玻璃和镜子都卖出去了。

九王爷听说后才意识到,大内装完玻璃和镜子,再生产的就要用到民间去了,他又落到了图家的后面,气得大骂手下人笨蛋,自己堂堂皇子,竟然让一小小六品官这样逼得颜面大失,成何体统。如果不是父皇身体日渐衰弱,他不想在这关键的时候授人以柄,消弱自己这方的实力,他都有让图运一家在京城消失的心思,不过,他想让消失的人不止这一家,他一时也顾不到这里来。

等他的玻璃店匆匆收拾好开始营业,图福手上光定金都收了上千两银子,图福和嫣红感慨图清头脑灵活,连图运都开始说图清手段厉害。

“九王爷不是普通人,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我这样做,有个软肋,就是他如果破坏了咱们的玻璃生产场地,咱们明年光赔付违约金,都是一笔巨大的损失。我们要未雨绸缪才是。”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即使四王爷为我们撑腰,九王爷破坏也是会照样进行的,就是四王爷的场子,他都敢动手,何况还是我们。在通州,你陪嫁不是还有几百亩地吗?咱们可以在那里悄悄再建一个厂子,生产的暂时存起来,以应对不测。”图运小心帮图清躺好,图清现在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

“明天,我就去通州看看。”

“你不准去,好好在这里给我养胎。通州那里,我已经安排好了。我找到合适的人接替图刚,他已经开始跟着图刚学习。等几天他能接上手,图刚就去通州。一个图刚,加上充足的资金,就可以开一个新厂呢。”

“嗯,可以,通州离京里很近,我们选好的采矿点也能使用。我以前还打算放到景州呢。”

“景州建一个厂子也行。我再物色人。你不准背着我做这些。”

图清无奈地笑笑:“行!我的好相公。”

“小雅医院要进行教学,到时会有解剖课,你能不能从朝廷那里拿到批文呀。我们不能老偷偷摸摸的。”

“可以试一试,不过,一时半会儿是不行的。”

“这个不急,我估计到后年才会用到呢。”

“我最害怕九王爷对你下手,以前还想过和九王爷合作。反正市场大得很,钱是赚不完的。”

“不行。和九王爷合作,会被四王爷当成叛徒,这是万万行不通的。”

“那怎么办?给你也请个护卫吧?”

“嗯!可以。我个人不值得别人下手,但可以打击到四王爷,或者拿我敲山震虎也有可能。弄个武师当成普通下人跟在身边,可以应对一次意外了。那边一击不中,经常会转换目标,这个可行。”

图运的话,让图清意识到争储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境地,她不由一阵紧张。图运也觉察到她情绪波动,伸手轻轻拍拍她以示安抚。

“放心吧。他们眼里我还只是个小芝麻,我也是为了保险才这么做的。四王爷身边有几个得力的人呢,身居高位,计谋超群,他们才是大靶子。”

“景州的凤同知,现在已是五品的景州知府了。他都比我危险。你以为凤父那么开明,把凤二就这么放到这里了?凤知府来过几次京城,从来不到咱们家来,都是从保护凤二安全的角度考虑的。凤知府不善创新,但思维极其慎密,王爷的计划,最后审核的人一定有他。这些是我隐约得知的。我不是王爷真正的心腹,你这下放心了吧?”

图清心里一宽,困意就涌了上来,她嘟囔道:“宝宝一定是个大懒虫,害我天天想睡觉。”

图运被这话逗得嘿嘿笑,他温柔得搂了图清一下,然后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令她很快进入了梦乡。

意识到危机迫在眉睫,图清第二天起来,就开始布置厂子和铺子的保安工作,铺子每晚留人值守,厂子也安排了巡逻队,当然,这些工作都是通过凤熠和图净来实施的,她现在身体越来越笨重,不能那么到处乱走,给图运增加心理负担了。图大奶奶是难产走的,图运的小心翼翼,就能知道那事儿对他心灵的伤害,图清也要好好保护自己,让图运放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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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章 技术转让费

九王爷幕僚韩明旺利用李朗明得到了图刚制碱的方法,现在,他又想让李朗明帮他窃取图刚制镜子的方法。

“韩爷,你就饶了我吧,上次图刚过来找我,差点没把我杀了,还多亏我跑得快啊。你再让我去,就是让我去送命的。”

“傻小子,你不会说,你是无意说出去的?上次我帮忙,让老牛的女儿乖乖嫁给了你,这个大恩,你就给我说几句话算了事了?”

“几句话?我差点没命了啊。”

“好吧,这次你如果帮我成事,我就把你家边上郑家正准备卖的院子给你买下来。老牛就是嫌你家境不足,当时死活不肯将女儿嫁你。这次你给他看看,一个三间房子的小院子说有就有了,他的女婿不是吃素的。”

李朗明眼睛一边眨巴,眼珠子一边骨碌,令人看着难受。

“好吧,老郑家家里那些家具,你想办法都给留下来。”李朗明贼兮兮地加码。

“这没问题。”

图刚已经把接手的图洪楼教会了,这两天正准备去通州,李朗明厚着脸皮来找他。

图刚拿起身边去渣的铁条,冲着李朗明就往头上抡,李朗明吓的抱头鼠窜,图刚知道追不上他,用铁条指着李朗明的背影,喊道:“李朗明,你最好不要让我看到你。”

李朗明是图刚在夜校认识的,夜校大部分的同学,都在图家的厂子里做事,只有很少的人没去。

这天晚上,图刚回到鸿运园准备向图清辞行,图运已经派人把通州那里安排好了,就等图净过去呢。

“今天下午那个李朗明又来找我,让我赶走了,他居然还有脸来见我。”

“你没听听他找你什么事儿吗?”图清问。

“没有。”图刚满脸骄傲的神色。

“嗯,这几天,你先不走了,再等等。下回他来找你,你就听听他怎么说。你也大了,要学会看人。这种人,也能利用利用呢。”

“他过来,说不定就是想偷走怎样做镜子的技术,我才不要理他呢。”

“他要偷,你就让他偷嘛。九王爷如果不把这技术偷走,还不知道要生什么花招呢。大爷成天在外面走动,咱们家又有这么些厂子,如果他积怨太深,不管对咱们那里下手,损失都是不可估量的。”

“我不愿意。”图刚气鼓鼓地撅着嘴。

“你可以想办法问他要点技术转让费,不能让他白白把咱这技术学走了嘛。”

“技术转让费?”图刚愣了。

“我们在这上面敲他一笔就行了。咱们后面,生产大镜子,顶咱们现在这个的十几个大,到时候可以照人全身,这种小镜子,我们过段时间就停下来,让给九王爷。”

“夫人!”图刚非常诧异,不知道图清为什么这么软弱。

“京里买镜子的人家,你说,都是些什么人?”

“富贵人家。”

“如果有能照全身的,那这种只能照个头的镜子,你要哪个?”

“都要,一个挂墙上,一个放桌子上。”

“放桌子上的,我们都卖了几百个了,京里还能有多少人买呀,我们把在二爷那里预订的人家做完就停。今后专门做大的。你不是给我说,你试制大片玻璃成功了吗?”

图刚明白图清的意思,他高兴地笑了。

“转让技术,要有点策略,让那个李朗明都时候吃不了兜着走…”图清低声嘱咐图刚。

图刚原定的第二天去通州的计划,推迟执行。

这天傍晚,图刚回来时,看门的老头告诉他:“有个章慧山,说是你同学,找你,刚走,那边。”老头指指方向,“你说不定还能追上。”

章慧山也是图刚在夜校认识的,人很老实,家里有个竹器铺子,没在图家的厂子做事。图刚觉得自己去通州,这些个同学,今后就很难见到了,就朝老头指的方向紧跑了一会。

“章慧山!”

章慧山见到图刚,,憨厚地脸上,浮现出开心的笑容。

“你不是说你家铺子忙得很嘛,怎么有空过来找我了?”

前面有家卖油茶的,图刚拉他坐下:“好久都没喝过油茶了。”图刚这阵子确实很忙。

“李朗明让我找你的。他说,他当时不懂,别人问他,他就都说了,他想过来给你道歉,你每次都发火,他没法子,就来托我。”

“这个李朗明你今后别理他,他坏着呢。这些话,都是骗你的。他当时把我的法子给人说了,那人帮他娶了房媳妇。”

“什么?”章慧山惊讶极了,眼睛瞪得溜圆,半晌才说,“这人也太不地道了。”

“慧山,这次我有法子治他,你就当不知道,回去给他说,我接受他的道歉。”

“可以吗?你要小心,别又上他当了。”

“没问题。我都想好了。”

油茶送上来,图刚又要了几根麻花,两人边吃边聊,直到天色黑尽,油茶铺子要收摊了才散。

章慧山还非要付账。

“慧山,我知道你家铺子,要养活一大家子人呢,不像我,一家都在府里,吃穿不愁,还是我来吧。”

“不是,我来的时候,李朗明给了二十铜板,说是让我请你喝茶的。”

“你拿着吧,我下回问他要更多的。”图刚郑重地拍拍章慧山的肩膀,俩人依依不舍地道别。

李朗明第二天下午就找到图刚,他讪讪地笑着给图刚说:“哎呀,图刚呀,都怪我不小心,你发那么大的火,差点没把我杀了。”

图刚白他一眼,没有啃声。

李朗明东拉西扯说了一堆废话,告辞走了。

下来的几天,他几乎每天都来,有图红楼领着人干活,图刚每次都把李朗明截在离制作地挺远的地方说话。

“我不会把你这里的事儿往外说的,以前是我不懂事。你看你,对我这么小心,让我都没脸见你呢。”李朗明很着急,韩明旺天天来催他。

李朗明每次都贼眉鼠眼的样子,让图刚把他看透了。

“少来这些,慧山不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给你的主子说,我反正想保住这秘密也难,我还年轻,媳妇都没娶,还没活够呢。让他给我五百两银子,我把这法子给你了,就悄悄到苏州投奔我二舅去。”

李朗明刚开始就像被剥光一样,难堪的满脸通红,听到图刚把制镜的方法给他,不由心下窃喜,但五百两银子在他眼里可是个大数目,他娶媳妇买院子,加起来都不会超过一百两的,脸色不由得狰狞起来。

“五百两银子?你也敢要。”

“一千两,你再说就是两千两。”

“五百两就五百两,我去给你说去。”反正他任务完成,说不定对方不把五百两银子当回事的。

李朗明第二天就把五百两银子的户部银票给图刚了,图刚不知道这一张纸到底能不能真当银子用,就给李朗明说:“我明天给你看怎样制镜子。”

李朗明还想说什么,图刚把眼一瞪:“要不,你把这拿回去,就当我没说。”

见李朗明干咽唾沫,不敢说话,他得意的笑了笑。

晚上,图运对图刚拿回五百两银票非常惊讶,听图刚说,故意把制镜子的技术透漏出去觉得不可思议。

“不能把那边逼得太急,狗急跳墙,还不知道怎样咬人哩。”图清略有点担忧的神情让他心里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