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夫人。”成大树心里很感动,觉得,能跟这么好的主子,真是他三生有幸了。

毛纺厂的管事钱小壮和服装厂管事杨欣慧,都到了,成大树退出之后,他俩刚好进来。

“小壮,我要回京城了,你留在这里,可以不?”

“可以”钱小壮急忙答道,他开拓创新的能力不强,但为人圆滑,长袖善舞,毛纺厂毕竟是九王爷的产业,牵扯上的人和事比较多,如果能保持目前的生产状况,就是最大的成功了,图清考虑很久,才决定用钱小壮做总管。

“小壮,你今后面临的困难,大概是留下的人中,最难以解决的,如果九王爷那里,实在不能沟通,你就回京城吧。到时交接,一定尽心尽力,把新人教会再走。这个厂子,不仅仅是九王爷的私产,它关系到数百人的生活,甚至可以说,关系到归化城里的安宁,你可不能意气用事的。”图清耐心地给钱小壮说,她最担心钱小壮离开时为了义气,破坏毛纺厂生产了。

“我懂,夫人,这几百号工人,再加上他们的家人,在归化也是不能小看的一大群了。”

“嗯,知道这个就好”图清赞许的点头,她又扭头对杨欣慧说:“新慧,你怎么办?和我一起回去吗?”

“我想留下来。”杨欣慧有点忸怩,让图清惊讶,她平时,总表现得很大方、很勇敢的。杨欣慧在纺织厂,首先是她悲惨的身世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她冲喜到夫家,没多久名义上的丈夫就一命归西,婆婆托人介绍她进了厂,她的能干和吃苦耐劳,为夫家挣了不少钱,但贪婪的公公并不满足于此,他为了二十亩地的聘礼,竟然答应把欣慧嫁给一个半老的瞎子。

欣慧从家里逃出来,住在工厂的女工宿舍里。他的小叔子,趁着她出厂门买东西,竟然公然要抢她回家。她拿着修布的小剪子,和两个小叔搏斗,惊动了厂里的护卫队,救下她的时候,她的头部,都被打得好几处流血,在厂里整整躺了两个月,欣慧还头晕地起不了床。

气愤的图清帮她打官司摆脱了那个毫无人性的人家,欣慧就把工厂当成了自己的家,全力以赴和精明能干,让她从一个小组长,几年时间,升成纺织厂大总管王基保的助手,这次图清带她来,是因为那一家人,又不停的托人找她,想让她嫁给长大了的小叔子,令欣慧烦不胜烦。

“我回去了,你一个女人家,在这里无依无靠,是非常不方便的。”图清还是希望她回去,这个社会,孤身女人生活太难了。

“我想留下。”杨欣慧忸怩更甚。

“小壮,你先走吧,我和欣慧说会话。”

钱小壮一离开,图清马上问杨欣慧:“你有什么心事,还不能给我说吗?”

“夫人”杨欣慧红着脸吞吞吐吐地,“我——”

“你有可心的人了?”除了这个,图清想不出她有什么害羞的地方。

“嗯”蚊子叫一样低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进图清的耳中。

“谁?”

“就是修缝纫机的魏师傅。”

“魏小雨?”

“嗯。”

“他知道吗?”

“不知道。我,不敢说。”

“我还不知道他成家没。”图清懊丧地说。

“他没,他说,不喜欢家里给他提亲的那些女孩,他嫌那些女孩不大方,连纺织厂都没进,只知道窝在家里。”

魏小雨对美丽聪慧的杨欣慧心仪已久,不然,他也不会亲自去修缝纫机,而且,把服装厂所有机器保养和维修,全包下来了。图清问他对杨欣慧的印象时,他马上想到了图清的意思,高兴地合不拢嘴:“夫人,欣慧是个少有的好女孩。”

“有件事,我必须给你说清楚,她嫁过人,虽然没有圆房,但名分上,已经不是姑娘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夫人,我知道,那不能怪她的。”

图清高兴了:“如果让你娶杨欣慧,你可愿意?”

“我怕人家看不上我哩,我这么丑——”

“你不丑,就是欣慧太漂亮了。呵呵,你先说,你愿意不?”

“愿意,夫人,一百个愿意,就是怕人家看不上我哩。”

“呵呵,我告诉你,她能看上,我回京前,先把你俩的喜事办了再说。”

雍正接到额尔赫将军的密折,有点无奈图清这么的没心没肺,她竟然感觉不到自己被监视,还有心思给下人操办婚事。

额尔赫是个满族武士,没什么文采,密折就是一本流水帐,把图清说得话都记得清清楚楚,雍正觉得,这个图清,对人也太不设防了。

图运和图清,他们不知道,雍正皇帝对他俩的心无城府是那么的无奈。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善后

马上就要离开归化城了,图运为了不让宝宝忍受一路的风寒,把交接进行得十分缓慢,接替的法士善,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比图运还能拖拉,一个简单的交接,进行了一个月多,他还成天说累。

“瞧,迎春都开了,我们回到京城,都夏天了吧。”图清看到黄嫩嫩的花芽儿,挺高兴地说。

“可不嘛。”图运也感慨,“转眼就是一年了。咱们什么时候,拜会副都统大人呢?我们还欠人情分呢。你想好怎样还这份人情吗?”图运问,上次,他打算送个贵重的金器,图清没答应。

“咱们答应承接伊凡诺夫的衣服,在京城里做肯定时间太久,是行不通的,必须在归化城来做。我写信请小雅帮我在京城请了几位绣娘,在这里开个绣铺,人已经到了,绣铺就算开张了。我要看看庞坎登副都统的家人,是不是愿意接这个铺子。其实,就是我帮她开好,欣慧帮她打理,她只管数钱就是了。”

“咱们直接给她送点东西,和这还不一样?”图运觉得奇怪。

“那铺子要是她的,欣慧和服装厂,就是安全的。”图清狡黠地一笑,“梅林要跟着大树,也不回去,就让她做欣慧的助手,专门负责绣铺和庞夫人的联络。梅林懂育儿经,还会好些保养容颜的小窍门,这些大家夫人,对这些挺在意的,不会难为她,何况,她很招人喜欢。”

“你这个鬼机灵,怎么会想到这里呢?”

“我想了好久,才有这个主意的。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呢,何况,我还不算很愚蠢。”

“岂止不愚蠢,你很聪明啊。”

“如果庞夫人喜欢梅林,那大树在包头有什么危险,也可以向这边求救了,这个我也给梅林说了,让梅林尽量和庞夫人搞好关系。”

图运于是向庞坎登通报,他要来辞行,庞坎登当然设宴饯行。

那天,图运带图清一同前去,庞坎登的夫人就在内院招待图清了。这位贵夫人是个白皙富态的中年人,四十多岁的样子,穿着石青缂丝八团的诰命夫人吉服褂,外加一件纯黑的狐皮坎肩,极是富贵华美,图清则穿图福送她的那件紫红呢子缀补子图案的旗袍,外加一件玫红底色碎金线挑花的羊毛披肩,这衣服,和都统夫人比起来,就寒碜多了,幸好她年轻,衣服颜色鲜丽,本人又高挑潇洒,才不至于在俩人走在一起时,相形见绌。

副都统夫人不知是觉得图清身份太低,还是天生就是个冷脸子,从头至尾,对图清都有一种淡淡的疏离,图清和她说话,她也只是简短回答了事,让图清非常无奈,幸好席间,有都统的两个如夫人作陪,年轻的那个,大概二十五六的样子,对图清十分热情,不停地给她布菜,温言婉转,笑语嫣然,才不至于让宴席的场面冷清。

“夫人,贱妾有一事相求,不知夫人肯略施援手不?”饭局都快结束了,图清知道今天没办法和这位夫人搞好关系,只好直截了当,进入正题。

“听说图夫人巾帼不让须眉,甚善庶务,使得图府流金淌银,富贵无匹。我一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帮你什么?”庞夫人一脸端庄,张嘴几乎把图清的话封死。

“夫人过奖了。你如果愿意,当然可以帮上这个忙。”图清怕她拒绝,不等她说话,就直接往下说,“是这样的,我在归化城,有一个服装厂,要给俄罗斯老毛子做一批衣服。诺,就是我身上这个样子。这需要很多绣片,归化城,却没有好点的绣铺,我筹划好久,刚在服装厂边上把铺子开起来。没想到皇上忽然招夫君回京,我也要随着离开,铺子就没人照应。不知夫人可有意接手?铺子的绣品,全部由我服装厂使用,不愁出路,样子是俄罗斯那边定好的,也不用操心。我们这些衣服,运过去是给俄国皇族贵胄们穿的,我怕绣得不好,砸了生意。下人再能干,毕竟没有见过世面,绣工糊弄她们就简单了,你只需要定期看看绣工们是不是尽心,没有粗制滥造就是了,其他事情,都有管事打理呢,这事儿一点也不难的。”

“我不懂这些生意经。”副都统夫人回答得很干脆,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要拒绝,图清一时判断不清。

“夫人可有时间移步以观?”

副都统夫人的眼神,有一丝跃跃欲试的光亮,随即便消失了。

“夫人就是不想接铺子,也没关系,现在去帮我指点指点也好啊,你毕竟见识多嘛。”图清没办法,对着生人撒娇还真是难受,副都统夫人微微点了一下头,图清的心这才放宽了。

“夫人,我和盈姐姐也陪你一起去吧?”这个小妇人,在副都统那里一定很得宠,图清暗暗猜想。

“走吧。”如果听不见声音,还当庞夫人没说话,图清觉得她脸绷得平平的,嘴唇只微微掀了一下。站在图清身后的梅林,赶紧出去,她要先一步去铺子安排去。

几位贵妇站起身,下人们已经听见这里的安排,一个个肃穆而立,等待主子的吩咐。

面对这么一大群侍从,图清觉得头晕,她们听了主子的指示,一个个脚步匆匆离去,有去外院通报的,有回自己院子里拿衣服的,不一会儿,就有嬷嬷来回话说副都统答应了。手里捧着裘皮披风的,赶紧帮主子披戴好了,小心搀扶着,向外院走。

角门那里早已让外面的下人回避了,几辆呢子车轿依次排开,这几位被搀扶着娇滴滴地上去坐好。

梁嬷嬷就在角门的门房里等图清,梅林路过时,已经给她交代过了,她虚扶着图清,上到自己的车轿里,示意车夫开拔,在前面带路。

绣铺才开始运作,所有人都心劲正足,图清她们进去时,房间到处擦得光可鉴人,十几位绣娘就着窗前的明亮,低头做工。

图清请夫人在帐房里坐了。“夫人万福”欣慧和梅林适时过来行礼。

“这是服装厂的管事欣慧,她也管这个绣铺,这是梅林,鸿佑医院专门照顾孩子的护理,因为丈夫在归化,她跟来做欣慧的帮手,梅林也很能干的。”图清把她们介绍给副都统夫人。

“平身”

“谢夫人”

梅林转身给图清和副都统夫人上茶,欣慧则开始给副都统夫人介绍绣铺的运营,图清仔细观察副都统夫人的表情,发现她养气功夫甚佳,不看眼睛,根本感觉不到她心情的起伏。

庞夫人眼神偶尔会明亮的闪烁一下,让图清知道,她其实对这些很感兴趣,等欣慧介绍完了,图清让庞夫人稍稍思考了一下,就接着说道:“你看,夫人,就这么简单。如果俄罗斯那边,还想要更好的绣品,咱们还可以从江南请绣女呢。我曾和大三元的掌柜们接触过,他们对这种呢子衣服,也很感兴趣,如果不是我这里做不出来,他们都下订单了。现在只要管好铺子,银子就流水一样进家门,我估计了一下,怎么说,一年数百两是有了,如果后面铺子能扩大,那就更多了。当然了,几百两银子是入不了夫人的法眼,但架不住它源源不断啊,”

“图夫人,你这铺子,多少钱让给我?”

“哎呀,夫人,我是放不下这么些跟我来的人,才去求你照应的,你只要肯点头,我就感激不尽了,不要说什么钱不钱的。你看看,这能值个什么钱呀。”

副都统夫人环视了一下周围,在她眼里,这确实不值什么钱的。

“这是铺子的契约。”图清从欣慧手里,接过一个绣花书袋,双手递给副都统夫人。

“图夫人,你的心意我领了,这个铺子,我替你照看,她们几个,我也会照应的,你就放心吧。”

“就是嘛,夫人,这多好,你开个铺子做生意,我今后也能跟着您好好学学了。”这位活泼的小妇人,一点也不在乎副都统夫人的冷脸子,她笑嘻嘻地站在副都统夫人身旁,仪态万方地微笑着。

庞夫人有点愠怒,她轻启朱唇:“图夫人,那我就告辞了,你走之后,她们就跟着我了。”

“夫人,她们现在就开始跟你吧。如果你发现有什么不妥,还可以趁我在,咱们好好商量商量呢。”

“现在?”

“嗯”图清肯定地点头,她眼光坚定地望着副都统夫人,这位夫人,应该最会观察眼神了吧。

“好吧,图夫人,那我就不客气了。”副都统夫人终于露出了真诚的微笑。

安排好归化城的一切事务,图运和图清踏上了返回京城的归途,草原上的小草,不顾北国料峭的春寒,已经嫩嫩地铺满了地面,图清和宝宝趴在车窗玻璃上,贪婪地看着偶尔出现的野兔田鼠,高兴的又叫又笑,她不知道,他们惹的事儿,还在京城里激烈的博弈。

正文 第一百章 李代桃僵

【今天订阅好低,沮丧不已。恳请诸位,支持正版阅读,给我点信心和动力吧】刘望林已经回到京城,他强辩说他极善庶务,他的钱,是自己家的铺子庄园挣来的,所有罪证,一概也不认。

刘望林胆子很正的,在襄垣,所有的违法行为,都是陈师爷出面的,即使留下什么罪证,也是他陈师爷顶着。他虽然拿陈师爷垫背,但对陈师爷,他自认还是问心无愧的。卸任走的时候,陈师爷在襄垣,也到了人人唾弃的地步,他就好心好意把人带到了归化。可是这个陈师爷,太钻牛角了,他儿子得病了,是应该医治,但那是什么病?痨病啊,神仙也治不好的。数百两的千年人参,接二连三地吃,他刘望林都舍不得呢陈师爷把自己的积蓄花光花净,又向刘望林求助。刘望林给贴了两千两银子之后,就不再给了,那明明是往水里扔钱嘛。没多久,陈师爷的独生儿子死了,老婆也疯了,他伤心之余,恨上了刘望林。

刘望林没想到陈师爷的恨,会严重到这个地步。图运答应照顾他的妻子女儿之后,他竟然要悄悄把偷偷记下的黑帐,带给郑怀秦。

还是女儿刘桂兰警觉了,派人跟踪了师爷。他没想到,女儿比他还狠,竟然联系了土匪,要斩草除根,干掉陈师爷。

郑怀秦每次见陈师爷,都非常地警觉,那天他在进北路堂时,看到陈师爷被人跟踪了,陈师爷却毫无所觉地迎过来,拉着他的手说话,他急中生智,拉着陈师爷进了澡堂子。跟踪的人,当然不能进去,那里的人,都一个模样,一不小心,就会把人跟丢了。只好坐外面监视着,郑怀秦和陈师爷的穿戴,当然会比一般人要好,他俩找了个和他们身形差不多的,把衣服换着穿了。那俩按郑怀秦的要求,双双离去,他和陈师爷才相继出来。

“那人还在吗?”陈师爷战兢兢地问。

“没在。”郑怀秦环视四周,语气轻松起来。

“陈师爷,你这是怎么回事?”也是郑怀秦流年不利,他们竟然遇到衙门里的一个捕快,他奇怪陈师爷怎么穿得这么寒酸,忽然冒出来和他们打招呼。

“我倒霉啊,衣服让人偷了。”陈师爷苦着脸,心里却想办法脱身。“我赶紧回去了,谁看我这样,还不笑死了。”

“那,你去吧。”那捕快转身走了。但跟踪的人,已经发现跟错人,这时却返回来,看见了他们,再进澡堂已经来不及了。

“你快躲进密室里,不见我,不要出来。”郑怀秦低声命令陈师爷,自己迎着那跟踪的走了过去。

跟踪的人,本来主要是针对陈师爷的,忽然冒出郑怀秦,和他们纠缠,陈师爷从眼皮下溜不见了,正在恼羞成怒,接应的人到了,他们抓住郑怀秦,弄到一个院子里审了一夜,也没问出什么来,这伙杀人不眨眼的强盗,一怒之下,给郑怀秦灌了毒药,看着他昏迷了,才假说他醉酒,把他送进了旅社。如果不是城门关着,他们说不定会直接杀人抛尸,让郑怀秦忽然在这个世界消失无踪。

陈师爷躲进事先定好的密室里,左等右等,不见郑怀秦过来,他心里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自己被跟踪,衙门是肯定不能回去了,郑怀秦不来,他也不知该何处去,陈师爷在密室里惶惶了一晚上,早上困极,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枉费郑怀秦和图运费那么大功夫,救下陈师爷,这个陈师爷是个心胸狭窄志大才疏的人,他提供的证据,没能打垮刘望林,反而,让刘望林的辩词,把自己逼到了绝境。

大理寺大堂上,刘望林轻蔑地望着陈师爷,在心里暗骂:“你这头猪,竟然想反水,也不看看,你的对手是谁”

大理寺上奏皇上,把刘望林释放了。

回到家的刘望林,咬牙切齿地把图运和图清骂了一顿,就开始搜寻图运和图清的不是,准备报复。他甚至联系了一些国子监出身的进士,想重提图清的在学校教授异端学说的议案。

图清对这些一无所知,她和她的儿子们,还在面对广袤无垠的茫茫草原,高兴地唱歌呢。“美丽的草原我的家,风吹绿草遍地花

彩蝶纷飞百鸟儿唱

一弯碧水映晚霞

骏马好似彩云朵

牛羊好似珍珠撒…”

“真好听”图运看她们娘儿几个在车里玩的高兴,也忍不住挤进来,满脸困惑。“你在哪儿学的呀。”

“草原上啊,那些牧民天天唱的。”

图运有点不相信,李刚也唱蒙古长调,但老是简单的几个调调,远远没有图清的变化丰富,婉转动听。

整个路途,护送他们的额尔赫将军给皇上的密折,只能是他们到达哪里了,其他,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图运和图清,天天都是这样过,没有任何的异常,甚至把对他们的监视,也当成了尽心尽力的保护,只要见到额尔赫,就对他说感谢的话,令额尔赫很是尴尬。

雍正皇帝已经不看关于图运和图清的小报告了:“这俩傻蛋。”他不屑得把额尔赫的密折扔一边。

刘望林终于联系到几个人,准备联手弹劾图清。这天他正在家里准备奏折,刑部的差役忽然到来,铁链子往脖子上一套,就把他带走了。

谁也没想到,扳倒刘望林的,是他的继任一—现任襄垣知县秦达。

雍正皇帝严查府库亏空,把秦达难为坏了,账面上,还有数万两银子,可是库里是空空如也,让他从哪里补上这笔巨款呢?就算和几位前任平摊,他也要摊上上万两的,襄垣让刘望林搜刮得一穷二白,他没捞到什么呀,现在还要把费尽心思吃进去的吐出来,他怎麽舍得。他恨前面的几任官员狠毒,给他留下这么个烂摊子。

京里同年悄悄给他透露,都察院在调查刘望林的事儿,他苦笑,御史就住在他襄垣县城,他能不知道吗?再说,刘望林就算贪污,他秦达接任时怎么不说呢?这时让补亏空了,你跳出来说,都是刘望林的错,也太说不过去了啊。

库吏蒋满才给他出了个主意,用铅芯银皮的元宝入库,先过眼前这一关再说。

蒋满才亲自操作,他们用了五千两银子,代替了这三万六千两之数。秦达拿着蒋满才做旧处理过的元宝,心里稍稍放宽了一些,就是露馅,也首先会怀疑前面的,不会想到他跟前。眼下,这个官位先是保住了。

没过多久,蒋满才忽然醉死了,秦达很难过,还写了挽联送过去,也没想太多。

“老爷,蒋满才死的蹊跷。”捕头给秦达说。

“嗯,有什么疑点吗?”

“蒋满才老婆说,蒋满才酒量很小,喝不了多少的,怎么会醉死?还有,那天找蒋满才的人,很可疑。”

“你好好查查,到底怎么回事。”

“是”

御史张长贵来到了襄垣,竟然住下了,秦达觉得非常不方便,但找不到刘望林的证据,张长贵也是长吁短叹,愁闷异常。县里的帐,已经查过几遍了,张长贵一点儿蛛丝马迹也没找着。

秦达倒是知道怎样能查出问题,但他不敢说,他也不干净啊。

新上来的库吏,在库里倒腾银子,说前任太脏,库里全是土。不想有个元宝掉地上,竟然摔得裂了开来,里面的铅芯露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