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知道,快去吧。”贺楚并不想找紫腾院里的夫人们聊天、逛街,可是她的同学不是医生就是副院长,一个比一个忙,周五这个点也没人能和她一起出去。上午把家里收拾好,下午给夏萌萌打电话,约她去喝下午茶,其实是给殷小宝买东西。

傍晚,殷小宝到家一见沙发上大包小包,有几个纸袋还特别眼熟,扔下公文包就拆,“妈,你又帮我买西装了?”

贺楚从厨房里伸出头,“还有领带、袖扣,用沈毅之的会员卡买的,挺便宜的。”

“能不便宜吗。沈毅之是他们家的代言人,虽然现在不是,也跟他们合作过七八年。”殷小宝一件一件拿出来,“四套?妈,买这么多干么?我爸的工资卡被你刷光了吧。”

“想多了,花的是你给我的卡。”贺楚道:“十二万,一毛没剩。儿子,你现在又变成穷光蛋了。”

殷小宝的手一抖,回过神,惊叫道:“半天花十二万?爸,爸——”

“喊什么。”殷震在门口就听到儿子的声音,三两步跑进去,见他啥事没有,“我还以为你妈揍你呢。”

殷小宝指着贺楚,“不是我,是她,你可得好好说说她,半天花去你一年的工资。”

“花就花呗。”殷震还以为什么事呢,“杭城的房子卖的钱被你妈存起来了,够你以后娶老婆养孩子的。”

殷小宝不禁扶额,贺楚嗤笑一声,“儿子,继续。”挑拨。

“好,我继续收拾。”殷小宝白他爸一眼,拎着大包小包到楼上就打开手机查他的银行/卡,见卡里的钱一分没少,殷小宝心里一哆嗦,贺女士用的真是殷局的工资卡?

殷震也在问,贺楚笑道:“用我自己的。我这几年的工资都没用过,哪能花着你的。再说了,给咱儿子置办行头,就算全花光不是还有你吗。”

殷小宝下楼听到这么一句,心中感动。想起第二天是周六,偷偷记下他爸妈冬天的衣服和鞋码,跑出去买半后备箱衣服和鞋子。

周一早上,贺楚去殷小宝房间里收拾他换下的衣服,推开房门看清地上的纸袋,无奈地笑了笑。随后就给殷震打电话,喊他中午回来一趟试衣服,如果穿着不合身,她下午拿去换。

这时殷小宝也到了欧洲司。

张司长待会还有个会议,见到殷小宝就递给他一叠纸,“这是法国各地著名企业和咱们国内企业的详细资料。你先别问,听我说,我们整理法国方面的资料时发现有个人叫劳拉·杜兰的女子参加过在申城举办的g20峰会。

“我有个同事说,当时见到你和劳拉·杜兰相谈甚欢。于是我们就详细查一遍,发现她前段时间又从国内订购一批丝织品。接着就给她的供货商打电话,那几家老板告诉我们这笔生意是你从中牵线,劳拉·杜兰特别信任你。殷晟,劳拉·杜兰和她丈夫过段时间会随法国总统访华,届时你和我一起去接待法国代表团,成吗?”

“我?我以什么身份?你的法语翻译啊。”殷小宝食指指向自己,他又不是礼宾司的人,凭什么拿一份实习生薪水,干两份活儿。

张司长笑道:“随便你以什么身份谈。只要是你出面谈成的,无论法国代表团给不给你辛苦费,我都叫国内的企业给你一笔提成,怎么样?”

“成交!”殷小宝脱口而出,张司长很是无语。这位主儿是殷局的公子吗?怎么一副没见过钱的样子。

殷小宝见过太多钱,可是他现在又变成穷光蛋了,“不过,我不知道法国那边都从咱们这里进口什么。”

张司长抬一下眼,“都在你手上。珠宝、食品这类很少很少。主要是服装饰品、家具、灯具、鞋类产品等。最近几年也有电气产品、医疗设备,不过,并不多。”

“您确定了?我在之前可没做过什么生意。”殷小宝忍不住再问一遍。

张司长点头,“正是因为你面生,年龄不大,看起来很好忽悠,我才找到你。最好在法国总统访华期间签好约,千万别等他们回去。”

“我知道。”殷小宝道:“法国总统带企业家代表团访华,那就是来寻求合作的。你们欧洲司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多卖,对吧?”

“差不多。”张司长站起来,“我得去开会了。欧洲司的事,我一句两句也解释不清楚,翻译司如果没事,你多过来多看看。有事也没关系,你不懂的话,到时候就跟在我身边,法国人问你什么,你尽管说你只是个翻译。”

殷小宝点头,“那我回去了。”

“咱一块出去,我去楼下开会。”张司长边往外走边说:“下次过来直接找我秘书,叫他带你去一处,我跟一处的人说好了。”

“行,你忙。”殷小宝看着手里厚厚的文件,很是头疼,但是一想到这些都是钱,顿时精神抖擞,中午差点忘记吃饭。

只是匆匆吃过午饭,殷小宝就开车出去,直奔就在帝都的景泰蓝工艺厂。到门口就对人家门卫说:“给你们老板打电话,就说我找他。”

门卫心想:小子,口气不小。抬头一看,卧槽,“殷,殷小宝?你来这里干么?我们老板犯什么事了?”

“你们老板没犯事,但是你再不找人通知他来见我,我可不敢保证会出什么事。”殷小宝倚在车门边。

门卫打个激灵,老板真惹到这位祖宗了?忙不迭就往里面跑,找到经理就抓住他给老板打电话。

景泰蓝工艺厂的老板正在外面和朋友喝酒吃饭,本来喝得晕乎乎的了,一听说殷小宝在他厂门口,顿时变得无比清醒,立刻请酒店的保安送他回去,来不及找代驾啊。

第75章景泰蓝

景泰蓝工艺厂的经理客气又恭敬的请殷小宝去会客厅,殷小宝并没有随他上楼,而是执意要去车间里逛逛。

烧制景泰蓝是个技术活,经理并不怕他参观的时候看出什么来。可是见殷小宝进门就皱眉,经理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你们是华国最好的景泰蓝烧制厂家?”此话一出,师傅们停下来,经理下意识看他一眼,见殷小宝面无表情,看不出生气还是高兴,便老老实实地说:“是的。华国最好的几位师傅都在我们厂里,那边是镀金车间,过去看看?”

殷小宝微微颔首,跟着经理过去。到车间里脸色更加不好,冷冷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经理扭头看去心中一凛,知道他是何人的工人们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殷小宝往四周扫一眼,掉头就走,边走边说:“当我没来过。”

经理下意识抓住他的胳膊,殷小宝猛回头,经理反射性松手,“殷,殷少,您是要买花瓶、摆件、鼻烟壶?我们楼上有精品,你看到的这几件并不成功。”

“是吗?”殷小宝睨了他一眼。

经理头皮发麻,不由得把心提到嗓子眼,“您先看看,来都来了,不满意您再走也不迟。”一时不敢点头,也不敢讲不是。

“经理瞎说什么,那是咱们师傅刚完成的。”离两人较近的小师傅一看经理和殷小宝走远,不高兴的嘀咕起来。

另一人道:“招呼客人这一点经理比咱们懂,他这样说大概有他的道理。更何况那人是殷小宝,走到哪儿哪儿有麻烦的殷小宝。”

殷小宝随经理走进设置重重密码的所谓精品室,可是进去就后悔了——辣眼睛。于是便问:“除了这里的,别的地方还有吗?”

“别的?在我们厂博物馆里。故宫博物院里也有。”经理小心翼翼试探,“这些有什么问题吗?”其实经理更想问,您到底来干嘛的,赶紧说清楚。猜来猜去万一再猜错了,会破产的。

谁知殷小宝什么也没讲,走近一些仔细观察玻璃罩下的珐琅器,“工艺没任何问题,比清朝雍正年间好太多。可是你们这构图……”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有设计师吗?”

“有啊。”经理说,“这个百花瓶是我们大师傅的作品,他是国家级工艺美术大师。”

“不会吧?”殷小宝扭过头,一脸错愕。经理心中又一突,老板,您在哪儿,赶紧回来啊,小的要顶不住了,“是的。”认真地点头。

殷小宝不禁抿抿嘴,提醒道:“如果照你这样讲,以前清宫珐琅作的匠人都能称之为大师,你可知道?”

“他们本来就是大师。”经理说的理所当然,“现代工艺比以前进步,但是古时候的匠人一辈子专注一件事,某些方面咱们现代人真没法跟他们比。等等,您不满意瓶上的图案?”

“不,整体结构、图案色彩,我都不喜欢。”殷小宝很不客气的说:“就你们这些东西,甭说呈到雍正御前,连怡亲王府也进不去。咦,这个怎么有点眼熟?”

“啊?”经理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噢,那个是仿清雍正时期的珐琅瓶做的,真品在故宫博物院里,你大概见过。”顿了顿,“那个也不行?你想要什么样的,我们照着您说的做。”潜意思,意见这么多,还这么挑剔,有本事你倒是给张图啊。

殷小宝没听出来,“也行。我画张图,你们试做一下。”经理猛地瞪大眼,殷小宝只顾得打量陈列柜上的瓶瓶罐罐,没看见,“对了,一张设计图多少钱?”

“嘎?”经理下意识掏掏耳朵眼,直勾勾盯着他问,“你刚才说什么?”他没听错吧。

“美术大师设计的图免费给你们用?”殷小宝转过头,不答反问。经理跟着摇了摇头,“不是的。”

殷小宝道:“这不就得了,还有什么疑惑吗?”

“不是。”经理忍不住皱眉,殷小宝说得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懂。组合在一起?他却犯头疼,“我们公司大多数作品都是由公司的工艺美术大师设计的,很少请外人构图。”

殷小宝挑眉,“然后就是这些玩意?”

经理一噎,张了张嘴想骂人,对上神似殷局长的眉眼,经理深吸一口气,“你刚才说要画图,车间里有油彩笔和纸,我们现在下去?”

“好,走吧。”殷小宝应的干脆,率先走出所谓的精品室,只是到门口又停下来,“不过,咱先讲好,如果用我画的图,价格得按照行内最贵的算,不然我的图你们不能用,就算是用你们的笔墨画的。”

经理想说:殷小宝,做人自信是好事,自信过头,不但打脸,还给我们殷局丢人,“行,按照你说的办。”

“那我们下去吧。”殷小宝回头看一眼紧闭的门,很想提醒经理,你们这些宝贝,不要钱给爷,小爷都不要,真没必要藏这么严实。

师傅们见殷小宝去而复返,齐齐支起耳朵,睁大眼,却看到两人直奔办公室。随后,又见经理出来把厂里六位大师傅全喊到办公室里。

“出什么事了?”

“殷小宝过来干么?”

“难道是哪个师傅犯事了?”

“不会。师傅除了回家就是在厂里,没机会搞事。”

“殷小宝的体质,扯出什么事来我都不觉得意外。”

办公室内传出一声惊呼,议论声戛然而止,齐刷刷往设计室的方向看。殷小宝不太满意的拿起桌子上的纸,团吧团吧扔到垃圾桶里。

“你——”经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突然想到什么,赶忙去翻垃圾桶,找出纸团,“你,你怎么能把这个给扔了?”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地展开。

殷小宝的动作太快,一眨眼,经理的动作更快,等六位五六十岁的大师傅震惊中回过神,皱皱巴巴的纸已经被经理摊平放在桌子上。

殷小宝皱着眉头,嫌弃道:“那张不好,扔了吧,我再画一张。”年代久远,殷小宝不太记得前世弄坏的鼻烟壶长什么样,想了想,干脆画胤礽最爱,他见过很多次,如今早已化成尘土的鼻烟壶。

画记忆中的东西,对殷小宝来说小菜一碟。而他如今又不是十岁小儿,没必要再藏拙,三分钟,一个方形鼻烟壶出现在雪白的纸上。

殷小宝满意的点点头,这次没画错。捻起油画笔添上色彩,六位大师傅下意识屏住呼吸。殷小宝抬头瞄一眼,一见经理的哈喇子快出来了,笑吟吟问,“如何?你们见过实物吗?”

六位大师傅连连摇头,十分确定殷小宝画的鼻烟壶世上没有。经理看一眼师傅们的表情,心里有了底,转向鼻烟壶上绚丽大气,却一点儿也不艳/俗的图案,就问:“你刚才说的话还算话吗?”

“什么话?”满身酒气的老板进门听到这么一句,见厂里的大师傅们直勾勾盯着殷小宝,眼皮一跳,酒立马醒了。

经理忙不迭迎上去,“什么都没有。老板,您先去醒醒酒。”冲外面的小师傅们招招手,“我待会再去找你。”可别把殷小宝惹生气了,“快去,快去。”不待他开口,使劲把老板推到门外,啪嗒关上门,不禁搓搓手,讨好地笑问:“殷,殷少,您在楼上讲的话……”

“算话。”殷小宝点头,很认真的说:“把钱转给我,这张图就是你们的。还有那张废纸,随你处理。”

“好,我这就转给你。”经理立马掏出手机,见大师傅想说话,连忙使个眼色,别吭声。他算看出来,这孩子除了长得像殷局,性格比殷局差远了,特别是对钱,殷局要是像他钱迷转向,早被关起来。也不知这孩子的抠门性子像谁?或者谁都不像,上辈子穷怕了,“完成。”

殷小宝看到银行发来的短信,满意的点点头,他最喜欢和机灵人合作,“我今天来其实有点事,我有个法国朋友想入一批景泰蓝,让我先帮她留意着。帝都的朋友推荐说你们工厂烧制的景泰蓝精美,我就过来看看,谁知道都是那些玩意。”

“把夸张诡异的造型当创新?五颜六色当炫丽……唯一一个亮眼的还是仿雍正的。清朝灭亡多少年了,你们还借鉴人家的东西,难怪华国瓷器被外国赶超。”

殷小宝没在张司长给他的资料里看到华国精美绝伦的瓷器,心中纳罕,在网上搜索才知道外国的制瓷技术比华国先进,日本的七宝烧比华国的景泰蓝还要受欢迎。

这一点,殷小宝当真不能忍。

记起张司长说的,劳拉又来华国选购一批绣品,殷小宝料定她们的生意不错。生意好,应该,大概,也许会看在他的面子上买几十个掐丝珐琅瓶或者小小的鼻烟壶回去。

于是殷小宝就打电话问亓夫人,亓夫人推荐他来景泰蓝工艺厂。殷小宝不禁庆幸自己亲自跑一趟。否则,把自己都看不上的珐琅器介绍给别人,殷小宝想象一下就觉得丢人。

四十开外的经理老脸一红,“这,我们年龄大,脑子不如你们年轻人活泛。”

“嗤!”殷小宝冷笑一声,“实不相瞒。我在紫腾院是见过不少精美瓷器、珐琅器,我爸懂点古玩,受他影响,我也看过不少相关书籍,但是今天是我第一次画珐琅器图纸。”

“你说,今天,今天是——

“是的!”殷小宝打断他的话。

“怎么可能!?”

不知谁轻呼一声。殷小宝也没扭脸,面对着经理继续说:“这张图纸其实和你楼上的鼻烟壶造型很像,不信回头你拿下来对比一下。”

“我这就去。”经理抬脚往外走,迈出去两步,猛地停下来,回头吩咐道:“给殷少倒茶。”指着将近有六十岁的美术大师,“冰箱里有水果,给殷少拿水果,我去去就来。”打开门,一股酒气扑面而来,经理拽着挡路的人,“老板,我有要事跟你商量。”把人拽到楼上往办公室里一推,“等我一下,我上个厕所。”出门转去收藏室。找个大瓶子把所有鼻烟壶放进去,拎着瓶子就往车间里去。也不管还等在办公室里,晕乎乎的老板。

殷小宝刚刚拧开矿泉水瓶盖子,经理回来了,把瓶子里的鼻烟壶倒在桌子上。叮叮当当,大师傅们的心一抽一抽的痛。抬眼看到对面的青年,心理顿时好受许多,因为待会儿就有真正的精品了。

“殷少说的是哪一款?”经理问。

殷小宝慢悠悠站起来,指着埋在最里面的那个,“瞧见没,只是把椭圆形变成长方形。”

经理顺着他的手指翻出来,又拿起图纸仔细一对比,的确,不过颜色做了稍微改动,“你们看看。”随后把图纸和鼻烟壶递给大师们。

大家相互传阅一番,不约而同地对经理使眼色,又冲桌子上的鼻烟壶呶呶嘴。殷小宝余光瞥见他们的小动作很想笑。经理却有点为难。然而一想到殷小宝爱财,“殷少,您帮我们看看那些地方需要改进,每两样算一张完整的图,成吗?”

“行啊。”如今还是学生的殷小宝是外交部的临时工,不是正式公务员,他在外面赚外快外交部也管不到他,“只是,你卡里还有这么多钱吗?”指着桌子上十几个鼻烟壶。

经理点头,“您放心,我们公司的会计今天上班。”

“那就好。”殷小宝此言一出,大师傅们忍不住发笑,殷局的儿子好耿直啊。

殷小宝装作没听见,“我说,你们拿笔记一下。”

十七个鼻烟壶,殷小宝挨个点评,大师傅跟在他身后,听到他把自己做的东西贬得一文不值,真想扔下笔走人。可是按照殷小宝所说,重新绘制的图形的确比他原来的出彩,又忍不住说:“殷少,您有兴趣学制珐琅器吗?”

“没兴趣。”殷小宝脱口道:“我对计算机比较感兴趣。还剩三个,就当我送你们的,仔细听好。”

经理准备去找会计转款,一听他的话,收住脚步,不待殷小宝说完,七份图纸的钱转出去。

殷小宝听到手机“叮”一声,“回头跟你老板商量一下花瓶设计图多少钱一张,价格合适的话,我抽个时间帮你们画几张。或者把收藏室的器皿搬出来,我帮你们看看哪里需要改进。”顿了顿,“不用担心销量问题,只要你们做的珐琅器比现在的出彩,我把法国朋友带来,你们尽管漫天要价,卖出天价来我也不会搁中间多说一个字。也不管你们要提成。”

“当真?”经理眼中一喜。

殷小宝点头,“我爱财,但是我不缺钱。”才怪,“你们凭本事谈下来的价格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再说了,你们的珐琅器能让我朋友满意,也算帮我一个大忙。”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经理见天色暗下来,亲自送殷小宝到停车场。

殷小宝回到家,月亮已经出来了,推开门一看沙发上躺着个人,走近一看,“妈妈,你怎么睡在这儿?去楼上睡啊。”

第76章捡来的孩子

贺楚迷迷糊糊睁开眼,看清旁边的人,“回来啦?”忍不住打个哈欠,揉着眼睛坐起来,“我还没做饭。”

“没事,我暂时还不饿。”殷小宝坐到贺楚身边,“你没生病吧?”

贺楚摇摇头,“下午四点多在楼上练半小时瑜伽,冲个澡下来找部电影看,谁知没看几分钟就犯困,一觉睡到现在。几点了?”

“六点多了,还早。”殷小宝弯腰倒杯水递给她,“您在家是不是很无聊,要不咱们再养只狗?”

“大壮的孙子还在绵绵那儿呢。”贺楚提醒他别忘记大壮死的时候说过的话,“我没事。你和你爸出去了,我上午洗洗衣服,拖拖地,买买菜,下午看会书,写写字,画张画,一天就过去,日子充实着呢。”

殷小宝才不信,“贺老师,我可是听医学院的学生讲,你每周只有四节专业大课。相当于一周闲五天,您确定未来十年都这样过,不会疯?”

贺楚的呼吸一滞,还在申城的时候她一个月也甭想休息五天。别看她已经当六年老师,却一直不习惯这么闲,“你毕业就结婚,给我生个孙子。”

“生个孙子也用不着你带,有你儿媳妇呢。”殷小宝想一下,“要不我帮你买只猫,折耳,英短,你喜欢哪种?”

“猫就不用了。”不到八点不归家的殷震突然而至,娘俩心中一惊,猛地站起来,“出什么事了了?”

殷震直直地走向贺楚,“媳妇儿,先抱着,我歇一会儿。”

“等等,什么东西就让我先抱着?”贺楚下意识伸出手,一看从殷震怀里蹦出个孩子,殷小宝不禁后退一步,惊叫道:“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爸,我看错你了。”

“你给我闭嘴!”殷震烦躁的脱掉大衣,“把那孩子吵醒了,我揍得你屁股开花,别以为从小到大我没打过你。”

“小宝,让局长先歇歇。”殷震的贴身保镖小魏走过来,低声道:“这孩子闹一天,刚刚睡着,千万别吵醒他。”指着贺楚怀里只露个鼻子的小孩。

殷小宝张了张嘴,殷震看过来,殷小宝立马压低声音说:“怎么就突然多出个孩子?也没点预警,我都没做好心理准备。”

“你做什么准备?又不是你当爹。”小魏一脑门黑线,“局长,您看……”

殷震端起桌子上的水一气喝干,拿掉围巾,“我来说吧。西城区分局的同志上个月月底接到群众举报,有一対年轻小夫妻生下孩子留着卖。西城区的同志就去查看情况是否属实,可是到门口无论怎么敲门就是没有人应,准备离开听见屋里有小孩哭,西城区的同志一着急,就撞开门进去了。”

殷小宝眉头一挑,“然后呢?”

殷震看一眼茶杯,殷小宝白他一眼,哼唧一声,起身给他倒满。抬眼一看殷震还盯着他,殷小宝简直无语,“爸,我误会您了,全天下的男人都乱来你也不会的。行了吧?”

“晚了。”殷震瞥他一眼,“今天的事我先给你记着。”

“您可真幼稚。”殷小宝嗤一声。小姜接道:“局长,孩子醒了。”

殷震扭脸一看贺楚怀里的小孩动了,连忙伸出手,“给我吧。”接过孩子,轻轻拍拍孩子,继续道:“前去查看的同志进屋搜一遍,屋里除了这个三四个月大孩子,没有一个大人。准备再仔细搜一遍的时候,楼下却传来‘有人跳楼’的声音。当时还在屋里搜查的同志惊觉不好,谁知跑回卧室看到的是窗户紧闭着。等他们打开窗户往下看,对着窗户的位置楼下有两具尸体。”

殷小宝脸色一变,下意识看向孩子,一看孩子眼里的嘲讽?殷小宝下意识眨了眨眼,抬头见他妈一手拿着奶粉一手拿着奶瓶,而他爸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端着水杯继续喝水,两口子都没发现,按下心中的疑惑,“你的意思是这孩子的父母看出敲门的人是警察,心里害怕就跳窗逃跑,结果失足摔下去?”

殷震咽口水,摇头道:“目击者说她当时在楼下花园里照看孙子,见窗户外面站着俩人,起初也以为是想不开跳楼的人,后来见两人勾着头聊天,就没再管。没过一会儿听到扑通两声,接着就听见有人喊,死人了,死人了。她也是个胆大的,捂着孙子的眼就过去瞅,一看是七楼那对男女,目击者就抱着孩子回去了。

“后来分局的同志找她了解情况,那位老太太还说两句摔死也活该。不过,我估计他们是想躲在窗户外面等警察走了再回去,没料到的是孩子突然醒来,见爸妈不在就开始哭。分局的同志怕孩子出事,一着急,撞开门进去了。他们看到警察,心里紧张就掉下去了。”

“就这样?”殷小宝看向殷震,不信道:“他们没做别的亏心事?”

殷震转头看向贺楚,“你猜猜?老婆。”

贺楚白他一眼,“孩子能到你手里,除了是贩/毒案还有别的吗?小宝怎么越活越回去,还没你三岁的时候机灵。”嫌弃的瞥他一眼,“说吧,说完我去做饭。吃好饭聊聊孩子的事。”

“什么都瞒不过你。”殷震冲殷小宝抬了抬下巴,“多跟你妈学学。”不等他开口就说:“那对小夫妻原本在酒吧里混日子,后来意外怀孕,不知怎么想的就没把孩子弄掉。怀孩子期间没法再去酒吧,两人就干起贩/毒勾当。

“至于群众反映卖孩子一事,纯属这孩子脾气暴躁喜欢哭,他一哭,那对小年轻就嚷嚷着要把他卖掉。有一次被对面房里的钟点工听见,那位是个热心善良的人,见不得当父母的这么狠心,就给分局的同志打电话,接下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分局的同志后来在沙发里搜出一包新型毒/品,他们就算没有跳楼,等待他们的也将是无期徒刑。”

“那这孩子呢?”贺楚问:“听你的意思是在西城分局里,怎么到你手里?瞧这孩子的样子,好像挺喜欢你。”

“这个,其实怪我。”小姜弱弱道:“我听分局的同志说起这事,就在局长跟前多了一句嘴。今天早上上班的时候局长见天还早,就去分局看一眼,结果这孩子见着局长就抓住他的胳膊不松手。只要松开,他就哭,搞得局长晌午都没吃饭。三点多,这孩子喝了奶睡着,局长才趁机喝点热汤。”

“然后呢?”贺楚道:“你就干脆把他抱回来?问过他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七大姑八大姨没?”

小姜轻轻扯一下殷小宝,殷小宝回头瞪他一眼,都没你事多,“妈,让小姜说完。”

本来起身的贺楚又坐回去,“行,你继续,我听着。”

“分局的同志起初给这孩子的亲人打电话,人家都说要养他。后来一听是男孩,长大后得给他买房娶媳妇,就不愿意养了。在今天之前是分局里的同志轮流照顾他。”小姜说到这里看向殷震,殷震轻咳一声,“我——”

“你不要说,我不想听。”贺楚起身离开。

殷震脸色一僵,殷小宝就看到他怀里的小孩瞪贺楚一眼。殷小宝嗤笑一声,屁大点孩子居然敢瞪我妈,看爷待会儿怎么收拾你,“爸,你到底怎么想的?跟我说说,我告诉我妈。”

“你?”殷震上下打量他一番,“不是我看不起你,儿子,你别搁中间挑拨,我就谢天谢地了。先抱着他,我去找你妈。”

“好!”殷小宝接过来,啪!使劲朝孩子屁股上一巴掌。

殷震脚步一顿,头皮发麻,“哇啊…哇啊……”声钻进脑海,殷震的脑袋一抽一抽的痛,无力道:“殷小宝,你打他干么?!”

“手滑。”殷小宝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第77章意外穿越怎么办

殷震朝儿子脑门上一巴掌,殷小宝就看到满脸泪水的小孩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殷小宝扬起巴掌,准备再来一下。

“小宝!”殷震呵斥道:“你几岁了?!”

殷小宝悻悻地放下手,“行,我不打他,他可劲的哭我也不揍他。要是我晚上梦游把他扔到护城河里,你也不准怪我。”

“殷小宝!”殷震揉着眉心,“他一个刚满百天的孩子,怎么就让你这么讨厌?”

他古怪啊。殷小宝道:“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其实讲给怀里的小孩听,“二十年前你差点被大毒贩杀死,而这小孩的爹妈就是小毒贩。还有,别忘了,殷局长,他爹妈跳楼看似和你没关系,可是如果不是警察找上门,他们不会出意外。万一这孩子将来从旁人那里听到这事,他再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你想过后果吗?”

殷震一时犹豫了,“不,不会吧?”

小孩上去抓殷小宝的手,殷小宝抬手朝他屁股上一巴掌,“别乱动!”小孩子浑身一僵,不敢再动一下,更别说嚎啕大哭。

殷小宝低头瞥他一眼,见小孩瞪他。殷小宝眉心一跳,可别是爱新觉罗家那群祸害?按下心底的疑惑,殷小宝说:“妈,你呢?”

“我同意你说的。”贺楚倚在厨房门边,“我是不在乎家里多个孩子,反正咱们养得起。我们以前也说过收养个女孩。但是这个孩子不行,随便你怎么安排,殷震。”

“这孩子九月初九出生,才三个多月大啊。”殷震看看贺楚,又看了看儿子,小魏拽着小姜就跑。殷震瞪他俩一眼,站住。

谁知两人跑的更快,三两步,关上房门,不掺和局长家事。

殷震气得干瞪眼,“贺楚,就凭咱们俩还不能教好一个孩子么。”

你还真教不好。殷小宝心想,小东西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搞不好他那爹妈的死也和他有关系。

“殷震,这话你可以留给那些整天想弄死你的人说,不要和我讲。”贺楚道:“儿子,想吃什么?”

“孩子,孩子,妈先说这小孩的事。”殷小宝道:“你们不讲好,我爸是不会吃饭的。”

贺楚凉凉道:“他不吃那是他不饿。没听小姜说,他三点多才吃饭。”

“老婆。”殷震虚点点殷小宝,咬牙道:“你小子给我等着。等我哄好你妈不揍你,我跟你姓。”

“嗨,小屁孩,你说我爸他是不是被你给哭傻了,他跟我姓还是姓殷呢。”殷小宝冲怀里的小孩挑了挑眉,“喝不喝奶?我给你泡奶粉?虽然没弄过,不过你放心,不会喂死你。”

“殷小宝!”殷震到厨房里就听到这么一句,踉跄了一下,撞到贺楚身上。

贺楚不禁扶额,“小宝,不管怎样,这个孩子都是无辜的。我不同意收养他,不代表你就可以随意作践人家。”

殷小宝撇撇嘴,“那我上网搜搜怎么喂这么大的孩子。”

“奶瓶里有奶粉,我刚才倒的,你倒点开水,然后再兑些凉白开,用温水泡。”贺楚交代他,“喊小姜出来,再去给这孩子买个奶瓶留着他专门喝水。”

“反正明天就送走了,浪费那个钱干嘛。”殷小宝不去,“喂,小子,我跟你说,我们家的大小事我妈说了算,只要我妈说不,我爸连个屁都不敢放。”然而他爸决定的事,他妈一万个不同意也得同意,“还有啊,我爸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可没时间管你。”往厨房看一眼,见两口子没出来,趴在小屁孩耳边说:“我不管你小子是谁,再哭闹个没完,我把你送黑心研究所里去。”

小孩猛地睁大眼,不敢置信的盯着殷小宝。

殷小宝坐直身体,晃悠着手里的奶瓶,“先喝奶,嫌烫就吐出来,吐出来我不算你不乖。”把奶瓶放到他嘴边,然而小孩不张嘴。

殷小宝轻笑一声,掏出手机搜“穿越”俩字,指着满屏的“穿到明朝当王爷”、“穿到汉朝当小官”、“穿到现代当影帝”,压低声音说:“瞧见没?有什么不敢相信的,网上到处是穿越和重生,我猜到你表里不一很正常。”随后又搜“黑心研究所”指给小孩看,“看清楚,看清楚就知道我有没有吓唬你。”

小孩一目十行,殷小宝确定,小家伙当真与众不同。贺楚勾头看一眼,见殷小宝抱着小孩玩手机,暂时放心下来。

殷小宝低声说:“待会儿咱上楼,把你为什大哭大闹,为什么认准我爸,你前世又是什么人,老老实实交代清楚,我就劝我妈收养你。不骗你,我爸忙得不归家,我得去上学,只有我妈有时间照顾你,她老人家不同意,我们想养你也没办法。”随后冲厨房的方向喊,“妈,我还有点事要处理,抱着他上楼玩去了。”

“你别再揍人家孩子。”贺楚叮咛道。

“他老老实实的,我就不揍他。”殷小宝看他一眼,小孩敛下眼,抱着奶瓶吃饭。殷小宝挑眉,小样,这会儿知道乖了。

到楼上殷小宝打开电脑,直接输入九龙夺嫡,打开网页指着屏幕,“你是哪一个?”

小孩嫌弃的瞥他一眼,什么鬼啊。

“不是?”殷小宝很是意外,想一下就把华国历史朝代简表打开,让小孩坐在他怀里,指着电脑,“华夏五千年都在这上面。如果敢骗我,小子,我现在就把你送孤儿院里去。知道孤儿院是什么吗?就是专门收养没爹没妈的孩子的地方。一个大人看着十几个小孩,不吓唬你,吃了上顿,有没有下顿都不好说。毕竟啊,你这么大,除了哭什么也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