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宝道:“如果我去——妈,你别瞪眼,殷初一,练琴去,这里没你什么事。风伯伯有没有说以什么身份过去?”

“参赞,相当于翻译司的副司长。”殷震道,“我查过,驻外参赞年龄都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你风伯伯敢许诺参赞,我觉得你这一趟出去不单纯。”

“巴基斯坦啊。”殷小宝笑一声,“没什么不单纯,搁古代,我就是质子。”

“质子?那就更不能去。”殷初一连连摇头,搞得好像派他出去一样,“古往今来,出去的质子没几个完好的。”

殷小宝低头一看他很紧张,揉揉他的小脑袋,“巴基斯坦是我们国家的老朋友,国内情况有点复杂,但大部分国民对华国人非常友善,普通华人到那么都会被热招待的那种。”

“世上还有这种国家?”殷初一很怀疑,“我一上网就能看到别的国家挑事,恨不得咱们内乱。幸好上面一个比一个能忍,闷头赚钱、发展。等等,爸,宝儿要去的那个巴基斯坦是不是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

“很可惜,不是。国土面积比法国大。而且,你不敢相信,大使馆就在周总理大道1号。”殷震此话一出,殷初一瞪大眼,“外国人的街道用咱们国家的人名命名,好吗?”

殷震耸肩,“我也不知道巴基斯坦人民怎么想的。”看向殷小宝,很认真地说:“你的功夫没落下,你出去我倒是不担心。如果你不想出去,我和你风伯伯说。他让夫人过来,说明有商量的余地。”

殷小宝想一下,“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

“派出去的大使的任期到明年五月份,你如果要去,五一之前得到那边交接。”殷震道:“还有十个月,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端看你怎么安排。”

殷小宝道:“我考虑考虑。没事我就上去了?”殷震点头,殷小宝换鞋上楼,殷初一看看他爸又看看他妈,“今天中午没睡觉,我得去睡一会儿。”

“你给我站住!”殷震道,“让你哥静静,别打扰他。弹你的钢琴去。”

“弹钢琴会打扰到宝儿。”殷初一挤到爹妈中间,“咱们来聊聊天,我们好久都没聊过了。”

殷震冷哼一声,“我跟你有代沟,没什么好聊的。”指着对面的沙发,“你不是困吗?睡觉吧,我们不打扰你。”

殷初一噎住,“妈,你儿子,你怀胎十月生出来,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要去当质子,你忍心吗?这一去不知道得多少年才能回来,我还这么小,也没法伺候你和我爸,万一你俩有个头痛发热,我可咋办啊。”

“所以呢?”殷震反问。

第172章投票决

殷初一叹气,“还有什么所以啊,当然是不能去。爸,你是副国级,别人也是副国级,你看看你,再看看别人,谁家孩子出国当什么参赞。”

“别人家的孩子可不是网红。”殷震道,“你哥别把自己整的英国女人都要嫁给他,风老就是选奥运也不会选他。”

“什么选我?”肖奥运的声音突然传来。

殷震扭头一看,还真不禁念叨,“来找小宝玩?他在楼上书房里。”

“我上去了。”肖奥运换鞋的时候一想,不对,“殷伯伯刚刚有提我的名字?找我有什么事吗?”

殷震摇头,“初一说小宝的事,我顺口用你反驳他。”

“哦。”肖奥运心里存着事,也没多想。到楼上敲敲门,殷小宝误认为是他爸,说句请进,听到脚步声不对,抬头一看,“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十二级大风。”肖奥运瘫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干么呢?一见是我赶紧把网页关上。看什么东西,对我还保密?”

殷小宝道:“习惯性动作。怎么?翰林结婚后,大妈开始催你了?”

“我大妈三十岁才嫁给我大伯,她催我?地气不足。”肖奥运道:“我大伯让我去巴铁待三年。”肖奥运犯愁道,“我女朋友一听——”

“等等?巴铁?”殷小宝皱眉,“确定是你大伯?”

肖奥运点头,“是啊。我们在巴铁那里有个航空技术公司,我大伯也不知怎么想的,把我安排进去了。对了,还有沈坤。我上午上线碰见他,他也过去。”

“他去干嘛?”殷小宝皱眉,他和沈绵绵吃顿饭的工夫,怎么像变天一样。

肖奥运道:“他爸不是彭家建设集团的总工程么师,嫌彭家公司的工程师都认识他,他不是跑去沈家公司做事?”殷小宝点头,肖奥运继续说,“沈家在巴铁那边有个分公司,接几个工程,需要从这边调一批工程师过去,沈坤就报名了。”

“他怎么没跟我说?”殷小宝纳闷。

肖奥运道:“大概怕你调侃他觉悟高。毕竟巴铁那边的基础建设比早些年好多,和申城、帝都也没得比。沈坤三月换一个女朋友,舍不得这边的花花世界很正常。甭说你,我刚听他讲的时候也吓一跳。”

“回头我问问他。”殷小宝道,“刚才说你女朋友,怎么了?”

肖奥运撇嘴,“还能怎么着,扬言我敢去,她就敢分手。我上飞机的那一刻,也是我们分手的时候。”

“那就分吧,这种女朋友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殷小宝说得干脆。肖奥运拿起面前的砚台要砸他。殷小宝下意识抄起手边的书,肖奥运放下,他也跟着放下,“我说的不对?”

肖奥运揉揉太阳穴,“别逗了。我们早些天还商量春节结婚,过些天去拍婚纱照呢。”

“她真爱你,随你一起去就是了。”殷小宝道:“换成普通人,舍不得工作很正常。你大伯是肖将军,等你们回来,把你女朋友调回原单位分分钟的事。用得着分手?再说,你们住公司里,出门有当地警察保护,别自己作死往乱地方跑,能出什么事?如果今天敢这么闹的是我女朋友,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所以你没女朋友。”肖奥运道:“就你这直男癌加大男子主义,你的粉丝担心你孤单一辈子,不得不说真有先见之明。说不定过几年,她们不是担心你不谈恋爱,改担心你的身体和心理都有问题,只要有个女的,活的,愿意嫁给你就成。”

“少诅咒我。”殷小宝白他一眼,“你来不就是找我出主意?对咱们这种家庭来说,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女朋友平时表现好,大概没经过大事。小事上天天作都行,大事不能含糊。”

肖奥运点头,“我大妈也是这样讲。你说这人,谁都不能保证一辈子无灾无病,有时候喝口茶都能呛死。她那样,万一以后我出点什么意外,再学我那亲妈把我的孩子扔下,总不能还让我大伯和大妈养。”

殷小宝点头,“看来你考虑好了。那就听我的,回去哄哄她,告诉她,异地恋是绝对不行。别你三年后回来,孩子一岁。”

“殷小宝,正经点!”肖奥运瞪他。

“好好好,我不说。”殷小宝道:“让她跟你一块去。三年而已,高中三年都熬过来,还怕在外面三年么。把道理也摆给她听,如果不放心父母,就把你大妈的手机号给她父母,遇到什么事,派个警卫过去,什么事解决不了。到这份上,你那未来丈母娘和老丈人还不支持女儿跟你出去,只能算了。”

“我女朋友现在就坚持一点,真爱她就别去。”肖奥运摊手,“我大伯决定的事,我大哥都不敢反对,我敢?当然,我也不想惹我大伯不开心。这些年,大哥有的我有,大哥没有的我也有,等以后他们老了,养老有国家,照顾有护工,根本不需要我端屎端尿伺候。我能做的也只是听他的安排,让他们少操点心。”

殷小宝点头,“你面对的问题从来不是孝义难两全。只要你女朋友点头,就这么简单。有什么好犯愁,还来问我?”

“唉,关键我们在一块好几年。”肖奥运道,“你不知道,小宝,我连我们俩的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殷小宝摇头,“我是没法理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还拦着你?又不是你自己要去逞英雄,你大伯安排。你大伯也是你的养父,这点小事都不能顺着老人,分也不亏。真结婚?你大伯和大妈老了,岂不知在背后怎么作践两人呢。”

“你别说的这么可怕成吗?”肖奥运皱眉,“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就变味了呢。”

殷小宝道:“那是因为我说的都是实话。别觉得我吓唬你,自己多看看社会新闻,天下之大,多得是你想不到的事。”

“得,你这张嘴,我是说不过。”肖奥运站起身,“我回去了。去她家看看。”

殷小宝点头,“对了,什么时候去?”

“不出意外,十月初。”肖奥运挥挥手,“别送我了,忙你的吧。”

“我找沈坤,手机在楼下。”殷小宝随肖奥运一起下去,送他到大门口,站在门外给沈坤打电话。

殷初一眼珠一转,殷震微微颔首,小孩蹑手蹑脚走到殷小宝身后。

殷小宝都没回头看,反手朝后一下,刚好打在殷初一脑门上。痛的小孩倒抽一口气,朝殷小宝脚上踩一下,“是爸让我来的。”

“闭嘴!不是说你,是初一个倒霉孩子。”殷小宝道:“你什么时候去?十月?和肖奥运一起?我知道了。嗯,回头见面聊。”挂上电话就问,“爸叫你过来干么,偷听我讲电话?”

殷初一点头。殷小宝不信,“你自己想听吧?进去,外面这么热,也不怕出痱子。”

“你不要诅咒我。”殷初一说着就往屋里跑,跑到门口就说:“爸,宝儿说他决定去那个什么巴基斯坦。”

“小宝?”贺楚猛地站起来,满眼希冀,想听他说初一胡扯。

岂料殷小宝点头,“妈,你别激动。奥运和沈坤也去。”

贺楚一听这话,坐下来,“他们也去?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殷震,听到什么风声没?”

殷震摇头,“真有事我就不会找小宝商量,直接让他过去。风夫人今天也不会过来。”

“风老在家没?”殷小宝道:“我找他谈谈,他不跟我讲实话,我就不过去。”

“他实话实话,你就过去?”殷初一道:“我不管,反正我不同意。奥运和沈坤去就让他们去,你家老的老小的小,需要你,哪儿也不准去。”

殷小宝好笑:“我不在家,这个家就是你的天下,还不高兴?”

“不高兴。”殷初一说出三个字,眼眶一红。殷震忍不住叹气,伸手把他抱怀里,“你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好意思啊?小宝去工作,又不是上战场。”

“外交部那么多人,谁不可以去?非得宝儿。”殷初一揉揉眼睛,殷震忙拦住,“回来家也没洗手就摸眼,看看你的手背脏的哟。上午跟你哥去哪儿玩了?”

“爸,不要转移话题。”殷初一道:“投票表决,我们三个,少数服从多数。”

贺楚叹气,“你当那边是什么地方?别整天瞎看新闻,那边没你认为的恐怖,起码在我看来比时不时发生袭击的欧洲安全多了。而且欧洲不限枪,你哥去那边才危险。”

“欧洲危险?”殷初一瞪大眼,“那边是发达国家欸。”

贺楚点头,“是的。但不如咱们这儿安全。小宝,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风老不在家,听他夫人的意思得过两天才能回来。”

“那就过两天再说。”殷小宝冲殷初一挑挑眉,“别哭了。明天送你去绵绵家学琴的时候,给你买一块蛋糕,黑鸭子店最贵的。”

“说话算话?”殷初一被忽悠过太多次。

殷小宝点头,“不算话你喊我名字,我不揍你。”

“好,成交!”殷初一擦干眼泪,然而第二天到沈毅之家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哭声,哥俩相视一眼,殷小宝不太确定,“好像是绵绵?”

第173章爱犬之死

殷初一支起耳朵,仔细听听,“好像绵绵姐。沈综欺负她?她爸没在家吗?”

“进去看看。”殷小宝停好车,看到院里有两个帮佣,走过去问:“我好像听见绵绵在哭,出什么事了?”

“小宝来了。”帮佣一边和他打招呼一边指东南方,“绵绵小姐的狗小壮这两天不吃不喝,请兽医过来看看,听说没病,可兽医一走绵绵小姐就嘤嘤哭个不停,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少爷在那边,你们过去吧。”

“一条狗有什么好哭的。”殷初一不解,“难道快死啦?”殷小宝没有任何表情的瞥他一眼,“去屋里等着我。”

“为什么?”殷初一跟上去,“绵绵姐哭了,我得安慰他。”殷小宝脚步一顿,“因为你不会讲话,过去只会往她伤口上撒盐。”

“看不起人。”殷初一实在无法理解狗快死有啥好哭的,可沈绵绵还在哭,殷初一想一下,往客厅方向去。

殷小宝走到狗圈旁,就看到沈绵绵抱着狗坐在地上,沈综一脸的无奈,沈纬纬双手环胸,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沈纬纬听到脚步声,漫不经心地转过头,看清来人,脸上一喜,“来的可真巧!”三两步走过去,拽殷小宝一把,“她就交给你了。”说完就往屋里去。

“小宝哥?”沈综抬起头,“你快劝劝她吧。从八点到现在,一个多小时,我都快晒虚脱了,也不知道她哪那么多眼泪。”抹一把汗,“我去屋里喝点水。”

殷小宝蹲下,“小壮这是怎么了?”伸手试探一下,“死了?”

“没有……”沈绵绵哽咽道。

殷小宝问:“那就是快了?狗的寿命短,兽医以前没跟你说?”沈绵绵点头,“既然你都知道,也该有心理准备,怎么还哭成这样。”掏出手绢递给她,“先擦擦。你为了小壮坐在这边哭一个多小时,回头把自己弄中暑,你爸你妈也会跟着担心。他们工作那么忙,还得分神操心狗引发的事,绵绵,你这样可就是不懂事了。”

“可是,小壮它快死了。”沈绵绵抬起头,泪眼婆娑。

殷小宝试探掰开她的手,发现她没挣扎,把大狗小壮夺过来,“你在它身边哭,小壮也难受。跟我回屋,洗洗脸。”

“把小壮一个留在这里?”沈绵绵连连摇头,“小壮太可怜了,什么时候死的我都不知道。”坐在地上不动弹。

殷小宝叹气,“我把它的窝搬到走廊下,你一出来就能看见它,行吗?”沈绵绵点头,殷小宝喊,“纬纬,过来。”

“来了,来了。”沈纬纬并不敢真跑屋里,留下他姐一个不管。其实一直在走廊下站着,听到殷小宝喊他,甩着汗跑过来,“有何吩咐?”

殷小宝指着小壮屋里的垫子,“拿走廊上去。”起身抱起小壮,“别再哭了。小壮一直看你,你再哭,它跟你一起哭。”

沈绵绵下意识抬头,一见小壮真盯着她,擦擦眼泪,“我不哭。”

“这才对。”殷小宝把狗放到门边,“它能听到我们讲话,不会觉得孤单。”

“谢谢小宝哥。”沈综端着杯子出来,“喝点水吧。”

殷小宝摇头,“我不渴,还得去部里,下午再来接初一。”不过,冲初一招招手,“跟我去车里拿琴。”

“你帮我拿来不就好啦。”殷小宝一瞪眼,殷初一忙跑过去,“一把琴,能使唤多少人啊。”

殷小宝似笑非笑地说:“那你回去,我帮你拿?”殷初一连连摇头,“一把小提琴,哪用得着您亲自拿,我自己能拿。”

“绵绵心情不好,别让她教你小提琴,跟纬纬和沈综玩。还有,不准提狗的事。”殷小宝道,“她好不容易止住眼泪,回头歇过乏来,你再来一句不中听的话,惹得她继续哭,纬纬揍你,我可不管。”

“我知道,我知道。”殷初一看到沈绵绵双眼通红,就已经不敢多嘴了。

殷小宝把小提琴递给他,“还有,不准提我外派的事。”

“你已经决定了?”殷初一脚步一顿,不敢置信地问。殷小宝摇头,“就是还没决定去不去,才不准乱讲。”

“你不说我也知道。”殷初一撇嘴道:“你原本可能不想去,但肖奥运和沈坤都确定去巴基斯坦,你会不去?我才不信。”背着小提琴就走。

殷小宝张了张嘴,一见沈绵绵蹲在门边和小壮聊天,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上车去翻译司。不过,中午没忘记给初一打电话,问沈绵绵的情况。

“晌午啃一个苹果,没有吃饭。”殷初一抱着沈综的手机小声说,“我问过纬纬,他说平时都是绵绵照顾那条狗。早上和晚上还带它出去遛弯,难怪绵绵那么难过。”

殷小宝问:“纬纬没有跟你说绵绵养小壮的时间比你的年龄还大?”

“还想不想聊天了?哥。”殷初一冲着手机翻个白眼,“没事挂了啊。”

“等一下。”殷小宝忙问,“兽医有没有跟沈综说,小壮还能撑几天?”

殷初一道:“沈综没讲,纬纬说算上今天,那条狗快三天没吃没喝。我觉得撑不到明天这个时候。”

下午六点半,殷小宝到沈家,这次还没进门就听到沈绵绵的哭声。殷小宝直接把车停在门口路上,碰到沈毅之,“干嘛去?沈二叔。”

“我去看看绵绵她妈回来没。”沈毅之说着话,大步流星地往外去。

殷小宝不禁摇头,到门口,看到沈绵绵蹲在小壮身边,想一下,走过去用力拉起沈绵绵。沈绵绵想挣扎,可惜没挣扎掉,扭头一看,“小宝哥?你怎么又来了?”

“你的哭声把引来的。”殷小宝叹气,“早知道这样,说什么也不让你养小壮。大壮跟我有十来年,它死的时候我如果像你这样,你的殷部长可就白发人送人黑发人了。”

沈绵绵噎住,这话说的,是她想哭?心里难过,她能怎么办?

“先别忙着哭,现在天气热,小壮的尸体不能一直这么放着,不然明天早上就得有苍蝇。”殷小宝道,“你们想好怎么办没?”

“我,我该怎么办?”沈绵绵不解。

殷小宝道:“无论埋在哪儿都得火化。你,你妈回来了,听他们的。”余光瞥到夏萌萌的车进来,“他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没意见吧?”

“埋小壮的房子下面。”沈绵绵道。

夏萌萌直接把车停在门口,下车听到这句话,皱眉道:“我不同意。埋在院子里,你无所谓,想过别人的感受吗?”

沈绵绵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就看到管家、厨房做饭的阿姨、打扫卫生的阿姨以及保镖都往这边看,“你说埋哪里?”

“小宝当时怎么处理大壮的尸体?”夏萌萌不答反问。

殷小宝道:“火化,撒到海里。”顿了顿,“绵绵,太阳快落山了,你再不决定,就得去买个冰柜把它放进去。”

“火化,火化还不行吗?!”沈绵绵抬手推开殷小宝,就往屋里跑。

殷小宝黑线,“我说错了?”

沈纬纬勾头往里面看一眼,“我姐去找小壮的东西了,我去看看。”殷初一跟过去,“我也去看看。”

“你站住。”殷小宝伸手抓住他,“夏姨,沈二叔,我们就先回去了。”

沈绵绵不怕她爸,怕她妈,夏萌萌回来,沈毅之也不担心她过会儿嚎啕大哭,点点头说:“明天早上可能得麻烦你再过来一趟。”

殷小宝道:“没事,我知道。回头绵绵难过,你就跟她说,把小壮跟大壮葬一块。”沈毅之点点头,殷小宝牵着殷初一出去。

坐上车,殷初一就不赞同道:“绵绵那么难过,我们应该待会儿再走。”

“绵绵难过有她爸和她妈,她哥和她弟弟呢,轮不到你我安慰。”殷小宝瞥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没门。”

殷初一撇撇嘴,“我没啥意思,是你想多了。”

殷小宝淡淡地瞥他一眼,一副我懒得跟你计较的样子。殷初一扭头扮个鬼脸,殷小宝看他,立马转过头正襟危坐。

沈绵绵心情不好,第二天殷小宝没带殷初一过去。载着沈绵绵到海边,看着她一点点把小壮的骨灰撒到海里,就拉着沈绵绵的胳膊,“回去。”

“我想再待会儿。”小壮的死是沈绵绵第一次经历死亡。殷小宝虽然理解,可并不赞同,三伏天,太热,真不适合长时间待在外面,“我下午还有个会议。”

“那,那我们回去。”沈绵绵一听这话,收起眼泪,“谢谢你,小宝哥。”

殷小宝道:“应该我谢谢你。当时是你认养小壮,不然我得送给别人。”

“我终于理解你当初干嘛不自己养。”沈绵绵木愣愣直视前方。殷小宝看她一眼,“大壮的死是原因之一,还有就是我那时候比以前忙,懒得再养。”

“你不用解释,也不用担心,我睡一觉就好了。”沈绵绵说。殷小宝没接她的话,“早上急着出来就喝一杯牛奶,陪我吃点东西?”

“好。”沈绵绵不想吃,但殷小宝抛下工作陪她出来,让殷小宝饿着肚子开车,沈绵绵心里过意不去。

下午一点,把沈绵绵送到沈家,殷小宝就去翻译司。下午下班,到门口看到前面有一辆十分熟悉的车子,“妈,风伯伯回来了?”

贺楚摇头,“没有。我刚才看新闻还在外省。他的车可能是风杨在开。”

“回来提醒我一声。”殷小宝说。

贺楚点点头。八月四号傍晚,贺楚告诉他,风老回来了,在家歇着。殷小宝停好车,到房间里冲个澡换身衣服就去风老家,问老人家为什么非要他去巴铁。

第174章临行前安排

晚上八点多,殷震回到家看到贺楚和初一俩人大眼瞪小眼,“小宝还没下班?”

殷初一一副生无可恋的指着东北方,殷震拧眉,“什么意思?风老回来了,小宝在他家?”殷初一点点头,“爸爸,你那个儿子要没了。”

殷震放下公文包,“没事,不是还有你啊。贺楚,没吃饭?我上楼洗洗澡,咱们先吃。这个点还不来,估计在风家吃上了。”

“我去盛饭。”贺楚起身,殷初一跟着道:“我端碗。”

两大一小吃到一半,殷小宝推门进来了。看三人一眼,也没讲话,钻进洗手间洗洗脸洗洗手,到厨房里拿双筷子盛碗粥。殷震好奇,“风家没做饭?”

“他们家人口味重,我吃不惯,就吃一点。”殷小宝道,“风老的意思让我去巴基斯坦待两三年,最好今年就去。”

两大一小不约而同地放下筷子,“风老有没有说原因?”殷震问。

殷小宝道:“说了。美国人试图拉拢巴铁,刚刚开始行动,暂时还没大动作。风老没说从哪儿得到的消息,也许巴铁方面告诉他的,也许是从别的地方,他没讲我也就没问。”

“难怪肖将军把奥运安排过去。一次送几个高干子弟,就算不承诺任何事,巴铁也知道咱们的态度。”贺楚道,“期间可以回来?”

殷小宝摇头,“我是参赞,没特殊事情应该没法回来。你们想我了就过去,我开车去接你们。我爸,如果您想了,就去巴基斯坦访问。对你来说没什么难度吧?”

“没。”殷震去年还去过巴基斯坦。殷小宝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十一月走。”

“你走了我咋办?”殷初一泫然欲泣,“爸工作忙,妈妈没驾照,我才六岁,爸爸不在家的时候让妈妈骑小电瓶送我?我是没问题,可妈快六十岁了。”

“我给你们配个司机,开你哥的车。”殷震道,“别扁嘴,吃饭。你哥去工作,不工作怎么给你买钢琴,买小提琴?”

殷初一依然闷闷不乐,“可以让风杨去啊。我觉得他比宝儿更合适。”

“问题是他没有你哥有名。”殷震看向大儿子,“风老没说别的?”

殷小宝叹口气,“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到巴基斯坦的第一站不是工作,是代表你和风老以及祖国人民看望在巴工作的华人。”顿了顿,“爸,我今天才知道我还能代表那么多人。刚听风老讲的时候,我都忍不住佩服我自己。”

“我也挺佩服你。”殷震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好好干吧,儿子。在巴铁那边干的漂亮,回来直接任命你为翻译司司长,大家也不会有意见。关键啊,你得干出成绩来。”

“放心吧,爸,不会给你丢脸。”殷小宝伸捏一下殷初一的小脸,“小子,周末带你去买衣服、学习用品和玩具。”

“我不要。”殷初一道,“爸爸、妈妈工作忙,你走后我不给他们添麻烦,所以你把钱给绵绵姐,绵绵姐买东西的时候顺便帮我买。”

“狮子大开口是不是?”殷小宝抬手给他一记爆栗,“绵绵的衣服全是高定,把你哥卖掉也养不起你。”

殷初一道,“我有个好办法。”

“可惜,你所谓的办法我不想听。”殷小宝道:“就这么说定了。还有,今天的事不准告诉绵绵。”

“绵绵还难受呢?”殷震皱眉,“这都几天了?”

殷小宝摇头,“和狗没关系,是初一没事找事。”

“你的人生大事欸。”殷初一说:“让爸妈评评理,咱们周围还有比绵绵更好的姑娘?也许有,但不需要咱们帮衬,家里没乱七八糟的亲戚,和宝儿三观一致,孝顺父母,而且还对我好的姑娘有吗?”

“除去最后一条,可以有。”殷小宝说。

殷初一瞪眼,一拍桌子,“最后一条非常重要!”可惜站起来比桌子高一点的小孩说这话,非但没威慑力,看起来还挺好玩。

殷震忍不住笑道:“强扭的瓜不甜。”

“我没有。”殷初一板着小脸,“绵绵的狗死了,绵绵伤心难过,沈综安慰她好久都没用,宝儿过去绵绵就不哭了。这一点还不能说明问题?宝儿比沈综好用,别说绵绵把宝儿当成哥,沈综才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哥。”

“绵绵跟你讲过她喜欢你哥?”贺楚问。殷初一瘪瘪嘴,“这是没讲过,但是我能看出来。妈妈,你要相信我。”

殷小宝嗤一声,“李渊还是你表哥呢,你都没看出他有异心,你才认识绵绵几年?殷初一,我平时不搭理你,不是无言以对,是懒得怼你。不管怎么说,我都比你大几十岁,天天欺负你一个小孩,我也会不好意思的。”

“呵呵,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殷初一拿起筷子,扶着贺楚的胳膊坐到椅子上,见他夹肉丝,抬手抢过来放殷震碗里。

殷震黑线,“好好吃饭。宝儿的事你少操心,别在绵绵面前乱讲。过些天你哥走了,把绵绵说得对你哥有意思,你这不叫为他俩好,这是坑绵绵。”

“爸,我就在宝儿面前讲讲,从未在绵绵面前提过。”殷初一道:“我的意思也不是说他俩一定得在一块,是提醒宝儿优先考虑绵绵。”

殷小宝轻哼一声,“爸,妈,我吃好了。”瞥殷初一一眼,看得他头皮发麻,殷小宝才起身上楼。

在一周之前,殷小宝只知道世上有个国家叫巴基斯坦,内部很乱,但无论怎么乱,无论谁上台,对华国都非常友好。

十一月,看起来离现在还有三个月时间,但对殷小宝来说很短。自从殷小宝和风老确定好他去巴铁的具体时间,殷小宝下班回到家就看关于巴基斯坦的资料。

殷初一开学后,每周末殷小宝送殷初一到沈家立刻回家,一刻也不停留,引起沈绵绵注意,“你哥最近很忙吗?都不进来喝口水。”

“忙着办出国手续。”殷初一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