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凯,你下班了吧?”程岚听出他应该是在马路上,“今晚你有事情么?”

“今晚没事,难得不用加班,我来接你去吃饭吧?”

“呃…不行啊,”程岚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说,“你们顾副总说是要我去参加一个宴请,哦,还有安琪!”

孟凯似乎迟疑了下,又立即接道:“那很好啊,这种社交活动应该都是很私人的,只有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才能参加,你去的话,对你的前途很有好处!”

“是吗?”程岚有些不知所措,“听上去就是很一般的商务聚会吧。”

“呵呵,好好准备一下…哦,车子来了,我先挂了啊!”不等程岚回答,那头已经匆匆挂断。

程岚皱了皱眉,隐隐觉得孟凯的反应不太妙,正想着,手机提示音响起,“在你楼下!”

原来已经快七点半了,程岚走到阳台上往下看,院子外的沿马路上赫然停了一辆克莱斯勒300C!

第十七章 大牌!又见大牌!

“顾副总!”

程岚以超快的速度坐进车里,她已经瞟见张阿姨的身影在二楼晒台上出现了!这里是老式住宅区,八卦传播的速度连神舟七号都望尘莫及。

顾若愚似乎有点好笑的望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倒是如她所愿的很快发动了汽车。

老城区的路况一如既往的糟糕,加上又是上下班高峰,也就开出去两个街口,车子便堵住了,记得有个出租车司机说过,要想从此地上到高架桥,一共要过四个关口,这才过了一关,就堵的一动不动,车子里只有顾若愚和她两个人,沉默的简直令人尴尬!

这个安琪,之前讲电话时不是与顾若愚在一起的吗?怎么不随着他一起过来!

“安琪从摄影棚直接过去了,宋扬没有女伴,安琪正好有机会跟他多认识一下,”顾若愚仿佛有意无意的看了程岚一眼,续道:“对后面的拍摄工作也有好处。”

汗!宋扬没有女伴??!!

“VABENE”的教父大人会没有女伴?只怕他是勾勾小指头,就有无数模特儿排着队送上门了吧?

这个牛皮有够烂的!却还不能说破,程岚闷哼了一声,又发现自己的态度太过外露,便只得干巴巴的问道:“您跟教父很熟啊?”

“我们是高中同学!”顾若愚笑笑,“后来我读商,他跑去念设计,但是美国华人圈子原本就不大,两家人还是有来往的。当中因为彼此很忙,联系不算频繁,现在我跟他都回国发展,也就经常遇到了!”

真是往来无白丁啊!牛人交往的也都是大神!!

程岚万分郁闷的靠在椅背上,使劲儿的瞪前面的交通灯。这是什么破程序啊,一次绿灯才只放行三、四部车!

“这么堵,我们会不会迟到?”她已经开始觉得饿,照这种速度,赶到那个所谓晚宴现场只怕已是夜宵时分了!

“迟到也没关系,是很私人的聚会,大家都相熟的,不会有人见怪,”顾若愚忽然轻拍了下方向盘,“我居然忘记了,你打开那个格子,里面有一包苏打饼干,这里有水!”他伸手翻开座位之间的储藏格,拿出瓶水递给程岚。

程岚接过瓶子,又轻易找到那包苏打饼干,只觉得眼前的情形实在是古怪透顶,她想了半天只说了个“谢谢”,胡乱的拧开瓶口就喝!

“咳咳…”程岚才喝一口便被呛住,“这…气泡水…”她竟然没注意瓶子上的标签,这下出洋相了。

“哈哈哈…”顾若愚大笑起来,伸手抽了几张纸巾,“气泡水和苏打饼干都对你的胃有好处!你年纪轻轻的,都不懂得好好保养。”

他似乎很自然的像要擦去程岚下巴上的水渍,却被程岚一把握住纸巾,“那个…咳咳…换绿灯了!”

顾若愚只是一笑,“嗯”了一声,只专心致志的开车。

终于将自己收拾干净,程岚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暗暗祈祷老天庇佑,让他们的车子能够速速到达晚宴会场,她已经是如坐针毡了。

过了八点,高架路上似乎一下子豁然开朗了,顾若愚也加大了油门,车子穿过隧道,不一会儿已经到了对岸。

“是洲际酒店啊,早知道您就不用来接我,我做地铁就好了!”程岚站在门边等顾若愚去泊车,没想到早有门童迎上来接过了车钥匙。代客泊车?洲际酒店几时增加这项服务了?程岚来不及多想,顾若愚已经朝她做了个“女士优先”的动作,忙道了声谢就往里走。

晚宴设在二楼麦哲伦厅,快到大门时,程岚忽然感觉顾若愚的胳膊轻轻碰了她一下,见他手肘朝她的方向弯过来,心里顿时明白了那是什么意思,然而自己的右手却是无论如何伸不出去的,只得假装拢了一拢披肩,偷眼瞥见顾若愚的手也立即自然的收了回去,这才暗暗的舒了口气。

来到厅内,程岚一眼就看见正与人谈笑风生的安琪,她穿了身酒红色的晚装,衬得肌肤胜雪,想不醒目也难。而站在她身边的男人,正是在丽江时见到的教父宋扬!

顾若愚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好几个人都迎上来,没有握手,都是极为熟捻的打招呼,看来的确是很私人的聚会。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的,程岚总觉得别人向她问候的时候,那眼神都是颇有深意的。她胡乱的应付着主动上前来寒暄的几个人,便对顾若愚扔下一句,“我去跟安琪打个招呼!”便立刻跑开了。

晚宴完全是以自助的方式进行,由侍应生捧着托盘在大厅里来回穿梭着。一共也就三十来个人,都三五成群的或坐或站,整个场面轻松惬意。

安琪手持高脚杯,里面暗红色的液体与她身上的礼服浑然一体,她一向是能与任何人迅速结交成朋友的人,果然就连大牌如宋扬,也是满脸笑眯眯的,可见安琪功力非凡。

“那天看到网上说,‘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美人如此多娇,英雄连江山都不要!’哈哈,真是笑死人了…”安琪嗓音清脆中略带沙哑,正好是最性感的那种,她笑起来也不像别的女人那样装腔作势掩口葫芦,却是极其自然的拊掌而笑,旁边众人纵然阅女无数,也被她逗得直乐。

“咦,亲爱的你终于来了!”安琪一把拉过程岚,“我都准备打电话给你了!等下有抽奖活动呢!听说头奖是出自教父大人的私藏,好期待!”安琪就是有这种本事,能把明明是很拜金主义的话,硬是说的自然又可爱!

宋扬见是程岚,也伸出手来与她相握,跟着又介绍了其他几位男士,都是颇有身家的人物,若换作平时程岚或许还有兴致结交一番,可她这会儿哪里还有那个心思,一手接过侍应生送来的饮料,另一只手绕到安琪身后轻轻的掐了她一把。

安琪立即心领神会,笑道:“趁现在节目还没开始,我给你看今天刚做好的样照!”男人们见是两位小姐要说私房话,都礼貌的目送她俩离开。

“干嘛这么瞪我呀?”安琪脸上挂着促狭的笑:“光天化日之下他还能吃了你?而且是他安排我先来这里的,你可不能怪我!”

“是啊!你眼睛里只认得金主,完全忘了我这个姐妹了!”程岚没好气的道:“枉我处处都想着你,你就知道坑我。”

“这么说,你是得到证明了?”安琪眨眨眼,“我猜得没错吧?你打算怎么办?不是说你的那位孟凯先生也是他们‘展腾’的么?哇,有生蚝!”

“你就知道吃!我该怎么办!”程岚懊恼的将整个人缩进沙发里。

“你不是还想着拿合约吗?没拿到之前,你可千万别做的太绝!”安琪说罢,飞速的取来两碟食物,塞了一碟到程岚手里,“那边有广式粥,等下去拿…,一切等合约到手再说!反正他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要是孟凯知道…”

话说到一半,全场灯光倐的调暗,有人在拍麦克风,原来是抽奖环节开始了,程岚只得打住,从碟子里叉了一颗圣女果,恶狠狠的塞进嘴里!

这所谓的抽奖倒是遵循了阳光普照的规矩,人人有份!而且每一件奖品都是由主人家赞助的,除了那个神秘兮兮的头奖。主人家是做投资银行的,平时忙的鸡飞狗跳,难得有闲暇还爱搞个派对聚会什么的,拿出的奖品也极为高雅,都是些油画、瓷器,看得安琪和程岚两个大俗人一个劲儿的撇嘴。

“不是吧,我要那玩意儿做啥?不但要找地方供着,还要记得伺候它给它擦灰尘!”安琪咂吧着嘴,“不如直接送当铺好了!”她们两位小姐在前几轮还没被抽到,只是之前的奖品倒是挺让人失望。

“品阶越来越高,东西倒是越来越小了!”程岚饶有兴致的道。随着一轮一轮的上去,成套瓷器的件数开始变少,油画的规模也明显小了,“可见好东西都不是靠数量大小取胜的!”

“有可能是那老头自己的画作呢!”安琪没好气的说道,“真是想撞墙!”

主持人念出倒数第二件奖品,“竹节腰带一条,这可是范太太耗费两个月亲手制作的!全世界独一无二!”

所有人都朝程岚两人这边望来,实在是只剩她俩没有拿到奖品了。

“我的神啊!那条腰带用来玩游戏的吗?”安琪扭着高跟鞋,仿佛她正踩着那位范太太似的。

“程岚小姐!”主持人兴高采烈的大叫。

“太好了!”安琪开心的推一把程岚。程岚啼笑皆非,走到台上接过那条所谓的竹节腰带,还被逼着发表了获奖宣言。

最后一件奖品的归属毫无悬念,安琪兴奋的脸也红了,因为这头等奖是出自宋扬之手,必定不会是那些中看不中吃的东西了!

安琪领到一个黑色的大纸袋,从台上下来时,程岚清楚的看到她往袋子里瞥了一眼,跟着脸色转黑。

“是什么好东西啊?”程岚好奇的问。

“TMD,是LV的蛇皮袋!!”

第十八章 见家长是很可怕的!

“LOTUS”的第二辑广告拍的十分顺利,短短45秒的广告片,安琪、宋扬和小珂交替出现,用各自的语言风格表达对时尚的看法,最后殊途同归,突出“LOTUS——我的生活主张”上!红白两色的LOGO设计成一道闪电的图案,动感十足。

最令人叫绝的是安琪的表现,画面上的她飞扬跳脱,仰头喝下“LOTUS”的那段镜头更是诱人之至。连摄影师都啧啧称奇,程岚自是与有荣焉。

“这段广告播出后,或许安琪就红了!”顾若愚看着大屏幕上滚动播出的样片,满意的对程岚道:“去设计一批易拉宝,也用安琪来拍,美女的效果就是好!”

“好!”程岚言简意赅,自从晚宴归来,她便随时注意与顾若愚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

顾若愚颇有意味的朝她看了一眼,程岚脸上一红,正想说什么,手机却突然想起,倒是正中她的下怀,趁机躲了出去。

电话那头是孟凯,两人同在一层楼面,却不得不用手机联络,“晚上能不能去我家?我妈妈来了,想见见你!”

“你妈妈来了呀!”程岚有些吃惊,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嗯,我跟她说了咱们的事,她想见见你,刚才打电话来说,已经在准备晚上的菜了!”孟凯的声音有些迫切,听了让人不忍拒绝。

“那…好吧!我不认识你家啊…”

“我等下发消息给你,不过我也许会晚一点点,PETER最近心情不好,到处找茬!”孟凯压低了声音,“我会尽量提早的。”

“哦!行!”

匆匆收线,程岚还是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忍不住给安琪拨了电话过去,将孟凯的邀约描述了一遍,跟着问道:“你说,我是不是该准备点什么?我根本是措手不及!”

“你们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见家长了?”程岚的问题显然已经超出安琪的认知范围,安琪虽然久经沙场,却从未尝试过拜见父母这个桥段,那对她来说好比天方夜谭般的遥远。

“我不知道啊,这不是来问你么?”

“呃,我不知道,这个没有玩过!不过想想就不好玩!”程岚仿佛可以看见安琪正大皱眉头,“你们还没私定终生吧?至少我还没见过他呢!”

“我是不是该买些东西?”

“哈哈,送什么?是今年过年不收礼的那个还是施华洛世奇水晶?”安琪大笑,“不如去扛上一根金华火腿,正好可以烧冬瓜汤!多么经济实惠!”

“去你的,不跟你说了,讲不出一句有建设性的话…挂了挂了!”

“喂喂…受不了你婆婆的话记得通知我来救你啊…”一阵爆笑。

虽然心里没底,程岚还是一下班就直冲“展腾”大楼隔壁的正大百货,她记得孟凯说过他老家是在一个小城镇上的,上年纪的人不会喜欢华而不实的东西,她精心挑选了一盒冬虫夏草,又买了一个电动按摩仪,大而精美的包装,看起来很有派头的样子!

送礼之道,关键在于恰到好处!既要体面而实用,还要让收礼的看出里面的用心,却不能过分,过分则会令人不安…公关之道,亦是如此!

交往了几个月,程岚还从未去过孟凯的家,虽然觉得自己一个人贸然上门实在不妥,但孟凯一连几个电话跟踪恳求,她也只好硬着头皮循了地址就去了。

“你是…啊,你就是程岚吧!快进来!”开门的女人差不多五十多岁的模样,与孟凯有几分相像,穿着挺朴素干净的,看见程岚很快就反应过来,满脸堆笑。

“您是孟凯的妈妈吧?阿姨好!”程岚乖巧的叫人、进屋。

孟凯租的房子跟唐硕的差不多大,也是一室一厅的样子,现在窗明几净,却不知道是他平时就保持的好还是他妈妈收拾的。四周围飘散着一阵饭菜香,看来孟凯妈妈正在大显身手。

“阿姨,这是给您买的,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程岚将礼物放到桌子上,见她忙忙的给自己找茶杯,忙笑道:“阿姨,我不渴,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心里却在打鼓,万一真的要她去炒个菜啥的就麻烦了。

“知道你们年轻人爱喝饮料,不过我们那儿出的茶叶是最好的,对身体也好,你喝喝看,”孟妈妈将茶端到程岚面前,“哎呀,买那么些东西干啥,这…这怎么好意思…”

“没关系!”程岚双手捧住茶杯,“嗯,这茶真香!”

孟妈妈见她喜欢,顿时眉开眼笑,又似忽然想起什么,快步走进里屋,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个紫红色的首饰盒。

“现在都说金戒指俗气,我也不敢买,托了小凯的舅舅给挑的,说是叫什么…铂金!”孟妈妈将盒子递到程岚面前,“让小凯去量你手指粗细的,他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估摸着选了个。”

程岚吓了一跳,忙推辞道:“这怎么行,那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她和孟凯还没有发展到可以收戒指的地步吧!

“没事儿,见面礼是一定要给的!”孟妈妈将盒子硬塞到程岚手里,“你看看,多漂亮的手啊,带上一定好看,快试给阿姨瞧瞧。”

程岚依旧尴尬,却架不住孟妈妈的热情,被她扳着手指头将指环套了上去,孟凯的舅舅眼光还真不错,这枚指环样式简洁,戴在程岚手上还正合适。

正热闹着,孟凯回来了,见她二人相处甚欢也挺高兴的,拉了程岚的手道:“我知道一问你戴几号的戒指,你肯定会阻止,不如任我妈去买的好,我看看…嗯,挺好看的!”

程岚嗔怪的白他一眼,也不再多说什么,见孟妈妈在端菜,也跟着帮忙摆起桌子来。

孟妈妈今天果然是费了大功夫了,饭桌上摆了个满满当当,孟凯大发感慨,“我这张桌子基本上一年才能发挥一次功用,今天算是累着它了!”

“你这孩子,油嘴滑舌!”孟妈妈手下不停的给他两人夹菜。

程岚也有好久没吃过家常菜了,孟妈妈的菜口味偏咸,但胜在滋味浓郁,程岚也不由多吃了些,三人说说笑笑,倒是其乐融融。

“对了,听小凯说你是做业务的?是不是很忙啊?要出差的吧?”孟妈妈关心的问。

“嗯,没办法的,公关公司的案子经常要往外地跑…”程岚忽的感觉孟凯的膝盖撞了她一下,有些不明白,便含糊的说道:“不过倒是很见世面的。”

好奇怪,难道她说错话了?究竟是哪一句?孟妈妈不像是老古板啊…

孟妈妈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程岚手机响了,便不再言语。

程岚低头一看,原来是安琪的短信:“丑媳妇见公婆,感觉如何呀?”

“表面平静,情形疑似要急转直下,不明所以中!”

重新回到饭桌上时,之前的话题自然告一段落,饭后聊天也很愉快,只是程岚总也想不明白刚才孟凯是什么用意,孟凯让她有时间陪他妈妈出去逛逛,她也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

直到孟凯送她回家的路上,程岚才想起自己的日程根本排的奇满无比,别说陪人家逛街了,她自己也好久没有逛街了呢!

“刚才,你不该说你是公关公司的…”不等程岚开口问,孟凯自己就说了,“他们老观念,搞不清楚公关是什么,我只跟她说了你是在外资公司上班的。”

程岚无语,半天才说出一句,“我可能没时间陪你妈妈…”

“不用花太多时间,半天就行了!”孟凯笑道:“你只要跟你们‘博纳’说在‘展腾’,跟‘展腾’说在‘博纳’不就好了?”

程岚嘴上应着,心里却烦躁起来,好在晚上路况好,不一会儿已经到了家门口。

“不请我上去坐坐?”孟凯搂住她的腰。

“我有些累了,下次吧!”程岚低下头,让孟凯的吻扑了一个空。

“呵呵,好吧,那早点休息。我走了,明天公司见!”孟凯倒也洒脱,拦下一辆空车便离开了。

程岚站在人行道上,回头看了眼自己小屋的阳台,一跺脚,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第十九章 妖兽都市之酒吧沉醉

本城至酷至IN的“FUSION”吧,向来是名流穿梭,潮人汇聚的资深夜场,离程岚家不过是五分钟步行的距离,很久没去了,竟有些想念那里的灯红酒绿。

从门厅就能望见舞池里人头攒动的盛况,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郁而属于夜场特有的浓郁气息,混杂着酒精味、香水味、烟草味…,程岚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口气,似乎是想将这味道传遍到五脏六腑,才算是化身成这里的一员。

将包寄存了。一路跌跌撞撞,好像还踩了好几个人的脚,程岚终于挤到了吧台边,依旧是人山人海,一长排的高脚凳全被占了,更有一对男女相拥着坐在那张直径不过一尺的高凳上,旁若无人的抚摸亲吻着,看没有人去看他们,程岚也只是笑了笑,只惊异怎么才能摆出这样高难度的姿势。

“一瓶‘科罗纳’!”

程岚将胳膊挤进人群,跟着手心一凉,再伸出来时已是酒瓶在手。仰头灌下一口,却发觉这酒味儿太淡了,当年自己喝着淡啤酒就能摇头晃脑的很开心,现在却需要更多的酒精麻醉。

“换一个,嗯…TequilaSunrise(墨西哥日出)!”,这种含有龙舌兰酒成分的鸡尾酒其实也不能算烈,但她只喝过一次,却被呛着了!

“你是要酒?还是要听歌?”一个丝滑的声音带了些嘲笑的响了起来。

“呃?”程岚瞪大眼睛一看,“你居然还在这里做!”

跟她打招呼的是“FUSION”吧最红的美女调酒师Michelle,及腰长发与银白吊带是她的招牌装扮,总是眼带讥诮的站在吧台后面,举手投足间不知迷晕多少痴男怨女——她那种性子的女人,是男女通杀的!

程岚与她并不算相熟,只是以前常常来这里玩,有一次遇到酒吧斗殴,Monica险遭池鱼之殃,是程岚拉着她的手狂跑了四个街区!之后也没太多联系,只知道她白天还有其他工作的,以为她不会做很久,不想今夜还能遇到。

“这个地方比任何地方都好!”话音未落,一个耳朵上打了十七、八个洞的男孩已经跳下高脚凳,“Michelle姐,我去蹦一会儿!”

Michelle得意一笑,“怎么样?坐吧!”

程岚晃晃大拇指,“还是女王厉害!”

“怎么想起来喝那个酒,给你开瓶CHIVAS吧…”Michelle忽的皱眉,“你怎么穿成这样?刚下班?”

程岚顺手脱下西装外套,里面是一件打底的黑色真丝抹胸,“这样行了吧?”

“把头发放下!”

程岚解开发髻,伸手拨弄了下,微卷的长发披散开来,顿时头上一阵轻松,“这样呢?”

“很好!”Michelle笑得诡异,“已经成功的吸引到不少色狼的目光!”

“切!”程岚不屑的扬眉,“酒呢?”

“哦!”Michelle量出一盎司龙舌兰酒,兑上橙汁,又沿着杯壁放入石榴糖浆,只见糖浆沉入杯底又喷薄而出,如同旭日初升!“给,算我请你的!”

“那我不客气啦,横竖你还欠我的情呢!”程岚一口饮尽,“咳咳咳…”居然又被呛住,难道她跟这酒犯冲?“那个CHIVAS呢?你也要请我哦!不要兑绿茶,好恶心…”

“怎么啦?心情不好?”Michelle递上一张湿巾,“工作还是男人,说来听听!”

“都有!唔…还是这个带劲儿,我还要一杯!”程岚眼前孟凯与顾若愚两张面孔交替浮现,“工作完不成,男人却太多…这算不算一种痛苦?”

Michelle大笑着点头,“是,果然很痛苦!男人反正就那么回事,事业才是女人真正的命根,你应该还在那家公关公司吧?那么你的苦恼是来自业绩,还是因为小人?”

“都有都有!!”程岚仰头又是一杯,头重重的,干脆枕在自己手臂上,“女王,求你指点一条明路!”

“有什么明路?你的能力肯定是没问题的,不过就是看你要的是什么了!还有能不能豁出去!”Michelle又倒了一杯递给程岚:“果然是职业公关啊,酒量不错…第一,衡量这份工作对你的重要性,若是重要,则一往直前,挡我者死!;第二,想要成功,难免会有牺牲,要做好心理建设,后果可能是喜忧参半的哦!喂!你别喝那么快啊!后劲儿很足的!!”

“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这是万古不变的真理!”有个一直在旁听的熟客也嘻嘻的笑着附和。

“你难得说句有用的话!”Michelle斜了那伪娘男人一眼,又道:“不过我觉得,事业高于一切,除非你有个超有钱超爱你的老公!不过通常这两点同时并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女人么,事业不成了,只好退而求其次的去寻找家庭温暖…喂喂,你干什么去?”

程岚已经一跃而起,头也不回的朝舞池挤去。Michelle和另一个人眼睁睁的瞧着她手脚利索的爬上一米来高的音箱,一束灯光立即知情识趣的打到她身上,就见她用力拨弄了下长发,便随着音乐舞动起来。

“FUSION”吧里以“HOUSE”曲风为主,有时候也来点“拉丁摇滚”,程岚的动作舒展而到位,手臂如长藤般将自己环绕起来,似乎要触及到敏感部位,却又在关键时刻蓦地滑落。她像蛇一般妖娆舞动,十指纤纤沿着自己的曲线勾画,引起台下一阵阵的尖叫!

“她是专业的啊!”那熟客张大了嘴巴,“好漂亮,我也要去跳,我要膜拜…”

“你十三点啊!口水收一收!!”Michelle一把将他揪回来,“明明是个背背,瞎凑什么热闹!”却又瞪着音箱上的程岚道:“我话还没说完呢,还有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没讲,她怎么就发疯了!”

音乐越来越激烈了,还敲打着狂乱的鼓点,让人血脉贲张!男男女女都将胳膊伸向空中,起劲的挥舞着,七彩的灯光与射线在舞池上空胡乱扫荡着,忽明忽暗,时而暴露出一张张或苍白如纸或浓墨重彩的脸,却都是一样的扭曲。

“早知道那时就该听劝当兼职领舞的,好过现在发癫发愁!”Michelle似乎发起了脾气,有人嚷着要点酒,她看也不看的回一句,“没空!”两只眼睛却紧盯着程岚不放。

“老大,她有点不对劲儿哦!”背背男见程岚舞的疯狂,头发满头满脸的遮下来,看起来极为诡异,“她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