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儿坐在马背上,颠簸了几下之后,用手圈住马脖子,脚夹紧马肚子,虽然不能短时间把马控制好,但她还是能粘在马背上不至于被甩下赖。

她用手探了一下,这才发现马的眼睛有点迷了沙,在慌乱之中,右后脚踩到了一根竖起来的树枝。树枝戳穿了马腿,又不打眼,但让马瞬间巨痛,控制不好方向,一直想把上面的人给甩下来。

终点已经近在咫尺,马仍旧在奔跑中。

薛宝儿想要帮马把那根树枝拿下来,奔跑的马匹对她来说,犹如平地。想要取走马匹上的那根树枝,也只是探囊取物般简单而已。

她把腿勾在马背上,采取倒挂金钩的方式,只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手指就已经摸到了那树枝,而马匹四脚跑动变换的时间更短。

要拿走树枝,必须在马腿抬起和下降的过程中拿走。

在那一瞬间,全世界在薛宝儿眼中仿佛都静止了,她的眼里只有那根树枝。

薛宝儿像输入代码模式那样,输入着以下数据:

【攻击目标】:马腿上的树枝

【预计时间】:零点三秒

【预计障碍物】:无

而后,她勾勾手指,像在宇宙飞艇中利用重型操作器一样,操作自己的手,眼疾手快把马脚上的树枝抠了下来,攒在手里。

时间只过去了零点几秒,她的身形根本还没让人所看见。

马术(5)

看台上的人看见薛宝儿的衣裳上下翻动,只以为她在那样强烈的颠簸中堕了马,想要上前一探究竟,却没想到再次眨动眼睛,她又安好无损的挂在马上了。

是的,她不是坐在马背上的,而是挂在马腿上通过的终点线,整个人只用一条腿支撑着,但在颠簸中,却巍然不动,脸上没有出现仓皇失措的神情,而是坚毅如山,眉眼如画。

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有人说,“天啊,那是什么纯熟的马术,竟然精进至此!”

人群中,有人用欣赏的目光注视着薛宝儿,默然道,“……那不是马术,那是格斗术。”

她的全身仿佛都在发光一样,即便丢在泥堆中,也有过人的品质。也只有同为军人才知道,那是只有军人才会拥有的坚忍品格。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中,永远不会被打趴下,也永远不会倒下。

可是那么小的女娃娃,可能吗?慕容宸沛嘴上闪过了一丝自嘲的笑容,想着:或许也只是一个比较倔强点的小女孩子罢了,但已经很不容易了。

“可惜,是个女娃娃,不能从军呢……”慕容宸沛又再度叹息着。

薛宝儿以这样让人震惊的方式通过了赛程。而贞娴公主却是一路摸爬滚打摔过去的,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面。

在薛宝儿的马匹强烈颠簸着的时候,改变了行进的方向,而当时贞娴公主的马恰好从旁边走过,一下受了惊,竟然生生的把贞娴公主从马背上扔了下来。

贞娴公主没有薛宝儿那么好的底子和功夫,平时也只会在马上搞搞小花样罢了,一旦闹了大的动静,立刻没辙。

该甩还是甩,该被摔还是被摔。

可怜贞娴公主一只脚还挂在马镫上,马又拉着她行进了几米才被勒停下来,而娇滴滴的贞娴公主已经有点儿受不了了,脸上又是泪水又是汗水,虽然咬紧了牙关,但还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全身上下的裙子衣裳也破损得不成样子。

皇上暴怒,但对着自己宝贝的女儿又是不好怎么开口,只能立马请了太医,又对贞娴公主说,“你看,不是让你别上马的吗,实在是太危险了!”

贞娴公主躺在皇上身上,哭成了泪人儿。如果不是她费尽心思的想要谋害薛宝儿,自己也不会变成这样灰头土脸,还出了洋相,这下子在心上人面前越发没法做人了。

一想到这里,她又哭得更伤心了,“父皇,女儿不如死了算了……”

贞娴公主一闹说要寻思,一堆人全部跟着人仰马翻。

玩票兴致的赛马闹成了这样的结果,全部的人都涌上前去照顾贞娴公主了,自然没有人去搭理薛宝儿了,她也懒得下马,而是自然而然的骑马狂奔。

没有人去阻止她,也没有人留意到她,她可以往密林中间更深处逼近了。

只是她不知道,在人群中,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直到她消失在浓密的林中。

慕容宸沛忽而感到不安,他突然发现薛宝儿并不是不能控制马匹,而是自己要进入密林里的。

随后,他也跟着上了马,跟着薛宝儿窜入林里,但已经看不见她和马匹的身影了。

驯服野兽(1)

薛宝儿在马上倒挂了一阵子,对于这个姿势,她只是觉得挺新奇的,就没有变动,直到马匹在密林中渐行渐远,她又再重新把身体调整起来,坐直了身体看向远方。

现在她所面临的环境,是一个有着无数可能性的地方,和薛府的死气沉沉不同,在这里,她嗅到了不同于蓝星球的,他们啊细细亚星的气息。

也是因为这种气息的召唤,所以她才任由马匹奔跑,直到马匹在密林中迷失方向。

天色渐渐低沉了下来,这个地方距离狩猎区越来越远,已经逼近无人区了,薛宝儿搜索了方圆十里,都没有发现有人的气息,只是在更远的地方,似乎搜索到有人跟着她走了进来,但是谁的气息,她还没闻出来,只记得是某个似曾相似的气息。

马匹跑得累了,薛宝儿才从马上下来,放了马儿去喝水,自己独自行进在森林中。

天色渐晚,但无论怎样的黑夜,在她眼里,也犹如白昼。薛宝儿感觉到气温在降低,急忙运用凝聚力护体,保护住了躯体,又继续前行着。

越走越往丛林的深入走去,四周所见之处都是浓密的树林,薛宝儿拨开了前方低矮的树叶,前面全是一片乌压压的黑,黄昏后的树林里,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刚才虽然也安静,但不会像现在这么静谧,还有一些鸟儿和小动物出没,而现在却像是所有生灵都走光了,再也不敢待在这里。

薛宝儿再向前走几步,忽而在身后五十来米处,响起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迅速的近了她的身,又因为身躯庞大,隐不了自己路过树林的窸窣的声响。

风吹,树叶飘动,这片地方附近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薛宝儿屏气凝神,不消一会,果然如她所预计的,从她的右后方猛然窜出来一只猛兽,身躯比她的要大近十倍。

薛宝儿手背抚摸到那猛兽的皮毛,有点扎手,回头借着月光一看,原来是一只成熟期的吊睛白虎。

那白虎的爪子异常锋利,虽然它方才猛扑过来那一下薛宝儿有所察觉已经提前避开,但衣裳下摆还是被爪子嘶拉出了一个小口子。

还好方圆几里都没有人,要是有人看见薛宝儿一个小姑娘家,和一只吊睛白虎在月光下对峙,而且薛宝儿还脸不红心不跳,连一丁点激动或者害怕的情绪都没有,而那白虎却是威风凛凛的站在她面前,身上的皮毛随风而动,爪子是银白色的,獠牙又长又尖,样子是又霸气又威风。

那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对于薛宝儿来说,她是挺看不起没有自己思想的低等生物的,况且这白虎看起来就会耍狠,要是它没被自己发现还好,一旦被自己发现……

薛宝儿心里想的是,是要解决了这头白虎,还是摆脱了他,继续寻找自己刚才探测到的微弱的信号源?

随后薛宝儿又想,算了,和这头吊睛白虎不熟,还是不动它好,正想转身走开,那吊睛白虎似乎对薛宝儿无视它的行为非常气愤,对着她,虎口大开,吼了一句。

顿时,半里开外,树摇影动,十分可怖。

薛宝儿本是想要离开,身子停了下,用手指掏了掏耳朵,她和白虎离得太近了,那声吼声一字不漏的钻入了她的耳膜里,在她的头颅里形成了一点点的共振,震得她有点难受。

她掏了掏耳朵,很不耐的对白虎说了一句,“……你,太吵了。”

驯服野兽(2)

吊睛白虎好像没听懂似的,耳朵动了动,而后,为了再度在薛宝儿面前显示它的风采,再次吼了一下,还露出了它的森森白牙。

这声音比刚才的更大,更吓人,连薛宝儿的衣袖都在随风飘飞。

整个树林仿佛都被震动了,大树小树跟着齐刷刷的向后移。可那回音还没消失,薛宝儿已经向前一步,出手了。

她快步向前,身子前倾,只用一只手,就牢牢的抓住了吊睛白虎的一只前爪,轻轻的捏一下,白虎痛得惨叫。

那一下,薛宝儿还是留了力气,虽然没有把白虎的骨头给捏碎,但里头的筋骨已经青紫一片,酸痛难当。

白虎疼得龇牙咧嘴,面容更加可怖,甚至用另一只爪子向前,想要抓住薛宝儿,可身形巨大又行动迟缓的白虎,哪里是灵巧的薛宝儿的对手?

白虎的技能来回就那几个,用手扑,抓,踢打,张牙舞爪,却连薛宝儿的衣角都没碰到,反而被薛宝儿跳来跳去弄得晕头转向,跑得气喘吁吁又拿薛宝儿无计可施。

白虎把手扇过去,薛宝儿站在树底下,身子轻轻一点,已经去了好远,而白虎的爪子碰巧打在大树上,疼得嘶嘶抽气,而树上已经有了三条白虎的爪子留下来的印记。

薛宝儿眼看逗白虎逗得差不多了,快速的奔跑起来,而后,在白虎的门面上一跃,纵身跳上了白虎的背部。

刚才白虎还可以在薛宝儿面前以武力取胜,可一旦薛宝儿坐上了它的背部,无论它是跑动,跳动,还是打滚,薛宝儿都能稳稳妥妥的骑在它的上方。

白虎痛苦的嚎叫着,简直就拿薛宝儿没有一丁点办法。

薛宝儿心情渐渐的爽快了,坐在白虎背上,就像驾驭马匹一样的轻松,况且在白虎背上的感觉又和马匹的不同,更加的风驰电掣了。

白虎驮着薛宝儿,一路飞奔,谁知道白虎根本还没让薛宝儿驯服,只是想要狠狠跑一段路之后就把她从身上甩下来,薛宝儿没想到白虎也有这样的智商,而后狠狠的给了白虎一拳,打得白虎眼泪都快出来了。

白虎不自觉的开始用奇怪的语言说,“哇唔,太痛了。”

薛宝儿眉头舒展开,想了想,再度给了白虎一个右勾拳,只是力度轻了很多。

白虎又嘶吼一句,“这人又揍我……”

白虎的嘶吼和刚才没有什么两样,如果在常人听来,不过是普通的动物吼叫罢了,还伴随有奇怪的语气词,但在薛宝儿听来,却却是非同一般。

薛宝儿为了确认,又再让白虎开了口,这次是听得一清二楚。这白虎说的语言不是人话,也不是动物语,而是他们啊细细亚星的母语。

能够说这语言的,就算不是啊细细亚星的人,也是附近星球的生物。

薛宝儿嘴角一扬,看来这次狩猎没有白费功夫,既然确认了这只白虎和啊细细亚星有关系,她自然没有手软,把整个身子伏在白虎身上,用数不清的拳头打在白虎身上。

在要它吐出实话之前,她需要先驯服它,让它认自己做老大。

薛宝儿刚才给白虎的力气留了一手,是因为她没有屠杀生灵的习惯,这次知道了白虎的渊源之后,她反而老实不客气的揍起来,反正啊细细亚星来的,一般都会有凝聚力护体,那层皮厚着呢,打不死的。

白虎疼得嗷嗷叫,但又没法子,直到在生生受了薛宝儿九百九十次拳头后,才对她俯首称臣,不再有把她甩下来的念头了。

白虎俯下身子,发出呜呜的声音,薛宝儿这才满意的停了手,在它耳朵上,用啊细细亚星的语言,轻轻的问:“说,你来蓝星球的目的是什么?”

白虎打了一个激灵,全身一震,彻底的软倒了。

驯服野兽(3)

慕容宸沛自从跟着薛宝儿进了树林后,就把她给跟丢了。但他仍然不死心,还是在树林的外层搜寻了两三个时辰,却根本就毫无所获。

直到日落西山,慕容宸沛才慢悠悠的骑马回去,这才发现,因为贞娴公主堕马受了惊吓,皇上对薛宝儿很是不满,觉得是因为她才使公主从马背上摔下来,便下令要捉拿薛宝儿,让人把她带到面前来治罪。

可惜侍卫们把狩猎现场里三层外三层都搜遍了,也找不到薛宝儿到底在哪儿。

之后便有在场的人回忆说,当时坐在看台上观看,最后一次看见薛宝儿的时候,她被倒吊在马的大腿上,而马疾驰而去,进了树林,根本就不知道她的人到底去了哪儿。

慕容宸沛低着头,听着其他人禀报着,也没有对皇上说出他为了搜寻薛宝儿,独自进林的事情。他只是自己在暗自担心那个小女孩子,一个人进了林会不会有危险。

听说薛宝儿和马匹都失踪了,皇上大怒,下令无论如何也好,即便是搜山也罢,今天晚上把树林翻遍了,也要把薛宝儿带过来。

虽然皇上十分生气,不过对慕容宸沛来说,却觉得是件好事,夜晚树林里阴森可怖,薛宝儿一个女孩子在里头太危险了,如果有侍卫们进去找,说不定她还有一条生路,不然的话……树林里面有什么猛兽,大家都清楚明白得很。

不过这可苦了守夜的侍卫们,眼看天黑了,大伙只能一个一个举着火把,有的步行,有的骑马,齐齐钻进了林里,不过也不敢走远,谁也不敢担保,在夜晚的密林里,会突然窜出来什么东西。如果不是有火把,谁也不敢贸贸然进林的。

慕容宸沛作为少将,义无反顾的带领侍卫进了林。大伙在林子里搜寻了一阵,便有下属来报告说,找到薛宝儿的马匹了。

慕容宸沛刚要前去看,七皇子李昀已经上前一步去了,慕容宸沛这才想起来,七皇子也是自告奋勇去的,似乎也对薛宝儿的安危很是关心。不仅如此,似乎太子也对薛宝儿很是上心,几次派人来问过了。

不过慕容宸沛对这些不以为意,只策了马过去看,果然如下属所说,在有水的地方,看见那匹马正在闲闲的喝水,但附近根本就没有薛宝儿的踪迹。

慕容宸沛皱了皱眉,下令:“继续往里推进。”

因为夜里树林十分危险,所以侍卫们不敢走散,只能慢慢的往林子走去,还要及时的用星辰来探听方位。

慕容宸沛在前方看了一会,正要继续前进,一低头,才发现火光照耀着的树林中,铺有一层浅浅的落叶。

正值秋季,落叶已经斑驳了,但上头的细碎脚印却清晰可见。落叶被踩碎了,上面不仅有鞋印,还有很大的猛兽的印记。

慕容宸沛叫停了侍卫们,自己下马过去瞧。如果不是他细心发现,估计这个细节就要被错过了。他蹲下身子去摸索落叶,只见在层层的落叶中,有一片薄薄的衣裳片子,看起来像是骑马服,但四周并没有人血。

如果没有人血,那么便意味着还没有惨遭猛兽的毒手。慕容宸沛刚要出声,回头看见附近的树干上,居然留下了三道猛兽抓过的,大大的爪印。

驯服野兽(4)

慕容宸沛叫来了李昀,两个人站在树干前停驻。

李昀是自告奋勇来的,自从听见薛宝儿失踪的消息,他连晚饭都吃不进去。

慕容宸沛用手摸了摸那大树树干,低沉的说,“看树干斑驳的样子,这爪印应该是不久之前所留的。”

李昀也陷入了沉思,一想到薛宝儿可能会遇到的危险,两人同时倒抽一口冷气,想的都是同一个问题:看来薛宝儿遇到大麻烦了!眼下里是生死未卜!

慕容宸沛的目光投放向前方,虽然他和薛宝儿只有一面之缘,不过还是隐隐为这个女孩子担忧:她会活着吗,还是已经死了?

李昀已经伤心难耐,他的年纪不大,和薛宝儿也已经认识颇久,一想到她的音容笑貌,就难受得紧,伤心的说,“慕容少将,你不知道,就在今日,她还活蹦乱跳的在我眼前,眼下或许已经……”

慕容宸沛是个军人,自然喜怒不形于色,眼看天渐渐的发鱼肚白了,他只得对李昀说,“七皇子,我们先回去复命吧。”而后又重重的一叹,“她……应当是吉人自有天相。”

因为,她是他所见过的,最有军人风骨的女孩子了。慕容宸沛往回赶路的时候,是这样想着的。

一路上,慕容宸沛和李昀还听见树林里各种不停的可怖的叫声,似乎还有猛虎的吼叫,从远处传来,隐隐的听不真切。

两人往营地里赶,赶到的时候,都是一身的泥土和风尘,李昀一夜没睡,体力毕竟不如慕容宸沛这种经常行军打仗的,于是告了假回去休息了,慕容宸沛正在皇上面前禀报着昨晚的搜寻进程,在听见薛宝儿搜不到,但找到她的衣服碎片时,大伙儿沉默了,皆认为她已经是不幸的遇到了猛兽了。

皇上经过了一个晚上之后,也没那么生气了,听完连连摇头道,“罢了,若不是贞娴旨意要和她比,或许她也就不会没了……”

慕容宸沛从皇上的包房里头出来,还未走到自己的营地里休息,已经有宫人得了消息,赶紧来报,说:“慕容将军,士兵们在营地外发现了一个小女娃!”

那个小女娃很快被人领来了,小小的个子,一言不发,只一双眼睛顾盼生辉,滴溜溜的流转着。

慕容宸沛再提眼一看,那不正正是失踪了一晚上的薛宝儿吗?她站在他面前,只到他腰间那么高,但却自有一股冷然的气质,即便是一个人在林里待了一晚上,也没有惴惴不安,或者惶惶然失措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知道她是闺阁小姐,慕容宸沛却突然生出一种,她在这里是异类的感觉,突然就和她有惺惺相惜之感。

慕容宸沛其实身世和其他人要不同,他不是纯大英朝的人,他的身世是大英皇朝的一段秘辛。他从小被丢在军营中,摸爬滚打,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只是渐渐长大后,军营中有风言风语传出来,说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是胡人和大英人杂交的种。

杂种在大英朝里是最低等的人,但有铁将军护着,他也从未在军营中受人欺负,反而渐渐崭露头角,得了一些军功。

慕容宸沛从来没有和女孩子相处过,在军营中,一百年也没见过一个小女娃,但而今,在他见到薛宝儿的第二面之后,他突然对她产生了一种奇怪的亲切感,这种亲切感迫使他一个堂堂大男儿,委身下去,把她抱在了怀里。

第111章 驯服野兽(5)

薛宝儿在慕容宸沛眼里,和叽叽喳喳爱闹脾气的贞娴公主不一样,贞娴公主十五岁了,在他面前就是一个任性妄为的女孩子,而薛宝儿还只是一个小孩子。

慕容宸沛认定薛宝儿是一个表面沉静,但骨子里倔强不服输的小孩子,他也知道薛宝儿的母亲是草原上的敏敏郡主,知道她是一个没娘疼爱的女孩子,所以对她更加的疼惜了。

但是抱起她之后,他却突然鬼使神差的对她说,“宝儿是吧?叔叔带你去见皇上。”

他十九岁,正值壮年,她年方九岁,他比她大了足足十岁。想来,让她叫他叔叔,也没有错吧,慕容宸沛这么想着。

薛宝儿平素是很排斥别人碰她的,但是在这个自称是叔叔的人接近她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他身上的善意,又或者是一丝的怜悯?

总而言之,她破天荒的让一个陌生的男人抱着她了,虽然他身上有汗味,还有林子里树叶的味道,但她也不觉得膈应。她知道他是大英朝年轻有为的军人,薛宝儿自己本来就是军人,所以……不得不说,她对军人有着天生的好感。

军人杀戮果断,军人勇猛于沙场,军人从不拖泥带水,也不会像女人们那么优柔寡断。薛宝儿把手臂收了收,把衣袖里的小东西给藏好了,才跟着慕容宸沛一起去了皇上的营地。

慕容宸沛把薛宝儿带到了皇上面前,皇上手里摸了摸佛珠,只是威仪庄严的问,“你昨天晚上是怎么回来的?又遇到了什么?”

薛宝儿只利落干脆的一句,“走回来的。”也没有说昨天的事,也没有哭诉自己在夜里遭遇了什么,虽然只有短短的四个字,却让人心里更加感觉到她的不易。

即便是身陷囹圄,也没听见她说起过对皇家有丝毫的不满。这小女孩实在是没得说了。

皇上知道她说的话是真的,她的马早在昨晚半夜就被慕容宸沛的人寻获到了,一个小女孩子,孤孤单单的在树林里走了一夜,又饿了一夜,连续有大臣已经在为薛宝儿求情。

慕容宸沛本来还想以一己之力劝服皇上,谁知道皇上经过了昨天晚上之后,知道薛宝儿回来纯属不易,暂时没有惩罚她,只说要好好想一想,先让她回去女眷营地里头好好呆着。

薛宝儿退下后,皇上单独留下了慕容宸沛。慕容宸沛只以为皇上要问寻获到薛宝儿的事情,谁在回到皇上眼睛紧紧的盯着他,说的却是:“朕留你在这里,是想问你对朕的公主贞娴有没有什么想法。”

慕容宸沛心里直想起昨天贞娴公主在众人眼前出的洋相,还有她那任性妄为的作风,那实在不是他心目中妻子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