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盛碗饭。”
“好嘞。”
平头男人坐在桌前吃的香，乔南往里屋瞅眼，“饭菜趁热才好吃，我去给里面的人送饭。”
她端起餐盘就要进去，却被身后男人叫住，“等等。”
海哥放下筷子，锐利目光扫过乔南的脸，“这些事不用你管，你每天把饭菜做好就行。”
“哦哦，好。”乔南赶紧把托盘放下，另外一个男人过来，端着饭菜进去。
眼见那扇门又严严实实关上，乔南暗暗叹口气，差一点她就进去了！
虽然心情挫败，但她告诫自己还有时间，绝对不能露出马脚，否则非但抓不到证据，还会有危险。
安锦电视台大厅，此刻人声鼎沸。众人里三层外三层包围成一个圆圈，每个人震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姜大主播，真的不是我！”
郁锦安修长双腿立于原地，脸色徒然转冷。
不多时候，二十楼办公室内，严主任眼眶乌青，委屈的诉说，“郁总，乔南不是我安排的，是她自己主动要求潜入犯罪集团内部搜集资料，我拦也拦不住啊！”
姜哲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拳头又要落下来。
“要出人命啦！”
“住手——”
办公桌后的男人淡淡开口，姜哲攥紧的拳头不得不放下，“他说谎。”
郁锦安笑了笑，谁说谎重要吗？
“你准备怎么办？”聪明人之间说话历来挑明主题。
姜哲低头整理好衬衫，“我要去找她。”
“怎么找？”严主任捂着半边脸，“那边通信断了，就算你是大主播，以为那些人是吃素的吗？！”
“闭嘴。”姜哲目光锐利，吓得严主任倒吸口气。没看出来他平时斯斯文文，下手打架竟然这么狠。
眼见事态僵住，严主任只能把希望寄托主位上的男人。毕竟把乔南安排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全是未来老板娘的主意。
郁锦安薄唇微勾，道：“确实应该找。”
“啊？”严主任脸色一白，几许思量后终于说实话，“这些年我花了不少钱维持那条关系，应该还能再想点办法。”
“我去。”姜哲神情焦急。
“切！”严主任嗤笑声，“你这张脸谁不认识？你去是要乔南早点死？”
姜哲：“…”
片刻后，郁锦安拇指轻压眉心，沉声道：“我去。”
什么？
众人瞠目结舌。
043 神秘买家
湖城这片陈旧的巷子胡同，乔南以前采访新闻来过。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想到，有一天她会在这里卧底，混入一个拐卖儿童犯罪集团收集证据。
她把碗筷拿到小院的水池中清洗。这些家务难不倒她，自小帮母亲打理游刃有余，不怕露出马脚。
乔南蹲在水池边，边洗碗边观察四周环境。不得不说这些人挺会选地方，虽说是老城区，但交通发达，巷子前后都有出路。倘若有突发情况，非常适合他们转移。
“小南，饭做的不错。”海哥主动过来搭讪，见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五官漂亮，难免多说两句，“晚上吃什么？”
“厨房里有鱼，晚上我烧鱼。”
“好啊，好久没吃了。”
男人蹲在身边，乔南下意识往边上挪动。他笑眯眯的眼神，令乔南全身一阵阵泛起鸡皮疙瘩。
要知道，这些都是人贩子。当一个人贩子朝你笑时，那种感觉…
乔南咻的起身，把洗好的碗筷拿进厨房，“我去准备晚饭。”
她找借口躲开，海哥盯着她纤瘦的背影笑了笑。小丫头长得真水灵，比他之前经手的那些女孩子漂亮的多，要把她出手能卖多少？
回避开那双令人厌恶的眼睛后，乔南松口气。收拾好碗筷，拿出手机习惯性看了看，忽然发现没有信号。
她蹙起眉，又走到院里试了试，还是没有信号。
很快，乔南明白过来。这些人具备很强的保护意识，小院应该安装了屏蔽设备，所以她的手机才会失去信号。
那个海哥极为细心，难免对她堤防谨慎。留在这里的每一天，乔南都必须珍惜，尽可能掌握有用的资料。这不仅关系到未来轰动的热点新闻，更为打击犯罪团伙！
傍晚七点，乔南准备好晚饭，“海哥，可以吃饭了。”
“哎哟，好香啊。”
海哥闻了闻红烧鱼，矮胖的身体凑到乔南面前，“小南，你今年多大？”
“二十二。”
“大学毕业了？”
“没有，后半年没什么功课，偶尔出来打打工。”
乔南对答如流，来之前她早已准备好个人基本信息。不过当然都是假信息，她编造这样的身份是为增加他们的可信度。
“毕业想做什么？”
“还没想好。”
乔南后背渗出一层冷汗，她竟然同人贩子聊天，人生阅历也是够够的！
“给我盛饭。”拉开椅子，海哥美滋滋坐下。
红烧鱼的香气飘散出去，外面蹲守的两个人也进屋，“好香。”
“先别顾着吃，进去送饭。”海哥催促同伙，两个男人坐着没动。
经过白天的观察，乔南知道他们做事非常讲究时间。几点做什么，都有严格控制。晚上七点准时用晚饭，九点小院熄灯。
“你们两个听见没有？”
“让她去送吧，这鱼凉了不好吃。”
“妈的，你就知道吃啊！”
“海哥，我都好久没吃过鱼了…”
乔南往前一步，试探的开口，“不就是送个饭吗？我可以去。”
她的话音落下，海哥瞬间瞪过来，乔南含笑站在原地，不卑不亢。
“哥，让她去吧。”其中一个男人说道：“咱们都看着呢，而且秋姑也信得过。”
须臾，海哥朝她摆摆手，“去吧，记住只给半碗饭，不许有菜。”
乔南转过身的那刻，嘴角弯起。有人过来打开里面的木门，她端着餐盘进去，狠狠抑制住激动地心。
木门后面，完全属于另外一个世界。
阴暗、潮湿，不见天日。
外面有人拉下开关，里面这间屋子才有昏暗的光。乔南站在原地没动，等她看清屋内的情形后，脸色大变。
左边墙角蜷缩两名女人，长发遮住半张脸，看不清楚容貌。她们瘫软在角落毫无表情，一看就知道被喂食过某种药物，特别安静。
把饭碗放在两个女人面前，乔南伸手推了她们一下，指尖狠狠用力。然而那两人反应相当迟缓，几乎感觉不到痛。
这种症状，证实乔南的猜测。她们被服用过镇静类的药物。
“醒醒，可以吃饭了。”
墙角另外一边，有道瑟瑟发抖的身影。乔南看到那张脏兮兮的小脸时，整个人狠狠一怔。小女孩看起来年纪不大，应该有三四岁的模样。过度消瘦的脸，只有那双含泪的乌黑眼眸异常凸出。
乔南紧咬唇瓣，捧着饭碗走近，“小妹妹，吃饭。”
孩子白着脸往后躲闪，身上有明显的伤痕。乔南手腕开始发抖，孩子年纪太小，那些人不敢长期给她服用镇定类药物，生怕把人吃傻了，以后不能卖出手！
所以对付年纪小的孩子，毒打与恐吓便是最好的令她们闭嘴的手段。
守在外面的人出声催促，乔南不敢耽搁，忙放下饭碗。临出门前，又瞥眼墙角的小女孩，见她颤巍巍的手指覆上饭碗。
孩子一定被打怕了，不敢哭也不敢闹。
身后木门被铁锁链严密锁好，乔南出来时，见到海哥挂断电话，满脸兴奋。
“小南，再给我盛饭。”
乔南笑着端来一碗饭，放在他面前，“海哥饭量不错嘛。”
“终于有盼头了。”海哥接过饭碗，乔南顺势问道：“什么盼头？”
今晚这道红烧鱼取悦海哥的胃，他低头扒饭，含糊道：“明天有买主到。”
“哈哈，那我明天中午还烧鱼。”乔南心底一揪。
晚上九点，乔南洗干净手，回到厨房。从储物间腾出块地方，上面搭块木板可以睡人。她铺好被褥，恰好院子里的灯熄灭。
窗口忽然闪过一道黑影，乔南机警的问，“谁？”
“是我。”
乔南偷偷握住垫木板多余的转头，故作轻松道：“是海哥啊，有事吗？”
站在窗口的男人笑了笑，“要热水吗？”
“我有。”乔南镇定回答，随后男人悻悻离开。
小院恢复安静，乔南合衣躺在木板床上，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依旧没有信号，而她的心情也很难平静。
原来这里并非单纯的拐卖儿童集团，而且拐卖妇女儿童集团。
明天有买家？
乔南深吸口气，眼眶酸酸涩涩。
一夜无眠，翌日早上。乔南如常准备早餐，她的厨艺彻底征服院子里的男人们。同时也把他们对她的戒备，降为最低。
“小南，去泡壶茶。”海哥看看时间，急忙吩咐。
“茶来了。”乔南把茶盘放下，眼角余光瞥见对面男人那张脸时，整个人一怔。
“这位是郁老板。”
郁老板？
乔南眼珠子瞪的差点掉出来！什么情况？
“口渴，倒杯茶来。”
郁锦安低沉磁性的嗓音撩人心魄，乔南突然间想到酒吧初见那晚，他也是这样的笑，薄唇吐出的那句话，令她一辈子不能翻身。
044 伺候老板
这间面积三十多平米的小院子里，因为突然出现的男人，变得不在安静。
乔南搬来一张小板凳，坐在院中的水池前摘菜。厨房里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她只好用此作为掩饰，才能听到零星半句的谈话声。
“郁老板对人不满意？”海哥抽出一支烟递过去。
郁锦安伸手接过，夹在指间没动。
水龙头拧开最小水流，乔南低头洗菜，不时往前方瞥眼。她看到海哥满眼的戒备，以及郁锦安夹在手中的烟，微微有些紧张。
这男人好像不吸烟吧？至少她从没看到过他吸。
“有火吗？”
男人低声开口，海哥连忙点头，“有。”
白色香烟含在唇间，郁锦安微微低头，就着海哥的手点燃。他薄唇轻吐，一个漂亮的烟圈缓缓飘出，“不是人不满意，而是人数不够。”
“郁老板要多少人？”
郁锦安抬起左手，五根修长的手指刺激的乔南一个激灵。
要不要玩这么大？！
“这么多？”
“过几天有条船来。”
海哥抓了把油亮的脑袋，走到角落同另外两个男人耳语几句后，又笑吟吟回来，“人没问题，但是价钱…”
男人淡淡一笑，口中吐出的烟圈逐渐飘远，“如果你一次能把人凑齐，我可以多给你二十万。”
“现金？”
“没问题。”
乔南把洗菜水倒入池中，只听海哥笑道：“成交！我就喜欢郁老板这么爽快的人！”
她不敢抬头，眼睛盯着泡在水中的绿色蔬菜。这些人贩子如今也懂了法，如果被抓时他们身边拐卖人口数量超过三人，那就是重罪。所以他们平时身边的人数都不多。
郁锦安张口要五个人，那是要深入他们的老巢。
“不过这几天要辛苦郁老板，暂且跟着我们走一趟。这也是我们的规矩，见不到钱，你不能离开。”
男人一字千金，乔南心尖颤了颤。怎么又搭进来一个？
前方有脚步声逼近，她慌忙低头，手指胡乱拨动早已洗好的菜。
“中午吃什么？”男人锃亮的黑色皮鞋停在视线内，乔南不需要抬头，也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她只把头埋的更低。
“小南，中午准备了什么？”海哥殷勤的问，乔南回答，“素烧豆腐，香菇油菜，西红柿炒蛋，还有海米冬瓜汤。”
“嘿嘿，郁老板，我们这小姑娘厨艺很好。”
“怎么都是素的？”
郁锦安单手插兜，道：“我要吃鱼。”
“小南，快去买鱼。”
海哥一把将乔南拽起来，塞给她两张红色钞票，“买新鲜的啊。”
“哦。”乔南擦干手，把钱接过去。
眼见她走到院门口，郁锦安再度开口，“我要吃三文鱼。”
我擦！
乔南差点爆粗口，什么时候还讲究！
虽说已是初秋，但从早上睁开眼又是打扫，又是买菜，还要赶做午饭，乔南也不轻松。她手脚比较麻利，四菜一汤很快准备好。
院中间支起一张木桌，乔南将饭菜摆好，叫道：“海哥，可以吃饭了。”
不久，海哥笑嘻嘻带着郁锦安坐下，神态讨好，“郁先生，您尝尝。”
郁锦安接过筷子，扫眼桌上的菜，顿时变脸，“怎么没有三文鱼？”
海哥急忙把乔南喊过来，“小南，三什么鱼呢？”
乔南身上的围裙还没来得及解开，直言道：“农贸市场不卖三文鱼。”
闻言，海哥砸砸嘴，又笑着讨好身边的男人，“郁先生，您将就一下吧，过几天事情成了，我请您吃大餐，什么鱼都管够。”
男人眼皮都没抬，伸筷子拨弄下盘中的鱼，“这是什么？”
“红烧鲫鱼。”乔南撇嘴，没见过世面。
“这鱼好吃啊。”海哥双眼放光，捧起饭碗准备下筷子，却被身边男人抢先一步。
郁锦安一筷子下去，立刻皱眉，“这么多鱼刺，怎么吃？”
海哥咬着白米饭，可怜巴巴瞅着那盘鱼。嫌弃鱼刺多给我吃啊！
“小南。”海哥察言观色，拉过椅子把乔南按坐下来，在她耳边道：“愣着干什么，赶紧给郁先生把鱼刺挑了。”
“我？”乔南指着鼻子。
“对啊。”海哥捧着饭碗，他倒是想挑，明显人家不待见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