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锦安嘴角弯起的弧度阴霾,他这几年苦心想要得到安锦电视台,就是为了有一天,他可以站在她的面前,要她亲眼看着自己的事业付之一炬。

当年她毅然决然选择了事业,毫不留恋放弃了他。如今,他要她再选择一次!

郁锦安关掉电视,落地窗外的天空白云依旧如昨。他双手插兜站在窗前,透过玻璃窗看到自己的脸。

他还应该是那个郁锦安。

而她…也还应该是那个乔南。

车子停在别墅外,司机很快离开。乔南打开门进来,屋子里空空荡荡,没有他的身影。

收拾房间,准备晚饭,乔南依旧继续这些事。三菜一汤端上桌时,郁锦安还没回来。

她拿起手机正要打电话,他恰好发来信息,说晚上有事不能回来吃饭。

乔南撅嘴,早知道她少煮两个菜。她默默低头,拿起筷子吃饭,忽略心底的异样感觉。

晚上洗过澡,庭院中的景观灯一盏盏整齐的排列亮着。她吹干头发走到窗前,没有看到他的车。

她掀开被子**,耐心的等,直到困了。

第二天早上,她猛然醒来,身边的位置空空的。她努力回想昨晚睡梦中的片段,但都无法肯定是不是他回来过。

吃过早餐,乔南背着包走到门前,玄关处她放置的鞋子,鞋尖朝外。

乔南先是一怔,随后不可抑止的弯起唇。他回来了,这种鞋子的摆放方式,完全属于郁锦安的强迫症。

心情瞬间飘飞,郁郁寡欢的阴霾一扫而光。

穿上鞋子出门,她如常坐进司机的车里。

来到电视台,工作忙碌。乔南还是没机会接触郁锦安,不过上下电梯间,她有时能够看到他的背影。

这几天电视台确实有很多事要处理,星耀电视台算是个有力的竞争对手。他们下个月建台,乔南想,郁锦安肩上的压力一定不轻。

傍晚,乔南下班时绕到后楼,顺着安全通道走向地下车库。

司机照旧等在车位前,乔南背着包过来,远远见到车前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他们两人正在说些什么,看到乔南过来,那个男人咻的抬起头,然后很快的慌慌张张离开。

乔南只来得及见到那个男人的侧脸,她觉得有些面熟,却又一时间没想起来哪里见过。

“乔小姐。”司机打开车门,乔南看向走远的男人,“那个人是谁?”

“他也是BOSS的助理,刚来交代我一些事。”

乔南坐进车里,还是觉得那个男人她见过。

晚上的别墅,一个人实在太过冷清。乔南洗过澡缩在被子里,把暖气开到很大,手脚还是不够暖。

她强撑着精神看了六集电视剧,还是没有等到郁锦安的人影。

临近凌晨,郁锦安才开车回到别墅。他站在玄关换鞋,习惯性弯下腰,把乔南乱脱的鞋子摆好。

三楼卧室中还有灯光,他犹豫了下才推门进去。大床中央有闪烁的光亮,郁锦安走到床前,乔南早已抱着抱枕睡着。

他伸手抽出放在她腿上的笔记本电脑,关机后放在茶几上。

她半靠着床头,睡得并不舒服。郁锦安托住她的头,轻轻抱起她,想要她能够躺好。

睡梦中的乔南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努力睁开眼睛,“你回来了?”

她刚刚睁开的眼眸中还染着一抹茫然,湿漉漉的黑眼睛转啊转,看的郁锦安心里难受。

“怎么还没睡?”他低声问。

乔南弯起唇,“我不困啊,正在看电视剧…”

说话间,她四处找寻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似乎想要证明自己说过的话。

可她看到被郁锦安关掉放在茶几上的笔记本后,脸颊微微一红,“电视剧没意思,所以我眯了下。”

郁锦安怔怔望着怀里的人,猛然间低下头,薄唇落在她的嘴角。

他的口中似乎有淡淡的烟草味,乔南嘴唇被他咬住,微微有些痛,情不自禁皱起眉。

郁锦安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睡衣下摆伸进去。乔南深吸口气,仰起脸更加朝他贴近。

他们对于彼此身体的热度都太过熟悉,乔南呼吸渐渐急促,她抬起双手,环住郁锦安的脖子。

解开她的睡衣领口,郁锦安薄唇沿着她的下巴,一点点往下。他轻吻着她的锁骨,那是他最喜欢落下吻痕的地方。

身体的血液都在加速燃烧,郁锦安落在乔南腰间的双手不断收紧。掌心下她的肌肤,细腻的令他把持不住。

“锦安…”

乔南情不自禁喊了他的名字,男人倏地一怔,深棕色瞳仁紧紧盯着身下的人。

他突然停下动作,乔南目光还留在他染满*的眼底。她轻咬唇瓣,声音很低,“那晚我真的没有事,郁齐光没有碰过我。”

她竟然胡思乱想什么?

郁锦安霎时皱眉,双手撑着床垫起身,“我去洗澡。”

身上的热度骤然消失,紧接着浴室中传来哗哗的水声。乔南裹住被子,突然有点冷。

不久,郁锦安洗好澡出来。他关掉床头灯,掀开被子躺下。

身边的男人始终背对她,乔南深吸口气,没有再去纠缠。她也转过身,努力不要自己胡思乱想。

最近电视台事情太多,他压力太大。

许久后,直到身边的人睡着,郁锦安才伸出手把她拉到怀里。

她睡着的时候还在皱眉。

郁锦安望着她的脸,几乎一整晚都没有合眼。

第二天早上,乔南从睡懵中突然惊醒。她睁开眼睛,突然想起昨晚在地下车库见到的男人是谁?

上次郁锦安和商元君的订婚典礼上,那个她撞到的同事,曾经让她去指挥室放东西的同事。那次事后,乔南曾去查过那人的工号,但是并没有查到。

昨天司机说,他是郁锦安的助理?!

乔南拉高被子,望着身边空空的位置,心跳有些快。

床头柜上的手机振动,乔南看到号码,立刻把电话接通,“喂,刘护士,我妈妈怎么了?”

“你妈妈很好。”护士急忙解释,“乔怡的主治医生换了人,新来的张医生不太了解你妈妈之前的病历。我们医院病历存档也不多,所以乔小姐今天过来医院时,能不能先去以前的医院取一些病历过来。”

“好的,没问题。”乔南应了声,迅速挂断电话起床。

原来今天周六,她竟然因为情绪不好,差点忘记去看妈妈!

打车赶到湖城医院,乔南很顺利找到妈妈以前的主治医生。因为乔怡的特殊病情,医院也很配合把之前的病历都复印一份交给乔南。

“谢谢护士小姐。”

乔南接过病历册子,一页页检查,生怕有什么遗漏。她翻看到最后几页的病历时,突然发现有漏掉的内容。

“护士小姐,我妈妈的病历有漏掉的。”乔南翻开最后两页,指了指说道:“两个月前我妈妈又进行过一次抢救,那次的抢救病历没有。”

“是吗?”护士询问了她大概时间,重新去复查。十几分钟后,护士又拿着病历出来。

“没有查到你说的抢救病历。”

乔南瞪大眼睛,“不可能啊,我妈妈那时候情况很危险,抢救的医生还让我们转院!”

“这怎么可能?”护士蹙眉,“按照我们医院规定,如果病人有抢救病历,一定会被记入在案,可是我去查过了,乔怡转院前的那段时间病情都很稳定,应该不会出现你所说的呼吸衰竭情况。”

顿了下,护士狐疑的看着乔南,“你是不是记错了?”

乔南张了张嘴,有什么念头在她心底一闪而过。

拿着病历簿,乔南走出医院大门。她深吸口气,缓缓仰起头。

今天没有太阳,阴云密布的天好像她此刻的心情。也许有些事,她从一开始就忽略了。

120 搬出别墅

市中心北向的别墅区,闹中取静。清早起来,佣人们井然有序的打扫庭院。郁敬铠换上休闲服下楼,准备出门去高尔夫球场。

客厅的沙发里,容珊穿件浅灰色长款毛衣,面容憔悴不少,正在低头抹眼泪。

听到脚步声,她倏然回过头,立刻把眼角的泪痕擦干,“现在就要出门吗?早饭还没吃呢。”

瞥眼妻子的脸色,郁敬铠叹了口气,“齐光怎么样?”

听他问起儿子,容珊立刻酝酿好情绪,“昨晚胳膊上的伤口疼了一晚上,医生又给打了止痛针才勉强睡着。”

她坐在丈夫身边,说着说着就哭出声,“这孩子从小娇生惯养的,哪里受过这样严重的伤。敬铠,我真的要担心死了,我们只有齐光一个儿子啊!”

“好了好了。”郁敬铠伸手拍拍妻子的肩膀,道:“他是个男孩子,哪里能这么娇贵?不过都是皮外伤,养养就好了,这也是给他长个教训。”

“都这会儿了,你还在护着大儿子?”容珊心底愤愤不平。

郁敬铠挑了挑眉,语气渐沉,“这件事我让人去查过了,齐光做事不懂轻重,有错在先。珊珊,我知道你疼儿子,可是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总要衡量出来。因为想要出口气,算计自己的哥哥,他难道不该打?”

“哼!”容珊并不买丈夫的账,“说到底你还是偏心,偏心秦澜给你生的儿子!”

“胡说。”

郁敬铠瞬间变脸,面色不悦,“你都多大年纪了,这种话还在乱说?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多久又有什么关系?”容珊低下头,眼眶逐渐泛红,“反正你心里有她,我一直都知道。而且人家就要回来了,你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越说越离谱!”郁敬铠站起身,作势就要离开。容珊忙追上去,“不许走。”

容珊瞬间软了语气,哭诉道:“儿子伤成这样,难道你不心疼吗?”

闻言,郁敬铠长叹了口气,伸手将妻子拥入怀里,“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次的事锦安确实有些过分,但是齐光也有错。他们都是我的儿子,我不会厚此薄彼的,先让齐光把伤养好,然后我会安排他进公司学习。”

“真的吗?”容珊立刻止住眼泪。

郁敬铠点头,“我早就说过,只要他肯努力,我就会给他机会。”

等到丈夫这句话,容珊终于松口气。随后她挽着郁敬铠的手臂,将他送出大门。

眼见司机的车子开出大门,她也准备好早餐,欢喜的送去医院。

司机将车开出别墅,郁敬铠靠在车后座中,手中摊开的杂志报道,正是著名电视台主持人秦澜即将回国的高调专访。

照片中的秦澜,似乎与当年的她没什么分别。那双深棕色瞳仁笑起来时闪闪亮亮,好像晶莹剔透的琥珀。

有些往事一去不复返,郁敬铠轻轻合上杂志,俊逸的脸庞看不出半点起伏。

如今他们都已经男婚女嫁,曾经的那些风花雪月,山盟海誓,早已随着时间流逝。

往事不可追。

乘车来到医院,乔南先去把病历交给主治医生。医生看过病历,又向乔南详细询问了病人的病情。

离开医生办公室,乔南回到三楼病房。她推开病房门进去,只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立于床前。

乔南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推开金强,“你来这里干什么?”

“哎哟,南南来了。”金强笑嘻嘻上前,态度分外亲热,“有段时间没见,咱家南南越长越漂亮了啊!”

乔南脸色冷冽,“黄鼠狼给鸡拜年。”

她脱掉外套,倒了杯水喝了两口,“如果你是来要钱的,那我告诉你,没有。如果你是闲着无聊,现在也逛够了,可以走了。不要影响我妈休息!”

金强拉开椅子坐在床前,眼神不断打量乔南,“啧啧啧,跟了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这说话的口气都变了!”

握着杯子的五指徒然收紧,乔南偏过头瞪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懂吗?”

男人笑着抬起脸,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乔南身上搜寻,“这些日子,你没少从郁少身上捞到好处吧。用不着跟我哭穷!”

乔南瞬间反应过来什么,她大步上前,一把揪住金强的胳膊,“上次妈妈并没有病危,也没有抢救对不对?”

“发现了?”金强耸耸肩。

“你骗我?”

“不是我。”

金强笑了笑,抽出胳膊躲闪开乔南的钳制,“我可没时间骗你玩,不过是郁少出了钱,让我来演一场戏,骗你入局而已。”

来时的路上,乔南心中早已有过各种猜测。但她却没有想到,她真的猜对了。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湖城江边的景观带内,停靠着一辆黑色跑车。车里的男人降下车窗,目光所及之处,绯色夕阳逐渐染红半边天际。

他已经坐在这里许久,深棕色瞳仁中一片清幽。

过道两旁不时有散步的行人经过,三三两两的伙伴,亲热甜蜜的情侣,亦或耄耋夫妇。

夕阳中,他们的身影背弓腰驼,却依旧牢牢陪在对方身边。

郁锦安偏过头,目光紧紧跟随那对步履蹒跚的老夫妻,眼见他们互相搀扶,互相握住彼此的手,偶尔相视一笑时,满是皱纹的脸上却洋溢着幸福。

情不自禁想起上次他和乔南在步行街的画面,那天也是夕阳西下,她挽着嘴角朝他微笑,那双黑亮而纯澈的眼眸,令他的脑海中第一次闪现出白头到老的字眼。

因为家庭关系的特殊,自幼他就对婚姻没有太多憧憬。别人家的爸爸和妈妈都可以生活在一起,但他的爸爸和妈妈却很早就分开。

什么是天长地久?

什么是白头偕老?

那些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从书本中学到的词语。他知道,他的父母永远都不可能天长地久,也永远都不可能白头偕老。

所以郁锦安的心底是拒绝接受这些东西的。

但是最近,他抱着笔记本坐在沙发里,望着乔南煮饭时的情景,心中总会无法抑制的琢磨他们以后会是什么模样?

男人豁然低下头,伸手摸了摸口袋,找出半包打开的香烟。他抽出一根点上,没吸几口就被呛的咳嗽。

这烟果然放的太久了,抽起来味道都不太对。

掐灭手里的烟,郁锦安再度望向前方的落日,最后那点余晖便已消失。

这世间所有事,终有时。亦如他的快乐,也总有结束的那一天。

不久,男人发动引擎,将车从江边开走。

临近傍晚,郁海芙才从医院回来。

郁敬岳合上手里的报纸,担忧的问女儿,“你二哥的伤势怎么样?”

“还好,”郁海芙喝口水,道:“我去问过医生了,多数都是皮外伤。只有右臂的伤口最深,倒是缝合不少针。”

“哎。”

郁敬岳叹了口气,“锦安这孩子做事向来稳重,这次到底因为什么,怎么把齐光打成这样?”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女人呗。”郁海芙面色阴郁。

“什么女人?”郁敬岳追问。

“贱女人!”

郁海芙眯了眯眼,道:“听大伯母说是个电视台的小记者,故意勾引我哥,现在还害了二哥!”

“小记者?”郁敬岳抿起唇,心底生出几分疑惑,“锦安不是个随便的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小记者?”

“肯定是不要脸的贱人!”

郁海芙蹭的站起来,沉下脸上了楼。

“这孩子。”郁敬岳无奈的笑了笑,每次提起锦安的事情,海芙倒是反应不小。

不过这件事也是提醒了他们这些长辈,孩子们长大了,应该都早点收心,早日成家立业。

锦安年纪不小了,自从商家的婚事告吹后,倒是应该尽快再给他选一个门当户对的豪门千金。

天色一暗,属于湖城的灰色地带便已经五光十色,绚烂夺目。

酒吧二楼的阳台前,邵卿身着一条及膝黑色蕾丝裙,手中端着一杯红酒,饶有兴味的欣赏楼下舞池中热舞的男人。

HOHO——

火辣劲爆的DJ舞曲,震耳欲聋。舞池中舞动的男人上身穿件黑色衬衫,下身黑色西装裤。

他随手把衬衫下摆从西装裤中抽出来,胸前的钮扣被解开四颗,隐约露出的腹肌媚惑诱人。

随着音乐声的高亢,关律左手轻覆在胯间,挺腰扭臀的动作换来一阵尖叫声。

“律哥律哥律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