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大门关上,乔南双脚根本没有着地,整个身体都被身边的男人环抱住。她只是被动的跟随他穿过别墅庭院,渐渐走进那套房子。

理智有那么一刻想要回笼,却又毫不留情被她压制住。她现在不想要理智,一点都不想。

输入密码,打开门锁。客厅干净整洁,只亮着一盏落地灯。钟点工阿姨已经离开,餐桌上依旧摆着准备好的饭菜。

郁锦安关上门,转过身面对面盯着怀里的人。乔南也同样仰起脸,望着他那双深棕色的瞳仁。

她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出声。

四周一片静谧,他们之间明明只有眼神的交汇,空气里却有种噼里啪啦的火花四射。

渐渐地,男人那双深棕色瞳仁暗沉。乔南咽了咽口水,有点不知所措。

她心里知道不应该这样,可行为上她失去控制力。这种感觉真的好无力!

男人修长微凉的手指轻轻落在她的脸颊,他低下头,琥珀色的眸子映着她的脸。乔南动了动嘴,喉咙中卡着的那些话,竟然一句都吐不出来。

郁锦安一只手轻捧住乔南的脸,薄唇再度狠狠压下。他的吻落下时,乔南立刻闭上眼睛。

如果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身上的外套落下,交缠着彼此的温度。乔南有点冷,瑟缩起肩膀,很快他火热的胸膛靠近过来。

他牵过她的手,握住她稍显冰冷的手指,动作缓慢的覆上他的西装裤。

拉起她的手轻轻一抽,他的衬衫下摆便被抽到西装裤外。乔南手指抖的厉害,完全使不出力气。

郁锦安看着她不断抖动的眼睫毛,薄唇弯起的弧度温柔。他俯下脸,薄唇落在她的嘴角轻吻。

紧接着他用双臂圈住她的腰,轻松将她抱起来。身体腾空时,乔南本能睁开眼睛。

客厅地板上散落着男人的西装外套,她的大衣,他随手撤下的领带,恰好落在她的毛衣上。

后背陷入宽大的沙发内,乔南上身只剩下一件白衬衫,下身的牛仔裤扣子已经被解开。

喉咙里干的就要冒火,她脸颊火烧的望着眼前的男人,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激烈回荡在耳边。

郁锦安半跪在沙发前,双手并拢差不多就能握住她的腰。因为她仰躺的关系,身上那件衬衫紧绷起来,彻底勾勒出她胸口前的起伏。

额头两边的太阳**突突的跳,郁锦安觉得,他等不到上楼回卧室。

乔南猛然惊觉,感受到胸前一松。她红唇微微张开,在她发出声音前,男人的薄唇便以落下。

牛仔裤前面的拉链发出哗啦的清响,她本能的想要弓起身,方便他的下一步动作。

屋顶那盏水晶吊灯巨大的水晶球,反射出此刻他们纠缠的身体。乔南眨了眨眼,望着衣衫不整的自己,头皮一阵发麻。

“不要!”她慌忙的抬起双手,抽离开他的怀抱。

早已燃烧沸腾的身体,突然被叫停,郁锦安绝不容许。他抓住乔南的脚腕,稍微使力便把她重新压回身上。

乔南偏过头躲开他的吻,混沌的脑袋开始清醒。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中了什么邪,但她知道不能继续下去。

“放开我!郁锦安,你放开我!”

男人轻松按住她乱动的双手,健硕的胸膛上下起伏,“乔南,你怎么了?”

她这样中途喊停,知不知道他有多痛苦?

卯足全力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乔南双手拢住被解开的衬衫,紧紧咬着唇。

她全身瑟瑟发抖,一句话也不说。郁锦安瞬间觉得呼吸困难,他不得不退后一些,道:“好,我不动了,你别怕。”

她脸色苍白如纸,郁锦安看的手脚都冷了。

半侧过身,乔南颤颤巍巍把身上的衬衫扣子挤好,又把牛仔裤的拉链弄好,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

郁锦安不敢距离她太近,坐在沙发的一角,好看的剑眉紧皱。

“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这会儿他也明白过来,乔南今晚出现,应该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刚刚他们的那些行为…大概属于情不自禁吧。

深吸口气,乔南稳住心底的情绪后,抿起唇说道:“五年前我妈妈出了车祸,当年撞伤妈妈肇事逃逸的车子已经找到了。”

郁锦安下意识问,“什么车?”

“白色奔驰轿车,车牌照最后两位是36。”

沙发里的乔南抬起脸,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问道:“白色奔驰,车尾号为536的这辆车,车主是不是你?”

“是。”郁锦安点头。

以前有段时间,他很喜欢买车,其实买回来也基本不开,都是放在车库。

但她话里的意思,怀疑肇事车是他的吗?!

“五年前的11月17日晚上八点,你在哪里?”

闻言,郁锦安瞬间沉下脸。

126 认罪

窗外天色大亮的时候,乔南睁开眼睛。她抱着被子,坐在自家的床上,脑袋还有些懵。

慢慢的,她想起昨晚的事情。昨天下班以后,她跑去郁锦安的别墅外面,等他回来。

看到他的第一眼,她踮起脚尖吻了他。然后他们相拥进屋,她衣衫半褪被他压在沙发里,而他也没好到哪里去,猩红着一双眼睛差点吃了她。

幸好最后关头她清醒过来,他们才没有继续下去。要不然…

乔南把脸埋入掌心,心跳的速度有些快。她昨晚跑去别墅的目的是想质问他,五年前车祸那晚,他在什么地方?是不是他的车撞了妈妈?

可是结果呢?

她没问到答案,却坐在人家沙发里哭的昏天地暗,最后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就是现在。她躺在自己家里,自己的床上。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掀开被子下床,乔南走进浴室。她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脸,想要自己整个人都冷静下来。

解开身上的白衬衫领口,她打算换件衣服,却看到右侧脖颈中的鲜红吻痕那么刺眼。

原来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她的梦。

乔南重新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穿好,低头走进厨房。昨晚她去质问和试探郁锦安,可他表现的滴水不漏。

究竟五年前的肇事车子,是不是他的那辆白色奔驰轿车?而他和五年前的车祸,有没有关系?

微波炉加热时间到,乔南把牛奶杯子端出来,用手捂着杯子小口喝。

昨晚她问,五年前妈妈出车祸那晚他在做什么?他闭口不谈。

乔南看得出他有意隐瞒,但究竟他为何沉默,她却无法知道。这个男人城府太深,如果他不想表露的事情,她从来都无法得知。

心底深处那抹恐惧,始终萦绕不散。

清早起来,佣人们按部就班忙着各自手上的工作。临近八点钟,郁敬岳走下楼,他看了眼空荡荡的客厅,不禁蹙起眉,“小姐呢?”

“小姐还没下楼。”佣人如实回答。

“还没下楼?”郁敬岳瞥眼时钟,不禁惊讶道:“这都几点了,怎么海芙还没下来?往常这个时间,她都在厨房里准备早餐。”

顿了下,他吩咐佣人,“上楼叫小姐下来。”

佣人转身上楼,几分钟后又为难的回来,“老爷,小姐锁着门,我敲门她也不理我。”

“海芙闹脾气了吗?”郁敬岳摇摇头,心想这孩子也许真让她宠坏了,上次锦安就说她太任性。

他无奈的站起身,迈步上楼,“我亲自去叫吧。”

二楼第三间卧室门前,郁敬岳伸手敲门,“海芙啊,你怎么还没起来?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门内的人没有任何动静。郁敬岳蹙起眉,只好继续敲门,“海芙,你开门,爸爸有话和你说。”

卧室门内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郁敬岳又等了等,里面一丝动静都听不到。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吩咐佣人,“快把备用钥匙取来。”

“是。”佣人眼见气氛不对,一路小跑到楼下取钥匙,很快赶回来。

接过钥匙,郁敬岳急忙把门锁打开。他推开门进去,只见郁海芙穿着睡衣,直挺挺躺在床上。

郁敬岳大步奔到床前,用力摇晃女儿,但她眼睛紧紧闭着,看上去毫无生气,“女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千万不要吓唬爸爸啊!”

“老爷,您看。”佣人眼尖,拿起床头柜上空掉的药瓶,递给郁敬岳。

他接过去一看,瞬间傻眼,药瓶是他日常服用的安眠药。

“快,快点叫救护车!”

“我这就去。”

郁敬岳吓白了脸,佣人也惊的飞跑下楼去打电话。昨晚上小姐还好好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久,医院的抢救室外,郁敬岳脸色苍白如纸。他慌的六神无主,不停的走来走去。

几分钟后,医生大步出来,“病人家属在吗?”

“我是,”郁敬岳快步上前,“医生,我女儿怎么样?脱离危险了吗?”

“过量服用安眠药,目前已经洗了胃,没有生命危险。”医生摘下口罩,道:“情况挺稳定的,一会儿护士就会把病人送去病房。”

“好的,谢谢医生。”郁敬岳连声道谢,然后看到护士推着郁海芙出来,“海芙,你觉得怎么样?”

“爸爸…”动了动苍白的唇瓣,郁海芙眼底都是泪。

护士把她送进病房,郁敬岳打发佣人去办住院手续,他独自守在病房内。

“海芙,你真的要吓死爸爸了。”郁敬岳着实被女儿的举动吓坏,“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要吃安眠药?”

“我…”郁海芙双手撑着床垫坐起来,满脸的惊恐表情,“爸爸,我不想坐牢。”

“坐牢?”郁敬岳一头雾水,“好端端的坐什么牢?”

听到父亲追问,她不禁松口气,表整好语气表情,哭诉道:“爸爸,有件事我错了,但是一直没敢告诉您。”

“什么事?”

“五年前我开车撞过人…”

“撞人?”郁敬岳瞪大眼睛,“别急,你慢慢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郁海芙低着头,脸上都是泪水,“五年前我哥出事的那晚,我开车心急火燎的往医院赶,那天晚上阴雨,路况很不好。我不是故意的,可我真的没有看到那个女人从路口出来。我下车去看过,她好像伤的并不严重,我心里害怕极了,然后,然后…我就开车走了。”

“什么!”

郁敬岳震惊不已,“海芙啊,你这是肇事逃逸,情节严重是要坐牢的。”

“爸爸。”郁海芙仰起脸,惧怕的看向父亲,“我知道错了,后来我又开车回去找过,但那个女人已经不在了。我心里惦记哥哥,也没有继续耽搁,就开车赶到医院去了。”

“你怎么能做这种事!”郁敬岳眉头紧蹙,口气含怒,“你真是太糊涂了啊。”

“我知道错了,所以一直都不敢告诉你们。这件事后来并没动静,我也以为那女人没事。可是前几天我看到报纸,案子又被翻出来。而且警察已经有了线索,查到我开的那辆车了。”

顿了下,郁海芙小声道:“那晚我开的是哥哥的车,如果被他知道那晚的人是我,他一定会把我送去警察局的。”

郁敬岳抿着唇不说话。

“爸爸!”

突然掀开被子跑下床,郁海芙扑通一声跪在父亲面前,“爸爸,我真的不能坐牢。如果我被带走,谁来照顾您的身体?我不放心把爸爸交给任何人。”

“海芙啊…”郁敬岳叹了口气,望着跪在他面前的女儿,心底滋味复杂。

这孩子虽非他亲生,但养育十几年也已经同亲生没有分别。这些年他都是孤孤零零一个人,幸而有郁海芙陪伴左右,他早已将她视为己出。

如今突生事端,如果让他眼睁睁看着女儿年纪轻轻就去坐牢,毁了一辈子前程,他真的不忍心。

可如果想要保住女儿,又要怎么对锦安解释呢?!

“爸爸,救救海芙。”郁海芙痛哭失声,跪在他的面前,“现在只有爸爸能够救我了。”

郁敬岳眼神沉了沉,似乎想到什么。

“你先起来。”他伸手拉起女儿,态度逐渐软化。

眼见父亲若有所思,郁海芙偷偷松口气。她猜想,郁锦安应该很快就能查到她这里来,希望这一次,爸爸这步棋能够派上用场!

自从曲咪离开以后,许争一直都不在状态。工作每天迟到早退,有时他还喝的满身酒气跑来上班。

昨天严主任发了话,要是许争继续这样,就要把他发送到别的部门去。

能够在安锦电视台工作这么久,又能混出小有门道的许争,也是这些年打拼的结果,乔南一点儿也不希望他断送自己的前程。

“小南,严主任批了你申请的相机,过来签个字领机子吧。”

总务部的同事来通知,乔南高兴坏了,立刻屁癫癫跟去签字,然后抱着新的单反相机回来。

“亲爱的,从今以后,我们可要相亲相爱哦。”乔南捧着相机,眼神温柔的和它对话。

要知道,对于她这样的员工来说,换到一台得心应手的设备多么让她振奋!

许争走到她的办公桌前,皱眉问道:“我桌上还没采访完的稿子呢?”

“哟,你还能记得稿子啊!”乔南调侃了声,“那个采访在你手里三天都没下落,主任让胖刘跟了。”

“是吗?”许争耸耸肩,“那也好。”

大步上前挡在他的面前,乔南深吸口气,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冲鼻,“又喝多少酒?”

“不多。”许争笑了笑,口齿都不清楚了,“我发现酒这东西不错,喝了就很开心。”

“许争,不要这么虐待自己。”乔南实在看不下去,以前的许争工作起来积极向上,对她帮助也很多。可他现在这副模样,就跟市井之徒没两样。

“既然没我采访任务,那我再喝一瓶去。”

“许争——”

乔南阻止不了,眼见他脚步虚浮的走远。心情一阵失落,她不知道要怎么帮许争走出阴霾。

写好手里的采访稿,乔南连接到机房打印出来。等她取出打印的稿件,远远就听到办公区的喊声。

“上班时间喝的酩酊大醉,这像什么样子?”

“许争我告诉你,你要是继续这副工作态度,下周你就不要再来上班了!”

严主任气哼哼一顿吼,大家也不敢出声帮忙。毕竟许争那个模样,谁想帮他说话都找不到理由。

靠着走廊墙壁,许争滑坐在地上。他手里攥着没有喝完的酒瓶,被酒气熏染的俊脸分外憔悴。

乔南无声叹了口气,慢慢走到他的面前,弯腰抽走他手里的酒瓶,走到垃圾桶前,把里面剩下的半瓶酒都倒掉,然后连带酒瓶一起丢掉。

“喂!”许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站起身跑过来朝乔南手里抢,但已经晚了。

酒都被倒光,一滴不剩。

“你赔我酒!”许争怒目而视。

乔南并没被他凶恶的眼神吓住,她知道,这样的许争并不是他本来的样子。

“瘦高。”乔南叫他的绰号,说道:“曲咪早已到了香港,她不会回头了,你就是醉死她也看不到!何苦不对自己好一点儿呢?”

听到曲咪两个字,许争眼球动了动,嘴角抿的更紧,“我就是想喝酒。”

伸手扶住许争虚浮的身体,乔南望着他的眼睛,道:“曲咪离开湖城那天给我打过电话,她说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什么话?”许争一把抓住乔南的胳膊。

隔着毛衣,乔南能够感觉到他发抖的手指。她心底一阵感触,却也直言不讳,“她说,让你忘记她!”

许争一愣,口中喃喃:“忘记?”

“对,忘记她,重新开始。”

“怎么忘记?”许争酒醉的眸子瞪着乔南,“现在只有喝醉了我才觉得好受些。”

许争原本就不胖,这几天折腾下来人看着更加憔悴。乔南弯起唇,语气竟是从没有过的严厉,“怎么忘记要靠你自己,如果你想做到,那就一定可以找到办法。如果你不想,我怎么说你也不会听进去。走出这栋大楼,外面很多地方都可以买到酒,我不能每次都阻止你,也不可能一直阻止你。但是你要明白,你现在自暴自弃曲咪看不到,他这副模样,也没人愿意看!”

话落,乔南松开扶住他的手,转身走开。

是的,她不可能一直扶着他,未来的路要怎么走,只能他自己决定。

下午乔南接到警察局电话,根据知情人提供的信息内容,警方这几天都在调取五年前的监控录像。由于乔怡被撞路段那时候还没安装摄录,所以无法追查。但警方根据线路分析,调看其他路段的监控录像,竟然真的发现一辆嫌疑车辆。

“就是这辆车。”警方把调出的路口监控画面给乔南看,“按照你妈妈被撞的位置,我们推断,如果这辆车要逃跑,必然会走这条路。”

乔南弯下腰,看到画面中一闪而过的白色轿车。随后警员放大画面,确认那辆车的车型为白色奔驰轿车。只不过很可惜的是,当时天色黑暗,拍摄角度局限,所以没有拍到车牌照号。

心尖猛然一窒。

乔南定定望着定格的画面发呆,被拍到的车子前挡风玻璃后面有个大象形状的汽车挂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