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她猝不及防地变成单鹰。

单鹰抬眼,带着一抹坏笑,“我就不客气了。”

“那是你剥给我吃的!”冯牧早欲哭无泪。

“没错,是你剥给我吃的。”他刻意加重了“你”字的发音,享受灵魂互换带来的福利。

“苍天啊…”冯牧早仰天大叹。

这还没完,单鹰忽然起身又点了几串羊腰子回来,在服务小妹把烤羊腰子送过来时,微笑嘱咐道:“多吃点,吃啥补啥。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冯牧早万念俱灰地看着那服务小妹悄摸摸用眼睛瞥了一下假冒的“冯牧早”,一副觉得她别有用心的暧昧表情。

“要吃你自己吃!我才不替你吃呢!”她把羊腰子扔向对面,气急败坏。

他为她斟酒,“前阵子还替我吃得起劲,现在怎么这么谦让?”说着,他拿起自己剥的虾肉,吃得优雅从容。

冯牧早眼珠转转,忽然高声说:“你说得对啊!我确实需要羊腰子好好补一补,不然真的觉得力不从心。”随即,抓起两串腰子狼吞虎咽,吃相别提多难看。

周围人听了这话,忍不住都回头看“单鹰”,还有人窃笑起来。

单鹰笑而不语,继续淡定着。

冯牧早见自己的虾肉已经被单鹰吃了大半,心理失衡,自暴自弃站起来,“我再去点几串X鞭吃!”

单鹰这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总有换回来的时候。那时,你或许得为自己吃下去的东西好好负一负责。”

冯牧早感觉一阵寒流从脚底升起,老实坐下了,悲愤地吃着剩下的烤串,安静得像一只鹌鹑。

渐渐,桌上只剩竹签子一堆,冯牧早点的半打啤酒几乎都由单鹰喝了,她自己一瓶都喝不完。她伸着懒腰站起来,正要喊结账,一晃,回到自己身体里。

酒量的变化让人体内的酒精作用忽然冲上脑袋,她一歪,靠在单鹰怀里,只听他轻笑一声,说:“负责任的时候到了。”

“我要回家!!”她大喊。

脑子清醒得很的单鹰点了点头,“既然你跟我回家的要求这么迫切,我只能从命。”

说着,竟直接横抱起她就往大马路上走。

晕乎乎的冯牧早挣扎着问:“你这回就不嫌我重了?”

“可能是刚才补品吃得多。”他笑,“该在实践中检验一下。”

原来觉得互换灵魂还挺好玩的冯牧早,现在感觉到了这种异状的深深恶意。

——————

冯牧早打着哈欠进了电梯,碰见汪姐和梁晶晶几个人,她们说今晚要去奕国大排档聚餐,拜托她订个包厢。大排档现在生意爆好,她几乎每晚帮忙到一点多才回家睡觉,店里人手不足,冯奕国再没时间悠哉地看午夜新闻,他又聘请了一个帮厨和一个服务小妹,才勉强可以应付。

毕业设计和答辩顺利通过,前几天,冯牧早回Z大参加了毕业典礼,正式走出了象牙塔,成为一名“社会人”。起点比他们高的春沁就没那么幸运了,听说,她被报社解聘,故意抹黑老东家的消息传开,她在威市的传媒界已经无法立足,除非放弃本专业的职位,另寻去处。埋头苦干的冯牧早却不同,报社的转正考试就在这两个月,她累积的稿分已经达到要求,考上的希望挺大。

家庭、爱情、事业,一切都那么顺利,冯牧早天天心情都挺好。

她拜托别人录下的后三节“女性修养”课程到手,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只听第二节课上,女讲师举例无数,层层递进,从封建社会女性服从男性、服从家庭、牺牲自己的“美好品质”入手,引申出“伟大女性的标准是看她能为了家庭牺牲多少”这个论点,强调女性不应该有自己的个性、思想和理想,应该视家庭为第一位,成全丈夫和孩子,为他们奉献一切,才是一个好女人。女讲师带领大家回忆各自的母亲如何抚养儿女长大,唤起大家对母亲的感激和尊敬,接着马上又举了好多个现代社会的女性舍身救子、毅然与丈夫离婚独自抚养残疾孩子的例子,进一步加深“伟大女性应该舍弃一切、承担所有家庭责任”的论调,最后抛出女性身而卑微,却能用高尚的品质提升自己的价值这一终极“奥义”。她的言论乍一听并不极端,却用母爱攻势和一个个例子温柔地给人洗脑,如果完全跟着她的思路走,最后肯定被带进去。

正是因为冯牧早没有体会过母爱,所以听众感情碰撞最激烈的“回忆母亲”阶段,对她丝毫不起作用。

第三节课,女讲师表面上教大家“全面认识自己” 实则一节毁灭自信课。她通过放大部分女性的一些缺点,比如感性、敏感、感情用事、体质不好,来支撑她“女性完全不如男性”的观点。她提问了好几个女生,问她们自身的优势在哪里,再一一反驳和贬低,顺带借着社会上歧视女性和女性就业压力等现象,和世界女性政要普遍没有结婚或者家庭不幸等,将女性在社会上的价值贬得一文不值,认为女性爬得越高就会摔得越惨,甚至连出生都是一种错误,因为一个女孩“不仅不能为家庭带来劳动力,反而连累父母倒贴许多家财”。

听这节课的时候,冯牧早只觉得心头压着块大石头,女讲师时而煽情时而激昂的语调很容易让听众产生共情,尤其讲师咄咄逼人地质问一个女生“你的优势在哪里”时,她细数自己的优势,竟发现找不出一个特别突出的,自己既不能帮爸爸支撑生意,又不能赚大钱改变家境。这堂课无疑是可怕的,它能让前去听课的女生陷入自我怀疑和否定的状态。

第四节课的主题是正确婚恋观,实际上是教授女性依附男性去改变人生,男性仿佛成了女性的救世主,女人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女讲师列举了所谓身边一些朋友的婚恋情况,比如一个出身普通的朋友通过嫁了富豪而平步青云,一个出身小康家庭的朋友因为嫁了穷男人生活质量急转直下最后竟然因为“没做好月子”得绝症不幸去世。她一再强调,爱情不能当饭吃,男人不会爱你一辈子,所以“对付男人也要讲策略”。她提供的“攻略”,大多都是叫女性要迎合男人,百依百顺,像保姆一样在生活上照顾男人,在工作上支持男人,最好能放弃工作,像日本和韩国的家庭主妇那样,把操持家务、相夫教子当成职业。男人一旦有异心,就要“利用男人的同情心”,卖惨来赢得男人的关注和怜惜,“男人不疼惜你,是因为你不够弱、不够惨”。

连着几节课听下来,冯牧早头昏脑涨,很容易受人影响的她即便知道这些课程不简单,仍然感觉心情低落,甚至有种“我这么差劲,万一以后单鹰遇到优秀的女性就不要我了怎么办”的危机感。

她尚且如此,坚持把四节课都听完的无知少女,不知道会多沮丧且惶恐。也怪不得小阳会用那么卑微的态度去面对男友,甚至因为男友要分手而走上绝路。

好逑培训班开设这门课的意义何在?难道仅仅为了区区500块的培训费吗?一些公务员考试保过班的价格已经2万起价了,不比传播糟粕有回报?你培训过的人将来当上市长也说不定啊!

第45章 君子好逑(三)

冯牧早正疑惑时, 谢茂竹出差归来,上完讲师培训课的他,带着一脸奚落和恨铁不成钢的苦笑。

“‘男性魅力’上的都是些什么内容, 难不成也是把糟粕中的大男子主义拿出来宣传吧?”她好奇问。

“挺复杂的, 你听我慢慢说。”谢茂竹倒了杯茶,二郎腿一架, 开始滔滔不绝。

“说是提升男性魅力,其实就是教你怎么找女朋友…更确切一点, 就是玩弄女性。”

跟“女性修养”摧毁女人自信相反, “男性魅力”课程的讲师用一种传销式的洗脑帮助前来听课的男学生建立自信, 通过鼓吹男性在历史发展和社会进步中起到的作用,使学生坚信只要听完课就能将自己的魅力提升到一种新的层次。讲师以“人际交往秘诀”为借口,教学生们如何通过摆阔、夸大家世让女性觉得自己是个权贵人士, 再通过一些动作、语言上的小细节暗示女性自己虽然追求者众多但只对她青睐有加,使女性虚荣心得到满足的同时,增加女性的危机感。

谢茂竹拿出自己的笔记,念道:“先不必急着树立人设, 要通过闲聊了解女的家庭情况和性格,不能直接问车问房,显得刻意且会令女性反感。比如:通过问女性有没有用得比较习惯的精华液来知晓她处在什么样的消费水平(先熟悉各品牌的价格定位)。对于家境富裕的女性, 可以示弱,引起同情,再暗示自己努力,引起好感;对于家境一般的女性, 就要树立办事能力强、有钱且不吝为她砸钱的人设。”

“为什么问精华液啊?”冯牧早一脸求知。

谢茂竹马上现学现卖,“你用那什么精华液吗?”

“不用。”

“为什么?”

“我年轻,不需要。”

“我看有些女的18岁就用SK啥啥了。”谢茂竹拆穿她。

她只能坦诚地说,“我用不起呗。”

“所以,你的消费水平就是——”谢茂竹往下比了比,“对付你这种姑娘,就得装大款。”

“是大款就能降服一切姑娘了?”冯牧早忽然窃笑,“怎么的也要长得像单老师一样。”

谢茂竹瞟见单鹰路过,故意大声说:“你的意思是,如果一个长得像单总的帅哥追你,你就拜倒在人家西装裤下?”

“不不不,光长得像也不顶用。”冯牧早十分坚定地说,“如果单老师亲自追我,我二话不说立刻拜倒。”

“冯牧早。”单鹰站在大办公室门口叫她。

“哈?”她惊讶地回头。

“来,我追你。”他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跟前,“你拜给我看看。”

她当起了缩头乌龟,还白了谢茂竹一眼。

单鹰走后,谢茂竹动动冯牧早,“单总对你真不一般,以前他哪里会跟女的开这种玩笑?”

“那我就等着他来追我喽?”她眼睛亮亮。

“算了,你还是别妄想吧。”

冯牧早又白了他一眼,回归正题,“2000块的课就听这些?”

“这是600块的课程。每个讲师的教案基本都是一样的,什么事例、怎么分析、如何诡辩都是事先安排好的,班里头还有‘课托’。要想知道怎么让女性喜欢你,讲师和托儿会忽悠你加入更贵的班。”

1000块的培训里,讲师通过教授一些欲擒故纵、共情的套路让女性对自己产生好感甚至喜爱之情,达到在最短时间内让女性跟从自己的目的。这是,他们会抛出“生米煮成熟饭”的理论,告诉你各种试探女性是否愿意与你发生关系的办法,并教你如何针对不同女性的各种性格,半强迫或者半诱惑式的同她们发生关系,将“一个男人的魅力是看他与多少女性发生过关系”的观点灌输给你。

“这也太恶心了!”冯牧早像吞了个苍蝇,“怎么还有人会花钱去学这个?!”

“你还别说,学生可多了。”谢茂竹摇摇头,“目测都是一些不务正业还没钱没势的渣男预备役。”

“1000块的课都这么渣了,2000块到底会教你什么可怕的法术?催眠?配药?御剑?黑魔法?”她有些愣愣地问。

“2000块的课并不会教你什么其他的新东西,主要就是多了‘实践’的机会。”

“怎么实践?”

“你忘了‘女性修养’课了?”

冯牧早一时无法将两门课联系在一起,眨着眼,一脸呆萌。

“女性修养课的听众,就是男性魅力课的实践对象。去上女性修养课并且坚持听完四节没中途放弃的,都被洗脑得差不多了。不要小看洗脑的作用,她们满脑子都是什么‘我要嫁入豪门相夫教子’的思想,前十几年书都白读了。遇上从男性魅力班顺利毕业的男人,更是被忽悠得晕头转向。通过上女性修养课,她们确实很快有了追求者、找到了‘男朋友’,可她们都不知道,自己就是一块案板上的肉,来找她们的是一群狼。”

她捂住嘴,双眼瞪得圆圆。

“只要你加入2000块的培训班,课程学完就安排你参加与女性修养培训班一起举行的联谊会,而女性修养培训班的女孩子完全不知道联谊会的参加者是男性魅力培训班的人,讲师会忽悠她们,是和什么企业联盟一起搞的什么活动。”谢茂竹把偷拍的照片和视频给她看,“这种培训班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每次的名字还都不一样,好逑、格物、拉芙、信之…都是换汤不换药,讲师流动性也大,套路是一致的。这就是为什么女性课程的价格便宜,男性的贵,因为女的去了是被洗脑的,就是一群猎物,男的去是可以得到实际的‘好处’。他们打着宣讲传统文化的名,歪曲老祖宗的本意,培养一群混蛋,互相比较谁玩弄的女人多,谁值了那2000块的票价。”

冯牧早简直气得手不出话,“办这种培训班的意义在哪里呢?摆明了是坑人!”

“赚钱、卖书。书卖得很火,原价,不打折。它背后是一个工作室,听说老板是个女的。”谢茂竹从包里掏出两本书,“他们卖的书只有一个作者:拉芙小君——就是那个老板。我看着挺眼熟…”

冯牧早倒吸一口气,“是她?我还关注她呢!觉得她写得蛮有意思…我的天啊,取关取关!”

谢茂竹竖起食指在太阳穴边转了转,分明在担忧她的智商,“你关注她不如关注我们单总,他怼你的哪句话不如那个什么拉芙小君来得令人醍醐灌顶?”

“他最近倒是很少怼我了。”冯牧早眯着眼笑,“他还说偏袒我。”

“好像…有这么回事。”

“你说…他是不是爱上我了?”

谢茂竹翻了个白眼,顺着她说:“他刚才不是说要追你吗?我可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冯牧早自动忽略这句话,“这个拉芙小君什么来头?是不是心理变态啊,自己就是一女的,还开这种培训班来教男人怎么玩弄女性?”

“贼喊捉贼的人多了去。”

“这成语好像不是我说的那个意思吧?”

谢茂竹尴尬一笑,“本来我想把拉芙小君的真身查出来,可她都是花钱委托一些组织培训的团队在做这些事的,教案和书都她提供,躲在幕后,我很难见到她。”

“那这篇报道我们还出吗?”

“当然出,单总同意你的选题,就是让你赶紧写出来。我们再补充采访几个拉芙小君搞的那些类似培训班的‘受害者’或者‘受益者’,再试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她本人。”谢茂竹说,“单总向来不喜欢人挖掘这类人做坏事是出于什么‘情有可原’的历史原因,对拉芙小君的后续调查就交给‘有关部门’算了。”

“她组织一个培训班,也不能算犯什么罪,会被处理吗?”冯牧早担忧地问。

“但她以培训班的名义组织什么联谊,让男的不择手段去欺骗女性,其中还可能发生一些性骚扰、胁迫发生关系等事件,就逃不过制裁了。”

他们试着联系拉芙小君,但她的微博和公众号似乎也托人营运着,始终没有做出有实际内容的回复,只是不断地发培训广告和书籍链接。

几天后,单鹰登陆OA,看到谢茂竹和冯牧早提交的稿子《伪国学培训班揭秘:男人的战场,女人的火坑,“情感大师”的摇钱树》,稍作修改后就通过审核。

“最后一段谁写的?”

谢茂竹指着冯牧早。

单鹰抬眼看她,眼中带着只有她读得懂的温和,“你念一遍。”

冯牧早像忽然被老师叫起来念作文的学生,还紧张了一下,然后才小心地念:“记者提醒,我国优秀传统文化绝不可能体现在人性的压抑和自强精神的摒弃,女性更应该提高甄别力和判断力,不等不靠,自立自强,不依附权贵,不放弃坚守,用努力和能力实现在社会上的价值。”

他颔首,“写得不错。”

她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自己做不到这一段里写的内容,感觉自己挺依赖家人和…”她看他一眼,“…和朋友,离一个自立自强的职业女性还差十万八千里。惭愧。”

谢茂竹安慰她道:“你才几岁啊,人总是慢慢成长的。”

单鹰接过话头,“你有没有想过,被你依赖对家人和‘朋友’来说,也许是件很幸福的事?”

冯牧早眨眨眼,望着他好一会儿,最终抿唇一笑。

@明天早起要放牛:能依赖你,真幸福。

第46章 被忘却的往事(一)

冯牧早推着购物车在超市生鲜区逛来逛去, 她偷空跟爸爸学了几个新菜,嚷嚷着轮休时要给单鹰露一手,怕他不从, 就干脆先买好食材再杀去他家, 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当然, 也有可能是惊吓。

单鹰混不知情,以为她会在家里睡到中午才出门, 他正整理着手头掌握的JD化工的违法资料, 证据链和逻辑线还算完整, 只要找到专家鉴定出患病村民所在的地区土壤、水源污染物和JD化工偷排的废料成分和倾倒、污染时间一致,就能把他们的恶行扒得一干二净。

手机铃声响起,他一看, 来电者是Nick。

“老兄,给你提个醒。你让我留意的叶小姐有新动态。她的邻居告诉我,前几天她跟一个黑头发的男人吵得很凶,这几天有搬离公寓的迹象。他们吵架的意思似乎是, 她毕业在即,却不想那么快回国,男的说可以不定居在威市, 她还在犹豫。无论如何,她要搬走了,如果你再不来的话,我就不知道她会搬到哪儿去。”

“黑头发的男人——是这个吗?”他将黄兴环的照片通过邮箱发给Nick。

“不, 这个才是——”Nick很快回复道,并发来一张邻居门口的摄像头拍到的模糊照片。“怎么样,这个人你认识吗?”

看到照片,单鹰脸色一变,随即想起昨晚的小酌。

“Elope”依旧小资散漫,这次的驻唱歌手拥有一副烟嗓,翻唱起Adele的《Hello》别有一番风味。这回单鹰先到,段久姗姗来迟,他已径自喝完两瓶。

“你约的我,自己却迟到。”单鹰开了一瓶啤酒给他,示意他吹瓶。

“哥们之前约你好几次,你都说没空,该吹瓶的人是你。”段久坐在高脚凳上,“你怎么忙得连喝酒的时间都没有?满世界出差?”

单鹰还未开口,段久就接着说,“我听人说你去了趟帝都,还说你味觉恢复了,真的假的?”

“真的。”单鹰扬扬手,侍应生把他之前点的鸡尾酒端上来,四小杯一字排开,“人生百态,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