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初那天很忙,抽不开空,所以陪阿笙一起查分数的人是许飞。

那天,阿笙手机快爆了,熟识的朋友打来了电话,打不进来就发短信,一条接一条,不约而同询问阿笙,考试是否通过了。

许飞在一旁酸溜溜道:“我家阿笙人缘可真好。”

陆子初八点十分左右在办公室里给阿笙打电话,电话里有女声机械的提示着: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铋。

阿笙的电话来的比较迟,9点左右才打过来,“还在忙吗?”

“不算太忙。”这话算不算撒谎呢?

陆子初其实很忙,早早来到办公室就在整理受理案件审批手续,打算稍后移送刑事庭,听出她言语轻快,再抬眸看了看腕表,眼里有了笑意南。

看来,司法考试通过了。

阿笙问:“这时候给你打电话,会不会打扰你工作?”

“不会。”事实上,她如果不给他打过来,等一会儿忙完,他也会给她打过去。

“司法考试,我通过了。”

阿笙语气很平静,陆子初弯了嘴角,不期然在想,等待他回答的时候,她可能会咬着唇,笑容清浅。

明知她期待他说些什么,他偏偏有心逗她,慢条斯理的放下文件,站起身:“这样啊!”

阿笙短暂沉默,学着他的语气,“这样啊!哪样啊?”

“那你想怎样?”他轻松开口,看来有人不满了。

阿笙一时愣了,深深觉得她斗不过陆子初:“没想怎样。”

这边阿笙正郁闷着,听到陆子初笑声从电话里传过来,热了脸,“你笑什么?”

声音娇嗔,听起来似乎还带着埋怨。

“让我想想,既然你通过了司法考试,那我把自己送给你怎么样?”男子嗓音清雅,带着戏谑,从手机里淡淡飘来。

阿笙被他的话噎了一下,直接回绝:“不要。”

某人被嫌弃,却不失落。

陆子初站在办公室里,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辆,听着她淡淡的呼吸声,眉梢间带着罕见的温情。

稍安勿躁,孙悟空翻不出如来手掌心,这个典故用在阿笙和他身上同样适用。

既然考试通过,免不了要请客吃饭,这一顿请下来可不得了,几乎全班同学都来了。

刘依依看着那么大的阵仗,当场懵了:“非吃穷你不可。”

阿笙倒没有那么多的顾虑,白天顾城打来了电话,有先见之明:“这是好事,估计要请客吃饭,我往你卡里打了钱,如果钱不够,到时候给我打电话。”

阿笙好几次想问顾城七月份是否去了丽江,但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启口,顾城回国没告诉她,想来是不愿她知道。既然如此,她装作不知道似乎比较好。

楚楚没来,可以预见,她在班里的热度正在持续下降,女人太强势太自信,初时会让人敬佩欣赏,但时间长了,优点淡化,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缺点,比如说不合群,比如说容易得罪人。

楚楚和阿笙其实很相似,但阿笙的聪明之处在于,她懂得收敛自己的聪明,偶有冷漠,但对待朋友却心怀坦诚。这对于学生,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极为重要的。

不见楚楚,江宁笑得尤其开心。

薛明珠道:“她哪有时间来聚会,自从阿笙读研之后,她就受了刺激,玩命学习,忙着呢。”

关童童看了一眼四周,对两人道:“小声一点,同学里有人和她关系很好,别回头把话传到了她耳里。”

江宁不以为然:“我就是看她不顺眼。”

刘依依站在一旁,对阿笙轻声道:“那位叫楚楚的,人缘似乎不太好。”

“纵使是落花,在有些人眼里也是美丽的。”阿笙正在低头发短信。

刘依依没好气道:“她之前散播姑姑谣言,害你被孤立,你还替她说话。”

阿笙笑了笑:“我不是替她说话,我只是不习惯私底下说别人坏话,再说通过那件事情,我成长了许多,所以我感谢她。”

刘依依还能说什么呢?阿笙的容人之量,非同龄人可比。

“你在给谁发短信?”刘依依好奇道。

阿笙没抬头,飞快的输打着文字:“石涛、吴奈、唐汐,他们正在路上,一会儿到。”

许飞走过来,给阿笙和依依各自端了一杯水,问阿笙:“你那位呢?”

“他中午有一个饭局,推不掉,让我们先吃,他稍后会过来。”之前给陆子初打电话,陆子初说:“聚餐能挪到晚上吗?”

阿笙很无奈:“同学一致决定中午聚餐,说是吃完饭,下午正好可以去KTV唱歌。”

电话那端,陆子初总结道:“挺会玩。”

谁说不是呢?

陆子初接近下午两点才赶到饭店,二楼大厅里几乎都是昔日学生,乱的很,笑声不断,有人率先看到陆子初,大声叫了一声:“教授来了。”

顿时惹来一阵***动,不知情的人大概还以为哪位明星来了。

阿笙坐在最里层,陆子初想过去找她,岂止是磨难重重,劝酒声一波接一波。

这些学生们平时对他很敬畏,如今都喝得差不多了,难免放开了拘谨,闹哄起来,声势很大,压都压不住。

毕竟是迟到了,罚酒很正常,阿笙起初还能淡定如昔,眼见陆子初一连含笑喝了好几杯,终于开始不淡定了。

适逢有女生走过来,那女生在班里一向活跃,初见陆子初就很喜欢他。05年情人节陆子初和阿笙尚未确定恋爱关系,她还曾偷偷送过陆子初一盒巧克力,谁知陆子初礼貌回绝:“不好意思,我不吃巧克力。”

为此她伤心了很久,怪自己选错了礼物,再然后阿笙和陆子初交往消息曝光,心都凉了。

如今逮着机会,自是不肯放过,端着酒递给陆子初:“教授,我敬您一杯。”

那酒被阿笙接在了手里:“他下午还有工作,我帮他喝吧!”

此话一出,口哨声无数,有人喊道:“班代,女中豪杰也。”

陆子初笑了笑,也不阻拦,她出面代他喝酒,这份私密是外人无法分享的,心里涌动的感动,是翻涌的情潮。

女生不愿意了,急道:“这可不行,代喝不算。”

旁边有男生站起来看向大家:“大家说这酒代喝算不算?”

“算。”那声音,好一番石破天惊。

女生明显有些尴尬了,眼睁睁看着阿笙代喝完,只能悻悻作罢。

想要回到座位上,实在是太难,跟结婚办喜宴差不多,有这种想法的时候,阿笙忍不住笑了。

被酒围攻的陆子初和阿笙,最后还是吴奈和石涛出面解了围,分摊喝酒,这才逃过一劫。

期间,有同学起身敬酒,说了这么一句话:“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刚才一直在纠结,班代是教授女朋友,那我们今后是不是该叫她师母啊?”

此话一出,哄堂大笑,阿笙被酒呛得不轻,笑倒在陆子初的怀里,抬眸看陆子初,某人眉眼里亦是溢满了笑意。

陆子初凑到她耳边说:“师母听起来还不错。”

“不好,把我叫老了。”

陆子初垂眸看着她笑出声。

气氛忽然沉寂,僵滞了两秒,这才继续闹起来。

就在刚刚一瞬间,那幅画面真的很美,男女相视而笑,好像这世上所有的权欲纷争都不及彼此嘴角的那一抹笑。

眼尖的人看到陆子初一直握着阿笙的手,露出苦瓜脸,摸着胸口直嚷嚷:“受不了了,刺激人啊!”

真正受刺激的是刚才那位敬酒的女生,远远看到陆子初坐下后,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剥掉锡纸,送到阿笙嘴边。

对于喝酒的人来说,酒后多吃点糖份的东西,比如说巧克力之类的,可以治头疼和醒酒。

陆子初担心阿笙喝醉,所以特意在来之前去了一趟超市。

阿笙咬了一口,把巧克力推到陆子初嘴边,陆子初竟含笑吃了。

女生心扑簌簌的往下坠,陆教授说过,他不吃巧克力的…

喝醉,所谓恶人先告状【4000】

更新时间:2014-6-5 17:31:43 本章字数:4507

那天,阿笙喝醉了,陆子初低声说:“我带你回去休息。”

虽然醉了,但阿笙还在略显清醒的意识里挣扎着:“不能回去,吃完饭还要去KTV,之前说好的,不能反悔。”

陆子初听她说话,只觉得好笑,因为醉酒迷迷糊糊的,想来纵使去KTV也是睡大觉吧?

抬手示意吴奈过来,对他说:“我已经在蓝钻订好了房间,你和石涛一起过去,别让他们喝多了。”

吴奈“啧啧”舌:“兄弟,这可是个大工程,总不能嗨完之后,我和石涛还要负责一一送他们回学校吧!铋”

“蓝钻附近锦澜商厦,你找经理说一声,31到33层,房间我包了,周一把账单送到事务所。”说这话时,陆子初已经扶起了阿笙,阿笙站不稳,吴奈见了,笑道:“这丫头今天勇气可嘉,我说你可真狠,竟然忍心让她代你喝了那么多酒。”

唐汐在一旁笑道:“子初,我现在寄希望你别酒后失德,趁着阿笙酒醉,霸占我们家阿笙。”

陆子初不参与其中,带阿笙离开前,还不忘阿笙的好朋友,叮嘱唐汐:“帮忙照看一下依依,如果她不想住酒店,可以把她送到望江苑。南”

吴奈暧昧一笑:“去望江苑,会不会打扰到你和阿笙…”

“你说呢?”某人面不改色,想要陆子初脸红,无疑他们功力还不够。

陆子初今天没开车,要不然阿笙喝醉,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带她回去。

上了出租车,阿笙原本趴在他腿上,不知想到了什么,挣扎着要起来。

陆子初按着她的手,笑道:“怎么了?”

阿笙语声含糊:“他们还在饭店里,我不能就这么走了。”

陆子初把她重新搂在怀里,她倒是挺会为同学着想,轻抚她的背:“自身难保,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阿笙胃里难受,她怎么自身难保了,她就是头晕想睡觉。

“热。”她小声说。

她说热,陆子初并没有打开车窗,11月下旬的风足够寒冽,醉酒吹风,只会让她翌日醒来后越发头疼。

“忍忍。”他是这么说的。

毕竟是喝醉了,在出租车上还好,等下了车,陆子初扶着她找钥匙开门时,她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站不稳,于是抬手环着他肩膀,免得滑下去。

陆子初今日也喝了不少酒,白酒加红酒,但毕竟在各种应酬场合奔走多年,所以喝酒还是很有分寸的。

接连应酬,老实说有些疲惫,但怀里这位主儿没安顿好,他怕是也难以休息。

陆子初打开门,打算抱她进屋,她不依,应该是胃里难受,紧紧的抱着他不肯进去。

陆子初哄了一会儿没有用,只得面对面把她抱高进了客厅。

先把阿笙放在了客厅沙发上,拿了一条厚毛毯盖在她身上,陆子初这才走进厨房,烧水泡了一杯蜂糖水,兑温了端过来,把她扶起来,靠坐在他怀里,她睁开迷离的眼眸看他,笑了:“子初…”

声音轻得好似一阵暖风。

“嗯。”他应了一声,把杯子凑到她嘴边。

“子初…”她又轻声唤他。

“嗯?”这次,陆子初笑了起来,发现了,她唤他没有逻辑性,纯碎只是唤着好玩。

陆子初低头哄她:“来,把蜂糖水喝了,我带你上楼睡觉。”

她侧开脸:“我不想睡觉。”

“那你想干什么?”询问声耐心十足。

她想了一会儿,似是想不出来自己想干什么,干脆笑吟吟的盯着他看。

从她这个角度望过去,正好可以看到他好看的下巴和上下滑动的男性喉结。

她抬手摸了摸,很迷茫:“为什么我没有喉结?”

陆子初憋着笑,以后绝不能让她在公众场合喝酒,这样的俏皮话,总不想让别人听了去。

“因为你是女人。”陆子初说。

阿笙感慨道:“女人命苦,都说男女平等,其实根本就不平等,你不知道,女人产子的时候痛的死去活来…”

陆子初控制不住嘴角的笑意:“你见过女人产子吗?”

阿笙认真道:“没有,但我见过母猪产子,一窝十几头,母猪躺在地上哼哼唧唧,难受着呢!”

如果这时有人看到陆子初,一定会惊艳不已。

男子低沉的笑溢出口,“花开明媚”都不足以形容他唇角的那抹笑,笑容撩人心扉。

阿笙看着他:“子初,我有没有说过你长得很好看?”

“没有。”陆子初唇角笑意加深,担心她弄洒蜂糖水,就把水杯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阿笙笑了笑,“那我现在告诉你,你长得很好看。”

“嗯。”她半躺在他怀里,宛如父亲抱着女儿,男子眼眸里尽是纵容,轻声问她:“你喜欢吗?”

“喜欢。”短短两个字出口,竟是毫不犹豫,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闻言,陆子初眼眸温润一片,伸手理好她有些凌乱的发丝:“有多喜欢?”

认真想了想,她说:“你的一切,我都喜欢。”

陆子初呼吸一紧,她给他的感动远不止这些,因为她接下来开口说道:“比喜欢自己还喜欢。”

对她,他向来没有抗拒力,所有的冷静自持在她这里全都不受用,喝醉酒的她宛若另外一个顾笙:迷糊,言谈逗趣,表达感情直接,是他的小开心果。

因为不轻易示人,所以才弥足珍贵。

酒香融合在一起,沙发上开展的这个吻失去了以往的控制,陆子初越吻越深,吻得她气息不稳,小声哽咽着。

宛如小猫一样的声音只会愈发刺激陆子初,男子眼眸波光潋滟,那只原本搁置在她腰畔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探进了阿笙的针织毛衣内,烫人的温度,皮肤最真实的触摸,足以让阿笙身体发软。

温热的唇细心描绘着阿笙的唇线,阿笙被他磨得受不了,不知轻重,模仿他的动作,咬了咬他的下唇。

有些痛,陆子初勾起嘴角:“妖精。”

声音魅惑入骨,耳边传来她微微发颤的声音:“你才是妖精。”

陆子初笑了笑,轻轻含着她红红的耳垂,声息沙哑:“阿笙,我把我自己送给你,你要吗?”

这话他在她清醒的时候问过她,当时她拒绝了,现如今再问,她意识完全迷糊,举动和话语都是遵循本能:“要…”

纵使她说这话没多少意识,可陆子初还是情潮涌动,吻她的脖颈,一寸寸的舔舐着,毛衣下的手指更是温柔攀附在了她的胸衣上,力道轻缓,陆子初有意缓解她的紧张,事实上阿笙喝醉了,哪里会紧张,在他的热吻和怀抱里情绪渐渐安定,不一会儿竟睡着了。

阿笙睡着的时候,陆子初正伸手解她的胸衣扣子,察觉到不对劲,动作僵了,抬眸看她,阿笙清浅的呼吸吹拂在他的脸上,陆子初竟是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阿笙…”他试探的叫了她两声,她没应,但却把脸往他怀里蹭了蹭,于是先前的挫败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看着她闭合的双眸,心下柔软,叹了一口气,把她衣服整理好,抱着她上了楼。

用热毛巾帮她擦了脸,她自己也知道舒服,在毛巾离开她脖颈的那一秒,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原以为,她是让她继续擦,谁知道她把他的手放在了她烫烫的脸边,睡梦中呢喃出声的竟然是他的名字。

“子初…”

陆子初气息不稳,坐在床边看着她,眼眸像是两汪深潭。

她是否在睡梦中梦到了他?

睡梦中,阿笙恍惚觉得,似乎有人把脸埋进了她的颈窝里,说着轻柔的话,听不真切。她只知道,和他在一起,她很安心。

这天深夜,阿笙手机响了,是顾清欢打来的电话,听到电话接通,也没多想:“聚会结束了吗?”

陆子初见阿笙在睡梦中皱了眉,就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阿笙喝醉了,现在还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