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托鲁瓦?”陆子初在那边翻阅文件,纸页哗啦啦直响,虽是询问,却是笑了。

阿笙没好气道:“笑什么?”

“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想要去罗托鲁瓦。”陆子初笑道:“难道我太太喜欢闻硫磺?喜欢看毛利人跳舞?喜欢泡泥浆浴?总之就要去那座臭烘烘的城市?嗯?”

“我就喜欢那里。”语气固执。

“是啊,谁让我太太喜欢呢?”陆子初笑容加深:“喜欢就去,身上如果不臭烘烘的话,就别回来。”

阿笙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呢?”

阿笙觉得这人可真是坏极了,故意模仿她的语气说话,尾音旋转拉长,阿笙挂断电话后还乐了很久......

短暂离开,每次只是听听他的声音,心里竟是满满的欢喜。

想念,惊喜还是惊吓

阿笙和流沙都是俗世凡人,前往罗托鲁瓦,泡泥浆浴似乎是很顺理成章的一件事,泥浆敷满全身,就连发丝上也是,流沙玩疯了,在里面仰躺着,笑得像是一朵娇艳的花儿。

人生在世,应该给自己多寻觅一些美好的回忆,亲人旅行,带孩子感受世界异国奇妙,沿途所见的人和事,都在悄然绽放着属于自己的故事,而在这些故事里,从来都不缺乏爱和感动。

从6月25日到7月8日,接近半个月时间里,阿笙和流沙在奥克兰停留两天,游船和海豚共游;南岛基~督城闲逛一天,再后穿过坎特伯雷平原,探访千层崖。原始森林看日出;沿西海岸前行,参加过直升机冰川徒步;皇后镇呆了3天,在农场喂过动物,罗托鲁瓦停留两日,参观了魔戒和指环王的外景地,看羊驼,看火山......

偶尔新西兰也有闹脾气的时候,一日四季,前一秒还艳阳高照,后一秒就会滴两滴泪,以为要下雨,但太阳很快就会羞涩的探出头来,那么俏皮,似乎之前仅仅是它的恶作剧,跟世人开了一场无伤大雅的玩笑。

流沙撅嘴使劲呼吸着,她说她在闻阳光。

阿笙被她的说辞激起了兴致,问她有什么感受?流沙眉开眼笑道:“阳光有香气,闻起来似乎很好吃。”

阿笙眼里的光一***荡漾开来,有了最柔和的舒展,果真是个孩子。

流沙说她舍不得新西兰,真想留在这里不走了。

她说这话时,阿笙已经在打包行李了,下一站是英国。

还记得她跟陆子初打电话,说要推迟回国时,陆子初在电话那端沉默了许久,阿笙知道他心里是有些不高兴的,在此之前他已在电话里暗示过很多次:是否该回国了?

他从不说想念之类的话语,倒是阿笙在新西兰旅行期间,发给了她一张照片:星期三趴在遮阳伞下,无精打采的发着呆。

阿笙问:“星期三生病了吗?楮”

“大概女主人不在,难免会有一些坏情绪。”陆子初声音在电话那端很清晰,似乎近在阿笙身旁。

阿笙意识到,他这是话里藏话,透过星期三告诉她,他是想让她回来的,但又不忍催她。

英国是必须要过去的,之前买了那么多的书,整理一番,总要带回国。

他明白,所以未有阻拦,“早看开了,在你眼里,书比老公还要重要。”

阿笙笑了,他有心思打趣她,这就说明,对于她的行程安排,他没什么意见。

......

陆子初还是有意见的,双休没事,寻常这个时候,若是阿笙在,纵使各有事情忙碌,但再焦躁的性子也会沉淀下来。

陆子初一大早起床,习惯朝一旁摸去,空空如也,这才想起,那人此刻正在新西兰乐不思蜀。

当初养狗是阿笙的主意,但训练星期三的工作却都落在了陆子初的身上,吃罢早饭,陪它玩了一会儿,母亲给他打电话,让他中午回去吃饭。

T市连续多日情绪低迷,那日又是一个大阴天,云层很低,颜色灰暗,那样的天气,看得人心情也是惘惘的。

难怪流沙喜欢好天气。

把车停在了门口,陆子初步行进去,院子里种满了树木,高大的盆景也不甘示弱,无言的静立在院落沿途各处,长成了千奇百怪的姿态,非常漂亮,配上仔细挑选的陶罐,更是美不胜收。

有时候越是粗糙古朴的陶罐,越是有一种最直入人心的美感。

陆昌平正在院子里拿着花洒浇水,看到陆子初过来,放下花洒,朝客厅方向喊了一声韩淑慧的名字,意思很明显,子初回来了。

两人一同进屋,韩淑慧已笑着迎了过来,开口第一句就是:“中午想吃什么?”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吃什么都是好的,饭后,二老跟陆子初聊天,提起阿笙,询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再说阿笙前往新西兰之后,是很有礼貌的,身为晚辈也格外用心,每到一处都会买明信片寄给二老,不可谓不贴心。

陆子初在父母面前,倒是没流露出太多思念,他最近时常会想起2013年:她没有穿鞋子,赤脚走了那么远的路,只是为了买一盒黑巧克力让他开心;她去杭州后,他想找到她,却又害怕找到她,若是在她眼里,他已然变成了一个陌生人,他倒宁愿空留想念,此生不再见她......

有多想念她,打电话给向露,让向露订机票的那刻起,蛰伏在身体内的灵魂,已经开始舍不得,开始提前思念了。

但终究还是不忍心唤她回来,那些来自于新西兰的照片里,他看到那样一个简单的她,他甚至能闻到阳光的味道,软软的,是他妻子专属的味道。

工作的时候思念她,就连深夜,她也会不时的钻进他的睡梦中。交缠的身体,激情深处颤抖的呢喃诉说,总让他夜半醒来,面对一室空寂时,无奈失笑。

这并不是一件羞于启齿的事情,他对阿笙有*

tang**,很有***。爱和性相辅相成,是构建生活的一部分,他无需掩饰他对她的想念和渴望,同时也不会掩饰她对他的影响力究竟有多深。

私心里,他想让妻子过这样的生活,每天醒来什么也不用想,高兴的时候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或出去玩,或跟朋友谈天说地,或是策划一场别样的旅行;若是心情一般,那也没关系,她可以不说话,可以只看风景,任由心思放空,空的踏实。

韩淑慧开玩笑道:“虽说距离产生美感,但阿笙在外时间久了,若是不愿回来,看你怎么收场?”

陆子初一直觉得,他和妻子可以畅所欲言,也可以寡言沉默,不管是哪一种相处方式,其实都是无所谓的,因为懂得彼此,所以浓淡相宜,远近相安。偶尔分开距离拉远,但灵魂却会更加默契。

开车回去,石涛给他打电话:“晚上约着几个朋友,一起出来聚聚?”

“你们聚吧,我就算了。”实在是提不起兴致。

星期三见他回来,跑着冲了过来,待他下车,便跟着他一起进屋。

回书房工作吧,总要找些事情做,但目光却移到了一旁的相框里,那是暖暖的午后,她窝在新西兰一座小镇的客栈藤椅里,安静怡然。

还记得那日,她跟他打电话:“找错路了,这座小镇还没有开发起来,所以游人很少,外出吃饭很不容易,终于找到了一家,但桌子上到处都是油渍,还有很多苍蝇。我当时在想,幸亏你没看到这一幕,否则你那么洁癖一人,怕是会掉头就走。”

她说着,却在电话那端笑了,于是他也笑了。

星期三在他腿边无聊的打着转,陆子初靠着椅背,低头静静的看着脚下徘徊的家庭成员,抚额轻叹。

阿笙不在他身边,这日子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打发。

原本还有三分心思工作,此刻......没心思了。

......

启程去英国那天,阿笙和流沙在当地餐厅里,分别点了一份意大利面和三文鱼熏肉。

流沙知道阿笙不能吃鱼,故意道:“这鱼可真好吃,粉嫩粉嫩的,看着就很有食欲。”

阿笙喝着饮料,含笑看着她,餐厅音乐低缓,午后时光美食相伴,孩童笑语稚嫩,于她来说,都是上天对她毫无保留的馈赠。

抵达英国是临近中午,阿笙带着流沙吃了饭,小丫困的睁不开眼睛,说要倒时差,想睡觉。

阿笙把床铺好,任由她昏天暗地的睡。

整理两人行李,阿笙也是强打精神,将两人衣服都整理好,又去浴室洗了澡,回主卧室补眠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了。

沉沉入睡,阿笙却做了一个梦,呃......春~梦。

她和陆先生缠绵深吻着,感觉很真实,她甚至能够品尝到他唇齿间薄薄的酒香气,他喝了红酒?

酒香渗进呼吸里,微醺怡然,她似乎也跟着有些醉了。

温热的手指探进她的睡衣里,手指徘徊在她的胸前,直到胸前柔软被湿热含住,阿笙呻~吟出声的同时,昏沉的意识和感官神经终于达成了同步,阿笙心里一咯噔,忽然间睁开了眸子。

夜色已黑,室内一片昏暗,阿笙看不到人,却有人在床上......

“你是谁?”

似是受了惊吓,阿笙挣扎着推那人,想要坐起身来,那人在愣了一下后,紧紧抱着情绪激动的阿笙,安抚着:“别怕,是我。”

话路,似是也察觉到妻子受了惊,自责不已的某人开了床头灯,阿笙看到面前那双晕着脉脉清辉的眸,这才眼眶一热。

英国看到丈夫,为什么她没有惊喜,只想大哭一场呢?

有这么吓人的吗?

亲爱的,一路上有你

似是最出人意料的幻影,在暗夜里披着月色,就那么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阿笙面前,凝眸相望,阿笙眼中水光浮动,俊雅的人眉眼间却都是笑意。

她埋在他的怀里,察觉修长的手指触摸到了她的脸,他低头,鼻梁摩擦着她的唇,声音呢喃,安抚,道歉糌。

他说:“阿笙,我很想念你。”

这句话,从6月底一直被他忍到了7月上旬,终于在英国见到她的那一刻,悉数眷恋而出。

接近半个月没在一起,对她,他明显有些冲动和急躁。

进入她身体的时候,阿笙最初感受到的不是欢愉,而是疼痛,面对他忘情的律动,阿笙只得忍着疼,轻声安抚他:“你慢一点......”

“疼?”他很及时的停了下来,漆黑的眸看着她,是隐忍,是懊恼。

她没回应他的话,因为是真的疼,放松神经适应他的存在,“你刚说想念我,是想念顾笙,还是想念顾笙的身体?”

“你说呢?”他埋首在她颈窝里,因为她说疼,于是就真的不动了,压抑着情潮,只余灼热的呼吸在她颈旁吹拂着。

酒香醉人,阿笙道:“怎么喝酒了?楮”

“在飞机上要了一杯红酒。”他忍得也很辛苦,一边按耐着回复她的话,一边为了让她适应他,温柔的舔咬着她的脖颈。

“你什么时候回国?”

“刚见到你。”手抚上她的胸部,指尖抚慰着她的身体。

阿笙手指穿过他的发,呼吸失了往常节奏,有些急了:“总要回去的。”

“明天一大早就走。”声音因为压抑,岂止是暗哑就能咬牙切齿的,好像还夹杂着些许咬牙切齿。

偏偏她说疼,于是只能无可奈何着。

阿笙躺在他身下,轻轻一笑:“所以你大老远飞到英国来,只是为了侵占我身体?”

很难得,陆先生竟然俊颜微赧,阿笙伸手摸去,看不出来,但却感受到了,脸有些热。

阿笙忍不住笑出声,陆先生有些恼了,不悦的看着她:“还疼吗?”

阿笙眉眼漆黑的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

他耐着性子抚摸了她一会儿,似是忍得实在是难受:“要不我轻点,不弄疼你。”

“会疼。”她说着,甚至还皱了眉。

陆子初最见不得她在床事上皱眉,若是她不欢喜,怎忍心勉强她?

“算了,不做了。”他泄气了,要离开她身体的时候,阿笙却抬腿缠住了他的腰:“好不容易来一趟,哪能让你抱着遗憾离开?”

她这般戏谑他,又是这般恶作剧,微笑的时候,眼里光华氤氲,就那么水雾蒙蒙的看着他,陆子初就算察觉到她的坏心眼想生气,一颗心却早已被水草缠绕的软软的......

缠在他腰间的双腿,是最热情的邀请,而他没有抵抗的自制力。

他很慢的动作着,倒是顾虑她的感受,不时问她疼不疼,阿笙见了,听了,哪还忍心继续折腾他?

水波流转的眸,轻颤的身体,愉悦的轻吟,都是最有效的催情剂,于是他在激烈的***里,又添合了几分小心。

略微急促的心跳,失控的喘息,强而有力的侵占,这一切都是属于他的,在这场夜晚织就的的***里,一切言语都显得多余,唇边流溢而出的粗喘和轻吟都是最动听的语言。

偌大的卧室里,所有的脸红心跳,交织成了最原始的旋律。

气氛很好,偏偏主卧室外响起了敲门声,流沙的声音起先微不可闻,到最后应该是扯着嗓子在说话,这才很浅很浅的传了进来。

“姑姑,你电话怎么关机了,我肚子饿,你快起床,给我做点吃的......”

阿笙没想到这个点流沙会在卧室门外,其实几乎是敲门声响起的瞬间就无意识夹紧了陆子初,与此同时,陆子初在耳畔用英文低咒一声,措手不及的和她一同达到了高~潮。

外面,流沙撕心裂肺的喊着,听那声音应该是嘶喊很久了;室内,陆子初把阿笙带到了身上,温存的抚摸着她汗湿的背,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平复呼吸。

过烈的激情让阿笙浑身轻颤着,虽趴在丈夫的身上,却没忽略流沙的话:“我记得我睡前手机没关机。”

“可能是我关机了。”声音含糊。

可能?阿笙侧转脸看着他,身下的男子额头上有着汗水,但深邃的眼眸却热如烈火,吻着她的唇角:“饿不饿?”

阿笙主动吻着他的唇,不深入,只温柔摩擦着:“你起床做饭。”

“好。”

他低低的笑,带着沙哑的磁性。

......

说实话,主卧室没反应,顾流沙绝望坐在客厅里的时候,没想到从里面走出来的人不是姑姑,而是陆子初。

小女孩“你你你......”了半天,这才觉得伸出的手指头

tang太不礼貌,那声“你”更是不礼貌的很,于是糯糥的叫了一声“姑父”。

流沙正试着从之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眼巴巴的看着陆子初:“姑父,你什么时候来的?”

“嗯,黄昏。”陆子初含笑上前,摸了摸流沙的头,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毕竟是孩子,再加上肚子饿,吸引力很快就被食物给吸引过去了。

陆子初扯了扯唇,“这点比你姑姑好,她有时候比较挑食。”顿了一下,笑道:“怎么说呢?在做饭这件事情上,你姑姑有时候很难伺候。”

显然流沙并不认同姑父的话:“不会啊!我姑姑以前在西雅图,或是在新西兰,从没见她挑食过。”

“嗯。”陆子初点头,“她只是喜欢折腾我。”

流沙清了清嗓子,怎么觉得这话浓情无限呢?

“我姑姑呢?”眼睛朝楼上瞄去,尽管她知道什么也看不到。

“一会儿就下来。”总不能告诉孩子,她姑姑在楼上洗澡吧?

陆子初没有去厨房,也没有打开冰箱,如果冰箱里有吃的,流沙也不至于这般绝望。打电话让徐源和贺蒙外出买菜,顾虑孩子不经饿,让两人别忘了买一些熟食,可以即时加热的食物拿回来让流沙先充饥。

......

餐厅吃饭,陆子初夹菜给流沙,阿笙在一旁看了,难免会心生感慨,若是外人看到这一幕,不知情的人怕是会以为他们是幸福的三口之家。

饭桌上,陆子初对阿笙说:“明天一大早,你和流沙跟我一起回国。”

阿笙还不待说话,流沙边吃饭,边模糊不清道:“国内天气怎么样?”

“最近天气不太好。”毕竟是个孩子,陆子初连说谎都觉得是一种残忍。

流沙皱眉道:“那我不想回去,我不喜欢阴天和下雨天。”

这次,陆子初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妻子,他在征询她的意见。

阿笙无奈的耸耸肩:“你看到了,我现在没办法陪你一起回去。”

陆子初暂时沉默,刷碗的时候,顾笙进来帮忙,他这才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眸光怎么看都有些危险。

阿笙欲接他手中的餐盘,他不给,倒像是正在跟妻子赌气。

“顾笙,你是不是跑野了?”

阿笙很无辜:“你有本事让天气阴转晴,我就跟你回去。”

陆子初从鼻腔里哼了一声,低头洗碗不理她,他没那个本事,根本就是强人所难。

阿笙抿唇忍笑,偶尔陆先生恼起来,也是很可爱的。

夫妻之间偶尔有些不愉快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再说陆子初来英国太突然,倒像是心血来潮,确实不能不顾阿笙和流沙的感受,拉着她们来回跑,结束新西兰之旅,在英国休息一段时间也是应该的。

饭后,陆子初给流沙泡了杯热巧克力,又给她找了几本漫画书,流沙坐在地毯上,看的倒是兴致勃勃,看完一小本,似乎这才意识到客厅里太过安静,便朝一旁的沙发上看去。

姑父在看书,姑姑躺在姑父的腿上似是睡着了......

太幸福,流沙担心幼小的自己会受刺激,于是重新把目光挪到了漫画上。

不期然想起新西兰旅行,姑父把星期三的照片发给姑姑,姑姑当时像是一只猫,就那么慵懒的蜷缩在吊椅里,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眸色生动。

她走向姑姑,看到姑姑在笑,嘴角的笑容像是一朵花。

爱和平淡的日子,让姑姑和姑父都变成了最爱笑的人。

天意,注定遇见你【5000】

一夜相处,陆子初的怀抱和呼吸带给阿笙前所未有的心安,原以为很难入梦,事实上睡得比任何时候都还要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