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中间的神父庄严地诵读着誓词,宣誓着两对新人的结合。

“请两位新郎亲吻你们的新娘。”

可神父话音方落,谢昳便勾唇一笑。

她轻轻地捂住江念念小朋友的眼睛,然后踮起脚尖,用另一只手勾住江泽予的脖子,重重地吻上他的唇。

场内一片热烈的起哄声。

她仍旧傲气地将主动权掌握在手里,她热烈地吻着他,滚烫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到他唇边。

“阿予,我爱你,从很多年前开始。”

“嗯,我知道。”江泽予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温柔吮吸她唇角。

“我也爱你,这一生太短,爱你几辈子都不够。”

作者有话要说:晚风夫妇完结啦~呜呜呜历时两个多月,好舍不得他们!我爱予妹我也爱昳哥,他们会在另外一个世界永远幸福~~~接下来更舟舟和贺大律师的番外啦!感谢在2020-03-13 14:15:10~2020-03-14 15:28: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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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1999年, 韩寻舟五岁半。

韩小朋友从记事起就知道, 北京城贺家那个比她大七个月的少爷贺铭是爷爷为她定下的娃娃亲。

这件事儿让懵懵懂懂的韩寻舟非常矛盾。

一方面,小时候的韩寻舟很喜欢粘着贺家哥哥, 他长得好看、会说话、小小年纪就会好几门语言, 从小就是爸妈嘴里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韩寻舟喜欢叫贺铭“贺哥哥”,虽然他只比她大七个月,但他懂得多、又老成, 什么事都做得比她好。

他还很喜欢薅自己的脑袋,每次薅的时候她都会觉得头顶暖烘烘的, 格外舒服, 于是猫系小丫头每次见到她的贺哥哥, 都笑嘻嘻地把自己的脑袋往他手心里塞。

但也有另外不好的一方面。

韩寻舟五岁半的时候被爸妈塞进了北京城一家贵族国际小学, 和贺铭、庄孰他们一起念学前班,这是北京城当时最好地国际小学, 一年的学费和许多美国私立大学本科学费持平。

小小年纪的韩寻舟对于新环境非常有新鲜感, 每天去上学都是蹦蹦跳跳的,两条小辫子一甩一甩。可刚上学没几天她就变得蔫了吧唧的。

即便是神经大条的韩小朋友也感受到了周围同学们的差别待遇。班里好多人开始说她的悄悄话, 这个年纪的小朋友还不知道说坏话得背着人,所以韩寻舟总是能听到她们指名道姓地八卦她。

饶是她年纪小, 也听得出来不是什么好话。

“你们知道吗?我们班那个韩寻舟很可怜的,她幼儿园的时候就被爸爸妈妈卖了, 卖给贺家当童养媳了。”

“贺家我知道,但是什么是童养媳啊?”

“就……我妈妈跟我说,童养媳就是穿着灰扑扑的衣服, 在别人家里擦地板刷马桶的小孩。”

“啊,那她也太可怜了吧,刷马桶多脏啊,我们家都是雇人刷马桶的。”

“你们两都不懂,她可怜个屁,我妈说,如果贺家要我去刷马桶、擦地板,她贴钱也要送我去。”

这贵族小学里的同学们家里大多都是家境殷实的富商,可能算不上豪门,但好歹在北京城的富人圈子是混个脸熟的。

其实也难怪这位同学的妈妈,某个富家太太这么嘴碎,实在是在北京城的豪门行列里,韩家与贺家有着相当大的差距。

韩家和周家、谢家还有庄家等一样,都是从民国时期就传承下来的豪门世家,但经过几代人的经营后,现在的韩家压根比不上周家和谢家,在豪门行列里头只能算是“边缘”家族,比起很多新兴商业家族都要差上一截。

这样的现象主要得归因于韩寻舟的爷爷和父亲,这父子俩都是相当佛系的性格,信仰知足是福、活在当下,没事儿就撂下产业满世界吃吃喝喝,实在是懒得在商场上拼搏。得亏祖辈留下来的底实在是厚,父子俩平常的经营又没有出太大的错误,所以凭借着各个产业每年带来的稳定又不菲的利润,勉强还能够跻身北京城豪门的边缘。

可这联姻的另一方,贺家就不同了,它并非是传承多代的世家,反而是起于微末。

几十年前,贺铭的太爷爷还是个在北京城大街小巷里卖货的挑货郎,人到中年才勉强在北京城站稳脚跟。

而贺铭的爷爷贺建国以及当今的贺家家主——贺铭的父亲贺峥,都是非常有头脑的商业奇才。贺建国一步步把贺家带进了北京城的金融圈子,而贺峥则是在短短几年内带领着贺家异军突起。他在投资方面眼光十分独到,在国内几次大的行业更替、经济起伏中都很好地抓住了机遇,从而把贺家的家族企业越做越大,近些年来,贺家的总资产甚至能和北京城最顶尖最老牌的豪门世家,周家相提并论。

不过韩、贺两家的关系一直很好。

韩爷爷和贺建国是多年好友,当初贺建国创业的时候,韩爷爷还借了他很多钱,他的慷慨解囊拉了贺家一把,两家也是因着这一层关系走得很近,直到给两个小辈定了娃娃亲之后,更是紧密得像是一家人。

韩家能和贺家联姻,这是许多其他“边缘”家族们可望不可及的事情,也难怪那些富太太们羡慕嫉妒恨了。

-

那天晚上韩寻舟回到家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扯着妈妈的袖子抽泣着:“呜呜呜妈妈,我不要刷马桶,我不要擦地板……马桶里面有臭臭呜呜呜……”

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惹得韩家两口子以为她是在学校里被霸凌了,两人就这么一个女儿,宝贝得不行,于是隔天便找到学校去向老师打听情况,这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韩父韩母在回家的路上非常严肃地和小韩同学沟通:“舟舟啊,这桩娃娃亲是你爷爷定下来的,老一辈的人求安稳,他觉得贺家男人人品好、有能力,才把我们舟舟许配给贺家的,才不是什么童养媳。不过你爸你妈还有你贺叔叔可没这么迂腐,如果你们两个不喜欢对方,随时可以退婚,我们韩家虽然不是顶级豪门,但我们家的钱足够你挥霍几辈子,只要你喜欢,你想要做什么都行,你不要觉得自卑。”

韩寻舟听得昏昏欲睡。

很多年后的韩寻舟才明白,原来妈妈的意思是,她和贺铭之间的这根纽带其实可有可无,并不牢固,只要一方有所动摇,那他们便可以什么关系都没有。

不过那个时候五六岁的韩小朋友显然没有听明白,等周末在贺家吃晚饭的时候,因为刷马桶而苦闷了好几天的小可怜又原原本本把学校里同学们说她的话给贺铭复述了一遍。

她说完后抓着贺铭的袖子,眼睛里含了一泡厚厚的眼泪可怜兮兮问他:“贺哥哥,等我以后到你家里住,你会让我刷马桶、擦地板吗?就……擦……擦地板就擦地板,我不想刷马桶,马桶里面有臭臭,我不想刷,可以吗?”

贺铭比她大七个月,但比从小就是矮个子的小韩同学高了大半个头,他认认真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又薅了一把韩寻舟毛茸茸的脑袋,轻声对她说道:“放心吧舟舟,我不会让你刷马桶的,也不会让你擦地板。你要是来我家里住,我给你买巧克力蛋糕和抹茶蛋糕。”

他说完又板着脸说了句:“不过每天只能吃几口,你现在吃太多糖,说话都漏风。”

韩寻舟咧着缺了好几颗牙的嘴,乐呵呵地“哦”了一声,彻彻底底放下心来,连胃口都好了不少。

一旁的贺母因为这两个小豆丁之间有爱的互动笑得乐不可支,而贺父却面无表情地皱了皱眉,敲敲桌子严肃地说了句:“食不言,寝不语。”

韩寻舟吓得缩了缩脖子。

等一起吃过晚饭后,两个小朋友一起窝在贺铭的房间里写学前班留的周末作业。

因为他们上的是双语国际学校,每天都有背单词、做理解的任务。贺峥非常重视教育,对儿子的要求也很严格。贺铭从两岁开始就接受了几国语言的培训,所以他虽然年纪小,但英语、法语和西班牙语都到了相对流利的程度,学前班这些作业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反而是韩寻舟一个头两个大。

由于她成长在一个相当佛系的豪门家庭,六岁之前除了傻呵呵地玩,从来没有去过任何培训班,别说英文单词了,她连二十六个字母都没有认全,理解或者单词什么的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天书。

所以找贺铭写(抄)作业也是小韩同学总往贺家跑的原因之一。

宽大的书桌后面,小姑娘坐在椅子上,两条腿都够不着地。

她装模作样地晃着脑袋,背着自己编的口诀:“一个肚子是P,两个肚子是B,一个小坑是V,两个小坑是W……”

嘴上流利地咕哝着,两只眼睛却滴溜溜地往旁边贺铭的作业本上瞄,然后偷摸着依葫芦画瓢搬到自己的作业本上。

可搬都搬不明白。

贺铭停下笔,像个小大人一样皱着眉头看着韩寻舟写得乱七八糟的作业本,没忍住道:“舟舟,你的apple少了个‘p’,approve多了个‘r’。”

韩寻舟羞愧地咬了咬铅笔头。

贺铭有点不忍心,但还是像个长辈一样严肃教育起她:“还有,舟舟,你不能总是抄我的作业,我爸爸说英语还是要学好的,以后做生意……以后你要是去国外玩,连问路都不会,会被人卖掉。”

韩寻舟本来还非常受教地点头,等听完全部后,非常疑惑地抬起头问他:“贺哥哥,我要是去国外玩的话……你不跟我一起去吗?你来问路就可以了啊。”

六岁的贺铭想了想,觉得她的想法好像非常有道理的样子。他把自己的作业本往她面前推一推。

“那你认真点抄,别缺胳膊少腿的。”

当天晚上韩寻舟留宿在贺家,两个孩子都还小,没有什么男女大防,所以韩寻舟跟贺铭一起睡在贺家别墅用字母拼起来的榻榻米上。她躺在有两个小坑的“W”上呼呼地睡着了。

韩同学睡相很差,整个人睡成嚣张的大字型,还踢被子。那晚上贺铭给她盖了十三次被子,第二天起来长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

“1999.09.12,妈妈给的零花钱还剩了很多,下星期要记得给舟舟买巧克力蛋糕。”

——贺铭,关于你的日记。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有爱的两个小朋友哈哈哈~媳妇要从小疼起!

第 67 章

2006年, 这年的韩寻舟十一岁。

十几年前北京城的国际小学教学遵循中西结合的理念, 也可以说是半洋不土。学校一方面重视同学们的素质教育,另一方面对应试教育抓得也很紧, 每学期考试的次数比其他小学只多不少。

七月份, 五年级下学期的期末考卷发完,小朋友们迎来了暑假。然而和大部分同学的神采飞扬不同,韩寻舟一双眼睛里憋着一泡泪, 偷偷摸摸把数学试卷塞到了书包角落。

她只考了五十六分。

其实韩父韩母对她的成绩要求并不苛刻,韩母在这次期末考试之前格外宽宏大量地对韩寻舟说过, 名次无所谓, 只要及格就好。

可她偏偏连及格线都没有考到。

过两天有一次返校班会, 这卷子得经过家长签名后上交。

韩寻舟觉得她可能会挨一顿揍, 妈妈要求是低,但正因为要求低, 如果连这么低的要求都没达到, 她就会相当生气。

她生气的后果很严重。

韩寻舟背着书包,垂头丧气地往班级外头走, 班里几个女生嬉闹着从她身边经过,没几个人跟她打招呼。说实话韩寻舟在这个学校里并不怎么受待见, 她从小就没接受过精英教育,从一年级开始成绩就在班里垫底;班里的同学们不是钢琴十级就是得过什么儿童歌唱奖项, 而她连拿得出手的才艺都没有。

不过韩同学也无所谓,她是个心胸开阔、飒气十足的北京小姑娘,小小年纪就深知, 道不同不相为谋。

在班里没有小团体,她一样活得很好。

她虽然不上补习班,但也有很多爱好。她最大的爱好就是看各种各样的旅行纪录片,那个时候国内的旅游博主还很少,韩父韩母专门给她从国外买了很多纪录片碟片。

在韩寻舟小小的脑袋里,这个世界很大,广袤宇宙里有发光发热的太阳和浩瀚繁星;热带雨林里有凶猛的野兽和参天大树;无边大海里有着地球上最原始的基因和最古老而庞大的生物。

而距离她很远很远的地方,生活着肤色和语言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些人,他们有着迥异的文化历史和思想,甚至这世界上有很多地方还经历着战乱,很多比她还小的小朋友没有家,没有吃的。

韩寻舟数学不好,但她觉得自己并不笨。

何况韩寻舟并非没有朋友,在生意场上,韩家和庄家、纪家走得很近,再加上几家的孩子都是同岁,又在一个学校念书,所以来往更加密切。庄孰、纪悠之都是她的朋友,当然也包括她最“喜欢”的贺哥哥。

所以她不觉得成绩不好、不会弹钢琴有什么,可非常莫名其妙的一件事情就是,她偏偏觉得贺哥哥弹钢琴的样子很帅,也觉得他每次都能考一百分很厉害。

十一岁的韩寻舟还没能明白喜欢一个人的含义,但在她的心里,贺铭就是和其他人不一样,比如班上有个同学上学期英语竞赛考了一等奖的时候,韩寻舟心里会小小地羡慕嫉妒恨一下,还会担心爸爸妈妈如果知道了,会因此教育她。

但这个学期,贺铭数学竞赛考了全区第一,她一回家就眉飞色舞地讲给妈妈听,几句话从饭前讲到饭中再叨咕到饭后,那副与有荣焉的模样惹得韩母笑她不知羞。

-

韩寻舟愁眉苦脸地走到二楼走廊尽头,发现庄孰和贺铭正站在楼梯上等她。

从小学三年级之后,韩父韩母很担心女儿成绩太差会不合群,所以每天晚上都让她去贺家跟贺铭一起学习。庄孰和韩寻舟两个是几家孩子里成绩最差的,而贺铭又是学习最优秀的,庄家父母便趁机把庄孰也塞进了贺家跟他们一起“补习”。

这家贵族小学的着装模仿英伦校园风,男孩子们的校服上半身是小西装加衬衫领结,下半身则是及膝的西装短裤;女孩子们是小西装加及膝格子短裙。

韩寻舟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了贺铭和庄孰——这两个人都格格不入,但却是截然相反的类型。

贺铭在一群小学鸡中显得十分鹤立鸡群,身上的正装、衬衫熨得笔挺,脚上的小皮鞋也一尘不染,他整个人自信又阳光,身高也比寻常五年级的小男孩高上许多。要不是脸庞尚且稚嫩,看起来还真像个小大人。

而他身边的庄孰则幼稚得很,又痞到了极点。满头大汗的男孩子手里抱着个篮球,校服皱皱巴巴地挂在手臂,衬衫上下各开了两个扣子,脚上也没穿皮鞋,而是踩了一双今年最新款的AirJordan。

这鞋子对于一个五年级小孩儿来说简直不要太潮。

庄孰也看到了韩寻舟,立刻不耐烦地挠了挠脑袋:“喂,韩乌龟,慢吞吞的干嘛啊,等去贺铭家抄完作业,我还约了几个哥们儿打篮球。”

他说完肩膀上就挨了贺铭一拳头,庄孰吃痛回头:“干嘛,本来就是抄作业啊,要不是我妈非要我去你家,我直接在学校就抄好了,哪有这么麻烦。”

贺铭白他一眼,一板一眼道:“不是这个,不准叫舟舟外号,不礼貌。”

“贺铭你重色轻友!”庄同学愣了一下,笑得两只眼睛眯起来,一边做鬼脸一边跳下楼梯,“我偏要叫,韩乌龟,韩乌龟,韩乌龟,略略略略略!”

简直气得韩寻舟攥着书包带就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梯揍他,一边走一边又因为“重色轻友”四个字脸颊爆红。

-

等贺家司机把三个小朋友接回家之后,迎接他们的照例是死气沉沉的晚饭。

贺家的规矩实在是多,贺峥认为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一个家族想要长盛不衰,必定要制定规矩。

一进门,贺铭便被佣人带去换衣服,然后几个小朋友一起净手吃饭。

璀璨的水晶灯下,实木餐桌是欧式长桌。贺峥坐在上首,一边神情严肃地用公筷往碗里夹菜,一边还在看当天的财经报纸。

贺母温顺坐在他的左手边,细心地给每人都夹了一个鸡腿,鸡腿是庄孰最喜欢的食物,可在贺家吃鸡腿实在是太难为他——香喷喷的鸡腿就在碗里,不能抱起来啃,吃的似乎后也不能发出声音,简直是人间酷刑。

三个小朋友一声不吭地巴拉完晚饭,然后乖乖走进书房。自从学习小分队多了个人之后,贺母便给他们布置了一个书房,更宽敞一些。

一进房间,庄孰就把书房门关上,然后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长长舒了一口气:“贺铭,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来你们家么?你爸爸简直太可怕了,比我爸还可怕。对了,他打人疼吗?我爸总揍我,但其实一点都不疼,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每天都没吃饱饭。”

贺铭闻言摇摇头:“我不知道他大人疼不疼。我爸为什么要揍我?我又不像你,每学期都是倒数第一还总惹事。”

庄孰:“……”

“算你狠。”

三个小孩儿聊了一会儿天,然后开始写暑假作业。

贺铭是典型的好学生,就是那种明明暑假才开始一两天,他已经利用期末考试前的间隙时间做完了一半的暑假作业的好学生。

现在正儿八经写作业的时间,他反倒看起一些杂书来,庄孰探头过去看了一眼,发现是一本法语,上面的小蝌蚪们比英语更加难懂。

他丝毫没兴趣地撇撇嘴,然后和韩寻舟瓜分起贺铭的作业来,最后两人经过一番协商,决定让韩寻舟先抄数学,他先抄语文,等都抄完了再交换。

庄孰一边抄,一边拿胳膊肘撞了撞韩寻舟,轻声问她:“喂,韩乌龟,你数学考了几分?”

韩寻舟咬了咬铅笔头,拿眼睛瞄了一眼贺铭,她莫名有点不想让贺铭知道她的成绩。

韩寻舟凑到庄孰耳边,用手捂着嘴巴,悄声对他说:“五十六……你呢?”

“比你低十分。”庄孰眼珠子转了转,也凑到韩寻舟耳朵旁边,贼兮兮地说,“韩乌龟,咱们打个商量?我帮你签名,你帮我签,好不好?”

韩寻舟被他这个脑洞惊吓到,本想摇头拒绝,但脑海里又浮现出妈妈偶尔生气时可怕的样子,于是咬咬牙答应了。

“那这样,你明天把你妈妈以前的签名带给我,我把我妈妈的带给你,我们一起练一练,把笔迹练熟。”

“好,不过我妈妈的名字可难写了……”

于是两个小阴谋家脑袋靠着脑袋,咬起耳朵来,窃窃私语中还夹杂着压抑的笑声。

直到庄孰的后脑勺又挨了一个暴栗,这场阴谋会谈才得以终止。

庄孰回头,发现贺铭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揉着脑袋,十分疑惑地冲他摊了摊手,随即满脸愤慨道:“贺铭你再这样我还手了啊,别以为你借我抄作业就能随意践踏我!”

贺铭凉凉看他一眼,指了指手腕上的手表:“你可以去打球了。”

庄孰掰过他的手腕看了一眼,骂了句脏话,然后收拾好书包飞奔而出,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韩寻舟:“韩乌龟,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啊。”

韩寻舟认真地点点头,笑着冲他挥手道别。

等庄孰走后,贺铭放下手里的书,把椅子挪得离韩寻舟近了一些,先薅了一把韩寻舟的脑袋。

她的发型一直是两个羊角辫,从幼儿园到现在都没有变过,脑门上冒出了好多毛茸茸的碎发,贺铭感觉自己像是在薅婶婶家那只加菲猫。

“舟舟,你们刚刚说什么约定?”

韩寻舟的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