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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么在乎你,怎会忍心离去后,要你独自一人?他那么高傲,怎么可能说出将你送到苏白玉身旁的话语?所以,只有通过这个方法,让你远远逃离他。”

他微微摇头,“西连夜明白,没有了他,苏白玉一样会护着你,但苏白玉生性善良柔弱,魉国势力尚弱,所以杀了这些人,便是为苏白玉除去了许多障碍和威胁…

最后呢,他便独自承担骂名,支身毒发而亡。真是笨蛋的死法呢?不过也许想到以后陪伴漪儿的人,有爹爹,有白玉,有欢乐,有孩子,定是也开心的吧…”

忘生哽咽着,眼睛疼得几乎要裂开一般。

“他的身子已是虚弱的不堪一击,每次运功便是距离死亡边缘更近,一日里必须待在榻上动以内功辅助,才能抵制剧烈的疼痛,噬骨毒已侵他心脉,疼痛已不是常人能忍受了。

可那日,他偏偏不听劝告,突然换了侍卫服饰,易了容,出了宫去,回时,吐了满榻的血,但还是望着自己的双手笑了足足半日,我想,应是去见漪儿你了吧。”

忘生的心开始绞痛,似乎传来了喀喀的断裂声,痛的她只能浑身紧缩的抱作一团。

那日秋千下,西连夜用那双手,将她接到了怀中,双双躺在了草地上,凝视她笑着,“娘娘,好疼哦。”

你告诉我,你的痛!

我却转过脸去,满面陌生!

西连夜…西连夜…

“你若是走了,我猜他,也撑不过几日了…”

流苏的话让忘生来回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说出了完整的字句,“救他!求求你,无论用什么方法,救西连夜,师娘,救救他,不要让他死,求求你…”

流苏将白玉瓶在手中掂了掂,挑起忘生的下巴,“救他,可以,只是,陪我去见一个人。”

“无论做什么,我都愿意!”

忘生立在月光下,柔美的面容坚毅的撼动人心,不敢忽视。

流苏抱起她的腰身,足下一点,跨上马匹,回首扔下暗器,车身与马匹分离,一声厉喝之下,朝着另一方向奔去。

青山乱,疏林薄雾,树影扶斜,马行一个时辰,到达一昏暗的山洞前。

昏暗色光线隐隐透于石洞中,黑石透着冰冷气息,一到洞口,就有着极其浓厚的血腥气味。

公子流苏是抱她下马,递上一把短刃,靠在洞口前,“漪儿,这是我替逸郎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师娘…”

“西连夜饶了这个人,不代表我也可以”,流苏抬眼,命令,“进洞,杀了他。”

忘生咬唇,不再追问,接过刀刃进了屋中去。

石洞狭窄,越往里去,令人窒息的气息越来越浓,零度冰点的温度开始扩散。

走至最深处,她停住脚步,昏暗的光线下望着眼前的情景。

刑具和锁链遍布,最深处的高石上方,被锁链吊起了一个人,那人面容丑陋而扭曲,发丝全无,有着烧焦的痕迹。

滴滴答答的水声,在洞中蜿蜒作响,仔细望去,不是水滴声,而是苏千辅的血液滴成了血摊,奏出了声响。

他以极其怪异的形状吊着,风一吹来,衣袖摆动,忘生这才望清,他腿脚被砍去了半截,剜了眼,割了舌,两道血柱顺着空旷的眼眶留下,只剩下半幅残破的身子在滴滴流血。

苏忘生咬紧牙,举起了刀刃,这张脸面,化成灰她都认识。

苏千辅!

举起刀刃,怀着满腔的怒与恨,毫无犹豫的朝着胸口前方扔了过去。

利刃穿过苏千辅的胸膛,直刺在心口上。

他猛然从昏睡中惊醒,张大口痛苦的扭曲脸颊,疯狂的挣扎狞乱,锁链哗哗作响,朝着苏忘生的方向发出极为怪异的喊叫声。

忘生直等到他不再挣扎,头垂了下去,才苍白着脸色出了洞口。

洞门前,早已没有了人影,黑石上摆放着的白色玉瓶,透出了莹莹清光。

苏忘生抱起玉瓶,像是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搁到了怀中,架起马,朝着衍京的方向,飞速疾奔而去。

夜深的宁静,苏忘生忍着身子的虚弱与疲惫,听着蹄声彰显,唇边渐渐显露出了动人微笑。

往忆成昔,从初见到如今,一切似劫数又似羁绊,原来西连夜,一直在她的身边。

只是,她从未看到。

昙花一现尚且美丽,蜉蝣尚且绽放瞬间繁华,只是隐没在无尽的等待与黑暗中的西连夜,从来都是默默的付出。

衍京距离她越来越短,她的面颊愈来愈润上了粉光,落英缤纷花瓣般,芊然醉人。

黑夜短暂,此时云霞鸣空,第一道暖热阳光透过扶稀树缝撒进她的面,仿佛可以直透入人的皮肤,天边一抹惊艳红霞奔腾而上。

忘生抬脸望着眼前城门上行云流水的衍京二字时,不自觉间,热泪盈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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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清凉仍未散尽,城门前还未来得及交接的侍卫抱剑坐在地上酣睡,城门半开,忘生跳下马,在无人注意间,行进了衍京城内,初阳下的衍京,橘纱笼罩,雾气薄烟朦胧,水池桥梁交织成绵延的氤氲雾霭,清幽而恬淡的气息弥漫在静静的栈石街道上。

行人了了,只有桥梁下泫漾水声姗姗流淌,似奏一声声歌谣。

苏忘生并没有到宫门口去,她朝着那处别苑走去,脚步缓慢而沉重。

那座别苑里的人,已全被撤了去,门未上锁,她轻轻推开,穿过池塘桥梁,看到自己居住过的屋中,方还亮着烛火光芒。

她举起手,推开了沉重的红色大门,跨步走了进去。

屋中的烛火在日光下灼烧,屋中油蜡的味道愈是浓重,躺在床榻前微盍着眼的人,被这动静吵醒,睁开了眼。

他一望到忘生,脸色刹那间的惊讶,将捧在鼻翼间的雪白色东西迅速握紧在是手中,脸面转为冰冷,“谁准你回来的?”

关上门,她一步步靠近,立到摇椅旁,“夜,我来见你了。”

西连夜转过脸,阳光和烛光交织在一起,投在他的侧面上,苍白的面颊在这光芒下更是毫无血色,“朕不想见到你,劝你快些走,不然休怪我…”

苏忘生抱着他,踮起脚尖,覆上他的唇,手臂紧紧搂住他的腰。

他推开她,声音冷似冰窟,“你想让朕杀了你?”

“夜,我们好久未见,也没来得及好好说过话…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还有…想不想我?”

“不想。”他决绝的蹦出两个字,身子向后撤了撤。

他退,忘生进,最终退到摇椅前时,忘生站定了脚步,“可是我很想你,每天每天的想。”

他的身形一震,半垂着眼睑望着她,眸中灰暗无光,“苏忘生,不要逼朕杀了你!”

“你想骗我到什么时候!”忘生望着那逞强的脸面,终于忍受不了满身的怒气,怒吼出声,“既然你不想我,你身后藏的是什么!”

说着,她侧身拿出他方才藏在身后摇椅上的东西,举到了二人面前。

“这和你毫无关系…”

“这是你送我的玉佩!”

“朕只是在思念母后罢了。”

“好,就算你这么说,那这个呢?”忘生氤氲了眼眸,握住了他的手掌,摊开来,带着哽咽,“这是我曾经要送给你的荷包,现在你还放在身边,你还要用什么来骗我?”

西连夜脸面有些窘迫,扭过头不说话。

忘生仰脸望着他,“西连夜,你以为中了噬骨毒,就能甩了我苏忘生吗?你以为杀了夜儿,我就对你厌恶吗?你以为你夜深潜入别苑中来偷探我,我就不知道吗?”

西连夜眸中有着惊讶,但还是冷淡的向后退了一步,挥袖转过脸面,“我说过,不想再看见你,你走吧。”

窗外吹进一阵风,书桌上的纸张飘飘洒洒落于地上,两人同时去望,西连夜脸色更加苍白难看。

潇幕雪相逢,脂艳泪千行。桃韵透帘落,冷月花魂葬。

纱帐醉梦中,倾丑倾愁肠。犹是惹君心,空流忆断肠。

墨迹尚未干却,那是西连夜在她离开后,题下的词。

苏忘生慢慢走上前去,狠狠的抱住西连夜的身子,“还有狡辩么?”

衣袍宽大,西连夜的瘦弱的身子在衣中空荡荡的,清瘦了许多许多。

“你还要说赶我走么?擅自将我抛给苏白玉,准备独自一人赴黄泉,谁给你的权利!谁允许的!”

泪水开始撒落,将他推倒在榻上,苏忘生抱住西连夜的身子,用力的汲取那浅淡而心伤的气息。

“西连夜,不许这样,阿丑不许你这样…”她泣不成声,趴倒在西连夜的怀中,浑身开始微微发颤。

“阿丑,不要哭”,浓烈的怀抱,温热的气息,令人久久缱绻怀念的味道,西连夜将她拥到了怀中,紧紧的,像是要揉弄在骨中。

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面,刮去她脸面上残余的泪痕。

柔软的唇点点覆上她的颊,吻去那一颗颗豆大咸腥热泪,最终覆上她的红唇,用尽全身力气,销魂嗜骨缠绵长吻,辗转留恋,不愿松开。

“夜…”忘生搂住他的腰身,漆在他的怀中,吻着他冰凉的面颊,“我们永远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西连夜的眼中闪着水光,柔情下是无尽的哀伤,“嗯,我在黄泉路上候着你…”

“夜在生在,夜弃生不忘。”忘生喃喃着,无比坚定。

抱着她的身子,西连夜温柔吻着她的脖颈,温润的肌肤在火热的唇下泛出了淡淡粉色,“阿丑,不要说傻话…”

一颗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西连夜洁白的面颊滑落,忘生心疼的捧着他的面颊,轻轻吻去他的眼泪。

两人再度相拥相吻,久久不得分开。

西连夜温柔除去她的衣衫,啃咬着她的肌肤。

忘生迷蒙着泪眼,轻轻呜咽,任由他覆上自己的身子,任由发丝无尽交缠,轻轻的喘息声弥漫在纱帘帐内…

窗外飘起了细雨,玉钩罗幕,惆怅暮垂,空气冷意阑珊,

忘生扶住他的肩膀,贴近他的身体,迎合他的挺入,抱住他的背脊微颤着唤着他的名字。

西连夜…

情若蒲草磐石坚韧相连,意如天地永无绝衰;

濛濛细雨只飘了片刻功夫,敛去了乌云密布,霞光穿透云层,铺撒而来,照撒在床榻上两个人儿身上。

炙热的阳光洒在她的肩头与脸面上,发丝编织成的同心结躺在她素净的手中。

忘生微笑,目中波光潋滟。

“谁也抢不走你,夜,以后,你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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魉国华玉二十二年,衍日渐衰败,朝廷动荡,魉国君率强军精兵,攻进衍京,势如破竹,占领衍,将衍纳于魉国界内。

相闻衍暴君昏庸无道,嗜杀擅狠,魉攻来时竟然毫无反抗,勒令不准出兵,导致民心大乱,誓要讨君。

魉国君贤明,简贤任能,礼贤下士,亲民而温和,唯愿天下安宁,百姓安居乐业,命归顺着一律以良民对待,深得民心。

一月之内,统一长年相互征战的魉、卫酯、衍三国,统称大魉,其君,魉白玉。

七月初七,明月高悬,烟霄微月澹长空,喜鹊搭桥,桥梁上人头涌动,擦肩摩肿。

溪水泛舟,蒙蒙雾气流动,华灯初上,红灯高挑,沉落的余晖栖灭最后一抹晚霞昏昏入幕,夜染轻纱,月光温和铺撒,吊于树梢。

各门各户门前,赤红色的灯笼灼灼而耀,衍京桥梁下,清水泫泫流淌,一座画舫船身上,身着粉色衣裳女子坐在船头,手中折着纸鹤,眉眼间认真,唇带笑意嫣然。

一双大手握住不断忙活的小手,低沉深稳的声音响在耳边,“又是折坏了么?”

声音满是宠溺与温柔,拿过她手中纸鹤,修长润白的指尖了了几下飞舞,一只栩栩如生纸鹤现于手心,女子笑的美丽,“夫君的折纸手艺愈加精进了,不如改日我们去卖折纸好了。”

浅紫色衣裳上黑亮的发随意散落,丹凤眼轻挑着,嘴角带着些邪气的笑脸,眸中幽光深不可测,望一眼,便沉迷。

“这纸鹤是折给阿丑的,别人要不得。”

苏忘生拉住他的衣襟,他便明了,坐到她的身旁开始充当她的人形靠枕。

纸鹤搁在掌心里,忘生吹起一口气,纸鹤如蹁飞的鸟儿向水中落去,顺着水流向远方飘逝而去,她咯咯笑着,“若是被别人捡到了,你能如何?”

西连夜只是笑了笑,朝后掌船人吩咐一声,“随上。”

“做什么?”她侧头,满面不解。

“跟着这纸鹤”,他垂下长长的睫,“谁捡到了,再取回来便是。”

忘生咧出一口银牙笑了,若是以前的西连夜,定会沉着脸面说杀了那捡纸鹤之人,如今的他,抛去了君王与江山,只是她的西连夜了…

“再砍了那人的手臂,告知他有些东西不是随意捡得的。”

西连夜补上言语,忘生白了他一眼,拍了拍衣衫站起来,带着气声道:“西连夜,你这么坏就算了,别教坏了肚子里的孩子!等以后孩子出世了,你若还是如此,我就带孩子离家出走!”

说完朝他做了鬼脸,朝着另一他笑,揽过她的肩头,“你能到哪儿去?”

“天下之大,有脚有银子,哪里不能去?”

“很可惜,我不准。”

…………

……………

浩淼的烟波微微翻动,灯笼的赤红色倒映在江面上,斑驳陆离,他的笑容依然五彩斑斓,“阿丑亲口说过的,我以后,是你的,又想不负责么?”

忘生哼一声,不理睬他。

此时,桥梁上忽而响起了惊呼声,无数光点开始在江面上倒影流动,明亮的烟花漫天飞舞,如同连接在一起无数荧光,银色光芒无比绚烂。

“是烟火!”

她高呼一声,指着天空光怪陆离的璀璨,“西连夜,你看,是烟火。”

烟雾升腾中,一高一矮身影相携相拥立在船头,绚烂灯火下,男子的笑容如同缤纷桃花频频纷落,女子笑眯了眼,偎在男子怀中,灯火下,比那灿烂的烟火还要耀眼明亮。

“快看哪,那船,那船——!船上是衍的君王和丑妃——!”

“不可能,传闻衍皇上与丑妃娘娘在大魉攻来时双双殉情自杀了!”

呼喊之人揉着双眼,再一看去,船头哪还有神仙一般男子女子的身影,只好虚笑着赏烟花去了。

船舱中躲着看烟火的苏忘生叹了一口气,“人怕出名猪怕壮,现在连赏烟花也不行了。”

揉弄着她的发丝,西连夜深深凝视她,笑容越来越柔和。

灯火瞬间绚璨,跌落到江水中,消失成一片昏暗,忘生趴在窗旁,“西连夜,将一切都让给了白玉,你不后悔么?”

“我只有阿丑就够了。”

满城烟火,江水寥寥烟波,忘生仰起脸看他的笑靥,分不清,是漫天烟火更加引人,还是他的笑容更加美丽。

“可是,你不是恨着苏忘生吗?”她转过脸,加重了语气,“以前的苏忘生…”

手臂圈住她微微隆起的腹部,下巴靠在她的肩头上,温热的鼻息吐呐在她的脖颈上,“你也道是从前了…”

温柔的绾着她垂落的发丝,声音如山涧清泉,“从我见到你第一面起,就知道,你不是从前的苏忘生。”

“不管你来自哪里都好,不管你是苏忘生也好,是阿丑也罢”,握住她的手,吻上她的额,“我要的,是你,不是他人,亦然不是苏忘生这个名讳。”

忘生反手环抱着他,整颗心都要被这缠绵温暖的幸福撑得满满的了。

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各种各样的花灯纷纷在对岸悬挂起来,满天的星斗与辉煌绚烂的灯火交相辉映,比黎明的曙光还要温暖。

忘生双眼笑成了弯弯月牙儿形状,递到西连夜手中,“不如,再折一张纸鹤吧。”

西连夜折下了纸鹤,两人一同漫步到船头,伸出手掌,将纸鹤再次飘摇到了盈盈水中。

忘生问:“我们到哪里去?”

西连夜答:“有阿丑的地方,便有西连夜。”

她朝着掌船摇舵人喊话,声音如清脆婉转风铃带着娇笑声,“船家,随着那只纸鹤,飘到哪里,便到哪里靠岸!”

“好嘞——!”

那头船夫一声吆喝,掌起风帆,朝着那纸鹤往东的方向游去。

船只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红色的灯笼渐渐变成了点点梅花,最终,消失在夜空天水交界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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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了,还有几篇番外,来讲明一些事情和小疑问。

先上某默的最爱西连夜大人的成长往事番,待会儿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