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守悟的小脸登时垮了下来,眼睛里居然可疑地蒙了一层泪雾,喃喃地道:“死了?真的死了……”

伊轻尘见他居然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一软,不忍再逗他,叹了口气道:“好啦,我逗你的啦,凡人虽然救不活那颗破树,但神仙可以啊。不是还有那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嘛,她用她杨柳净瓶里的杨枝露不但救活了那颗树,连上面的人参果也全一个不差地长了回去。”

何守悟眼睛一亮,登时破涕为笑,滑稽的小脸上都似有一层兴奋的光辉:“原来真的救活啦,这可太好了,谢谢你,伊老大。我去了。”

他蹦跳了两下,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他迈着方步走了。

伊轻尘又好气又好笑:“这死小孩,明明是个小孩子,却偏偏喜欢做大人的举止。嘿,怪不得人都说天才儿童都有怪脾气,这家伙就怪的够可以的。”

她在屋里躺了一会,再也睡不着。

想了一想,便悄悄走出了客房。

月凉如水,寒蛩低鸣。

伊轻尘走出来不大一会,就开始后悔了!

她本来就有些路痴,再加上她对这宅院并不熟悉,而这宅院又大的出奇,就这样走着走着,居然迷了路了,她本来想偷偷到大厅去看看,这下子倒好,就是她自己的客房也找不到了!

空气中,有淡淡的腥气传来

又乱转了一会,她更加分不出东西南北了。

而这宅院中也怪,居然连个巡夜的都没有,让她想问路也找不到人。

此时已是深夜,四周黑漆漆的。伊轻尘恍惚有种错觉,只觉这里鳞次栉比的房屋就像是一个个蹲伏在黑暗中的野兽,大张着狰狞的口,似欲择人而噬。

一阵冷风吹过,她只觉全身的寒毛都似乎竖了起来。

不对头!绝对不对头!

伊轻尘毕竟是驱魔师,对周围的环境有一种天生的敏感。这时她虽然没有开天眼,却已感觉到一种阴冷之气扑面而来。

她情不自禁开了天目,定睛四下一瞧。忽看到离此处不远西北方向有一道黑气冲天。黑气中似有幢幢鬼影在哀嚎。

她心中猛地一沉:“这里怎么会有冤灵的气息?而且看这道黑气,怨气竟然极其浓重!唉,吃人的嘴短,既然借宿在这里,那就替这位连城决驱一驱这冤灵吧。权当谢礼了。”

想到这里,她顺着黑气的方向飞奔了过去。

空气中,有淡淡的腥气传来。

渐渐的,那腥气越来越浓重,一阵阵飘了过来,令人毛骨悚然。

伊轻尘突然停住了脚步,在她前方,有一个小院。那小院毫不起眼,猛一眼看去,倒像是农家人所住的茅草小屋。低矮的黄土院墙,只不过在院墙上却开满了一种乳白的小花,花分六片。在夜色中开的肆意奔放。

石蒜花!这竟然是传说中的死亡之花曼珠沙华。

只不过普通的石蒜花是妖艳的红,这里却是乳白的,只有花心是鲜红的。如同白皙的肌肤上滴了一滴鲜血。说不住的怪异。浓重的血腥之气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伊轻尘的一颗心却是蓦然沉了下去。

因为她已看出,这看似普通的石蒜花是被人下了咒的。一种禁锢灵魂的恶毒的咒!而且,她还在这里闻到了一种气息,一种她很熟悉的,在那个阳府所曾见过的气息……

她不会是才脱了虎口,又进了狼窝…

“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难道——这连城决是会邪术的人?莫非——他就是那个什么门主?!”伊轻尘的一颗心几乎要跳出了喉咙,只觉双腿发软,险些就坐倒在地。

天啊,她不会是才脱了虎口,又进了狼窝了吧?!

周围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了普通惯闻的虫鸣鸟叫,寂静的让人心里发慌。

这里,似乎有什么大凶之物,有极大的危险……

墙内忽然传出一阵奇异的念诵之声,声音带着奇异的低沉和黯哑,在空气中颤动着,似乎一直钻进了人的心里。

这是一种奇异的语音,似乎是许多不和谐的字符连串在了一起,根本听不出念诵的是什么。

随着这念诵声,空气中的血腥气突然浓重的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有人正在做法修习邪术,也或者正在制作什么邪物!

伊轻尘再也忍不住好奇,幸而这土黄的院墙只比她高了那么一点。她屏住呼吸,双手悄悄攀上了院墙,在墙上慢慢露出了头,她不敢大意,只露出了两只眼睛。微微吸了一口气,定睛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脸色顿时惨白了下去。

院中有一个石磨一样的东西。而在石磨上躺着一个赤裸裸的人。全身的肌肤苍白的近乎透明,面目扭曲,似乎是极为痛苦。口唇大张,想呼喊,却叫不出来。如不是他的身子还在微微颤动,伊轻尘还以为他就是一个死人。

他的手心,脚心,各有一个圆洞,鲜血如线般自圆洞中流出,流到他身下石磨的凹槽之中,然后汇集到一个绘满符号的大石桶中……

这人的面目依稀有些眼熟,伊轻尘身子猛地一震,猛地想起,这人正是那个害她差点噎死的报信小厮!

在石磨后方,站着一个一身黑衣的人,这人微闭了双目,手里结着繁复的符咒,口唇开阖,低低念着咒语,随着他的咒语声,那小厮手心脚心的血流的更急,几乎汇成了四条小溪……

血鬼降

那小厮身子蓦然痉挛了一下,眼睛一翻,便不再动了。

他全身的血似已被放了个精光,整个身子如同一条破败的死鱼,苍白的可怕。

与此同时,那石桶中的鲜血忽然旋转起来,凭空高出石桶半尺,却不溢落。渐渐凝结成一条血龙,围着那石磨上的尸体转了一圈,那尸体上有淡淡白气逸出,白气中隐隐有那小厮的灵魂在挣扎,那黑衣人念咒之声更急,那白气仿佛是受什么吸引,再怎么不甘不愿,也抵不过咒语的催引,汇集到那石桶之中,和桶中的鲜血溶为一体……

伊轻尘只看的手足冰凉,她在看到那小厮的样子后便已知道这人已经彻底没有救了。这才强忍住没有出手。

冷汗一滴滴顺着额头滴下。

血鬼降!这居然是传闻中最最恶毒无比的血鬼降!

这种蛊咒因为太过恶毒,在伊轻尘那个年代早已失传,唯有伊家家传的驱魔谱中有零星的记载。伊轻尘虽然懒点,但记忆力超强,几乎是过目不忘。所以还能记得。

初时,她并没有看出来,因为毕竟那本驱魔谱中没有记载怎么炼制这个东西。直到那缕不甘愿的魂灵被拉入那血桶之中,她才猛地回想过来。手足都不由轻轻颤抖起来。

据她所知,炼这血鬼降必须有很高深的灵力修为,眼前这黑衣人不用说,那就是降头师中的高手了!

而伊轻尘的驱魔术虽然还算不错,但武功却太差,身法不是那么很灵便,如真和这黑衣人对上,只怕她是有死无生的份。

她知道她现在正处于极度危险之中,眼前这黑衣人无论是谁,他如果看到自己的巫术被人看到,非杀了她灭口不可。

所以,她大气也不敢喘,慢慢缩下身子,无声地溜下地来。

她顾不得活动已经略略麻木的双手和双脚,忙忙向后走去。

刚刚走了两步,忽听背后呼地一声,一阵极阴冷的风吹了过来,随着这阵阴风过来的还有浓浓的血腥之气!

这次只怕难逃开膛破肚之厄了

伊轻尘大吃一惊,幸好她早有防备,不及细看,手一挥,驱魔剑暴涨三尺,迎着阴风劈了出去。同时足尖轻点,向后退了一大步。

“喀!”

驱魔剑似乎砍在了一团烂泥之中,只听一声刺耳的尖啸,也几乎是在这同时,伊轻尘只觉手臂处猛地一疼,似是被什么东西抓了一把,凭空多了五道血痕。

伊轻尘脸色一白,在她的天眼中,看到了那阴邪东西的原形。

那是一个血红的小人,身才不足二尺,相貌还是那个小厮的相貌,不过眉目间却满是凶厉和残忍,他的双目微闭,却在额头处裂开一个口子,一个状似眼珠的东西骨碌碌地转动。

血鬼降!这个东西就是已经炼制成功的血鬼降!

伊轻尘的一颗心登时沉了下去!

这东西残忍嗜杀,来去如电,她无论如何也不是对手。刚刚那一剑虽然刺伤了它,但却并没伤及它的要害,反而激发了它的凶性,它半浮在空中,尖啸连连,叫声凄厉而又恐怖。

幸而它此时仿佛对伊轻尘手中的驱魔剑颇有顾忌,不然早就又扑上来了!

伊轻尘只觉手臂处又麻又痒,似乎有一万只蚂蚁在爬,手臂也渐渐酸软无力。几乎就在这片刻的功夫,她的伤口附近已变为一种幽绿的颜色。

伊轻尘心中猛地一凉,心中一阵哀嚎:“完了!完了!听说被这血鬼降抓伤的,根本无药可救,丫的,没想到我会死在这里!”

那血鬼降一直虎视眈眈地望着她,见她如此,独眼中露出狠厉的颜色,忽然一声长啸,十指屈伸,向着伊轻尘的胸膛就抓了过来!

伊轻尘吓得魂飞魄散,想再挥动驱魔剑,手臂软绵绵的,却并不听使唤。眼见着这血鬼降带着一阵腥风扑了过来,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NND,这家伙喜食人心,这次只怕难逃开膛破肚之厄了!”

她正闭目待死的功夫,忽觉身子一紧,竟然被人抱着腾空飞了起来。那血鬼降这凌厉一抓竟然抓了个空。

原来是你!……

伊轻尘心中猛地一动,脱口喊道:“大枫叶!”

她忙睁开眼睛,回头一看,忽然就怔在那里,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抱着她的并不是她想象中的枫逸影,而是白子陌!

白子陌的脸色微有些苍白,双眸中闪着奇异的光芒,听到伊轻尘脱口而出的轻喊,他面色微微一变,嘴角竟露出一丝苦笑。

他左手抱着伊轻尘,右手握着一柄剑,一柄血红的,宛如用鲜血浸染的剑。

那血鬼降到口的食物被人夺走,独目登时变的血红,但它对白子陌手中的血剑极为忌惮,虽然急得在那里跳脚,却不敢扑过来。只气得吼叫不已。

白子陌眼光一落到伊轻尘身上,忽然就脸色大变。手一抬,哧喇一声,扯掉了她半只袖子。

伊轻尘吓了一跳,昏昏沉沉的地挣扎了一下:“你……你做什么?”

白子陌的脸色却是苍白的极为吓人,原来就在这片刻的功夫,她手臂已肿大如吊桶粗细,一片惨绿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向上蔓延,眼见已爬到了她的脖颈。

白子陌的眼光如寒冰霜雪,扫了那血鬼降一眼,忽然开口说了一句:“杀了它!不然,我杀了你!”

他这句话却是对着随后赶出来的黑衣祭师说的。

然后,再不看那只血鬼降,两根玉石般的手指伸出,按在了伊轻尘的伤口处。说来也怪,他的手指按在那里,那惨绿的颜色像是受了什么东西牵引,不再向上蔓延,与此同时,一缕绿线自他手指处淡淡升起,攀爬上他的手臂……

伊轻尘刚才挣扎那一下,尸毒蔓延的更快,她头脑一浑,说了一句:“原来你真不是好人,你,你是坏蛋……”一句话没说完,她便晕了过去。

那黑衣祭师脸色煞白,为了炼制这个血鬼降,几乎耗费了他大半的精力,炼制这个东西最忌有人偷窥,以他的功力,他早已察觉到伊轻尘的存在,但他刚才正是炼制的紧急关头,无暇分心,因为血鬼降一旦炼好,就要投给它血食,所以他成功后,干脆把它放了出来,来追杀伊轻尘,血鬼降来去如风,速度比他快的多,他出来的略晚了一点,及看清伊轻尘的面目后,一切都已晚了!

门主救我

听到白子陌这声奇怪的吩咐,他微微一愣,脸色刹那间变的青紫交错,这血鬼降炼制不易,但要除去它那也是极难,更何况他现在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那更是难上加难,搞不好会被这血鬼降反噬。但主人的命令他决不敢违抗,所以他面上虽然有心疼为难之色,却是丝毫也不敢迟疑。长吸一口气,急急念动咒语。同时双手连连结印,无数道绿色的藤蔓凭空冒出,转眼间就结了一个翠绿的屏障。

那血鬼降身子剧烈颤抖起来,无限怨毒的独眼望向那黑衣祭师,它似乎也知道主人是要杀了自己,独眼中瞬间冒出了红光,忽然发出一声似兽非兽,似人非人的怪叫,闪电般向黑衣祭师扑去!

黑衣祭师脸色一变,口中咒语念动更急,那血鬼降两只利爪指甲足有一尺多长,疯狂的一阵挥动,那藤蔓如枯枝乱草般飞上了空中,断裂处冒出粉红色的汁液,黑衣祭师脸色更加苍白,掐诀的手已微微有些颤抖,眼看这血鬼降就要攻破他的防御,他忽然一声大叫:“门主救我!”

声音惶急,几乎已不成人声。

伊轻尘本来已经昏迷,这时身子却微微一抖,眼皮抖动了一下,却没能睁开。白子陌十指搭在她的伤口上,一条绿线小蛇般向他手臂蔓延……听到黑衣祭师的喊救,他眼睛微微一眯,冷哼了一声:“废物!”

但到底不能不管,如果任凭那血鬼降反噬了黑衣祭师,那它会更难对付。而为了救伊轻尘,那血鬼降就必须死!只有血鬼降死了,伊轻尘身上的尸毒才不会继续蔓延。

他忽然将伊轻尘放在地上,血剑一摆,围着伊轻尘画了一个圈。一道红光闪了一闪,一个粉红屏障凭空出现。

他又看了屏障一眼,确认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振衣而起,身子如电光一闪,向着那血鬼降扑了过去!。

那黑衣祭师眼看已要抵挡不住,见白子陌扑来,大喜,精神振奋了不少,手指连连挥动,

那无根无叶的藤蔓疯狂增长起来,转眼就将缺口填补。

妖冶的撒旦

“快施法抽出你的心血!我先缠住他!”白子陌淡淡吩咐了一声。

红光一闪,血剑划出一道妖冶的弧线,在月光下闪了一闪,带着撕破一切的凌厉,向着血鬼降横截过去。

那血鬼降身子如同泥鳅一般滑溜,如弹丸般倏忽来去。一人一怪翻翻滚滚厮杀起来。

那黑衣祭师不敢怠慢,双手箕张,正对着血鬼降的方向,口中咒语念的又急又快。

那血鬼降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它动作稍稍一慢,一道红光如电光在它的眉心划过,它发出一声惨吼,一个身子忽然自中间整齐裂开。暗红的,腐臭的陈旧血液撒了一地。

但就是这样,它却依旧不死,两片身子挣扎着在地上跳跃,想向一起拼拢。

黑衣祭师手凌空一抓,一缕血珠自血鬼降断裂处飞出,转眼钻进了黑衣祭师体内。

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那血鬼降再支持不住,两片身子颓然倒下。

白子陌伸手捞起一片,那半片身子转眼间在他手中化成血水,他仰首喝下。他为伊轻尘吸了尸毒,原本一条手臂已经惨绿,吃了这血鬼降后,他手臂上的惨绿渐渐褪去……

他此时樱花般的嘴唇上犹有残存的血渍,望上去如同妖冶的撒旦。他冷冷地瞧了那犹自惊魂未定的黑衣祭师一眼:“自断一手!回头待命。”

他这刑罚冷酷之极,但那黑衣祭师却是面露惊喜之色,趴在地上砰砰磕了两个响头:“多谢门主法外开恩。”更不迟疑,右手向着左手疾砍而下。

喀地一声,鲜血飞激,一只断手飞了出去,他疼得脸色煞白,急点两指,止住了血流。再抬头看时,白子陌连同地上的伊轻尘早已不知去向……

伊轻尘朦朦胧胧中,感觉身子起起伏伏的,似躺在颠簸不已的车上。

她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圆圆的大鼻头和一个樱桃似的小嘴……

去你该去的地方……

何守悟一见她醒来,松了一口气:“臭丫头,太好了!你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

伊轻尘眨眨眼睛,一时没回过味来:“怎么了?我这是在哪里?”

何守悟还没有说话,旁边一个温柔清雅的声音淡淡地道:“你现在在马车里。”

白子陌!

他此刻就坐在她的旁边,脸色有些苍白,俊眉微微挑着,樱花般的嘴唇上勾着一抹漫不经心的微笑。

伊轻尘身子猛地一抖,那一晚的事闪电般在脑子里复苏,她险些惊跳起来,一只手指着白子陌颤声道:“你……你就是那个变态的门主!”

原来她那一晚受伤后,虽然昏昏沉沉的,但白子陌和那个黑衣祭师前半段的谈话她也听到了一鳞半爪,那黑衣祭师称呼他为门主她也不巧听到了。

天,她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如樱花般俊美,小鹿般易羞的男子居然是那个杀人不眨眼,手段残忍血腥的门主!

她怎么会不长眼地拿他当了朋友?自己这不是才离了狼窝又进了鳄鱼嘴吗?早知道如此,她打死也不逃婚了!现在怎么办?他会不会把我活剥了……

想到他的残忍手段,伊轻尘连着打了几个寒颤,她实在不敢想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生平第一次,她感到了无比的恐惧……

她微微挣扎了一下,只觉身上半丝力气也没有,软绵绵的,手脚都似乎举不起来。不由得怒道:“你……你想做什么?想把我带去哪里?”

白子陌漆黑的眸底似有暗光涌动,似喜又似忧,一层层如暗涌的漩涡,复杂而莫名的情绪在他的眼瞳中千百次的流转,最后又沉淀为大海般的宁静。

他轻轻一笑,说了一句让伊轻尘想撞墙的话:“去你该去的地方。”

伊轻尘猛地打了个寒颤。丫的,电视剧里上演的坏蛋处死好人的时候貌似都说这么一句,他,他不会是把她肢解了吧?!

好嘛,这才乖

她只觉身子忽然凉飕飕的,一颗心更似沉到太平洋里去了。

NND,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到了这个地步,伊轻尘索性豁了出去,叫道:“喂,我说,这位白公子,我和你前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干嘛老和我过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