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也不能怪枫逸影,怪就怪白子陌的易容术实在是太高明了,和人的真实面貌一样,根本看不出破绽。枫逸影在酒宴上的时候看似不在意,其实已暗中打量过她的相貌,实在看不出有假。会脸红,会发怒,而且碰撞了也会起包……

我的老婆我还会回来抢的

伊轻尘一愣:“他原来并没有认出自己?丫的,大枫叶不是一向精明吗?怎么会这么白痴?居然看不出我是被易容的?”

她一时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愣了一小会,这才重重点了一下头。

她当然知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嘛!

“那你想不想脱离这位白公子的掌握?”

想!简直是太想了!伊轻尘忙不迭点头。

“好!那让车夫把你扶过来。”

主人还在人家手里,到了这个时候,那车夫也不能不听,乖乖地把伊轻尘扶了过去。

伊轻尘一颗心砰砰直跳,只觉这虽然是短短的几步路,她却像走了一年。一直走到枫逸影的身侧,她才微微放下心来。

那车夫将伊轻尘送到,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便走到白子陌面前,施了一礼:“主人,还有何吩咐……”

他一句话没说完,突听枫逸影一声轻叱:“小心!”

这车夫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眼前青影一闪,白子陌手中的大石头砰地一声砸在了他的脚面上。

他还没来得及惨叫出声,脖子便被人一扭,咔吧一声,脖颈骨已被活生生扭断,他的脑袋登时转了一百八十度。

他的身子又被白子陌猛地一转,变得他正夹在白子陌和枫逸影之间,剧痛中他也仅仅看到了主人那忽然而至的杀气,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白子陌把他的尸身顺脚一踢,他整个人便向枫逸影砸了过去!

白子陌一脚踢出,身子也跟着凌空而起,手一挥,数道寒星向站在一旁的伊轻尘射了过去!

枫逸影虽然知道他会玩花样,但到底迟了一步,虽然挥手打飞那几点暗器,救下伊轻尘,但却眼睁睁看着他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马车,抱起一物,飞也似的逃走了。

只听白子陌清朗的笑声远远传来:“这小鬼我抱走了!哈哈,枫逸影,我的老婆我还会回来抢的!”

让奴家好追呢

那车夫直挺挺的躺在那里,他的脖子被扭断,肚子里的五脏被踢烂,早已没有了气息。

伊轻尘呆呆地站在那里,身子不停地在发抖。

她实在是被吓着了。打死她也不清楚白子陌为何会对自己的下属下这么重的辣手。

枫逸影却长长叹了口气,他实在没想到白子陌会如此毒辣,连自己的下属也不放过。隐隐的,他又有一丝佩服。这白子陌绝对是个人才!应变之快,绝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枭雄!这白子陌绝对是个枭雄!只怕也是他今生最大的敌手!

一转身,他看了看身后的伊轻尘,伊轻尘大张着嘴,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他衣袖一拂,已凌空解开了她身上的穴道:“姑娘,你……”他正想问问伊轻尘的下落。

伊轻尘穴道才一解开,立时便叫了出来:“姑娘你个大头啊!你没看到何……我的弟弟被那个变态抓走了吗?快去追他回来呀?!丫丫的,我要把姓白的变态挫骨扬灰……”

她的大饼脸上一片愤怒,像一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

一转头,见枫逸影目光奇异,正失神地看着她。

她心里猛地一跳,呐呐地道:“你……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枫逸影冷冷地看着她,忽然慢条斯理地问道:“你弟弟是谁?何守悟大夫?”

伊轻尘一愣,正想回答,忽听远处一个娇媚的声音呼道:“枫公子,枫公子,”

一个淡粉色的身影一闪,一个风娇水媚的女子已来到他俩个跟前。

伊轻尘心中猛地一沉:“叶无暇!这只大美女怎么阴魂不散的?她和大枫叶到底是什么关系?”

叶无暇也看到了伊轻尘,微微一愣,水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和怨毒,忽然扑到枫逸影身边,亲亲热热地挽起了他的一条臂膀,甜腻腻地道:“枫相公,你走的好快,让奴家好追呢。”

枫相公?!伊轻尘的双眸睁的溜圆,瞪视着枫逸影。

想和我斗嘴,你下辈子吧

好亲热的称呼?!莫非,这位大美女又是大枫叶新纳的一位夫人?哈哈,大枫叶的桃花运当真好的想让人海扁他呢!

她只觉心里像乱草一样纠结起来。一种莫名的愤怒直涌心头

冷冷一笑,回答了枫逸影刚刚的问题:“我弟弟就是我弟弟,什么何首乌,人参娃娃的,我不认识!”她的嗓子因为被白子陌使了手段,早已不是原先的清亮,沙哑而难听。

叶无暇却仿佛此时才看到伊轻尘,咯咯笑道:“咦,这不是那位陌公子的娘子吗?枫相公,她怎么会在这里?莫非,那个陌公子在酒店里的时候本来就是做给人看的,其实已经嫌她生得丑了,所以才抛弃在山道上?呀,那可真可怜……”

她说话声音如同银铃,但说出的话却极为恶毒,美丽如花的俏颜上看似怜悯,实则幸灾乐祸。

伊轻尘咯咯一笑,慢条斯理地道:“我是被那个天杀的陌公子劫持的人质,可不是他的什么娘子,他这样称呼我不过是掩人耳目,我的穴道被点,自然是说不出什么辩驳的话来,我本来以为酒店里这么多的武林人士,一定会有哪个眼尖的侠士侠女能看出我的窘况,却不料想所谓的侠士侠女都是睁眼瞎子!连这点眼力都没有,真难为他们是怎么在武林道上混出的好名气。唉,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呢。”

她这话讥讽之意甚重,把枫逸影和叶无暇一起都骂了进去。她在心里一撇嘴:“哼,想和我斗嘴,你下辈子吧!”

枫逸影眉峰一挑,眼眸中闪过一丝亮光。却并不说话。

叶无暇却气得跳了起来,一只纤纤玉指几乎指上了伊轻尘的鼻子:“丑八怪,你敢讥讽于我?哼,你丑成这样,别人一看到你就作呕,谁还稀罕看你是不是被劫持了?再说陌公子是人中龙凤,他劫持你这个丑八怪做什么?哼,定是你使用什么狐媚的手段缠上了陌公子,陌公子生性羞涩,不好意思拒绝你,但他实在是不堪其扰,所以才把你扔在了这里,哼,一定是这样!”

娇弱如同雪白的鸽子

伊轻尘凉凉一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啧啧,你很会想当然呢。我是不是被挟制,你问问这位枫公子便知。你以为你会使用狐媚手段钓金龟婿,别人也和你一样不要面皮?”

伊轻尘一向伶牙俐齿,和人吵架从来没吵输过。哼,学泼妇骂街?谁怕谁呀?!

她这一句话正戳在了叶无暇的痛处,叶无暇气得粉面变紫:“丑人多作怪,我杀了你这贱人!”

一扬手,一道绿光直奔伊轻尘前胸!

她的武功虽然不如她的容貌一样在江湖上那样有名,却也是很不错的。这一下含怒出手,毫不容情,狠辣而决绝。

伊轻尘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闪,眼前白影一闪,枫逸影袍袖一展,那枚绿色的暗器就消失在他的袍袖之中。

叶无暇吓了一跳:“枫相公,你……你怎么帮她?这臭丫头口舌如此之毒,贱妾是想教训教训她……”

枫逸影面沉似水,淡淡地道:“不过是几句口角之争,你竟如此恶毒,要置人与死地!你可以做我的侍妾,但你这身武功却是要不得了!”

轻飘飘一掌就拍了出去。

他这一掌看似稀松平常,但却快的不可思议。

叶无暇想要躲闪,竟然来不及,噗地一声,正拍在她的后背上。

这一掌她并没有感到疼痛,只觉有一股暖流自后背传遍了她的全身,却全身软绵绵的,再提不起半丝内力。

她吓得脸色都白了,颤声道:“你……你……你为了这个贱丫头,竟然……竟然废了我的功夫?”

她面孔雪白,水眸中泪光盈盈。娇弱如同雪白的鸽子。这样的她最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在江湖中几乎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挡她的泪水。

枫逸影却偏偏是个例外,他的面上毫无表情,冷冷地道:“你性子太过骄纵,有这一身武功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自怀中掏出一个玉牌:“你拿着这个去京城的逸王府,自会有人将你安排。”

哼,你个花心大萝卜。

叶无暇其实一直不知道枫逸影的真实身份,听到他这句话,不由睁大眼睛:“你……你是逸王爷?”心中砰砰直跳。

她实在没想到她居然能和天下闻名的逸王爷有所牵扯,听说逸王爷还没有正妃,那以她的手段,只要进了逸王府,又何愁抢不到正妃的位置?那可比做一个江湖人要风光多了。

她心中憧憬着美好的前景,对武功的失去反而不那么在意起来。

她手儿微颤,接过那面玉牌,对着枫逸影福了一福,娇声道:“那……臣妾就在王府等着王爷归来,臣妾也好为王爷接风洗尘。”

她连称呼也改了,不再自称贱妾,而是臣妾了。

她一身武功虽然已废,但到底比普通人硬朗些,不大的工夫,她那窈窕的身影已经在夕阳下冉冉而没。

丫的,这大枫叶还嫌他的后宫不够多,居然在几天的工夫又弄了一个王妃回家,哼,他是不是也想来个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啊?

伊轻尘心中无比的纠结,忍不住出口讥讽道:“哈,恭喜你,三言两语,又弄了一个王妃回家!你府里那四位君子妃又多了一个伴,不知道你想封她什么妃?”

枫逸影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话,险些没把伊轻尘噎死:“我娶几个王妃和你有什么相干?”

“你,你……”伊轻尘几乎让他噎得说不出话来,一跺脚道:“哼,你个花心大萝卜,你娶这么多的妻子,小心以后你阳痿不举!”

她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样的话她也能说的出来。枫逸影眼中有一丝亮光划过,他看了一眼伊轻尘:“放心,你又不是我老婆,这个问题就用不着你操心了!好了,姑娘保重,在下告辞了!”

忽然转身就走。

伊轻尘吓了一跳,天啊,她的驱魔剑还在他的手里,而何守悟也急等着他们去救,枫逸影怎么能这个时候撂挑子走人?

她真的不是有心伤害你的!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忙几步赶上他道:“喂,你去哪里?”

枫逸影看也不看她:“我要去哪里没必要向姑娘报备吧?你又不是我老婆!”

晕死,他一口一个‘你又不是我老婆’,让伊轻尘异常火大。偏偏她又无法反驳。

她眼珠转了一转,忽然问道:“你是不是想知道这柄驱魔剑的主人在哪里?”

枫逸影连头也没回,淡淡地道:“现在我又不想了!她既然是成心躲我,那我找到她也没有意思,就由她去吧。”

他说的无比云淡风轻,倒让伊轻尘呆了一呆,心中一跳,不甘心地道:“你真的一点也不关心她的去处?”

枫逸影干脆站住,一双眸子里似有冰块在暗涌:“你觉得我该关心她么?你难道还嫌我受的伤害不够重?”

伊轻尘脱口道:“她也不是成心想让你出丑的,她逃婚也是迫不得已……”

一句话没说完,眼前白影一闪,她的手腕已被他抓住,枫逸影眼眸中似有怒火流动:“你倒说说看,她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

伊轻尘再也忍不住,把这些日子所深藏的委屈全叫了出来:“她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的亲人都还在等着她回去,她不想在这边轻易嫁人,再说你左一个妃子右一个妃子的,让她很不爽,她讨厌宫斗,对你更没有安全感。你想娶她就娶她,可曾征询过她的意见?没有!你直接就让皇帝下了一道赐婚的圣旨,而这圣旨还不能违抗,违抗就要杀头!她能有什么法子?”

她喘了一口气,接着道:“她本来不想在婚礼那天逃走,可你和那位何烟墨大王爷看管她就像看管重刑犯,她根本找不到机会逃走!实在没有法子,她才想到婚礼这天防范是最松的,所以她才用移花接木这一招。她所做的木人本来应该在下午四五点钟才会现出本相,那时新娘子早已进了洞房了,那样知道的人会很少,我相信以你的本事,也能把这件事圆满的遮掩过去。可谁知那代替她的木人会失灵呢?居然在拜堂的时候现出了真身……她真的不是有心伤害你的!”

不好意思,今天有应酬……

桥归桥,路归路……

她叽里呱啦把心中所想全部说了出来。一口气说完,枫逸影面上虽然是毫无表情,眼中却似有暗潮翻涌,似乎受的震动不小。他看了一眼伊轻尘,伊轻尘也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他心中一动,淡淡一笑,忽然天外飞来一句:“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伊轻尘一愣,心中大呼不妙,这大枫叶不会是看出来了吧?那她要不要和他相认?如果相认了,他会不会又抓她回去拜堂?又或者干脆交给皇帝,让皇帝砍了自己的头?

她的心中急速转着念头,心中是无比的纠结,眼珠一转,讪讪笑道:“那个……我是伊轻尘的好朋友……”

枫逸影眼中波光涌动,似有一抹失望在眸底划过,他淡淡一笑:“你是她的朋友?多好的朋友?好的就像是一个人?”

伊轻尘心中一跳:“丫的,这大枫叶该不会是已经认出我来了吧?怎么感觉说话句句似有玄机?”

又摇了摇头:“管他呢,他不揭破,我就当他没认出我来,先蒙混过去再说。”

想到这里,她傻笑了一下,道:“是啊,呵呵,我们是最好最好的朋友,她把她的隐私什么的全部告诉我了,我们俩个真的好的像一个人似的……”

她叽里咕噜的几乎有些不知所云。

枫逸影看了这只超级鸵鸟一眼,面上表情似笑非笑:“你果然不亏是她的朋友!除了相貌不似之外,脾气性格倒是像了个十足十,哈哈,你要不说,我还以为你是她易容了,成心想躲我呢。”

“哈哈……怎么会……”伊轻尘笑的无比心虚。

枫逸影看了她一眼,凉凉地道:“不会吗?其实是她多心了,我枫逸影从来不勉强女人,她既然不想嫁给我,那以后我和她桥归桥,路归路……”

伊轻尘面色微微一变,不知为什么,她一直在逃避,不想嫁给他,可真听到枫逸影说如此绝情的话,她心里又异常难过和失落,心脏似乎缺失了一角,脸色一点一点白了下去。

跳崖?

站在那里,几乎说不出话,半天才勉强一笑:“好,我会把你这话转告她的……”

说到这里,她忽然好想哭,眼泪几次涌上眼眶,又几次让她硬憋回去。

“好!我们就此分手,你去找你的朋友吧。”

枫逸影似乎非要在她的伤口上撒上一把盐,清冷的眸光射向她,淡淡的表情没有一点起伏,他凉凉地说完这一句,一拱手,一纵一跃间,人就没有了踪影。

伊轻尘没想到他说走就走,干脆而又决绝。

她一惊之下,下意识的想要张口喊住他,却又实在开不了口。略一愣怔,枫逸影已走了个无影无踪。

此时天已薄暮,山道寂寥,倒也真应了‘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这句话,她呆呆地立在那里,山里的凉风吹动着她的衣衫猎猎飞舞。她只觉一颗心也似乎冰冻起来。

一时竟不知何去何从。

她漫无目标地在山路上踟蹰前行,直到双脚走的麻木,而前面也出现了一个断崖。

伊轻尘站在断崖前,几乎是欲哭无泪:“老天,连你也来断我的路么?难道要我再用这两条腿走下山去?”

天色已黑了下来,山风呼啸,林木飒飒,惨白的月光照下来,群山如一片朦胧的阴影。

伊轻尘无意识地向山崖下看了一看,一个念头忽然冒上她的心头:“我记得看了N篇穿越小说,好多女主都是通过跳崖又回到现代的,丫的,这个时代我待够了!我要不要也试试这个法子?”

情不自禁向前走了一步,向下一看,山崖下黑蒙蒙的,根本看不到底:“奶奶滴,如果就这样跳下去,只怕穿不回去,摔成肉饼的可能性倒是百分之百……”

呜呜呜呜,她要哭了!

伊丫头,我输了!

她正有些纠结,忽听耳边风声一响,接着身子被人一把抱住,头晕目眩中已远离山崖边上。

她吃了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子被人猛地一转,她已被拉入一个坚硬的怀抱里,毫无防备的唇被压住。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她心中一跳,张嘴想叫,他灵巧的舌趁机溜进来,吸吮住她的。

这吻激烈而又狂热,仿佛要把全部的怒火倾泻出来似的,有疯狂,有压抑,还带有浓浓的不甘。这火热的吻甚至蔓延到她的颈上,她的衣领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扯开,刚刚感受到一丝凉意,立即又被他火热的唇舌覆盖,蹂躏……

伊轻尘刚刚有些清醒,立即便陷入这意乱情迷的深吻里。空气中浮动着暧昧的气息,还有一丝酒气……

他火热的吻一路向下,她的衣衫也渐次凌乱,直到他的手掌覆上了她的浑圆……

她这才忽然清醒过来,拼命一把将他推离开一点,颤声道:“你……你不是走了吗?又回来,回来做什么?”

他动作一窒,略一使劲,将她嵌入怀中,他抱她抱的那样紧,似乎一松手,她就会跑了似的。良久,他才低低地叹息了一声:“伊丫头,我输了!”

嘎?什么!他认出她了?!

“经过了这么多事,我还是放不下你,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