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子陌控制学了自己的一些言行,最后跟随枫逸影,趁机刺杀他……

好毒辣的计谋!好环环相扣的手段!

伊轻尘的手不由自主颤抖起来,她要怎么说?说刺杀你的不是我,是我嫡亲的妹子?

可是她怎么忍心出卖妹子?

她一步一步后退,眼泪却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大枫叶,我只想对你说,那个人真的不是我,我被白子陌软禁了三天,三天以后再出来逸王府已经发生大变了……”

枫逸影听她到了此时,犹在狡辩,嘴角忍不住勾出一抹冷笑:“伊姑娘,你说你被白子陌软禁了三天,那么,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明明是在我的府上,怎么会去了白子陌哪里?”

又有什么意思?!

伊轻尘道:“是白子陌抓了我的妹子,我为了救我妹子才落入他的手中。”

“你的妹子?”枫逸影嘴角的嘲讽之意更重:“我认识你时,我记得你说你在这个世上是一个亲人也没有的。何时又冒出了一个妹子?”

“我在这边当然是一个亲人也没有的,但在那边是有的。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有一个驱魔天才妹子,她……她穿越过来找我了……”

“穿越?哈哈穿越!我真是疯了才相信你这个什么穿越的鬼话!你不觉得你这番话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吗?你不觉得你的所谓的法术和白子陌的巫术有异曲同工之妙?什么驱魔伊家,驱魔天才,根本就是一篇谎话!伊轻尘,你在皇宫之中既然已经承认,现在却忽然反口,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看我没死,还想再留在我身边伺机插我一刀?伊轻尘,你刺了我那一剑,我并不恨你,毕竟是各为其主,你也有你的苦衷。我只怪我当初瞎了眼睛,头脑发热才会为你生为你死……现在,你还想再骗我?你真拿我枫逸影当傻瓜耍么?”

他这一句句如同一把把刀子,刀刀戳在伊轻尘的心上,她脸色一点点苍白下去。后退几步,她一贯能言善道,此刻却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贝齿紧紧咬进嘴唇里,丝丝鲜血自她唇角渗出,她却毫不觉得疼痛。

良久,她惨然一笑:“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是不是?”

他不相信她,他再也不相信她!

那么,她解释还有什么意思?

原先的情爱又有什么意思?!

******

“伊丫头,我输了!”

“但我保证,我会对你最好的,因为你是唯一让我心动的女子,让我想不顾一切拥有的女

子……”

“伊丫头,既然已经重新找回了你,我这一辈子便不会放手了,你怎么可能走得了?”

……

我像是在做戏吗?

曾经甜蜜的话犹在耳边回响,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却都在一个误会中烟消云散……

她本不属于这个时空,不想涉足感情,却在这点点滴滴的相处中,不知不觉失了心,死心塌地地爱上了一个人,如今,是她活该受伤了!谁让她不自量力,爱上的是一位王爷?在这政治斗争中,沦为一个砝码,一个打掉牙也要合泪吞的砝码……

胸口如遭重锤,裂开般疼痛。视线内一片空白,

枫逸影却已不再看她,淡淡地道:“伊轻尘,你走吧,不要再在这里纠缠不清……”

他一挥手,忽然撩起袍角,刷地一声,割下了一片。扔在伊轻尘面前:“我枫逸影从此以后和你桥归桥,路归路,再无任何瓜葛!”

伊轻尘脸色惨白如死,眼泪几次涌上眼眶,却又让她硬憋回去,她强压住颤抖,将那一片袍角捡起,忽然哈哈笑道:“这算什么?割袍断义?哈哈,没想到你们这个时空的人也会这一手。哈哈哈!”

她哈哈大笑,笑得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落下:“你既然怀疑我是奸细,那你干嘛不痛快地杀了我?!枫逸影,你既然和我再无瓜葛,我又是害你的奸细,你就杀了我吧!为你自个报仇,为你那些屈死的侍卫报仇!”

她忽然掏出一柄短剑,硬塞到枫逸影手里,枫逸影只好被动地接着。手掌碰到对方的手掌,只觉枫逸影的手掌寒冷如冰。

她一双眸子如火般盯着他,用手一拍自己的胸膛:“来吧!杀了我吧!在这里刺上一剑!为自己报仇!来啊,你杀啊!”

她如痴似狂,几乎要扑在枫逸影身上。

枫逸影脸色苍白,后退一步,握剑的手有一丝丝颤抖,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忍,但随即凄然一笑,长叹一声:“伊轻尘,你何苦如此?你再做戏也没用……”

“哈哈,原来我是在做戏么?好!那我就彻底做给你看!”伊轻尘忽然朝着寒光闪闪的剑尖猛扑过去!

触目惊心

枫逸影手一抖,‘喀’地一声,那柄短剑竟生生齐根断了。

“当”地一声,剑尖落地,伊轻尘也扑倒在地。

她惨然一笑,抬头望着枫逸影那木然无表情的脸:“你到底舍不得杀我的,是不是?”

枫逸影默然半晌,淡淡地道:“你还不配死在我的手上。”

伊轻尘身子猛地一颤,双手抓紧了身下的泥土,她气得整个身子抖个不停,却忽然哈哈一笑:“好!我不配!那我自杀向你谢罪如何?”

一把抓起地上掉落的剑尖,一反手,向着自己的胸膛就扎了下去!

“当!”的一声,她手中的剑尖被震飞出去。

枫逸影脸色惨白,后退几步,这几下用劲,他胸前的创口彻底崩裂,鲜血如泉般涌了出来。他眼前一黑,扑地一声坐倒在地。

众侍卫大吃一惊,顾不得看地上的伊轻尘,纷纷涌到枫逸影的跟前:“王爷,王爷,你怎么样?”

“王爷,快快包扎伤口!又流血了!”

七手八脚就想为他止血。

枫逸影长吸一口气,伸出手指在自己伤口周围飞快点了两指,止住血流。冥天掏出秘藏的疗伤圣药像糊泥巴一样糊住他的创口……

伊轻尘刚刚是气疯了,如今一见他流了这么多的血,也第一次看到他身上的剑伤,见那伤口处是一个窄小的血洞,血肉模糊的,甚是触目惊心。

她心下不由有些后悔,呆呆地站起来,就想上前看看他的伤。

忽然眼前白影一闪,何烟墨拦在她的面前。

何烟墨叹了口气,道:“伊姑娘,我知道你是为人办差,身不由己,但你好歹看在那个傻瓜对你一往情深的份上,不要再伤害他了好不好?他已经被你害的够惨了,难道你非得亲手要了他的命你才甘心?”

“我,我没有害他……那个——真不是我!”伊轻尘无力地解释。

你果然够狠,够绝!

“好,好,好,那个不是你,不是你,是别人,这总行了吧?可你现在确实不适合再出现他的眼前,无论伤他的是不是你,伊姑娘,都请你放过他好不好?”何烟墨强压住心头的恨火怒火,如是说。

伊轻尘后退一步,再退一步,眼泪涌出来再被她硬憋回去,心里的委屈如火山般在胸口堆积,却找不到发泄的地方。

看到他伤成这样,她心如刀绞,恨不得代受其痛,可这解释不清的误会,又让她心碎如齑粉。胸口憋闷的几乎要爆炸。

她猛地转过身:“好!好!我走!我再也不要见你!这一辈子我再也不要见你!枫逸影,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车转身子,便向外跑去。

她刚刚跑了几步,忽听极远处传来几声犬吠。

她微微吃了一惊,此处荒郊野外,又深处山坳之中,哪里来的狗叫?

何烟墨等人却是脸色惨变,何烟墨咬牙瞪了伊轻尘一眼:“原来你在这里拼命纠缠,是为了等待你的帮手!伊轻尘,你果然够狠,够绝!”

伊轻尘一愣,怒道:“你胡说什么?我哪里来的帮手!”

何烟墨还想再说,枫逸影已站了起来,道:“何兄,不要和她废话,听马蹄。声,此次来了最少四十多个高手,敌众我寡,还是先撤!”

那几个侍卫早已气红了眼睛,如非碍于枫逸影的脸色,他们早已冲上来把伊轻尘剁成碎片了。

听到枫逸影的吩咐,不敢违背,狠狠地瞪了伊轻尘一眼,眼光中又是鄙夷,又是不屑,还有那浓烈到极致的愤恨。

伊轻尘只觉浑身发冷,她蓦然冲了出去,叫道:“他们根本不是我带来的!我去杀了他们!”

她刚刚冲出几步,眼前白影一闪,何烟墨阻住了她的去路。

伊轻尘叫道:“你挡住我做什么?我要去杀了他们证明给你们看!”

我不会伤她性命……

何烟墨目光如剑,说出的话却如针:“你是要去和他们会合吧?!对不住,现在只有委屈姑娘你了!”

劈手向伊轻尘抓了过来!他的武功虽然比枫逸影略差了些,但比起伊轻尘来却不知高了多少,他这一抓如同闪电,伊轻尘下意识地一躲,却没有躲开,被他抓了个正着。只觉腰间一麻,顿时软倒。

“你,你抓我干什么?放开我!”伊轻尘大怒。拼命挣扎,无奈穴道被点,她是想站也站不起来。

枫逸影脸色微微一变,沉声道:“何兄,你……抓她做什么?”

何烟墨叹了口气道:“听脚步声,那些人转眼即至,而且,他们还是带着狗的!我们的人却是有数人有伤在身,就这么逃是逃不掉的,不可力拼,只能使巧计御敌了。人既然是她引来的,说不得只好拿她做人质了。”

枫逸影微一皱眉,还想再说什么,何烟墨叹道:“枫兄,现在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她现在好歹是个郡主,有她在我们手里,胜算大一些。难道你忍心让这一干忠心于你的侍卫们在这里陪葬?放心,只要她不捣鬼,我不会伤她性命……”

枫逸影怔了一怔,转眼一瞧这几个贴身的侍卫,这几个侍卫赤胆忠心,虽然人人都不怕死,他却不忍就此送了他们的性命。一咬牙,不敢看伊轻尘震惊,悲愤,几乎烧着了火的眸子。

一挥手道:“好,都听我指挥!冥天,你敞开正殿门。两边插上火把。月乌,离火,你俩个多预备一些石子,蒙黎你把这正殿大梁砍个半折,其他人多预备暗器,随我躲进后殿……”

何烟墨诧异地看着他:“枫兄,你这是要和他们捉迷藏么?”

枫逸影淡淡地道:“敌众我寡,也只有如此了。或可有一线生机。”

他指挥有度,那些侍卫快手快脚按照他的吩咐,把一切都预备周全。

刚刚预备完毕,何烟墨脸色微微一变:“嘘,他们来了!”

早已不在乎身上的冤枉帽子是不是…

风雨飘摇之中,大殿外果然传来一阵衣袂带风之声,也飞掠而来数十道神秘的人影,身法都异常轻灵,但远在十数丈外,就都隐入林木阴影之中。

“咦,怎么灯火通明,还大敞着殿门?” 其中一条人影低声说道。

“是啊,难道他们是在大唱空城之计?人其实早已跑了?”另一条人影如是说。

“嗯,有可能,或许他们听到了风声,提前跑了。”

“是不是根本就没在这里啊?瞧这里破败的,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小六子是不是看错了?我们的狗对这里也是毫无反应……”有一个人终于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不会的!小六子惯会跟踪,他今天跟随那几个刺杀郡主的刺客进山,亲眼看到他们进到这里面。断然不会错的。或许,他们听到了什么风声,跑了……”

“不要紧,他们就是跑也跑不了多远的,更何况我们带了狗,循着气味一定能找到他们!”又一个人自信满满。

他们的声音不大,但大殿后的人都是耳聪目明的武学大行家,自然听了个清清楚楚。月乌等人不由低下了头,心中暗暗后悔,后悔自己太过大意。被人跟踪了居然也不知道,才引来这么多的敌手……

伊轻尘自被制住,便一直呆呆的,听到外面之人的谈论,她的面上也仅仅掠过一抹冷笑,她现在心伤欲死,早已不在乎身上的冤枉帽子是不是已摘除了一顶。

何烟墨却在心里叹了口气,紧抓住伊轻尘手腕的手松了一些。

大殿内静寂如死。恍如真的没有一个人。

“奶奶的,果然是空城之计!走,我们进去看看!”外面的追捕之人终于有一个沉不住气。抬腿就要闯进去。

“李兄,慢着!待我布置布置。”这说话之人似乎心计较深。他挥了挥手,招来了另外数十个人影低声道:“你们各寻隐蔽之处,看着大殿动静,一有不对,立即射箭!其他人,跟我来!”

一律射杀!

这十多个人身形一起,向着大殿之中猛扑进去。

大殿内灯火通明,却看不见一个人。

“果然,他们已经走了!”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再也掩不住失落。叹了一口气。

另一人却不言语,在大殿内转了一圈,忽然自一个位置停下,用指尖沾了一下地上的血迹,放在鼻下闻了一闻,道:“这血尚是新鲜的,他们走不多远,我们再搜搜看!”

话声未落,忽听一声冷笑。

接着嗖嗖嗖,有暗器破空之声锐啸而来。

这几人吃了一惊,手持兵器,一阵旋风急舞,终于将所有的暗器全部格开。

还未等他们喘上一口气。

暗器破空之声又传了过来。这次的目标,却是大殿内的正梁!

这次的暗器却是一块大石。

只听啪地一声响,那大梁本来就是将断未断,又有些腐朽,哪里经得住这一击,咔嚓一声大响,自中间断裂开来。年久失修的大殿殿顶轰隆一声就坍塌下来。碎石飞激,尘土弥漫,殿中诸人吓得魂飞魄散,四下奔逃,忽听暗器破空之声如雨般传来。向着奔逃中的卫士射了过去!

那些人正在奔逃,更兼大殿之中尘土弥漫,哪里看得清射来的暗器?只听啊,啊,啊,数声惨叫,这十多个人中倒有七八个被暗器射中,倒在地上。尚没来得及爬起,便眼睁睁地看着殿顶砸了下来……

进来的这十多个人尚没有看到敌人的影子,便损失大半。侥幸逃生的人也或多或少地带了一些伤。他们狼狈逃出殿外,面色如土,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为首之人眼睛里几乎冒出火来,他忽然高声叫道:“逸王爷,小的们也是奉命办差,请你还是自己乖乖走出来罢,我们的人已将这里重重包围,你是跑不了的。”

暗里一挥手,让弓箭手弓箭上弦,一旦有人冒头,便一律射杀!

放火!

“嗤,嗤,嗤!”回答他们的是一阵暗器破空之声,无数石子自一角屋檐处射了过来。

那为首之人一声厉啸:“在这里!”身形一起,双掌护胸,瘦削的身子笔直上了屋檐。其他几人也不甘示弱,全飞掠过来。然而四下搜索之下,却哪里有半个人影?

正有些悻悻,忽见屋檐墙缝之中,有无数细烟冒出,微微一嗅,花香扑鼻。

为首之人脸色大变:“此烟有毒!快闭了呼吸!”

话音未落,已有几人吸入那些毒烟,眼前一黑,砰砰几声摔落下去。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几滚,晕了过去。

为首之人忙跳落地面。高声叫道:“原来靖西王爷也在这里。常听人说靖西王爷使毒功夫出神入化,如今倒是见识到了。但王爷又何苦趟这浑水?听在下良言相劝,请王爷自行退出,小的们绝不阻拦,也不会向万岁爷告密,王爷还是王爷,岂不甚好?”

他不知道枫逸影这边到底有多少高手,更不知枫逸影现在到底伤势如何,如今还没见着对方的影子,所带来的人马却已折了将近一半,通过那阵毒烟,他又知有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何烟墨搅和在里面。一颗头不由疼了起来,气势也弱了下来。意欲用言语分化他们。

何烟墨自然是不吃他这一套,抿紧了唇,根本不说话。

那人等了半天,连个声音也没等来。不由有些气急败坏,叫道:“枫逸影,我们的人已将你们团团包围了,你再不出来。我可就放火了!烧也要把你们烧出来!”

枫逸影面色微微一变,轻叹了口气,这破庙里颇多柴火之物,如是被烧着,确实是无法可想。只有冲出去一途。

那为首之人又等了片刻,见里面依旧是毫无动静,脸色微微一变,冷冷地道:“既然你们死活不出来,那可就怪不得我了!放火!”

那些士兵身上自然带了一些火把,闻言纷纷把火把点着,抛了出去。这野庙之中颇多易燃之物,见火就着。整个大殿登时燃烧起来。火势熊熊,极为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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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后殿之中有人喝道:“且慢!你们且看这是谁?!”

有八九个人自后殿之中鱼贯而出。为首之人正是何烟墨,何烟墨手中擒着一位女子。那女子脸色苍白,嘴角竟噙着一抹冷笑,一副是生是死全不在乎的样儿。

这侍卫之中立时就有人叫了起来:“啊,不要放箭!那是郡主,是圣上新封的平安郡主,她在他们手上!”

那为首之人本来想这些人一出来,他便命人放箭的,但一见伊轻尘落在何烟墨手中,不由心中一沉,颇有些顾忌。

毕竟伊轻尘这平安郡主是皇上亲口册封的,如有个闪失,他们怕是也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