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似越夕落的女人,心安理得地躺在萧齐怀里,还有意无意地侧过脸,找到一个安全的角度,慢慢地朝她张开嘴,仿佛一条吐着信的美女蛇,缠在她最爱的男人身上,向她示威。

琉羽冷笑。

她从不担心这些自以为是的女人,只要这女人当着萧齐的面开口,就输定了。

然而,那美女蛇并没有如预料中那样出言讽刺,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出声,只是保持着那个口型而已,清晰的口型,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的一个字。

瞬间,琉羽握紧袖中手,惊恐失声:“越夕落!”

见她当众直呼越夕落之名,萧齐皱眉提醒:“羽儿!”

“是你,”琉羽仍是步步后退,盯着雁初颤声道,“你就是她,你……没死!”

“夫人又认错人了,”雁初很自然地侧脸打量她,似是不解,“难道夫人不希望王妃回来?”

“女人总是敬怕鬼神,”萧齐半是解释半是责备,“琉羽,先回房!”

直呼“琉羽”,已有警告意味,琉羽蓦然醒悟,惊疑地打量雁初,想要确认刚才所见是真是假,然而那美丽熟悉的脸上神色已是平静无波,再也看不出什么了。

萧齐将雁初交到两个仆妇手里,吩咐先送她回枫园等候大夫,待人离开后,他才遣退所有丫鬟,转身问琉羽:“怎么回事?”

琉羽别过脸:“或许……是我看错了,我以为她是越夕落。”

萧齐道:“委屈你的不是夕落,是我,她之前并不知道你的存在,对不住她的是我们,如今人已经不在,你为何还那么恨她?”

琉羽闻言激动起来:“是我嫉妒,那又怎样!这么多年,我只能在背地里跟你私会,偷情!我成了什么?这都是她害的!她死就死了,地位却还在我之上,还能让你惦记,我受够了!”

“羽儿,你冷静些!”萧齐拉住她的手,“她叫雁初,不是夕落。”

琉羽摔手道:“那你为什么这样在乎?一个舞女受伤,用得着你抱?”

萧齐放开她:“我让你这么不放心?”

“我……”琉羽渐渐冷静下来,低头拭泪,“我只是怕她回来,要赶我走。”

修长手指替她拭去泪水,萧齐拥她入怀:“傻话,你是由陛下赐婚嫁与我的,云泽琉羽,谁能赶你走。”

“真的?”琉羽仰脸望着他,“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赶我走?”

女人无助的缺乏安全感的模样最令男人心软,更何况她为他付出太多,需要他的安抚。萧齐移开视线,点头道:“放心,一切有我。”

琉羽这才展露笑颜,双臂勾住他的颈。

萧齐抬眉,低头吻了下那娇艳红唇,打横抱起她朝房间走去。

枫园,漆黑雨夜中亮着一点灯火。送走大夫,两名丫鬟给伤口上过药,红叶又端着一碗药汁送到床前,轻唤:“姑娘,该吃药了。”

雁初睁开眼:“你倒很尽心。”

红叶道:“我是跟着王妃来这府里的,如今看到姑娘,就像看到了王妃。”

见她眼圈发红,雁初笑道:“我怕是比王妃难伺候多了。”

“怎么会,姑娘方才还为王妃冒犯夫人,我都听说了,”红叶低声道,“以后姑娘别一个人出门了,幸好今日王上及时赶到……”

窗外夜雨打池塘,枫园越发寂寞凄凉。

雁初闭了眼睛听雨。

没有他赶到,她也不会出什么事,那些“刺客”的目的,不过是想见到越家刀法而已,一场简单的试探。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文云渚同学的长评由于昨天忙,没能赶着更新,望大家原谅下:)做了点小修改,以免被说伪更,增加一点内容作补偿

西聆凤歧

且说雁初静心养伤,数日未出枫园,转眼进了四月,焰皇照例宴群臣,里头皇后娘娘也特意设了赏花会,众王妃夫人们都按品盛妆入宫。大清早,定王府众人就随萧齐坐车进宫朝见。

宴席设在御花园,内外用步障帷幕隔开,当前正是百花怒放的季节,艳阳高照,缤纷的花丛中,暖气与香气混合浮动,熏风醉人,往来的女官们花枝招展,放眼望去,姹紫嫣红一片。

习惯了清静,雁初本不欲来这种场合的,好在她如今的身份不用应酬,此刻远远地避了众人,坐在花荫下抱怨红叶:“死丫头,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好看,连我的伤都不顾了。”

“姑娘底子好,伤口这么快就愈合了,”红叶边蹲□替她揉腿,边笑道,“这次有位难得现身的贵客,姑娘没见她们都想来呢!”

雁初问:“什么稀罕客?”

红叶道:“永恒之间的西聆君。”

雁初愣住。

西聆,这个五灵界最尊贵的姓氏,代表的从来只是一个人,他的历史就是一个辉煌时代的见证,传奇的故事,正如永恒之间这个名字,已在五灵界流传数百万年,经久不衰。

雁初回过神道:“西聆君竟会来焰国?”

“千真万确!”红叶笑嘻嘻道,“姑娘怕吵,就在这儿等我,我先过去看看他到了没有,再来叫姑娘。”

她一走,雁初更加无聊,歇了片刻,雁初索性起身顺着小径往前走,漫无目的在园中游荡。

不知不觉行至僻静处,前面池塘边有人影。

发现是一男一女,雁初暗暗吃惊,连忙闪入柳树后,借枝叶隐蔽身形,再定睛细看,只见其中一人身着墨边朱袍,体貌风流,正是南王文朱成锦,而站在他面前的那名女子,生得极为端丽秀雅,单服饰就清清楚楚表明了她的身份,竟是位地位不低的宫妃。

只听南王开口道:“出来这么久,我该回去了,否则皇兄恐怕会起疑。”

丹妃“嗯”了声。

南王低低地叹息,道:“此番回京我不知道能留多久,丹霞,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丹妃道:“陛下对你我之事似已有所察觉,我怕他会……你还是少进宫来吧。”

“我明白,”南王道,“今日见面是想知道你安好与否,快要开宴了,你先回去吧。”

丹妃含泪点头,转身顺着小路去了。

见南王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雁初知道被他发现,不慌不忙从树后走出来作礼。

南王道:“偷听到什么了?”

雁初笑道:“殿下与宫妃有私情,罪名不小。”

南王道:“你胆子更不小。”

雁初望着丹妃离去的方向,道:“殿下作得好精彩的戏,连雁初都险些被骗过,何况别人。”

南王闻言转身面对着她,道:“本王开始后悔将你送人了。”

雁初道:“殿下最舍得的就是女人,怎会后悔。”

“你这是在怨怪本王?”南王忽然拉住她,暗中递了个眼色,“听说萧齐冷落你?”

雁初立即会意,迅速将脸一沉,摔手要走:“与殿下何干!”

南王将她强行带回怀中。

“让陛下误以为握了张底牌,就是他轻敌的开始,连我都要佩服殿下了,”雁初边挣扎边低声道,“可惜那位娘娘一片痴心被殿下利用,女人总是这么傻。”

“皇兄多疑,难得让他以为掌握了我的弱点,”南王俯下脸,借暧昧的距离掩饰口型动作,“凡事谨慎,你现在的处境,本王想帮也帮不了。”

“殿下这么在乎我?”

“本王在乎,萧齐究竟有没有碰过你?”

雁初收了玩笑:“我在定王府,殿下管不了,但外面的事……”

“如有需要,尽可开口,”南王道,“你可以完全相信本王。”

“我相信,殿下很在乎越军,”雁初说完忽然大力推开他,冷冷道,“殿下既已将我送人,又何必如此?”

“此事都怪萧齐,”南王配合地道,“他先前一口咬定你是他的发妻,本王若再强行要你,便是夺他的妻子,眼下本王不想跟他闹得鱼死网破,实是无奈,原想送你进宫伺候皇兄享受荣华富贵,谁知道皇兄又将你赏给了他。”见雁初不理,他含笑安慰道:“既然萧齐对你没兴趣,待有机会我再将你要回来便是。”

“谁说他对我没兴趣!”雁初恼羞成怒,转身就走。

南王抿嘴,跟上去。

花丛后,两个人缓步踱出来。

焰皇瞟了萧齐一眼,道:“朕这个王弟对付女人很有些手段,你再不看牢些,只怕这女人就要心甘情愿替他卖命了。”

萧齐看着二人去的方向,没有说话。

“王弟送她回你身边必有目的,”焰皇眸中有了狠色,“你想证实她的身份,但这或许也正是王弟所愿,她有了那个身份就可以取信越军,要是被王弟利用……不用朕提醒你怎么做吧?”

萧齐收回视线道:“陛下放心,臣不会让她在外生事。”

焰皇道:“就算她真是你的妻子,抛弃王妃身份,已是生了异心,毕竟越将军父子之死……留下她始终是个变数。”

萧齐道:“臣明白。”

焰皇点头:“走吧。”

南王径直绕过步障到外面去了,雁初顺原路回到先前的地方等红叶。

一个女人若仅仅凭借容貌就自称是已死多年的王妃,越军旧部将领们绝不会轻易相信,这女人仗着萧齐的纵容无法无天,他们或许还会气愤,但如果萧齐杀了一个疑似王妃的失忆的女人,南王绝不会吝惜多制造点谣言给他们听,萧齐暂时应该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南王说的没错,眼下处境的确不利于自己,越往前走就越接近危险,必须步步谨慎。

雁初刚整理完思绪,红叶就匆匆走来,满脸兴奋地拉起她:“姑娘,快过去吧!”

永恒之主到来,焰皇估计是为了满足女人们的好奇心,特意将一处步障设得低了许多,此刻所有人全聚在那边,妃嫔夫人们顾及身份,都矜持地站在远处观望,那些公主王女与宫娥们则挤在前面。

五灵界玄术盛行,道门独尊,永恒之间是最有名的一个,长生,自古多少人的梦想,作为五灵界最神秘最强大的存在,永恒之间不入轮回,无寿命限制,已经令世人尊崇。

雁初曾经身在永恒之间多年,与那位名震五灵界的主人却从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谋面,此刻不免也怀了些好奇,跟着红叶近前几步往外看,只见外面席中多是朝中大臣,诸王按次序而坐,南王在第六位,最上头是焰皇,焰皇旁边还特设了个空位。

气氛不知何时失了愉悦,变得庄重。

终于,侍者上来报出那个名号,现场沉寂下来,所有人都抬眸望去。

艳阳悄然自头顶隐退,阴阴天色下,凉风习习而过,前方大片花浪仿佛有了生命,朝着同一个方向低身。

一抹浅蓝色出现在视野尽头,徐徐朝这边行来。

广袖及地,长发披垂,携霜花飞落之清雅,寒冰暗凝之冷酷,隐者之风,王者之姿。

步步都很随意,步步都是庄严。

踏一径落花,披一身暗香,宽大袍带长长地飘起在身后,随风势起伏,素净的颜色犹胜雨后天空,其上丝丝光华闪烁,澄澈如天河之波。

霎时,四周竟似奏起了泠泠流水之声,又似潇潇风雪之音,清冷的气氛弥散场中。

直待焰皇亲自起身将他迎至座上,众人这才回过神。

“西聆君,是西聆君,”红叶长长地吐出口气,怅然道,“谁知道他的名字呢……”

西聆,尊贵的姓氏已代表了他的身份,从不需要名字来区别,以至那个名字不知何时早已遗失在历史中。

遍地落花,崖下云雾,梦中琴声,伴随来人而重现,眼中再无其他,满满地装了那人的身影。

雁初毫无意识地开口:“凤歧,西聆凤歧。”

极地冰国史上曾有西聆一族,以能谋善战闻名于世,孰料触怒冰帝,一夜族灭,惟独逃出了一名少年。

谁也没想到,那名少年会是将来名震五灵界的人物。百年之后,他成为了新的冰帝,再过百年,他一统五灵界,致使“西聆尊皇”之称号流传至今,开创了五灵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辉煌盛世。

与政绩同样有名的,是他的铁血手段,从归国夺取帝位到征服五灵界,他的所作所为几乎可以称作冷酷凶残,险些获得暴君的评价。

尤其是传说中那场塞城弈战,至今仍是五灵界最骇人听闻的一件史实。

西聆族灭后,他为了躲避冰帝追杀出逃至雷泽国,路经塞城,闻城中多弈者,且正逢举办弈战,遂前往参战,谁知城主容慕齐见他年轻,当众讥笑“无知小儿,怎当得弈者”,将他逐出弈战。

时隔多年,新冰帝登基,兴兵四国,开一统之战火,攻至雷泽国塞城,他以五灵尊皇自居,下诏限城中人三日内出降,容慕齐自是不从。三日后,大军攻城,尸横满地,血流成河,塞城破。容慕齐家小尽被捉拿,新冰帝竟不允任何人求情,下令将其三子当场斩杀,取遗骨磨成三百六十一粒骨棋,然后亲自举办弈战,尽邀塞城名士对弈,胜则赦全城。

这场举世闻名的弈战中,新冰帝以一敌百,胜。

面对脸如死灰的众人,他只是抛开手中人骨棋子,轻笑了一句:“无知之人,当得弈者乎?”

即日,屠城。

自此,大军所至之处势如破竹,顽抗者尽被无情诛杀,冰帝终于一统天下,开盛世之局,成五国共主,启尊皇之号。直至今日,五灵界人提到他无不是敬畏有加,敬服固然有,畏惧更甚。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故事的结局。

在之后的百年,他又做出了一个轰动于世的决定:抛弃臣民,抛弃无上的权威与荣耀,遁入道门,创永恒之间。

永恒之主,西聆二字就代表他,普天之下也只有他才姓西聆。

至于凤歧这名字,红叶却是闻所未闻,惊讶地问:“姑娘怎知晓?”

雁初陡然回神,一笑:“我哪里知道,不过觉得这两个字很适合西聆君,就顺口说出来了。”

红叶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雁初坦然地将视线移回席中。

眉隐锋芒,眸敛精华,他就那么安然坐在那里,挺直鼻梁下,薄唇少血色,一眼便知是冰国体质,五条素丝带系前额两鬓之发,结五股束于脑后,再随其他长发一起披泻而下,形如墨瀑,左手托白玉棋钵,腰间坠了块美玉。

如此形貌,与传说中的残暴皇者相去甚远,只是看得越久,越觉有种无形的压迫感,令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视。

雁初微觉窒息,忙悄悄地喘了口气。

漫山红枫,一抹浅蓝……骤然浮现的画面尚未清晰又骤然隐退,没等她反应过来,身后忽然响起一声低呼,打断了她的思绪。

声音本是极小,但由于现场太安静,周围仍有不少人留意到。雁初觉得耳熟也回头看,只见琉羽扶着丫鬟站在不远处,直直地望着座上西聆君,檀口半张,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愕之色。好在失态的不只她一个,众人并没觉得奇怪,玩笑两句就重新移开了视线。

意识到不妥,琉羽涨红脸收回视线。

雁初也没怎么在意,反而为之前的事暗暗惊异。凤歧,陌生至极的名字,记忆中根本没有关于它的任何片段,想是在永恒之间时偶然听那些使者使女们提过,无意中记住了。

她伸手拉红叶:“走吧。”

主仆二人转身欲离开,哪知刚走几步,迎面一个捧盆的宫娥不知怎的站立不稳,踉跄着往二人身上扑来!

雁初目光微动,毫不迟疑地横移两步,抬手挡开,只听惊呼声起,紧接着“砰”的一声,金盆打翻在地,水溅开,旁边华丽的宫裙顿时湿了一片。

两名高等侍女忙上来替那艳装妃子擦拭,骂道:“找死,谁这么没规矩!”

宫娥吓得跪地朝那妃子磕头:“影妃娘娘饶命!不是我,是……”

她一边说,一边回头想要找那伸手推自己的人,然而周围聚集的宫妃夫人们本就很多,且又带着随身伏侍的丫鬟,混乱中哪里还能分出是谁!为保全自己,极度恐惧的她竟将视线投向了雁初。

雁初冷眼看人群一角,只见艺如若无其事地站到琉羽身边,脸上闪过恶意的笑。

红叶连忙跪下求饶,那影妃见是她,神情便不太自在,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摇摇绣着牡丹图的团扇,将目光移向旁边的雁初,这一看,顿时惊得她以扇掩口倒退两步:“你……你是……”

红叶代为回道:“是陛下赐给定王的雁初姑娘。”

“你就是那个舞姬雁初?”影妃惊疑地打量那张脸,渐渐收起惧色,冷笑了声,“好大的胆子,见了本宫竟不下跪!”

红叶道:“雁初姑娘她……”

影妃道:“本宫面前,几时轮到你一个丫头说话?”

里面动静闹得太大,外间席上萧齐众人早已被惊动,都朝帷幕内望来,南王不慌不忙端起酒杯饮了口。

琉羽见状走过来求情:“此女酷似已故王妃,甚得我家王上看重,求娘娘念在已故王妃的份上,饶过她吧。”

雁初嘴角微勾。

谁知道如今这后宫最得势的宠妃,昔日却是越夕落的陪嫁丫鬟呢?再多的风光,也摆脱不了曾经与人为婢的事实,高高在上的女人只会将那段过去当成污点,哪禁得住有心人的提醒?好个借刀杀人的法子,可惜了。

不出所料,那影妃听到提起旧事,越发羞恼:“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开了先例,如何服众,本宫也是无奈。”

听她言下之意,众人都捏了把汗。

雁初倒突然学乖了,伏地请罪:“雁初来自民间,不知道规矩,无意冲撞,求娘娘饶恕。”

居高临下的姿态透出得意,目光染着三分狠毒,影妃走到她面前,曼声道:“本宫不欲罚你,无奈宫规在此,不得不遵从,拉出去杖责两百。”

周围立刻响起一片抽气声。焰国女人多不习武,哪里受得住两百杖,影妃分明是想杀人。人就是这么奇怪,她所不能容忍的仅仅是这张脸而已,因为在她自己的意识里,这张脸时刻提醒着她的过去,不够光彩的出身,极度的权力与虚荣都难以掩饰的自卑,令她恨不能让面前的人永远消失。

红叶忍不住提醒:“听王上说,雁初姑娘不记得往事,或许她是……王妃。”

影妃道:“定王妃死了多时,怎么可能又活过来,来人,拖出去!”

红叶急道:“江秋影,王妃娘娘无论如何都是你的恩人,主仆一场,你……”

曾是定王妃丫鬟的事当众被揭开,影妃涨红脸怒道:“混帐!什么主仆,晚枫,别仗着你与本宫相识就放肆,她只是个舞姬,又不是云泽夕落,你一个丫鬟胆敢直呼本宫之名,掌嘴!”

雁初看红叶:“晚枫?”

红叶解释:“我本名晚枫,王上命我改叫红叶的。”

一盆水要人命,这种事在后宫不新鲜,影妃素来骄横,仗着焰皇纵容越来越嚣张,连皇后也要忌她三分,几名侍者听令上来拖人,雁初没有挣扎反抗,反而主动站起身要跟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