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灵魂回去了,这个身体怎么办?

若这个身体死掉了,皇后一家多伤心?

想到会叫皇后伤心,阿眸就有些不愿意,扭了扭小身子低低地叫了一声。

“它说什么了?”林策就与元湛问道。

“至少叫它与皇后太子告个别,什么都理清了才回来。”元湛虽然有些不愿意,到底捏着鼻子说了。

既然阿眸说了这话,旁人自然不好勉强,这就各自散去回了自己的院子休息。

因想到第二天冯家两姐妹进宫的,胖猫仔儿就觉得很有必要跟着在宫里给这俩小美女张目,虽是在嘉靖侯府上睡了,然而第二日早早儿地就起来,自己精神抖擞地跳进了屋里的银盆给自己洗了个澡,之后叫元湛抱着自己往上房去。

才走到院子里,胖猫仔儿耳朵一抖,就听见远远地有人声喧哗,叫元湛走近了,却见一身官袍显然正预备上朝的嘉靖侯面无表情地立在一株极大的树下,他的面前,正有一个柔媚多情的少女跪在他的面前哭哭啼啼。

“大伯父救我一回,我,我不想嫁的呀!”

这少女明眸皓齿姿容清媚可人,身形单薄得仿佛能羽化登仙而去,越发地仿佛天上的仙子般,然而此时匍匐在冷漠的嘉靖侯面前,她只哭着去抱着伯父的大腿,却叫几个小厮给拦住,只好哭着央求道,“大伯父是陛下宠臣,只一句话的事儿,就能救我的一生!我求伯父给我一条活路吧!”

正是听说要嫁到江南去的阿琇。

“拖走。”嘉靖侯对这个妄图撬自家闺女墙角的白眼狼没有半分兴趣,冷冷地一甩袖子就要走。

“大伯父真的这样不念亲情,对我无情么?”阿琇见自己可怜的模样没有叫狠心的伯父动容,心中恨极,只尖声叫道,“您一句话就能救我,为什么,为什么竟能置之不理?!”从小儿就是,伯父的面前先有阿眸,才有别房的这几个姐妹,哪怕是老太太更喜欢她,哪怕是她先中意广宁王,然而嘉靖侯永远都只会为阿眸筹谋!

为什么?!

明明她才是侯府最美最有才情的那一个,比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小时候胖得圆滚滚看不出容貌的阿眸强出几条街去,然而他们先看到的,永远都是无能的阿眸!

她不服,不服呀!

不过是出身差了一等,然她也是侯府的千金,为什么就要落得个这样狼狈的境地?!

“对你置之不理,狠心的,并不是本候,而是你自己的生父。”嘉靖侯看着叫人摁住,头上的发簪落下来披头散发的阿琇,冷冷地说道,“本候待你仁至义尽!若不是本候顾念亲情,你父亲早就分家出去,你算什么侯府小姐?!今日这婚事,也不是本候与你定下,你口口声声指摘与我,莫非真以为侯府不能拿你如何?!”

明明这事儿与嘉靖侯大人无关的,偏要做出一副侯爷对不起这姑娘的模样,算什么呢?

“可是,可是父亲是为了讨好你呀!”阿琇哭道。

那日皇帝驾临,她当着帝王的面将自己的心思探袒露,本就存了背水一战的决心,却叫广宁王当场折辱。这还不算,失望地回到了家中,还未叫她心中平复,她当头迎来的,就是生父的一个大耳光!

那是林家二老爷第一次骂她骂得那样凶,恨不能叫她毙与手下的凶狠,仿佛她是他的仇人。

之后全家匆匆地离开了侯府,如同丧家之犬。

也因为了缓和与伯父之间,因此父亲作践她,叫她嫁给商户。

再如何豪富,那也是商贾,是低贱得连华衣穿了都算逾制的呀!

“今日,既然是老太太叫你前来,我就不撵你出去,只是日后,本候不想再看见你。”嘉靖侯冷冷地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瑟缩不敢抬头看自己的老太太的院子里的丫头一眼,森然道,“也得叫母亲知道,日后,再叫我不痛快,母亲只好与二弟作伴了!”

这就是要不孝的意思,然嘉靖侯说到做到的,这丫头低着头哆哆嗦嗦地应了。

“走吧。”嘉靖侯弹了弹没有灰尘的衣角,对着走到自己一旁若有所思的元湛微微示意地说道。

“她不乐意嫁,那家里知道么?”元湛看着对自己露出了惊喜表情的少女,突然问道。

“多少知道。”谁家要嫁到商户去的姑娘,都得闹一闹的,嘉靖侯便满不在乎地说道。

“她心仪本王,那家里也知道么?”元湛看着对自己哭出来了,泪眼迷蒙分外伤心的阿琇,继续问道。

这个大概不知道,知道了不得气死啊,嘉靖侯急着上朝呢,匆匆摇了摇头。

元湛的面上,露出了几分满意之色,就听见那阿琇仿佛见了自己就有了希望一样高声叫道,“王爷,王爷我对你的心难道你一点儿都不在乎么?!”她哭叫道,“我是活生生的呀!我能叫你快活,王爷只叫我留在您身边,做什么我都愿意!”

她一个大活人,真的争不过活死人去么?!

“她还有多久成亲?”元湛对着深情厚谊充耳不闻,只与嘉靖侯问道。

嘉靖侯知道个屁,含糊地说道,“就这几日吧。”

“这就好。”元湛满意地点了点头,摸着见了这差点儿与自己真做了“姐妹”的阿琇倒霉幸灾乐祸得翻肚皮的胖猫仔儿软乎乎的小肚皮,与身边的侍卫指着露出了希望之色的阿琇说道,“赏她两个耳光,务必叫几日痕迹不退,这成亲的时候,才好继续今日的勇敢才是。”

这么不愿意嫁过去,务必得叫人家夫家知道,才显出风骨不是?

第159章

因得了这话,听命广宁王的侍卫大步上前,照着阿琇的脸上就是两个大耳光!

嘉靖侯见女婿还算给力,这地儿没有自己什么事儿了,顿时拍了拍官袍扬长而去。

与脾气手段都很强硬,上朝不上朝皇帝陛下都不敢置喙的女婿不同,侯爷在皇帝陛下的手下讨生活儿,这一个不去,没准儿扣个年奉啥的那就太糟糕了。

侯爷还得赚银子养活闺女呢。

因嘉靖侯这就走了,半点儿没有将阿琇的生死放在心上,元湛也没有了心理压力,冷冷地看住了不敢置信地抬头,几乎绝望的少女,淡淡地说道,“滚吧!”

“王爷,要不要与那家说说……”要说落井下石就是人之本性了,那侍卫是跟着广宁王许久的心腹,抽了阿琇两个大耳瓜子,见她牙齿都被抽掉了,脸上好对称的两个巴掌印儿,除非有个仙法什么的这姑娘的脸才能痊愈,这才满意,转身与自家王爷低声说道,“末将往江南去,叫那家人家看紧她?!”

广宁王妃虽然有时候挺坏的,然而对大家伙儿都很照顾尊重,这侍卫也觉得阿琇叫人厌恶。

天底下男人那么多,非要自己的妹婿!

“不必,与她连在一起,脏了本王的名声!”元湛见胖猫仔儿探头探脑,伸着爪子数阿琇掉了几颗牙,小模样儿特别坏,嘴角微微勾起,冷冷地说道,“叫他们家猜去!”

慢慢儿猜“奸夫”是谁,以后才有阿琇的好日子过。

“求王爷饶了姑娘,不然老太太见了又难受了。”见嘉靖侯走了,阿琇算是完了,一个丫头战战兢兢地说道,“求王爷看在老太太的面上……”

“本王面前,她有个屁的体面!”元湛冷冷地说道。

这家伙嘴巴又开始坏了,阿眸在这人的怀里缩成一团捂着嘴偷笑了一会儿,之后往元湛尖细的下巴啃了一口。

这得好好儿奖励一下。

得了胖猫仔儿的奖励,元湛精神大振,盯了阿琇一眼,细细地看过,心中冷哼一声甩手道,“还不滚?!”

虽然这语气态度啥的都很不好,然而能叫人走没有干掉就已经很人道了,那丫头急忙叫痴痴地看着元湛的阿琇给拖走,一转眼园子里就清净起来。

一只大灰狼隐在园子里头对着阿琇消失的方向张望了一会儿,甩着尾巴偏头想了想,没有跟着俩主子去吃饭,隐在了树丛里头叫人看不见了。

元湛只要有胖猫仔儿就心满意足了,走到了上房去,见谭氏正与林策一同用早饭,因庆德有孕,林萧是留在公主府中的了,此时见谭氏心情不错,元湛就将软趴趴的胖猫仔儿小心地放在手边坐下,与谭氏说道,“外头又生出事端,母亲若是不愿理睬,我就多留一会儿。”

老太太不定要干什么,叫元湛说,这老太婆虽然是阿眸的亲祖母,然而这样没有慈爱之心一心算计,还真不如没有。

“你父亲上朝前与我说了,只说都等他回来,我是不管的。”嘉靖侯最大的好处就是从不叫自家媳妇儿直面婆婆,特别是要命的婆婆,谭氏平日并不吃委屈,此时见阿眸拿小爪子兴致勃勃地扒拉撑着脸看着自己的林策,还试图拿桌上的筷子丢他,后者更可恶,竟还叫人拿了笔墨来,手中提着笔飞快地在胖猫仔儿的额头上掠过,铁画银钩之下,竟是一个大大的“王”字跃于胖猫仔儿的头上,就忍不住转头笑了。

见谭氏笑了,胖猫仔儿警惕地一捂自己的大脑门儿,转头看了元湛一眼。

元湛转头,脸色阴郁,然而目光之中透着忍俊不禁。

“喵噶?!”你对朕做了什么?!说!

胖猫仔儿对笑得伏在桌上的青年嗷嗷咆哮了一下,之后飞快地推开元湛走到了桌儿边儿,往一碗清凌凌的茶水中一看,勃然大怒!

一只圆头圆脑的胖猫仔儿伪装山中大王,特别地愚蠢!

“喵噶!”还不给朕好好儿写!

那什么,古有张敞画眉来的,这如今不就是林策画猫?

胖猫仔儿歪头想了想,觉得其实这形象也蛮特别,很能引领京中一代潮流的,就扒拉着二哥给自己用力地,重重地勾勒出一个大大的王字,又叫一旁的丫头给自己取来了银镜,对着其中那只特别威严的大王……母老虎扭了扭自己威武的小身子,这才傲慢地抬爪到了自家亲娘的面前,傻笑着追着自己的尾巴玩耍一会儿,仰着头接受大家的崇拜。

“挺好看,一会儿,给皇后娘娘瞧瞧。”谭氏笑得直摸眼泪,摸着胖猫仔儿的小脑袋说道。

她不是不懂事的人,与皇后也算是有些英雄惜英雄,借了闺女一晚,自然很有眼色地要还回去。

左右来日她闺女回来了,也就不必眼巴巴地借了。

见谭氏叫自己回去,阿眸感激地叫了几声,又见林策懒洋洋地看着自己,手上提着笔倒也十分潇洒,急忙拉了拉谭氏的袖子。

“你妹妹的话儿是对的,什么时候,你也往常王府上拜会一下,日后都是殷勤,也得见着你的诚意不是?”谭氏目光投向儿子,见林策笑嘻嘻地点头,这才问道,“陛下叫你什么时候入朝?”

“过些天,”林策欺负了一把妹妹,见它毛茸茸的小身子躲进了谭氏的臂弯了,就捂住脸无声地笑了一会儿,这才与谭氏说道,“我瞧着外头情势不大好,承恩公仿佛是要坏事儿,如今入朝难免卷入其中,虽太后娘娘有袖手之举,不过儿子想着,再袖手这也是亲兄长不是?谁卷到这里头,都得叫太后娘娘惦记。”

太后没有儿子,然而大架子没倒,真拿这位当孤独凄凉老太太想要欺负一下的,都得倒霉!

“你心眼子怎么这么多!”谭氏叹了一声,却觉得林策说的不错,这最近不知是不是闻出什么风儿了,嘉靖侯大人越发往书房去教苦逼的宗室子弟读书,因庆德近日“不舒坦”,林萧也请了几日的病假没往刑部去,这父子三个都成精了,不过这些都不是谭氏需要担心的事儿,后宅女子关心前朝有什么用呢?除非男人不可靠才得自己往上头拼呢,此时谭氏只叹了一回,这才与林策问道,“承恩公府真要不好了?”

这倒霉的承恩公自然不是皇后她哥,而是太后她哥了。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这京里两个承恩公不是多了些?朝中喊一声,谁答应呢?

“我隐隐听说几家御史联手弹劾承恩公数项大罪,陛下这是要清算的。”承恩公这里头还有些旁的要命的罪,不过为了太后的清誉,皇帝并没有深究,只想抄了家流个放也就完了。

“转眼之间,一大家子呼啦啦地就要倒了,实在叫人唏嘘。”谭氏摇头,想到了承恩公夫妻对弱水一家犯下的罪过,到底生不出怜悯之心来,随口说了也就罢了。

此地是随口当做平常的话说了,然而承恩公府已经是轩然大波!

承恩公今日没有上朝,不是不想上,乃是皇帝叫他闭门沉思己过,这已经有不好的预兆了。

还未下朝,外头就已经有哭着喊着的下人回府与承恩公禀告道,“朝中御史弹劾咱们家老爷几项大罪,朝中都闹起来了!”

“老爷!”承恩公夫人就在一旁紧紧地抓住了仿佛苍老了十几岁的承恩公!

自从她唯一的嫡子乾家大爷叫人坏了身子,承恩公夫人一夜变得枯萎了,目中也没有了光彩,听了这个,竟浑身发抖!

“闹起来了?”承恩公苦笑了一声跌坐在了椅子里头,突然抬头问道,“陛下说了什么?!”他并不是只靠着太后才在京中立足的蠢货,自己也有自己的手段,因此也明白,若皇帝要赦他,闹上天也无关紧要。然而若是皇帝要要他的命……

“陛下叫大理寺与刑部详查了!”那人已经哭着跪在了承恩公的面前。

这,就是皇帝要对自己下手了,承恩公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突然苦笑了一声。

“老爷!我进宫,进宫去求太后娘娘!”承恩公夫人眼见府中不好,连眼前的下人都开始恐惧起来,急忙拉住了承恩公的手哭道,“这,这还是太后娘娘的娘家呀!陛下这样无情,娘娘在时都敢这样对我们乾氏,日后,可还了得?!”然而叫她恐惧的,却是太后的态度,这些却不好与人说的。

“不必去了,娘娘若有心,陛下不会悍然出手。”承恩公老了很多,此时看着面前恢宏奢华的承恩公府,苦笑道,“如今,只求保住你们!”

他自己将罪过都揽在身上,许会叫儿子与府中庶子逃出生天!

看着他的模样,承恩公夫人已经傻了,竟呆呆地不知说什么才好。

承恩公已经不再看她,自己往书房去写认罪折子了,不需两个时辰,早朝还没下,承恩公的折子就已经写好,叫人往前朝送了去。

此时阿眸不知前朝竟即将生出极大的事端来,匆匆地进了宫等着冯娴冯雅两个小美人儿进宫请安,等了一会儿,没见着美人儿,却见着了常王。

对阴魂不散的常王,如今头顶王字好生强大的阿眸陛下神烦,小身子横在了这厮的面前龇牙咧嘴不可一世!

常王殿下此时的眼里,却没有强大的胖猫仔儿,只有一银甲将军的身影缓缓而来。

看着冯宁沉静的脸,常王的眼里透出了几分不怀好意来!

第160章

这厮眼瞅着就是有阴谋的模样,胖猫仔儿一下子就警惕了,滚到冯宁面前张着自己的小爪子做护花使者。

“别哪儿都有你,啊!”今日常王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非要把冯将军给拿下不可,见胖猫仔儿碍手碍脚的,不耐地将它提起来丢到了边儿上,这才笑眯眯地走到了眯着眼睛看住了自己的冯宁的面前温柔地说道,“今日你休沐,一会儿见了娴姐儿雅姐儿,咱们一起回王府去?”他顿了顿,垂着美丽的面庞柔顺地说道,“我有些话,要与你说说,就一天,一天就够了。”

冯宁也觉得这家伙今日有些不同,透着坏水儿要算计人的样子,然而眨巴了一下眼睛,比较了一下双方的武力值,便微微颔首。

这王爷打不过她,什么阴谋也不好使不是?

“你今日!”见胖猫仔儿伤心地滚过来抱着自己的衣角抹眼泪,冯宁仔细地端详了一下这胖猫仔儿头上的字迹,咳了一声到底没有说出不好听的话来。

与胖猫仔儿接触的时候久了,冯将军可知道了,胖猫仔儿特别记仇小心眼儿!

俯身将母老虎阿眸抱起,见元湛在一旁虎视眈眈,叫人压力很大,冯将军心中冷哼了一声,抱着胖猫仔儿就进了皇后的宫中。

长这么大,她冯将军还没有怕过谁呢!

“今日过后,你就得恭喜我了。”常王眼珠子乱转地与元湛在后头得意地说道。

“你昨日怀里的是什么书?!”元湛敏锐地问道。

“这个,不好与你说,实在是你知道了也无用。”常王笑了笑,挤着眼睛小声儿说道,“是叫人快乐的东西!”

元湛猛地一睁眼睛,看着摸了摸自己漆黑的长发,又弹了弹自己飘逸衣角的常王,许久之后,鄙夷地说道,“你行么?!”敢霸王硬上弓,还不得叫姓冯的揍成猪头啊!

“我不行,他行就行。”谁上谁下与常王殿下来说无所谓的,况常王殿下是霸王硬上弓的人不是?这都得在月色太美好美人太倾城告白太感人等等等等一切条件圆满之后,叫冯将军被自己的痴情打动顺理成章才叫圆满呢。

常王憧憬了一下冯将军被自己感动的画面,眉眼之间都带着欢喜与快活,望着冯宁高挑的背影轻轻地说道,“我这是头一回儿,想给一个人幸福,叫他快乐,把从前不开心的人与事都忘记。”

“这话你该对她说!”元湛心说与他说有个屁用!

况冯将军是个女人,这王兄不是还不知道吧?

“喂!”觉得自己得做点儿什么,元湛不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人,见常王温和地看过来,便不耐地说道,“你知道她是……”

“冯家姑娘进宫了,只是在后头闹起来了,皇后娘娘请两位王爷往御花园去瞧瞧呢!”常王正侧耳倾听,就见一个内监匆匆地过来,惊慌地说道。

“闹起来了?”冯娴与冯雅都是有分寸的人,不会无理取闹,常王顾不得听元湛与自己的话了,急忙跟着内监一起去了。

叫他心中说,冯宁的侄女儿,那自然是他的侄女儿,怎么能叫两个女孩儿在宫中吃亏?!

才到了御花园中一处不小的花丛处,常王就听见里头有大声的喧哗,之后,竟是一个极美艳的女人穿着华丽的宫裙,头上色彩斑斓插了好几样儿华丽的首饰地立在一旁,前前后后竟有许多的宫人跟随。

她的面前,一个带着几分怒气的英俊青年脸上有些羞愤地看着这女人,手上不停地扒拉自己的衣袖,仿佛那衣袖上有肮脏的东西,另一侧,就是满面怒色的冯娴与冯雅两个,手拉手立在一起,看着那女人十分愤怒。

“怎么了这是?”常王见了那女人,面上微微一怔,露出了几分厌恶,之后见了那十分英俊的青年,就带了几分了然。

“你进宫来做什么?!”常王不客气地问道。

“王兄这话说的有趣,我入宫来拜见母后,拜见皇嫂,难道还得知会你王兄不成?”那美艳女子的目光在那青年面上贪婪地掠过,转头嫣然一笑。

“进宫请安,是你有心了,只是眼前是怎么回事?”见冯宁不在,该是与皇后赶过来,常王就不笑了。

他不笑起来竟就没有那样柔和的轮廓,生出了几分威仪来,叫那女子目中一缩,又见了随后而来的广宁王,便有了几分忌惮,强笑道,“不过是些误会!”

“雅姐儿说!”常王冷声道。

比起温柔些的冯娴,冯雅更厉害些,见有常王给自己撑腰,况方才的话并不好从冯娴的口中说出来,便与常王大声道,“这人构陷我姐姐!”

她已经听出些,管常王叫兄长的,只怕就是长公主中的一个,因这样的身份,她就带了几分迟疑。

“不必说!”常王听了这个就知道不好在宫中人面前说了,目光在羞愤的青年与冯娴的面上扫过,对着眼前这女子冷冷地说道,“同川,你是个什么人,我知道的一清二楚!眼前的这两个孩子,是我看重的小辈,今日你说了什么,我不想知道,只是你今日动了她们,就是给我难看!”见那女子脸上妖娆的笑容慢慢地收了,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他便淡淡地说道,“今日,是谁叫你进宫给她们下马威,给皇后不好看,我不想知道!”

“王兄这话我不明白。”同川长公主脸色发白,强笑了一声,目光却四处逡巡了起来。

“不明白?!”

同川长公主看着常王那双冰冷的眼睛,抿了抿嘴角,竟不敢说话了。

常王一贯温柔,冯家姐妹这是第一次见到常王这样的威势,竟一时不知这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是本宫的不是,竟胡言乱语,叫两位姑娘吃了委屈,来日,本宫自往承恩公府赔罪,还两位姑娘一个公道。”同川长公主沉默了片刻,低头说道。

她也是皇帝的亲妹,序齿在庆德长公主之后,与小心谨慎的庆德不同,同川更喜享乐荒诞,因此名声坏透,然而也因这坏名声,那时皇子夺嫡带着诸公主争位时,看得上她的一个都没有,叫她逃过一劫活到了长公主的名号里头,如今回了京更只居在自己的公主府中,与无数面首自在享乐,虽如此,到底看不顺眼从前不大醒目的庆德如今的风光,因此听了旁人的撺掇,想要挣一挣。

又因皇后的两个侄女儿入宫,她本就想拿两个女孩儿与皇后的名声给自己垫个脚,却叫常王喝止,到底心中不甘。

更叫她不甘的,是眼瞅着一个合意的青年,却吃不着,盖因这青年见了广宁王竟眼前一亮,上前与他拱手。

“下一次,你再敢看他,本王挖了你眼珠子!”元湛叫这青年立在身边,对同川冷冷地说道。

这个王兄说要人眼珠子就定要人眼珠子的,同川长公主动了动嘴角,敛目露出了几分嫉恨,只恨那撺掇了自己的人坑了自己一头!

“叫你入宫的那个,没安好心。”常王目光一闪,知同川长公主入宫蹊跷,却也知这样逼问,这妹妹咬着牙是绝不会与自己说真话,便不怀好意地说道,“这是拿你,来试探宫中,若你叫人治罪,只怕就叫那人心知咱们的底限!”

同川长公主虽然更喜美色,却也不是傻子,顿时脸色就变了。

“将你引来的那人就心怀叵测。”元湛冷冷地说道,“知他,”他指了指那青年方才继续说道,“乃是本王王妃的堂兄,却还叫你戏弄,莫非存了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