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司徒恒成哪里不知他的奸猾,当初司徒璟大婚,他便使人查了,也难说没有漏洞,只怀王大喜之日,兄弟们还只顾着互相倾轧,传出去,丢了皇家体面,那杀了刘公子的凶手既然已伏法,便没有继续追究。又正好两儿子打架,是司徒修先动得手,他心想得让这儿子修一修脾气,毕竟一直以来在朝廷得罪了不少官员,谁想到把火兵营交给司徒澜,就弄出了这些事!

这火兵营可是他让司徒修设立的,真以为是司徒修的?

不过司徒澜素来阴狠,敌对的东西,到他手里勿论是好是坏,他头一个想得便是毁了。就好比他十二岁时,夺了司徒璟看中的宝剑,不是想着好好珍爱,竟是将它折成两段,如今这年纪,还是不曾改,也难怪司徒恒成恼火。

军营岂能如儿戏?他同意设立,这主意便等同于是他的,司徒澜要毁的,也是他一国之帝的东西!

司徒恒成声音冰冷,与护卫道:“拖出去,杖责二十!”

直如晴天霹雳。

司徒澜大叫:“父皇,儿臣到底犯了何错?此前也是父皇任命儿臣接管火兵营,儿臣也尽力了,实在是…”

“你给朕闭嘴,打完给朕滚出宫,没有朕的命令,再不许踏出王府一步!”司徒恒成大喝。

司徒澜又要狡辩,然而护卫们已经将他拖走。

只听得棍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一点儿不曾手软,他直接晕了过去。

司徒恒成在书房踱步。脸色铁青。

执笔太监伍业忙道:“皇上莫气坏身子。”

“不孝子!”司徒恒成长长叹出一口气,“伍业啊,儿多不愁,这话可不适合在宫中。”

伍业轻声道:“寻常百姓,多子的,为争父母宠爱,也一样计谋百出,此乃天性使然,皇上,不论宫中宫外皆是如此呢。”

“可家族基业哪里能与国家社稷相提并论?”司徒恒成摇摇头,也是疲累了,伸手捏一捏眉心道,“备轿。”

知道他要去哪儿,伍业连忙吩咐下去。

裴玉娇到得侯府的时候,正是辰时,太夫人用完早饭,与马氏说话,原来自从裴家两位姑娘嫁出去后,陆续就有人来给裴玉画提亲,短短几日,倒是要把门槛都踩破。

又有发帖子相请的,来来回回,没个停歇。

太夫人叮嘱:“莫看着合适就应允,也还不知是不是冲着大姑爷来。”

那是司徒修了。

马氏笑道:“水至清则无鱼,更何况咱们侯府如今与楚王府脱不了干系,外人也都知,岂会不考量这一层?母亲啊,画儿可是儿媳亲女儿,岂不予她好好挑选?”她眼睛一转,“说起来,好久不曾请沈家,玉娇出嫁,沈姑娘来添妆,是不是…”

“沈家莫想了,真要有意一早便会亲近。”太夫人淡淡道,“上回她们去沈家作客,连二老的面都没见到,只小辈们来往,便知是有所顾忌,无谓再去打搅,顺其自然。”

马氏有些不甘愿:“他们这些人家清高,未必愿主动。”

太夫人缓缓抬起眼眸,瞧向马氏:“你确实是玉画亲娘,肯为她豁出去,我这做祖母的,倒像不愿费心了。”

一席话说得马氏面上发红,忙道:“儿媳只是可惜,既然母亲如此说了,儿媳没个不认清的道理。”

门口珠帘忽地一晃,有丫环进来禀告,说是裴玉娇回了。

太夫人怔住,这不才回门呢,怎得又回?马氏也奇怪,忍不住站起来:“莫非王府出了何事?”

太夫人倒有些担心。

外面已有清脆的声音传来,叫道祖母,只见裴玉娇穿着身柳绿色裙衫,好像枝头嫩芽一般,水灵灵的出现在面前。

“呀,真是娇儿啊。”太夫人道。

裴玉娇又跟风一般的疾步上去,依到她身边,小脑袋点着头:“是啊,祖母,是我,没想到我回罢?”

“谁想得到?”马氏问,“怎么回事?”

“没什么,得空就回来啊,我想祖母您。”她笑嘻嘻叫下人们把带得东西抬过来,“有好些药材呢,人参虎骨给祖父祖母补补身子,还有衣料,都是宫里赏得,好些我都叫不出名字,二婶您拿几匹去给三妹做衣服!”

马氏一头雾水,但见她客气,跟着笑笑。

太夫人手揽住裴玉娇的肩膀,瞧着这些贵重东西,心想,莫不是司徒修有求于裴家?可又不像,若是,该等到休沐日一同来才对,饶是她这把年纪也猜不出,问道:“就只是回来看看?王爷不曾说什么?”

她道:“说准我住两日,我过几日还能回来呢!”

她巧笑倩兮,嫁做人妇了,还跟个小姑娘一样,太夫人忽然有些了悟:“莫不是你想娘家,求着王爷要回来?王爷拗不过你,可是?哎呀,你这孩子!”她手指头戳在裴玉娇额头上,也不知该欢喜还是该忧愁。

欢喜的是,司徒修疼她,愿意让她常回娘家,忧愁的是,这孩子不懂事,哪里有嫁出去的姑娘总回来的?

长此以往,便再宠,只怕心里也会不高兴,毕竟男主外女主内,男儿天天在外政务缠身,回到家谁不希望有个贤惠的妻子等着呢?样样照顾妥当,两好得一好,才是真的好,太夫人正色道:“就这一回了,过几日不准再回来,不然莫怪祖母罚你!”

欢天喜地来陪太夫人,没料到竟然得一句训斥,裴玉娇有些蒙,嘴扁了扁道:“祖母,为何啊?我原先还想留在家里不嫁人呢,您不也同意的?”

“一桩事有一桩事的说法,既然嫁了,就得安生,娇儿,可不能还当自己是姑娘家了。”太夫人声音轻柔,耐心的道,“祖母也想你,但并不想打搅你夫妻,你可知?你数月能回来一趟,祖母已很是心满意足。”

要几个月,裴玉娇满心不舍,可太夫人这般苦口婆心,她也听明白了,她是怕自己总回家,留司徒修一个人,他会生气。

他会吗?裴玉娇不太确定,倒是想起在书房,他一个人坐着挺孤单的,她走了,整个王府除了下人就他一个,换作她,她也不乐意。

她乖巧的点点头。

太夫人见她听了,又笑起来。

裴玉画得知她在,连忙过来相见,姐妹两个在上房叽叽喳喳的说话,提到裴玉英,裴玉娇就说想去徐家见见她,裴玉画爱动,也是极为赞成。

太夫人被两个孙女儿轮流撒娇,捏着眉心道:“去便去罢,正当也不是休沐,晚上回来你再与你爹爹,哥哥弟弟们说说话。只打搅徐老夫人了,需得带足了礼去!”

裴玉娇答应,立刻就与裴玉画乘了轿子出门,两人一人一顶,还有下人们抬着箱子跟在后面,谁料走到半途,不知怎的,有辆马车横贯而来,朝着裴玉画的轿子轻轻一撞,那两个轿夫没个提防,一下就把轿子放了下来。

裴玉画在里头直翻了个跟头,她性子急,掀开轿帘就出来,刚想指责,谁料马车里走出来一个人,毫不犹豫的道歉起来:“马儿受惊,车夫没拉住,还请姑娘见谅…”他抬起头,露出一张堪比女儿家秀美的脸,眉宇间满是惊讶,“啊,原来是裴三姑娘。”

第084章

裴玉画也没料到是竟是华子扬,只见他眼睛盯着自己看,藏不住的相思之情,她本是伶俐人,稍作思索便猜出他的目的,心中暗想世上事哪里有那么巧呢,马车正好就撞到轿子,还不曾伤到人,定是他故意的!

她轻哼一声:“华公子当真不知这是裴家的轿子?”

华子扬的脸有些发红。

委实他是没有法子,想接近裴应鸿罢,他常在军营,根本没什么机会,裴应麟又小,他大了六七岁,怎么也不可能说到一起去。前几日好不容易劝服母亲送帖子过来,想请裴玉画来家中做客,谁料她如今那么吃香,裴家竟回无空,听下人的意思,好几家人排着队儿请呢。

他不由泄气,生怕裴玉画嫁与旁人,便出此下策来个途中相遇,结果她冰雪聪明,一下就识破了。

可他怎能承认,勉强笑道:“要知会伤到三姑娘,华某宁愿步行,也不会冲撞的。倒不知三姑娘要前往何时,我可以送你去。”

死鸭子嘴硬,裴玉画目光流转,落在他身上,只见他今儿穿了件墨绿色云纹的春袍,肤色白皙,眼眉俊秀,站在春光里,舒朗清爽,令人心情也好上几分,可她才不会如他的愿呢!

“我轿子又没有坏,何需你送?”她一拂袖子欲要回去。

听到动静,裴玉娇早从窗子那儿往外探头看了,原还想下来,但见到华子扬,她改了主意,只偷眼瞧着,并不想打搅他们。毕竟裴玉画本来就该嫁给华子扬的,两个人虽是闹腾了些,可亲亲热热,感情十分好,她希望这辈子仍是这样。

见裴玉画要走,华子扬心里着急,在身后道:“三姑娘,我改日一定登门致歉!”

裴玉画挑眉,两次来家里都是为道歉,怎么能怪祖母,母亲对他印象不好?她回过头:“你再来,只怕母亲都要把你打出去了,一次两次的不做好事儿!”

华子扬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心花怒放。

她这是怕对自己不利呢,可见她对自己也有几分好感的,华子扬忙道:“是,是我考虑不周,既然姑娘大度不计较,便不去府上打搅太夫人与二夫人了。”他说着,顿一顿,“听闻太夫人乐善不倦,想必也信佛的,是也不是?”

“祖母自从幼年起便跟从曾外祖母供奉神佛。”裴玉画不知他是何意思,但也回答他。

华子扬有了主意,笑道:“不打搅姑娘赶路,华某告辞。”

裴玉画却道:“今日乃休沐,不知华公子怎不在书院?大好时光辜负,莫在将来后悔。”

即便华子扬喜欢她,可她也不会要个一无是处的男人。

华子扬心中一凛,忙道:“情势使然,我有一桩事不曾解决,寝食难安,书也看不进,夫子讲课,我也听不了,勉强继续,还不如出来一趟,万一一生后悔。但听得姑娘此言,我已知以后该怎么做,必不会缺课的。”

那么听话,裴玉画眉梢一挑,哼道:“我可没让你怎么样,只是好心提醒。”她转身上了轿子。

他看着她背影窈窕,引人遐思,恨不得就跟在轿子后面一路追随。

要说起来,也是奇怪,他往前见过的姑娘不少,长得漂亮的也有,但不知为何,偏偏见着裴玉画就跟着了魔似的,她一颦一笑都生动,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娶她,只奈何父亲严苛,他还没敢提,母亲心软,勉强答应,还得费一番功夫。

转身回去,小厮询问:“公子去哪儿?”

“去书院,从今往后,我得好好念书了,非得考个举人回来!”他神色严肃。

小厮吓一跳,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主,突然洗心革面了!这事儿要被二老知道,不定多高兴呢,他连忙答应一声,叫车夫驾着马车去往书院。

裴家轿子停在徐家二门处,下人一路进去通报。

姐妹俩下来,裴玉娇看一眼裴玉画,抿着嘴笑。

裴玉画知道定是为之前的事儿,叹口气道:“那华公子真够叫人心烦的!”

口不对心,要真心烦,她一句多余的话都不会说,裴玉娇并不戳破她,反正按现在的情况看,两人彼此有心,定是不会有什么波折。因裴玉画这人任性,不是个被父母摆弄的性子,假使她想嫁给华子扬,便一定是有办法的。

二人边说边走,到得门口,也不见裴玉英来,裴玉画奇怪了:“莫非是还不待见咱们,竟是人影儿也没有,你们家夫人呢?”

丫环忙道:“正当有些不舒服,大夫在看。”

“啊?”裴玉娇关心妹妹,连忙道,“她怎么了,生病了?”

“不,只是胃口不太好,前日就有些了,两位姑娘莫担心。”

主子生病,竟一点儿没有伤心的样子,裴玉画到底机灵,眼睛一转,想起裴玉英嫁入徐家也有大半年,寻常是该有个好消息,莫非…她轻声笑起来:“人呢,在里面?老夫人是不是也在?”

“是。”丫环点头。

裴玉画忙拉着裴玉娇站在内门看,果然见大夫正给裴玉英把脉,徐老夫人坐在床头,她们由不得也屏气凝神,稍后,大夫收了手,声音洪亮,很是欣喜的道:“老夫人,夫人这是有喜了,恭喜恭喜!”

“啊,有喜了!”不等里面的人出声,裴玉娇当先叫起来,几步冲进去,拉着妹妹的手,“妹妹,妹妹,你有孩子了,你有孩子了!”

眼泪从她眼眶里滚落下来,这欢喜太大,叫她忍不住。

她哭了,又笑了,众人都万分吃惊。

裴玉英都不知她们来,因在看病,是徐老夫人叫着下人去接待的,想着看完了再告诉她,谁想到裴玉娇就这么闯进来了。她来不及为自己有喜而高兴,倒是叫裴玉娇的哭泣慌了神,连忙道:“姐姐,你怎么了?”

“我是太高兴了,没什么。”裴玉娇擦眼泪,上辈子她不曾见到妹妹的孩子,这辈子终于能得偿心愿,如何能不激动?

只觉心里塞得满满的,了无遗憾。

她坐在床头,认真道:“妹妹,你得好好生下来。”

她终于平静了,裴玉英松口气,忍不住嗔道:“娇儿,可把我吓一跳,你啊,一惊一乍的!”

“往后不会了,只是没料到妹妹正好有喜。”她问,“肚子可大了?叫我瞧瞧。”

裴玉画噗嗤一声,徐老夫人也忍俊不禁。

裴玉英红了脸:“哪有一个多月肚子就大的!”

“得五个月左右才显怀呢。”徐老夫人笑道,“莫着急,过阵子来看,就能看到了。”一边使人去把好消息告知徐涵,回头叮嘱裴玉英,“往后家里事儿就莫管了,安心养胎,要吃什么尽管吩咐厨房,这一胎啊,得万分小心的。”

裴玉英性子爽利,并没有拒绝:“得让母亲劳累了。”

“累不了什么,咱们家里啊,我管不好,便稍微粗陋些,大家伙儿都将就点儿,叫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徐老夫人话糙理不躁,有孩子了,别的都得放一边,就算她老人家管得没裴玉英好,也不准她再操心这个。

“虽说不能动,可管账,吩咐下人也能做些。”裴玉英道。

徐老夫人指指她,对两个姐妹道:“瞧瞧,就是闲不下来,你们劝劝她,不听我还让太夫人来。”

她起身亲自送大夫出去,一边询问些别的。

裴玉娇道:“妹妹,你一定要养好肚里的孩子,不能伤到。”

“莫说我,倒是你,这不是才回门,怎得又来了?”裴玉英向来把自己当裴玉娇半个娘似的。

裴玉画笑道:“还能有什么,在王府求咱们大姐夫求来的,已经叫祖母说了一顿。”

眼见裴玉英也要开口,裴玉娇愁眉苦脸道:“都是我不对,妹妹莫再教训,这回来了,下回不知何时还能来呢,我好好陪着你,行不行?陪到晚上,与你吃顿饭,我才回去,下次,准得过几个月才见你了。祖母说常见不好,咱们就是要各分东西的。”

一席话说得裴玉英心都软了,伸手摸摸她脑袋:“好,我不说你,只你不好回来,可以请咱们去王府做客。”

“好,好。”裴玉娇又高兴起来。

姐妹三个坐一起闲话,裴玉娇与她们说她去周王府的事儿,讲起几个王妃,二人听着,裴玉英道:“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你尚做得好不曾失礼。”

又得了夸奖,裴玉娇喜滋滋的。

裴玉英问起裴玉画:“上回表舅母说两家结亲的事,二婶还未同意?”

“我娘啊,你们不是不知,我都劝过了,祖母挺喜欢大表妹,但也不好逼我娘。”裴玉画眼睛一转,“我瞧着我去问问哥哥,他要喜欢,我就助他一臂之力,他不喜欢就算了。终身大事儿,还得看中意否,别的,家世相差不差也就行了。”

还是头一次听她说这个,裴玉英笑道:“你倒不虚荣。”

“我又不是蒋琳,专盯着那富贵门走,倒不知她可有好下场!”裴玉画满脸讥笑,“刚才大姐也说了,丢脸丢到各大王府,幸好是表亲。”

说话间,徐老夫人亲自过来请:“早前不知你们来,便是些清淡的菜,玉英也不喜荤腥的,只杀了老母鸡,放了当归,汤炖的金黄,快些来吃。”

裴玉英笑道:“咱们厨子别的不说,炖鸡汤是一绝,你们得多吃些,带了这么多东西,得够本啊。”

另外两人哈哈笑起来,扶着她从床上起来往堂屋走去。

第085章

桌上摆了八菜一汤,果然多素菜,但老母鸡又肥又美,足够她们吃得了。

也不知是不是心情好,裴玉娇比平日里多吃了半碗饭,鸡汤也喝了一大碗,将肚子吃得鼓鼓的,又让裴玉英也多吃些,不过她胃口尚在不好,勉强喝了些汤,吃了两块鸡肉,便搁下筷子。

裴玉娇着急,徐老夫人笑道:“莫担心,怀了孩子是这样的,没什么事儿,过几日就能好,以后可比你能吃。”

听说是正常的,她才放心。

众人将将吃完,徐涵回来了。

在衙门办公,午膳时间是有的,他听说妻子有喜,哪里顾得上吃饭,连忙就来看她,英俊的面上满是笑容,径直走到裴玉英身边道:“辛苦你了!饭可多吃些?”又与徐老夫人道,“娘,往后得要厨子多烧些荤的,有孩子得多补补罢。”

“还用你说。”徐老夫人好笑,“这样回来,没事?”

“没事。”徐涵才来得及与两姐妹打招呼,“姐姐,三妹。”

裴玉娇看他那样紧张妹妹,往前的怨念又淡了些,心想妹妹生下孩子,便与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兴许还能多生好几个,她立直身子,微微抬起下颌,严肃的道:“你可要好好照顾妹妹,就算事情多,也多陪陪妹妹,知道吗?”

生就一张稚气的脸,眼睛也还有着孩儿般的单纯,却学着长辈训导人了,只徐涵在成亲时便已经领教过,当下笑着答应:“定会记住姐姐说的话。”

裴玉娇老气横秋的唔了一声。

裴玉英抿着嘴直笑,惯来都是她保护姐姐,但今儿看到姐姐这般护着自己,心里还是欢喜的。

徐涵伸手拉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眼角眉梢也都是喜意。

成亲了大半年,早前他就在想他们何时会有孩子,也曾想过孩子会长什么模样,如今终于来了,要不是当着众人的面,他真想将她搂在怀里好好奖励一番。只可惜今儿匆匆回来,不能与她多说几句,他很快又去了衙门。

三个姐妹倒是聚一起叽叽喳喳的,但怕裴玉英累,裴玉娇两个叫她歇息了会儿,到得晚上又陪着吃顿饭方才回侯府。

两人一去就带了好消息,裴玉娇四处嚷嚷:“妹妹有孩子拉!”

众人大为高兴,太夫人与裴孟坚道:“那咱们也要有外曾孙儿了,”一边吩咐马氏,“明儿送些贺礼去!”

马氏笑着答应,也说些应景的话:“玉英是个有福气的,听说徐老夫人待她也好,一定会平平安安。”

“可不是,过阵子咱们一起去看她。”

裴玉娇走到裴臻身边,拉住他袖子:“爹爹,您也要有外孙儿女了,就是不知是外孙儿,还是外孙女儿。”

“不管男女,为父都喜欢。”他摸摸她的头,“我听你祖母说了,是你自己要回来的?”

“爹爹也要训我?”她眨着大眼睛。

“为父不训你,你高兴就好。”裴臻对此颇是安慰,只要女婿不欺负女儿,什么都好说,“你把分内之事做好了,什么都是你该得的。”

她嘻嘻笑起来,又去与裴应鸿,裴应麟说话。

裴孟坚朝裴臻,裴统使了个眼神,三人走到右厢房。

“四王爷被打了,闹得京城皆知,皇上不曾封锁消息,可见是有心打击这个儿子。”裴孟坚与裴臻道,“既然他被撤职,想必咱们大姑爷要重掌火兵营。”他叹口气,“原本咱们裴家不必牵扯其中,如今万不得已,那司徒澜好像疯狗般,不打两下都不能出气!”

裴臻挑眉:“父亲也使人弹劾了?”

裴孟坚道:“火上浇油自然使得,咱们应鸿不至于白坐两日牢房。”

裴臻笑起来。

虽然裴家以前从不站队,可不代表没有人脉,也不会叫人欺负到底,他斟酌片刻:“四王爷好似三王爷一只胳膊,如今被斩,只怕三王爷不会坐视不理,另外,我听说皇上去见了废太子。”

“还有此事?”裴统惊讶,“大哥你听何人说的?你在宫里莫非还有细作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