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小宝像晋王,不如说更像德妃,像宁国公夫人唯一的掌上明珠德妃沈鸾。

宁国公夫人一生只诞下两子一女,老大战死,而沈鸾更是命苦,年纪轻轻就没了,如今只剩了最小的沈二爷。

想起往事,宁国公夫人就呜呜哭了起来。而一直没说话的宁国公,皱眉看了她一眼,粗着嗓子道:“哭什么!”

最后才添了句,“眼睛都不行了,还哭!”

宁国公夫人与其说是老眼昏花,不如说眼睛都是哭坏的。

“娘,快别吓着了孩子。”沈二夫人也在旁边劝道。

宁国公夫人忙用帕子拭泪,一面道:“不哭了,不哭了,别吓着了我小宝。”见小宝伸出小手去摸她的脸,面色和蔼,满脸带笑地去哄他:“小宝也知道心疼曾外祖母,知道给曾外祖母擦眼泪了。”

沈大夫人嗤了一声,站起来,谁也没跟说话,就走了。

场面顿时又是一片尴尬,宁国公夫人先是怔忪,而后无力地叹了口气。

沈二夫人道:“娘,您该服药了,儿媳妇扶您进去服药吧。”

宁国公夫人摆摆手:“不过是吃个药,还用得着你陪。你留下来陪燕茹说话,让瑶娘陪我进去,把小宝带上,免得扰了你们说话。”

沈二夫人知道这是宁国公夫人有话对瑶娘说,也未多说什么,而是转身拉着晋王妃,让她去自己院子说话。

晋王妃随着沈二夫人走了,瑶娘则搬着宁国公夫人去了内室。至于宁国公和沈二爷,他们男人自有去处。

宁国公夫人让丫鬟扶坐在紫檀木透雕莲塘荷花罗汉床上,指了指对面位置,让瑶娘也坐下。

有丫鬟奉来茶和果子盘,一个穿蓝衫子的丫头搬着宁国公夫人的腿,放在脚踏上,让她可以舒服点。至于小宝,还是坐在宁国公夫人的怀里,手里拿了块儿糕点,小口小口咬着。

“这孩子长得真壮实,亏得你将他养得好。我也听说了,堂儿那孩子亏待了你,让你们母子流落在外多时。”

瑶娘有些窘,低着头小声道:“不算亏待,殿下也不是故意的。”

“你不怨他就好,堂儿那孩子不容易。”宁国公夫人叹了口气,说了几句德妃早逝,而沈家人一直在边关,没办法照顾,幼小的晋王是如何一个人在宫里长大的事。

“那地方是个吃人的地方,吃了我鸾儿。可当初沈家人都在边关,又是外臣,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幸好堂儿这孩子争气。”

瑶娘只是默默地听,她还不知道晋王的经历竟是如此复杂。在她的思想里,皇子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都是无所不能的,万万没想到还有这般往事。

“你大舅母,你别怪她。她心里有怨。这股怨气一直存在她心中,所以她脑子容易不清楚,其实以前她是个好性格的,平时也不像这样。”

瑶娘连连点头,她从不是个喜欢和人计较的性子,再说沈大夫人也是长辈,她跟她也计较不来。这宁国公府也不是日日来,所以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宁国公夫人虽是老眼昏花,但看得出瑶娘是个娴静的性子,拍了拍她的手:“你不怪她就好,她其实不是针对堂儿的,就是……”

剩下的话,宁国公夫人未再说,瑶娘心中好奇,却也不敢多问。

其实小宝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这事就扯得有些远了。

宁国公乃是两朝老将,征战沙场多年,南征北战,为朝廷立过无数汗马功劳。

沈家一门俱是忠烈,常年驻守边关,抵御北方而来的鞑靼一族。

功高则盖主,这是历朝历代都少不了会有的事情。为了降低当今的忌惮之心,沈家唯一的掌上明珠被送进了宫,而沈家一门更是谨言慎行,生怕会招来了猜忌。

可猜忌依旧存在,若不是怕沈家人反弹,怕边关动乱,引狼入室,弘景帝大抵早就收拾了沈家。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晋王长大成人,从晋王开始显露出色的军事天赋后,弘景帝就打上了主意。而这主意就在沈家人的有意成全,与弘景帝的刻意为之中,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晋王的封地刻意设在了晋州,晋王分封就藩那一刻,就是沈家人解甲归田之时。

可彼时沈家的人已经差不多快死完了,沈家本就男丁稀少,宁国公的哥哥和两个儿子战死沙场,宁国公的弟弟和独子战死沙场。宁国公的长子,也就是世子沈珩,战死沙场。

仅剩了沈二爷一人,还是因为打小宁国公夫人就拘着不让他习武。

沈家人用一门鲜血换来宁国公这个世袭罔替的帽子,而沈家在边关经营多年的旧部则全部交到了晋王手中。

这也是为何诸藩王中,以晋王兵力最为雄厚的主要原因所在。也是为何沈大夫人满腹怨气,总想找茬的缘故之一。

在她眼里,姓赵的都是一群王八蛋,老的坑死了她丈夫,小的拿了她丈夫的东西。

而小宝之所以会知道这些,也是因为上辈子屡屡见到沈大夫人在宫中横行,还想把自己的外甥女塞给他父皇做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红包照旧,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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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各位小仙女的雷,让你们破费了,群么一个╭(╯3╰)╮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

宁国公和沈二爷出了静心居, 父子俩沿着甬道往前走去。

这甬道两侧各种了一排高大挺拔的梧桐树,虽不若夏日那般碧绿油润, 但依旧遮天蔽日,给人的感觉很是阴凉。

“堂儿这趟入京,我估摸着太子一系肯定会对他动手。皇太孙不是有容人之量的人,又有先前那事,你让沈剑暗中盯着些。如若实在不行, 就给他们找些事做。这次, 我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宁国公征战沙场多年,几次险死还生, 都是靠着敏锐的嗅觉。他即这般说了, 沈二爷自然不会置若罔闻。

“儿子会命人盯着。”

宁国公点点头,花白的浓眉拧得死紧,又道:“你让你媳妇和老大媳妇说说,她若是还这般混不吝的不懂事,动不动给你娘气受, 我就将她送回王家去。”

“爹……”沈二爷有些诧异。

沈大夫人这般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指不定哪会儿抽疯就会谁的面子也不给胡言乱语。之所以会造成这般情形,自然是沈家人惯的。

宁国公是体恤沈大爷没了,留下大房孤儿寡母一房人,平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沈二爷更多的是看大哥的面子, 沈大爷比他大了将近十岁,对他是亦兄亦父的存在。

尤其在他心中,沈家的一切本就该是大哥的。大哥没了, 才会轮到他,他曾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待大嫂好,待大房的那几个孩子宛如亲生,才会命自己媳妇事事多忍让。府里有什么好物,从来是先紧着爹娘,然后便是大房,最后才会轮到二房。

二房的几个孩子没少说大房的孩子给他们脸色看,他从来都是先训自家孩子,只是大房如今越来越过分了,大嫂也越来越不成样子。

不得不说,宁国公说出这话,沈二爷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因为他不知道再这么闹下去,他还能忍受多久。

“泰哥儿那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打从明儿开始让他去我那院子,我日日看着他练武,交代门房,不准再让他出府!你也不准再替他瞒着!”

“爹,我……”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可当初这世子位是陛下给你的,就该你受着。若是,若是泰哥儿成样子,你爹我可能心里都会替你大哥不值,关键他不是那块料。早年你大哥为了稳住圣心,让你大嫂带着几个孩子留在京中,可你瞧瞧她把那俩孩子教成什么样了?!一个走鸡斗狗,游手好闲,一个胆小如鼠,连句话都说不顺畅……咱沈家再经不得风雨,就剩下这几棵苗了……”

看着父亲唏嘘的样子,想着他已是花甲之年,还替家里担忧着,沈二爷越发觉得自己没出息。文不成武不就,什么也担不起,以前有大哥在,如今大哥不在,还让父亲日日劳心。

“你是个懂事的,也是个好的,爹相信你能带着沈家继续走下去,直到……”剩下的话,宁国公并未再说。

沈二爷默不作声,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

中午在静心居摆了席面,沈大夫人负气而走,宁国公亲自发话不叫她,于是也没人敢去叫她。

沈大夫人在大房的院子里发了脾气,骂完了猫骂鸟又把下人骂了一遍,才气呼呼进了屋子。

“如今他们是越来越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听到这话,窗下大炕上坐着的沈三姑娘无奈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大房一共五个孩子,三女两子。大姑娘二姑娘早已出嫁,如今孩子都很大了。老三是个哥儿,也是沈家的长子嫡孙,现年十七,名叫沈泰。其实在沈泰前头,还有个哥儿,只是才几个月就夭折了。

沈泰下面是沈三姑娘,现年十四,最下面有个小儿子,却是沈大爷一个妾室所出,今年十二。

沈三姑娘生得白白净净,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白玉兰,她长得并不像沈大夫人,而是随了沈家人的好相貌。

“娘,你别多想了,家里没人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沈三姑娘本是不想说话,可见亲娘气成这样,不劝劝也是不行的。

沈大夫人正想说什么,旁边圈椅上坐着的沈泰说话了,“他们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这话不禁让沈三姑娘蹙了蹙眉:“大哥,你就别火上浇油了,我没觉得有人不待见我们。祖父祖母二叔二婶都待我们很好,甚至二房那几个弟弟妹妹也待我们恭敬有加,你说这话就不觉得亏心得慌,非要闹得阖家不得安宁,你才痛快?!”

沈泰竖起了眉头,往地上呸了一口道:“跟你哥跳是不是?你是被猪油昧了心吧。这本该就是咱们家的,本该是我的位置,如今变成了二叔的。圣上给他,他就该受着?识趣的他就应该让出来。可你看他让出来没?还不是厚颜无耻地受下了。祖父人老糊涂了,我可没糊涂,别想三瓜两枣就把我收买了!”

沈三姑娘有些嫌恶地看着她大哥往地上呸得那口唾沫,一阵悲哀上了心头。

她爹也算是英雄一个,却养了个这样的儿子,可这怨谁呢?怨她娘?她从小养在亲娘身边,是眼睁睁看着沈大夫人一个人带着几个孩子,在京里是多么的艰难辛苦。

其实不怨祖父不向着大房,关键是大哥太不争气,而桐哥儿又被她娘养废了。

“好了好了,吵什么吵!你平时不落家,一回家就和你妹妹吵。赶紧滚,别在这里碍你娘的眼!”沈大夫人突然呵斥道。

“当我愿意跟她吵?!”沈泰咕哝了一句,又舔着脸笑了起来,“娘,我没银子花了,你给我点儿呗。”

儿子今日破天荒地杵在她这院子里,沈大夫人就知道没好事,果不其然。

“你成日里手中的银子都花到哪儿去了?天天管你娘要银子,当你娘是座金山银山!”口里这么骂着,沈大夫人还是使着丫头去房里拿银子。一见此,沈三姑娘忙道:“娘,你别给他银子,大哥天天在外面烂赌!”

沈大夫人皱起眉,看着儿子:“你在外面和人赌钱?”

沈泰瞪了妹妹一眼,才道:“娘,你别听这丫头乱说,我就是和朋友交际。每次出去,总是人花钱也不是事儿,我总得回请两次,才不落了我宁国公府的名头啊。”

“你祖父不让家里人在外面招风头。”

沈泰不耐烦地道:“他人老糊涂了,你也糊涂了?我不结交些朋友,以后怎么在外面办事?陛下他装傻不给咱家的人差事,咱家就这么一直杵着?指望着这顶空帽子度日,这宁国公的爵位一年才多少俸禄,哪够家里嚼用,没见着最近府里在缩减用度……”

见丫头捧了银子出来,他夺过来就揣进怀里,还咕哝了两句嫌弃银子太少只有两百两,还没等沈大夫人说话,他就一溜烟跑了。

沈三姑娘气急败坏地看着他的背影,又去看沈大夫人:“娘,你惯着他就是!”

“行了,你哥说得没错,你就是个小丫头片子,别没事管大人的事。”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沈大夫人当然知道儿子在外面干什么,还不是想走路子将这宁国公世子的帽子弄到大房头上来。

一听这话,沈三姑娘也来了气,扔了手中的书,就走了。

*

如今月份渐大,身子也越来越笨重,可瑶娘却不敢学着之前懒散,而是开始增大了活动量。

每日饭后,她都要走一走,一来消食,二来也是强身。

在静心居用罢了宴,宁国公夫人便去午休了。晋王妃和瑶娘要留到用了晚饭才会走,所以沈二夫人给她们准备了房间,让她们休息。

瑶娘还记着今日活动量不够,便带着玉蝉来到后花园。

宁国公府看似清冷,但这园子打理的不错,本就是春暖花开之时,园子里也是一片葱郁,合乎节气的花儿都开了,时不时有蝴蝶翩翩,在花蕊上轻点采蜜。

瑶娘就着阴凉地在园中漫步着,随着一阵清风拂来,芬芳满鼻。

她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一口气,顿时有一种身轻如燕感。她和玉蝉漫步在这小道间,时不时低声说着话,这时迎面走过来一名青年。

这青年往这里走来,掂着手里的东西,嘴里念念有词,神态吊儿郎当,颇有几分浪荡子的意味。

瑶娘下意识抬头看去,正想往旁边让一让,这人突然停下脚步,绕到瑶娘身前。

“哟,倒是没发现,这府里还能有个这么漂亮的姑娘。”这人长相倒是不差,可惜神态令人讨厌,眼神令人作呕。

玉蝉斥道:“大胆,你是哪儿的人?”

此人答非所问:“这小脸白的,给公子我摸摸看,滑不滑,嫩不嫩……”一面嘴里不干不净,他一面就动手动脚起来。

瑶娘下意识要躲,对方这才发现瑶娘是个大肚子的,正想说什么,却被玉蝉从旁边一个手刀砍晕了。

瑶娘被吓了一跳,压着嗓子道:“玉蝉,你怎么把他打晕了,这可怎么办?他肯定是府里哪个院子的主子。”

这人衣衫体面,一看就不是个下人。

“夫人别怕,没事的。奴婢把他丢进草丛里,等他自己醒了想必也不会声张。”

“可这会不会给殿下找麻烦?”瑶娘还记得之前晋王说沈家人对他来说是比较重要的人的事。

“不会的。”玉蝉说着,就将地上这人拉起来,往草丛里拖去。

瑶娘还是第一次发现,玉蝉的力气竟然这么大。

将这人放好,主仆二人就匆匆忙忙离开了。瑶娘回到房里,甚至打算好,若是等下事情闹开了,她就只咬死了一直在屋里休息没出去过。

幸好这人一直到她们走的时候,也没有出现。

……

沈泰在草丛里睡了近两刻钟,才幽幽醒来。

醒来后发现脖子特别疼,他晃了晃脑袋,自然想起之前的事。

他自然不是个傻的,如若他没料错,那女人就是晋王的小妾了,真没想到那晋王竟如此好的福气,竟弄了这么个尤物在身边。

这样的事,沈泰自然不会声张,只是嘴里骂着晦气就离开了。

果然也是晦气,之后他去赌坊,连个泡都没泛起,银子就输光了。正当他打算离开,身边挤过来一个人。

“这位兄弟,见你手气不好,可是需要借些银子用用?”

沈泰也不是第一次来赌坊,自然知道赌坊里有借印子钱的。宁国公府不缺他吃喝,平日里他也花不了什么银子,就是自打沾了赌后,才发现银子十分紧缺,却也从没想过要借印子钱。

他不是个蠢的,知道这印子钱多大的害处。

可明白归明白,他的心却是蠢蠢欲动了起来。是因为他把打算请人去吃酒的银子花了,也是赌红了眼想翻本。

“你知道我是谁,就敢借我印子钱?”

“大名鼎鼎的宁国公大公子,不知道您是谁,小的也找不上您啊!”

沈泰最是喜欢人们这么吹捧他,哼了一声,吊起眼角:“也算你眼中有点东西,我先不借多了,先押两把翻个本再说。”

此人也未多做置喙,当即从怀里抽了五百两银票给他。

问题是沈泰今儿晚上一直运气不好,其实也不是不好,中间也好过一阵子,可惜他生了贪念,想起以前自己在这里输掉的银子,就想一把捞个大的。哪知赢的银子全部倒了出去,又管那人借了五千两纹银。

这个数目已经完全超过沈泰能动用的数目了,沈大夫人就算再宠他,也不会一下子给他五千两。

沈泰面容一片死灰,可事已至此,只等他筹到银子再还就是。

他口里骂骂咧咧就往外面走,却被那人一把拽住。

“沈大公子,我家主子有事找你聊聊,是时这五千两不但不用还了,你想了许久的那事也能有个说法。”

不知怎的,沈泰就想起宁国公府世子位那事。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章跑了沈家的剧情,不过沈家的剧情很重要,略不得。

红包照旧,么么哒。

☆、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

瑶娘回去后, 晋王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

还没用晚膳,福成正在叫丫头们摆膳。瑶娘心里有事, 在国公府也没用几口,回来匆匆进里间收拾了一番,就出来打算再陪晋王吃点。

“怎么了?”

瑶娘犹豫了一下,夹了片菜叶喂进旁边坐着的小宝嘴里。其实小宝之前在国公府就吃饱了,但娘喂他的, 他还是张开了嘴, 吃下。

晋王眉心微蹙,瞥了一眼小宝, 又去看瑶娘一脸纠结的样子。

“我今儿在国公府碰到件事儿……”她犹犹豫豫就把碰到登徒子的事给说了。

听完后, 晋王眉心蹙得更紧。

“我也不认识他,也不知会不会给殿下惹来麻烦……”

小宝盯着晋王看,打算如若他敢再给他娘丁点脸色看,他就延缓叫他爹。其实瑶娘把事情说完后,小宝就猜到那人是谁了。

那个叫沈泰的人, 简直就是沈家的蠹虫。反正小宝知道这个人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只是沈大夫人嘴上总挂着的人名。

而从沈二爷和沈二夫人只字片语中,以及父皇置之不理却明显避让的态度,小宝猜测这人是不是死在父皇手里了, 抑或是死因与他父皇有关,所以沈大夫人才会以此为势,达到想拿捏他父皇的意图。

可上辈子他娘应该是没有入京的, 自然不存在今日这档子事。沈泰没有蠢到明面去犯他父皇的忌讳,那到底是什么事惹来他的怒火,亦或是沈泰做了什么事,让他父皇龙颜大怒,甚至罔顾已逝大舅爷的面子,也不惜杀了对方?

小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记得自己小时候是没见过曾外祖父的,只有曾外祖母。曾外祖母是个很慈祥的老人,却是垮了身子,缠绵病榻多年,才撒手而去。

他曾随父皇一同去祭拜过曾外祖父,若是他没记错的话,那碑上所刻的卒亡时间应该就在最近。可今日从曾外祖父的精神面貌来看,并不像是行将就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