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玉引让医女给她按摩了足足一个时辰。上回他们自以为不会有事,结果被有孕的事杀了个措手不及,现下二人都当心多了。

玉引让医女按摩时再也不敢偷懒,每个月也喝一回避子的汤药,既不至于伤身也能避免意外。再加上她生孩子时有些伤身,二人行房时他也比从前要轻手轻脚,同样的事应该不会再发生一回。

玉引边趴在榻上任由医女摆弄边看着不远处的两个摇篮,起身后活动活动筋骨走到两个摇篮中间,跟他们说:“你们乖乖睡啊,娘去看看哥哥姐姐们。”

这也就是个自言自语,两个孩子睡得香着呢,才没心情理她。

前宅小书房里,几个孩子读完了半个时辰的书,正各自休息。

夕珍照例去给先生沏茶,这事其实下人来做就行了,但她们入府后就成了她和夕瑶轮流做,因为谢家一贯教导孩子要尊敬师长。再后来,和婧也跟着她们一起做。

范先生对此很欣慰,觉得正院把孩子教得好。这几个小姑娘又都挺可爱,他喝她们奉来的茶的时候,也多关照几句功课。

他喝了口茶之后便问夕珍:“昨天让你解的那篇小文你解明白了吗?拿来我瞧瞧。”

夕珍应了声“是”,折回自己桌边要找写好的功课交给先生,却左找右找都没找到。

“凝脂。”她皱着眉头看向凝脂,“今天早上让你帮我拿了一下的那个册子呢?你放哪儿了?”

“册子?”凝脂想了想,“放您案头了呀,我还跟您说了一声。”

对啊!她也记得就放在案头了,而且凝脂还跟她说了一声!

她四处翻着,边翻边想难不成是自己记错了?听到旁边噗地一声笑。

谢夕珍循声看过去,见尤则昌迅速挪开了眼。

“你…”她瞬间就懂了,拍案而起,“你还我!”

“你说什么?”尤则昌翻着眼瞧她,脚往桌子上一蹬,“你什么找不着了?我可没拿,你别平白栽赃!”

“你!”夕珍气坏了,伸手就拽他,“你还我!我写到夜里才写完呢,你还我你还我!”

这厢先生刚喊了声“别闹!”,尤则昌已伸手一推:“滚!”,一屋子的惊叫中,夕珍连打了几个趔趄还是没站稳,咣地撞到旁边的柜上。

“表姐!”和婧吓坏了,赶紧去扶夕珍,定睛一看却更吓得眼泪都出来了,“表姐!!!”

夕珍额角磕了个口子,流下的血一直淌到下巴,看着吓人极了。

“活该你!”尤则昌还不依不饶的,一切齿,“跟你说了别跟小爷叫板!”

“你欺负我表姐!”和婧急了,张牙舞爪地就往那边扑,但还没碰到尤则昌,被人在腰上一环,一把抱了起来。

下一瞬,满屋子都安静了。

一帮孩子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被赵成瑞抱住的和婧,都知道这是王妃身边的人。

“闹什么闹!”玉引也疾步进来,看见夕珍脸上的血一惊,“夕珍?!”

她赶紧过去摸了帕子出来给夕珍按住伤口:“你这怎么弄的?”

“尤则昌打的!”和婧在赵成瑞怀里哭开了,立刻告了尤则昌的撞,“他偷表姐的功课!还推表姐!把表姐弄伤了!”

玉引皱着眉头一横尤则昌,转过来又先行继续哄夕珍:“别怕啊,姑母在这儿,马上叫大夫来看你。”

“姑母…”夕珍也在哭,惊魂未定地攥着她的手,磕磕巴巴地跟她解释,“姑母别生气,我、我没想跟他打架!我不想惹事,他总欺负我!”

“好了好了。”玉引一搂她,拍了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儿,“先跟姑母回正院。”扭头又跟范先生说,“今日便请范先生先回吧。小孩子不懂事,闹成这样,让先生见笑了。”

范先生暗自擦了把冷汗。

这一屋子孩子都归他教,方才那一出根本就没给他时间让他反应是不假,但王妃要把这孩子伤了的错怪到他身上,他也没处说理去。好在这位王妃明事理,不往他身上推,不然他今儿算是把命撂这儿了。

范先生就赶紧告退了。

玉引在外人离开后,正了正色:“赵成瑞,去传尤侧妃来正院。”

一路上,谢玉引都面色铁青,夕珍被她牵着手吓得都不敢吭声。

玉引则一扫见夕珍脸上的血就心里闷得慌。

小孩子打架是常有的事,闹过头了打得蹭破点皮什么的,她都不想发火,可打成这样也太过分了吧?

而且,她听到了尤则昌喊的那句话。不管他动手是有意还是无意吧,夕珍都这样了,他不说赶紧帮着叫大夫赶紧道歉,还冲着夕珍喊“你活该”?!

这孩子是打心里就不善!

她到正院前,尤侧妃已匆匆赶来候着了。玉引进了堂屋睃了她一眼,蹲身哄夕珍:“大夫在屋里了,你好好让大夫看看,然后自己先歇会儿,一会儿姑母就来陪你。”

“姑母别生我的气,我不是故意的。”夕珍锁着眉头声音低如蚊蝇地道。

玉引笑了一笑:“知道,你最乖啦,回屋歇着,晚上让膳房做你爱吃的。”

“…王妃。”尤侧妃勉强定住气唤了一声,福了一福,据理力争,“我知道这事是则昌伤了夕珍,可是…之前出了什么事还不清楚,也说不准是夕珍先惹急了则昌呢?”

玉引一时没理她,示意琥珀带夕珍进屋。待得房门阖上、二人的声音绕过屏风,她才去主位坐了下来,气定神闲道:“夕珍夕瑶这俩孩子在我这儿住了也有一年了,夕瑶我不敢打包票,但夕珍绝不是会惹是生非的性子。”

尤氏维持着冷静:“您也不能太偏帮…”

“我不偏帮。”玉引目光淡视着前方,心底最后给尤氏留的退路被尤氏彻底击溃。

她原本想的是,如若尤氏在她这儿好好赔个不是,她就不多追究这茬了。尤家的孩子她也管不着,就让尤氏领回东院自己慢慢教去。

可尤氏的反应居然是跟她抬杠,还试图把错处推到夕珍的身上。方才连吓傻了的阿礼回过神来后的头一个反应,都是跑过来跟她说,是表哥错了,母妃您别生气,也别怪表姐。

尤氏还不如这么一个四岁的小孩吗?!

玉引深吸了口气:“你先告诉我,这逸郡王府的后宅,是我拿主意的不是?”

“…”尤氏面色僵了一僵,不得不低头承认,“是。”

“好,那这事便也由我来拿主意。”玉引平淡地看向她,一字一顿地说了决定,“夕珍的伤我找人好好给她治,留不留疤,我都不再找侧妃和则昌的麻烦。”

尤氏微微松了口气。

落入耳中的下一句却是:“但则昌日后不能留在王府了。他说话做事太毒,别教坏了阿礼阿祺。侧妃这就给家里带个话吧,把人领回去,咱好聚好散。”

第68章 百日

正晌午时烈日当头,尤家的大宅里一片死寂。

院子里响着板子声惨叫声求饶声,堂屋紧闭的大门内,尤家主母侯氏坐在八仙桌边,不住地流眼泪。

目下当家的二人是逸郡王府侧妃尤氏的爹娘,尤则昌的祖父祖母。二人都已是年过半百的年纪,都盼着能趁女儿在逸郡王府得脸时为整个尤家谋个好前程。现下这桩事一出,当真扰得人心烦。

侯氏抹着眼泪道:“那也是你的亲孙子,你把人打死了,逸郡王府就能多看你一眼吗?”

尤秉济在屋里踱着步子,听言停下脚,指着外面道:“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这小子就是欠打!在家里惯坏了他了,敢到王府里去充大爷?你没听人说吗,咱闺女生的大公子都规规矩矩叫那谢家姑娘一声表姐,他倒好,把人欺负到这个份儿上,直接让王妃把他轰出来,丢尽了咱家的脸了!”

“他这么小,又是男孩子,哪有不淘气的!”侯氏据理力争,说着又拭了拭泪,“王妃也是,我瞧她就是成心找咱静莲的茬儿。孩子打打闹闹的,多大点事,怎么府里就容不下咱们则昌了呢!”

“你可少说几句吧!”尤秉济一屁股在八仙桌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气恼地敲着桌子,“那是人家谢家的小姐!你满京城打听打听谢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咱尤家还在乡下种地的时候,人家就已经为将为相万人之上了!你甭说这郡王妃是不是成心找茬,就算是,你想我怎么着?跟人家叫板那是把自个儿家往火坑里推!这事咱一个字都不能再多提了,真要帮忙,咱得送个懂事的进去替了则昌,日后帮着静莲、帮着大公子二公子,其余的都是废话!”

他刚说完,这边下人来禀说尤则昌晕过去了,尤秉济摆摆手,吩咐扶回屋歇着,又道:“去叫则旭来,我跟他说说话。”

“则旭?!”侯氏一怔,“则旭哪儿进得去啊?当时送则昌进去,静莲都嫌太大,她说要跟大公子年纪差不多的,则旭过了年可都十二了。”

“他好歹懂事,底下那几个,唉。”尤秉济想着那几个小孙子直叹气,“那几个再教教吧。你要知道,进了王府,跟咱家孩子比高下的是谢家的女儿,那一般二般的人,本就比不过她们!”

侯氏便也不再劝了。对京里头的普通人家来说,谢家这个姓往这儿一放,那就堪称振聋发聩。人家一个府里光命妇就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当年皇上下旨册了这个逸郡王妃,搁谁家都是要大贺一番的事情,这谢家却是阖府冷静,有条不紊地按规矩把旨接了、把女儿嫁了。

不一刻,尤则旭到了。他进了门一揖:“祖父、祖母。”

“则旭啊。”尤秉济点点头,“来,你坐,祖父跟你说点事。”

逸郡王府里,听说尤则昌离开,夕珍可高兴了!

不止是因为欺负她的人走了而高兴,而且,经了这回的事,姑母跟她说了好多话。

姑母跟她说,让她以后不用那么胆小,在府里遇着了什么难处,要及时跟长辈说。

玉引是什么说的:“你们进了府,我就让你们叫我姑母、叫殿下姑父,就是怕你们觉得生分,觉得没有家人护着你们。你记着,在姑母眼里你跟和婧、夕瑶,还有你的两个小表弟都是一样的,咱都是一家人,你不能出了事不跟我们说,让你进王府是为了叫你受委屈的吗?”

当时夕珍被她说得打蔫儿,犹豫了会儿,靠到她身上,告诉她说:“母亲让我来了京城之后当心点,说我比不上夕瑶,怕我惹姑母不高兴!”

“你不胡闹就好,姑母用不着你小心到连话都不敢说。”玉引把她拢在怀里,揭开她头上缠着的白练看了看伤口,“你已经够懂事的了,就算你真偶尔耍耍脾气,姑母也不生你的气。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心里有好事坏事都得说,别把自己闷坏了。”

夕珍听到这儿就放心了,她知道姑母肯定不是说场面话诓她。于是接下来几天她都开开心心的,连孟君淮都觉得她变化巨大,私底下问玉引:“怎么回事?这孩子摔了个跟头摔机灵了?”

“本来就挺机灵的,从前强压着性子罢了。”玉引正忙着手里翻看各府递来的帖子,打算请进来见的要写回帖,听见孟君淮发问她都没顾得上抬头,又写了两笔才想起来,“侧妃那边,把尤则昌打发走了,说送另一个替他进来,大概这两天就进府,殿下要见见不?”

孟君淮正给自己倒茶的手一顿:“你答应了?”

“嗯?”玉引一怔,抬头看他,“不然呢?”

“这回这出闹的。”孟君淮摇摇头,“我本想说要不就算了,现下还有个则明陪阿礼,别另让人进来了。”

“可别,阿礼蔫了好几天了,见了夕珍夕瑶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玉引写完了一页回帖,放到旁边晾着,又取下一封帖子来看,“到底是侧妃的家人,咱也不必一棒子打翻一船人。再说,日后这两个小的长大了,这边孩子多,东院那边阿礼阿祺就要显得寂寞了,厚此薄彼的不好。我还想着,等兰婧再大些,让何侧妃多从家里选几个姑娘进来陪她呢。”

何侧妃那边孩子最少,她又是那种谨小慎微的性子,玉引时常觉得兰婧在她身边太委屈。若不是兰婧跟何侧妃离不开,她真想狠狠心做个主,就让苏氏抚养兰婧,免得兰婧日后变得跟何侧妃一个样。

玉引边想边又看完了一封帖子,执笔蘸墨准备写回帖,忽被人从身后一揽肩头。

“哎…”她笑着靠到靠背上,“别闹,我这儿还有几十封要看。”

年关渐近,各府的正妃都忙着呢!

他俯身揽着她不放,还低头吻了吻她:“这么好的嫡母,光让你操心委屈你了。这些都放一放,咱出去走走,一会儿我帮你写回帖。”

尤则旭进府时恰是府里的三公子和四公子过百日。尤家的安排是,让他进去给两个小公子贺百日,然后就直接到东院安顿下来,就此便住下了。

玉引心里记着这个事儿,但也实在腾不出时间见他,只能吩咐王东旭去关照着点,自己这边两个孩子就够她忙到哭了。

一早,宫里把给两个孩子定的名传了过来。大的取了个祚字,孟时祚。小的则定了祐字,时祐。

两个都是寓意吉祥如意的字,玉引听了觉得挺好,正阿祚阿祐地叫着两个孩子,杨恩禄进来传话说:“王妃,殿下说让您一会儿一道去前头,等百日礼行完了再回来。”

“啊?”玉引一怔,看看他蹙眉说,“不合适吧?前头都是男宾,再说我这儿各府王妃都在,我怎么好扔下客人离开?”

杨恩禄满脸喜气地躬身说:“殿下的意思是让苏良娣帮您盯一盯。前头那边,您不必有顾虑,这是咱自己府里。您是当母亲的,看看两位小公子的百日礼对您才是要紧的。”

也好。

玉引喜欢这个安排,她自己的孩子,她当然想看到他们的每一点成长,只不过有些事碍着礼数不好提。但反过来说,她本也不是死守礼数的人,他都觉得没关系了,她才不拒绝这种合心意的安排。

于是满座男宾有些惊讶地看着王府正妃在前宅的宴上露了脸,好在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先例,众人许会津津乐道一番,但不至于评头论足。

东院里,尤侧妃听说前宅的事后惊得瞠目结舌。好半天,她才说出一句:“岂有女人去参前宅的宴的?”

“听说是殿下的吩咐。”东院里掌事的梁广风避着她的目光,简短作答后又忙劝,“您别在意,正妃嘛…各府都有些交际上的事儿。未必、未必就是殿下多顾着她…”

尤侧妃眉心一跳,烦乱地摆摆手,只叫梁广风退下。

方才她满心都嘲讽,这谢家出来的贵女,怎么也没规没矩的?女眷去参男宾的宴席,殿下开了口,她自己也拿不准分寸?

可这样的嘲讽到底骗不过自己,甚至也没骗过别人。梁广风一语就道破了,她心里在乎的,其实还是王爷的想法。

怎么就让王妃去前宅参礼了呢?阿礼、阿祺过百日的时候,王爷都决口没提这事。

尤侧妃在浑浑噩噩中应付了一整日各府侧妃,傍晚时清静下来,又听到了禀话声:“娘子,表公子来了。”

她抬了抬眼皮:“则旭啊…”

则旭进了门一揖,望望她又关切道:“姑母身体不适?”

“没有…”尤侧妃摇摇头,撑起笑容,“在前头参了宴了?该见的人都见过了?”

“是,四位公子都见着了。殿下赏了菜下来,让我日后安心住着。”则旭如实回了话。

尤侧妃“嗯”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头:“你比则昌大几岁,有些话,姑母就直接问你了。”

则旭心头一紧:“姑母您说。”

尤氏循循地缓了口气,正色问他:“你觉得…正妃人怎么样?还有,你日后打算如何同正院的人相处?”

第69章 年前

吩咐下人带尤则旭去休息之后,尤侧妃的心里更空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则旭给她的答案会是:“正妃人很好,待下宽和,对大公子和二公子也好,日后我会尊敬正妃,不给姑母惹麻烦。”

尤氏摸不清他为什么会这样说,不明白是家里因为则昌的事这样教他的,还是他的心里话。她只觉这个答案让她不忿极了,而且,她还不能对则旭说你这样想不对,姑母不喜欢。

谁让她是个侧室呢,是侧室,她就永远不能明说正室的不好。

尤氏兀自静了会儿神后去看了阿祺。

阿祺在前头的宴席上玩了一天也累了,现下正哈欠连天地躺在床上。见她过来,阿祺立刻蹭到了她怀里卧着,奶声奶气地叫了声“娘”。

尤氏便摆了摆手让奶娘退下,轻拍着阿祺,对他说:“今儿个娘陪你睡,好不好?”

“好!”阿祺很高兴,往里打了个滚儿给娘让地方,小手拍拍床,等着尤氏躺下。

对面的厢房里,阿礼撑着神又练了两页字。

他之前就因字写得不如两个表哥而不高兴,紧赶慢赶着练,现下写出来的好多了…结果居然换了个更大的表哥进来!

阿礼不想输给表哥,而且,母妃也时常跟他说,他现在是后宅里的大哥哥,要照顾弟弟们,也要比弟弟们学得都好。他要给弟弟们带个好头,才是个好哥哥。

阿礼搁下笔后看了看窗外,见斜对角那个新来的表哥房间的灯还亮着,就推门出去找他。

“笃笃”门声一响,正自己理着书册的尤则旭一愣,瞅了瞅,隔着窗纸瞧不见有人。待得打开门,才看见比他矮了近三成的阿礼。

“…大公子怎么来了?”尤则旭一笑,赶紧让开路请他进来。

阿礼看看他房里守着的宦官,摆摆手:“你出去。”

宦官即刻退下,阿礼关上门,拉住尤则旭的手:“表哥,我跟你说点事!”

“你说。”尤则旭带着他去坐下,阿礼看看他,问:“表哥你知道则昌表哥是为什么走的吗?”

尤则旭点点头:“知道。”

“嗯,所以我想跟表哥说,你不要跟他一样欺负夕珍夕瑶,她们是我的表姐。”阿礼很严肃地望着他,“还有和婧,是我的姐姐,兰婧是我妹妹,今天过百日的两个是我弟弟。你不可以欺负他们,不然嫡母妃会生气的,我也不会帮你的!”

阿礼现在想起来夕珍的事都想撸袖子去跟尤则昌打一架。那个表哥真是太坏了,之前有两次他看到他欺负表姐,他都说是闹着玩。可最后,他居然把表姐伤成那样…他根本就不是闹着玩!

阿礼就觉得,一定不能让这种事再出一次了!否则莫说两个表姐,就是亲姐姐也要不理他了,后果很严重的!

好在,尤则旭跟他想得一样。

“你放心,我肯定不惹事!”尤则旭轻松一笑,承诺说,“我今天见过他们了,咱日后都一起读书,每天都要见面的,不要闹得那么不高兴。”

“好,多谢表哥!”阿礼放了心,道谢之后两个人又聊了些别的,他就神清气爽地回屋睡觉去了。

尤则旭瞧了瞧对面尤则明的屋子,不知道这个堂弟跟他想得一不一样。

正院里,玉引原想把尤则旭叫来见见,不管怎么说先把规矩立好,免得尤则昌那样的事再出一遍。但她次日清晨把赵成瑞叫来一问,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合着这位尤公子都十二了,她过了年十八,不尴不尬的年岁差,见起来不太好。

她便把这事交给了芮嬷嬷,跟芮嬷嬷说:“您不必特意去东院,若他平日来找和婧她们玩,您出面叮嘱几句就行了。话也不必说得太重,尤则昌不懂事是尤则昌的错,不必迁怒到他身上。”

交代完这事,她就继续忙着打理过年事宜了。不过今日她打算把对外的交际放放,先为自家孩子忙一把。

过年嘛,大人们要借此礼尚往来,但对孩子来说就是个玩。现下府里大大小小的孩子这么多,理应让他们玩个痛快。

玉引早几天就着人上街搜罗民间好玩的东西去了,现下抽了空,叫人抬进来,一样样给她过目。

“呀,这个面人好看。”玉引一眼看见了个捏成嫦娥奔月形状的面人。这面人得有一尺高,做得栩栩如生,衣裙上的褶子像是在随风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