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不知道说点儿什么好!!!

“行了行了,我错了。”孟君淮坐到她旁边望了望房梁,“阿晟说想跟侍卫比试是吧?我挑几个年轻点的过来,让他在和婧面前风光一把。”

哎,这还像个长辈做的事!

玉引一笑,拽拽他一起躺下,二人平心静气地一起打了个盹儿,等着看看谢晟近来的功夫。

结果将侍卫们叫过来的时候,玉引觉出不对劲了。

和婧觉得有趣,自行做主叫了其他孩子一起看,正院的几个从夕珍到阿祐自然全在,东院那边的阿礼阿祺也被她差人喊了过来,只有兰婧缺席。

玉引就叫王东旭来问话,问他怎么回事啊?兰婧不舒服吗?

王东旭答说没有,大翁主吩咐了不让请二翁主。

玉引和孟君淮同时一愣,她觉得不合适,当即便想让人去请兰婧,倒是孟君淮一握她的手:“算了,可能是小孩子吵嘴,等回头问问怎么回事再说。”

玉引想想也对,就暂时将这事搁下不提,专心看谢晟和侍卫比试。

孟君淮叫来的确实已是府里资历最浅的侍卫,但对谢晟来说,他还是吃亏。

谢晟今年十四,侍卫里最小的十七,论力气论功底都比他强一截,他自然输的多赢的少。

比剑他连输了两盘,和婧在旁边急哭,弄得第三个上场的侍卫犹豫着不敢动手。

“没事。”谢晟自己倒无所谓,扫了眼和婧又看向对手,“胜败我都认,你可千万别让我。”

“这孩子大气。”孟君淮在屋里看着窗外赞了句,话音没落,阿礼突然很警觉地叫了声:“姐姐你看!”

和婧刚看向他指的方向,他已然拉着旁边的阿祺就追出去了。

原来阿礼眼尖反应快,一眼扫见了院门边偷瞧的人,转而就意识到那是兰婧。

兰婧呢,反应也快,一看自己被发现了,扭头就跑,所以阿礼追了出去。

兰婧比阿礼小近两岁,刚跑没几步,就被阿礼一把拽住了肩头:“站住!”

“哥…”兰婧心虚,看也不敢看他,低着头说,“我不是故意偷看的。”

“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偷看!”阿礼气势汹汹,“你不能把看到的告诉别人,不能给姐姐和嫡母妃惹麻烦,知道吗!”

他还没说完,兰婧就已经抹了眼泪。

她是听说哥哥姐姐都在这边才找过来的,她以为阿礼和阿祺也是自己找过来的。这么一听才知道,他们好像是有意不带她玩…

“你就非得什么都往外说?!”阿礼前不久刚因为类似的问题在她身上吃过亏,这会儿借着气就把“旧怨”一起撒了,“上回就害得我跟阿祺都挨骂!你也太…”

“阿礼!”跟出来的孟君淮喝止了他,上前抱起兰婧,脸色显然不好看。

他又一睃阿礼:“进屋来,我有话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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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调解

看着孟君淮的脸色,阿礼当然知道自己惹父亲不高兴了,只不过,他又并不认为自己错了。

于是从正院外到堂屋的这一路,阿礼都没吭气儿,没跟孟君淮作解释也没跟兰婧道歉,兰婧被孟君淮抱着同样不吭声。

随着他们进院,院中其他孩子也安静下来。侍卫们识趣地告退,几个孩子互相看了看,跟着孟君淮一起进正屋。

玉引从卧房迎出来,见兰婧眼眶红红的,忙问:“兰婧怎么了?”

“母妃…”兰婧每一旬会来跟玉引住一天,当下跟玉引也算熟悉,便伸着小手要她抱。孟君淮轻喟,边将她放下边闻言道:“别让你母妃抱,你母妃怀着孕呢。”

兰婧就不再说了,乖乖地站在一边,一语不发。

孟君淮和玉引各自在八仙桌两边落座,大大小小几个孩子站在屋里,大多因为不知发生了什么而有些懵,只有阿礼明显面色不好看。

孟君淮平了平息:“阿礼,方才那些话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说妹妹?你解释解释。”

“她太爱告状了!特别讨厌!”阿礼张口就是声讨,说得兰婧眼眶登时又一红。玉引赶紧把她揽到身边哄,看着阿礼也严肃了几分:“不能这么说自家人。兰婧怎么惹你不高兴了,你把原委细细说来。”

阿礼鼓鼓嘴,到底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

他说,兰婧什么都要告诉长辈,说好了是秘密的事情她也还是会往外说,一点信用都不讲。

最近的一次,还害他和阿祺连带尤则明、尤则旭两个表哥都被打了手心,年纪最长的尤则旭尤其惨,手肿了得有小半个月,回尤家休息时还又挨了顿板子。

原因是这样的:前阵子又是过年又是太上皇离世,事情太多,几个孩子就都有些心浮气躁,读书读得不扎实。那范进这个当先生的必须尽职尽责地管,于是很严肃地给几个孩子都加了功课。

府里的孩子原没有太不懂事的,乖乖的该写就写、该背就背,结果,兰婧有一天不知是走神了还是听错了,范先生交代背一篇功课…她错背了另一篇。

第二天她就跟范先生解释说不是没用功,是背错了。可是,功课没完成还是没完成啊,范先生还是打了她手心儿。

于是兰婧的兄弟姐妹们不高兴了。

用阿祺的话说,他们觉得范先生也太刻板了。兰婧并不是贪玩不好好念书啊,只是背错了篇目而已,她背下来的那篇也背得挺好啊!

所以几个男孩子一商量,撸袖子替兰婧出了口恶气!

也没干什么别的,就是把范先生的椅子腿锯了一条,又小心翼翼地堆好、搁好,乍一看看不出来,范先生一坐摔一屁墩儿。

然后他们谁也不承认是自己干的,这事儿就不了了之。

没想到兰婧把他们给捅出去了。

兰婧当天下午就跟乔氏说,他们把范先生的椅子给锯了。乔氏到底位份低,虽然并不是个刻板的人,也不敢蛮这种“欺师”的事。

她就想,不至于闹大,但至少应该让尤侧妃知道?

乔氏就去东院走了一趟,尤侧妃就把院子里几个男孩子全罚了一遍,还让出主意的阿礼必须去跟范先生道歉。

至于尤则旭回家又挨顿板子,也还是因为这事。尤家觉得阿礼多大你多大啊?他们恶作剧你也跟着折腾?去王府还不知道有点分寸,你就欠揍!

所以这群男孩子有一个算一个都受了皮肉之苦。

完事之后他们一打听原委,都气蒙了。

——哦,我们为了兰婧去算计先生,结果是兰婧把我们卖了?!

是以阿礼打从那会儿就看兰婧不顺眼,觉得以后有什么事都不能告诉她,不然他们不知道还会吃多少哑巴亏!

阿礼一说完,孟君淮就拍了桌子:“你还敢锯先生椅子腿!你是找揍啊你!”

“…爷,这事儿侧妃罚过了。”玉引边说边递眼色把他劝住——锯椅子腿这事儿罚过了,这篇就算翻过去了好吗,现下的问题是几个孩子之间的矛盾!

大大小小一起排挤一个,这个问题显然比较糟糕。

玉引想了想,就跟阿礼阿祺说先回东院歇着,晚膳时再过来,她跟他们说说话。

她打算用晚上前的这段时间让和婧先跟兰婧说说,让她别光顾着难过,日后要学会如何与人相处。然后等阿礼他们再来,阿礼承认恶作剧的事儿是他们不对,兰婧再道个歉说自己不是故意告状的,这就皆大欢喜了嘛!

结果事与愿违。

阿礼和阿祺前脚刚走,和婧就拽着谢晟说一起去西屋读书。而让玉引皱眉的,是和婧在离开之前,很不高兴地瞪了兰婧一眼!

“…”玉引和孟君淮相视一望,只得喊来凝脂,让她先陪兰婧,二人进西屋去问和婧的话。

孰料他们刚阖上门,和婧就先说话了:“母妃您别让我哄兰婧,我也不喜欢她!”

“和婧。”玉引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你怎么也这么说,你是大姐姐啊。”

“可那件事就是兰婧不对啊!”和婧张口反驳,“她这叫…这叫背信弃义!过河拆桥!卸磨杀…”

她说到这儿停住了,觉得阿礼不是驴。

于是她换了个词:“鸟尽弓藏!”

“嗯,看来书读得不错。”孟君淮一拍她额头,“那你说说,阿礼他们锯先生的椅子,对吗?”

“这是两件事!”和婧算得特明白,“阿礼他们锯先生的椅子不对,尤母妃罚他们了。兰婧这么做也不对,我们就可以不理她!”

哎你个小丫头还挺会说…

孟君淮和玉引交换了一下神色,他在感慨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她则在想,看来在这件事上,他们和孩子们的想法不同。

在他们看来,兰婧的做法不算错,因为在他们的角度上,他们觉得自己是长辈,自然应该知道他们的各种事。兰婧告诉他们不算错,如果故意隐瞒才是错。

但对孩子们来说,他们会有一种单纯、直接的“义气”,会觉得兰婧这样就是叛徒!就不喜欢兰婧!

——这么想好像也能理解。

玉引一时间便也不知道该说谁好,让她说兰婧吧,她怕说得兰婧日后都会有意欺瞒他们;可若说阿礼呢…她又觉得阿礼现在这个想护弟弟妹妹们的态度也很值得珍惜,不能让他觉得这样是错的,以后只为自己想。

二人回房后认真地打了个商量,最终,是孟君淮去教阿礼阿祺,她负责开解兰婧。

他跟阿礼阿祺说:“你们要护姐妹是对的,但是不尊师长在哪儿都是错的。你们觉得先生不该罚兰婧,你们可有跟他好好说?他若不听,你们还可以跟父王母妃说啊,为什么要背地里使坏?”

俩孩子若有所思地听着,他又道:“背地里使坏是不光彩的做法,是小人之为,君子不能这么做。”

阿礼阿祺一听这话,就觉得这很严重了…!

他们便保证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有话好好说!实在不行,也得先君子后小人!

玉引跟兰婧说的,则是她把这些事告诉长辈虽然没错,但在任何事上,假如向别人承诺了不往外说,就一定要保守秘密。

兰婧听完想了想,皱眉:“那如果瞒住这件事是错的呢?”

“那你可以选择不答应保密。”玉引道,“你看,比如这件事,哥哥跟你说让你保密,但没逼你保密。你如果想着要告诉你乔母妃,大可直接告诉哥哥这件事你会说出去,你想想是不是?”

如果兰婧直接这样说了,阿礼或许还不会那么做了呢。

“你觉得不该有事瞒我们,可你这样骗哥哥也是不对的。”玉引捏捏她的小手,“所以,你哥哥的错,我们会说他,但你把他卖了的事,你必须跟他赔不是,知道吗?”

“哦…”兰婧好像有点小委屈,细细想了之后还是点了头,“好,我去跟哥哥赔不是。”

晚上,夫妻二人躺在榻上,想着这事都百感交集。

沉默了好一会儿,孟君淮叹了口气:“给你添麻烦了。”

“…”玉引斜眼瞪他,“都老夫老妻了你跟我说这个?”

孟君淮:“…”

他被“老夫老妻”这词逗笑,翻身拢住她,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你怀着孕还要为这些操心,是侧妃她们没尽到责。”

玉引思忖了会儿:“这事我觉得也不全怪侧妃。”

她认真地看着他:“人多了,就会有矛盾,大人小孩都一样,也未必就有个谁对谁错。阿礼兰婧因为是侧妃院子里的,所以你觉得全怪侧妃,可说实在的…肚子里这个出来,日后跟阿祚阿祐两个亲哥哥也未必就不吵架。”

这是真话,她都为阿祚阿祐拉过好多回架了,现下已做好了来日给三个小孩拉架的准备,这都没什么稀奇。

在另几个孩子的问题上,只有兰婧的性子格外让人担心些,其他也都还好,几个都不是坏孩子。

她将他的手牵到小腹上,让他摸了摸还没降生的孩子,温声劝道:“所以啊…你别觉得这是什么麻烦,也别觉得对不住谁。咱就好好教他们,至于日后究竟成什么样,也是儿孙自有儿孙福的事。”

他的眉心忽地一跳。

“怎么了?”玉引注意到他眼底突然沁出的冷意,但并不怕,知道这肯定不是冲着自己的。

须臾,孟君淮又一叹,搭在她小腹上的手温柔地划着:“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明天一早,老十就要离京守皇陵去了。”

玉引听到“老十”这两个字顿时也冷了脸,想到上回他算计几个孩子的事,她真是对这个人一点好印象都没有,几次都是因为想着佛祖在上,才没允许自己在心里恶语咒他。

好在,他也不是要跟她说什么感慨兄弟情分的话,他只是说:“老十府里那个柳氏,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几天免不了要各府走动。你若不想见,就提前吩咐门房,压根别让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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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胎动

纵使有孟君淮的提醒在前,玉引也没想到老十第二天一早离京,柳氏下午就来了。

连封帖子都没提前递。

她也懒得寻理由,直接说不见人。没想到,柳氏吃了几天闭门羹之后,就换做直接求见孟君淮了。

玉引听珊瑚这么说时都有些傻眼:“她一个女眷,求见王爷?还嫌自己府里麻烦不够多?”

“奴婢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珊瑚说得直皱眉,“只听说跟好几个府都是这么带的话。不过,旁的府也没有哪位爷见她,咱们王爷肯定也不见呗。”

话是这么说,但又过了两天玉引发现,柳氏好像赖他们逸亲王府赖得格外狠些。

——没什么别的原因,就一条,离得近。

她每天早上用完早膳听到的第一个消息绝对是柳氏求见,她会回说不见,然后一会儿就又会听人禀话说,柳氏求见王爷。

多烦人呐!

要不是身份放在这儿,玉引真想学学市井泼妇的模样,推门出去把她骂走。老实说,就是市井泼妇也没有被拒之门外这么多回还腆着脸非得往上凑的,老十这是一家子都不要脸吗?!

这天柳氏再说求见孟君淮的时候,孟君淮正照例考谢晟的功课。

他回回都得把谢晟考得额上冒冷汗才算完,一来是总习惯性地跟谢晟不对付,二来么,他也确实怕和婧日后受委屈。

——要说谢晟对和婧不好,那目下看来是不至于,但是他单是对和婧好,并不意味着她就没有委屈受,他争气有本事也是很要紧的。

所以孟君淮确实对谢晟苛刻了些,弄得谢晟一点都不敢松劲儿。

眼下,谢晟的文章刚背到一半,被进来的杨恩禄打断,一听居然是别的府的王妃过来求见,谢晟一时有点奇怪,但还是没多问,只一揖:“殿下您忙,我去把后半篇默写下来拿给您看。”

“不用。”孟君淮眼都未抬,“你背你的,这人我不见。”

但杨恩禄擦了把冷汗:“爷…”

孟君淮瞧过去,他躬身说:“今儿个…柳氏是带着府里的小公子来的,说是非见您或王妃不可,若见不着,她就把孩子撂这儿。”

嚯…

孟君淮听得脑仁儿都疼,心说有这么当娘的吗?

他紧皱着眉头闷了会儿:“不见。你去跟她说,她要是真敢把孩子撂这儿,丢了我可不管,到时候她自己跟老十交代去。”

杨恩禄迟疑着不太敢这么回话,谢晟想了想:“殿下,要不我去吧。”

孟君淮一怔,抬眸看向眼前这个还有几分稚气的男孩,掂量了会儿,笑道:“也好,去吧。”

片刻后,谢晟出现在了府门口。但他压根没打算请外头的母子俩进去,自己出了府门,就让下人关门。

柳氏瞧了瞧出来的这个,只觉得气度不凡,但一算年纪又知道逸亲王府里没有这么大的儿子,就蹙眉道:“这位公子是…”

“在下谢晟,见过十皇子妃。”谢晟这么一张口,柳氏的脸色就白了。

孟君泓被削了爵,她便不能被称“王妃”了。可这“十皇子妃”的称号又实在让人臊得慌,按理来说皇帝的儿子叫皇子,目下唯一的“皇子”,是当今圣上的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