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二人都沉默了一阵。

他们好像从不曾把孩子视作什么负担,其实也确实算不上“负担”。他们不必像寻常百姓家那样担心多添一个孩子就会面临吃不饱饭的问题,孩子们都是从生下来就有朝廷的例银的,就算没有,单是他亲王的例,再添十个孩子都不是问题。

只是现下,他们突然都有那么点念头,觉得要是没有孩子就好了。

那样他们能一起做很多事。比如…趁着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天南海北的走一走,那多好?

孟君淮驭着马叹了口气,低头看看倚在自己怀里的人,怎么想都觉得还是对不住她,不管她在不在意。

她真的是从嫁进来就在为孩子操心。相较之下,和她同龄的祝氏嫁了十二弟,两个人无忧无虑地柔情蜜意了起码大半年。

可在他看来,祝氏哪有她好啊?他觉得她真是委屈大了。

“我这趟走多久,来日就抽多长时间只带你一个人出门去玩。”他忽地道。

玉引被他突然严肃下来的口吻弄得一怔,抬头看看,果然神情也很郑重。

他深吸了口气,又说:“我发誓。到时候孩子也大了,咱就把他们都搁下,放心地四处走一走。”

“别,哪能扔下他们呢…”玉引脱口而出的拒绝。说完之后想了想,居然很有点期待?

随着孟君淮离开,整个逸亲王府一下子清净了大半。

这并不只是感觉上的“清净”,是真的清净,主要是来拜访的人少了许多。各府如有精于交际的女眷还能来玉引这儿走动走动,若没有,男眷就只好止步了。

玉引自是喜欢这样的清净的。公事上清净了,私事上,她就可以跟孩子们热闹去了。

阿礼阿祺最近都往正院来得很勤,她起初还担心尤氏会不会不高兴,后来听阿礼说是尤氏让他们常来。她虽有疑惑但也没多去追问,毕竟她是嫡母嘛,府里的孩子常往她这儿来是应该的,她非得问个具体情由,倒显得小心眼。

玉引就时常把谢晟也叫进来,对外自是说让他来陪陪弟弟们,其实当然还是为了和婧。

但男孩子们也都喜欢谢晟,跟和婧一起喊他“阿晟哥哥”。直至谢晟第五六回来时,阿礼进玉引房里喝茶,随口跟珊瑚说:“给姐夫端一盏去,他教我们射箭,很累的!”

玉引听言愣了会儿:“你叫他什么…?”

“…他让我们这么叫的!”阿礼望着她,迟疑道,“不该这么叫吗?那我们改!”

玉引斟酌之后跟阿礼说没事,就这么叫吧。但是只限私底下这样叫,在其他人面前不能提。

阿礼应了话就又蹦蹦跳跳地出去玩了,玉引自己在屋里又懵了会儿后笑出来,喊来琉璃:“赶紧备纸笔,我给王爷写封信。”

她立刻把这事写了下来,边写边想象孟君淮开了得是怎样的反应。他肯定气坏了,自己出门在外,准女婿哄着儿子喊他姐夫?这叫趁火打劫!

玉引就边写边乐,存着使坏的心思告了状之后,还在后头像模像样地劝他说:“你别生气啊,小孩子玩闹而已。”

“再说,你就是生气…现在你也管不到他啊!”

然则过了三四天,她就收到了回信。

这封信没开头没寒暄,上来第一句就是:“让谢晟那小子把《资治通鉴》全篇抄一遍,年底之前必要送来给我。”

玉引:“…”

她心说坏了,这回可真是对不起谢晟了。

再往下读,接下来则直接换了话题。

孟君淮说:“查出端倪,正赶回京觐见。没空另行禀奏,你速进宫回禀一声,我进京直接入宫。”

她正心弦一提,又看到下一句是:“去乾清宫禀,莫与皇嫂多提。”

再下面的一行字迹隐有不同,好像是迟疑了一会儿才又写下去的:“劳你兄长准备与我一道离京,人手不够,需他相助。”

三句话加起来,显而易见的隐情触得玉引心惊胆寒。她凝睇着信纸愣了一会儿,放下信便往外去。

“娘子?”正往屋里走的珊瑚一愣,“您要出门…?”

“我要进宫一趟,备车。”玉引边说着边跨出了院门。

然则她脚下又一定,想了想,改了口:“不,备马。”

她就又往前走去了,院子里,赵成瑞直接傻在那儿:“王妃会骑马?”

被玉引弄得也有点发怔的珊瑚在他的话里回过神来,一白他:“别废话,备马。”

作者有话要说:~\(≧▽≦)/~还记得阿箫之前的《御膳房的小娘子》么?

给爱看美食文的姑凉们推荐篇新文,好友酸笋鸡皮汤写的《美食萌主》

喜欢美食文的菇凉去看看吧~~御膳房那篇开头的那碗酸笋鸡皮汤就是因为她才写的,嘻嘻嘻嘻~

 

【文案】

美团外卖上的小饭馆开张送餐的第一天,米露在家门口捡到一位失忆男青年,本想着收留他当个快递小哥用,却意外地发现男青年具有绝对味觉。

小笼包!醉蟹脚!紫薯球!麻辣鸭脖!十三香小龙虾!

男主女联手从零开始大杀四方创建美食帝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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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伤病

乾清宫侧殿。乐文小说 章节更新最快

皇长子喝完了一碗药后搁下药碗,看向皇帝:“父皇。”

坐在榻边怔神的皇帝回看过去,皇长子道:“儿臣这两日觉得好些了,就…不住在乾清宫了吧。不然父皇见了总是忧心,母后也一日几趟的跑,儿臣觉得…”

“见不着你,朕就不忧心了吗?”皇帝截断了他的话,叹了口气,“你就安心住在这儿。父皇母后怎么样,你不必操心。”

皇长子张口想争辩,看了眼父皇的神色,又把话咽了回去。默了会儿,道:“儿臣不孝。”

皇帝神色黯淡地摇头:“生老病死都非凡人能左右,不是你的错。”他边说边端起桌上的一叠芝麻酥糖,示意皇长子吃一块。待得皇长子拿了,皇帝将碟子放回桌上,又勉强地笑了笑,“你就好好养着,不就是晕过去几次?也未必就是什么大病。等你病好了,给你好好办了大婚,各府都有贵女等着,到时喜欢哪家的姑娘,你自己做主。”

“嗯。”皇长子应了一声,心里闷得厉害。

其实单从大婚推后这一事,他也知道自己的病必是不好治的。因为早就有朝臣提过,说或许该照旧把婚事办了,算冲冲喜,可父皇没答应。

他偶然听到过身边的宦官私底下嚼舌根,说这大概是怕皇子妃嫁进来就守寡。

这话他自然不爱听,但也觉得,这样才是对的。他也不想京里的哪个贵女嫁给他就守寡,嫁进宗室的人想改嫁,又没有民间那么容易。

父子间沉默了须臾,皇长子强自一笑:“父皇您去忙您的吧。一会儿…一会儿瑜婧要过来,说功课里有几处不懂的地方,想让我给她讲讲。”

“她是想跟你说说下嫁的事吧。”皇帝直截了当,皇长子微愣。

皇帝苦笑:“那天给她挑的驸马,她不喜欢,父皇知道。你们两个都太懂事,有话偏爱自己闷着…其实不用这样。”他握了握儿子的手,“一会儿她来,你就跟她说这事没定,她若自己有喜欢的人,可以来跟朕说;若一时没有,朕也不急着把她嫁出去。”

皇长子点点头应了,皇帝给他盖好了被子,便起身往正殿去:“朕去看会儿折子,你歇着。”

侧殿并不大,几步的工夫,皇帝便已出了殿门。正要往正殿走,眼见一宦官疾步跑来就停了脚,皱眉道:“怎么这么慌?”

“皇上…”那宦官赶忙也停了。他急得都没注意到皇帝已然走了出来,还道人仍在殿里,这话心呼好悬,吓得一身冷汗。

他躬着身禀道:“逸、逸亲王妃进宫来了,来得很急。”

皇帝一愣,只问:“是要见皇后还是定太妃?”

“都不是…”那宦官的目光盯着地面,“王妃说要见您,说有要事,还说…失礼之处,请您恕罪。”

皇帝便不由自主地在猜是不是六弟那边有了进展?没做多想,当即吩咐请人进来,待得人到了跟前,才被这“失礼之处”弄得皱眉。

玉引一条茶绿色的裙子褶皱不堪,裙襕处被尘土染得都看不见花纹了,发髻也微见凌乱,鬓发被汗水贴在脸上,黑而细的一条。

“王妃你这是…”皇帝睇着她。

玉引跪地一拜:“皇上恕罪,妾身接了王爷的信,拿不准有多严重,只好赶紧赶过来…骑马来的。”

皇帝:“…”

一命妇,自己骑马进宫?没听说过。

他就让玉引把信呈上来,玉引想起身却发觉身上酸得像要散架,腿也不听使唤,只得直接将信交给过来接信的宦官。

皇帝边道了句“扶王妃坐”边拆了信,从头至尾认真读了一遍,心里却犯嘀咕——六弟这信,怎么写得不清不楚的?

从信中的措辞及要求里,能看出确实很急,但究竟有什么急事,他愣是半句也没说。

而且开头还说了两句家事。这不是捣乱吗?真有急事倒是说个明白啊,或者直接让人将信送到宫里啊?

皇帝疑惑地看向玉引,刚缓过气儿来的玉引颔首解释道:“妾身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看王爷信里说得急,掐指一算信在路上又耽搁了几日…觉着或许今明两日王爷便该到了,所以急着赶过来禀给皇上。”

玉引说着,起身一福:“看王爷这意思,是要禀事之后再立刻带人离京。妾身想,如若王爷来时有别的大人正觐见、又或是夜里…”

皇帝听到这儿,可算明白她为什么急得连仪态都不顾了。

他当即吩咐了下去:“逸亲王若觐见,随时请进来。如是夜里,也随时把朕喊起来。”

玉引松了口气,却显然并没有告退的意思。

皇帝眉头微蹙:“王妃还有事?”

“皇上,妾身能不能…”玉引为这个私念而窘迫,又实在压制不住这个念头,迟疑了半晌,闷声道,“妾身能不能在宫里等一等王爷?瞧信里的意思,他大抵是没时间回府的,妾身很有些时日没见他了。”

皇帝:“…”

他捂着嘴轻咳了一声,觉得后槽牙酸的慌。

六弟跟这位王妃的感情,他大致知道一点儿——这俩人刚成婚不久的时候,他有一回去逸郡王府,想到书房里坐坐、喝杯茶都不行,就是因为这王妃在书房里睡着。

啧,六弟白日里在书房忙他的事,都要把王妃搁在身边,这是多腻歪?

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俩人的孩子都挺大的了吧?对,是挺大的了,都请封世子了!

这两口子怎么还这样!

皇帝心里头哭笑不得,瞟了眼玉引,跟她说:“王妃先去陪陪定太妃吧,该收拾的收拾妥当再过来。六弟再快,估计一时半刻也到不了。”

哦…

玉引乖乖地福身告退,依言去向定太妃问安。

皇帝的意思她听明白了,是让她更衣梳洗之后再回来。她这副样子待在乾清宫里,确实不太合适。

而且她也不想以这个样子见孟君淮。

他们都近两个月没见面了,她才不想让他看见她脏兮兮的。

京城北郊,快马直驰向城门,烟尘席卷中传出一阵咳嗽,即有锦衣卫喊道:“等等,停一下!”

喊话那人说着说罢就下了马,疾步踏上马车,揭开帘子询问:“殿下,您…”

“没事。”孟君淮抬了抬眼皮,蹙眉说,“则旭,你别总叫人停,会误大事。”

“您歇一歇吧!”劝话的人显有些急,“咱就是慢一些,天明之前也必定入京了。”

“不,天黑之前必须入京。”孟君淮倚着身后的靠垫缓了口气,跟他说,“你不用担心,进了宫皇上自会传御医来看我,到时我便多歇一歇。你可以先回府看看你姑母,或者去谢家跟你师父回个话。只一样,若王妃问你什么,你不许跟她说这事。”

孟君淮说着又一阵咳嗽,腹部的伤口被震得厉害,他捂着缓了会儿,信念一时有些动摇,却到底忍住了没松口。

他们是在去山东的途中遭了夜袭,锦衣卫伤了好几个人,他被一剑刺中腹部,到现在伤都没好。

原本,他们以为那只是山匪,后来却意外地发现几个杀手都是宦官。

孟君淮的头一个念头,便是这件事十有八|九与皇长子的病有关,否则他们暗杀他一个亲王干什么?他就想赶紧将此事禀进宫去,却没想到自那日开始,暗杀接二连三。

对方显然掌握了他们的动向。如是这样,差人送信进宫便也不会太顺利。

孟君淮苦恼了两日,后来发现家书来往正常,便猜是对方不愿让京里察觉异样,所以不敢断他与府中的书信往来。

所以他虽不想让玉引知道这些事,也只得借她的手去传这个话。

他想,现下事情该是禀进宫了吧。皇兄能赶紧得空见他就好,见完之后他立刻走,决不在京里多留,决不让她知道他受伤了的事。

尤则旭看他坚持便也没别的法子,只得上马继续赶路。一行人半刻不停地往京城赶,进了城门又半刻不停地往皇宫赶。到宫门口时,刚好听见子时的钟声。

早有宫人候在那里,见他们来了,有两个疾奔向乾清宫禀话,另几个看见孟君淮时一惊:“殿下?!”

他们赶紧七手八脚地扶住他,又喊来了煖轿扶他上去,接着便也往乾清宫去。

乾清宫中,玉引等孟君淮等得魂不守舍。

她总时不时往殿外看,好像多看一眼就能早一点见到他似的,弄得殿里候着的宫女都忍不住想笑。

后来,端柔公主孟瑜婧来了,去陪皇长子说了会儿话后就过来陪她,见她总往外看,端柔公主便说:“婶婶,我那儿有个望远镜,是西洋人送来的,拿来给您用用?”

被这么个小姑娘打趣,玉引一下子脸红得都不行了。

现下,她终于听说他带着人进了宫。

她不好直接去殿门口等,因为他肯定要先进去见皇帝,她坐也坐不住,就在侧殿里踱来踱去地打转。

好像又等了好久,玉引听到了脚步声。

是锦衣卫的靴子踏出的声音,人似乎不少,正一起往这边来。

而后,她突然听到了一阵猛烈的咳嗽。咳声中,有人惊呼:“殿下!”

“没事…”孟君淮摆摆手继续往里走,乍见有人从侧殿冲出来又一停。

然后他便这样怔住了,望着站在门边面色发白的人,一下子手足无措。

玉引也怔住了,她只是怕他有什么不妥于是忍不住跑出来看看,却没想到他是这样被人扶进来,而且腹部有一处很明显的伤,现在还在往外渗着血。

“君淮…”她连声音都发了虚,宫女怕她出事,赶忙上前将她扶住,轻轻道:“王妃,您别急。”

孟君淮又滞了会儿,挥手让随来的锦衣卫都退远些,独自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我没事。”

她的手凉得太厉害,被他的温度包裹时不禁一栗。

下一瞬,他只觉胸口被人一撞,然后撞进来的人就情绪爆发般地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他们以为那只是山匪,后来却意外地发现几个杀手都是宦官。

阿箫:Σ( ° △ °|||)︴等等?孟君淮你解释解释你们怎么“意外发现”他们是宦官的?你们谁把他们扒了?

孟君淮:……………你自己写的文你装什么无辜啊!!!不是该你跟读者解释吗!!!!

阿箫:_(:з」∠)_是这样吗?该我解释?

孟君淮:你快解释!!!!!!

阿箫:_(:з」∠)_哦,其实脑补的是,看到了腰牌,而已。

孟君淮:(╯‵□′)╯︵┻━┻所以你刚才瞎给自己加什么戏!

阿箫:_(:з」∠)_没什么,嫉妒杨公公在小剧场的知名度,想把主场抢回来而已,谁还不是小公举啊

杨恩禄:………跟我有什么关系???

第124章 排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