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

鸳儿愣了愣,她竟睡了一整日?自己怎的都不知道?

正愣着,王爷已经唤人送进粥水,竟自己接了端到了床边。

见王爷抬手将自己揽起,身上无力,只好靠在他怀里头,心中却颇为不安,忙抬手要接那碗:“哪里能劳动王爷?我自己来吧。”

“你身上无力,哪里吃得了?”王爷左手拿碗,右手捉了鸳儿双手,按里被里,这才抬手盛起一勺,轻吹着,送到嘴边儿。

鸳儿心下别扭,只觉着脸上发红,见勺子送到,只好张口吃了。

将将吃了小半碗,便再吃不下了,王爷放了碗,抬手又轻手将鸳儿放倒,这才拉了被子于她盖上,靠在床边轻声问道:“身上可冷?”

冷?适才靠在他怀里,只觉着冒汗了,哪里觉出冷来?

鸳儿忙摇了摇头,忽又想起,自己现下病了,哪能还在大帐中呆着,莫再把王爷传上了!

“王爷…莫要再把您传了…我还是搬出这帐吧?”

王爷双眼一敛,脸上一寒:“搬?你欲搬去哪里?”

鸳儿愣了下,垂眼不敢瞧他:“现下天冷,您是主帅,再把您传上,鸳儿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莫要胡说。”王爷将被角再掖了掖,方道,“莫说你这不过是偶染风寒,便是那时疫,爷也断不能让你现下搬出去。这军中上下,有哪一处还有爷这里暖和?好生歇着,莫再乱想。”

听他这般说着,鸳儿才抬眼向他瞧去,正看着那双眸子宛若深潭,正盯着自己的脸上,不由得心中一颤,脸上也不禁红了,忙又垂眼闭目,不敢乱想。

用过晚膳,见再没旁事,王爷这才转回屏风后头,见那丫头还睡着,便又退了出来,命小喜子二人多备上两个汤婆子,这才又转了回去。

鸳儿睡了将将一日,这会儿又醒了过来,见王爷进来,便道:“王爷,今日…那腿…”

“今儿个不必了。”王爷几步行到床边,一摆长衫坐在床边,抬手向她额上摸去,“还是发热。”思索了下,方又叹道,“应是昨儿晚上带你出去那会儿害的。”

“与王爷无关,不过是在里面呆得久了,自己身子弱罢了。”鸳儿笑了笑,谁总成日闷在屋儿里久了,那身子骨能好得了的?现下若非是因人在营中出行不便,便是前两年在王府中时,自己也是日日出门儿的,哪里就娇贵成这样?

王爷手按在她额上,听她这话微微一顿,随即嘴角挑起一丝笑来:“待这回这仗打完了,爷日日带你出去玩儿,可好?”

日日?

鸳儿心里一阵翻腾,不过是见自己病着、安慰之语罢了,他堂堂一个王爷,便是日后娶了正妃,也不能日日带着出去游玩,何况自己?

见鸳儿不做声,王爷眼中微闪,收手回来,正听着外头小喜子报,说汤婆子已经备好了,这才起身过去取来。

拿着巾子将那两个汤婆子裹了,王爷这才塞进鸳儿被中。

“脚边一个,怀里再抱一个,可好些?”

鸳儿这会儿身上正发着冷,只觉着脚边怀里虽暖,可身上旁处却偏偏有些冷。可身上那被子、皮子盖了二三层,若还要,未免矫情。再说,这被盖得太多了,睡时翻身不易,便摇摇头。

王爷自掀了自己那被子,靠在鸳儿身边睡下。

夜深人静,外头那雪停未停尚且未知,却又起了风,呼呼吹着。

王爷躺在床上,耳中只听着外头查巡那兵卒脚步声声,夹杂在那阵阵北风之中,忽觉着身边那小人不时动上一动,先是缩成了一团,后又似在拿脚勾着什么一般。

“怎的了?睡不着?”

鸳儿睡时觉着冷,先是缩成了一团,可脚边那汤婆子放得低了些,现下又觉着脚冷,只想伸脚把那汤婆子勾上来些,却不想倒扰了身边儿的王爷。

“没…就、就是汤婆子有些低了。”

王爷轻声一笑:“你现下病着,缺了什么,想要什么便告诉爷…早些养好,爷还等着你伺候呢。”说着,便起身伸手进去,摸到那汤婆子,向上推了推,再一抬手,正碰着她那右足。

“怎的这般冷?”王爷一愣,抬手又往她小腿上摸去,鸳儿一惊,身上一抖,哪敢动弹?

手下那人衣着单薄,自能摸出身子有些发寒,王爷愣了愣,皱眉躺了回去,微一思索,忽将自己身上最外头那床被叠在鸳儿身上,又撩开她那被角,自己也钻了进去。

“王、王爷!”鸳儿一惊,吓得身上绷了起来。

“可还冷?”王爷一把将这丫头捞到怀里,胸口紧贴着她那纤细腰背,胳膊环在她腰上,揽得死死的。

“王爷,这可使不得。”鸳儿只觉着自己脸上发烫,挨着王爷身子那面儿更是不得劲得很。

“既是爷让你病的,自要爷帮你暖着…”王爷那口鼻正贴在鸳儿颈后,吐出来的热气儿更是让人吃不消,“好生睡下,待这冬日过了的。”

冬…冬日过了的?莫非他要抱自己一冬不成?!

鸳儿心中打鼓,背后那人却再不说话儿,也不知是睡了还是醒着的,只好僵着个身子,硬梆梆的睡在他怀里,不多时,头上阵阵晕着,连带着人也困顿了,迷迷糊糊便睡着了。

莫说,背后多了个人,且又是个火力十足的,显是比那越抱越冷的汤婆子要好使得多。

睡了一夜,直到早上,鸳儿非旦觉着冷,反倒热出了一身汗来,人醒时,自己那头正抵在王爷下巴,靠着他那胸口。

睁开眼,见着这番情景,忙把头向后挪着,这一抬头,正见王爷那里已是睡了,正低头瞧向自己,不禁脸红了。

见她脸红,王爷轻笑了下,抬手摸向额头:“好些了?”

“嗯…夜里似是出汗了,莫污王爷的衣裳,我去取些更换的给您。”说着,便想起身。

王爷见她病着竟还想起身去取自己衣物,不禁一时失笑,右臂再揽回她身上,将她按了回去,左臂搂着她那肩膀道:“莫非离了你,爷连衣裳都不会找了不成?”

鸳儿心里尴尬,也不抬头,只在那儿窝着,心中暗道:会找平素怎的不自己找?哪日不是我拿出来伺候你穿的?

“这几日便好生歇着,莫要再落下病根儿。”说着,右手轻在她肩头拍着,一下下的,似在思索着什么一般,“嗯…那药虽苦了些,也是要喝的。”

耳听着这王爷在那儿说着,鸳儿心头一阵纳罕,这哪里还似平日那冷冰冰的阎王?倒像是个唠叨的老妈子似的…想着,便抬头瞧了一眼。

王爷那里正说着,见她向自己瞧来,顿时停了口,亦向她瞧去。见那双清亮亮的眼睛正看着自己,不由得心中一软,双眼微微敛了敛,抬手便想向她脸上摸去,手到半路,忽又一顿,转而拢了拢散在脸颊边儿上的头发。

“一日未通过头发,怪腻烦的吧?”说着,便反手摸向床头平素收物使的小匣子,取了把梳子来。

见王爷拿着那梳子竟向自己头上梳来,鸳儿更是一惊,忙道:“王爷,我自己来便好。”

王爷避过她那手,只道:“本王…咳,还从未试过…你好生歇着便是,不得多言!”说到后头,那声中带着丝凛冽,可听着却不似平日间那般吓人。

第39章 战事

见王爷如此说,鸳儿只得乖乖窝着,任他一下下轻轻拢过自己那头发,心中疑虑不已。上辈子时,自己喜欢给买来那娃娃梳头做衣裳…莫非这王爷自小没娃娃,将自己视做玩具了不成?

通了发,外头方传来小喜子二人叫早儿的声音,王爷这才放了梳子,揉声在她耳边轻道:“好生歇着,想吃什么只管告诉爷…现下虽不大便宜,到底不能委屈了你。”

鸳儿忙摇头道:“哪里就委屈了?病着,哪有什么胃口?昨儿那粥就很好了。”

“呵,不值什么,若有想要的,只告诉了我便是。”说着,便自己起了身,也未曾招呼小喜子二人进来伺候。鸳儿在一边瞧着,果见他件件衣裳都穿得戴得…行动利落得紧!平素便是不用人伺候定也无妨!

心中先是微气,随又泄了气,到底是位王爷,哪能真没个人伺候呢?若他当真事事亲为便可,自己这差事自也不用当了。

小喜子二人早打了滚热的水来,听了王爷吩咐,忙取了进来。王爷净了脸,又取了块干净布子,浸了温热的水,转身送到床边儿与鸳儿净脸。

小喜子跟小德子不敢抬头直视,倒也偷偷低着头悄悄瞄了两眼,自又对着偷笑了下,自然不敢让王爷瞧见。

待王爷到前面用早膳时,小德子方低声道:“王爷,这是今儿早上咱们府里带来那钟厨子特备上的,开胃得紧。小的想着,鸳儿姑娘这几日病着,拿这个小菜儿就着稀饭吃应是正好,便单留了一小碟出来,您看可好?”

王爷斜眼瞧去,取了一点尝尝,酸甜清脆倒是可口,方点了点头。

小喜子笑道:“王爷,粥已熬好了,可是现下给鸳儿姑娘送进去?”

王爷执箸那手微顿了下,道:“先放着吧。”

二人忙同声应道:“是。”

这位爷倒真真护食得很,那位一这病下,旁人竟连半面儿也别想瞧着,只差揣到怀里当宝似的藏着了。

用罢了饭,王爷果自己取着那粥并小菜进了屏风里头,小喜子二人在前头收拾着,小德子轻声道:“爷显是未吃好便急着进去了,可要留些?”

小喜子点头道:“留下那碟子卷子并小菜,放在炉火边儿上,爷若是饿了倒可垫垫。”

鸳儿那里正合眼倒着,忽觉王爷又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粥菜,忙半坐了起来。

“靠在边儿上便是,莫要起来,看再冷着。”将那粥菜放好,又取了件衣裳披在她背后,王爷便想取勺再似头日那般的喂着。

鸳儿忙道:

“睡了一整日,今儿已好多了,能拿的动。”

王爷双眼微敛,到底没强求,只把碗筷递去,自己坐在床边瞧着她。

这里吃饭,那里瞧着…鸳儿一身不自在,却也不敢多说,只忙忙的吃了,倒比头日多吃了半碗,便好了。

刚收了碗筷,外头小德子便取了药来,王爷又起身把那碗筷拿去,又把药端了进来。

一位王爷,竟跟个丫头似的这般端碗拿药的。鸳儿这一整日皆提心吊胆的,直到晚上睡时,待那王爷再进了自己被、揽着自己睡时,哪里又敢多说什么?生怕再惹他气恼了。

又觉着,莫非是这王爷难得能照顾一回人,应是把自己当成个玩意儿了吧?

可人贴在他那宽阔温暖的怀里头,虽病着,可到底止不住心里头阵阵旖旎,只觉着身上发烧,只想快些睡着了什么都不知了才好。

怀里抱着那小人儿,到底一时睡不着,见她躺的也不安稳,便没事找话道:“这几天好生歇着,前两日府里送来些衣裳等物,皆是补好的,很不必你日日这般忙着,把病养好了比那些都强。”

鸳儿轻点了下头,只觉着身边那人又朝自己靠了靠,几是贴在身边似的,忍不住开口叫了声“王爷”。

“嗯?”王爷轻声应着,在她头顶轻道,“怎的了?”

张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脑中一阵阵的迷糊,明知不妥当,到底不忍心叫他出去,且这两日…偏又冷得紧。

胡乱想来着,没一会儿人便昏昏沉沉睡着了。

王爷那里还等着,却觉着她摇了摇头,呼吸便深了起来,微一愣,抬手搬起她下巴,见她竟睡着了,不由得一时失笑。瞧着她那红润的小脸儿,心中满是暖意,忍不住拿嘴唇她在额上轻碰了两下,便又揽着她往怀里拥了拥,抱着,便沉沉睡去了。

歇了整整三日,鸳儿总算才好了起来,白日里虽头还晕着,到底没那么难熬了。只那药汤子太苦了些,每回喝时,都喝得她眼泪巴巴的,恨不得嘴里边儿尝不出味儿来才好。

王爷不知打哪儿找出了点子蜜饯,差人巴巴的拿了来,放到里头几上边儿,让鸳儿吃药时用。到底不敢吃多了,这行军打仗之中,平时哪见的着这个?惟恐是下面备着给王爷的,故鸳儿只在那苦得受不得时才吃上一点子。

大雪过后,再加上那直吹了三日多的大风,鸳儿坐在后头,偶尔听着前面来报,说是后头营中竟有直被冻死的。听着这话,鸳儿身上阵阵发着冷,自己呆在这帐中偶出一回门,回来还能冻病了,那些在外头日日巡查着的,竟真真能冻死活人。

“可查明了?”

“禀报王爷,确实查明了!”帐中一人报拳而立,道,“那些乃是尼哈部的,只因这几日雪大风大,那羊乃是顺风走的,死活赶不回来,顺着风正跑到咱们这边儿来。”

王爷淡然一笑,道:“既是尼哈部送来的大礼,那便收了吧,眼看着春节将至,查验无碍便犒赏三军罢了。”

“是!”

刘栓坐在一边儿,一脸笑意的捻着胡子:“王爷,这真乃是天助我大恒,竟遇上这番巧事,可见此次大战我军必胜啊!”

王爷只点了点头,便又传人进来,道:“这几日加紧查探,那胡国秋收时未曾得着便宜,今冬必是难捱的,再走失了这一大群牲畜,若是措施如此良机,岂非辜负老天一番厚爱?”

下面众将士领命,各自调动人马巡查不提。

见王爷回到后头,仍皱着眉头似在思索什么,鸳儿忙起身倒上热热的茶水,递了过去。

“你还未大好,该好生歇息才是。”王爷见了茶水,方皱眉抬头瞧了瞧她,接过水来嘱咐着。

鸳儿不由得失笑:“本就是个丫头,这病已好的差不多了,自该伺候爷。”

王爷嘴唇微张,似要说什么,瞧了她一眼,又闭上了,举着那茶吃了,方才将茶盏交还她手中:“才刚见些好,莫要逞强,如今又要打仗,再病下可怎生了得?营中这会儿也病了不少人,便是传赵大夫他们过来,想必也不如早先经心。好生养着,等到开了春儿…若是这仗事了解了,爷…带你去草原上骑马。”说着,轻笑了下,抬手在她鼻尖上点了点。

鸳儿唬了一跳,抬眼瞧去,正见王爷那脸仍带着轻笑,心里慌乱跳着,忙收了茶盏不敢言语。

大恒西北边境战事正炙,南、东两面,亦打得激烈不堪。

京城皇宫中,那登基新君正一脸阴霾侧靠在宝座之上,下面数名大臣跪在地上,身上抖如筛糠。

“皇、皇上…南、南安王已打到了普康…”

“哼!”座上那位一脸黑气,恨恨的把手边一只茶碗摔于地上,“朕知道他打到了普康!还知道那东承王也打到了洪县呢!”

下面众人半点儿不敢作声,俯在地上,各自闷声不敢言语。

“说吧,现下到底要派谁过去?朕朝中可还有能将,可将那两个位王叔请去觐见朕父王的?!”

听着这话,下面数位大臣更不敢应声,只死趴着,连手指头都不敢动上半分。

“赵德文,你

说!”

见皇上亲点了,那赵德文只得半支着身子道:“若说我朝之中…这领兵打仗最勇猛者…当属…严王殿下。”

皇上冷笑了起来:“这个朕自然知道,只那严王还带兵出关正跟西北胡国征战着呢!开疆拓土…平定内乱…”说着,后面那声儿慢慢沉了下去,眉头也皱了起来,一个是载入青史的伟绩,一个是维护王权的自保之举。可那严王同安王、承王一般,亦是自己皇叔…

“便派…派狄争、胡海南二人,各领十万大军,再去普康、洪县二处。”

“皇、皇上,军中粮草可…可不大够了!西北军事紧急,前不久才刚上书催过…”

“那便先给严王那处拔去一半,让他们紧紧,剩下的再让那二路分头带着。”皇上大手一挥,皱眉道,“现下战事紧张,便着下面再催缴着些,不是刚刚秋收过?今年未曾听着哪里闹过灾荒不是?再征收些便是了。”

“可…前不久才因西北战事征收过…”

“再征!我泱泱大国,莫不成连个仗都打不得了不成?!”皇帝遣散众人,这才长出一口气,瞧着立在边儿上的一个十六七岁,生得十分秀丽的小太监,“你说…严王这人,可信?”

那小太监早先直低着头,让人瞧不出样貌,又直立在边上,自无人注意。这会儿听着皇上询问这才抬起头来,嫣然一笑,开口道:“皇上若不信他,待他这回打完了仗,宣回京来扣着不就结了?”

那声如黄莺脆啼,竟是个倾城女子!

“朕只怕…他不听宣召。”皇上脸上那阴沉之色渐去,显是累极一般摊躺于皇位之上。

第40章 新春

“有何事可让皇上担忧的?”那女子轻巧笑着,上前侧靠在座椅边儿上,身子向前倾着,贴在皇上身上,抬手在皇帝太阳上揉着,“您是皇上,随意找个借口宣他回来…若实在不放心,那便想个辙,设个鸿门宴什么的,岂不一了百了?”

如此纤巧佳人,说出这狠毒话来竟无半丝异样,就如说外头雪下得正好、花儿开得正红一般。

“可朕怕…撤了他后,那西北边关…”

那女子凑了过去,贴着皇上脸边儿轻声道:“等这回仗打过了,那西北已是平定了,数年内哪就又会生事?把那个‘阎王’召回来,看他若老实呢?随意安排个王府拘着便是,若不老实…等进了这京城,还不是皇上您说什么是什么?”

皇上听着,忽笑了起来:“倒是你,脑子转得竟这般快。”

“那…皇上可有赏?”

见那人儿贴在怀上,眉眼如丝,吐气若兰,哪里是那年轻气盛的半大小子能受得住的。一拉那纤细的胳膊,便放倒在龙椅之上,撕扯开衣裳,提枪便上。

一番云雨过后,瞧着那赤身娇喘的美人儿,不由得心下得意:“比起我那死了的老子如何?”

“皇上~”那女子抬了粉臂缠绕上来,“自是圣上勇猛无比…似您这般的,便是带兵亲上战场,也必是那最威武的大将军~。”

冰天雪地中,大军整备一齐,瑟瑟风雪中肃杀之气遍布军营之中。

王爷身着盔甲,骑着座下那骑紫夜,于三军之前高举腰上佩剑:“明日,便是大年三十。本王自带兵以来,近十年的功夫,在家过年的次数不足三回。今年咱们上下一心,势要将那胡狗清缴!还我大恒一方净土,保我家人再不受辱,尔等可愿?!”

“还我净土!保我家人!”

马长嘶,蹄声震天,在这冰天雪地中竟趟出一条平坦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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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冬,日日便是盖着三层厚被、抱着那汤婆子,仍是觉着有些发寒。早先鸳儿辞过两回,皆被王爷回绝了,说是连他还闲这般睡着冷呢。便又将就着凑到了一处,这一凑,直凑到了大年三十这日。

头一日遣出大军,营中空旷了不少,却仍留有备守之人,看管着军中粮草等物。

“王爷,京中粮草送来了,可…只有咱们要的一半还不到…”周资乃是文官,这回自未曾跟着大军出行,同王爷、刘栓等人一同坐镇大营之中。

“无妨,再催。”王爷淡淡道。

r>“是,好在咱们催得早些,军中尚有结余。”周资点了点头,思索了下,那粮草除早先的结余外,尚有打从胡国收来的家畜等物,自可撑上一阵。

一边的刘栓听了,也叹道:“唉,现下南边、东边皆有战事,恐朝廷一时调度不开也是有。”

这话出口,帐中一时无人应声。王爷仍脸色淡淡的,似没听到一般,只抬眼道:“今儿晚上好歹也算是除夕了,人在军中多有不便,虽不得饮酒,饭菜却自备有上好的。晚上本王坐东,众位大人皆来此聚聚,好歹也算是应应节气。”

“那便叨扰王爷了。”

几位大人退了出去,回各自帐中换下一身盔甲,稍作休息。小喜子早得了信儿,这儿会跑去后头厨房那里传话,着人备下今天晚上要吃用的物件吃食。

“今儿晚上爷在外头跟他们吃,让小喜子他们把你的端进来,莫委屈了自己,喜欢什么便多吃些就是。”王爷一边换着衣裳,一边低声道。

“我哪里吃的了许多?跟平日一般便好。”将皮甲等物收了,放到边儿上架子上头,鸳儿过来又放了王爷那一头乌黑头发,立在后面缓缓通着。

“好歹也是过年了,怎能委屈了?”王爷于前面坐着,桌上儿只放了一面儿结实的黄铜小镜,哪里似在家中一般,还有那打从海外边儿进的大穿衣镜使?“莫说咱们,便是外头将士今日吃的也比平日好上三分。”

“那昨儿个走了的那些呢?”

“自也带了不少,只委屈他们些,只那胡国也是过除夕的,怕是未曾想过这两日咱们便会动手,待这大仗结了,再好生犒赏众人便是。”说着,又顿了顿,“这行军打仗的,哪里又顾得上什么年不年、节不节的,前几年爷守边关时,直到了当日才想起竟已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