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钰再一次后悔当初没有杀了顾衡了,可后悔也没有用,谁能料到顾衡那么快就攀上了寿安长公主?至于顾衡的底细,京城距离杭州千里之遥,顾衡又出自杭州下面一个无名小县,京城的人对他一无所知,他不提,没人能想到他曾经有过一门亲事,但一旦有人刻意去查,顾衡与江家的恩怨很快便知。

“你与他说了?”程钰平静地问。

楚渊盯着他眼睛,冷笑道:“你又何必明知故问,我真说了,你还会坐在这里与我周旋?不过你若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绝对会告诉二叔。”

他没先告诉楚倾,程钰却一点都没有放松。楚渊是楚倾一手栽培出来的,对楚倾忠心耿耿,楚渊知道这种秘密,他应当毫不犹豫地先去告知楚倾,不再让他的二叔被人蒙在鼓里,但楚渊没有这样做,就肯定有什么让他有所顾忌。

楚渊顾忌什么?

他并不知道表妹死了,事情揭发出来,楚倾可以去找回真正的女儿,不用再受骗,只有含珠姐妹多半会没有好下场。而楚渊并没见过凝珠几面,两人与陌生人无异,所以楚渊,顾忌的是含珠?

程钰暗暗攥紧了拳,就算楚渊是重阳时候才怀疑含珠身份的,距离现在已过了快两个月,莫非就在这期间,楚渊对她动了心,亦或是还没怀疑的时候就别有心思了?

含珠的好,没有谁比他更清楚。

虽然不满楚渊喜欢上了他的人,程钰也不得不庆幸,若不是如此,含珠就危险了。

“表妹在郊外,我带你去见她,你敢随我去吗?”程钰站了起来,别有深意地问。

楚渊不怕程钰有杀人灭口的心思,他也不信程钰敢那般对他,看程钰一眼,率先往外走。

一个时辰后,两匹快马停在了一座山脚下。马上就要冬月了,花草早已凋零,整座山一片枯黄荒芜,只有零星几片松柏林呈现出一片灰绿,却更添凄凉萧索。

楚渊心中冒出一个不好的猜想,遥望楚家祖坟的方向,想问,开不了口。

四周无人,程钰攥着缰绳,望着山头低声解释:“当年我与定王回京路上遇到暗杀,碰巧藏身在江家,后来江家生变,我们二人便胁迫她们姐妹北上,为我们做掩护,最后将其安顿在天津。回到京城当天,惊闻表妹跌落梅丘,我赶过去时表妹昏迷不醒,当晚就走了。”

“你将她葬在了这里?”寒风萧瑟,楚渊的声音被风吹碎,听不出他的情绪。

程钰垂眸,看地上灰褐色的土,“是,我不忍她做个孤魂野鬼,便火化其身,趁夜潜入楚家祖坟,将她的骨灰埋在了姨母一侧,这样她到了下面,好歹有个伴。”

“为何要隐瞒?”

程钰讽刺地笑,“他们姐弟在楚家的处境,你比我更清楚,表妹是如何死的,你配合楚倾演了那样一场戏,肯定也明白。为了不让阿洵步姐姐的后尘,我逼迫含珠冒充表妹进府照顾他。博远,不管你信不信,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含珠只是个可怜的孤女,她有没有心机,是否贪恋荣华富贵,你与她做了两年兄妹,心中自有判断。”

楚渊沉默。

他想到了第一次见她,脸色发白,怯怯生生的,不敢看他,也想到了无意碰触时,她着急避开的脸红模样。

楚渊心里有点乱,“难道你们打算一直这样隐瞒下去?”

“不然如何?”程钰调转马头,与他面对面,“告诉阿洵他真正的姐姐早就死了,让他从小在孤苦里长大,恨生父一辈子?告诉楚倾,他女儿因他照顾不周,让他内疚一辈子?不对,楚倾从来没有把表妹当女儿看待过,他现在对含珠好,是因为含珠温柔懂事,如果表妹没有死,表妹还是那副性子,就算她再摔破头几次,楚倾也未必会心疼这个女儿。或许你现在告诉他,他也不会自责,大概只会恨我们骗了他。楚渊,含珠是无辜的,这事你有不满,你尽管找我,是个男人,就别置一介弱女子于险地。”

楚渊忽的笑了,抬眼看他,“那你算什么男人?她落到如今这步田地,被顾衡威胁挑衅,难道不是你害的?”

程钰并不否认,坦然道:“我是对不起她,所以我要娶她,用下半辈子补偿她。”

楚渊目光一寒,“你娶她只是为了补偿?”

“我娶她是因为我喜欢她。”程钰平平静静地纠正道,“她心里也有我,因此请博远成全。”

楚渊没有马上答话,冷声道:“我若不成全,你打算如何?”

程钰笑了笑,望着京城的方向道:“那我现在就与你一道回去,带她离开。楚倾不放人,我与她一起留在侯府,直到楚倾放她走,楚倾不许我守着她,我便与他鱼死网破,我敌不过侯府一众侍卫,他也将沦为京城的一大笑柄。”

“你在威胁我。”楚渊眼里闪过杀意。

程钰朝他拱了拱手,“确实是威胁,不过也是相信博远的为人,若你是那种冷血心肠只知道愚忠罔顾亲人一家安宁的人,我不会说上面那一番话。”

他脸上带笑,楚渊看了刺眼,催马疾驰而去。

程钰原地停留片刻,这才跟了上去。

回到京城时,天色已暗,两人在城门分道扬镳,未曾再多说一字。

楚渊熟门熟路地回了侯府,从正门进的,下马后,直接去了楚倾那边。

马上要用晚饭了,院子里早早挂上了大红灯笼,含珠牵着阿洵过来用晚饭,兄妹三个正好在院门口撞上。

“大哥。”阿洵笑着跑了过来,熟练地张开手。

楚渊一把将小家伙抱了起来,站稳了,看向对面的姑娘。

冬日天冷,含珠披了一件雪青色的狐毛斗篷,兜帽边缘的一圈雪白狐毛衬得她眉如墨画,眸似星子,红唇轻抿露出浅笑,轻声喊他大哥,目光却落在了他怀里的弟弟身上,有些无奈地劝道:“阿洵小心点,别弄脏了大哥的衣裳。”

小脚丫子乱蹬,这事不是一次两次了。

阿洵低头瞅瞅,嘿嘿笑道:“没脏!”

含珠不再理他,对楚渊寒暄道:“大哥是来找爹爹的吗?那快进去吧,要是还没用饭,我让厨房再添一副碗筷。”仔细打量楚渊一眼,瞧着像是刚从外面赶回来的,发髻都被风吹乱了些。

她笑得客气,客气也温柔,娇娇小小,像是开在寒冬里的花,因为周围静谧,安心地呈现她的美,却不知突然来一阵寒风,便能要了她的命。

楚渊不想做那阵风,不想做摧花的人,也不想做打破二叔一家平静生活的人。

他朝上房看去,那里灯光柔和,他的二叔定是坐在里面,等一双儿女过去。

楚渊勉强笑了笑,放阿洵到地上,揉揉小家伙脑袋道:“不了,不是什么急事,妹妹也不必对二叔说,明早我再找二叔谈。外面冷,你们快进去吧。”

说完转身离去。

含珠有些奇怪,天黑了楚渊还过来,应该是有急事吧?怎么就走了?

想不明白,含珠不再费心,牵着弟弟往里走。

“妹妹留步。”身后忽然传来楚渊略显迟疑的声音。

含珠好奇地回头,问重新走回来的男人,“怎么了?”

楚渊距离她十步时顿住,看着她眼睛道:“有句话想问妹妹,不知可否移步?就一句。”

他目光诚恳,含珠虽然心里犯疑,还是低头哄阿洵留在这里等她,她随楚渊往远处走了几步。

“大哥要问我什么?”男人停下来了,含珠隔了三步问他,面带疑惑。

楚渊低头看她,似是怕错过她任何表情变化般,朝她走了一步,“听二叔说,你要嫁给令表哥了?”

含珠没料到他会问这个,微怔之后,红了脸,本能地低头,未语先羞。

还没想好默认还是否认,头顶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看来是真的了。天冷,妹妹快进去吧。”

待含珠抬头,男人已经走出四五步了,脚步匆匆。

含珠茫然地望着他高大的背影,他,就为这样一句喊住她,问完马上走了,难道只是因为好奇?

冷漠寡言的堂兄,竟然也好奇这种事?

“姐姐走了!”阿洵脆脆地喊她,含珠最后看一眼那道被夜色模糊了的身影,赶紧去陪弟弟了。

☆、第94章

月初下了一场雪,到了程岚生辰这日,路上的积雪恰好都化了,天蓝日暖。

顾澜精心打扮好了,瞅瞅镜子,兴致勃勃地去了长嫂那边。

她是沾了孟仙仙的光才收到的帖子,但孟仙仙并不打算过去,一来她因为眼睛很少出门,二来南南这两日有点不舒服,孟仙仙舍不得离开儿子半步,便让身边的流霞陪小姑子过去。

“到了那边不用拘束,岚妹妹温柔大方,很好相处的。”孟仙仙见顾澜打扮得有些素净,从自己的首饰匣子里选了一朵镶红宝石的赤金蝴蝶簪子要替她戴上。顾澜还记得上次兄长因为这种事训斥她的话,摇头婉拒。孟仙仙知道她避讳什么,笑着拉住她手,“阿澜要出去做客了,当然要打扮地漂亮些,别跟嫂子客气了,戴上吧。”

顾澜悄悄瞥向孟仙仙的两个大丫鬟。

流霞朝阳并不是小气的人,郡主送首饰不算稀罕事,她们只是厌恶顾澜之前的贪得无厌,如今顾澜改了,郡主偶尔送送东西,她们自然不会为这点小事再去寿安长公主那里碎嘴。

“好了,去吧。”孟仙仙又瞧了瞧顾澜,确定没有任何疏漏,笑着送她出去。

马车都准备好了,出发后很快就到了静王府。

方氏比她到的早一点,正坐在厅堂里喝茶。

谢氏今日脸上多了一点笑,有些无奈地对方氏道:“眼看再过俩月怀璧就要又长一岁了,他自己不急,王爷可是十分着急他的婚事,正好趁岚岚过生辰,请些京城贵女们过来,您是怀璧的舅母,咱们一起帮他瞧瞧。”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方氏笑道:“劳王妃费心了,不过怀璧从小主意正,就怕咱们看上的,他瞧不上。”

谢氏点点头,“是啊,但咱们做长辈的,总该主动张罗,兴许就能挑到个入怀璧眼的,早点成亲,他身边也有个嘘寒问暖的人。”

方氏笑而不语,眼睛看着窗外,心想她倒要瞧瞧今日程敬荣夫妻俩到底请了哪些“贵女”过来。

“王妃,顾姑娘到了。”

谢氏扭头望了过去,“请进来吧。”

小丫鬟转身挑帘,让进来一位穿着大红斗篷的姑娘。

这是方氏第一次瞧见顾澜,不禁多打量了一眼。十五岁的姑娘,许是江南气候养人,脸蛋生的确实比京城这边的姑娘要细嫩,模样也很出挑,只是目光有些跳脱,想看又不敢看的,浑身小家子气,白搭了一身好衣裳好首饰。

谢氏心中却动了动。

拟帖子时,她并没想起这位顾家姑娘,还是程敬荣提醒她的,而程敬荣特意提醒,显然是打定了要娶顾澜做儿媳妇。现在瞧着,谢氏也觉得顾澜不错,说她身份低,顾澜是皇上最喜欢的外甥女永福郡主的小姑子,是皇家亲戚,传出去并不难听,但这只是个虚名,永福郡主与世无争,她不可能撺掇小姑子做什么,没了永福郡主插手,顾澜的兄长只是个小翰林,敢插手静王府的家事?

最难得是顾澜模样好,站在程钰身边也算是一对璧人了,旁人挑不出大错。

客都到齐了,谢氏对女儿道:“今日天气不错,你们去花园里走走吧,虽说天冷,也不能总在屋里闷着。我让人准备好茶果,你们逛一圈再回来。”

程岚点点头,领着七八个小姑娘去了花园,方氏留在这边与谢氏品茶聊天。

方氏本想讽刺谢氏口中的贵女里面身份最高的就是她侄女谢槿,一个五品官的女儿,想了想,又不屑做这种无谓的口舌之争。管程敬荣夫妻如何想,外甥不答应,他们就是想强塞一个女人过来,外甥不去迎亲,程敬荣又能如何?她就不信程敬荣不在乎王府的脸面,做出让兄弟去迎亲的事。

却说那边程岚众女刚进花园,就见一身穿墨袍的高大男人从对面走了过来,面如冠玉,长眉星眸。看到众女,他微微皱了皱眉,因为前路都被人堵住了,不得不停了下来,退到路旁,冷漠的脸庞明显多了不快,但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更让小姑娘们芳心乱跳,想多看一眼怕被对方瞧见,不看又实在抵挡不住那张俊美的脸庞。

“二哥怎么在这里?”程岚是众女里唯一没有被程钰迷惑住的,疑惑地问。

她这一喊,她身后的姑娘们就明白了,来人是静王次子。别说这些出身不显的姑娘们,就是真正的名门贵女,或许看不上程钰的身份,但只要见到程钰的人,恐怕转眼就忘了其他,只想嫁给这样神仙似的人物。身份再尴尬,那都是王府子弟,有这样的风采,又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好箭术,深得皇上看重,足以弥补身份的不足了。

那一瞬,姑娘们或是脸红偷偷看,或是仗着姿色出众微微挺起了胸膛,希望能获得王府二爷的青睐。

程钰没有看姑娘那边,望着远天道:“父王叫我过去一趟。”

程岚了然,察觉到身后众女的异样,她很是尴尬。母亲的意思她懂,但程岚觉得这些人根本配不上自家二哥,只是帖子是父母下的,客人来了,她必须招待,不能失了礼数。

“那二哥快去吧,我们先走了。”一刻都不想多待,程岚回头朝众女笑笑,快步往前走。

顾澜脚步往前,眼睛却一直盯着避在路边等她们先过的男人,曾经她以为兄长容貌就够出众了,此时见了这位程家公子,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顾姐姐看什么呢?”一道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澜猛地回神,对上谢槿看似打趣实则有些鄙夷的眼神,“是不是看我二表哥长得俊,魂都被勾走了?”

顾澜脸一下子就红了,忍不住辩解道:“没有,槿妹妹别胡说。”

“没有,那你脸红什么?”谢槿越发给她难堪,望了一眼程钰离开的方向,心中却有不甘。程钰年少有为,容貌俊朗,她小时候来王府做客就喜欢他了,也想嫁给程钰做静王府的二奶奶,跟姑母一样享受荣华富贵。后来姑母看出她的心思,直截了当让她死了那条心,说她与程钰不可能。

谢槿不甘心,但她也明白,姑母是王妃,王爷姑父宠爱姑母,什么都听姑母的,她想嫁进来是千难万难,所以她越发看楚菡不顺眼,恨楚菡可以随心所欲接近她的心上人。楚菡好歹是程钰的表妹,可这个顾澜算什么,竟然也敢对程钰动心?

还想再讽刺顾澜几句,程岚看不下去了,及时转移了话题。

花园逛到一半,谢氏突然派人来请顾澜过去,程岚好奇地问所为何事,小丫鬟笑着道:“武康伯夫人的义女是苏州人,听说顾姑娘是江南来的,就想叫姑娘过去问问那边的习俗。”

程岚不疑有他。

顾澜有些局促的领着流霞去了,走到一半,旁边假山后突然闪出来两道人影。流霞大惊,才要反击就被人用帕子堵住了嘴,她会功夫都招架不住,顾澜一个弱女子更是轻轻松松被人制服。

领路的小丫鬟早已不知所踪,两个侍卫互视一眼,扛着主仆俩朝一座偏院去了。

而此时正院书房,程敬荣坐在书桌后,客气地对儿子道:“这是宫里新赐下来的铁观音,怀璧先尝尝,暖暖身子咱们再说话。”

程钰看看那茶,没动:“父王叫我过来,到底所为何事?定王还在等我,父王若无要紧事,我先回去了。”

程敬荣笑了笑,看着他道:“我要谈你的婚事。”

程钰眉峰微挑,刚要说话,忽然看向一旁燃着的香炉,眼里闪过难以置信,“你……”

话未说完,身形一晃,踉跄几步后朝前倒了下去。

程敬荣并没让儿子摔了,迅速起身,赶过来稳稳扶住他。

程钰眼眸紧闭,已经昏了过去。

程敬荣默默打量儿子两眼,才平静地对外吩咐道:“送二爷过去吧。”

“是。”一个灰衣侍卫马上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里面的情形并未大惊小怪,肃容从程敬荣那边接过昏迷过去的男人,悄然离去。

程敬荣跟着走到书房门口,目送儿子的背影,嘴角浮起冷笑。

君臣父子,他让儿子娶谁,儿子就得娶谁。

☆、第95章

静王府,靠近长风堂的一座偏院里,灰衣侍卫用肩膀推开房门,屏住呼吸快步进去将程钰放到床上,看也没看另一侧昏迷不醒的红裙姑娘,匆匆离去。

脚步声远,刚刚还双眸紧闭的男人马上站了起来,从怀里摸出一方药水浸过的帕子捂住鼻子。

“这屋里点着催.情香。”定王以同样的姿势从床后绕了出来,身后跟着陈朔。

程钰神色淡淡,瞅一眼床上,冷笑:“果然是她。”

事出反常必有妖,程岚小生辰大办,请的又都是一些出身不高的姑娘,程钰便猜到程敬荣大概打什么注意了。他命陈朔将今日过来的女客名单誊写一份给他,仔细看过后,猜测程敬荣多半会看上顾澜……

定王站在床前,看着在药效下开始小声哼哼闭着眼睛自己宽衣的顾澜,啧啧了两声,“真叫你猜中了,这样的货色,他可真够关照你的。”

“接下来交给你了。”程钰侧过身,朝陈朔使个眼色,想要离去。

定王连忙拦住他,转身对陈朔道:“爷看不上这样的,便宜你吧,还没碰过女人是不是?这人长得还凑合,就当给你练练了,一会儿你完事我再装装样子。”

顾衡他是不能碰了,不能让表妹孟仙仙伤心难过甚至守寡,那么想要控制顾衡,让他安安分分跟孟仙仙过日子,别找江家姐妹的麻烦,纳顾澜进府做妾不失为一个简单管用的办法。但定王只是为了帮程钰才决定在王府犄角旮旯腾出个屋子安置顾澜,可没真想碰她,他不介意多个小妾,但也不是什么破烂都要的。

程钰闻言,看向陈朔。

陈朔涨红了脸,跪下道:“王爷饶了小的吧,小的祖父从小就告诫我,不能沾.花惹草,要不以后媳妇知道了铁定跟我闹气。”

程钰嘴角翘了翘,定王则低声咒骂了几句,下一刻从袖子里摸出个玉做的物件来,坏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孬货,给,用这个去破了她的身。”

陈朔疑惑地抬起头,看清定王手里栩栩如生的东西后,震惊当场。

程钰也是目光微变。

定王一看这主仆俩的傻样就知道他们没见识过好东西,嘿嘿笑道:“大惊小怪了吧?我告诉你们,这可是宝贝,用的巧了女人照样会舒坦,宫里那些没把的怎么跟宫女厮混?靠得就是这个。得了,给你一刻钟的功夫,一会儿那边该来人了,别墨迹。”

将东西扔到床褥上,怕陈朔难为情,定王拍拍程钰肩膀与他一道去了后面。

“你猜陈朔会不会弄到一半自己上?”定王拉住想要离开的兄弟,不许他走。

程钰瞪他一眼,懒得理睬他的混话。

定王瞅瞅他,意味深长地道:“以前你没媳妇,二哥不用教你,现在你有了喜欢的,明年差不多也要娶亲了,我得好好给你指点指点。那东西就是一样,有时候搞些名堂,那事做起来更快活。”说完小声嘀咕了一阵。

他一副十分熟练的样子,程钰压住心中的惊涛骇浪,皱眉道:“你从哪学来的?”

定王说得身经百战似的,其实他自己并没有试过,这种耗耐心的事,要试也得等娶了王妃后夫妻俩添些乐趣,那些妾室哪里配他费心伺候,但他不能在好兄弟面前认怂啊,便各种吹嘘起来。

程钰不想听,可是脚底像扎了根。

他自己身体不行,或许可以用这种办法让她做真正的女人?

胡思乱想着,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十分怪异的声音,好像很痛苦,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定王悄悄戳了戳程钰胳膊,眼睛往他身上瞄。

程钰脸色难看极了,转身道:“我先走了,你小心些。”言罢从窗子翻了出去。

他才走没多久,陈朔面.红耳赤绕了过来,手里提着一团胡乱攒起来的枕巾,满头大汗地对定王道:“王爷,我,我都办妥了。”

定王逗他,“第一次看女人?”

陈朔脸更红了,结结巴巴道:“我,我一直闭着眼睛……”

“你也不怕弄错地方。”定王好笑地道,“算了,你也走吧,对了,那东西值个百十两,送你了,不用还我。”

陈朔低头瞅瞅,想到那女人的反应,不禁打了个哆嗦,也从窗子爬出去了。

王府正院。

小姑娘们逛完花园去了暖阁,程岚见顾澜还没有回来,派身边的丫鬟去母亲那边问问。

谢氏听了,疑惑地看了方氏一眼,怪道:“我与周夫人并未使人去请过顾姑娘……”说到这里,似是想到什么,谢氏脸色陡然难看起来,起身问道:“她现在没有跟姑娘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