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得令,赶车进府,到了正院门口才停。

寿安长公主稳稳下了车,走向寝殿。

她的寝殿十分气派,她性喜风流,又特意命工匠在侧室开凿了一方池子,每晚都要沐浴,兴致上来叫来面.首伺候,没有心思就自己泡澡。在丫鬟们的服侍下换完衣裳,寿安长公主裹着宽大的浴袍去了侧室,没让人跟着。

楚倾那么宠女儿,她不信他不会来,为了女儿的名声,楚倾肯定也不会大张旗鼓,定是藏在哪个角落等她落单再行动。寿安长公主明白,楚倾那样的男人都好面子,多半不愿让人知道他做了她的裙.下之臣。没关系,她只是想尝尝楚倾的滋味儿,再怀个健康漂亮的孩子,不一定非要闹得人尽皆知。

进了侧室,寿安长公主环视一圈,没看到男人的影子,也没有着急,伸手褪下外袍,慢慢跨进了水里,安心游了起来。

水声哗哗,是屋子里唯一的声音,快要游到尽头,忽听后面传来了破水声。寿安长公主唇角上扬,悠闲地转身,“你倒是识趣……”话未说完,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对面池边上的男人,更准确地说,是男人脚下水里的尸体。寿安长公主知道那是她的丫鬟,但血水染红了那一片池水,叫她看不清丫鬟的模样。

震惊过后,寿安长公主大怒,“楚倾……”

“再喊一声,我马上要了她的命。”楚倾看死人一样看着水里的女人,手中匕首在怀里丫鬟的脖子上划了一道。那丫鬟倒是冷静,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死不死都没有关系。

寿安长公主却不舍得她死,至少不愿意让自己的忠仆死得如此没有价值。她有四个丫鬟,个个武功超凡,寿安长公主去哪里都会带上她们。十年前她第一次遇到楚倾,低估了楚倾的本事,派初春初夏去抓他,楚倾一刀杀了初春,打发初夏回来警告她,那也是两人第一次闹到皇兄跟前,如今楚倾竟然又把她的初秋杀了!

看着被楚倾挟持的临危不惧的初冬,寿安长公主眼里闪过一道厉色,“楚倾我警告你,今晚我暗算你在先,你杀了初秋我不与你计较,但你敢再碰初冬一下,今晚就休想毫发无损地带你女儿离开!”

因血水蔓延过来,她皱皱眉,转身上岸,衣裳都在楚倾那边,寿安长公主没有半点羞涩,微微扬着下巴走了过去。她是堂堂长公主,出嫁前乃京城无数子弟垂涎的美人,就是现在,她所过之处,照样能引人瞩目,她自信不输于楚倾的任何一个女人。

楚倾没有转身,讽刺地打量渐渐靠近的女人,忽的笑了笑,意味不明。

“你笑什么?”寿安长公主皱眉问。

楚倾目光落到她身下,轻飘飘道:“身段还行,就是不知下面如何,你露出来给我看看,若是能入眼,今晚我便满足你。”

“你把我当什么?”寿安长公主大怒,娇斥过后,猛地加快脚步,避到屏风后去穿衣裳。

楚倾低头,看看怀里宁死不屈的丫鬟,眉头皱了起来。

他两刻钟前就来了这边,杀死两个丫鬟后,猜到女儿被掳一事只有老女人身边亲信知道,连续找过几座院子没找到女儿,便在这边等老女人回来。他厌烦老女人,见都不想见她,抓了随老女人一起回来的初秋初冬审问,没想杀鸡儆猴后,初冬依然不肯告诉他女儿被藏在了何处,还差一个初夏,女儿现在多半与她在一起。

“交出菡菡,今日之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楚倾平静地卸掉初冬手臂,扔她在地上,对着屏风道。

寿安长公主轻步走出屏风,慵懒地将满头青丝放了下来,媚眼如丝,“你闭上嘴,过来陪我一次,我马上就把你女儿还你,保证她毫发无损。你若再出言不敬,坏了我的兴致,我便与你耗下去。你女儿在我手上,你拿我没办法,而二更之前初夏得不到我的命令,你的女婿可就要戴绿帽子了,你知道的,我府里最不缺男人。”

言罢不再理会楚倾,直接转身走了,进屋后躺到舒适的锦床上,面朝侧室那边而卧,玉手绕着青丝打转,指甲上艳红的丹蔻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宫宴结束地晚,刚刚又浪费了会儿功夫,距离二更梆子响最多还有两刻钟,她不信楚倾不着急。至于程钰,定王的一个小跟班,妻子出了这种事,他应该最怕被人知道吧?

侧室里,楚倾等了会儿,迟迟听不到外面有动静,气得骂了程钰一句,大步冲进屋,伸手就将老女人从床上扯了下来,紧紧掐住她脖子,“马上带我过去,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寿安长公主难受极了,脸憋得通红,可她一点都不怕,美眸挑衅地望着头顶因为愤怒越发诱人的云阳侯,“别费力气了,我知道你不敢杀我,就算不是为了你女儿,有皇兄在一日,你就不敢杀我一日!”

皇兄从小宠她,楚倾是大梁的将才,他看不起她讽刺她奚落她皇兄都不会生气,甚至会为了楚倾对她小施惩戒,可楚倾真的杀了她,皇兄早晚都会收拾了楚家。皇上想对付谁,轻而易举,楚倾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儿将整个楚家都搭进去。

女人笑地得意,楚倾正要再加力气,忽听门口有脚步声。

他松了手,寿安长公主以为他屈服了,咳了两声,笑着去勾楚倾脖子,目光落在男人左脸的浅浅疤痕上都满是痴迷,“楚倾,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

余光里有黑影悄然而入,寿安长公主本能地看过去,下一刻尖声叫了出来:“你敢!”声音凄厉无比,却被楚倾一手捂住,将人按了个结结实实。寿安长公主剧烈地挣扎,眼睛发红,眼泪更是如泉涌。

程钰单手掐着一个三岁男娃的脖子,高高举给她看,声音如从地狱里传来,“带我去见她。”

眼看外孙小脸憋得赤红,寿安长公主连连点头,透过楚倾指缝传出来的呜呜声,再无愤怒嚣张,只剩惊恐害怕,生怕答应地晚一步便会失去命里最重要的人。

程钰放下昏迷的南南抱在怀里,右手依然掐着他脖子,而楚倾瞪了姗姗来迟的女婿一眼,拎麻袋一样将寿安长公主提了起来,冷声警告道:“下次再想碰我的女儿,想想你的女儿外孙,我是不敢杀你,暗中要他们娘俩的命易如反掌。”

寿安长公主悲愤欲绝,想要挣脱楚倾的手去看外孙,被楚倾狠狠扯了一下,险些将她手臂扯断,“马上带我去见菡菡,再耽搁一步,你外孙就得再吃一次苦。”

程钰配合地要将怀里的男娃举起来,这简直是要寿安长公主的命,她哭喊一声,确定程钰不动了,才踉踉跄跄地朝外面走去。夜深人静,其他下人都已经睡下了,外面一片死寂,寿安长公主很快就进了偏殿,朝多宝阁那边走去。楚倾与程钰对视一眼,皆猜到了屋里有机关,果然寿安长公主转动一个定窑花瓶后,多宝阁便从中间打了开来。

楚倾始终捂着老女人的嘴,朝程钰使了个眼色。

程钰颔首,将南南放在地上,悄悄闪了进去。

密室分内外间,程钰进去的同时,对面门口也闪出了一道人影。看见程钰,初夏大惊,瞥见被楚倾挟持的主子后,立即就要回去用含珠做人质,但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身后传来凌厉的破风声,初夏躲避不及,避开了要害,却被袖箭射中了右肩。

程钰风般逼近,一脚将她踹到地上,急切地赶了进去。

内室陈设奢华无比,当中一张大床几乎占了半间屋子,大红的床褥之上,含珠静静地躺在上面,一动不动,对周围的动静一无所知。程钰几个箭步冲过去,见她睡颜安详面色红润,他略微放了心,迅速取出瓷瓶给她闻。这味儿刺鼻,对常见的迷.药都管用。

楚倾也押着寿安长公主走了进来,紧张地看着女儿。

含珠并没让这两个男人担心太久。头昏沉沉地难受,她睁开眼睛,就见丈夫坐在身前。有种做梦的感觉,但是看到他,还没记起发生了什么事,含珠情不自禁先笑了。

她这一笑,看得程钰眼睛发酸,握着她手道:“没事了,走,我带你回家。”

他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含珠一脸茫然,转身看到楚倾与寿安长公主,震惊极了,“爹爹……”

“你们先回去,有话明日咱们再说。”楚倾朝女儿笑笑,目光温柔。

含珠这会儿已经记起自己在宫宴上头晕的事了,瞅瞅寿安长公主,猛地看向自己。

“别担心,你只是睡了一觉。”程钰低头安抚她,说话时人已经到了内室门口。他用手肘挑门帘,含珠闭上眼睛,睁开时,就见地上一个丫鬟将一个男娃紧紧护在怀里,而她半边肩膀都被血水染红了。

含珠一眼认了出来,那是南南,还想再看,程钰抱着她大步离去。

内室,寿安长公主担心外孙,哭着求楚倾,“人你们救走了,你还想做什么?楚倾我告诉你,若南南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

楚倾嘲讽地笑,看看旁边的床,猛地将老女人推了上去。寿安长公主大惊,才要起来,身体突然被人压住,那胸膛魁梧,就在寿安长公主错愕地以为楚倾要对她做什么时,楚倾粗鲁地扯下纱帐,三两下将她绑在床柱上,嘴也绑得严严实实。

寿安长公主惊恐地望着楚倾,她玩过很多花样,但她不信楚倾会主动陪她。

楚倾确实不会陪她玩,他快步走了出去,将初夏提了进来。初夏紧紧抱着南南不松手,楚倾抢过孩子放到床上,初夏想去追,被楚倾大力掰了过去,下一瞬,她身上的衣裙就被楚倾熟练地扯了个干干净净。

“你觉得我如何?”楚倾提起初夏下巴,戏谑地问。

初夏看着男人越来越近的脸,看着那双幽深的黑眸,心跳突然不受控制,脸也腾地红了。

寿安长公主看得清清楚楚,呜呜地叫。这个贱.人,她怎么配?

楚倾知道她在想什么,暂且松开初夏,慢悠悠扯下腰带替她蒙住眼睛,离开前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看似亲昵极了,说出的话却让寿安长公主目眦欲裂,“只要我愿意,她就配,而你,连看我身体的资格都没有。”

老女人不是看重这些忠仆吗?四个丫鬟死了两个,初冬手残了已是废人,这最后一个,他让她自己杀。至于老女人,他留她多活几日,等他想到天衣无缝的办法,她的死期也就到了。

最后看一眼老女人,楚倾朝初夏走了过去。

静谧的内室,渐渐响起了女人似痛苦似享受的喊叫,男人教她说什么,她就说什么,早忘了她效忠的主子就在旁边,更没看见寿安长公主被自己的指甲抓得流血的手。

☆、第126章

冷风一吹,含珠彻底清醒了过来,肯定会后怕,但现在被程钰抱在怀里,就不是那么紧张了。

“我自己走吧。”这是在长公主府,虽然天上一轮明月照亮了路,他既要抱着她还要小心提防周围,含珠十分过意不去,轻轻挣了挣。

“走得动吗?”程钰暂且躲在一处墙角,慢慢将她放下,担心她站不稳,小心翼翼扶着她肩膀。

含珠试着走了几步,刚开始有些头重脚轻,很快就没事了,朝他摇摇头。

程钰放了心,牵着她手沿着来路往外走,低声道:“咱们先离开,出了这里再说话。”

含珠自然都听他的。

两人做贼一样,身影被月光拉长,含珠看看地上他与她的影子,再看看身边始终牢牢牵着她手的丈夫,忽然有点想笑。因为周围太安静,不像有人的,她忍不住轻声问他,“你以前去找我,也是这样鬼鬼祟祟的?”

程钰脚步一顿,回头看她,对上她浅笑的脸庞,有点狡黠的味道。

出了这样大的事,他最担心她害怕,怕她因为这些危险后悔嫁给他,后悔随他来京城,没想到她居然还笑得出来。想到她刚醒的时候也对他笑了,仿佛只要有他在她就什么都不怕的样子,程钰心里就像多了一片湖水,随着她一颦一笑激荡。

“你怎么这么傻。”他将她拉到怀里,低头亲她。

太喜欢太喜欢,没有言辞能表达。

大冬天的,两人嘴唇都是凉的,随着他勒她腰的手臂越来越紧,身和心都暖和了起来。

终于松开,含珠靠在他身上轻轻地喘,望着他的杏眼朦胧水润,倒映着月光,美丽极了。

“我去找你时,走得比现在快多了,这会儿把媳妇抢回来了,反而成了累赘。”程钰又亲了亲她眼睛,笑着逗她。

含珠害羞了,晃晃他手,催他快走。

两刻钟后,夫妻俩到了长公主府后院的一个角门前,守门婆子们都被程钰弄晕了,他拿了钥匙开锁,先让含珠出去等他,他重新上锁还了钥匙,再利落无比攀上墙头,十分潇洒地跳了下去。含珠第一次目睹他做这种坏事,竟觉得他纵身一跃的动作别有味道,乱了她心跳。

“马车在那边拐角。”程钰牵着含珠往前走,幸好今日是上元节,城里没有宵禁,否则安排不了马车,他不怕赶夜路,她多半吃不消,身上一件都斗篷都没有。

上了车,程钰吩咐车夫出发,他回到坐榻上,将妻子紧紧抱到腿上,“冷不冷?”

含珠冷,冷得瑟瑟发抖,程钰抓起提前备好的大髦替她披上,再把暖婆子塞到她手里,哄孩子似的抱着她,“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到家了。”

含珠渐渐平静下来,担心地问道:“他呢,一个人留在那边……”

“千军万马都拦不住他,一个长公主府算什么?放心,一定没事的。”程钰沉声安抚道,“好了,你跟我说说宫里的事情。”

含珠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药应该是下在饭菜里了,我吃了点,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昏了过去,后面的事情就不知道了。”想到如果程钰晚来一步可能会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含珠紧紧抱住了他。

程钰拍拍她背,又哄了会儿,想问她为何不听他话去碰那些饭菜,怕她误会成责怪,改口道:“没事,以后咱们尽量少进宫,实在推不掉,我会多安排些人守着你,你再注意些,别碰茶水……”

“我没想吃。”含珠知道他不会怪她,却也听出了这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有些委屈地替自己辩解,“大嫂坐我旁边,她一直看我,我不吃就显得太奇怪了,为了应付她才动了几下筷子。”

“她看你做什么?”程钰心生不快,他就知道她很乖,不可能馋宫里的饭菜。

含珠摇摇头,困惑道:“我也不知道。”

程钰跟吴素梅没见过几面,因为程铎才将其当长嫂敬重,可妻子因为吴素梅的古怪吃了大亏,他心里就不舒服了,但兄长是兄长,他还是得想办法确认程铎的身体……

~

长公主府,初夏早已昏死了过去,楚倾一退开,她没了男人的支撑,一下子就从床沿上歪倒在地,狼狈之极。楚倾抓过她的小衣擦擦,提起裤子站了起来,走到寿安长公主身前,取下蒙在她眼睛上的腰带系。

寿安长公主闭着眼睛。

楚倾嗤笑,系好裤子,理理根本没有脱的外袍,忽的捏住了她下巴,“你这丫鬟长得一般,滋味儿倒是不错,你若舍得,开个价,人我带走了。”

寿安长公主知道男人在故意气她,柳眉紧蹙,别过头。

楚倾摸摸她发红的脸,不屑地笑了。他就没见过如此下.贱的女人,他这样对她,她竟然还会因听他与旁人做事的动静脸红,脸红了,底下肯定更加不堪。但楚倾连讽刺她都懒得再费功夫,替寿安长公主解开手上的纱帐,不紧不慢地走了。

寿安长公主睁开眼睛时,正好看到门帘落下,遮掩了那高大的背影。

她神情发怔,脑海里全是刚刚听到的动静,男人沙哑的声音,带起的床架摇晃,既让她愤怒,又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渴望,渴望与他共享夫妻之乐的那个人是她!

寿安长公主猛地看向一侧,就见初夏昏倒在地上,半死不活。恶心至极,她皱眉扭头,却瞥见了躺在床上的外孙,寿安长公主顿时忘了楚倾忘了今晚的所有羞.辱,拼尽力气挣开束缚朝床上扑了过去,“南南,南南你别吓外祖母……”

或许是屋里烧着地龙的缘故,床上又铺着厚厚的锦被,南南身上还有些温度。寿安长公主提着心探了探外孙的鼻息,确定外孙还活着,潸然泪下,用棉被裹着外孙往外跑,跑到门口又顿住。目光扫过初夏带了青紫指印的胸口,寿安长公主咬唇,抓起桌上的茶壶狠狠朝初夏脑袋砸了过去。

另外三人都被楚倾杀死或弄残了,初夏怎么能安心陪楚倾?如果初夏反抗到底,没有推搡两下便半推半就地从了,就算楚倾要了初夏她也不会恨她,可初夏……

越想越恨,寿安长公主又抓了一个瓷瓶砸了过去,看着初夏额头有刺目的血缓缓流下来,她才火急火燎抱着外孙去了正殿,召来丫鬟去喊府里的郎中。

南南命大,有惊无险,着了凉,精心调养便可。

寿安长公主满心都是后怕,看着昏迷不醒的外孙,想到女儿发现南南失踪后不定急成什么样,忙让人准备马车,她要亲自将外孙送过去。临走之前,吩咐身边的嬷嬷悄悄处理了三个丫鬟的尸体。初冬废了,活下去也没用,活着,就是提醒她今晚之耻。

顾家,听说寿安长公主来了,顾衡孟仙仙匆匆起床穿衣,儿子睡在厢房,夫妻俩没有打扰小家伙,疑惑地去了前面,一进去却见寿安长公主怀里抱着一个被锦被包裹的孩子。

孟仙仙满头雾水,顾衡与岳母对视一眼,示意屋里的丫鬟们都下去。

寿安长公主这才将外孙交给女儿,垂眸道:“今晚出了一点事,我都料理好了,南南怎么去的我那边,你们不用问,问了我也不会说。南南受了点凉,我把郎中带过来了,让他留在这边照顾南南到他康复,好了,都回去睡吧,我也走了。”

“娘……”好好的儿子神不知鬼不觉被人抱走了,孟仙仙如何不担心,哭着挡在母亲身边要个解释,“娘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寿安长公主心里对不起女儿,可这事她万万不能说出真相,她怎么能让女儿知道她有多想楚倾?知道她为了一个男人会多不堪?女儿纯真无暇,不在乎她养面.首,但更多的坏,女儿肯定接受不了的。

她看向女婿。

顾衡袖子里手握成了拳,很想拦在寿安长公主身前让她给他一个交代,但对上岳母凌厉的目光,顾衡识趣地忍住了,扶住孟仙仙哄道:“这事明天再说,咱们先送南南回去,这边太冷了,别冻着他。”

孟仙仙心疼儿子,幽怨地看了母亲一眼,与丈夫走了。

寿安长公主默默站了会儿,才打道回府。

那边楚倾本想直接回侯府明天再去看女儿的,可是明天要上朝当差,年后第一天,兵部肯定积攒了不少事,提前告假恐怕不妥,便转了个弯儿,朝静王府赶去。

翻墙这种事,楚倾驾轻就熟,当然他以前翻墙不是去找女人的,他喜欢女人却也不会勾搭好人家的姑娘小姐,而是之前带兵打仗夜袭练出来的本事。避开巡夜侍卫,楚倾悄无声息进了静王府,很快就赶到了长风堂那边。

后院上房的灯还亮着,心知女婿这会儿肯定在安抚女儿,楚倾鬼魅般摸到了窗下,刚想敲敲窗子喊女婿来给他开门,忽听里面动静有点不对劲儿。

“今晚也要?”程钰吃惊地看着妻子,没料到她还想替他针灸。

“你,你不想也没关系。”他目光怪异,含珠莫名脸热,背转过身抿抿唇道。他有病,她出于关心想要帮他,怕耽误一天不好,绝不是盼着早点与他圆房。

她侧脸羞红,程钰笑了笑,熟练地脱了衣裳,躺好道:“那你小心点,别弄错地方。”

含珠轻轻嗯了声,取出银针,火烤擦拭后,替他扎了起来,做的次数多了,不会再像刚开始那样难为情。

今晚不太.平,程钰无心逗她,静静地看她宁静姣好的脸庞。他乖乖的,含珠更不会说话,专心替他扎根,扎好了,转了过去,不看他。

针灸的效果渐渐上来,程钰身上发热,咽咽口水,又动了坏心思:“憨憨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大了些?”

含珠脸上一下子着了火。

窗外楚倾则傻了眼,浑身僵硬。

竟然真的在……而且是女儿主动的,要不程钰怎么说“今晚也要?”

一个也字,说明女儿主动了不是一两次……

念头一起,楚倾马上摇头,不可能,他的女儿脸皮那么薄,一定是婚后被程钰带坏了!

楚倾咬牙切齿,但里面小两口正敦伦呢,虽然有点纳闷为何没大动静,楚倾也不好听女儿女婿的墙角,料到这会儿还没真正开始,赶紧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溜了,决定明日出宫再来跟女婿算账!

☆、第127章

不管夫妻俩出了多大的事,第二天该进宫还得进宫,寅末时分,程钰摸黑起来,轻轻探了探含珠额头,确定她好好的没有发烫,这才安心离去。

他动作轻,不肯打扰她,含珠对丈夫的离开一无所觉,醒来时天已经有些亮了。

司嬷嬷领着如意四喜一起进来伺候她,如意进屋后就跪在了地上。昨天是她跟着夫人进宫的,若不是陈朔派人过去找她,她都不知道夫人被人掳走了。

“起来吧,这事不怪你。”含珠将人扶了起来。去宫里不比去别府做客,宫宴上都是宫女伺候,单说静王府,只有谢氏的大丫鬟有资格陪在身边,否则谁都领个丫鬟进去,人多了大殿里就显得乱。

“夫人,二爷走时叮嘱我请郎中给您把脉,一会儿早饭后我就带他过来吧?”司嬷嬷扶着含珠落座,亲手替她梳头,“夫人前儿个从外面回来,一路车马劳顿,晚上又着了凉,身体虚了才昏了过去,是该请郎中好好瞧瞧。”

含珠点点头,这事传出去容易惹来闲言碎语,不如就用太后的借口,他们几人心知肚明就够了。

未料刚用完早饭,郎中还没到,吴素梅先来了。

含珠要装病,迅速回床上躺好。

“弟妹好点了吗?”吴素梅歪坐在床边上,担忧地问,“昨晚真是吓了我一跳,你说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含珠倒没有迁怒吴素梅,毕竟吴素梅也料不到有人会在饭菜里做手脚,摇头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以为我能撑住,谁知……是我不懂事,让大嫂担心了,这么早就过来看我。”

她笑得好看,躺在大红锦被里像朵娇柔的牡丹花,吴素梅一个女的都看得眼睛有些发直,再闻闻纱帐里淡淡的清香,不由握着含珠手感慨道:“弟妹长得好,怪不得二弟那样疼你。”温柔貌美有家世,她是男人,她也爱。

含珠最不禁夸,俏脸泛了红。

说了会儿话,郎中来了,吴素梅忙让开地方,郎中为含珠诊脉,她屏气凝神地看着。听郎中说只是体虚,再次确定弟妹没有怀孕,吴素梅神色一下子放松下来。含珠没有瞧见,一直守在旁边的司嬷嬷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一动,在郎中准备起身时忐忑地道:“我们夫人身体一向安康,从没突然昏倒过,您再仔细瞧瞧?夫人小日子迟了三日了,兴许是……”

此言一出,屋里的人都震惊地看向含珠。

含珠同样一脸震惊,却是因为司嬷嬷的话,她小日子向来很准的,司嬷嬷很清楚,为何说谎?

吴素梅将含珠的震惊理解成了她也没想到这层,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小日子迟了,那很有可能是真有了,因为日子短郎中才号不出来?

心里紧张,面上却惊喜地劝郎中快重新号脉。郎中也怀疑是不是日子短脉象不明显,重新坐好,这次搭脉的时间就比之前长了,最后皱皱眉道:“夫人脉象平滑,是否有喜,老夫实在没有把握,不如夫人请太医过来瞧瞧,或是再等几日,老夫再替夫人诊脉?若是喜脉,等个六七日老夫应该能确定的。”

含珠知道自己肯定没有怀孕,便道:“先生医术精湛,我与二爷都很放心,就不劳宫里太医了,过几日再劳烦先生跑一趟吧。”

这话说的好听,老郎中谦虚两句,满足地告辞。

司嬷嬷让如意出去送人,她暗暗观察吴素梅。

吴素梅正在贺喜含珠,“弟妹八成是有了,这两天千万好好养着,嫂子等你的好消息!”笑得灿烂,可那嘴角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

含珠这会儿尴尬极了,怕吴素梅张扬出去,诚恳地求道:“大嫂,这事你千万别对旁人说,万一只是白高兴一场呢?”

吴素梅曾经就因为月事半月没来空欢喜了一场,明白含珠的担心,拍拍她手道:“我懂我懂,放心,等你有准信儿了我再来给你道喜。好了,你快安心养着吧,嫂子明日再来看你,别扰了你休息。”

她站了起来,这次司嬷嬷亲自出去送人,回来后命如意四喜在外面守着,她没等含珠询问便低声道:“夫人,我看世子夫人好像很害怕您真怀孕似的,刚开始郎中说你只是体虚,她松了口气,我一提您似乎有喜了,她立即就紧张了起来,那手攥了好几下帕子呢。”

含珠疑惑地皱眉,与司嬷嬷对视片刻,忽的想起了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