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搬过去的除了衣物也没有多少,一辆马车就够了,陈朔多喊了几个小厮,准备一趟就搬完。

东西放进马车,没惹起程敬荣的注意,倒是被碰巧要出门的程铎撞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程铎疑惑地问。

陈朔大大方方地道:“二爷不放心夫人,也想过去住几日。”

程铎失笑,“京城属他最疼媳妇。”

言罢上马走了,走出一段距离时回头看,面容平静,手却攥紧了缰绳。

不管程钰打的什么注意,他都会保住自己的东西,该是他的,谁也别想抢走。

☆、第153章

进了六月,天更热了,老太太领着楚蓉楚蔓去了九华寺,楚淮楚泓兄弟俩作陪。

每年入夏老太太都会去避暑,含珠没来京城之前,楚家四姐妹里只有楚菡不去,含珠进京后,楚蔓性子变了不少,反而不爱去了,这次是楚倾托老太太带上她的。

长女有孕,楚倾比自己刚当爹的时候还兴奋,毕竟妻子怀女儿时,与他闹得很僵,楚倾只能对着什么都不懂的女儿念叨自己的兴奋,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分享喜悦,不久后长子出生了,夏姨娘倒是想跟他说,楚倾却不爱听。

现在长女乖巧懂事,除了些私密的,楚倾问什么女儿都会回答,这也算是楚倾第一次真正从头到尾的照顾孕妇,楚倾就想专心照顾长女,又怕冷落了小女儿让她胡思乱想,便想到了这个法子,让小女儿陪老太太去山里住阵子。那边凉快,小女儿本就不喜欢嫡姐,不用天天听到嫡姐的消息她也自在,等月底小女儿回来的时候,楚倾觉得自己的兴奋劲儿差不多也过了,可以两边兼顾。

可惜他为了照顾长女想的周全,却忘了想照顾女儿的并非只有他一个。

他进宫的时候,程钰也进宫,黄昏他回来了,程钰也回来了,好不容易盼到休沐想多跟女儿待待,得,臭女婿直接抱着女儿赖床不起来了,还派丫鬟过来说让他们爷俩自己吃早饭,不用等他们。

楚倾气得肺都要炸了,程钰怎么那么不要脸?夫妻俩在长风堂睡到天黑他都管不着,可这是在岳父家里,程钰都不知道避讳吗?不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吗?

偏他不能像喊儿子练武那样直接把人拖出被窝,连派人去催都开不了口。

“阿洵,去看看你姐姐起来了没。”眼看日头爬出屋顶很高了,楚倾又对儿子道。

阿洵已经跑过一趟了,摇摇头道:“如意说姐姐起来了她会派人来告诉我,没告诉说明姐姐还在睡觉,让我别打扰姐姐。”说完了放下手里的九连环,好奇地看看父亲,“爹爹找姐姐做什么?”

楚倾撒谎都不带眨眼睛的,“我怕你姐姐不吃早饭饿肚子。”

“姐姐吃了南枣合桃糕!”阿洵指指桌子上的糕点盘子,他过去的时候姐姐那边的小厨房刚刚做好,如意给了他一盘,说姐姐吃完了还要再睡一觉,现在吃的是喂小外甥女的。

楚倾看着那盘南枣合桃糕,想到这会儿女婿八成正躺在床上跟女儿抢吃的,还不许她早起,气得牙根痒痒,去练武场了,出门前叮嘱儿子姐姐醒了去告诉他。

阿洵点点头,继续玩自己的。

莲院,程钰正在尝的可是比南枣合桃糕更美味儿的东西。

他沉浸其中,含珠提心吊胆的。怀孕快一个半月了,这阵子胸口胀痛,穿衣沐浴时都小心翼翼的,怕无意碰到难受,偏他守财奴似的,每天都要检查检查,她以疼为借口拒绝,他就信誓旦旦地保证绝不叫她吃苦。

“怎么样,没有不舒服吧?”忙活完了,程钰侧躺在妻子身边,将人朝他转了过来。看看她红润的脸,目光落到了她额头上,故意疑惑道:“怎么出了这么多汗?不好受了?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含珠伸手捂住他那张坏嘴。

程钰抓住她手笑,知道她是太过享受。

“好了,现在可以起来了吧?”又陪他腻歪了会儿,含珠好生商量道。饭桌上楚倾跟孩子一样抢着照顾她,程钰都没跟他计较,默默地吃饭,含珠心里是偏向程钰的,所以看他忍了十来天,今早终于霸道一回不许她早起,含珠也答应了,但不能赖太晚啊,旁人还以为夫妻俩在屋里做什么呢。

虽然确实胡闹了一次,现在纱帐里还有他特有的味道。

程钰倒真想搂着妻子躺一天,但他记得这不是自己的家,亲了含珠一口,先下了地。

洗漱好了,夫妻俩坐在榻上用不算早的早饭。

丫鬟们都在外面伺候着,程钰见妻子胃口还不错,放了心,捏了一块儿合桃糕,刚要吃,想到什么,朝含珠笑了笑,“你知道这东西怎么吃最好吃吗?”

含珠咽下一口粥,拿起帕子擦擦嘴,茫然地看他。

程钰意味深长看她一眼,将合桃糕递到嘴前。

含珠就见他舌尖从合桃糕底下一直往上舔了过去,到了上面,将合桃糕往嘴里送,只含不咬,一双朗星般的黑眸幽幽地看着她。含珠脸上噌地着了火,想到刚刚程钰脑袋埋在她怀里时,几乎一模一样的动作,像是羽毛沾了水,轻轻从上面拂过。

她恼羞成怒,扭头斥他,“你再这样,我,我不吃了。”

他怎么好意思做出来?

程钰笑着咬了一口她教厨房下人做的合桃糕,声音听起来很是无辜,“我是说这样吃好吃,你不信就算了,生什么气?”

他还敢狡辩,含珠瞪他一眼,真的站了起来。

程钰连忙放下合桃糕去按她,人站在她身后,低头赔罪,“我错了,含珠快好好吃饭,别饿了咱们女儿。”

“你真怕饿着她就少做那些。”他脑袋在左边,含珠就对着右边道。

“不做了不做了,来,我喂你吃。”程钰一早上已经占够了便宜,这会儿认真哄起妻子来,舀了一勺清淡的砂仁藿香粥,慢慢递到她嘴前。

“我自己来。”含珠不气了,却也不想让他喂。

“就一口,你不吃就是在生我的气。”程钰躲开她抢勺子的手,坚决要喂。

含珠红了脸。

程钰心领神会,又递了过去。

含珠垂眸去接,红润娇艳的唇微微张开,看得程钰也馋了,吞咽了一声,猛地将勺子放回碗里,他低头凑了过去,不知是要喂她吃他的唇,还是他想吃她的。反正结果都一样,小两口渐渐挨到了一起,一顿饭吃得越发漫长。

这边含珠因为丈夫的陪伴心满意足,羞涩又甜蜜,那边吴素梅也满心欢喜,挑开车窗看路边的庄稼。麦子已经收了,苞谷花生还绿着,清风从前面吹过来,让酷夏不那么热了。

“表哥怎么想到要带我去庄子上住?”看够了,她转过身,笑着问丈夫。

程铎手里摇着折扇,风能吹到夫妻俩。见妻子出来后兴奋地跟小姑娘似的,人瞧着好像都小了两岁,他强迫自己笑得自然,“弟妹有孕了,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没放下,带你出来透透风,心情好了,身体放松了,兴许就成了。”

吴素梅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丈夫都知道,尴尬又幸福地靠到男人怀里,“表哥对我真好。”

程铎双臂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脑顶,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对她不好,前面冤枉了她三年,后面还要……可妻子是他最亲的人了,他不愿让她知道他不行,不愿让她一辈子都有遗憾。或许她更愿意一辈子没有孩子?但就算他可以告诉她他的不堪,为了爵位,他必须安排她假装怀孕。妻子不是藏得住心事的人,她自己容易露馅儿,郎中太医那边也容易出错,事情败露后夫妻在京城再无立足之地,所以他只有一条路可以选。

他对不起她,所以他不会嫌弃她,以后会更加补偿她。

到了庄子上,程铎陪妻子在后山的林子里逛了逛,下午便在屋里消磨了。

歇晌的时候,吴素梅睡得香甜,程铎毫无睡意,听到窗外连续传来三声清脆的鸟叫,他悄悄起身,去了外面。

“世子,我已经把那人抓来了。”他的长随跟着他往远处走了几步,低声回禀道。大夏天的,他背上湿了一片,脸上晒得发红,可见是刚刚从庄子外面赶回来。

“没人知道吧?”程铎沉声问。

“没有。我是趁他下地干活的时候抓他来的,他的妻儿都没去。”长随擦了一把汗,瞅瞅一身华服的世子爷,实在忍不住问道:“世子,您抓他过来到底要做什么啊?”一个老实巴交的农家汉子,除了容貌与主子有些相似,他没看出这人能替世子派上什么用场。

“我自有安排。”程铎淡淡地道。

长随识趣地不再打听,转而问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处置?”

“喂他服下哑药,铐住手脚关在后院,这十日你亲自给他送饭,不得让庄子上的人知晓。”

长随在王府伺候了这么多年,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马上去安排了。

夜深人静,程铎往长随的屋里吹入迷.香后,去了后院。

这次吹得依然是迷.香,确定里面的人昏睡后,程铎悄然而入,借着昏黄的灯光,解开男人身上的枷锁,将人挪到了床上。男人身上穿着粗布衣裳,程铎一件件解开扔到一旁,都扔了,程铎看一眼对方,闻着那一身汗味儿,皱皱眉。

但此时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熄了灯,重新踏入夜色,没过多久又回来了,将怀里的人往床上放时,很久很久才松开。

关上窗子,点上另一种香,程铎去了外面。

今天是初十,月亮还没圆,程铎靠着墙壁,仰头望月。

他想到了与妻子的新婚夜。表妹的容貌,在京城一众美人里算不得出彩,可她笑得时候,羞涩拘谨,哭的时候,娇弱可怜,明明很难受,却不敢拂逆他,连哭都不敢哭出声,事后可怜巴巴地窝在他怀里,看得他想要怜惜她。

窗子里面,渐渐传来了并不陌生的动静。

程铎突然发现自己看不清月亮了。

他想到了他去妾室屋里时,她总会不高兴,委屈到压抑不住了,就会跟他哭,说一想到他同样碰别的女人,她胸口就闷得喘不过气。那时他笑她心胸狭隘,现在,他好像明白那种感觉了。

一刻钟为何还没到?

说了一刻钟药效就会过,那个已经死了的心腹是不是在骗他?

程铎紧紧捂住耳朵,不想再听,可他听到了,听到了妻子在喊表哥,听到那个农家汉子沙哑的吼声,听到了自己的哭声。

当一切终于都结束时,程铎发现自己坐在地上,按在耳朵上的双手因为太过用力,手疼,耳朵疼,脑袋也疼。

可他心更疼。

可他已经无法回头了。

程铎慢慢擦了泪,擦完了,他重新走了进去,先打开窗子。

虽然没有点灯,程铎还是看清了床上的两个人,他木然地在妻子腰下垫了枕头,木然地将那个农家汉子挪到地上,胡乱擦拭后,帮他穿上衣服,重新拷了起来,再将屋里所有来过人的痕迹清除,最后裹起昏睡过去的妻子,抱她回了他们的房间。

他没有点灯,打湿帕子,一遍遍帮她擦拭,最后拥她入眠。

次日天亮。

吴素梅慢慢醒了过来,一转身,浑身酸痛,那种感觉有些熟悉,像以前丈夫醉酒发疯……

吴素梅看看身边酣睡的丈夫,悄悄掀开被子,一看身上,果然……

吴素梅马上闭上了眼。

他怎么又……

她回忆当时情形,朦朦胧胧有些印象,却全是羞人的事,想不起任何言语交流。

“醒了?”耳边传来程铎暗哑的声音。

吴素梅埋怨又羞涩地看了他一眼,“昨晚……”

程铎歉疚地笑,抱住她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半夜突然想了,是不是弄疼你了?”

吴素梅委屈地点点头,很久没这样酸了,特别是底下。

“是我不好,下次不这样了。”程铎摸摸她头发,低头去亲她。

吴素梅笑着闭上眼睛,一点都没因他的粗鲁生气。

程铎脑海里却有什么一闪而过,因此嘴唇在靠近她唇时莫名偏了方向,只落在了她脸上。

☆、第154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程铎无法保证妻子一晚就能怀上,所以他在庄子上连续住了十日。

次日就要回京了,将妻子抱回屋里帮她擦拭过后,程铎去了长随的房间。

站在床前,看着昏暗里熟悉的脸庞,程铎心有不忍。这个长随自他记事起就在他身边伺候了,所以这件事程铎放心交给他做,但这终究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秘密,程铎不敢冒险,不敢存任何一丝侥幸。

默默念了声对不起,程铎掐住长随下巴迫使他张开嘴,然后将致命的毒.药倒了进去。似乎只有一盏茶的功夫,昏睡的人突然剧烈地抽搐,双手捂住喉头发出呜呜声,眼睛也睁开了,死死望着床边的人。

程铎不知他有没有认出自己,他闭上眼睛,等屋子里彻底恢复死寂,他将长随的尸体扛到肩上,去了庄子后面的林子,将人埋到了他提前吩咐长随挖的并默认是为那个农家汉子挖的墓穴。

踩实最后一块儿土,做好最后一丝地面的掩饰,程铎取过带来的酒,送长随最后一程。

这边处理好了,还有那个农家汉子。

程铎对长随下手还有一丝不忍,对这个碰了他妻子的人,程铎只恨不能马上要了他的命。恨其死,现在却不是时候,他得留着他,如果妻子没有怀上,他还得借这男人的种,如果妻子怀上明年生出来的是女儿,他依然要借,借到妻子生了儿子,程铎才会送他归西。

程铎知道,这个农家汉子是无辜的,可是他不能生育便是罪有应得吗?再此之前,他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老天爷断他子嗣,他与妻子何其无辜?

要怪就怪命吧,他反抗不了老天爷,这个农家汉子也只能怪老天爷给了他类似他静王府世子的容貌。甚至农家汉子命比他好,至少这静王府的将来,是他的子孙后代的。

翌日程铎带着妻子离开之前,吩咐庄头好好照看后院屋里的男人,不准他离开那个房间半步,却要保证他活的好好的。庄头诧异极了,不知庄子上何时多了这样一个人,送走主子后,他纳闷地赶了过去,果然在一个房间找到一个人,一个被铐着手脚的带着面具的男人,面具边缘露出的侧脸,是烫伤的痕迹,

庄头生生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想这人到底经历过什么酷刑,也不敢妄加揣测主子的事,忙着去安排贴身照顾面具人的下人了。

吴素梅对此一无所知,她只知道丈夫身边的长随换人了,前两天她以为丈夫派他去做事了,连续三日不见后,她好奇问了一下。

程铎叹道:“他老家出了事,我让他先回去料理了,恐怕得明年才能回来。”

吴素梅问是什么事,程铎早就准备好了借口,言罢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有些期待地道:“再有几日你月事快到了吧?”

吴素梅神情复杂地点点头,每次月事那几天,都是她最煎熬的时候,像是最这辈子最大的仇家,希望它别来。

“这次我够努力,说不定就怀上了。”程铎握住妻子的手,笑着鼓励道。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想起那十来日腰酸腿疼的日子,或是半夜迷迷糊糊的疯狂,或是清醒时他的温柔体贴,吴素梅第一次在谈及孕事时只顾得羞恼了。

而程铎看着妻子,心里暗暗期望如果妻子真有孕了,孩子确实是他的,是他那几晚的功劳。

就算不是,他至少还可以这样安慰自己。

九华寺。

不知不觉在山里住了将近一月,明日一行人就要启程回京了,楚蓉好动,缠着哥哥楚淮再陪她去寺里逛逛,楚淮对这个妹妹向来有求必应,兄妹俩回禀过老太太后,楚蓉又去换了身男装,两人便出门了。因为是来惯了的地方,楚淮又懂些功夫,自信出了事能护住妹妹,身边便没有带下人。

九华寺山上有好几处胜景,夏日最适合去的无疑是双龙瀑,两条瀑布并肩从崖顶飞落下来,水珠飞溅,周围林木幽幽,凉快异常。九华寺的僧人在底下的湖边引出了一方活水谭,谭里建了一方龙头鲤鱼身的石像,昂首向天,龙嘴微张,香客们往里掷铜钱,扔进去了便可以许个愿望,鲤鱼跃龙门时捎带上去,上达天听。

楚淮楚蓉都是聪明人,知道这样许愿并没什么用途,但那不妨碍大家搏个吉利的兆头。

“妹妹想许什么愿,哥哥帮你扔。”楚淮笑着问妹妹,手里转着三枚铜钱玩。

“不用你,我自己也能扔进去。”楚蓉也带了荷包,从里面摸出几枚铜钱,见哥哥迟迟不扔,她笑着走上前,瞅瞅前面,试着扔了一枚。

没进,连续三次都没进。

楚蓉气坏了,楚淮朗声大笑,“我就说你不行,看我的。”言罢故意抢了妹妹的地方,伸手扔钱。

他也扔了三次,也都没进,除了鲤鱼石像距离太远外,也有从天而降的水珠的关系,明明要进了,赶巧飞来一滴水珠,硬生生将铜钱砸歪了。

这下楚淮不好意思笑了,楚蓉嗤他一声,重新抛,落空了楚淮马上过来跟她抢地方。

四皇子寿王领着侍卫走过来时,还没看到人,先听到了兄妹俩打闹的声音,其中妹妹的声音清脆婉转,似这林子里声音最好听的黄鹂鸟。

光听声音,便知道是个美人。

寿王情不自禁加快了脚步。

此时正值楚淮在抛,楚蓉站在旁边看着他,一身玉白色的圆领袍子,身量娇小,照兄长矮了一脑袋,侧脸白里透红,眉如新月唇如涂丹,一看就是个姑娘。

因为是侧站,楚蓉先看到了身后有人过来,回头,就见不远处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俊朗公子,长眉凤目,玉树临风,瞧着竟然有些眼熟,刚想仔细辨认在哪里见过,那人忽地朝她微微一笑,风流倜傥,眼里满是惊艳欣赏。

楚蓉穿男装只是为了方便,绝没有以为这身打扮能瞒过旁人,再加上刚刚兄妹俩的打闹,这人肯定知道她是姑娘了。明知是姑娘他还这样笑,有点登徒子的感觉,偏他又一身贵气……

记忆深处忽然浮现一道身影,楚蓉尚未敢确认,旁边楚淮已经发现寿王了。他虽然不是官,来往的却全是勋贵子弟,见过寿王几面,此时马上上前行礼,“草民楚淮,见过寿王殿下。”

寿王对楚淮有些印象,一听他自报姓名,立即记起这是云阳侯楚倾的亲侄子,那旁边的姑娘定是楚家三姑娘了,早就听闻楚家有两位不相上下的大美人,今日一见,楚蓉确实不比楚菡逊色多少。

寿王忍不住多看了楚蓉两眼,楚蓉第一次被外男这样盯着看,俏脸泛红,躲到了兄长身后。

寿王自知失态,朝楚淮道:“原来是博昌,起来吧,你我都是来游玩的,不必客气。”

楚淮心中不喜他盯着自己的妹妹看,起身时顺势告辞,“王爷雅兴,我与舍妹就不打扰了,这便先行一步。”

寿王颔首,目送他们走,等楚蓉走到他身边,看着那微红的芙蓉面,寿王突然上前一步,“楚姑娘,本王有一事相求。”

楚蓉吃了一惊,本能地朝他看了过去,对上男人含笑的凤眼,她飞快垂下眼帘,疑惑道:“王爷请说。”

“本王第一次来这里,才知道这里可以掷钱许愿,本王未准备铜钱,不知楚姑娘可否借本王一枚?”

“小事一桩,何必言借,王爷太客气了。”楚淮退到妹妹身前,大大方方将自己的荷包递了过去,“里面还有十几枚,王爷请用。”

寿王笑笑,接过荷包倒出一枚,其余还给楚淮,又朝楚蓉伸手,“本王别的本事没有,准头不错,既然是两位借给本王的铜钱,那么本王中了,二位可以同时许愿,我看楚姑娘试了那么多次,必有所求,不如本王代劳如何?”

明明是在问,凤眼露出了淡淡哀求,配着那出众的容貌,鲜少能有女人拒绝。

楚淮皱眉,怕妹妹被他迷惑,楚蓉呢,她看看寿王白皙如玉的手,笑了笑,摸摸自己的荷包道:“王爷好意小女心领了,可惜我的铜钱刚刚都用光了,恕我爱莫能助。”

寿王惊艳于她狡黠的笑容,看愣了神。

“告辞。”楚蓉屈膝行礼,朝兄长使个眼色,先走了。

楚淮迅速追上妹妹,偷偷观察妹妹,见妹妹脚步轻快嘴角上扬很是高兴的样子,显然心情不错,忍不住提醒道:“妹妹,寿王已经定了婚,九月便要迎娶王妃,以后若是见到他,你别再理他了。”

妹妹貌美,楚淮看出寿王有亲近之心了,他只怕妹妹年纪小被寿王的外表身份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