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芹点点头,看着面前的这个长姐,他们曾经像仇人一样,也曾经像亲人一样,不过现在留下的就只有畏惧。如今他一看王蘅板脸就想起那阵子饿肚子的滋味,真是让他终身难忘的体验。

齐老夫人看着王蘅先威胁罗姨娘。又恐吓王芹,只是笑着,并不插嘴,待到罗姨娘走了才道:“你操心的事情也太多了,以后就是姑奶奶了,要记住,娘家的事不能过于插手,不然也不像话。”

王蘅道:“外祖母真是冤枉我了,我哪里愿意这么操心,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又抱怨彭氏的不着调。

齐老夫人笑道:“你只管放心的出嫁,你爹可不是个糊涂人。”又叫人给王蘅补妆,勒令她不许再说话。

之后就是源源不断的客人,有的认识,有的却不熟悉,都是来添妆的,王蘅只需要坐着,听她们说吉祥话,再奉上一个羞涩的笑容便可以了。

一直到了吉时,周家的花轿已经到了,王蘅这才被搀扶着去前院给王澜叩头,周旭正在外头等着,他一身大红色的喜服,衬得人面如冠玉,越发的精神,围着看热闹的宾客们都交口称赞,说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王澜和彭氏坐在上首,王蘅和周旭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以示拜别,等王蘅一站起来,王澜的眼睛就忍不住湿润了,强忍着半天才道:“等到出嫁了要好好的啊,快去吧,别耽误了吉时。”

王蘅也忍不住哭了,喜娘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扶着她去给齐老夫人诸人行礼,彭氏站在一旁一句话也没有说。

齐老夫人看着一身红妆的王蘅,又忍不住想起了早逝的女儿,当初也是这样,穿着一身嫁衣离开了她,以至于后来天人永隔,这么想着,齐老夫人哭的越发伤心,齐夫人在一旁低声劝慰着,齐老爷也十分伤感。

周旭一直没说话,看着王蘅与家人分别的样子,好像他成了恶人似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临上花轿前,按着江南的习俗,嫂子和婶子们要给红包的,以示红红火火的把女儿嫁了出去,卫氏和王家的几个堂嫂堂婶一边听着喜娘唱吉祥话一边打发红包,个个都不是囊中羞涩的,跟攀比似的看谁的红包的丰厚,谁的红包多,惹得大家都哄笑起来,倒是让伤感的气氛散去了一些。

王蘅端端正正坐在花轿里,听着外头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擦去了眼泪。

出嫁,并不是意味着对过去生活的告别,而意味着一段新生活的开始,她是王家的女儿,是父亲的女儿,不管嫁不嫁,谁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花轿一路吹吹打打到了周家,花轿后头跟着的是王蘅的嫁妆,一抬抬过去,真真正正的是十里红妆。

赵凌乔装打扮后,佯装成看客站在街边酒楼上,看抬着王蘅的花轿从眼前走过,心中好似有什么东西被挖去了一般。

他与王蘅到底没有缘分呢,当初王蘅也是如此嫁给他,却比这风光多了,当初他志得意满,以为是天作之合,谁知却是一对怨偶,惨淡收场。

如今听着耳边的人称赞她和周旭是天作之合,他忍不住苦笑,她要成为周家的儿媳妇了,难道前世他们像仇人一般,今生,也要做死敌么?

可是要他放过周家,又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只盼着他和王蘅永不再见面,那么他就可以始终把她当做自己的妻子,珍藏那一点珍贵而美好的回忆。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到最后他才发现,恨不相逢的始终只有他一个人罢了。

拜过堂后,王蘅便被送到了新房,一群人围过来瞧热闹,看着周旭与她喝交杯酒,还笑话了一阵子,其中以周惠闹的最厉害,非得要两个人嘴对嘴的喝交杯酒,最后被周安给踹出去了。

王蘅羞得脸通红,那种红简直要冲破涂在脸上的厚厚的胭脂显现出来,周旭也好不到哪儿去,手足无措的,看也不敢看她一眼,到最后还是岳氏过来把这些人都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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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花烛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下来,王蘅也松了口气,周旭也长长舒了口气,侧头看着王蘅:“是不是累了?”

王蘅轻轻点头,周旭笑笑,替王蘅把顶在头上的凤冠拿了下来,道:“我叫你的丫头来服侍你,接下来不会有人来了,你好好休息休息。”

王蘅正感动于他的体贴,只见他凑过来,在她耳边轻声道:“等我回来,按着二哥的法子,咱们再喝一次交杯酒。”

王蘅的脸腾地一下更红了,简直要连脚趾头也要燃烧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周旭会这么大胆,刚才还一脸拘束呢,这会居然敢调戏她!

周旭微微一笑,握了握王蘅的手,推门出去了。

不多时,什锦和金玉两个进来了,什锦还提了一壶热水,两个人服侍王蘅洗去了妆容,换了一身舒适的家常衣裳,又端来了饭菜服侍王蘅吃了。

金玉还开玩笑道:“以后就不能喊大小姐了,要喊少奶奶,好不习惯啊。”

什锦笑道:“不习惯的地方还多着呢,刚才你就差点闹笑话。”

王蘅道:“这是怎么回事?”

金玉笑道:“也没什么,我从放嫁妆的院子里出来,谁知走迷了路,差点走到外院去,幸好姑爷身边的小厮认得我把我送回来的。”

王蘅道:“我差点忘了嘱咐你们,你们都是跟着我的,虽说是丫头。可吃穿用度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还要强,如今到了周家,不许再打扮的如何如何。我能容忍,府里其他丫头瞧着能不眼红?总要跟她们差不离,不然人家可要把咱们孤立起来了。”

什锦笑道:“少奶奶放心,这话我们都明白,断不会让少奶奶丢脸。”

金玉也连连点头,这时赵妈妈进来了,也是满脸笑容。叫什锦和金玉两个吃饭去,自己留下来陪王蘅。

谁知什锦和金玉一走。赵妈妈便拿出了一本册子,王蘅先是一愣,继而明白过来了,脸涨得通红。赶忙道:“赵妈妈,这些事外祖母都给我讲过了。”

赵妈妈笑道:“我知道,这册子是老夫人特地嘱咐的,说说过是说过的,但这东西少奶奶还是收起来吧,少奶奶只管藏好了,将来少奶奶嫁女儿,总会用得着,难不成到时候现寻去?”

王蘅哪里想得到这一层。也没想到这东西会被当成传家宝一样往下传,接过来胡乱塞到了梳妆台的柜子里。

赵妈妈笑道:“少奶奶,这本书跟外头那些可不一样。当初夫人出嫁,老夫人就把这本书给了夫人做陪嫁,传了好几代呢,有空您也瞧瞧,不是坏事。”

王蘅一愣,倒是没想到这个。也只得应了。

赵妈妈是什么人呐,眼见着要抱孙子了。倒还不至于为这个害臊,见王蘅很是难为情的样子,便知道她想一个人待着,于是出去了,只叫小丫头守在门外。

因为皇上为周伯清过寿的缘故,如今虽然只是周伯清的孙儿娶媳妇,可客人还是比预计的要多,整个周家都忙的不得了,现又开了好几桌,整个前院后院被挤得满满当当,周旭一桌桌的喝过去,虽然有几个哥哥挡着,可还是醉了。

岳氏眼见着不好,赶忙叫人把他扶了回去,叫周惠顶上。

周惠多机灵呐,看着来敬酒的人多半都认识,一挥手,酒也不喝了,跑去赌骰子去了,这是最近周惠新迷上的游戏,因此一呼百应,带走了好几桌客人。

王蘅看到周旭被两个小厮架着送回来也吓了一跳,赶忙叫几个丫头忙起来,有的去打水,有的去准备衣物。

周旭沐浴过后才稍稍清醒了些,看王蘅担忧的看着他,手里还端着醒酒汤,忍不住咧嘴一笑,伸手搂住了王蘅:“媳妇,我没醉,我是装醉的。”

几个丫头一见这样,赶忙鱼贯退了下去,该吹的灯也都帮着吹灭了,只剩下堂前的一对龙凤烛。

刚才当着人,王蘅很是尴尬,可如今都走了,她也就坦然起来了,想着反正是夫妻了,也没人看见,于是耐着性子哄周旭:“我知道你没醉,不过这个汤很好喝,我特地给你留的,你尝尝。”说着把碗举到周旭嘴边。

周旭吃吃的笑着,把碗夺过来放在一旁,道:“把我当孩子哄呢?”

王蘅看他这样,倒是疑心起来,也不知道他是真醉还是假醉,周旭却已经开始解她的衣裳了,王蘅吓了一跳,费了好大的劲才克制住自己没反抗。

周旭却一直沉默着不做声,手上动作一点不慢,快速的帮王蘅褪了衣裳,把人抱到了床上去。

一帘红帐,掩去了一室的风情,堂前的龙凤烛燃了大半,外头的喜宴也早已经散去,只余下一片寂静,王蘅散着头发侧卧在床上,已经睡着了,眉头微微蹙着,仿佛在责备一直不知道餍足的周旭。

她赤着身子,一只手握着被角,一只手被周旭拿在手里把玩,周旭也是一丝不挂,把大红色的锦被盖在两个人身上,盯着王蘅的睡颜,想起早上发生的事情。

他还没起呢,却被打开窗户的声音惊醒,起来一看,屋子里站着一个黑衣蒙面人,盯着他默不作声,他先是一惊,发现那人并无歹意时才觉得奇怪:“你是何人?”

那蒙面人看了他半天,只道:“好好待王蘅,不然我叫你生不如死!不光你,整个周家都会生不如死!”说完他又狠狠瞪了周旭几眼,这才从窗户又离开了。

这短短的一瞬让他几乎以为是个梦了,可他知道那不是梦,有个人来警告他。让他好好对待王蘅——会是谁呢?

齐鸣和齐咏不是这么无聊的人,王蘅又是初来京城,不可能认识其他人。若说是在杭州认识的人,能千里迢迢跑到京城来,只为了警告他,足见对王蘅的感情很深。

他是谁?王蘅知道他的存在么?

周旭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威胁,他情不自禁的拥紧怀里的人,喃喃道:“你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王蘅不适的轻轻哼了一声。翻身依靠在周旭怀里,仿佛在回应什么一般。周旭微微一笑,也闭眼睡着了。

第二日,两个人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王蘅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在王家呢,被吵醒的她很不痛快,哑着嗓子埋怨道:“什锦!把人给我赶走!”

周旭笑嘻嘻的看着起床气颇大的小妻子,道:“什锦不在这儿,要不要我帮你把人赶走啊?”

王蘅一怔,睁眼一看是周旭,这才反应过来,想起昨晚的事,脸腾地红了。看周旭只披着一件内衫,自己更是什么也没穿,赶忙把被子裹在了身上:“你快出去。叫什锦来服侍我。”

周旭笑道:“这可不是让她们服侍的时候。”说着下了床把王蘅的衣裳找出来,又把自己的衣裳给翻了出来,两个人穿了里衣,周旭这才开门放人进来。

门外常妈妈和什锦诸人也是一脸无奈,要不是怕误了去认亲的时辰,她们也不愿意扰人清梦。如今算来时间已经很紧迫了,常妈妈赶紧分派任务。叫什锦和金玉服侍王蘅梳洗更衣,又叫珊瑚和琥珀服侍周旭洗漱更衣,自己则亲自帮王蘅挑一会要戴的首饰。

几个丫头都很利落,周旭倒还好,他一切调停好时,王蘅还在梳妆呢,周旭心情很好,帮王蘅挑了一支金簪子给她戴上:“这个好看。”

王蘅不理他,左瞧瞧,右瞧瞧,觉得满意了这才起身,和周旭一起去了侯府的正堂。

永安侯府的正院朝熙堂如今是周经略和岳氏住着,原先是周伯清和曹氏住着的,但曹氏上了年纪,嫌屋子空荡荡的,就搬到了现在住着的引绿轩,周伯清也搬到了旁边的小书房去,周经略和岳氏就搬了进来。

今日一大早,岳氏亲自去引绿轩把曹氏和周伯清请了过来,一屋子分男女左右分开坐了,等着新媳妇过来。

王蘅一进门,就看到满屋子的人,有人说了一句:“新媳妇来了。”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王蘅和周旭先给周伯清和曹氏行礼磕头,得了一份见面礼,又拜见周经略和岳氏这对公婆,岳氏喝了媳妇茶,也给了一份厚礼,接着便是二老爷夫妇、三老爷夫妇和四老爷夫妇。

再往下便是平辈了,大少爷周安和大少奶奶海氏,二少爷周惠,三少爷周硕,四少爷周宁,六少爷周颂,还有二夫人所出的大姑奶奶周云并周云的丈夫何恺,岳氏所出的、和周旭一母同胞的二姑奶奶周玉并周玉的丈夫蒋厚学,还有三姑娘周静,四姑娘周琳,五姑娘周文。

大家一番哥哥嫂子弟弟妹妹的称呼,气氛倒比刚才见长辈时更热闹。

王蘅熟悉的是周家没出嫁的三位姑娘,对于两位已经出嫁了的大姑姐倒是没见过。

大姑奶奶周云今年二十岁,俊眼修眉,顾盼神飞,精神爽利,已经出嫁三年了,丈夫何恺在军营中有个小职位,虽然不说有多大本事,但日子过得挺滋润。

周云的性格和其母二夫人也极像,爽利中透着一股精明能干,而且她没出嫁前也是侯府的大小姐呢,下头的弟弟妹妹都是被她管教过的,如今对王蘅就说起了周旭的事:“小五的性子最是沉闷,说什么都是好好好,一点主见都没有,以后你可要学着当家才是。”

王蘅看着一眼周旭,却发现他似笑非笑的,心里不禁嘀咕,她可没发现周旭是没有主见的人,难不成这人人前人后两张脸?

二姑奶奶周玉和周旭一母同胞,比周旭大两岁,却比周惠小两岁,鸭蛋脸,柳叶眉,皮肤白皙,身姿玲珑,却又温柔沉默,她这个正经大姑姐话很少,对王蘅只是笑笑,然后送了一对碧玉蝴蝶簪做贺礼。

周静周琳周文三个因为年纪小,叫一声五嫂,倒让王蘅送出去好几份礼物,几个人围着王蘅说笑起来,都觉得很高兴,原来只是朋友,如今就是一家人了,以后就更亲密了。

曹氏由几个儿媳妇陪着,看着小辈们闹腾,也只是笑,看着两个已经出嫁了的孙女,曹氏道:“云儿和玉儿还没有身孕么?”

周云和周玉都是出嫁两三年的人了,却依旧一无所出,这是岳氏和二夫人的一块心病,提起来就要叹气。

岳氏道:“我正说呢,过几日瞧着清闲了,带两个人去城外白云观拜一拜,听说里面的送子观音是极灵的。”

二夫人也连连点头,叹道:“不光云儿,老三的婚事我也愁着呢,哪像大嫂,儿媳妇娶进门,单等着抱孙子了。”

岳氏笑道:“新媳妇才进门,这话说的也早了,等老三一娶亲,你这边不也快了?”

两个人说着抱孙子的话,三夫人四夫人就插不上嘴,四夫人的儿子周颂才十二岁,正念书呢,要娶亲也是四五年以后的事了,可三夫人却是没有儿子的,只生了四姑娘周琳一个。

三夫人也是个要强的人,素日和岳氏比,和二夫人比,什么都不肯落下,唯有生儿子这件事上让她气闷,岳氏一连生了三个儿子她不敢比,可二夫人四夫人却也是一人一个儿子,可她呢,一个也没有!

三夫人怕人笑话,素日就越发的要强,甚至想法子说要招赘个女婿呢,等将来侯府一分家,他们也能依靠女儿女婿过日子,不过这话也只是想一想罢了。

海氏在一旁服侍婆婆,心中也觉得苦涩,她也嫁进来好几年了,也是没有孩子,若是那送子观音灵验,她也希望拜一拜,捐多少香油钱都无所谓的,看着被人群簇拥着的王蘅,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如果王蘅这个新媳妇很快就有喜了的话,那她的处境就越发艰难了。

一直闹到了中午,大家热热闹闹的吃了个团圆饭,到了下午,就各自回家去了,周云跟着二夫人回去了,周玉也跟着岳氏回去了,王蘅夫妻俩落在最后,她一边走一边听周旭指点侯府的房舍。

侯府占地极大,以外院的正堂朝晖堂和内院周经略和岳氏住着的朝熙堂为中轴线,将侯府一分为二,左边住着的是二夫人和三夫人一家子。

右边则是四夫人一家以及周安夫妇的院子和周旭夫妇的院子,曹氏和周伯清住着的引绿轩正好在朝熙堂的正后方,中间隔着一个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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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新妇

周旭和王蘅的飞云轩在周安和海氏居住的听雨阁后面,出了院子的后门便能直通花园,通往引绿轩,从前门走往右一拐就是朝熙堂的小门,到时候王蘅不管去哪边请安都是极方便的。

周旭指着飞云轩后头的清荷院道:“那是给二哥预备的新房,就在引绿轩左边,引绿轩右边还有一处修竹苑,那是给四哥预备的,至于三哥和小六的院子,都在二婶三婶那半边呢。”

王蘅点点头,她在侯府住过一阵子,不过也只对引绿轩和几个女孩子住的院子熟悉,其他的就不甚清楚了,如今看起来,再过两三年,等几位少爷都娶了亲,整个侯府岂不被塞得满满当当?到时候只怕就热闹了。

她看着朝熙堂左后方的一片房舍,被几株海棠树掩住了,笑道:“那是周静她们住的海棠苑对不对?”

周旭含笑点头,道:“你以后要去找她们玩也方便,府里规矩不大,晨昏定省是少不了的,不过祖母和母亲都不是喜欢让儿媳妇立规矩的人,大家不过说笑几句就散了,素日吃饭也是各归各处,二婶三婶那边共用一个小厨房,母亲和四婶共用一个小厨房,大哥大嫂还有咱们则共用一个,祖父祖母的小厨房在后头呢,也是单立的,平日都是提前五天订好菜单,府里的采买按着份例银子采买,多出来的就记在各人账上,累计到下月。少的就要各人掏银子补上,你也不必拘束,想吃什么只管吩咐厨房去采买。对了,每月初一十五是大家一起吃团圆饭的时候,还有各个节日,也是免不了庆祝一番的。”

王蘅点头,想了想又道:“我每个月有多少月例银子啊?”

周旭笑道:“二十两,母亲和几位婶婶都是五十两,大嫂和你都是二十两。每年做衣裳也有定例,是公中出钱。我记得是一月份做春季衣裳,四月份做夏季衣裳,八月份做秋季衣裳,十月份做冬季衣裳。至于做几件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常见母亲和大嫂拿了料子叫针线房去裁,这个我就不懂了,你去问问大嫂就知道了。”

王蘅笑道:“那你的月钱有多少?”

周旭一挑眉:“这才刚进门,就想管我了?”

王蘅道:“那你让不让我管?”

周旭笑着搂住她的肩膀:“怎么敢不让呢?我的月钱不多,一个月三十两,不过父亲额外贴补大哥二哥还有我五十两银子,祖父每个月也给我一百两零花钱,不过这事谁都不知道。你也要保密,前阵子祖父给了我两个铺面,如今也都挣钱了。虽说那铺面还是祖父名下的,不过掌柜的每个月都会送两百两银子来,算是我打理铺子的分红,我把这些钱都放在书房的小匣子里了,什么时候用什么时候拿。”

王蘅粗粗一算,周旭一个月能够支用的钱也有三百八十两了。也算不少了。

这时两个人已经回到了院子里,什锦带着人上了茶。王蘅却想和周旭算算账,挥挥手叫她们几个退下,拿了纸笔道:“你一个三百八十两银子,再加上我的月钱,总共四百两银子,是怎么花也花不完的…”

周旭笑道:“没有四百两,你也知道二哥朋友多,花销大,虽然母亲私下贴补他,也没有多少,我每个月少不得也要贴补他一二百两。”

王蘅无语,周惠还真会花钱!

周旭看着她,以为她不高兴了,道:“你不会生气吧?”

王蘅摇头,一二百两银子而已,她还不放在眼里,她道:“我和你算这个帐不是因为我斤斤计较或者说想管着你,而是咱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我得和你说清楚,有多少进项就花多少银子,扣除你贴补给二哥的,再加上我的嫁妆…”

周旭打断她的话:“你的嫁妆归嫁妆,是你自己的,我还没到花媳妇嫁妆的地步呢。”

王蘅道:“你想花我还不给你呢,那是我将来留给我儿子闺女的。”

周旭笑道:“真不害羞,现在就想着给女儿攒嫁妆了?”

他原本就半搂着王蘅,如今更是欺身上去,在王蘅身上揉捏起来。

只可惜,王蘅在算账的时候是很严肃认真的,拍开他不规矩的手,继续算道:“我的嫁妆除了那些死物,还有几个铺子和田庄,加起来每年也有一万两银子的进项,这些银子有五千两都会被我拿来裁衣裳,打首饰了,你可别瞪我,我就是喜欢打扮自己嘛。”

周旭亲亲她的鼻子:“女为悦己者容,我不反对。”

王蘅满意的点点头,道:“剩余五千两,要有两千两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剩余三千两估计这一年里打赏下人,预备礼物,吃饭什么的,若是不够,你再给补上。”

周旭笑道:“我说过,你既然嫁给了我,银子的事不用你操心,你的嫁妆挣的银子你都存起来,到时候咱们若是生了七八个女儿,只怕你的嫁妆还不够分呢,咱们日常的花费都交给我。”

王蘅故意道:“我可是很会花钱的,你养得起我么?”

周旭拧眉,狠狠亲了王蘅一下:“敢质疑你夫君,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个人在炕上笑闹起来,不多时王蘅便丢盔弃甲,伏在周旭身上不住的抽气,周旭把王蘅的衣裳脱得七零八落,自己的衣物却完好无损,抚摸着王蘅那欺霜赛雪的肌肤,动作越发激烈起来,眼神炙热,紧紧盯着王蘅,仿佛要将她融化一般…

两个人在炕上一通胡闹,王蘅看常妈妈含笑指挥几个丫头收拾凌乱不堪的炕铺就忍不住脸红。原想和周旭算算账呢,到最后也没算清楚。

周旭倒是把那个装钱的小匣子交给了王蘅保管,还伸手问王蘅要零花钱。当着几个丫头和常妈妈呢,王蘅脸色通红,狠狠瞪了周旭一眼,周旭却笑嘻嘻的换了衣裳出去了,说要见见几个客人去。

周旭一走,常妈妈便道:“我知道少奶奶喜欢算账,可有些帐不能算。尤其是爷们在外头的花销,也是不能管着的。不然叫人笑话,少奶奶也没面子,少爷也不是那等手里攥不住钱的。”

王蘅把小匣子一丢,道:“我才不稀罕管他呢。”

常妈妈笑道:“我今天可是打听了不少事。都说侯爷和老夫人养过少爷一阵子,对他格外偏爱,如今看来这话倒是不错,我今儿去老夫人那儿问每日请安的时辰呢,听几个小丫头说,当初大少爷成亲,侯爷送了两处铺面和一个田庄,大老爷送了一个田庄,可是如今少爷成亲。大老爷仍是送了一个田庄,侯爷虽没有给铺面和田庄,却给了不少金银珠宝。那个小丫头说她亲眼见的,好几个大箱子呢。”

王蘅道:“这可是扯谎,整个侯府的家底换成金银珠宝也没有一个大箱子啊,估计是书一类的东西吧。”

常妈妈道:“不管是什么,足见少爷在侯爷眼里是特别的,我还到大夫人那儿打听了。总的来说,大老爷偏爱大少爷。大夫人偏爱二少爷,而侯爷则偏爱咱们少爷。”

王蘅沉思,刚才周旭自己也说了,侯爷每月贴补他一百两银子,这事没人知道,足见侯爷的确对他比较偏爱,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即便他再怎么偏爱,也只是像这样私底下贴补银子罢了,到最后继承侯府的还是大少爷周安。

她对侯府的家业也不动心,也没想着叫周旭去挣什么前途,给她封诰命,她只希望安稳度日,有一个完整的家,失落的时候有人安慰,生气的时候有人开解,开心的时候有人分享。

周旭已经给了她一个家,也对她很是关心,剩下的就要她自己努力了,如何在侯府立足,如何讨侯夫人和婆婆的欢心,那就是她自己的本事了。

王蘅休息了一会,换了衣裳去了岳氏那儿,岳氏正和海氏一块算账,见了她不禁打趣:“新媳妇才进门就想着服侍婆婆了?”

王蘅笑道:“娘和大嫂就别打趣我了,我刚嫁过来,什么都不懂,还要娘和大嫂指点我呢。”海氏一边笑着让她坐下一边道:“好甜的嘴,连我也不忍心了。”

岳氏笑道:“你们俩放心,我可不是恶婆婆,以后只要记得向老夫人请安便是了,我这边也不要你们服侍,你们把各自的事顾好就成了。”又问王蘅周旭去哪儿了。

王蘅道:“他说来贺喜的客人里有几个是难得见面的,估计出去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