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

“你之前应该在比较偏远的地方吧!”摄影师啧啧称奇:“虽然现在已经不流行星探了,不过你这外型,要是s市土生土长的,早就被发掘出来了,藏不住的。”

封殊点点头,表示同意,神色依旧淡淡,被夸奖了也没有翘尾巴。

“谢谢。”

人们对好看的人都比较宽容,稍为有礼貌一点,就很拉好感──长得好看还这么平易近人,看来人挺好的。整场摄影工作,封殊虽然不至於一上镜便是小说一样的镜头感爆表天生灵魂模特儿,可怎么教导都没一点脾气,指正过的错误不会再犯,没有一点帅哥该有的脾气,还是张少介绍过来的人,更显难能可贵。

平凡人要费尽心力赔笑脸,加上点亮交际天赋才能得到的好人缘,俊男美女只要说点人话会笑两下就能得到,生而不平等。

“张少,你来啦。”

拍摄工作告一段落的时候,正好一个穿得相当新潮范──牛仔裤上破了六个大洞,全身叮叮当当饰物,乍一看上去,整个时尚穿衣观都会被蹂│躏一遍的青年,除了张静还能有谁。

虽然穿衣品味堪忧,但他手上提着两大袋外卖,有奶茶有星巴克的咖啡,还有刚出炉的薯条,可见来探班改善伙食的,就算是穿着女装进来,也会得到大伙的欢迎。

“怎么样,我介绍过来的这个,不错吧。”

张静一来,就勾着艺术总监李予云的肩到角落咬耳朵去,后者被咬得不大情愿,自从他多来了两趟,他的性向已经成为公司里的疑云之一了:“是不错,挺适合我们杂志的xing冷淡风格,没有经纪人吗?”

“还没有,他不会演戏吧。”

“长得这么好看,还需要会演戏?正好给他安个冰山人设,镜头往脸上怼,女孩子看见他脸就晕乎了,面瘫都能看出情深隐忍来,”李予云视线落在坐於在旁休息的封殊身上:“可惜有女朋友了?不好卖单身人设。”

“他也不想进娱乐圈吧,挺安份的孩子,我就觉得他不做模特可惜了,这么好的条件。”

“真是艺术家脾气。”

李予云笑了笑。

他只是艺术总监,虽然经常跟娱乐圈的人打交道,但也没有爱才到见个帅哥就要推荐的地步──他跟张静不一样,他商人气质更重,玩票的富家公子能为爱才之心到处找门路,他顶多给一句好话。

“看这次反响如何吧,这边不缺帅哥,如果反应好,可以试试签约长用。”

封殊是知道别人在议论自己的。

他听觉太好,整个摄影棚里的声音都能听见,如果有意的话,其实整幢大厦都逃不出他的感知,这对於任何一个想混娱乐圈的人来说,都是价若千金的金手指,他却满心只有做好眼前的工作。

就像以前,天帝指派他去打仗,守护一方平安,要杀谁就杀谁。

天帝说过他不过是一把好用的剑,他知道。

一把好剑,乃天下修士梦寐以求的物事,他也不觉得被羞辱了。

只是倏地想起许多事来。

当以人类的身份独自去接触人群,封殊他真正有了下凡的实感,之前跟在妙妙身边,倒更像一只守护灵,远远的,冷冷的看着人群,游离於人烟之外。

他想知道,妙妙在怎样的环境长大生活的。

他想一直留在妙妙身边,以一种毫不突兀的形式。

另一边厢,席妙妙在家里实在呆不住了,便温语出来吃下午茶。

“出去工作?挺好的,不像我家那只,吃我的住我的,不给房租不给睡,还变着法子偷偷在我的外卖里加香菜,翻天了。”

温语白旁边坐着的男伴一眼:“看来封殊还是很不想动用自己身为上神在凡间的影响力,倒也可以理解,他看着就像个正派人,心挺善的。”

“你说起这种都市玄幻的话来,都比我还熟练了。”

席妙妙吸了一口草莓欧蕾,有点蔫蔫的。

“封殊向来面恶心善,比我更好说话,不然也不至於被天帝使唤那么多年。以他的地位跟能力,想作威作福,也是一念之间的事而已,”伏云君抿出温雅的笑意,正经安抚她,丝毫不像会做出偷喂香菜这种幼稚事儿:“你要是不想他去工作,让他不吃不喝的在你家也能活下去,不花一分钱还能暖床,在凡间活得不耐烦了,成仙来天界,我保证你玩得开心。”

活得不耐烦,这五个字,居然能成为一个正面意义的邀请。

“我不是没有天赋吗?”

“富二代发财需要经商头脑吗?道理一样,上神和我能用的办法多得很,只要你点头,随时上天,”伏云君转头:“你也是。”

飞升长生,千年来多少华夏人的梦想。

不要3400,不要1200,988都不用,只要她愿意,垂手可得。

第41章

“这…”

长生不老, 得道成仙, 还是一步到位的成仙, 理应跟天降千万一样, 是值得原地跳舞欢快答应的好事儿。但问题是, 天降千万,总有花完的一天, 长生不老,却是货真价实的看不见尽头。

对看不见尽头, 高风险的事情,席妙妙总是多一分考虑。

就像结婚, 有不少大龄剩女在家人的催迫下, 相亲敲定人选领证办酒席,快起来,不出三个月能搞定,完全可以在脑子进水的状态下闪电决定,若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却要付出几乎一生的时间, 流尽眼泪, 才能将婚前脑子进的水流光。

而结婚, 可以离, 成了仙, 却不能逆转。

想死的时候怎么办?让封殊一巴掌送她一个无痛安乐死?对他来说多残忍──甚至, 不去想百年之后, 到了天界他会不会爱她如初, 她只怕,自己会不会一直爱他。

不是每一段爱情都经历得起时间的考验,而纵观人类历史上,爱一百年顶天了。

浪漫的铁达尼号,至死不渝。

但为对方去死,是可以冲动决定的事,而岁月考验起我们的爱情,是在相恋后的九十九年,每一个清晨起床睁眼,到晚上辗转难以成眠,每分每秒,都在拷问我们的心──我还爱这个人吗?

当扎心变成扎元婴,一切错误都会在漫长的处月里被放大无数倍。

“你不用现在回答我,也最好不要匆忙之下做选择,”看出了她的顾虑,伏云君体贴地替窘迫的她打圆场,声音温柔得毫无侵略性,极适合当一位听人告解的神父:“时间长着呢,你有一生的时间去考虑,不要有封殊那么好,会不会对不起他的顾虑…他其实有很多缺点,你慢慢处着才能发现,成仙也不是那么好玩的事儿,你有主动权,两厢情愿才能达成的事。”

他笑了笑:“工作这事情,对他也有好处,不用担心会不会委屈了他。他在天界,也属於很不通人情的类型,没办法,没有练习机会,他能怎么办?神仙碰面就被他吓跑,不怕他的那几位,就是终日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的角色,啊,除了天帝,不过他…”

说到天帝,他想起一件不应当说出来的事,巧妙地话锋一转,隐去那个话头:“不用怕他结识了凡间的朋友,就不属於你了,我可以替他背书,他专一长情,不像我。”

伏云君垂下视线,漂亮的脸庞非常柔软。

他将所有利害都陈述明白,明明有着迷惑人心的口才,又是封殊的好兄弟,却处处为她设想,不让她吃亏,也不说封殊的坏话来讨得她闺蜜的欢心,坦荡敞亮。

席妙妙完全可以明白,这位仙君在天界人缘极好的原因了。

“嗯,我会仔细想想的,”

托他的福,她也放松得能调侃自己:“依我这个选择困难症,说不定到我快死的时候,才能做出决定了。”

温语若有所思:“能不能先续命一百年?”

面对她时,伏云君藏了千年的孩子气全冒了出来,一秒抬杠,哼声冷笑:“根据祸害遗千年的定律,你完全不用担心寿命的问题。”

“你很跳啊小伙子,在场有一千年命以上的好像只有你一个吧?云祸害?”

席妙妙支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她是很容易为问题纠结的人,温语知道她纠结,就提溜着她逛了一天的商场,女人结伴逛街,化妆专柜就能逛上好久,口红眼影试色玩得不亦乐乎。她觉得顺眼的色号都会先买下来再说,妙妙平时不爱一个人来专柜,今日有闺蜜陪着,也凑趣买了两根口红,一根日常的豆沙色,另一根是在温语蛊惑人心的疯狂种草下,鬼迷心窍一样买下的大红色。

“化妆这事儿,没必要把自己搞成个美妆博主,什么色号都来一根,但不同场合用的,备着没坏处。而且大红色在化浓妆的时候太重要了,含蓄惯了的青菜白粥,也有做一天满汉全席的权利啊!就算平时没机会用到,还能用来试试咬唇妆呢,大红显白,买一枝总没错。”

温语顶着一张精致美艳的脸庞,推荐起彩妆来,比柜姐更有说服力。

席妙妙游魂一样被她开车送回家里之后,纠结的事情就从单一的‘要不要上天呢?’,增添了一项‘这大红色到底适不适合我啊?’,债多不压身,她坐在沙发上踢着腿,陷入了苦恼。

直到封殊开门进来,玄关响起她熟悉的声音:“我回来了。”的时候,她仍未回过神来,抱膝盖睐向他,整个人很没实感。

“你回来啦。”

“嗯。”

她愣了愣,忍俊不禁,觉得这简直是教科书一样的夫妇对话,还是全职主妇蹲等丈夫回来的那种。她父母就是这么个家庭,不过,父亲并不会说‘我回来了’,只会往沙发一坐,抖着腿,十分钟之内如果没有热菜热饭上桌,就会开始抱怨,有时直接省略掉抱怨的吟唱过程,直接开大招怒喷,还是个群伤技能,在房间里写作业的她亦不能幸免。

形容得很轻松,却是她童年的恶梦之一。

席妙妙发现,自己从来不觉得‘家人回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封殊凑过来,先摸了摸一脸呆滞发愣的她的头顶:“吃过饭了吗?”

“嗯,跟温语还有伏云君吃过了。”

“想洗澡吗?”

“嗯…”

“去吧,我去调一下热水。”

一句一个指令,简单易懂并且浅显明了,在迷惑不安的时候,人更倾向听从别人指出的方向。席妙妙一听,觉得颇有道理,澡早晚都要洗的,横竖现在也想不出能做什么,不如先把澡洗了吧。於是乖乖走进浴室,动作如行尸走肉,云里雾里的洗好了澡,抓起放在浴帘外,暖乎乎的衣物逐一穿在身上,熟悉得教人心安。

热水洗得脑子更懵了,妙妙趿着毛茸茸的兔子拖鞋──连这个也是暖的,坐回沙发上。

封殊拿着吹风机,站在她身后用毛巾替她吸了一遍头发上的水,再慢慢吹干。

我已经是只废妙了,席妙妙很没出息地想着。

她没来由地回想起许多事情,好像在哪一次被父亲骂哭了的深夜,她吸着鼻子恨恨地想,以后一定不能嫁一个像爸爸这样的男人,下班回来就只会使唤别人。儿童妙妙万万没料到,十多年后,竟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席妙妙过山车一样陷入了蜜汁自我厌恶。

待吹得差不多干了,她开口:“那个,封殊,你去洗个澡吧。”

“我不脏。”

“你在外面一天了,你不脏?”

“我是神体,不会被凡尘玷污,也没有凡人的新陈代谢。”

这么不按理出牌的吗?

席妙妙被噎得有点生闷气,她哼了哼,使出终极必杀:“我想你去洗澡,体验一下凡人下班回来洗热水澡放松身体的乐趣,是不是我求你你都不洗了?我要闹了!”

女友都要闹了,封殊能有什么办法?

别说是神体了,天帝来了也得为爱低头。

“好,我这就去,你别生气。”

封殊又摸了摸她的头。

摸头杀威力惊人,席妙妙的脾气登时软了下去,瞅着封殊进浴室,过了一会,她屁颠屁颠地拿出新毛巾放在浴帘外:“我把浴巾放在这里了,你出来的时候记得围一下。”

话音刚落,放在洗脸盆,变回原形的炼仙袍剧烈扭动起来,表达了自己的强烈抗议,吓了妙妙一跳。

浴帘拉开一道缝,探出一只水淋淋的手臂,在炼仙袍上拍了一下,呵斥:“别胡闹,浴巾不能算作衣服,你再闹我明日就不穿着你了。”

威胁十分有效,炼仙袍浑衣一抖,蔫了吧唧的瘪了。

炼仙袍安静下来后,浴帘后又探出一个脑袋,雾气氤氲着的一张俊脸,湿透的发丝柔软地垂下来,一颗水珠舐过眉心,落到唇弓上,濡湿了嘴唇。他看向妙妙:“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又收了回去,拉上浴帘,不漏半点春光。

可是俊男出浴,就是惊鸿一瞥,也深刻地烙印在席妙妙的脑海里,挥之不散。

回过神来后,她手脚僵硬地转身,奔回客厅,弓起身子埋首趴在沙发上,嘤嘤嘤的激动得语无伦次,既惊且喜──原以为已经习惯男朋友的帅气了,没想到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回被湿嗒嗒的他帅了一脸。

席妙妙内心活动十分丰富,只是因这而生的喜,显然不能宣之於口,於是在等待封殊出来的空档,她都在默念‘□□,空即是色,要淡定…’来压下原地蹦达并打开电脑ps将刚才一幕画下来的冲动。

这是犯罪啊妙妙!你要控制你自己啊!

就在妙妙点开了ps,正要做出电绘男友出浴图之举的时候,围着浴巾的封殊走出来,眸光扫向她,一下子扫出了她的良心:“妙妙?”

“啊、嗯!”

良心好痛!

封殊的头发还湿着,即使离开雾气的衬托,整个人的视觉冲击力依然非常强大,席妙妙努力在脑海中回想各种bl大尺度高清□□同人图,说服理应‘见习惯了大场面’的自己冷静下来,并找回自己的原意:“来,你坐我这里,坐着别动。”

他不明就里,只乖乖照做。

妙妙拿出另一条用来短款毛巾,站到他替自己吹头发时站的位置,替他擦起头发来。

手里揉着个脑袋的感觉很奇妙,毛茸茸的。

封殊很乖巧,一声不吭地坐着任她折腾自己的头发,席妙妙有些紧张──她从来没有擦过男人的头发,只有温语来过夜的时候,才会互相擦头发,一边擦一边聊。

席妙妙思想蹁跹,在安静擦头发的时候,思维发散到别的事去。

上一次这样擦干净别的活物,好像就是老家的小狗了,这次她熟练地避开了疼痛区域,记忆碎片闪电一样掠过,旋即被她压了下去。

“我有没有弄疼你?”她怕自己拿捏不好力度。

“没有,放心吧,你就是拿着吹风机砸我的后脑,我也不会觉得痛。”

为了让女友安心,封殊举了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杀夫的例子。

她笑出声:“什么啊,我怎么舍得砸你,难道你舍得砸我吗?”

“不舍得,你很脆弱。”

“你在我心中,也是脆弱,也是个需要保护的小宝宝啊!”听他随意对待自己,席妙妙莫名有点来气,从后揉捏他的脸颊,想将帅脸揉得像包子──好气,没什么肉:“你现在是我的人了,要更加珍惜自己啊,摔着磕着了谁来赔我这个宝宝。”

万岁宝宝,还是个神仙,怕是页游里要砸上几十万才能开出来的宝宝了。

封殊放任着她欺负自己的脸,被人保护着的感觉很新鲜,即使她不只说过一次,他依然不知作何反应,本能地感到高兴,唇角擅自扬起来:“好。”

“乖。”

吾儿听话,朕心甚慰!

席妙妙吹干了他的头发,就放好吹风机坐到他身边,虽然没吹出什么让人惊艳的发型,但人帅就是光头都好看,在封殊头上的效果依然出色得让她很满意。

“好了?”

“好了。”

“那我穿衣服了,你闭一闭眼。”

席妙妙听话地闭上眼睛,内心不羁的一部份却在怂恿着她睁开一道缝,悄眯眯的,就看一眼…

他却像早有所料,大手盖住她的上半张脸,严实得很,什么都看不见。

说不出‘大兄弟你让我看一眼呗!’的妙妙,只能对着漆黑干着急──灯光师,摄影师的鸡腿没有了!

当封殊收回手的时候,已经是穿着一身整齐的深蓝睡衣,长袖长裤,虽然能看出衣架子一样的颀长身材,其他却一概藏得严实。想象着衣料下的胸肌腹肌人鱼线,席妙妙忍了又忍,终於把那句‘我们凡间的规矩,是睡觉不穿上衣’的大忽悠憋了回去。

美色令人堕落!

席妙妙十分痛心。

“你今天怎么了?”察觉出了她的异样,封殊伸手轻抚她脑门:“突然叫我去洗澡,其实我自己也会擦头发,你手臂一直抬着,很累吧。”

这个动作,既表达了关怀,又暗藏一种‘你脑子没问题吧’疑问。

她定定神,跟内心确定自家男友并不是这贱萌的人设,这动作全是独家暖男的本能,享受起他的温柔对待:“我…这不是觉得,天天使唤你伺候我,怪不好意思的。谈恋爱是相互的嘛,你对我好,我也想对你好。”

封殊明白了。

他失笑,忍不住一再抚摸她的发顶,她的发质细而软,像毛茸茸的小猫咪,手感很好,而且想到是由自己亲手吹干的,就更想一摸再摸。她被摸得莫名其妙,抬着视线瞅向他:“我活着很简单,跟凡人的需要不一样,你只要好好的活着,过得开心快乐,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事了,看着你快乐,我就高兴。”

怎么会有这么大公无私的人呢?

简直就是现代宅斗文里被虐惯了的软包子…

“我也想对你好啊,但你是神仙,无所不能,我都不知道能为你做什么了。”

一昧的接受,也是一种压力。

听着很矫情,对不擅於接受他人好意的人来说,对她好一分,她就想十分百分的还回去,只有这样,关系才能维持下去,被当小公主的宠着,一时虽然开心愉快,却难以心安理得。

封殊沉吟,他不懂得怎么巧舌如簧地,将她的不安说得贴贴服服。

他将她拉入怀里,小小只的藏起来圈住,下巴抵住她的发顶,他只能坦诚自己的看法:“其实,我是有私心的,而且不怀好意。”

“诶?我不信,”

席妙妙在他怀里闷哼:“你虽然长了张不怀好意的脸,但对我一点恶意都没有,我已经看穿你啦!”

长得不怀好意的上神被夸得有点内伤。

“我很怕你跟我在一起久了,会觉得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值得喜欢,我怕你跑了,只能对你很好,好得没有人可以取代我,即使哪天不爱我了,也能念着我的好,想着…啊,虽然他很没趣又无聊,但对我很好,再陪他一会吧。”

爱一个人的时候,蓦地变得很卑微。

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无论是为了什么原因都不重要,即使是在利用我也好,不忍也好,我会用尽一切手段留住你,不论是否符合完美爱情的定义。

除了伤害你,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封殊说不出漂亮话,嗓子有些哑,从头顶传来声音的轻微颤动,沉沉地磨过她的耳畔。席妙妙情商不足,幸好言情小说没少看,难得机灵地捕捉到了他的意思。

他说下去:“而且,对你好的时候,我是觉得很快乐的,光是对你好,已经是我在占便宜了,所以你不必感到愧疚,只需要享受就好。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跟我说,我改。”

上神太赤诚,诚实得有些天真,被社会教育过无迷数遍的社会凡人怔怔的,一时组织不出完整的句子。

说实话,席妙妙被巨大的幸福感与罪恶感同时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