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是一个中通外直,不蔓不枝,便是在说他君子通达事理,自洁清廉,又仪态庄重。

一一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他可不就是一身泊凉,让人不由观望,却无法靠近,伸手也永远无法触及。

“予谓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菊,花之隐逸者也;梅。花之清客者也。”念诗宫女的声音在空气中慢慢的传开,整个百花宴中却早已一片的安静。

直到最后一句念完,念诗宫女就垂下眼眸,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穆清黎也没有想到众人会因这首诗而全部看向君荣珏,微微一闪诧异之后,再看君荣珏在这一片繁华中的白净,突然就明白了。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不就是这样吗?他就正好就是这样吗?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穆清黎不由抿唇笑了,看着君荣珏笑得坦然。既然觉得像,大家误会了就误会吧,反正他们现在都是夫妻关系了。

君荣珏本是看到她面色上一闪而过的诧异就已知晓这诗并非是写他。一句予独爱莲,独爱。却依旧震到了他的心里。然她此时的看来的坦然笑容,就如同那颗震到他心中的种子发芽。

哪怕她开始并非是写他,但是此时她却愿意将之以喻他。

君荣珏眼中刹那千般碎星流过夜空般摄了人的心,他眯眼笑了,笑得璀璨,至清至纯,竟是如同孩童得到最喜爱之物的欢悦,万物失了色,只剩下他这抹让人无法回神的笑颜。

穆清黎也不禁一呆,她不是第一次看到他笑,他的笑皆是干净无暇,不容亵渎的,但是却没有一次这样的璀璨。突然,回神之际,她心底好似被什么给触动了下,柔了下来,更多了一分无奈心疼。

不就是一首诗……怎么高兴的好像得到全世界一样。

君荣笙看着两人的对视,浅色的眸子里暗色汹涌而过,快得好像是幻觉,再次恢复平时最透彻的琥珀色泽。

“什,什么啊!这……这根本就是求爱诗!”一名贵女回神过来。面色全是不甘复杂,低声结巴说道,只是声音到了最后也越来越弱。哪怕是求爱诗,那其中诗意已是她们无法相比。

众人皆是看到穆清黎与君荣珏两个人的对视,心中对这首诗中的‘莲’说的就是君荣珏这个认知更加确定。

君荣霖手中的茶杯“咔嚓”破碎,目光死死盯着穆清黎。这样的容姿,这样的笑颜,这样的才华,哪怕是他都可以听出这首诗的深意。可是这样的她却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显露过。突然想来,当初他却也从来没有真的认真看她一眼,难不成就是这样如此,她才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显露?

不!不对!是她变了,她变了,是她真的变了。

君荣臻早已回神,看着穆清黎的目光已经完全毫不掩饰的掠夺。这个女人,他更想要了。侧头看了一眼君无恭,只见他不容琢磨的目光深沉。君容臻微微眯眼,再看穆清黎更多了一分探索。她可知道她写出这首诗,在有心看来会给她带来多大的麻烦?

君无恭在思考,若是他想的不错的话,那么眼前这个一直被他认为只是有点小聪明而刁蛮无知的穆清黎就完全成了祸害。出淤泥而不染?淤泥说的可是这庞大皇宫?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她看透了多少?她心中明白多少?

若真的如他想的那样,能够写出这样一首清妙隐含无尽深理的诗词,她又岂是真的无知的女子?也便是说一直以来都是她伪装的?要是真的这样,那么她真的不可留,哪怕还没有到威胁他的地步,但是终究不安定,不受控制的棋子,哪怕棋子再怎么的好也不可用。

“啪——啪啪啪啪”君无恭满面赞赏温和的笑容,双手缓缓的鼓掌,清脆的掌声响在每个人的耳中。

“好!好!好!”连说三个好字,君无恭站起身来,对穆清黎笑道:“小黎儿,真不愧是小黎儿,果然给朕大大的惊喜,这诗好啊!”转头看向一旁的君荣珏,又笑道:“小黎儿,你这诗中的‘莲’可是说的珏儿?”

穆清黎仰头与他深邃的目光对视,点头笑道:“皇上好聪明,说的就是珏。”

君无恭心中一顿,她这样快速的承认反而让他有些拿不定是不是与他想的那般了。若是她真的聪明,不是该隐瞒或者推脱一番吗?这样毫不犹豫的答案,怎么看又不像是想的那么多了。

穆清黎见他一瞬的沉默,心中冷笑。

既然被误会,那么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们自己去猜,自己去转圈子,她只是一个引导而已。

“呵呵。”君无恭点头微笑:“看来小黎儿与珏儿的感觉很好,这样朕也可放心了。至于这百花宴。这第一才女的名声自然是小黎儿所夺,你们可有意见?“

意见?哪怕心中不甘,这群贵女们也自然不敢真的向皇上提意见。

燕含烟敛下眼底的森冷,笑道:“自然是黎儿的,如此才情,实在少有人能够相比呢。”

第一才女?

穆清黎诧异,这百花宴的获胜者就是获得第一才女的名声?缓缓摇头,这名声不要也罢,只是现在已经不是她能够说不要就不要的了。

“谢皇上,皇后娘娘!”穆清黎面上欣喜,答应着。

君无恭缓缓摇头,惹爱笑道:“小黎儿怎么到现在还改不了嘴?要叫父皇母后。”

燕含烟勾唇浅眼看着她,好似无意道:“黎儿刚刚不是还叫得挺好的吗?”

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穆清黎心中暗道不愧是夫妻,随了他们的意,随口叫道:“是,父皇,母后。”

“好!”君无恭高兴的点头,然后站起身,目光环视了周围一众贵女一遍,出声笑道:

“此次百花宴第一才女之名便归属小黎儿所有。你们好好玩,朕便先离去了。”

这百花宴一结束,皇后便会留下众贵女美人们留下用膳然后才会各自离去,他留下不留下实在无所谓。

“恭送皇上。”燕含烟起身恭送。

贵女们自然随着她的后面行礼道:“恭送皇上。”

君无恭笑着点头,侧身住外走了出去。

他这一走,还剩下太子与一众王爷却留下了。燕含烟含笑的目光在太子与众位王爷身上打量,然后以暧昧鼓励又不失庄严的目光看向前面众位贵女,笑道:“众位王爷可是想要与这群丫头们一起用膳玩乐一番?可是有心仪的?”

她这话一出,众位贵女神色再次紧张激动起来,一个个的将目光投在她们喜欢的王爷身上。

穆清黎眉头轻轻一皱,这百花宴不止是选花魁,还等于相亲宴不成?

还没有人说话,众人便见君荣珏动了。他动得无声无息,自在自然,白色衣厥随着他的步伐展开,来到穆清蓉的面前,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中。

燕含烟挑眉,不紧不慢问道:“太子这是?”

君荣珏白玉寒凉的手指轻轻抚摸在穆清黎的平坦的眉心上,他面上是刚刚还没有消散的高兴。眼中盎然的温柔让周围的贵女们无人不醉,然而只有心中嫉妒。

听了燕含烟的话,他抚平了穆清黎眉心的烦躁,才眼睫一抬,所有的温柔被掩在一层薄雾之下,淡道:“黎儿累了。”

燕含烟眼中一闪而过不满,他的意思是要走?

“儿臣与黎儿先行离去。”君荣珏平淡说道,淡薄的语气寻不到多少多余的情绪。拉着穆清黎的手,转身就往百花宴离去。

贵女们看着欣长飘然的身影,那双子夜泊凉的墨眸,不由自主的就退开道路让他离开,什么话都想不到,更无法说出。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她们脑海中再次响起这句诗句,那种无声无息的气息感染她们的心田,明明是那般的天人风华,看着他与穆清黎的亲近忍不住嫉妒羡慕,却生不起独霸的心思。尤其当他靠近到了身边,更是忍不住退让了,那一种莫名的黯然形愧,心中一片的欲望却燃不起一分,更是忍不住离得更远一些,怕亵渎了他,更怕靠的太近,自己都会失去了自我。

那双眼睛,会让她们觉得自己所有的丑陋都被挖掘出来,不需要别人来诉说,自己已经埋葬了自己。

君绯雨看着两人身影渐渐离去,张口想要喊,但是又生生的憋了回去。大大的眼睛看着四周贵女,不禁突然觉得这以往一直向往的百花宴实在没意思,还是跟在清黎姐姐的身边好玩。

想到穆清黎说过可以前去找她,君绯雨眼中就再次出现了欢喜,双手抓着手帕,高兴的笑起来。

……

宝马雕车,车内香炉烟雾似龙,这是有名的游龙香,飘出来的香味不但清新舒适,其飘出来的香气雾气也是化为龙形,犹如游龙。

锦锈繁华砌金丝软垫,穆清黎侧头看着身旁的君荣珏,他身陷这奢华之中,不但没有将他的光彩掩去,反而似他将这些光彩都给摄入了,周身上下都迷蒙着柔润的月光昭华。

“嗯?”君荣珏浅浅的一声,眸子中柔和玉润侧视在她的面上。好似在问:怎么了?

这一略斜视的目,将他的眼睛勾勒出高挑弯曲的孤线,透出了一股无法言语的魔魅。

穆清蓉笑着摇头,将他的冰凉的手握在手心里。

君荣珏眸子微微一眯,露出一丝惬意,靠在锦华中,轻缓温柔道:“被他们惹烦了?”

“还好,他们的心思我早就知道,这程度并不算什么。”穆清黎淡淡笑答,手指触上他的脉搏,发现他脉搏听起来没有多少异样,就是心脉跳动的频率比一般人慢一些。这样感觉下来,好像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君无恭既然将他拿来让幌子,必然是有把握控制他的。

控制他?穆清黎抬眼看着君荣珏的平静的面容,不由轻轻摇头。只怕君无恭会认为可以控制他,也只是他表现出来的表象,以她着来,他怎么着就不似是会被人控制的人。

“珏,你的病真的很重吗?”穆清黎清楚自己的医术,算不上绝顶,但是比起普通人却好很多,对一般的药闻一稳就知道是好是坏。从君荣珏的脉象来看,并不算严重才对。

君荣珏眼波流过,摇头淡笑:“只是普通的寒症而已。”

寒症。这种症状穆清黎是知道的,要不就是母胎的时候受了寒气,从而婴儿一生出来就天生寒症,这样的孩子从小时候就很难养活。要不就是后天自己遭受到寒气侵害,从而得了寒症。

得寒症者不时骨髓就会冰冷抽痛,非常难受。尤其是冬天尤其畏寒,痛苦更是倍加。

“真的?”穆清黎认真的瞪着眼睛。

君荣钰点头。

穆清黎这才松下一口气,摇头眯眼狡黠笑道:“这样的说来,君无恭也把你的病症想大了吧。”确认只是寒症,她也就放心了,寒症虽说难治,尤其是随着越久寒气侵体越重就越难治,但是不是治不好。

君荣珏看着她放松的笑容,眼眸也浅眯,手指抚摸她垂落下来的秀发,含笑道:“很自信的样子,是有信心治好我的病?”

“还行吧。”穆清黎呵呵一笑,侧着身体一到就倒入他的腿上,感受他身体微微一僵,眨了下眼睛自然笑道:“你有好好练我给你的易筋经吧?还有泡药浴。”

君荣珏缓缓放松身体,点头应了她的话。

穆清黎这才道:“两者结合,可以最有效的改善身体,就算寒症也肯定可以治好的。加上别的药配合,用内……古气引导,治好只是时间的问题。”

她说的自信,因为比寒症更加严重的病用这样的方法也同样治好过。加上她对寒症的了解,与易筋经这奇功,绝对不会有问题。

“嗯。”君荣珏笑着点头。

“以后我会监督你,刚好我自己也会修炼。”穆清黎眯了眯眼,这样靠近在他的身上,鼻尖可以清晰的闻到他身上特有的清淡冷香,不由的微微勾起嘴角,挪动一个最舒服的位置。

“呵呵。”君荣珏轻笑一声,理了下她乱散的秀发免得她自己压痛了自己,手指慢慢按在她的眉心,垂着眸子看她淡笑:“睡吧。”

穆清黎嘴角的笑容又深了一些,闭上眼睛惬意的闭眼睡觉。

君荣珏摇头手指挑动,目光投向外面,淡漠道:“马车行慢点,走平稳路。”

“是。”外面的车夫低低应着。

君荣珏这才垂目看着腿上躺着她,不禁就泛起嘴角,眼中的柔色与笑意也越看越深,丝毫不掩其中的喜爱。

回到太子府的时候太阳已经下了半边山,红彤彤的将天边的云彩才染得犹如火云,印的‘太子府’三字也镀上一层金红色。

马车在门口停下,寒春、暖秋二人看着马车,等候穆清黎二人出现。

此时太子府门口却正一阵的吵闹,只见两名身奴仆灰衣的男子不断与门口的侍卫争吵:

“你们就通传一声,就说平康侯府之人求见大小姐,大小姐一定会见的!”

“都和你们说了,太子妃晨午就已经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大小姐能去哪里?你们要是不去通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们担当得起吗?”

“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要不是看你们是太子妃府里来的人。早就将你们丢出去了,竟然敢威胁我等?”

两者争吵,门口侍卫终于不耐的伸手就将其中一人推了出去。那人向后趔趄一步,差点摔跤,然而这一眼就看到马车边上站着的寒春、暖秋二人,脸上顿时一阵惊喜,大叫出来:“大小姐,是大小姐来了!”

他这一叫,另一人顿时一惊,转头就看到寒春、暖秋二人同样知晓正是穆清黎的贴身侍女,马上向马车这边跑来。叫道:

“大小姐,您可回来了!要不然奴才可就要死了。”

两名身穿奴仆灰衣的男子突然大喊大叫向这边跑来,口气更是如同死了爹娘一样。

寒春眉头微微一皱,暖秋眼中也闪过一不喜,这两人她们一看就认出是平康侯府中蓝秀玉那里的人。两人还在边跑边叫,马车内突然传出一道淡漠薄凉的声音:“闭嘴。”

这一声不冷不淡的声音却让两名男子好像从脚低下升起寒意,直到心头,面色顿时一白,站在原地刚刚要接着喊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憋得脸色又慢慢通红。

车夫下到一旁,伸手将车帘拉开,恭敬道:“太子,到府了。”

太子,里面竟然是太子!?两名奴仆男子心中更是大惊,虽然他们不知道太子脾气如何,但是从那句淡漠的声音已经让他们不由的打心底里面惊怕。

车帘拉开,人还没有出来,只听到里面的对话声:

“要起来?”这声明明一样,却意外的温柔让人听着就如同置身高山流水,空谷幽泉中。

“唔……”

“呵呵。”

“……起来。”

一阵衣裳的‘希叟’声音,马车里这时候才走出两人的身影。落日下,为两人镀了一层是的明艳的光辉,看得人如痴如醉。

穆清黎在君荣珏搀扶下了马车,不耐的看了一眼站在前面有些呆滞看着两人的奴仆男人,冷淡的收回目光就不加理会的对寒春、暖秋二人道:“走。”

寒春、暖秋跟上,就随着穆清黎与君荣珏的身后,从两名奴仆男子的身边错身而过,他们竟然好似不觉。

直到几人快要入府,两名奴仆才猛然回神,其中一人连忙转身就追上来焦急大叫:“大小姐,等等!大小姐,您就救奴才,发发善心吧!”

另一人也跟了上来,“砰”的跪倒在地上,同样大叫:“大小姐,求您了!夫人命我等带话给您,求您不要走啊!”

穆清黎脚步顿了下,对君荣珏点了下,回身对两人不耐问道:“她又有什么事。”

两人惊喜的抬头,其中跪地的奴仆道:“回大小姐的话,夫人要我们前来请大小姐回府一趟,二小姐病重,求大小姐救助!”

穆梓薇病重?

穆清黎勾唇微笑,她这病只怕就是小白弄的,中毒而已。“穆梓薇病重病关我什么事情?不会请大夫?”

奴仆见到她又转身要走,另一人咬牙又焦急叫道:“大小姐,夫人说了。若是大小姐不答应,那么也别怪她不讲亲缘情面,将大小姐这事散播出,让所有人都看看大小姐名声扫地,以后如何出门。”

听他的语气,显然就好像是将蓝秀玉的原话给说了出来。

穆清黎有笑一声,仰头眯眼闪过一抹冷光,冷笑道:“传播出去?既然她要传就传。莫非还以为我怕了不成?”既然要斗,她倒要看看谁斗得过谁。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穆梓薇也只不过是因为她同样是爹的女儿而已,既然她们这对母女不知好歹,非要和她作对,那么就别怪她将她们完全打压下去,莫非以为她平时真的只是随口说说,做不出来不成?

“回去告诉蓝秀玉,她要传就传,我拭目以待!”穆清要冷眼丢下一句话,转身就往太子府走去。

君荣珏淡淡目光从两人的身上飘过,随她消失在门口。

两名奴仆愕然看着,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这样的局面,尤其是君荣珏最后看他们的一眼,更让他们不由的打了一个寒战。

太子府黎院,唐嬷嬷看到穆清黎两人的到来,连忙就唤人传膳去了。

君荣珏与她一起坐在前厅,周围点上了明亮的烛火。看着穆清黎眼中还没有消散的一丝冷意,浅声笑道:“以后他们不会出现在太子府。”

穆清黎闻言缓缓摇头,眼中最后的一点烦躁就消去了,笑道:“这个事情我自己解决就可以了。”转头看向身边站着的暖秋,随口说道:“暖秋,带话给我爹,蓝秀玉侧室的位置撤掉也算是给她一个警告,另外的事情随我爹处理。”

“奴婢明白。”暖秋点头,然后就慢慢退了出去。她一直都不喜蓝秀玉母女,然而她也看得出来小姐次次根本没有认真对付她们,然而她们却总是不知好歹,这侧室位置早就该没了。

听到她随意的一句话,不管是她还是暖秋,两者之间神色都非常的平静自信,显然是自信这一句话就可以实现一切。君荣珏静静看着,也没有言语。

这时候,门口走进来洛瑜的身影,他端着托盘,眉目低垂,眼角带魅。如此模样实在让人难以想象他是一个男子,只让觉得他就杀一个倾国倾城让人一眼看了就忍不住怜惜的小小女儿身。

穆清黎侧眼看着他,嘴角浅扬。真不愧是从小当做女人来养的人,这扮女子的本事真不差。

君荣珏看着她眼中的笑意,同是眼波流转看了洛瑜一眼,眼波微微漾动,便淡淡收回目光,并没有半点兴趣。

托盘中一共有着四道菜肴,洛瑜伸手轻轻放在桌子上。他气息微微有些不稳,鼻息也重,这一呼一吸之间就形成一股说不出来的诱惑。就在放最后一道菜肴时,他手微微一偏,竟然让盘子不小心住前倒去,他脸色顿时煞白,满眼惊怕。

耳边没有听到预料之中的盘子破裂声,只见那盘子下面正是一只五指分明凝脂白虽般的手掌。君荣珏神色不变,眼波也没有多余一点波动,将盘子放在桌子上。

“砰”

洛瑜惊慌的跪在地上,低着头,肩头瑟瑟发抖,低声颤抖道:“太子恕罪,太子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君荣珏没有看她,淡道:“你是黎儿的人,无需对我行礼求饶。”

洛瑜呼吸一窒,侧过头看向穆清黎。

穆清黎眼中一闪而过诧异,见了他惊怕的目光。再看他双颊有些浅红,额头也与虚汗,鼻息略重,唇瓣发干。淡道:“你生病了?”

洛瑜神色惊讶,然后摇摇头,低声道:“就是受了一点寒。”

“下去休息吧,等好了再来。”穆清黎不在意道。看他起身,神色还是有些犹豫不决,楚楚可怜的样子。在一想到他男子的身份,也不由嘴角抽了抽,摆手道:“我身边有春夏秋冬就够了,不缺你。”

洛瑜眼中闪过黯然,他知道她说的是实话,这些天他已经看出那春夏秋冬四名女子的本事,的确是不缺任何贴身侍女。他在这里也只是可有可无的。

“是。”洛瑜低低应道,慢慢退到门口。最后着了穆清黎与君荣珏一眼,微微抿唇就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