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黎持笔沾了沾墨水就开始在雪白的宣纸上书写。君荣珏在地身后静静看着,不出一会就从她所写内容察觉到其中的神妙与珍贵,看了看她认真的侧荣,君荣珏没有半分的出声打搅,淡淡微笑。

从以往他就知晓她是个妙人,只是她还有多少他不知晓的?此时她所写的一套兵论,若是被世人所知,天下谋者所知,又有何人能说女子不如男?

直到穆清黎写完最后一字,将毛笔放下,便对着布满字体的宣纸吹了吹。君荣珏淡道:“给泰王的?”

“恩。”穆清黎靠在他的怀里,仰头对着君荣珏笑起来,手指撩了撩他的掌心:“你在吃醋么?”

君荣珏毫不否认的点头,目光净澈如海的看着她,竟然这么理所当然,毫不别扭的承认了。穆清黎先是怔了下,随即再也没有办法忍住的大笑出来,在他的怀里笑得前倾后仰,唯有君荣珏默默将她护住才没有让她掉落下去,见她笑得如此,嘴角也不由的翘了起来:“我吃醋,你很高兴?”

“恩?恩,呵呵,恩!高兴!”穆清黎笑得气喘,双手环上他的颈项,便在他唇上重重的印了一口,笑眼迷离说道:“珏,我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呵呵。”

可爱,说一个男子可爱本是不应该,尤其是他这般薄凉如仙般的男子更是不应该,但是唯独在她的面前,他如此毫无矫情与世故虚伪的性子,有时候做出的事的确让人觉得可爱得紧。

君荣珏怔了一瞬,没有想到她突然如此的热情,微微侧眸,耳朵终究抵不过这认真的告白而染红。身体在她笑得不断扭动的摩擦下,竟然不受控制的慢慢起了反应。

穆清黎这时候正坐在他的身上,对他身体上的反应不可能感觉不到,她的笑声也在这一时截然一止,笑得染水晶亮的眸子就突然这样瞪圆圆的看着了他。

“黎儿。”君荣珏声音有些难以控制的低哑,下巴抵在她的耳边,低声喘息:“我说了,不要这样看我。”

穆清黎面颊被他这感人的嗓音给染红,眼底闪过颤动,双手就回抱着他,侧头对暖秋等人吩咐道:“桌子上写好的兵法叫人给君荣臻送过去吧 ”

“是。”暖秋忍着嘴角的笑,低低应到的。

穆清黎知道以她们的聪慧一定也猜出了什么,转回头就整个人埋进君荣珏的怀里,笑道:“我们进去吧?”反正这反面好处与快乐也是在两人,喜欢这个人,她也何必扭捏的拒绝?

感受到穆清黎的回应,君荣珏轻松抱起她的身子便往住房走去。

只余下春夏秋冬等人开始收拾剩下之事,远处正往这边而来的洛瑜与君绯雨二人也自然的看到这一幕,君徘雨也自然猜出几分,面颊早就鸠红如血,与她相比,洛瑜面色反而苍白无色。

卷二 第八十四章 惊变

一道圣旨,让本是因为北瑶琴宴会相斗一事而不再上朝是君荣珏再次清晨前去早朝,这其中原因不知为何,若说君无恭反省决定培养君荣珏,这个理由穆清黎是绝对不会相信。

她虽与君荣笙说过,若是君荣珏想要皇位,她就会帮他争,这话不假。

只是她心中清楚,君荣珏对皇位并不在乎,若非如此,她给秦王君荣臻写的孙子乓法等于是给他村立了一个强敌,只因为他不在乎,所以她单纯只当是为朋友做一件事情,并不会对君荣珏造成什么影响。

雪地寒霜,这些日子锦绣阁中人听闻得了几匹外藩而来的布料,特地先给皇家,而皇上也将布匹个个赏了下去,太子府也自然不例外。

太子府门口,锦绣轿子在红漆大门前停下,轿帘掀开从其中走出一名贵气夫人。夫人身穿红色喜庆的长衫,手中戴着白色毛皮手套,一头黑鸦鸦的秀发盘成精致雍容的发鬓,珠帘金玉簪子垂在一旁,美目朱唇,款款走来,一身贵气优雅。太子府门口的侍卫早就听闻锦绣坊的老板要来,见了这夫人连忙开了门领着她走了进来。

夫人朝两旁侍卫微笑便走入了其中,随着她身后的还有六名女子与抬着红漆箱子的四位男仆。

太子府前殿中,穆清黎穿着一袭的鹅黄色裙子,肌肤如水,这些日子与君荣珏一起反而更加的美丽,不时慵懒的一个眨眼便能勾动了人的心神。

夫人在宫人一声的通传下才走入宫中,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穆清黎时,眼中也不由的浮现一抹惊艳,轻笑道:“这些年不见,太子妃当真越发的美丽,可是让绣娘羡慕的紧。”

穆清黎看着眼前的贵气夫人,初次见她时还是她与君荣珏成亲时,如今再见却发现她的面容也没有多少的变化,说话也还是自然舒服,好似再见的友人一般。穆清黎笑了笑,向旁边的位置摆手,笑道:“绣娘也和当初没有一点的变化,坐。”

绣娘轻笑了几声,随着坐到了她的旁边所指的位置上,双手拿出中央的手套中,“啪啪”拍了两声,唤着人:“都进来罢。”

这声落下,门口便是走进了那六名侍女与抬着箱子的四名男仆,恭敬的站在两人的面前,对着穆清黎行礼道:“见过太子妃。”

穆清黎抬了抬头,让他们各自起来。绣娘这时候也起身,走至放在地上的红漆箱子边,将之打开笑道:“太子妃,这些是锦绣坊新的来的一些外藩布匹,你挑选几样喜欢的颜色,我等再为你量了身子,好做衣裳。”穆清黎也知道她来此是为了这事,也随着站起来看着箱子里被六名女子拿起来的布匹,手指在上面抚摸而过,发现这布料的确不同,柔滑的似羽毛一般,实在价值不菲,再看上面三层的白色,笑道:“绣娘,这要是我全部都喜欢,是不是仝是我的了?”

绣娘一听,掩唇眯眼一笑,道:“太子妃果然是个趣人,不过以太子妃的本事,这要是全要了也没有敢拦着不是?”

穆清黎挑眉笑道:“绣娘准备这么多的白色可不就是要我留下,至于其他的颜色,就算是不喜欢的,你锦绣坊有你绣娘在,还怕最不出好看的衣裳?”

绣娘面色欢喜,轻瞪了穆清黎一眼,笑道:“太子妃这张嘴可是真甜,有太子妃这句话,我要是不亲自动手,岂不是要砸了自己的招牌。”

有了她这句话,穆清黎也不用再多说什么。以绣娘当初为她做的嫁衣就可见她的本事,不管什么颜色还真的不怕做不出好看又舒服的衣裳来,而且她本就不在意自己衣服的颜色。摆摆手,对站立一旁的暖秋道:“叫人将绯雨叫过来吧。”

“是。”暖秋明白她的意思,叫君绯雨过来怕也是想叫她来选些喜欢的颜色,给自已做衣裳。绣娘这会笑道:“早就听闻九公主深得太子妃的喜爱,如今看来倒真的是如此。这批布匹,皇上可还真的是没有御赐给九公主,这会儿,九公主却是可以在太子妃这里得了。”

穆清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这么多的布匹白色做君荣珏的衣裳已经够了,至于其他的她也不在意多少。不消片刻,君绯雨就来到了这里,在她的身后跟随着是她的贴身宫女与洛瑜。

穆清黎直接开口道:“绯雨,你看看这些布料,看到喜欢的就直说 ”

君绯雨看了看穆清黎,抿了抿唇,点头笑道:“清黎姐姐真好。”她也听说过这批锦绣坊新得的布料,能够得到的人少之又少,她也只能在稽清黎的关爱下有机会得到。君绯雨显然也很喜欢这批布料,只是选的不多,也就两匹而已,一为暗红色二为楠黄色。就在几人进入了内阁,绣娘拿着量尺要为二人量身的时候,君绯雨连忙道:“那个红色是给洛瑜的,也要给洛瑜量才行。”

“洛瑜?”绣娘疑惑问道。

君绯雨拉上身后跟随着的洛瑜,对绣娘低声道:“就是他。”顿了一下,又抿了抿唇,认真道:“量身应该不用靠的太近吧?”

绣娘目光在两人的身上打量一眼,低声笑道:“九公主对这婢女可真是在乎,竟然连这等珍贵的布匹也要给她选上一件。量身并不需要近身,我只要对着身子量一会就可。”

穆清黎本看到君绯雨选那红色的布匹就猜到大概,毕竟君绯雨自己就并不怎么喜欢穿那么红颜的颜色,但是洛瑜第一次穿男装的时候就是类似的红色。看她期盼的目光,穆清黎也不打算多管,随意的让绣娘量了身子,也知晓了她量身的现律,便道:“珏的尺寸不用量了,我下次直接告诉你。”

绣娘一听,抬头戏笑道:“看来太子妃倒是怕我侵犯了太子?”

穆清黎脸不红心不跳的回应道:“如果我说是呢。”

“呵呵呵。”绣娘含笑出声,却没有再多言。

量完了身子,绣娘便开始商讨花色与纹绣,对此穆清黎并不在意,绣娘却在意的紧,反而去寻了莲夏暖秋等人商讨去了,当初她为穆清黎做嫁衣时便是与她们二人商议,如今再次如此,莲夏暖秋二人也自然的提出意见。

午时正中,明媚阳光下。穆清黎本是在随手摆弄着围棋,等候君荣珏回来,却听君绯雨有事相告,然后被她一手拉着就往着一处方向而去,只见她神色神秘又紧张,穆清黎不禁笑问道:“这次又是什么事惜?难道又是有人叫你帮忙传话?”

君绯雨身体震了一下,也不回头,而是不断的摇头,否认道:“没有,绯雨说了不再帮晋王哥哥传话了的,肯定就不会了。”穆清黎本就只是故意逗弄一下她,却见她这么紧张不由的好笑,随。安抚一句:“不用紧张,我只是随口说说。”

“清黎姐姐!”君绯雨转回头朝她不满的唤了一声,眼底还有几分的松了一口气。

穆清黎将她的神色都看在眼中,就不知道她这次到底是有什么事惜。被她拉着走了一段的道路,眼看着前方方向,穆诸黎已经明了:“你这是要带我去膳房?”

目的被穆清黎给猜了出来,君绯雨神色更加紧张了一些,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卓镇定的认真道:“恩,清黎姐姐与我来了就知道了。”

穆清黎看着她眼睛四处乱转,显然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就不知道她在这膳房里做了什么,竟然让她这么的紧张。片刻之间,她们二人就走进膳房里,只见此时的胳房不见一人,唯有一处蒸汽腾腾的蒸笼子传来阵阵的清香。穆清黎挑眉看了君绯雨一眼,君绯雨面色红了红,拉着她就往着蒸笼走去,当着穆清黎的面将蒸笼打开,只见里面正是一盘了绿色的糕点。君绯雨用抹布包着手掌小心将糕点端了出来,然后轻轻的吹了吹,对穆清黎紧张的低声道:“这个,这个是洛瑜前些天教我做的,我也不知道做的好不好,所以想让清黎姐姐先尝尝。”

“扑哧”穆清黎忍不住笑了出来,看着君绯雨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禁感叹恋爱的人真的容易胆怯,就是一盘糕点也怕做的不好让自已喜欢的人看了笑话,她又怎么会知道要是真的喜欢自己的人,又怎么会因为一盘的糕点而就对自己不喜欢了呢?

“清黎姐姐!”君绯雨面色更红,然后蔓延期盼紧张的盯着穆清黎:“尝尝。尝尝好不好,我好不容易做的。”

“知道了。”穆清黎要有轻笑,见到糕点热气散了一些,直接伸手抓上去,冰冷的古气弥漫在手指上,那糕点的热气也自然的就慢慢冷都,在君绯雨的全神贯注下,穆清黎嗅了嗅糕点的香气,就微笑吃进嘴巴里。

入口甜香,穆清黎微微眯了下眼睛,君绯雨忍不住问道:“怎么样?”

穆清黎又吃了一口,点头道:“还不错,就是过于甜了一些。”

君徘雨手指一抖,抿着唇低低道:“都是我太紧张倒多了糖,本来没有那么多的。”

穆清黎将最后也吃进嘴巴里,拍了拍手,才捏了一下她的脸蛋,笑道:

“已经很不错了,而且还是你亲手做的。”穆清黎诧异的眨了眼睛,要是平时她捏君绯雨的脸,君绯雨怎么都会红着脸气恼又无奈的瞪着自已,怎么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

只见君绯雨肩头轻轻的颤抖,连两只小手都握了起来,好似在强忍着什么。穆清黎不禁更加的奇怪,正准备开口询问,突然就觉得脑海传来一阵的晕眩,这晕眩来的太快,让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察觉到自己洋身无力的向后侧了下去,看着君绯雨瞬间抬起满脸愧疚惊慌的神色。

“绯雨……你………”穆清黎口中话语还未说完,整个人就沉迷了过去,也在最后一瞬突然感觉到浑身从右手臂四魂冰晶的地方传来一阵的冰寒,刺激着她的脑袋竟然保持着一丝的清醒,却无法的睁开眼有动作,却隐隐感觉到周围与控制身体的古气。

这样的结果也让穆清黎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话她至少不会任人摆布。“清黎姐姐!?”君绯雨看着昏倒在地上的穆清黎,本能的忍不住惊叫一声,上前就要摇醒她。然而就在手指要碰到穆清黎身体的时候生生顿住,蹲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昏迷的神色,紧抿着唇瓣,颤抖道:“清黎姐姐,不要怪我,不要怪我。如果不是你要伤害洛瑜的话,我不会这样的,我真的不会的。”

想到洛瑜那时候和她说的事情,原来他生病并不是出去买东西迷路而冷病了,而是被冤狂而关进了牢房中受了苦。就算后来被放了出来也不过是因为自已的关系,穆清黎依旧不会放过他,哪一天就会除掉了他。“雨儿,只有你可以不被小姐怀疑,所以能够救我的只有你。”

“我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诬陷,可是小姐并不相信我,我不能再词候在小、姐的身边了,不能了,如今我只能逃出去,不能因为这莫名须有的罪名而的送死,不愿死在小姐手中。”

“雨儿,你可愿意帮我?”

——雨儿,你可愿意帮我?——

怎么会不愿意,只要是洛瑜想的,我怎么能够不帮?君绯雨那一刻担忧却又有着莫名的欢喜,只要洛瑜逃了出去,也便是说他终于可以不用再报恩而做清黎姐姐的婢女,可以恢复了男儿身。而且他保证了也在她的面前实验了,这药只不过是(被禁止)而已,不会有任何的事惜。

“清黎姐姐,我真的很喜欢洛瑜,我不能看着他死,真的不能。”君绯雨眼眶浮现泪水,紧紧看着穆清黎的睡颜。看着她娇小的面庞,闭着宁谧犹如蝶翼的睫毛,轻轻颤动之间都可以颤动了人的心神一般,白皙嫣红的肌肤吹弹可破,让人的呼吸都不由自主的轻了,那一张淡粉的唇瓣都有着勾魂摄魄的魔力一般。

美,好美的容颜。君绯雨默默看着,她一直都知道穆清黎很美,但是此时昏迷的她更有一种琉璃水晶般纯净无瑕的美丽,让人不忍伤害,好似只要重了一些就会碰碎了她一般。

君绯雨眼底浮现复杂,茫然的呢喃道:“清黎姐姐,其实我有感觉的,我真的有感觉的,可是我不敢想,真的不敢。洛瑜明明先对我说了心意,明明那般温柔的看着我,可是越是大了,越来越喜欢洛瑜,却觉得他好像越来越不真实,只有看到清黎姐姐的时候才会让我感觉到他的存在,只有在清黎姐姐的面前……”

“所以我总是要他与我一起,不愿他与清黎姐姐见面,因为我怕,我好怕,好怕自己想的会是真的。”君徘雨泪水流下面庞,手指轻轻的抚摸在穆清黎的细滑的面庞上,喃喃道:“清黎姐姐这么美,这么聪明又厉害,我有什么能够和清黎姐姐比较的呢?每次只会添麻烦而已,洛瑜是清黎姐姐的婢女,若是他天天跟在清黎姐姐身边,他又岂会喜欢我?”

“可是清黎姐姐已经是太子哥哥的妻子不是吗?诸黎姐姐与太子哥哥那般的恩爱,洛瑜并不是喜欢清黎姐姐的,他只不过是为了拜恩才跟在清黎姐姐身边的不是吗。所以他对我的感情是真的,是真的罢?”

君徘雨疑惑的询问,越是询问眼底的泪水却是越多,跌坐在地上,紧紧咬着唇,哭泣道:“清黎姐姐,我不想这样的,我真的不想,清黎姐姐明明时我那么好,那么好,偏偏我有的时候会嫉妒会羡慕,呜呜,我不想这样的。

过去好一会,君绯雨才慢慢止住了哭声,眼底浮现坚持与决心,对昏迷的穆清黎道:“所以清黎姐姐,这一次洛瑜说要离开,我真的很开心,我不会伤害清黎姐姐,洛瑜也说过不会,等我与他一起走后,清黎姐姐就会好了,一切都会好的。清黎姐姐,对不起,是绯雨对不起你。”

穆诸黎听着她一声声的哭诉,忍不住心底自嘲的笑了一声。一直以来都是她将她看的太单纯,而洛瑜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绝对不会是像君绯雨这样说的是为了逃命,竟然利用君绯雨来下药,这的确是(被禁止),只是小白为什么没有出现?这一切莫非都是洛瑜早早就算计好的?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就在此时,她突然就听到君绯雨惊叫了一声:“洛瑜。”然而就传来一声闷哼与倒地的声音,并没有痛苦,从一些细节她就可以猜想出君绯雨不是死亡而是被打晕了。没有脚步的声音,然而一会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抱了起来,喷洒在自已面庞上的呼吸。

“穆清黎……”熟悉又陌生的男子嗓音,是洛瑜的确没有错,只是这道轻唤中蕴含的复杂与沉重,听到之人都可以感受到。

一股诡异的花香传入鼻子中,穆清黎就感觉到最后的一点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什么都听不到,唯有感觉到身体上的触碰感。

太子府地牢。

“哒哒哒”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音响起.在寂静的地牢中都寻格外的请晰,隐约还可听见兵器的对碰声响。穆梓薇倏然从床上惊醒,抬起头来只见眼前一道道的身影而过,下一刻便见一名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站到了她所在的牢房面前,在他的旁边还站着是十几名男子与一名贵气的夫人。

绣娘娇笑看了一眼牢房中的穆梓薇,朝身边的云弃道:“你要她做什么?莫非是看上了?别惹麻烦。”

云弃摇头,微笑看着穆梓薇,缓缓道:“穆二小姐,你可还记得在下?”

穆梓薇惊讶过后也大概听出他们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再一看他的打扮与听到他的声音,不由惊叫出声:“你是本与洛瑜一起关着的男子。“穆二小姐果然好记性。”云弃点头,目光锐利的看透了她一般,道:

“穆二小姐也不想一辈子在此处度过罢,如今有两条路给穆二小姐选择,一留在这里,二离开这里,在下可以给穆二小姐改头换面,要穆二小姐顶着太子妃的身份活下去。”

“太子妃?“穆梓薇一怔,随即睁大了眼睛:“你说穆清黎?”

云弃笑道:“没错,听穆二小姐说来,对太子妃非常之了解,那么必然可以将她伪装相像。”顿了一下,神色之间可明显看出他的自信:“穆二小姐的抉择呢?”

他相信以穆梓薇的性子,她绝对会答应,因为她一刻都不愿意在此处多呆下去,而她对穆清黎的恨意,更多却是来至对她的嫉妒。

果然,穆梓薇只是沉默了一会,便点了头,随即问道:“我和穆清黎生得一点不似,你如何让我扮成她活下去?”

云弃满意的笑了,随即当着她的面前,缓缓伸手拨动他的发髻面庞,便见在他的面皮慢慢的脱落,看得穆梓薇差点尖叫出声,然而接下来却见这张古板的面皮后面却是一张俊秀偏向阴柔的面容,一双细长的眼眸在这张面容下也让人觉得几分锐利的锋芒感觉。将这张面皮举在穆梓薇的面前,云弃笑道:“如此,穆二小姐想是能够明白我的意思了。”

穆梓薇不是傻瓜,她到底还是听说过江湖的一些事情,这一看也大概想到这只怕就是江湖中所说的人皮面具,听他的意思似乎是能够做出穆清黎的脸来?

绣娘这时候轻轻皱眉道:“云弃,快些,若是等人追来一切都晚了。”

她也看出云弃的目的,再看穆梓薇一眼。扮成穆清黎?想到穆清黎,绣娘并不觉得穆梓薇能够扮得像,但是至少还是能够隐瞒一时,这样倒也不错。她手中出现一枚细针,然后对着穆梓薇牢房的铁锁钥匙孔探了进去,没过一会就听到“咔嚓”一声,铁锁就此开了。

穆梓薇面上顿时一喜,但是还没有等她多说什么,已经被绣娘一张打在颈项间昏迷过去。“走!”绣娘快速的叫唤一声,将穆梓薇丢想云弃,快速离去。

“恩。”云弃自然知晓事情紧急,扛起穆梓薇就跟随了上去。

一出地牢,一眼便见局势已经扭转,在绣娘与云弃身后的十几人顿时上前为他们挡路,为他们争取离去的机会。绣娘与云弃二人只用最快的速度逃离而去。

此次行动他们计划了太多,付出也太多,却从来没有想过能够与太子正面相碰,甚至是牺牲众人只为了换取一个穆清黎,哪怕是如此也是险之又险,也幸得又君绯雨这个人物,而其他人也总算被他们的死士引开,只求洛瑜能够将穆清黎得手。

卷二 第八十五章 两人相见

一阵的摇晃,穆清黎脑袋也是一阵的浑浊,五识都几乎失去,只剩下触觉。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段时间内穆清黎也不禁的放松最后的一点意识陷入沉睡中,在明显被人用古气查探的时候也将自身的古气归于平静,隐藏。

直到此刻,随着古气一阵阵的冲击,脑海的晕眩感已经松下了许多,想来不用多久她就可以将休内的(被禁止)清理干净。身体在被颠覆,身边也显然有人的轻微呼吸,一阵阵的模糊的马蹄声音传入耳中,也就是说她现在在马车上,正被谁快速的带离。

穆清黎艰难的想睁开眼睛,却还是低估了这(被禁止)的威力,最终放松下(禁止)体,继续慢慢不被人察觉的缓缓的缓解身体内的(被禁止)。她并不着急,洛瑜抓她必然是有目的的,既然有目的就不会一时就杀了她,也就是说她有时间来解决这个困境。

若是说洛瑜为了这场变故早有计刊,那么他的隐忍也让她佩服,整整三年,他就如此的等候着。

这场计刊精彩,谁会想到跟在身边那么多的年的孩子突然会来如此一下,而且在吃糕点的时候不见小白出现,也定是被他们所束缚住了,只是洛瑜知道貂儿有认毒的本事,又哪里知道它还有追人的本事。

春夏秋冬四人她早就下过指令,若是发生什么事情都以自已的性命为重,加上太子府实际守卫森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机。

至于珏,他的本事与智慧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甚至没有看透过,她相信他,就如同相信自己一般。

快速赶着马车的期间,每过一段时间洛瑜就会停留一会,给车内的穆清黎喝下参有(被禁止)的清水与保持身体丹药。

看着穆清黎沉睡的容颜,清水在娇嫩的唇瓣上流淌而过,洛瑜眼眸幽深,紧抿着唇,苦笑一声:“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不会再原谅我了罢,我早就知道会是如此,可如 ……偏偏你深得他的喜爱,你的存在让我们看到了希望。

穆清黎静静听着,洛瑜言语中的他,是珏?他抓自己是为了从珏哪里得到什么?

洛瑜自然不知道穆清黎如今已经有了大概的意识,也每次将他喂下的水用古气炼化。看着她,最终不愿再多说,继续坐上了车夫的位置上,赶马快速离去。

按照穆清黎的估计,洛瑜已经赶车过去了三天以上,加上走走停停,也应该早就出了阳城,甚至到了偏远的地方。

直到这一刻,一声“吁”的低呼而起,马车停留下来。穆清黎就感觉到自己身体被抱了起来,洛瑜的脚步很急,一路下了阶梯,而她就被放置在了一块柔软的床上,随即洛瑜就再次快速的离去。“轰隆隆”耳边传来一阵类似石门关闭的声音响起,床上的穆清黎浑身古气不再有一分收敛的充斥仝身。

“噗”,一口鲜血吐出,穆清黎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一片漆黑的墙壁,这黑暗并不能影响她的视物。一手撑在起身子,看着身下的锦被,穆清黎慢慢将之翻了一个面,将上面的鲜血盖住,盘坐在上方慢慢调息。

没有过去多久,上方突然传来隐约的几人的谈话声音,穆清黎眼底闪过谨慎,慢慢坐起身子,脚步无声的向上行走,靠着石门倾听。“穆清黎呢?洛瑜大人,别告诉你没有抓住。”这声音有些熟悉,但是调子却是与当初听到的完全不同。

“抓住了。”洛瑜冷淡的声音响起。

“人呢?”

“我如何做莫非还需向你禀告不成?”

“呵呵,洛瑜大人自然不需向我禀告,只是却需要给上头一个交代。你可知晓太子的行动有多快,我们的势力都被他一点点的铲除,这倒是也看出他对穆清黎的在乎,那势力比起太子来说一文不值,越是这样,穆清黎就越不得有失。”

“……”

“不知道洛瑜大人将穆清黎藏于何处,还是快些将她带入魔狱是最好,没有什么地方比麾狱更让人放心。”

“洛瑜?”一道女子的声音也响起,听到这道声音,穆清黎微微嘲讽一笑。云大人,洛瑜,诱娘,看来这三人真的是早有计划,而这一切的计划都只是为了珏?他们想在珏的身上得到什么?

“太子的速度过快,我等未将穆清黎带到麾狱说不准就被他拦截,我先将穆清黎隐藏,而将太子引去别处再说。”洛瑜终于开口。

云弃笑道:“既然如此,那请洛瑜大人将穆清黎的下落告诉我等,我等也可帮忙。”

洛瑜冷眼看着他,心脏紧缩。他知道穆清黎一旦去了黑狱,以她人族的身份,就算可以牵制君荣珏也不会有任何的好对待,等到君荣珏被他们得手,那么穆清黎也必然必死无疑。再加上她可能是四大家族罗家的嫡亲子孙,这个身份更是必死无疑。这叫他如何将她带去。

看出洛瑜的犹豫沉默,云弃神色顿时生冷,咬牙切齿道:“洛瑜大人,如今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你莫非还犹豫不定,至群族而不顾?就为了一个穆清黎?你这样的作为实在让人不齿!”

绣娘也看出了洛瑜的犹豫,神色之间也多了一些怒火与焦虑。

一阵的沉默过后,绣娘道:“如今争吵不是办法,以太子的手段,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被发下,到时候我们谁也没命,还是快些离去才是。”转头看向洛瑜,沉声道:“洛瑜,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只是你保得了她一时保不了她一世,不管如何,将太子带到庵狱才是主要,不管用什么手段。”

“我会引他前去。”洛瑜沉声应道。

接下来还说了什么,已经模糊不清,三人似是离去了,没有听到半分的脚步声,只有那马车应约传来的啼叫与车轮声音提醒了穆清黎。

穆清黎静静回来床榻上,看着被封锁的石门的方向,一会的时间过去都没有动静,这才收回目光,继续调息。

石房内除了床与几张桌椅就不见其他的东西,若是洛瑜不想她直接昏死在里面,或者醒来逃脱必然会回来,只是这个只是时间问题。

时间慢慢过去,穆清黎长长吐纳一口气息从床上站起来。内伤慢慢的稳定下来,以身体的能力,就算遇到什么事倩也总算可以应付。看着周围的摆设,穆清黎慢慢的摸索。

这石屋的布置显然是给人住的,既然是给人住不可能只能在外打开,至少里面也有开关才是。

穆清黎并不着急,她并不会马上就死,而且越是困境就越是应该冷静,这样的习惯她早就深入骨髓。而就在她在寻找机关的时候,发迹一双耳朵突然抖了抖,然后本是摸索着是机关的动作也顿了下来,身体本能的隐藏一处暗处,眼中冷静冰霖“轰隆隆”石门开启的声音响起,穆清黎身体在这一刻反而放松下来,缓缓从暗处走出,嘴角也泛起了一道轻柔笑意。

“吱吱吱——”可爱而熟悉的叫声响起,只见一道雪白的影子一闪而过,下一刻穆清黎就感觉到肩头上微微多了一份的重量,颈项毛苹茸的触感,惹得不由低低一笑,手指轻轻弹了一下雪白貂儿的额头:“小白干的不错。”再抬头,眼前已经出现一道欣长洁白身影,将她拥入怀中。

穆涛黎乖巧的回抱住他的腰身,安抚道:“我没事。”感受到他身体的轻颤,那种颤抖就好似生怕怀中人下一刻就会消散一般,穆清黎仰起头,看着他眼底的安心与满足,俏生生笑道:“我知道你会来。”

——我知道你会来——

一句话将君荣珏心中一切的不安都消除,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手掌轻轻拍她的背脊,犹如安抚受惊的孩子,低声道:“没事了。”这句话似是说给她听,也是说给他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