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黎扫过他一眼,这一眼让石千钧突然觉得有些无法与之对视,一时面上的激愤都消了下去,不明所以的看着穆清黎,喃喃道:“将军你……”

穆清黎收回目光,淡道:“我想你们都想错我的目的了,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帮东宋杀敌,更没有想过要帮东宋守护边关,我来这里是为了找到我的外公,既然这里没有我理所当然就要回去,至于何硕他们,就因为他们是蛀虫我才不杀,我又凭什么帮东宋解决蛀虫呢?就算是除了还给自己惹一身无聊的麻烦。”

听到她的话石千钧和季江华面色都显得复杂,他们没有理由去强迫穆清黎帮助东宋,但是叫他们接受穆清黎这样将祖国置之不顾的想法也是绝对无法的,所以只有站在那里一时无言。

穆清黎将两人的心思看得明白,明白是明白,她并不会为了这两人而改变自己的决定。“石副将,你是跟随我前来的,如今我离去,你也该回猛虎营复命。”

石千钧沉默了一会,抱拳应道:“是。”他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他本就是前来增援的,如今将长郡军队打退,而身为主将的她都离去,那么他就不应该继续留在这里,若不然就等于是擅自投命,以君无恭对他的顾忌,只怕也会在此做文章。

穆清黎再看季江华,心想他在么都算是外公的人,便出声提醒了句:“季副将,你是走是留我不干扰,只是何硕他们放出后只怕还是会为难你,也说不准长郡会不会派出援军,要是往后你要走,大可考虑一下我这方去处。

”顿了顿,又添了一句:“这次之后,外公不会再是东宋的镇国将军。”

——外公不会再是东宋的镇国将军——

这一句话,不止是代表着穆清黎的决心,也是真切猜想出来的结果。不管外公对逝世外婆的感情有多深,但是这么多年了,守候着这个国家,直到今天他的失踪,将他逼到了这等的地步,以外公的性格,也不会再成为东宋的镇国将军。

季江华肩头一震,猛的抬头眼瞳收缩如针。罗擎天不再是镇国将军!

他心头随着穆清黎这句断定的话而升起一团激怒的火,你一个女娃凭什么如此断言?又如何代替不见的罗将军来断言?你这是故意要断了东宋的生路不成?但是这团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他徒然的失神。他又怎么会猜不出,他又怎么会不明白。是了,这件事情后,罗将军不会再是镇国将军,甚至到现在将军还生死未。

没有了罗将军,他是否还有心思在这里待下去?单单凭着这一腔热血?

却被人排挤,被国家怀疑,甚至还要面对接下来何硕等人的算计罢,如此下去,只怕早有一日,他的心也会凉的。

“季副将不需要这个时候纤结于这个问题,我的话就放在这里不会改变。”说着她从椅子上站起身,与君荣珏对视一眼就相握手掌走了出去。

石千钧欲要喊叫一声,却又中途止住了声音。

此时季江华面色复杂,最终化作一声轻微的叹息在营帐中久久不散,他不是看不透,只是放不下,一时不愿意承认而已。

外边,残云早就准备还了马匹,就在穆清黎准备上马时却见残云突然出声:“主子,主母,东宋有情报传来。”

“什么事情?”穆清黎随口问道。

残云没有说话,将手中的宣纸交给她的手中。

穆清黎将之打开,然而在看到其中内容的时候,面色不由就勾起了一道寒笑,更有几分讽刺和不耐。随手将宣纸也交给君荣珏看看。宣纸上写着的内容是,在他们离去后五天,君无恭突然就昭告天下,太子逼宫被削去太子之位,太子妃为其中帮凶,连带着平康侯府也被牵连其中,但是好在穆胜并非傻人,加上有春夏秋冬四人的帮助,他早早就逃了出去,可惜穆粹薇这些人偏偏不信他,最后本抓入牢中,打算在十天后处斩。

“君无恭真的是等不及了,已经走到这完全破灭的路上了么。”穆清黎手掌握紧缰绳。

君荣珏将宣纸销毁,目光落在她握紧缰绳的手掌上,伸手就将之握入手中,道:“要回去?”

穆清黎无奈的摇头,释然笑道:“虽然爹在信上说不需要管她们,但是我知道他不会真的不管,他只是不想连累我。十天后,他一定会出现在那里,不管怎么样也不能看着他一个人去冒险。”

“外公的行踪我会注意。”君荣珏手中拂过她的秀发,轻柔的动作似是透过一切抚到她的心田,将一切的烦愁都拂去。

“恩。”穆清黎扬笑,翻身就上了马匹。“回东宋吧。”

罗擎天的消息并不是说向北方赶去就一定找得到,先将眼前的事情处理了,至于消息一样可以派四处的人寻找。

君荣珏也骑上马匹,一声“驾”两人就一齐奔腾而去,留下越来越远的背影。

东宋国。

城墙上,君无恭扶手而立,在他身旁站立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晋王君荣笙,两父子平静的站在此处,将东宋阳城景象看得一清二楚。君无恭道:“笙儿,你觉得我做得对吗?”也只有在君荣笙的面前,他才会自称我而非朕,也只有对待这个与他最相似的儿子,他才会像个真正的父亲一样的对待他。

君荣笙微笑道:“父皇说的是关于什么事情?”

君无恭侧眼扫了他一眼,略抿的唇带着一分的怒气,道:“你不知道?”

君荣笙淡笑和他对视一起,然后敛下了眼睛,缓缓道:“父皇,这个事情上没有对错,做了就是做了,你认为对的,别人可能会认为是错的,真正的对错只有你自己知道,问我无用。”

君无恭对他这样没有确切答案的答案有些不满,可是却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最终没有再说话。一会后,徒然道:“哪怕我错了,也唯独这一次了,笙儿,东宋的大好江山以后就要交给你了。”

君荣笙不言。

君无恭转过身来,紧紧盯着他,一字一顿惧重道:“笙儿,这是我们君家一手打下了来的江山,你身为君家的一份子就该守住他,直到你生命终结,这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荣耀。”

“呵。”君荣笙突然轻笑一声,然后侧头和君无恭对视在一起,轻缓道:“父皇,正如我刚刚说的,你认为是荣耀的东西,我未必就觉得是荣耀。”

君无恭面色顿时浮现怒气,君荣笙却好像没有看到,半垂着眼,轻轻道:“父皇,是你一步步将我逼上这个位置。”

“逼!?”君无恭低呵一声,眯眼锐光生寒,怒道:“你竟然说这个位置是我逼你的?你可知道这个位置有多少人想要,我为了交给你下了多少工夫你可知道?”

对于他皇帝的气势,君荣笙丝毫不为所惧,微笑道:“父皇,你该知道,我从小的兴趣到底是什么,我不过是想自在而已。”

君无恭冷冷望着他,讥讽道:“既然你真的只是想要自在又何须随着我安排的步骤来?少了这个晋王的身份,你认为你自在的了?”

君荣笙轻敛的眼一闪而过不屑,轻笑道:“父皇,从一开始你就安排了支持太子的官员实际助的却是我,不管是你还是他们将一切的赌注都落在了我的身上,当时年少的我,可是可以说一声我不愿?这一声不愿,你可会当真,可会随我?”

他的声音轻缓而和熙,但是却暗含着凌烈,让君无恭都无法反驳。君荣笙将目光转向城墙下的阳城繁华,一会才叹息道:“父皇,你将我抬上这个高位,我就不得不争,因为我不争,别人就会将我推下去让我摔得粉身碎骨,不给我一点的活路。”

“若此时我说我对皇位没有兴趣,别人不会信,登上皇位者,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我啊。”

“父皇,你又岂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将我抬上来的呢。”

“不想自己死就必须是别人死,其实安王是何等幸运?”

直到他说完,君无恭久久无言,直到一人来到了他们所在的地方,恭敬道:“皇上,有消息来了。”然后靠近君无恭的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君无恭深吸一口气,点头挥手让那人下去,然后朝一旁站立的君荣笙冷声道:“不管如何,此时就如同你所说的,不得不争,不得不做。”顿了顿,“外有消息,穆清黎已经入了阳城附近的平野,他们的速度倒是快,看来行刑的时日不用再拖了,就在今日午时。”

见君荣笙没有反应,君无恭握紧的拳头,深沉道:“此次,我已做了万全的布置,连同我的性命都不惜其中,只将东宋最大的隐患一次打尽,往后”东宋的未来就交由你的手中了。”甩袖,他转身而去。君荣笙垂着两旁的白皙手指微微动了下,似带着叹息的微笑声传来:“父皇,你将穆清黎想的太简单了。”

君无恭脚步一顿,随即又走,只是步伐似是沉重了许多。

君荣笙转身,看着他挺得笔直的背影,道:“父皇,若是她真的想要东宋,儿臣早该死于非命了。”

君无恭依旧没有言语,背影越来越远。

君荣笙微微眯眼,苦笑摇头,低声喃喃:“父皇,你又是何必,明知不可行而行之。”他眼神渐渐迷茫,脑海中浮现小时的景象。小时,他最是崇敬的人便是父皇,在他看来英明神武的父亲,君无恭。

他对自己疼爱有加,在得知自己优异成绩时总是会笑得格外骄傲,然后对他说:“不愧是朕的孩子。”

常常,他就会将自己抱着来到此处,手指着这阳城万里江山,然后豪气万千的说道:“笙儿,这就是东宋,是我们东宋的疆土,往后等爹老了,你就代替爹护住他们可好?”

“好!”那时候他还小,他想的只是父亲能够为他骄傲,为他笑。

直到慢慢长大,他看透了宫廷黑暗的争斗,他不在乎那个位置,他想他只要做一个文臣一样可以护住东宋,可是君无恭对他的宠爱却让他身处危险,有一次的毒害让他差点丧命,也在那一次,他的得宠的位置就被一直以被称为花瓶的君荣珏所代替,君荣珏被封为太子时,他并不觉得难过,甚至对他有几分的可怜。

因为在君荣珏被封为太子的前一天,君无恭就来与他说过这是对他的保

护,他必须学会影藏。

从那一刻他就知道,太子君荣珏只不过是一颗棋子,一块他的垫脚石,将来他就是要踩着君荣珏的性命而登上高峰的。

他看得出来君荣珏同样不在乎那个位置,他没有在意的任何东西,他甚至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一个空白之极的人。小时,他甚至少年冲动的直接问过君荣珏:“你以为你被封为太子真的是因为父皇对你的喜爱吗?”

他忘不了君荣珏当时的目光,他不过八岁的年纪,却有着一双空茫毫无波动的眸子,静的如湖,空得不带一点欲望,淡淡道:“他喜爱我吗?”

——他喜爱我吗

一句问话,他愣了。他听出来了,君荣珏并不是问他。但是他还是违背良心的微笑:“父皇自然喜爱你,整个东宋皆知你是父皇最喜爱的太子。”

君荣珏淡道:“他喜爱的是你。”

——他喜爱的是你——

一句陈述的话,再一次将他愣了,然后狼狈的逃跑。他甚至想过,君荣珏知道一切,父皇会不会直接杀了他?而他是不是也该直接除掉他?可是父皇一句话解决了这一切,他说:“他成不了气候,他也活不下去。”

活不下去。君荣笙懂了。然而随着长大,他更加懂了,那个人,是真的对任何东西都不在乎的,何况他根本就活不下去。然而,一切从哪个女子的出现而完全变了——穆清黎。

君荣笙无奈摇头。穆清黎啊,你何德何能,将整个东宋搅成了一滩浑浊?

抬头再看君无恭离去的方向,君荣笙抿了抿唇,握着拳头便抬步跟随了上去。父皇,我即便是有几分的怨你,却哪里不知你对我真心疼爱,又岂是可以见你一人为我独自冒险?

除了皇上,你还是一个父亲。你是当真将我当儿子的,也是将我当唯一儿子疼爱的,即便是母妃也不曾这般独独将我当儿子疼爱,也不过将我当她争宠的工具而已。

汗,写这父子两人,明明是写真实的父子情,偏偏写着我自己就腐的yy起来了,话说腐女真是伤不起啊

第九十四章 来救

阳城异客居中。

“什么!?”穆胜一听到暖秋刚刚传来的消息,不由自主的就从椅子上猛的站立起来,面色惊异焦急,不确定的再次问道:“你说行刑时间临时更改,变为今日午时?!”

暖秋为难道 “是。”

“怎么会这样……”穆胜失神,他本是尽力布置一切,却偏偏不给他时间,莫非真的要他看着自己的妻儿死在自己的面前不成?

眼看着穆胜有些失魂落魄的神态,春夏秋冬四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穆胜突然就从位置上做起来,面色阴沉,冷声喃喃:“君无恭,好你个君无恭,好的很啊!岳父失了踪影,如今还要迫害我一家不成!”

“侯爷……”暖秋不安叫唤一声。

穆胜深吸一口气,摆手示意自己无事,咬牙笑道:“既然君无恭如此不仁就休怪我不义,少了岳父与妻儿的东宋,存着何用?”

“侯爷?”春夏秋冬四人都惊异的看着他。

穆胜道:“你等四人就留在此处吧,此事我自有打算。”言语之间他就从以异客居中走了出去。

春夏秋冬四人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面面相窥,暖秋朝梅冬不安道:“侯爷这般去怕是有危险,我们如何也不能光看着。”

梅冬沉吟道:“我们已经传信过去,小姐不可能真的不回来,此次君无恭突然临时更改时候,算算时日,只怕是小姐已经快到了,我等不要再次空等,还是去助侯爷为好。”

春夏秋三人闻言,也觉得有理,点头就与她一起跟随穆胜的背影走了出去。

阳城行刑台上,蓝秀玉母女,付晓烟母女,四人皆穿着囚衣绑在行刑台上,四人衣裳不整,神色苍白,与普通将死的囚犯并未多大的区别,唯一不同是此次剑斩的却不是普通的官员,而是东宋皇帝君无恭,在他的身边站立的气宇轩昂一袭蓝袍男子正是晋王君荣笙。

君无恭高坐在长椅上,神色冷沉,眼看着天空太阳渐渐升起,午时三刻马上就到。他侧头看向身边一人,示意的点了下头。

行刑官员上前一步,看着下方已经聚集拥桥的百姓,启声肃然道:“太子与太子妃逼宫谋反,平康侯同为帮凶,皇上有旨,撤去太子储位,平康侯穆胜侯位,为东宋一级通辑凶犯,今日将穆胜一族午时三刻处斩!”

人群顿时惊起一阵的惊呼声,其中站立在人群中的穆胜更是阴沉着脸,看着台上惊恐叫喊出声的穆芸芯等人,心中一阵的纠痛。

此时邢台上,穆芸芯早就惊吓的哭泣出声,朝付晓烟哭喊道:“娘,娘,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呜呜,娘!”

付晓烟看着她的模样,一时也禁不住哭泣出声,她后悔啊。当时穆胜明明已经对她有了暗示,让她跟他一起离去,偏偏她终究抵不过侥幸的心思,慢了一步,却是遭了这样的祸。

穆梓薇此时既是惊怕又是愤恨,不时还有恍然。这一切都是穆清黎那个贱人的错,为什么要她来承担?为什么要她去?爹为什么那么疼那个贱人?

明明知道这样的罪名会害死她们为什么还要帮穆清黎?一阵阵的怒火冲上她的心头,但是下一刻又消失,她不傻,只是很多时候排斥自己去想那些问题而已,君无恭其实是想铲除他们的吧?铲除她这一家。

恍然恍惚之间,穆摒薇分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原谅不了穆清黎又觉得没有必要再去想。要死了,这次真的是要死了?

突然,穆梓薇猛的转头看向站在君无恭身旁的君荣笙,清泪流了满面,大声叫喊道:“晋王,梓薇是真的爱恋你,你当真对我没有一分,哪怕是一分的感情么?”直到要死去这一刻,她多么想自己心恋之人可以同样是喜爱自己的,这样她总算是了了一个心愿。

她这一声大叫让整个刑场都静了静,君荣笙看着她期盼而绝望中尤带着希望的面庞,沉默了一会,然后缓缓的摇头,微笑道:“穆二小姐,在下并不喜你。”

穆梓薇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干,低头哽咽起来。为什么,为什么直到最后一刻,哪怕欺骗她一次也不行么?他不是脾性最好的人么?为何哪怕知晓自己会伤心还是不愿意欺骗自己一次?这到底是不愿欺骗自己还是……厌恶自己?

“薇儿。”唯有蓝秀玉此时担忧心疼的看着她。

眼看时辰就要到了,君无恭目光在下方扫视,却依旧不见穆清黎等人的身影却也不着急,她既然从边关急速赶回来,那么必然不会不管此次的行刑,他只要安心等候便可。

太阳上了中空,灼热炽烈,行刑官员看了君无恭一眼,在他点头下,将手中拍子便丢了下去,大声喝道:“行刑—— ”

四名举着答道的绘子手很快来到哭喊的穆芸芯四人身旁,伸手熟练的将她们的脖子扶好,然后举刀。大刀雪锋在阳光下照耀闪耀,几乎刺伤人的眼唬

“够了!”就在行刑将至时,一声沉怒的声吼终究穿了出来。穆胜在身边几名壮实男子的护航下走出人群,双眼锐利的盯着君无恭,咬牙切齿道:“君无恭,你当真要这么做!?”

“大胆!竟然直呼皇上名讳!”行刑官员连声呵斥。

君无恭手掌一摆就让他住了口,背脊挺直直视穆胜,徒然就哼笑一声,笑道:“你终究忍不住出现了,如此更好,朕正想这四人是否还引不出穆清黎,如今加上你,倒是不怕她不出现了。”

穆胜面色更寒,一字一顿毫不为所惧道:“君无恭,你杀我亲儿,堵我商路莫非真当我不知道不成?我本只愿平淡度日而已,如今你非要逼我走上此路,如此我也不用顾忌什么,你在乎无非就这东宋而已,我一己之力虽有限,却也可以让这东宋险走一遭!”

“你!”君无恭手背青筋暴起,面上却不露声色冷笑道:“就凭你!?

”手掌一挥,毫不犹豫道:“来人,将穆胜抓起!继续行刑!”

“是!”数道身影突然从暗处出现,向着穆胜抓来。

穆胜虽不会古气,但是他钱财智慧样样不少,自然不会让自己身边无人,眨眼之间便见他身边之人随着那数道身影相斗在了一起。穆胜面色阴寒看着恰子手已经再次举刀,大声呵道:“君无恭!你敢!”

“哈哈哈!朕有何不敢!”君无恭同样冷面与他相窥。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如今这等地步也是他们逼他的,穆清黎是他的心头大患,君荣珏也不受了他的控制,哪怕看他们看似并没有争取皇位,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威严是身为皇者绝对不允许的事情。

眼看那四刀就要落下,春夏秋冬四人也心知不能再等下去,翻身就上了邢台将四名侩子手击倒,然后将穆芸芯四人救下。然而还没有等的她们离去,却见四面八方都出现士兵将她们围住,显然君无恭就是早有准备。

“你们以为逃得掉吗?”君无恭岂会他们逃了,他们每一人都是牵制穆清黎的筹码。目光扫视全场,依旧好没有看到穆清黎的身影,心中计算一番此时她应该也快到了才是。冷笑一声,他运转古气将声音传遍周围:“穆清黎,你若还不出现,朕便一个个的杀,杀到你出现为止!杀——”

一个杀字,蕴含无尽的杀气。

此次一举,君无恭已是将身边力量几乎都拿出,为的就是一举将东宋的隐患全部消除,他就是连自己的性命都已经算在其中,可见他的势在必得。

正所谓一手难敌众人,若春夏秋冬只需淡淡顾忌自己倒未必逃不掉,只是她们此时却要护住穆芸芯四人。

蓝秀玉突然浑身气息一涨,将身边的穆梓薇猛的推向暖秋,大声道:“不用管我,救薇儿!”说着她就不顾生死一人冲向前方,竟是打算为他们开路。

付晓烟愣愣看着她的行为,随即咬牙抬头最后看了穆芸芯一眼,然后就要挣脱莲夏的臂膀,笑道:“若我一命可换了芯儿一线希望,却也是值得了。”那笑却是充满不舍又欣慰。

整个刑场都变得一团的混乱,穆胜面色苍白,身上衣裳也被是眼前的打斗给误伤破烂,眼看一人一剑刺向他的肩头,穆胜眼睛一缩,却根本没有办法躲过去。

面庞只觉有一道寒风吹过,穆胜便见那要刺杀他之人头颅突然就与身体分为两段,速度之快让人反应不及。然而还没有等他回过神来,便见连声音都没有听见,前面的众人诡异的个个身体致命被伤然后倒地,死得毫无声息。

“什么!?”君无恭猛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惊异不定看着眼前这一切。

不止是他,周围的人全部都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这些人的死法好像就是被利器所伤,只是偏偏什么利器都没有看到他们就已经死亡,这就由不得人不惊了。

“哒哒哒——”就在这会寂静无声中,众人才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音,转头看去,便见两匹骏马正因太过急促的奔跑而前蹄高抬,一道淡紫色的身影从马匹上翻身而起,但见那淡紫裙摆漂浮如水,不见其人姿色,她已经落在了高台上。在她身旁略慢她一步月白色身影同样跃起,平稳站在她的身旁。

“君无恭!”穆清黎眼底寒霜冰艳,嘴角轻勾,冷笑道:“你好大的胆子!”

——你好大的胆子——

一声呵斥,全场静默,便是君无恭也有几分的忡怔。只觉得被她此时注视时身体的血液也被冻结成霜,不由自足的哆嗦了一下,然后就这一下的哆嗦让他面色发黑,沉怒笑道:“好大的胆子?这句话该是说给你听才是!朕不怕你来,就怕你不来!”手掌一招,只见周围的屋檐上顿时出现一群弓箭士兵,下方的带剑侍卫也徒然加多了一倍,将整个刑场都围绕起来。

“你以为就凭这些人就可以留下我?”穆清黎不过扫过一眼,便朝君无恭不屑一笑。

君无恭似笑非笑看向她周围的君荣珏与穆胜等人,缓缓道:“留下你或许不够,但是留下他们几个手无缚(又鸟)之力之人已是足够,莫非你还能丢下他们一人逃走不成?”若是如此,她就不必来此了。

“呵呵呵!”一阵笑声从穆清黎的口中冒出。

这笑声毫无所惧,带着一股子从骨子里透出的清傲张狂,更有将君无恭的话不屑一顾的鄙夷。

君无恭不由恼怒出声呵道:“你笑什么!?”

穆清黎笑声而止,抬首睨视他不屑笑道:“我笑你痴傻!”不等君无恭发怒,穆清黎已经继续说道:“我要是没有把握将他们带走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就凭这些士兵想要拦住我们?痴心妄想!”

君无恭怒极反笑,更冷静的观察她所言的真假,要是其他如她这个年纪的女子对他说这样的话,只怕他早就大笑三声,更别提的辨论其中真假。可是现在在他面前说出这话的却是穆清黎,这已经由不得他不信。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又是哪里来的这般的狂傲。

“哼!废话少说,来人!将他们拿下!”君无恭冷声发令,双眸微眯,一字一顿道:“格杀勿论!”

弓箭卡了满月,士兵“刷”的抽出长剑,百姓们一阵的惊慌叫喊,整个刑场都乱成了一团。

穆清黎冷哼一声,朝春夏秋冬四人吩咐道:“看好时机就走。”

“是。”春夏秋冬四人也不问其他原因,直接应下。

穆胜这时候也回神过来,一听穆清黎的话就知道她竟是打算自己来面对这一切?连声沉道:“黎儿,你……”话没有说完,便被穆清黎转来的笑脸给止住,只听她道:“爹,我不会有事。”

穆胜一听什么话都被堵回了口中,转头刚好就看到君荣珏看来的双眸,那眼中所含有的平静让穆胜也总算安心下来。太子并非冲动之人,到底是他太过忧心了么。

也在这时候,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们多说言语,便见屋檐上的弓箭手们已经慢慢松开了拉弓箭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