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的,宁姐。”袁渊打算一会儿还是去顾予任那儿,这段时间他情绪低落,自己就多陪陪他吧。

袁渊从工作室出来,又折回到顾予任那儿,在小区外面的超市里买了些吃的喝的,用宁秀吴给他的卡进了楼道,上到顶层,刚出了电梯,便看见有人在顾予任家门口拼命按门铃。袁渊看那人的侧面,是个陌生人,对方正好扭过头来看他,袁渊很快就认了出来,不是周丰明是谁。

袁渊迟疑了一下,走过去:“你好!”

周丰明酷酷的,面瘫状地瞥了一眼袁渊。袁渊拿出钥匙开顾予任家的门,周丰明问:“你是顾予任的新助理?他在家吗?”

袁渊没有否认:“你来找他吗?”

周丰明伸手推开已经开了锁的门,先袁渊一步进去了,袁渊提着东西进了屋,在门口换鞋,周丰明则直接踩了进去,在暗红色的木地板上留下了两行灰白色的脚印。周丰明直接走到顾予任卧室门口,咚咚地敲门:“顾予任,顾予任,你还活着吧?”

袁渊听见这话,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人看着一脸聪明相,怎么说话这么不经脑子啊,他赶紧放下东西过去:“周先生,顾师弟在休息,别吵醒他了。”

周丰明没听清他的称呼,只是扭头看着袁渊:“你确定他是在里头睡觉,而不是昏过去了?电话没人接,喊破天了都没人应。”

袁渊见他这么说,抓着门把手一拧,门开了,他对周丰明说:“门没锁。”

周丰明瞪着袁渊,想发作,最后还是忍下了。袁渊已经进屋了,屋里拉着窗帘,光线很暗,他按亮了门边的灯,顾予任正在床上躺着,被子被蹬开了,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衣服只脱了外套,面色潮红,呼吸急促。

周丰明大踏步走过去,手按在顾予任额头上,猛地抽回手,急吼吼地说:“都烧成这样了,难怪叫了那么久的门都没人应声。顾予任,顾予任,你醒醒!”他说着用力拍打顾予任的脸,顾予任毫无反应。

袁渊吓了一大跳,顾予任病得这么严重?他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啊,没发现什么异常。周丰明猛地将顾予任往自己背上一拉,背着就往外跑:“我送他去医院。”

袁渊赶紧拿上他的外套跟上,披在顾予任背上:“要不要打120?”

“不用,我开车送他去。”周丰明个子很高大,跟顾予任差不多,袁渊以为他能背得动,便跑去按电梯。

结果周丰明这家伙外强中干,从门口走到电梯就气喘吁吁了,他进了电梯,扶着墙将顾予任放下来:“呼呼,顾予任,你沉得跟一头猪似的,该减肥了。”

袁渊赶紧抱着顾予任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怕他倒下去:“我来背吧。”

周丰明上下打量了一下袁渊:“开什么玩笑,我都背不动,你还能背得动?”顾予任身高1米83,周丰明跟他差不多,袁渊1米78左右,关键是瘦,跟另外两个一比,明显就小了一号。

袁渊没有理他,只是问:“你的车停在哪儿?”

周丰明说:“楼下停车场。”

袁渊没有说话,他细心地帮顾予任穿上外套,系上扣子:“你怎么知道他生病了?”

周丰明说:“这几天就一直在发低烧,让他吃药也不理人。你这助理是怎么当的,他生病了你都不知道?”

袁渊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顾予任,他滚烫的呼吸落在自己脖子上,几乎都要将他灼伤了,他小声地说:“中午我还帮他做饭了,好像没有发现异常。”不过那时候顾予任的脸色确实不大好,他以为只是太劳累憔悴的缘故。

周丰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电梯叮一声响了,袁渊将顾予任背在背上,双手勾住他的腿,往自己背上一送,大步走了出去。周丰明看着袁渊稳健的步伐,伸手摸了一下额头,自己坐办公室太久了,缺乏运动,连个小个子都赶不上了。

他追上袁渊的脚步:“喂,车在这边。你叫什么名字?”

“袁渊。”

周丰明的脚步停下了:“你不是他的助理?”

“不是。车在哪儿?”袁渊问。

周丰明跑上去开了车门,袁渊将顾予任扶到车后座上,自己也跟着上去了,将顾予任扶着往自己肩上靠着。周丰明开了前门,上了驾驶座:“我知道你,你是《潜龙》的编剧对不对?”

袁渊心里有些诧异,没想到他居然会注意到这些:“是,周先生怎么会知道?”

周丰明说:“电影我都看了三遍了,你的名字很醒目,也有点怪,想忽略都不行。”

袁渊心说,周丰明对顾予任果真是真爱,明明经常黑他,却这么在意他,装作不知道他的身份问:“周先生你和顾师弟是怎么认识的?”

“你管他叫师弟?”周丰明终于听清了。

袁渊“嗯”了一声:“我们都是戏剧学院毕业的。”

“你为什么不演戏,改行当编剧了?”周丰明问。

袁渊说:“我没改行,我学的就是编剧专业,跟顾师弟不一个专业。”

周丰明从后视镜里看了袁渊一眼,这么好的条件,居然没有学表演:“哦。”

袁渊见他对自己的问题避而不答,便也不继续追问,他将顾予任脖子下的衬衫扣子解开了点,让他呼吸顺畅一些,手碰到顾予任的脖子,只觉得滚烫灼人,不知道烧到多少度了,真叫人着急。

周丰明开得非常快,火速往医院冲去。到了最近的医院,他横冲直撞地在前头开路,大声呼叫:“医生,医生,急诊,救命!”

有护士推着车过来,将袁渊背上的顾予任扶下来,送到急救室去了。周丰明喘着粗气,看着急救室的灯。袁渊心说,会不会太夸张啊,只是发烧而已。“周先生,我去挂号办手续。”

周丰明说:“我去吧,你在这边等着。”

周丰明刚一走,急救室的门就开了,医护人员推着顾予任出来:“没什么大问题,发高烧,39度7,先送去输液退烧。”

袁渊跟着推车往病房去,急诊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很快就将药配好输上液了。周丰明过了好一阵子才找过来:“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大事,就是发高烧。”袁渊拿着酒精给顾予任降温。

“那人怎么会昏迷不醒?”周丰明有些不相信。

袁渊说:“医生说他太过疲惫,昏睡过去了,没什么大问题。”

周丰明将信将疑地在病床边坐下来,伸手摸了一下顾予任的额头,然后又看一眼吊瓶,说:“他这几天都守在殡仪馆里不肯回去,我就知道他会生病,真是犟得跟驴一样。”

袁渊听得心里一阵阵懊悔,难怪他说饿,这几天肯定都没怎么吃饭,早知道就该早点去找他的,而不是等到开追悼会时再去的。

周丰明看一眼周围的环境:“我去跟医生说,换个单间。”

袁渊说:“我已经说了,医生说没有病房了。”

周丰明扭头看着袁渊的动作:“你和他很熟?”

“嗯,我们是朋友。”

周丰明说:“那你有空帮忙照顾他么?没有的话,就联系他的助理过来照顾吧。”

“我有空,我照顾他就好。”

周丰明说:“等他醒了,麻烦转告他一声,他爸让他回去一趟,有些东西要交给他。”

“你不等他醒来吗?”袁渊问。

周丰明看一眼顾予任:“他不乐意看见我,还是算了。那我先走了,住院费已经交了,到时候你去结账就好了。这是我名片,他好了你给我打电话。”

袁渊接过:“好的。”

周丰明走了,袁渊才想起来给宁秀吴打个电话,告诉她顾予任生病住院了。宁秀吴急忙又赶过来探病:“小袁,我让一杰来照顾小予吧。”

袁渊说:“宁姐,还是我来吧,正好我会做饭,他想吃什么我可以给他做。”

“那也好,就辛苦你了。有事给我电话。”宁秀吴拍拍他的肩,走了。

袁渊静静地守着顾予任,无论多么强大的人,都会有脆弱的一面,顾予任也不例外。一直到晚上九点,药才打完,顾予任的高烧也退了,他的呼吸匀净起来。袁渊看了一下周围,其他的病人都准备入睡了,袁渊也不打算叫醒顾予任,准备就在床边趴一晚,等他休息好了,明天再出院回家。

天亮时分,顾予任终于睡饱了,他睁开眼,发现环境异常陌生,心里一惊,手无意一动,碰到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低头一看,袁渊正趴在床沿边,他缓缓睁开眼,看见自己,露出灿烂惊喜的笑容:“师弟,你醒了?”

顾予任的心被那笑容感染得暖暖的,沙哑地问:“这是哪儿?”

“医院,你发高烧了。已经退烧了。”袁渊将手从顾予任额上拿下来。

顾予任说:“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袁渊说:“是周丰明先生和我一起送你来的。”

顾予任听见周丰明的名字,脸色有些不好看:“他人呢?”

袁渊说:“昨晚上就走了,他让我转告你一声,你爸让你回家一趟,说有些东西要交给你。”

顾予任扭过头去,看着天花板,没有做声。

第二十五章 庆功宴

袁渊见顾予任的情绪瞬间低落了下去,便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你饿了吗,早饭想吃什么?”

“我要回家。”顾予任先掀开身上的被子,就要起来。

袁渊看一下时间:“等会儿吧,等医生上班了再检查一下,看还需不需要打针,我也好办理出院手续。”说完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发现全身的肌肉和关节都有些酸痛。

顾予任看着袁渊,又躺了回去:“昨晚上你一直在这里守着我?”

袁渊笑:“你昏睡不醒,还挺吓人的。现在感觉身上怎么样?”

顾予任身上肌肉酸痛不已,感冒的后遗症,他望着天花板,说:“还好。”说完这话,肚子里传来“咕——”一声响。

袁渊笑了起来:“师弟你饿了,我去给你买早餐。”他说着起身出去了。

顾予任看着袁渊的背影,伸手摸了一下,没找到手机,应该是没带来,他将手枕在脑后,定定地望着天花板发呆。袁渊回来的时候,顾予任还是这副老僧入定的状态,袁渊见惯了他嬉皮笑脸的样子,现在看见他这么低落消沉,觉得很不能适应,他故作轻松地说:“师弟,吃早饭了。你想吃什么?我买了包子、油条、稀饭、煎饼、鸡蛋,还有豆浆。”

顾予任扭头瞟他一眼:“我没刷牙。”

袁渊咧嘴乐:“早点又不嫌弃你。”

顾予任嘴角微微一弯:“我还没洗手。”

袁渊抬手指着后面的那扇门:“洗手间就在后头,爷,要我伺候您去么?”

“得了,我自己去吧。”顾予任终于笑了,掀开被子下去放水洗手了,回来的时候见袁渊已经吃上了,便说,“师兄你也没刷牙没洗手,就这么吃上了?”

袁渊叼着一根油条,眼睛笑成了月牙儿:“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袁渊当然没有不洗手,出去之后他还上了一趟洗手间,不然憋一晚上不放水,这会儿哪有心思吃东西。

顾予任坐在床边,跟袁渊挤在一张床头柜上喝稀饭,吃包子,两颗毛茸茸的脑袋凑在一块儿,画面别提多和谐了。早饭后,顾予任要出院,不打针了,医院病床紧张,医生见他坚持出院,也不强留,签字笔一划,就同意了。

袁渊去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从医院里拿到了四千七百多块的退款,这个周丰明,居然交了五千块的住院费,一个感冒而已,真够夸张的。他拿到钱,想了想,给周丰明打了个电话:“周先生,顾予任已经出院了,住院费退了四千七,我要怎么给你?”

周丰明说:“他没事吧?没事就好。钱你拿着吧,给他买点吃的补补身体。”

袁渊顿时觉得无语了,顾予任也不差这点钱啊,要表示关心,应该自己买好吃好喝的送来,而不是拿钱来砸:“这个我帮不上忙,要不我把钱给顾予任,让他自己处理?”

周丰明说:“别,千万别给他,也别给他知道了。”

“那你图什么啊?”袁渊不解。

周丰明说:“图我乐意,不用他知道,就这样吧,拜托你了。”

袁渊不太清楚这兄弟俩的关系,不过大致也猜到了,顾予任不搭理钱一君父子,周丰明则上赶着对顾予任好,总是在微博上黑他,却又不允许别人黑他,多半都是为了吸引顾予任的注意,可惜效果似乎不大显著。“周先生,对不起,这忙我还是帮不上,要不钱给你,要不然就跟他挑明了,我不会用你的钱去给自己做人情。”周丰明钱给了自己,他倒是心里痛快了,但是自己拿着钱心里不舒坦啊。

周丰明犹豫了一下:“要不,你想个法子,把钱花了,然后告诉他钱是我的?”

“你自己这么做可以,让我做就必须得征得他的同意,否则我是不会花的。”袁渊是个非常讲原则的人,事关原则,绝不退让。

周丰明终于不耐烦了:“行了行了,钱也别给他,不就几千块钱嘛,我给你了。”

袁渊笑了:“那我就更不能要了,我凭什么要你的钱啊?”

“你帮我照顾顾予任,所以钱是给你的辛苦费。”

袁渊笑起来:“不用了,周先生,我跟顾师弟是朋友,照顾朋友若是也要钱,那就太亵渎这份友谊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钱我让顾师弟还给你吧。”

周丰明说:“可千万别!袁渊,我说你怎么一根筋呢,轴得我都想揍你,钱放你那儿,下次碰着了再给我吧。”说完没好气地挂了电话。

袁渊笑起来,一根筋的难道不是他自己么。

回到家,顾予任问袁渊:“上医院花了多少钱,我给你吧。”

袁渊摆手:“不用了,才一百多块钱,这点小钱算来算去的没意思啊。”这钱是周丰明出的,要是顾予任还给他,他肯定就要给周丰明,到时候周丰明肯定把他恼得要死。

顾予任听他这么说,便也不坚持了。

宁秀吴打电话给袁渊问顾予任的情况,袁渊说已经出院了,宁秀吴放了心,说让他去一趟公司,星美艺那边的人过来签合同了,同意之前说的那个价格。袁渊看了一眼顾予任:“现在吗?”宁秀吴说:“对。小予不需要人守着了吧?”“那我跟他说一声。”

挂了电话,袁渊对顾予任说:“师弟,宁姐帮我卖了个剧本,让我去公司签合同。”

顾予任抬起头:“哪个剧本卖了?”

袁渊说:“《双喜临门》,我有些担心会出问题,不想卖,宁姐说可以卖。”

顾予任说:“就是被王瑞泽抄袭的那个?”

“对,我担心到时候他们倒打一耙,说我抄袭。宁姐说只要我注册了版权,就不怕对方找碴。”

顾予任想了想:“没准还是个机会,能够帮你讨回公道。你等我一下,我洗个澡,跟你一起去。”

“你不休息一下吗?感冒才好。”袁渊看着刚刚才精神一点的顾予任。

“不用了,忙一点比较好。”顾予任说着进卧室洗澡去了。

袁渊知道他一个人的时候会想起母亲,便也没有拒绝。

顾予任洗完澡,胡子依旧留着没刮,看起来有些落魄,但也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魅力,惹得袁渊冲他看了好几眼。顾予任挑眉说:“怎么?我这造型不错吧?现在小姑娘都好这一口,成熟大叔,男人味十足。”

袁渊笑起来,顾予任有心思油嘴滑舌了,说明他的心情好多了,便扯着嘴角说:“现在都流行小鲜肉,你这形象千万别给粉丝看见了,掉粉啊。”

顾予任说:“师兄你口是心非,你就说句良心话,我这样帅不帅?”

袁渊说:“我的看法也不代表大家的看法啊。”

“你觉得帅那就行了。走吧,出发!”

袁渊不能不胡思乱想:什么叫做我觉得帅就行了?难道特意给我看的?

到了公司,顾予任又重新和星美艺的人详细谈了合作的细节,过了他这一关才让袁渊签合同:“不用怕,到时候我帮你找律师打官司,包赢不输。”

签完合同,袁渊拿到了百分之六十的稿费,也就是六十万,等到开机之后,剩下的部分才会给他。当然,剧本需要他重新改一遍。袁渊虽然已经无心去改剧本,看在钱的份上,他还是要改一遍的。

然而改剧本非常痛苦,改得袁渊都有扔了不要的冲动,改完之后,他将剧本给了对方:“我改完了,感觉已经没有了原来的味道,你们看看吧,如果不行,你们另外找人改吧,保留我的第一署名权就可以了。”一般电影剧本的编剧都不止一个人,上个剧本蒋似曾也还帮忙修改了,不过没有加他的名字罢了。不同于上一次,这一次袁渊倒是有些期待别人修改后的效果。

一个契机可以改变人的命运,袁渊感受太深刻了,因为顾予任的橄榄枝,袁渊可算是脱贫了,年收入也快奔百万行列了,再卖出去几本,大概就可以在通州买得起房了。袁渊想着就觉得美!对了,还有顾予任说好的那十万块,他该不会忘记吧?如果忘记了,自己倒不好意思开口去问。袁渊是典型的文人,观念还没有市场化,耻于谈钱,更不好意思主动去讨债。

策划公司每到年底,总是特别忙的,因为很多公司都要举办年会,比较讲究的大公司,希望年会别出心裁一些,便会找策划公司帮忙策划。袁渊休了一个礼拜的年假,恢复上班之后,便被堆积如山的工作给压得抬不起头来了。因为客户的年会时间是固定的,根本就没有偷懒喘息的机会,必须赶在那个时间点之前将一切准备妥帖,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加班加点,一遍又一遍地按照客户的需求修改策划案,被折磨得都快不成人样了。

顾予任打电话给他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师兄,你睡了没有?”

袁渊抬头看着落地窗外阑珊的灯火,有气无力地说:“没有,还在加班。”

顾予任吃了一惊:“这都几点了,怎么还没下班?”

“没办法,赶着出方案。”袁渊端起桌上已经冷了的咖啡喝一口。

顾予任说:“师兄,我看你这工作不干也罢,一年只写一个剧本就行,不比你一个月拿那点工资强?朝九晚五的,你不累我都觉得累。”

袁渊第一次对这个建议动了心:“我看看再说。”

“别看了,赶紧把你那个新剧本给我看看,合适的话咱们明年就拍这个了。”顾予任说。

袁渊嘿嘿笑了一声:“这个片子我感觉赚不了什么钱。”

“怕什么,《潜龙》不是刚赚了一笔么,正好拿去赔。”顾予任很看得开,所谓投资人,那就必须承担风险,有赔有赚,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哪个电影都是能赚到东西的,看你怎么去衡量了。

袁渊听他这么一说,便放了心:“师弟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我大胆地去写了啊。”

顾予任说:“写吧,写吧。当务之急是赶紧把你的工作给辞了,别浪费时间了。对了,明天晚上《潜龙》开庆功宴,在盘古酒店举行,你无论如何也要抽空过来。”

袁渊一听就急了:“这、这、这,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好预留时间啊,我的策划还没做完呢,明天晚上哪里有时间去参加庆功宴!”

顾予任撂下一句话:“你不去我就去你们公司绑你过来。”

袁渊挂了电话,咬咬牙,今晚上拼了,就算不睡觉也要把策划案搞定。第二天一早,袁渊顶着两个熊猫眼跟着老大去见客户,老大看着他憔悴的样子:“你昨晚纵欲过度啊,怎么虚成这样?”

袁渊翻了个白眼,打了个大哈欠:“你才纵欲呢。我赶了一晚上的方案,到现在眼睛都没合过。忙完这个,我要辞职。”

老大看着他:“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不干了?可别啊,年底给你争取多一点奖金,明年给你争取加工资,多5k。”

袁渊靠在椅背上嘿嘿笑:“我今晚去盘古酒店开庆功宴,咱的电影卖了8亿票房,以后我就专职当编剧去了,到祖国的大好河山到处去走走看看,踅摸灵感去。”这可是他此生最大的心愿,不为钱发愁,不为时间所局限,就跟一片闲云一样自由自在,来去自如。

《潜龙》的首映礼就是他们公司承办的,大家都知道袁渊是《潜龙》的编剧,老大伸手在他肩上捶了一下:“你小子真够幸运的。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哥们啊。”

袁渊笑了笑,自己这算是幸运吗?算吧,遇到顾予任,就是最大的幸运。

所幸上午见客户也还顺利,老大大手一挥,放他回去休息了,说具体事项他会安排人落实。袁渊回去补了个觉,睡到下午,被顾予任的电话叫醒来:“忙完了没有?赶紧过来了,我让一杰过来接你。”今天他是主人,早早就到会场去了。

袁渊打着哈欠说:“不用麻烦他,我自己打车过去。”

“那行,穿得正式点。”顾予任将电话挂了。

袁渊起来洗澡换衣服,穿上了上次首映礼时顾予任送他的那身西装,在外面套了件羽绒服出门。盘古酒店是北京档次最高的酒店之一,就是地段偏了点,在鸟巢和水立方旁边,视野风景极佳,今天晚上宴会厅里金碧辉煌,名流云集,除了《潜龙》的剧组和投资商,还有许多演艺圈的大腕明星,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袁渊进去的时候,看见身材颀长的顾予任正被一群衣着靓丽的男女围在中间,顾予任正对着入口处站立,看见袁渊来了,从人群中脱身出来,拉过袁渊,给大家介绍:“这就是我们电影的编剧袁渊老师。袁老师,来认识一下,这位是兄弟公司的制片人…”

袁渊不知道自己被介绍给了多少人认识,有导演、演员、制片人、投资商等等,不知道收到了多少名片,也不知道派发出去了多少张名片(顾予任工作室帮他准备的),他一直都保持着标准的笑容,笑得脸上肌肉都抽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