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荣极坐下后,放在水珑腰身上的手依旧用不容反抗的力道,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坐着。这一幕落到黄太后等人的眼里,都是微微色变,却谁也没有开口训斥。

这时,太后的寿诞宴才算真正开始。

欢乐的丝竹乐声中,伴随着一声声的击鼓,一条条的绸缎被宫侍挂了起来。这些绸缎上写着一排字样,正是每个官员所送寿礼记载。

这送寿礼可是个脑力活,送轻了没有心意,送重了有贪官的嫌疑。当条幅一条条被挂起来的到时候,这些官臣们都不动声色的去看条幅的内容,拿着他人给自己做比较。

官员送礼的条幅被挂起来,接着就是皇室儿女们的寿礼。

一个接着一个将自己的礼物送上,水珑看了一会,发现大多人送的都是玉石翡翠类没有新意的礼物,倒是她稍微知晓的几人的送的礼物略微不同。四皇子送的是一串佛珠,长孙青青送的是一件亲手缝制的华衣。这礼物送出的时候,全场都惊了一瞬,谁也没有想到尊贵的倾颜公主竟然会女红做衣,且绣工这般好,比起锦绣坊都不曾躲让。

这件礼物心意十足,果然惹来黄太后和皇上的赞赏。

水珑饶有兴趣的旁观着,心中忽然想到,她若记得不错的话,近年来西陵的局势并不好,一场寿宴花费这么大的巨资,个个送的礼物也多是精品宝贝,偏偏国内遇到灾情国家却拿不出钱财去赈灾?连军队的军资也很拮据。

分明这里随便一件精品宝贝价值的钱财,就足够解决一地的灾情。

“在想什么?”长孙荣极察觉到水珑的走神。

水珑眨眨眼睛,一脸毫不在意,却无辜的说:“我忘记准备寿礼了。”

长孙荣极轻笑,忍不住伸手捏了她的鼻尖。分明就是没有任何准备的心思,也根本就没有去在意,偏偏说得这么无辜可怜。

水珑侧头躲开长孙荣极的手,斜了他一眼。捏鼻子这种行为实在是太腻歪了。

长孙荣极笑意更浓,“我准备了。”

水珑挑挑眉,“看不出来,挺孝顺呀?”

长孙荣极被她有意酸溜溜语气给真的惹笑了,“噗嗤”失笑的声音不大,不过还是能被坐在身边周围的人听见。

在两人右边依次就是皇后、皇上、太后,左边便是水珑的空位置,再过去坐着的人便是庆王爷,长孙思缘。

“皇叔皇婶在聊些什么,这么开心?”说话的人就是庆王爷。

他眼里透着笑意的好奇,水亮澄澈的眼眸很迷人,好奇的样子竟让人觉得有些可*,却毫无女气感。这是属于成熟男人的可*,倒是比少年的可*更特别和有魅力。

水珑眯眼深深的望进他的眸子里,还没有多看两眼,头就被某个霸道的家伙捧了回去。

长孙荣极冷眸扫了庆王爷一眼,淡缓语气透出的不耐意味特别的明显,“没你的事。”

庆王爷一怔,随即笑了,有些促狭意味的偷笑,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还自顾自的点点头说:“嗯,皇叔和婶婶亲热,是没我的事。”

他这样的行为言语,却让人生不起讨厌的感觉,反而不自觉的对他放下戒心。

水珑心想,一个特别的人。

“想什么。”长孙荣极抬起她的脸再次问道。这次的口气却没有上次那么淡和。

水珑想也没有想说:“想你。”

长孙荣极分明知道她说谎话,在听到的时候还是不由的心头一跳。表面冷淡的看着她,一副看透了她的神态。

水珑觉得他真是越来越小气*吃醋了,不过小脾气又实在可*。有时候她还真有点担心,按照他这么吃醋的频率,她有的时候是不是该有意的让让他,免得他被自己憋炸了。

脑海里浮现一只大猫跟气球般的鼓大,大猫脸就成了被撑成了面饼,她一个没忍住笑了出声,还有闲心的想着:最近她脑补能力似乎越来越厉害了。

长孙荣极不清楚她突然笑些什么,隐隐有感觉她的笑容一定是为了自己,又觉得想的未必是什么好事,心情便复杂的又闷又喜,转头看向周围,发现许多人痴迷的眼神看过来,便将这股闷气迁怒到了他们的身上,发射着一道道冰寒的眼刀子,将那些敢窥视他阿珑的人碎尸万段。

庆王爷也被迁怒了,虽然他觉得自己挺无辜的,眨眨眼睛心中想:这位传闻的皇叔气势果然恐怖,被他看着的时候竟连自己也有几分胆寒。

他这么想着,正好发现送礼的人都快完了,便站了起来朝黄太后走去。一早就准备好的宫侍推着一座笼罩在红绸之中的一人高巨物一起走了过来。

庆王爷对黄太后躬身一拜,笑容可掬的说:“皇奶奶,这是子初在外游历时寻到的一整块美人玉,亲手按皇奶奶画像雕琢成品,望皇奶奶喜欢。”

子初是庆王爷的字。

伴随着庆王爷的话语说完,红绸被拉下,露出那一人高的玉雕。

全场不由发出一阵惊呼声。

不止是这玉雕通体莹白,质地诱人,更主要的是玉雕雕琢的美人天姿国色。这雕像被雕琢得行云流水几乎难寻瑕疵,玉雕美人以回眉一笑的姿态成型,眉眼的笑意和唇畔的灵动都被完美的雕琢出来,便连衣摆飘飞的那股柔美也是如此。

水珑看到这座玉雕也不由赞叹一声精品。

她余光扫到黄太后的脸上,却意外的发现黄太后的脸色似乎有异。

这雕像莫非有什么问题?

只见黄太后紧紧盯着玉雕,那眼神不像是看见什么喜*之物,更像是看到什么厌极的东西。不过这点失态并没有保持多久,黄太后就恢复了如常的笑脸,对庆王爷说:“子初有心了,哀家很喜欢。”

如果黄太后不是变脸太快的话,水珑还可能会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不过正是她变化的太快,才她确定自己刚刚的感觉没有错。她视线从黄太后的脸上流转到别处,立即又发现了一处黄太后的可疑——黄太后紧抓着椅子扶手的手,用力得已经可以看见骨节感,指尖都泛白了。

水珑勾了勾唇角,又看了眼玉雕。

按道理说,是个女人看到自己年轻时的美态被雕成这样精致的玉雕,都该高兴才对。哪怕黄太后某些方面有些变态,也不至于厌恶自己的雕像才对。

“皇奶奶喜欢便好。”庆王爷笑得眉眼弯弯,那股澄澈明亮之气令在场不少女子们芳心暗跳。他又朝黄太后一拜,笑道:“子初恭贺皇奶奶生辰快乐,万寿无疆!”

“好好好。”黄太后神态尽是疼*,“好孩子。”

庆王爷回身坐回原位,侧头却是朝水珑和长孙荣极这边看来,态度自然的好奇笑道:“早听闻皇叔常在外游历,身边一定有许多好玩珍贵的东西,也不知道皇叔会送皇奶奶些什么?”

长孙荣极看都没看他,还捧着水珑的脸,也不准她看。

庆王爷笑容更加的浓郁,似乎为的就是看这一幕。

137 让她开心

在之前水珑和长孙荣极的聊天声音不大也不小,却足以让身边的人听见。无论是黄太后还是长孙泺寅都知道水珑根本就没有准备寿礼,长孙荣极又用那般不在意的口气说出他已准备,却也不知道准备的寿礼会不会太过随意。

原本黄太后入宴的时候,他的表现已经够不敬了。倘若寿礼再出问题的话,那么就真真是打了黄太后的脸面,也让皇室大大的丢脸。

长孙泺寅想到这一点,心情非常的不渝,却被他隐藏的很好。

他心里自然是不怪庆王爷多嘴的,他想,以子初的性子,一定觉得之前白水珑和荣极的话语只是在开玩笑,对自家的人总是会很亲厚的他,说话时总是过于随意,没有那么多的弯弯肠子。

如今,他也只能期望着,长孙荣极不是真太不明事理了,做出让皇室丢脸的事情。

也许上天难得听到了长孙泺寅的祈祷,长孙荣极虽然毫无动静,却见一名宫侍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之上放置着一个玉雕盒子,走到了黄太后的面前。

宫侍将盒子打开,众人顿时嗅到一股悠远的清香,浑身通常立即就知道玉盒内的玄黑之物很不普通。只听那宫侍不卑不亢的说道:“武王爷武王妃送上千年凝云芝一株,祝贺太后娘娘福寿安康。”

宫侍话语一出,立即又引出了一阵的喧哗声音。

如在场都是权贵之人,哪里会不认得珍贵之物。一些珍玩玉器好寻,灵丹妙药难找。如凝云芝这种好东西本来就是有价无市之物,平日里能得一株百年已是难得,更被说是千年凝云芝,那已经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了吧。

黄太后看着凝云芝的目光透着再自然不过的喜*。

这一点水珑能够理解,只要是个正常女人应该有无法抵挡凝云芝的诱惑。这是养颜护肤,抗老去皱的好宝贝,对于黄太后这种年纪不小,却恨不得永保年轻的人来说,真真可谓是锦上添花让人惊喜。

水珑注意到黄太后在宫侍将话念完后,便朝已经忍不住朝他们这边看过来。那含着莹莹笑意的眼神,犹如少女娇气以及少妇的风韵融合魅力实乃动人。

只是一想到她窥视的是长孙荣极,水珑就抖了抖身子,表情不变的对上黄太后的视线,慢悠悠的说:“祝母后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

她表情口气都透着浓浓的诚恳之意,却让满心欢愉的黄太后被浇了一盆冰水一样的难受。

被自己心中最厌恶的儿媳妇说着‘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话语,便越让她认识到自己的年纪和他们相差到了何等的地步。尤其是‘漂亮’一说,倘若是以前的白水珑说出来倒是没有什么,偏偏如今视线中的少女名明艳无双,谁能在她的面前被夸赞一句漂亮呢。

黄太后被膈应得不行,尤其是发现长孙荣极的心思都在水珑身上的时候,原先的欢愉就完全化为了汹涌的嫉恨火焰,灼烧着她早就腐烂的心灵。

这里面唯独没有看出蹊跷的人似乎只有庆王爷。

他面带惊讶的看着玉盒内的凝云芝,侧头对根本就没有看他的长孙荣极和水珑赞叹:“真不愧是皇叔,这份礼物一出我等都不及。”

他干净透彻的言语犹如划破沉黑的阳光,令一瞬沉寂下来的气氛恢复。

黄太后看上去毫无异样,看似是对长孙荣极和水珑两人说话,实则只是对长孙荣极一人说罢了,“都有心了。荣儿为这个没有少费心思吧?”

她单体的提名让长孙荣极稍稍抬头,看了眼被宫侍收下去的凝云芝,摇头淡道:“没。”

事实上他是真的没有花费什么心思。

一如往日,黄太后生辰的礼物都属肖泉准备。以前他不在祁阳城的时候,每到他血脉上的亲人生辰时,肖泉都会准备寿礼命人送过来。长孙荣极自己本身却都不知道肖泉准备了些什么礼物,反正都由着他去安排。

长孙荣极神情冷淡,任谁也看不出他是真的漫不经心,还是假的漫不经心。

水珑却知道,黄太后想听到的绝对不是这个‘没’字答案。虽然黄太后笑容依旧,却是被有心的水珑捕捉到了她一瞬的不自然,想也知道她的心情一定不佳。

对手越难受,她就越高兴。水珑一点都不掩饰自的心情,嘴角翘着愉悦的弧度。

长孙荣极视线专注于她的身上,将她一颦一笑都收入眼底。虽然并不太乐意水珑的心思都在外物上,不过看在这样对她很是灵动别好看的份上,加上也没有做出超出底线的行为,他就大度的包容了。

寿礼送完后,寿宴中的丝竹之声更加的响亮,令寿宴的气氛越发的欢腾。

宫女们成排的走来,将一道道精致的菜肴糕点送上。

长孙泺寅对黄太后一脸笑容的说:“母后,待会有玉茗院组织的戏剧,必得您喜欢。”

黄太后点头,对长孙泺寅慈*的微笑。

只是她的容貌着实保养得好,不知晓的人看着她比长孙泺寅好年轻。两人坐在一起的时候,不像是母子更像是真正的皇上皇后,倒是令万皇后从始至终都成为陪衬。

万皇后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脸上的笑容隐隐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有酒有菜后的寿宴显然就是个热闹的预兆,在黄太后的一声笑声以及长孙泺寅的挥手请众人随意后,寿宴便更加的热闹起来,也有人离座行走。不过这些离座的人,大多都是外围些的人,最前方陪伴着黄太后的皇室子弟,自然不敢随便离座去他处玩闹,免得让失了黄太后的好印象。

水珑喝了几口酒,眼见着前方的舞台正在准备着戏班子,懒懒的扫了一眼后,便从长孙荣极的怀里起身。

长孙荣极立即就发现了她的异动,“嗯?”的一声鼻音,询问她的意思。

水珑毫无忌讳的说:“如厕。”

“噗。”一旁正在喝酒的庆王爷一不小心喷了,眼神犹带一缕幽怨和讶异的看着水珑。

水珑朝他扫了眼,一脸的坦然,半点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事实上,她就是故意的,天生的略根性,只要她有心要装的话,倒是很难被人看出来,不过她就是喜欢做得明目张胆,让人知道却无可奈何的那种憋屈才是她的乐趣。

长孙荣极一眼横庆王爷,冷冰冰的脸色透出的危险警告已经很明显。

庆王爷对这份危险很敏感,当即收回了目光,不往两人多看一眼。

他的这份识趣让长孙荣极不喜微消,想也没有多想就抱着水珑起身,半途却被水珑用手压住了腰。柔软的小手用不容置的力道压着他的腰身,分明没有任何暧昧的暗示,却让长孙荣极还是有一瞬的心痒,对水珑问:“不是要……”

水珑打断他的话,“你还跟着不成。”

“……”长孙荣极挪了挪嘴唇,差点脱口就说自然。不过在水珑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下,终于思及到了某些不恰当,喉咙的话语便消失了。

如果是前世兄弟们要跟着她一起去上厕所,她一定无所谓,并且会有意去女厕,心安理得的去看兄弟的出洋相,甚至会自导自演一出来做娱乐。这样的情况,前世不是没有发生过。

只是对于长孙荣极,别说事后他会怎么闹,她也没兴趣让他被众多女子视线凝滞。

长孙荣极放开她腰身的手,一副冷淡从容的态度,“去吧。”没一秒又嘱咐了一句,“早点回来。”

周围听到他话语的黄太后和长孙泺寅等人,脸色都有细微的扭曲。

只是他们脸色扭曲的理由各不相同,却都算看出来了长孙荣极对水珑在意到了何等的程度。不过是去如厕罢了,有必要这样认真的嘱咐吗。

水珑也笑了,轻然的落地,在隐隐约约的实现中,离开宴席。

天色已晚,长生宫内被点起一顶顶的灯笼,红红的无比的喜庆。远离了宴会的主要席位,四周的环境有些空寂,尤其是远远的听着宴席处隐约传来的喧闹声,更衬得热闹的更热闹,安静的更安静。

水珑走出净房,门外有提着灯笼的宫女迎上来,给她照明道路。

“武王妃,请这边走。”宫女的声音柔柔弱弱,似乎对水珑很敬畏。

水珑瞧了她一眼,见宫女半低着头,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能看见那柔白的肌肤和优美的颈项,好似天鹅昂项般的美好。虽然看不清宫女的长相,却依旧给人一种特别迷人的魅力。

水珑心中一个念头闪过,忽而停住了步子。

周围的环境有什么不对。

“咦咦咦咦~”天真的稚嫩声音响起,透着欢愉的笑意,好似恶作剧一般的说道:“警觉性很高呀,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呢。”

水珑脚下一闪,躲开射向自己的灯笼,看见对面绿衣宫女抬起头来。这一刻宫女给水珑的感觉再没有一点的美感,原先柔白的肌肤变成了一张死人般的蜡白,五官看起来说不清的诡异,反正就是让人心底发毛。

水珑早已不是初到这个世界只能凭元神白水珑记忆了解一切的她。

几乎是宫女说话的同时,她的脑袋就迅速的转动起来,想到了几种可能。

她从来没有想过黄太后会放过她,只是她一向有她的原则。在黄太后没有触犯到她的底线之前,她也不会过界。正如黄太后膈应了她,她会翻倍的膈应黄太后,不过黄太后要她命的话,她自然也不会再放过对方的性命就是了。

“太后的人?”水珑慢悠悠的问。

宫女笑嘻嘻的说:“什么太后呀,人家不知道啦。”她的笑容诡异极了,目光灼灼的望着水珑,“姐姐长得真的好漂亮,人家好想这么漂亮。决定啦,人家要将姐姐的脸皮给撕下来,做成自己的脸,这样就可以一直一直看着啦。”

一般人见到这样诡异的一幕,哪怕不被吓昏也要被恶心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水珑好不作伪的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似笑非笑的瞥了宫女一眼,“就你和太后一样老妖婆的年纪,这一声姐姐,我可消受不起。”

“你说什么?”宫女面色微微一变,故作天真的诡异眼神闪过阴冷的怒色。

“人老了连耳朵都不好使了吗。”水珑对宫女笑了笑,一字一顿轻轻缓缓的说:“老~妖~婆~”

不得不说,前世被十三位性格各异实力强悍教官教育出来的水珑,平日里既有身为头领的冷静从容,不过本性里却带着一种劣根性,能将人气死不偿命的腹黑个性。

“哼哼哼,姐姐真可恶!我可要生气啦!”宫女扭曲着脸,嘴里吐出的却还是稚嫩天真声音。

水珑慢悠悠的说:“小心点儿,别气坏了那张死人皮。”

“……”宫女眼睛里面的怒火如果可以实质化的话,水珑一定已经被无数的眼刀子给撕裂成无数片了。

水珑活动了下手脚,轻笑说:“我就知道,回来就一定没有几天安静日子。正好,这段日子再不动动手脚,只怕手脚都要生锈了。”

宫女被她从容的态度略微惊了一瞬,随即就学着她的笑容也轻笑着,“姐姐真不乖,分明怕死了还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姐姐,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吗?为什么周围都没有人,你有没有觉得身体很没有力气呀~”

水珑一本正经的说:“因为人都被你吓跑了!”

“……”宫女脸色扭曲到了极点。

对于敌人,水珑可一点都不会去同情。她眉梢一挑,讶异说:“难道我说错了吗,要不你自己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

若论气人,一般人真不是水珑的对手。原本习惯了他人被自己吓个半死,如今却是自己被气个半死的宫女面色阴沉得已有锅底有得一比,她的声音也终于发现了变化,犹稚嫩天真变得沙哑尖锐,“小贱人!这是你自己找死!”

水珑掏了掏耳朵,“少说点话,真心膈应人。”

在宫女印痕的注视下,水珑漫不经心的笑容一顿,柔和清幽的眼神渐渐冷凝,被冷静的凶残凛冽代替,偏偏她的表情依旧是浅浅的微笑,“对了,我忘记说了,你这点迷雾瘴气对我来说不管用。”

凤眼果可是天下独一无二的至宝,跟她的身体还有不可告人的联系。不仅仅消除了多年来她体内的毒素,更使得她对于邪毒一类外物难侵。

当发现周围的环境有异,鼻尖有一股淡得可以忽略不计的味道时,她就隐隐猜到了宫女的手段。不得不说这个世界有些药物的效用实在不一般,跟神经毒素一样,能够让人产生严重的幻觉,一不小心就着了道。

“什么?”宫女一怔,随即表情大变。

因为她看见水珑身影矫健快速的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对方凶狠冰冷的眼神让人心惊胆战,对方刁钻致命的招式,更让人觉得恐怖吓人。

宫女着急的躲避,心里愤恨的想着:该死的黄贱人不是说这个女子内力在一年前被废了吗,这样高深的轻功身法没有雄厚的内力支撑,怎么可能施展得出来!

“动手!”宫女嘶吼一声。原来周围还有她的帮手。

一个个黑衣人出现,犹如滑腻的毒蛇,缠向水珑。

水珑不惊反笑,唇畔的笑容浅浅却透出一种肆意不羁之气,犹如潜伏已久终于张开了利爪獠牙的兽,将妄图挑衅它的猎物尽数凶残的撕裂。

这时候的宴席处。

长孙荣极一人独坐在座椅上,耳边不时响起黄太后的声音。他淡淡的听着,偶尔点点头作为回应,心思却早就飞了,不满的想着,不是早就嘱咐了要早点回来吗,又野到哪里去了。

“荣儿,今晚就留在宫中吧。”黄太后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

长孙荣极淡说:“阿珑不喜欢。”

他的回答太快速且直接,淡缓的口气不容置疑。

黄太后双眼里的流露出一抹失望和无奈,“荣儿还真是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娘呢。”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的嫉恨有多么的疯狂,恨不得明天一睁开眼就能看到白水珑失去了面皮,浑身腐烂的尸体。

长孙泺寅插口说:“容极,母后连日想念着你。在母后寿诞的日子里,你便顺了母后的意……”

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长孙荣极明显不耐的脸色给惊住了,后面的话也自然的消散。下一刻长孙泺寅脸色就微微难看起来,为自己竟然怕这个和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弟弟感到屈辱和恼怒。

只是无论他怎么的否认,在看到长孙荣极明显不耐神色,逼人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他的确有种心悸的胆怯感。

在长孙荣极思绪着要不要去找水珑的时候,一名棕衣打扮的男子来到了他的身边。

“发生了什么事?”长孙荣极一看到他,便冷淡的出声问。

一旁的黄太后心头暗暗一跳,心想:鬼脸童姥本事诡异高强,做事向来谨慎精细,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破绽。

棕衣男子挪动着嘴唇,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站立的方位恰到好处,让只有长孙荣极才能完全看清他的唇语。

长孙荣极等他说完,沉默了半响,才说:“阿珑*玩就让她玩开心了。”

138 招蜂引蝶

棕衣男子说了些什么,除了长孙荣极之外,没有人看到或者听到。不过长孙荣极的话语却毫无遮掩,别说坐在他身边的黄太后等人,只有身怀武功五感稍微敏锐些的人,一般都能够听到。

——阿珑*玩就让她玩开心了——

这话包含的深意很浓郁,让不少人心思活络起来。在太后寿宴的时候,白水珑还能玩些什么呢。如果是别这话的主角是别家的贵女们,听到的人还不会想太多,不过事关白水珑,那么这其中‘玩’的意味就耐人寻味了。

黄太后神色无异的询问:“华阳那边是生了什么事么?”

按道理来说,现如今已经嫁给长孙荣极为妻,成为武王妃子的水珑,黄太后不该再称呼她郡主的称号。不过太后要这么称呼,也没有人去提醒责怪她,个个装作没有注意。

一些心思明亮的人则知道,黄太后并不喜欢白水珑这个儿媳。

不过想想也是,哪家人会喜欢这样肆无忌惮,目无尊长的儿媳呢。

长孙荣极语气淡缓没有喜怒,“一些不开眼的虫子碍了阿珑的眼罢了。”

黄太后一听,哪里会不明白是事情暴露了。不过瞧着长孙荣极的态度,不似发现是她安排的才对。一想到长孙荣极竟然会这么快的察觉到水珑出事,一定是派人暗中保护这水珑,对她可谓上心极了,黄太后就不免捏紧了手掌。

“这……”黄太后面露担忧之色,以及一抹冷意,“谁这么大胆,竟然在皇宫中闹事!”

长孙荣极不言不语,看也没有看黄太后一眼。

他的态度太冷淡,令人只觉高深莫测,一丝喜怒都不露于表现。

黄太后一时也猜不出他如今到底是什么想法,随即又想到他在水珑面前时的嬉笑怒怨,神情情绪尤其的鲜明活跃,可比这时候看着好相与多了,心中的恼恨就更浓了些。

所以说,这人真不能比,任何的东西一旦有了比较,立即就能分个高低来。

“荣儿怎看着一点也不担心?”黄太后状似无意的试探。他倒是想听到长孙荣极毫不担心的答案。

长孙荣极端起身边桌子上的酒杯,清清淡淡的说:“一群虫子罢了,还能这么着了阿珑不成。”言尽时,酒杯送到了唇边,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垂眸望着酒杯的眉眼晃过一抹动人的波澜,唇畔也洋溢一丝笑意来。

虽然他的口气极为的清淡,黄太后依旧从中品出了一抹不屑冷厌。

她启唇,话语却在看到长孙荣极神色变化时顿了下。目光顺着他的视线落在了酒杯,接着看到他优雅写意的饮酒姿态,隐含一抹说不清的温柔来。她看的一痴,随即眼瞳一瞪,色泽暗沉闪过一抹阴郁。

她想起来,这酒杯可不就是之前那个小贱人喝过的么。

只不过是一个酒杯罢了,便能让荣儿露出这般的温柔神色来,真真切切的温柔,她都不曾拥有过的殊荣!打小荣儿性子就早慧冷淡,对感情很是凉薄,怎么偏偏就对那个该死小贱人如此上心!

倘若继续这么下去,只怕荣儿不但不会厌弃了那小贱人,反而还越发的对她喜*在意。那么她还有下手的机会么。

黄太后觉得心田被尖刀利刃活活剐着般的疼痛,一股浓重的恨意和恶意上涌。她不仅对白水珑恨着,对长孙荣极也*恨交加,如何都释怀不了,心里想着:真乃养不熟的白眼狼!

“皇奶奶和皇叔在说些什么?”庆王爷的声音响起,略微压低的说道:“我怎么听着,好似皇婶遭了难?”

黄太后用眼神安抚他,收敛了内心的波澜起伏,对长孙荣极再次试探道:“荣儿可知道是哪个大胆之人所为?”

长孙荣极眼梢微抬,不甚在意的余光落在黄太后的脸上,怠倦却疲懒的口吻说道:“还未查。”

他眉眼如诗如画,这般随意的看眼时,便有一股潇洒不羁的气质。只不过这份如画的俊美迷人里,又神秘高深得让人莫名的惧怕,总觉得这个人犹如深海,只能远观不能真正的靠近深入的了解,否则结果必定是窒息身亡。

黄太后一怔,后知后觉的的想到。对了,荣儿看样子也是才知道小贱人遭遇了麻烦,这时候又怎么会知道是会谁下的手。她真的是气糊涂了,偏偏问了这样一个糊涂话。

“母后,我已经派人去了。”长孙泺寅在两人谈话的时候,已经派人往女流如厕的地方赶去。

他神色懊恼难看,心中迁怒水珑。真的是麻烦,偏偏在母后寿宴里生事。希望这事不要闹大了才是,若是将母后的寿宴弄砸了,不仅仅是对母后的不敬,也是对皇室名声的大损。

他却也不想想,倘若真的有人能够在太后的寿宴里要水珑的命,那也是皇宫的守卫不够森严,他这个做皇帝也很有责任。

“好。”黄太后应许一声,又不放心的对长孙荣极吩咐,“荣儿,未免不必要的恐慌,你便留在这里吧。”

他既然说了不担心,那么留在这里也该无碍才是。

长孙荣极轻轻颔首。

黄太后见后用手帕遮住唇角,掩饰住那一抹没有忍住笑意。

虽然不知道荣儿为何对小贱人那么的有信心,不过就凭小贱人被废去一年的武功,跟鬼面童姥以及十二鬼士斗根本就不可能。何况,除了他们,她还有后招,不怕小贱人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