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帝表情似有那么一瞬的抽搐,只是恢复的速度太快,让人不由的觉得会不会是自己的错觉。

“你既然刻意忽略踪迹引我来此,不会只为了见我一面。”

圣尊说:“错了,本尊真的只是想看看和本尊齐名的家伙长什么样罢了。”

暗帝沉默的看着他。

一会儿的时间过去,圣尊依然自在坐在亭榭里喝着小酒,暗帝则站在亭榭外面,犹如千年不动的驻地石雕。

忽然,暗帝出现在圣尊的面前,招式凛冽又飘渺,看着赏心悦目又包含杀机,好像要将圣尊斩杀此地。

圣尊反应非常的敏捷迅速,毫无惊慌和他对上手。

片刻间,两人就交手了十几招,都不是动静大的招式,两人分开之时,又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如果不是地面上多出来的些叶子,只怕会让人觉得之前俩人的交手根本就是一场幻象,两人其实根本就没有动弹过。

“圣尊年纪,能有如此功力,实在了得。”暗帝的言语暗含一抹真心的赞叹和顾忌。

圣尊轻笑了笑,清雅的笑声配合他白衣金面,风姿卓然真像了隐居山林的谪仙。

这也难怪江湖中的人会将他当做正道的代表,只看他的外表,实在是没有比他更高洁又气场十足的人了。

只不过,他说出来的话,却远不如他外表那么的风度翩翩,“你也老当益壮。”

“……”暗帝有一瞬的沉默,显然是被他的话语给憋住了。

以往他就听闻过升仙山圣尊性子高深莫测,古怪多变,说是任性也是可以。只是闻名真不如见面,原本以为身为升仙山的主子,那么多隐居者愿意服从的上位者,再怎么古怪也不会超过一个度。可是等到亲眼见识了之后,他方能体会到这圣尊是古怪任性到何种的程度。

暗帝本性也不是好脾气的人,偏偏对面的圣尊让他不得不顾忌,也不愿意在他的面前暴露出本性,便依旧耐着性子说:“既然相见,便谈正事吧。”

圣尊问:“你所谓的正事啊?”

暗帝沉声说:“你我两人原本井水不犯河水,却不知道圣尊为何突然对付我。”

圣尊有一丝讶异说:“本尊放回去的人,没有将本尊的原话带给你?”

被他放回去的人?原话?自然是有传到暗帝的耳朵里的,只不过对方的理由未免太莫名

其妙了,像他们这样身居高位的人,怎么会为了这么莫名其妙的理由,就去得罪和自己实力相当的人。

“圣尊不觉得那个理由太儿戏了吗。”暗度冷声说。

“你在本尊的眼里,便是一个儿戏。”圣尊清淡的说,口气不喜不悲,在自然不过了。

暗帝凝眉,“圣尊似乎被我很有意见。”

圣尊淡说:“理由你已知道,何须再多问。”

“为了一个名声,圣尊就这么大张旗鼓,果然是年轻。”暗帝口气终于也带起了一丝淡讽,露出了他的一丝本性。

“无需一再的提醒自己老了。”圣尊淡说。

红枫林内寒风徐徐,像是被两人的气势所逼迫,更加的彻骨寒凉。

最后,还是暗帝先开口,冷然道:“你灭我十字门,八云穴,我便毁你长乐宫,你真的打算这样与我斗下去?”

长乐宫是江湖中盛名已久的邪派,可没有几个人知道,长乐宫的宫主之上还有人,真正的幕后主子却是升仙山的圣尊。

圣尊没有任何的反应,好像长乐宫和他毫无关系。

暗帝眼神更加的黑沉,他活了这么久,见识了无数的人,偏偏看不透这个圣尊。分明年纪不大的一个人,性子也任性得让人无可奈何,沉默起来又高深莫测,宛若望不见底的透净深海。

“你不是在意名声吗,不知江湖中人知晓长乐宫的主子是圣尊后,会是什么反应。”

“说这么多。”圣尊终于还了反应,轻缓的声线慵懒,“不就是为了与本尊和解。”

暗帝眼神一凛,却没有否认。

他的确不想和圣尊为敌,不是怕了对方,而是因为和对方相斗,会打乱他很多的计划,给他添加很多的麻烦。

谁也不知道圣尊的势力多大有多大,底蕴到底有多雄厚,连他也不知道。

这个人似乎是凭空出世,从十年前就开始传出他的盛名,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这样算起来的话,圣尊声名鹊起的时候,不过少年,甚至是孩童年纪。

这样千年难得一出的绝世天才,没有成长起来还好,一旦成长起来了,总会让人心情复杂,又格外的顾忌。

圣尊拂袖,冷淡的说:“本尊既然想做就必做,等哪天本尊没兴趣了,你想和本尊玩,本尊都懒得理你。”

这任性的口气言语让暗帝一阵的无奈加憋闷。

他不禁的郁闷,为什么越是有本事的人,性格就越古怪。一个天才,配着古怪特别的性格,那就是一个祸害。

“你对南云城的白水珑有情。”暗帝突然说。

圣尊动作一缓,然后慢慢的朝暗帝的方向侧头看过来,金色的面具在昏暗夜色中,给人压迫的威严感。

“你身边怀有身孕的人就是白水珑。”

圣尊依旧没有说话。

暗帝说:“你我其实可以合作。”

“合作?”圣尊反问。

“没错。”暗帝说:“我只要天下四大国尽灭,你则可以得天下江山和白水珑。”

“哈哈。”圣尊愉悦的笑出了声音,问着暗帝,“那你不是很亏?毁了这天下四国有什么意思。”

暗帝说:“正如你对付我是一时兴趣,我想毁了天下却是一生的兴趣,江湖中人不都将我称之为恶吗,那我便恶给他们看。”

这个理由一般人不会相信,不过对圣尊这样习惯任性的人来说,则比任何的理由都实在。

圣尊轻轻点头,“你的兴趣如何本尊不管,不过本尊现在很不高兴。”

暗帝一怔,之前听圣尊的笑声,分明就是高兴的才对,怎么反而说自己不高兴。这样的巨大的反差,让暗帝就愣了这么一瞬。

这一瞬就让暗帝付出了代价。

一股庞大恐怖的罡风朝暗帝打来,让一时走神的暗帝躲闪不及,被打飞了三步远,喉咙一阵的吞咽。

他抬头,一双眼眸黑沉沉的望着圣尊。

圣尊已经站起了身,几步就走到了暗帝的面前,清幽的声线在黑夜里,犹如鬼魅危险的诱惑,“本尊喜欢的人,自然会亲自抓入手中,何须你来做主赠送!”

这一刻,是暗帝来了这么久,第一次和圣尊面具后的眼眸对视在一起。

那双眼眸内似有暗火灼烧,过于清澈的眼瞳,让那跳腾着疯魔一般光彩越发的明显。

“本尊告诉你,白水珑是本尊看上的人,早晚也是本尊的人,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决定她的归属。”圣尊态度说变就变,前一刻清雅温柔宛若谪仙。这一刻暴躁冰冷像是邪神在世,偏偏他声线依旧磁性清幽,真是让人既喜又怕,“本尊当心肺般珍惜着,恨不得捧在手心里护着,放在衣服兜里随时随地带着身边的人,却被你当成合作的筹码送人……”

圣尊半点杀机不显,却给人铺天盖地的凶残压迫感。

暗帝眼神一变,莫名也惊讶的看着圣尊。

他知道水珑美,美得用倾国倾城,却不觉得圣尊是会被美色迷惑的人,更不觉得圣尊会对初见没多久的水珑多真心实意。之前一番话也不过是一种算计和试探,谁知道竟然惹来了圣尊这样的疯狂。

“你有病。”暗帝见多识广,立即就发现圣尊现在的情况有问题,他的眼神太恐怖慑人了。

圣尊啧声似笑。

两人不断片刻又过了几招。

这次比起之前那次,动静却要大了许多,周围十米的树木土地都被打断打翻。

如此可见,两人无论谁一个不查,中了对方的招的话,必会重伤。

‘咕咕’轻微的鸟吟,小得一般人根本就不会去注意,不过却让圣尊和暗帝同时收手,落地面对对峙。

暗帝冷然的说道:“我无意和你纠缠,亦不会害了白水珑,你可以继续考虑我说的合作。”不等圣尊说话,他抬头看了看天,黑色的天空,同为黑色的飞禽总是不明显,非常好隐藏。他意味深长的对圣尊说:“你可要清楚,白水珑的心思在别人的身上,如果白水珑知道了那人的行踪,你以为她还会与你同行,与你和颜悦色吗。”

圣尊一阵的沉默,让暗帝以为自己扳回了一局,可惜对方戴了金面,要不然这时候对方的面色一定很有趣吧。

可,事实上,真的是如此吗?

“你发现了?”圣尊问。

暗帝淡说:“白水珑现在也该发现了。”

这句话透露出来的意思让人浮想。

圣尊轻说:“先主动将人赶离她的身边,又主动将人的行踪送到她的手里。”顿了一秒,他抬头,眼神不清的望着暗帝,“你真的是老糊涂了吧,夙央。”

当最后两个字落下,暗帝的神情终于变了。

他的身份他的名字,知道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十只手指数的过来。

圣尊一口叫出他的名字,没有丝毫的犹豫,可见并不是试探或者诈他。

这一局,还是他输了!

圣尊知道他的身份,甚至可能知道的更多。

可是他,却对圣尊的了解少之又少!

圣尊说:“夙央,本尊和你慢慢玩。”语毕后,他便不顾暗帝的反应,身影如鸿般的飘然离去。

红枫林里,只剩下暗帝独自站在那里,望着圣尊离去的方向,久久都没有动弹。

大约三分钟后,暗帝似乎才回神,不再遮掩自己的神情,满眼复杂的看着远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心肺般珍惜着,捧在手心里护着,放在衣服兜里随时随地带着……”他低低的呢喃着,声音混合夜风中,也模糊了,“小龙儿,为师该夸赞你的本事,能让一个个实力高深的人上人为你倾心痴情?还是该怨怒你有此本事,却始终不愿意按为师说的做,让这些强大的阻力变成了为师的阻力。”

这时候,在庄子里被人惦记着的水珑,正好被秃子敲了窗,拿了竹筒里的情报看着。

情报内容让水珑和沐雪色变

,只见上面写着——

‘发现王爷行踪,人在飞镜千山,疑是……’

沐雪惊诧之后就担忧的看着水珑。

前一刻,她们才在谈论圣尊,水珑甚至怀疑圣尊就是长孙荣极。下一刻,就得到了长孙荣极的情报,实在是太巧合了。

“珑姐姐,你没事吧?”

181夜入房中

水珑将手中的纸条摧毁,对沐雪淡笑应道:“没事。”

沐雪仔细看着她的面色,正如她话语所言的那样,平静平静的好像一点事情都没有。不过,之前那一瞬间的变色,却没有被沐雪错过。这就让沐雪知道,水珑并非对此毫无感觉。

“珑姐姐,你打算怎么做?”沐雪忍不住问道。

一直以来,珑姐姐都没有放弃过寻找王爷的下落,现在终于有了王爷的消息,珑姐姐会如何呢。

水珑笑而不语,眼中波光微微闪动着,似在思索着什么问题。沐雪等了一会,再次说道:“珑姐姐不适合长途跋涉。”

水珑说:“飞镜千山不算远。”

这意思就是有去的打算了!沐雪听出水珑话语背后的意思,神情纠结犹豫。

她不知道该劝水珑别去好,还是该的支持水珑前去找寻。

一只手搭在她的头上,轻拍了拍就放了回去,水珑淡笑说:“想那么多干嘛。”

难道这件事情不该多想想吗。沐雪无奈。

每次都是这样,分明是关乎珑姐姐的事情,龙姐姐却总是比旁人还要冷静。

“休息吧。”水珑说。

沐雪看天色的确不早了,实在不是深谈的好时候,便点了点头。

看着沐雪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再到房门被关闭,房间里就只剩下水珑一人。

“飞镜千山……”水珑在身边的椅子落座,撑着下颚思考着。

飞镜千山是江湖武林圣地,每次武林大会都在飞镜千山进行,武林盟主的选举也在那里举行诞生。

她记得,这次的武林大会即将到来,举行的地点就是飞镜千山。

她本来无意参与这个热闹事,这次却不得不再度考虑考虑了。

深夜已近,水珑理了理思绪,便转身去内房里脱衣安寝。

在她居住的房屋青瓦楼俨上面,一身漆黑和黑夜融为一体的秃子就站那里,一双死鱼眼似闭非闭,随时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一阵夜风吹来,让秃子打了个寒颤,咕咕的低吟了两声。

突然,它的死鱼眼一瞪,变成了凸出的死鱼眼,暗红的鸟嘴大张,似乎就要尖叫。

这形象,形象传神得就好像黄花大闺女,在半夜看到了采花贼一般。

如果这时候有人看到这一幕的话,一定会觉得非常的诡异又搞笑,忍不住惊惧又好笑。

现在就有这么一个看见了,不过他的反应跟以上任何一种都不一样。

他伸手,捏住了秃子的鸟嘴。

秃子的尖叫就这么还没有冒出来,就又咽回了喉咙里,苦瘪得全身羽毛都似乎要竖立起来。

“敢叫的话。”圣尊倾身靠近秃子,丝毫不觉得威胁一只鸟的行为有多么的可笑,有意压低的声线幽深磁性,“烤了你。”

“……”秃子全身僵直,英勇的保持着面瘫和死鱼眼的形象。

圣尊看着它三秒,之后放开了的鸟嘴,用帕子擦拭手指,居高临下望着秃子的模样,让秃子一阵黯然伤神,内心悲愤不已……

它脏吗?它很脏吗?每次吃完东西,它都有好好的洗嘴好吗!男人果然都是讨厌人的生物,尤其是这个和男主人味道很像的男人!

秃子内心活动无比的活跃,表面面瘫保持永久,眼神波澜不惊。

圣尊擦完了手后随手就将帕子丢了,好巧不巧就丢在秃子的鸟脸上。

叉!

秃子僵直着不动,内心比了个叉,愣是不敢当着圣尊的面将鸟脸上的帕子甩掉。

足足过去了五秒后,秃子听不到外面的动静,才慢慢的,再慢慢的甩了甩鸟脑袋。依旧感觉到任何的情况,它的动作立即就大了,死死的一个用力甩头——

‘咔嚓——’轻轻的声响。

“咕……~”气若游丝的悲鸣。

帕子甩掉,秃子的脖子,貌似也甩过头了。

秃子僵硬的侧身倒地,翅膀颤抖的轻轻扇动,看起来就好像垂死的人。

它决定了,以后见到刚刚的男人,一定要躲开,就好像躲开男主人一样。因为见到他们,它都会好倒霉啊,好倒霉!

这时候,正被秃子断定为霉神的圣尊,则干着翻窗偷入他人闺房的贼事。

房间里只有两盏烛火点着,昏暗的光线只够让人看看清房间大概的轮廓。

圣尊目能夜视,蹲在窗沿一眼扫过房间内的景象,随后视线就定在了床榻处。他身若飘羽般的落地,无声无息的走到床边。

因为水珑睡觉都不会盖上床帘,也就让圣尊站在远处就能看清她睡觉的模样。

他就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看着,不说话不靠近的远观。

这样看着竟然看了足足三分钟有余。随后他脑袋微微一晃,似乎是才回神过来,朝水珑走过去。

在床榻前停下,圣尊伸手将床帘轻轻的放下来,才放下来一边,要放另一边时却忍不住停了下来。

手指,忍不住朝床榻中的人伸过来,指尖和那面颊只差一寸。

“……”没有任何的声音,不过那颈项的喉结却肉眼可见的滚动了一下。

可惜没有人看到眼前这一幕,昏暗光线的房间就如同灰暗的背景,因为里面的两人变得温暖。白衣的男人弯身靠近床榻安睡的女子,两人的距离那么近,偏偏毫无肌肤肢体的碰触。

他是极度渴望触碰床上的人吧,他也是极度珍视着床上的人吧……如果有人看见眼前这一幕,一定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因为渴望所以忍不住想去触碰,因为珍视所以又害怕触碰。

在这两者矛盾中,圣尊就保持着这个动作,又僵持了好一段时间。

“你到底想做什么?嗯?”女子的嗓音轻柔,并没有刚醒来的沙哑。

圣尊看见床榻的女子慢慢的睁开眼,神情波澜不惊,清晰的倒影出自己的影子。

就好像是被那眼中的唯一所蛊惑,圣尊耳朵也失去了作用,根本就没有听清楚水珑说的话,一直犹豫不定的手指终于落在了她的面颊上。

公子闲做的人(禁)皮面具不愧是精品中的精品,人体的温度都能够透出来。只是圣尊并不满足于此,在感觉到这张面的虚假,他的手指自然的滑向面具的连接处。

不止如此,他人也更加的靠近水珑,动作轻缓却又让人感受到强势的直接,以及情不自禁的痴狂。

水珑轻笑的任由着他靠近,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她的笑容对圣尊来说就是一种极致的诱惑,以及切割理智线的锯条,一点点的磨断他强韧的神经,让他的行为也突破了理智的范围。

一方面在欣喜高兴她的放任,另一方面又在恼怒不满她的随便。

他们之间相处的日子短暂,他虽然表现出了明显的喜爱,可她始终没有完整明确的答案,为什么就可以任由自己的亲近,到了这种程度上的亲近?

如果今日不是他的话,她也会如此吗?

也许,她只是因为自己和她心中的大猫相像,所以再次将自己当做替身,才会这样的放任?

圣尊的心情就好像毛线团似的纠缠不清,还是被一头大猫玩闹着,拨过来又拨过去的毛线团。不过,不管他内心有多少的疑问有多少纠结,他的行为始终在自然的进行着,意识最重要的一部分早就被眼前的女子占有。

这一刻,他只想亲近她,触碰她,再多靠近些,再贴近些。

至于那些挠心挠肝的问题,等之后再想吧!

终于,两人的脸碰触在了一起。

更准确的说,是两人的面具碰触在了一起。

一个轻薄的人(禁)皮面具,和一张真正成为阻碍的金色面具。

“……”圣尊清醒了。

水珑极近距离的看着圣尊的眼眸,看清楚那双至清纯粹眼眸中没有掩藏住的纠结和懊恼,以及一丝呆然。

“噗。”水珑喷笑,紧接着就笑得止不住了声音,“哈,哈哈……”

她笑得身躯都颤抖起来,拍了拍圣尊的肩头,“呆子。”

这时候所谓的呆子圣尊依旧默然着。

水珑抵着他的肩膀,将他的上半身推起来,自己也起身坐在了床上,看着圣尊满脸的笑容依旧未消。

站在旁边的圣尊低声说:“你故意诱惑我。”

这语气,听起来好像他才是受害者,还是他受委屈了。

水珑双手环胸,眯着眸子盯着他,“半夜偷入别人的房间,你还有理了?”

“我敲了门。”圣尊睁眼说瞎话。

水珑似笑非笑:“然后走窗子进来?”

圣尊知道是骗不住了,“你没睡!”

“你这什么语气。”好像她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圣尊说:“现在的你就该吃好睡好,什么事都别想。”

水珑还没有回话,他又开始说了,“该睡的时间不睡,睡觉还不拉帘,吹了风怎么办。”

他的声线太好听,尤其放低后有种醉人的清澈温柔,让人恨不得沉溺进他编织的温暖里。

圣尊走近了一步,自然的坐在了旁边,和水珑对视着,毫无掩藏自己的视线,低声说:“因为有心事么。”

水珑笑容微消,眼波流转,“你好像知道什么?”

圣尊说:“我知道,你在想男人。”

182我守着你

深夜里,女子的闺房中,一男一女相对而坐。男人对女人说‘你在想男人’这句话,怎么听着就有种暧昧,又或者是抓奸一般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