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切，都没能让裴宝儿长大。
她以为，只要有秦沐阳在，她就可以永远不用长大。
直到闺蜜的一句无意的玩笑，才让她如梦初醒－－
过去的二十二年，自己活得象个白痴…
*
“关芮成，帮我。”
“帮什么？”
“查我父母是否自杀、查我丈夫是否主使、查公司股份交易是否合法。”
“好。”
第七十一章 人生决定
120很快来了，一同来的还有警察。
言曦和阿里木他们眼睁睁看着巴图尔被带走，艾尼被紧急抬上救护车，而闻迅赶来的艾尼家人哭天喊地的也跟随救护车走了。
阿里木看救护车和警车都走掉，叹了口气，对言曦讲：“我们也回去。”
言曦点头，要走的时候意外看到戴恩军。
戴恩军还是穿着昨天的衣服，站在路边望着警车和救护车离开的方向，不知他是担忧受伤颇重的艾尼还是捅了人的巴图尔。
在戴恩军身旁的路边上还坐着一个神情绝望的古稀老人。老人那种无言的悲恸让看的人非常揪心。
言曦望着那个悲痛到心碎的老人问阿里木。“阿里木，那个老人是谁？”
阿里木看了下。“他就是小巴的爷爷。”说着不习惯这种悲情的画面，想拉言曦走。
言曦一步三回头，在经过戴恩军时让阿里木先回去上课。
阿里木也是带着小弟逃课赶来的，现在发生这样的事他们心里也怕，所以便没再多说，带着几个小弟先走了。
言曦等阿里木他们那帮大男孩走掉，才走向戴恩军…身边的小巴爷爷。她看着这位脸上沟壑纵横的老人，心里堵得慌，半天也没憋出句话来。
戴恩军看他嘴张了合合了张的，先问他。“你跟巴图尔很熟？”
言曦从小巴爷爷身上调转目光看戴恩军，点了点头。“他是我朋友。”她说完想到什么的问：“戴大哥，你认识小巴爷爷？”
“我这次就是来找小巴爷爷和他的。”
这时小巴的爷爷深深叹了口，浑浊的双眼充满疲惫与泪水。他像是自然自语，又像是说给谁听的。“小巴啊，我们有钱了，我们有钱了…你怎么就做出这么傻的事，唉…”
言曦听得混乱，眼睛看小巴爷爷又看戴恩军。
戴恩军解释。“小巴的堂哥在外面出了些事，我这次来，就是将小巴堂哥的抚恤金给小巴爷爷的。”
意思就是小巴的堂哥也出事了。
言曦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有些逃避似的跟戴恩军匆忙说了两句，就怀着无法言说的心情回家。
戴恩军看他走掉，转头对小巴爷爷讲：“大伯您保重身体，小巴那里我来想办法。”
言曦远远的听到戴恩军的话，但不知道他这个外地人能有什么办法，便没在意。
她心烦意乱的走回家，看到言是和戟羽寒都站在门口，心里一下更复杂了。
这个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发生这样恶劣的事情肯定早传得人尽皆知，想必爸爸和长官都是在担心自己？另还有一件同样重要的事，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长官还在这里，他是不是跟爸爸说了什么？
言曦头大的连挣扎都懒得有，破罐破摔的径直越过他们进了屋。
言是和戟羽寒同时动身。
他们两人相互看了下，最后戟羽寒跟了进去。
“想听最新消息吗？”戟羽寒问要上楼的小孩。
言曦身躯一震，目光灼灼的望着戟羽寒。
戟羽寒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来。
言曦犹豫了下，下楼，走到他面前。
戟羽寒倒了三杯水，将其中一杯给她，望着她澄澈却也空洞的眼睛，尽量平和的讲：“被捅的孩子死了，抢救无效。”
言曦一下趴在了桌上，把头埋在手臂里。她没有哭，只是非常非常非常的无力。像…紧攥拳头，却不知道该揍谁。
戟羽寒静静的望着她，暂时没有说话。
这是件非常让人痛心的事。一个是应该被教导主任臭骂的坏学生，一个是品学兼优前途无量的好学生，就因为彼此的冲动，让他们一个付出生命的惨痛代价，一个毁掉自己的似锦前程。
但不管人们多婉惜，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去接受这个结果。
过了许久，言曦闷着脑袋闷着声嘶哑的问：“长官，他会怎么样？”她没有说这个他是谁。
戟羽寒摸她头，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就算正当防卫成立，那也是防卫过激，不过好在他还未成年，会从轻处罚。”
言曦猛的抬头，通红的眼睛紧盯着他。“从轻是多轻？”
“少年管教所3—5年。”
“！”
看她大瞪的眼睛，戟羽寒没有安慰她。
言曦的瞳孔里映着戟羽寒的手，想到部队里所学的急救措施，便悔恨痛苦的闭上眼睛狠狠揪住自己头发。“这都怪我，是我不好！”
上帝给了她一双手，让她帮助自己获得东西，同时也是援助他人。它们有这样的功能，而她又有这个能力，却没在第一时间救艾尼。
如果…如果她能再成熟一点，就不会因为慌乱而失措，也不会因为害怕而不敢去做。如果她再强大一点，艾尼就有可能不会死，巴图尔也不会受到这么重的惩罚。
艾尼确实是死于失血过多。
但他们到的时候，艾尼已经被捅有段时间了，谁也无法肯定言曦采取措施是不是真的能救回他的命。
戟羽寒摸她头。“这个世界有很多我们无能为力的事，你碰的这个不算轻，但也不重。”
“那什么才叫重？”
戟羽寒没说，但言曦从他黑沉深远的眼睛里明白了什么。
就在这一刻，言曦一下做了决定，有了选择。她拧紧心，攥紧拳坚定的讲：“长官，我跟你回去！”
爸爸很重要，可是哥哥也很重要，与此同时，她还有很多她想去保护的人，所以她要变得更强，变成那个足够让长官及战友依靠的人，她不想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在一个他们守护的安全世界听到他们牺牲的消息。
“小曦，你真的想好了吗？”言是进来，问斩钉截铁的女儿。
言曦目光一对上言是的，立即就紧张起来。“爸爸…”
言是看她紧张的样子，心里非常不舍，却是拿起桌上的第三杯茶喝了。“想去就去，有时间记得常回家看看爸爸。”
听到这话，言曦有些受宠若惊。“爸爸，真的吗？你答应了？”
言是点头，看戟羽寒。“戟上校，希望你能兑现你的诺言，照顾好她。”
戟羽寒向他敬礼。“言叔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言曦看他们两个，眨了眨大眼睛。
她怎么感觉，他们两个这话另有深意？又感觉自己被卖了？
不会的，她爸爸那么爱她，一定不会把她卖了的！
第七十二章 年度热血大戏
言曦一决定回去部队，也不知戟羽寒想了什么法子弄来车，当天下午就起程出发。
眼见又要走，言曦难过的问：“长官，我们不能明天再走吗？”
“不能。”戟羽寒言简意赅两字后看他们父女，还是解释了下。“部队里有些事情，我们要尽快赶回去。”
言曦还想说什么。
言是开口。“小曦，去，早晚都是要去的。”
言曦看爸爸，动了动唇，最后还是点头，跟戟羽寒上了车。
一等车开动，言曦反头看外面的爸爸。
言是没上前一步，也没转头走开，他就那么站着，望着车上的言曦，目送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每次离开都是这么匆忙，言曦心里堵的慌，同时又有些后悔。第一次离开是冲动，这一次离开是理性，可是她却远没有第一次来的干脆。
车开出这个村子，戟羽寒看她还舍不得转回脑袋，就动手将人拉回来。
小孩用水汪汪的眼睛无声看他，像是控诉他的残忍。
戟羽寒有些无奈。“今年过年让你回来。”
言曦蔫蔫的点头。
“你爸爸是位军人，他能接受也习惯这种短暂的分开。”
言曦答非所问。“长官，你就不会想家里的人吗？”
听到这话，戟羽寒的视线一下变得柔和不少，声音也缓和平静。“当你知道留在部队真正要面对的是什么后，你就会抛开这些烦恼。”
言曦听着这话非常不舒服，她不是因为这话，是因为戟羽寒的语气和态度。他那种慈祥？温柔的眼神，好像在跟自己讲童话故事，而故事恰恰是温柔和平的反义词。
言曦被他弄的又生反骨，郁闷的望着车外倒退的风景懊悔。这么难得的机会，她居然把报复长官的事忘了？她当时不应该让阿里木回学校，应该跟他合作，把戟羽寒教训一顿，看他还敢不敢把自己当小孩看了。
不过机会已经错过，她只能另寻时机。
言曦和戟羽寒这次回去顺利多了，因为赶上了飞机。
不过在机场里发生了个小意外。不，是个大意外。
言曦在部队天天与枪声为伴，对它不陌生，可在她认为的安全世界里听到，还是非常震惊的。
枪声一响，整个营业厅的人都定住，等反应过来的人看到开枪的人才惊慌大叫的四下逃离。
场面哗的一下混乱不堪。
坐在休息处等戟羽寒取票的言曦，看逃窜恐慌大叫的旅客，以及大厅响的警报，像在看一出年度热血大戏，而她身在其中。
很吊诡的是，言曦一点也不怕，因为在那个男人开枪的下一瞬间，大厅里几个看似普通的男人已经采取行动了，加之刚才那一枪并没打中人，导致她对这次的年度大戏还是挺兴奋的。
戟羽寒逆着人流快步回到小孩身边，见她眼睛放光的盯着事发处，提着的心放下来，却还是忍不住责备。“那是真枪，你不怕吗？”
言曦反着身，下巴抵在靠背上，望着战斗中心漫不经心讲：“有什么好怕的，这么多人抓他一个。”说着转头看他。“再说长官，我们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是这样说没错，可正常人听到枪声都会惊讶的？她呢？她什么反应也没有，好像这事很平常，没什么大不了的。
戟羽寒对视小孩澄澈的眼睛，有些犹豫。她太淡然，淡然到另人匪夷所思的地步，这不是一个职业军人该有的反应。
言曦耸肩。“长官你不用担心，我很怕死，所以并不是我对这事淡漠，而是在你去取票的时候，我就发现这里不对劲了。这里靠近E国，经常会有犯罪份子从这里出国，再加上几个心思全不在登机事情上的人，以及一个掩饰极好却很赶时间的人，这完全没什么好猜的。”
“他赶时间有可能是航班快起飞了。”
“那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近二十分钟内没有航班会起飞。”言曦说完眨了下大眼睛。“长官，你该不会忘了我是位狙击手了？”
戟羽寒看了下与刑警僵持的罪犯，再看她自信带着几份得意的笑，反问她。“那你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没那么轻松结束？”
言曦一怔。
在她一怔的时候，她身后再次响起枪声，并且不止一处。
戟羽寒抓住她后衣领就将人拽走。
营业厅人群涌动，尖叫声冲天，旅客像被惊扰的蚂蚁窝，密密麻麻集体往外跑。
言曦被戟羽寒拉起来的时候，看到有人冲出来给了其中一名刑警一枪。
罪犯有同伙！
“长官，我们不是应该去帮他们吗？”怎么还往外走啊？
戟羽寒脚步没停。“想从这里逃离出境的，不是毒枭就是军伙商，刑警决定在这里拦截自然是做足准备跟预案的，我们出现反而会打乱他们的计划。”
言曦一想也是，加快脚步跟戟羽寒往外走。
好在他们还没进关卡，离开的倒也方便。不过戟羽寒不是真带着她一走了之，他去到机场的安保处，出示证件后让里面的工作人员立即停了机场的所有电梯，以及将所有的电子屏蔽门打开。同时让工作人员调出机场的多维立体建筑图，以及数十个监控视频，用广播引导慌乱的旅客撤离机场。
这些预案机场也在做，可在安抚旅客上显然没戟羽寒有效。
戟羽寒声音有股从容不迫的冷静、睿智与当即立断，给热锅上的旅客们打开了一条逃生之门的同时，也间接稳住他们，更是震住言曦。
原来他们还可以做这么多！
不过，戟羽寒做的再好，突发的状况还是避免不了。
一个旅客在二楼的电动扶梯上被人推了出去。
言曦看到视频里的一幕心猛得提起，接着拔腿往外跑。
戟羽寒把接下来的事交给还算镇定的工作人员，也跟了出去。
言曦在倾势而出的人群里逆流而上，等她看到坠楼旅客时，电动扶梯上的人已经到达地面。言曦焦急喊：“麻烦前面的人把伤者拖到旁边去！”
她的话被淹没在人声里。
大家都顾着逃命，谁会在意她的话以及他人的安全。
幸好的是，尽管大多人是害怕的，却还是有旅客在言曦不停歇的呼喊声中，将坠楼旅客移到路边。
言曦冲过去说了声谢谢就迅速查看坠楼者。
坠楼者伤的非常重，不仅头破血流，身上还多处骨折，其中有摔的肯定也有人为的踩踏。
言曦检查后脱下外套包住坠楼者的脑袋，对帮忙的旅客讲：“大哥，能麻烦你帮一下忙，把他抬出去吗？”
坠楼的旅客是位身材高大的男人，言曦一已之力无法很好的抱起他。
旅客摇头。“我很想帮你，但我现在没有这个力气，我怕到时摔着他造成二次伤害。”
“让开。”戟羽寒低沉有力的两字，解救他们三个人。
戟羽寒拨开人群，抱起坠楼的旅客，让言曦按住他流血不止的脑袋便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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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今晚给我站着睡
在言曦的记忆里，戟羽寒不仅绝对的厉害，还是像山一样的人物。他精壮、高大、强悍，这些都是形容词，只有个概念，但现在这些东西具象了。
要说一米八几的人抱起她这个矮冬瓜没什么了不起，就算是他瘸了条腿也没觉多厉害，可现他轻松抱起一个跟他差不多身材的人，而且还是在一个身材同样壮硕的男人拒绝之后，她便觉得戟羽寒尤其的男人。
言曦看他衣袖底下隆起的肌肉，又看被他公主抱的坠楼者，心想不知道这位伤者在知道自己被这样抱过后，会是什么一种心情。
戟羽寒没看到小孩震愕又复杂的表情，抱起人快步穿过人流，将人送上外面早已到达现场的救护车。
等把伤者交给医生，恰好机场里面的战争也结束了，让人意外的是，除了两个刑警以及意外坠楼者受了伤，再没一个旅客受伤，不过即使如此，这航班一时半会也恢复不了。
言曦跟戟羽寒往附近的宾馆走，心里还想刚才机场的事。她当然不是想看到有人受伤，只是想弄清楚为什么而已。
“长官…”言曦抬头刚想问这个问题，就见戟羽寒脱了外套，正交叉手臂拉起T恤，露出一片蜜色的腹肌，让她一下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戟羽寒的肌肉很漂亮，像雕刻般的完美，那优美的条线引得言曦不自觉摸肚子。
言曦不知道什么样的身材才算最好的，总之她在军营这么些月，半祼体也看过不少，M国大片也看过不下一打，不管怎么对比她都觉得戟羽寒的最漂亮，有那种…很想让人摸一下，最好再戳一戳的冲动。
当然，她不会干这么傻的事。调戏大魔王什么的，只能在他揍不到自己的范围内才行。
言曦舔了舔唇，喃喃自语。“一言不合就裸奔。”
戟羽寒扫了眼嘀咕的小孩，将T恤扔给她。“去洗了。”
随着T恤飞来的，还有属于戟羽寒强烈的男性气息，那汗与血交融的阳刚之味，跟戟羽寒一样另人一看上瘾，再看着迷。
言曦接住T恤，眉头微皱。“长官，这是你的衣服，为什么要我洗？”
戟羽寒已经穿上干净的衣服，左手撑在桌角上，右手拿着手机，眯起眼睛平静的看她。“有问题吗？还是你想洗内裤？”
言曦：…
大魔王现在是在调戏她吗？
戟羽寒转了圈手机便讲：“少废话大兵，叫你去洗你就去洗。”说完便坐下，用手机处理事情。
言曦看手里的T恤，冲戟羽寒扮鬼脸挥了挥拳头，才拿起他同样染血的外套扔进洗衣机。
她叉着腰，听着洗衣机的轰隆声，心里隐隐发愁。怎么办？她打不过他，斗不过他，现在连调戏都玩不过他，她难道真要俯首称臣？不，绝对不行，就算他身材再好，肌肉再漂亮，她打不过、斗不过、忍不了，她躲还不行吗？
“007。”
“到！”反射性应完的言曦在心里唾弃自己。
“点支烟。”
“自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