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不是往生店吗?你不是可以改变别人的命运吗?我选择另一个我,我现在要选择另一个我还不行吗?”思扬紧紧的抓住他的袖口,生怕一放手,面前的人就消失一般。她哽咽着:“我不想走这条路,我不想害死他!”

“不行!”若月重复着,他表情平静,眼神却怜悯。

“不要说不行!”思扬失控的大叫着,她瞪着他,挣扎着不让泪水流下来,这几天,她几乎流尽了一生的泪水。她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愿意回到那个事业一无所成的思扬去,还不行吗?”

思清看着这两个人,并没有去防碍他们。一进到酒店的客房,思扬就急着要去改变自己曾选择的命运。曾几何时,她是多么的渴求成功,她一直是怀才不遇的,在工作上磕磕碰碰,总也是不顺利。她常常说,快三十岁了,什么时候这样的境遇可以改善。因此,在得知若月所具备能力之时,她是第一个希望得到改变的人。思清记得,那时的思扬,听了若月的话之后,几乎没有考虑就做出了决定。也许,那时她根本没想到,所谓的爱情的失去,是以这样方式吧。而若月,几乎对于每个进入往生店的人,都用这种带有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们。这种目光,让人觉得悲伤。

“这不是你的命运,是他的。”若月任由她紧紧的抓着,平静的说:“无论你回到哪种选择,这场车祸对他而言,都无法避免!”他看着遥远的未知世界:“所以,就算你选择到另一个自我,齐暄依旧会躺在这里,只不过事业无所成就的你,会遇到新的真爱,而现在的你,就会…!”他没继续下去,因为思扬已经知道他下面的意思了,不是她的命运,是齐暄的。怪不得她看到的是若月而不是往生店。因为她想改变的并不是自己的命运。所谓的爱情,原来并不是指齐暄。但是,她所爱的,却是齐暄啊。那个温柔的男子,在她暴燥的时候如同春风般抚平她的情绪,在她挫败时给她坚定的力量,总是包容她的坏毛病,默默的站在她的身边。她怎么能任由他躺在病床上,这样无生无息下去。就算是事业达到颠峰,她也不会快乐。

“真的没有其它办法吗?”思清在心里问若月,他们之间的交流,不必说出来。她不想再增加思扬的困扰了。

“齐暄在这一生,无论哪种选择都会在三十三岁有这样悲惨的遭遇!在这一世,没办法改了!”若月看看思清:“除非去上一世改,但是现在齐暄生命垂危,根本没办法去。如果让思扬去的话,那无形中是提高难度!因为思扬去改的话,就得改他们的共同命运,就比较难了。而且,去前世的话,你也得去,因为我们是一体的,你不怕吗?”

“不怕!总比这样强啊!”思清看着自己的好友,无论如何也要帮助她:“再说,不是还有你呢吗?你会保护我们的对吧。你说过要陪我四十年的。我们回到那个时代去吧,然后告诉我们要如何做!”

若月长长的出了口气,微笑起来,他当然会保护她。有的时候,她的样子,让他忘记了自己。

“好吧!”若月这回是开口说道:“思扬,去你的前世吧,去改你跟齐暄的共同命运。那么,也许有一线生机!”

思扬的眼中,瞬间有了光彩,她看着若月,然后又看向思清:“前世?”

“对,去前世,我送你们过去,到你的前世去,但是,如果你改变了你们共同命运,那就有可能避过这次的灾难,但同时,你们也可能变成陌路。当你回来的时候,也许,他便不再认识你了。这,就是命运吧,你们在今生能相爱结婚,是因为前世的因,因改变,果也会改变。这一点,你会明白吧!”若月轻轻的说“嗯!”思扬忍了很久的泪水终于滚落了下来,但是,她的眼神变得坚定了,她仿佛看到齐暄在冲她微笑,齐暄,一定要给我力量。让我们一起去努力,让神保佑我,希望在我回来的时候,我们还是夫妻!

“我会陪着你的!”思清揽过她的肩:“我跟若月!”

穿越时空,回到过去。不知道前世的思扬,是一个什么样子。一时间,思清甚至忘记自己的重大任务,有些星际旅游的感觉了。毕竟,经营这么久的往生店,还是第一次帮人家去前世改运呢。

晚上,思扬终于昏昏沉沉的睡去。折腾了好几天,今天的思扬才算稍稍踏实了一点点。毕竟有了一些计划了,但是思清却是不需要睡觉了。于是她便到医院去看齐暄,看到他全身绷带躺在床上,原本因要时空旅行而感觉有几分兴奋的情绪又低落了下来。齐暄还真是倒霉,上辈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他这辈子受这样的罪啊!

“喂,若月!”她看着手上的钥匙印迹:“出来陪我聊天吧!”

“啊,还聊。今天一天没说够啊!”若月的声音响在脑海里。

“出来拉!”思清摇晃着手掌:“这样说话不方便,人家还以为我有病呢!而且,聊天就要这样说出来才有意思嘛!”

“服了!”若月受不了她的摇晃投降现身:“你把我晃傻了,当心没人替你赚钱!守财奴!”

“你还敢说!你一天到晚买一堆破烂我都没跟你计较呢。我新买的房子整栋都让你当了仓库害我住旧楼你还在这臭屁!”她给他一记卫生眼:“一个大男人这么爱逛,真不知你逛了几百年都不嫌烦吗?”她托着腮,嘀嘀咕咕的样子让若月忍不住笑了起来。

“哎,思扬跟齐暄的前世是怎样的?透露一点吧!”思清好奇的问。

“明天不就见到了吗?急个什么劲!”若月淡淡的说,他坐在她的旁边,看着点滴流动的样子:“你一定要小心知道吗?你跟思扬都要小心。”

“噢。”思清应着,内心却感动起来,虽然若月是跟她们不一样的,而且,他有时表现的冷漠让人觉得无法贴近。但是,他小小的关怀就会让她温暖,有他的陪伴,她就不会觉得孤单。她可以感觉得到,若月不像以往那样平静,是因为他们要回到过去而耽心吗?她曾记得若月说过,带人回到过去是很危险的事,因为不仅要时间对,而且是同一个纬度空间之内。因为有无数个自我存在于同一时空,小小的差错,就会使在这个世界同自己有关的一切人同事物消失,当然也包括自己本身。因为这次是她坚持要这样做,所以若月才会要带他们回去,思扬并没有看到往生店,这也不是买卖,但是,却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危险。若月,虽然他以前笑得多灿烂,思清都感觉不到他的温情,这一次,却感觉的到。他不再像是一个变换脸谱的神明,他,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病房里安静的只有机器的声音了。若月靠在思清的身边,睡着的面容,像孩子一样纯真。思清看着他的发垂落下来,挡住了他的眼睛。思清靠在他的肩膀上,也闭上了眼睛,她淡淡的笑着。有机会,一定要回到自己的前世去,她真的想知道,那时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是她把若月带到自己的身边,让这无眠的日子,也过的不孤单。

明天,她跟思扬,就要回到思扬的前生去了,若月只告诉她,他们要回的是1500年前的魏晋南北朝时期,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其它的,没有过多的说。思清也没有太追问,她也是想保持一点神秘感,现在全说了多没劲啊。在去之间,思清也需要做一些准备,虽然闭着眼,但她脑子没闲着,把需要带的东西全在心里整理了一遍,不知道若月要怎么带他们回去。难道像哆拉A梦那样有台时光机吗?还是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有同其它世界相连的通道呢?她记得刚认识若月时,他曾带着她神游,那时只要拉住他的手,好像就回到了过去。这次,不知道是不是也是这样呢?把活生生的人带回去,估计不是拉手这么简单了吧!她胡思乱想着,恍恍惚惚间,忽然有了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真是怪啊。她不需要睡觉的啊?怎么会困呢?她感觉身体在变轻,好像飞起来一样,意识还未远离,但是无法睁开眼睛,仿佛眼睛长在别人身上一般,根本不听她的指挥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想说话,却也无法发出声音,身体已经不属于她了,她觉得自己很轻很轻,好像是在飞,又好像已经溶在空气中一般。若月在什么地方?她有些害怕起来。正在她慌乱之间,只听耳边有声音,是若月:“到了!”“什么到了?”思清愕然,但这次,她的问话却清楚的发出了喉咙,不仅如此,还顺利的张开的眼睛,看到了若月的笑脸,而下一秒,她看到了思扬,她还睡的很沉。眼角还有泪痕,眉还皱着,在梦里,也在惦着齐暄吧。

“1500年前!”若月笑着:“没有时光机,也没有什么秘密通道!让你失望了,莫思清小姐!”

第14章 思扬命运之路(4)

“1500年前?”思清讶异的张大眼睛,她不由自主的推着身边依旧呼呼大睡的思扬一边环视着四周。有床,有桌椅,这里的一切,看起来就像是…客栈。

“哇!”思扬刚一睁眼就是一副三魂掉两魂的鬼样子。虽然之前已经说过会回到过去,但是,看来自己还是高怙了心脏的负荷。她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盯着这屋子的一切:“这,这是哪啊!”

“你没什么时间在这观光,今晚之前,如果做不到的话就没办法了!”若月倚在床边,淡淡的看着两人的表情:“确切的说,现在是573年四月初八的午时,我们是在邺城的客栈。而思扬你的前世,就生活在这里,他姓高!”

高?这个姓思扬倒是没什么反应,思清却激动了起来。一向喜欢看历史书的她知道在这个时代这个地点,姓高,就极有可能是一个非常不简单的人物。她不由的盯着思扬,一脸研究的样子让思扬心里直发毛。她忍不住推开她贴近的脸:“姓高又怎样拉?”她翻身下床:“我需要做什么?”她看着若月:“怎么找他?还有齐暄?”

“听我说完。”若月的表情凝重起来:“你的前世姓高,名长恭,而齐暄他…”

“真的是他??”若月的话一下子被思清的高八度打断了,她一脸花痴的德性让思扬吓了一跳,她盯着思扬的脸:“老天,他真的是你的前世吗?不是吧,怎么转世以后是这个德性啊?”

“喂!什么德性?那个高什么的究竟是怎样啊。你现在一脸色迷迷的德性才叫吓人呢!~”思扬跳将起来,将她推开至一臂距离。免的口水流到自己的衣服上。

“什么呀,你的前世大大有名知道不?他是个大将军,现在咱们所处的地方是北齐的都城。北齐就是老高家的,这个高长恭被封为兰陵王!没文化!”思清一脸崇拜向往的表情:“历史上将军是不少,但是,他是个少有的美男子!因为长的太过俊美,所以他在战争时总是以戴着凶恶的面具以威摄敌人。他战迹非常,著名的邙山战役,因为他的勇猛及俊美,有人为他作《兰陵王入阵曲》,后来这种戴着假面的男子舞蹈,在唐朝时期非常兴盛呢!”

“哇噻,有没有这么夸张啊!”思扬听的有几分呆住了,出身高贵,战功赫赫,又是美男子,真是占尽人间美好啊!

“反正书上是这样说的,想不到居然是你的前世啊!”思清握着拳:“一定得亲眼目睹一下他的风采才好!”思清正在发花痴,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对,若月,你刚说现在是哪年?573年?”

“是啊!”若月还是一脸平静的看她们两个在做变脸秀“兰陵王是在今年死的,后主怀疑他谋反,一杯毒酒要了他的命!”思清还沉溺在书中的历史的故事里。“没错,而且就是今天!”若月摊开手:“我倒是不反对你们接着讨论帅哥,不过。一会那杯毒酒就送到了,如果你们不快点的话。一切就都没有改变!”说着,他丢下一个小玻璃瓶:“这里面有两粒药,吃下之后,你们走出这个门就不会有人以为撞见了鬼,同他们交流也会无碍。只要你们能在他挂掉之前搞定,说不定我们还能回去一起喝一杯。”

“今天?”思清一下子呆住了,不是吧,刚见到就看他死翘翘,怎么着也让他签个名什么的吧。

“还有,不要带走这个世界的任何东西,比如给古人拍个照片什么的。这样会引发混乱!这所以把你们带到他生命终结时刻,就是不想你们过多改变其它事情。只要改变了齐暄的命运就行了!”若月看着思清,手指点着她的额头交待着,签名!她在想什么啊,真受不了!

“那齐暄在哪?”思扬听若月这么一说,顾不上去讨论自己前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了,她看着玻璃瓶里的药丸:“还有,这个药丸…”

“齐暄是火骥!”若月走到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水,真是浪费口舌的工作啊。

“伙计?”思扬跟思清相视一笑,怪不得带我们来客栈呐:“原来,他是这里的小二啊!”

若月冲天翻个白眼:“两位老大,如果是小二的话跟那个高大爷还有什么关系,你们有没有脑子啊!是一匹马,名字叫火骥!”

“啊?”世事真是多变迁,这一世的齐暄,居然是一匹马啊!思扬愣住了,她实在想不到马同她的前世有怎么样的关系,一时间,她都忘记接下来要问什么问题了。

若月一看她们一脸白痴的表情就知道想不通了,苍天啊!那个莫思清估计现在只想看古代帅哥。至于那个卞思扬,还号称广告能人,思路多变,现在跟秀逗没两样啊!若月恨恨灌下一大口水:“那是兰陵王的战马之一,高长恭不仅是一个能征善战的将军,而且是一位能识良驹的伯乐,是他识得火骥,白霜。因此,这两匹马跟着他征讨多年,白霜在救洛阳之时丧命,而火骥,将在今天,兰陵王被赐死之后,将它殉主!”若月看着思扬:“当时有旧俗,主人死去,所用之物,皆随入土。不仅是马,连人也要殉掉。如果你们能改变这命运,那么,它下世的命运也会发生改变。它对主人的情谊,就算生殉,也不变改,到了下世,变成齐暄的他,依旧会忠贞的爱着成为卞思扬的你。但是,它前世悲惨的命运,一样造就它来世的不幸。命运有时,就是这样的不公平!”

思清看着若月,第一次看到他发出这样的感慨,也许,他是想到了自己吧。原来在这一世,齐暄同思扬,是以这样的方式同甘共苦,出生入死。虽然齐暄在这一世,只是一匹叫做火骥的战马,但是它对主人的情谊,就算是要它以身殉随,也不曾后悔过。

思扬握紧了那药瓶,知道了,就算她的前世是个大名人又怎么样,她要救的是齐暄,她要让火骥躲过这场劫难。就在今天!她终于明白若月为什么要带她来自己前世死的这天,因为,若月是真心想要帮她。要是再早的话,也许火骥同兰陵王的情谊,不会如此深厚,那时的别离,不会太痛苦,但是,下世他们的感情,也一样会变的浅薄。谢谢你若月,我一定可以在晚上之前,在自己的前世饮下毒酒之前。让火骥离开兰陵王府!

“好了,你们把药了吃了。不仅他们看到你们的打扮不会惊奇,你们在交流上也会同一般人无异,但是有一点!”若月认真的说:“不要带走这个世界的东西,意思就是,不能吃,不能喝,不能…。”

“啊!你刚刚喝这里的水了!”思扬忍不住低叫着“喂,我是说你们,不是我!”若月忍无可忍的说:“不要总是打断我的话拜托!老天爷啊!你们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所以,你们可以自由去任何地方,如果可以做到内心一团空白,甚至不会有人能看到你们。只要不吃这里的东西,就不会染上这里的气息,那么,你们在这里就跟超人没什么区别!但是,如果你们吃了,喝了,那么你们就会变成普通人,别说进王府偷马了,我看你们什么也完不成!”

“不是这么神奇吧,想出现就出现,想隐身就隐身吗?”思清都有些跃跃欲试了:“走了思扬,咱们有半天的时间去完成任务哟,如果的话,还来的及回去同齐暄一起喝一杯呢!”她看着若月,扬起自己的手掌:“进来吧,若月!”

若月已经头也不回的走到门口,一副要死不活的死样子:“我好累啊,我要去逛逛!”

“什么嘛,好累还去逛,到哪都这么爱逛,是不是男人啊!”思清忿忿的扬着拳头,我们要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也不跟来,没义气哦!

第15章 前世的火骥,今生的齐暄

偌奇,影西同非易知道这消息时已经过了三天了,她们是因为总也联系不上思清同思扬才跑去向思扬公司打听。三人赶到医院时依旧没见到那两个人,只是在重症病房见到了齐暄。

“怎么搞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偌奇有些着急的摁着重拨键:“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通知咱们,真不知道她们想什么呢!”平时因为工作的原因各自忙碌,但是每月一聚的团体活动是雷打不动的。要不是因为这回两人突然放大家鸽子,其他三个还不知道会出了这档子事。

“你说她们两个会去哪?我刚问过医生,说昨天还她们在来着!”影西坐在病房里的沙发上,那上面还有思清的提包:“思清的东西还在呢!”

“但是思扬的手机一直不通!”偌奇说,这时非易走了进来:“我刚问过医生情况,齐暄很有可能变成植物人!思扬一定急疯了,真别出什么事才好!”

影西托着腮,有些伤感起来,她们五个是多年的好友,虽然毕业之后各奔前程,但感情却一直非常好。去年的时候思清突然碰到了自称是往生店的若月,从此就没了睡眠,思扬因往生店的关系事业好了起来,还结了婚。但为什么,快乐的日子总是这么短。以思扬同齐暄这样深刻的感情,她怎么接受的了这个?她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啊。

“别乱猜,有思清在,估计没什么事!”偌奇看出影西在想什么,轻轻的说,是在安慰她,也是在安慰着自己。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非易看着病床上的齐暄:“联系不上她们两个。”

“等!”影西轻叹一口气:“我想她们会很快回来的。估计是去找改变命运的方法吧!”

“嗯,我想也是。思清那有往生店啊!”偌奇点点头表示赞同:“思清连包都没拿,肯定不会离开太久的!”三人正议论间,护士走来轰人了:“三位,探视时间到了!”看护士的表情就知道是嫌她们太吵,这里毕竟是重症区。三人无奈的拿起思清的包准备离开。

“哎,三位,这是病人家属的东西,你们不能随便动的!”护士看到影西手里的包,非常尽责的以看小偷的眼神瞪着她:“昨天她们看过病人后落在这里的。你们不要想带走!”

“喂!你搞清楚,我们是她们的朋友,她落下的东西我们当然要拿走!”偌奇对她的表情非常不满:“你这种态度是什么意思?”

“客人落下的东西我们会按规定放进管理处,由客人回来自行领走。你们自称是她的朋友,没有得到确认我不会让你们拿走的。”护士小姐很认真的说。

“你!”偌奇被她顶着一愣一愣的,找不到人不说,还让人当小偷!

“算了,她说的有道理,就让她保管吧。”影西看看思清的包:“你带我们去管理处,我交到那里总行了吧。”她看一眼偌奇:“别在这吵了,齐暄也需要好好休息不是吗?”

“是啊!”非易点点头,一摊手:“那,护士小姐,麻烦你带路吧!”正在说话间,提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三人一愣,影西忙接了起来:“喂?是思扬吗?”

“思扬?”另端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啊?你是哪位?”影西冲两人摇了摇头“莫思清吗?”那个男人停了几秒钟说:“我去了店里,但你不在!”那声音淡淡的,却有着说不出的冷漠。

“噢,抱歉,思清没在,我是她的朋友!”影西估计是客人什么的,于是问道:“有什么可以帮您转达的吗?”

“噢,没什么,我再打来好了!”那个男人听到影西的话,声音略低沉起来。

“那好吧,再见!”影西刚准备挂断的时候,那个男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啊,等一下。她什么时候回来?我有事找她,但是来了好几次,她都没有开店啊!”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她没有带电话就出去了。”影西听到他有些颤抖的声音,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她看一眼其她两人,偌奇不耐烦的作着挂电话的手势,非易靠在偌奇的身边。影西无奈的摇着头:“抱歉,帮不上您的忙!”

“没什么,谢谢。如果她回来了,请你转达。我姓冬宁。”

“好!”影西挂断电话,偌奇皱着眉头:“什么人啊,这么罗索。”

“估计是思清的客户,姓冬宁,怎么这么怪的姓啊!”影西撇撇嘴:“有这样的姓吗?”

“哎,往生店都有了,还什么没有啊!”偌奇笑着。

“什么是往生店啊?”护士小姐好奇的凑过来。

“哼!”偌奇可逮着出气的机会了,一记大卫生眼扔过去,阴阳怪气的说:“不告诉你!!”

非易笑着摇摇头,一捅影西:“她好像总也长不大呐!”

看着偌奇,影西也笑了起来,一时间,好像放掉的不少的烦恼。她看着思清的电话,一个姓冬宁的男人,为什么,会让她有隐隐不安的感觉,好像,这个人,同她有什么关系一般。但又怎么可能,他是来找思清的,她只是碰巧接到思清的电话而已,哪里会有什么关系呢。思清,你究竟同思扬去了哪呢?

思清同思扬走在邺城的大街上,这里并不繁华,不像是都城的市(当时市集同住所是分处不同的地方),她们所住的是这里唯一的客栈,像她们这样两个女子招摇过市,虽然时逢乱世,这里又是胡汉杂居之地。但还是引来人们的注目礼,思扬有几分不习惯。她一拉思清:“喂,他们看的我很难受!”

“我也一样,忍忍吧!”思清手里拿着若月早画好的地图:“你来找找路吧,我路痴一个,拿地图跟拿白纸一样呢!”她环视四周,要不是因为来救人,她还真想去看看著名的铜雀台呢。

“市过了就是内城了,勋贵们都住在那里!”思扬看着地图:“不过,好像不近呢!不是说这是什么历史名城吗?怎么一点也不像的样子!”

“打仗打的,哪来的繁华。”思清叹一口气:“咱们要快点行动,救出火骥!”

“嗯!”思扬加快了脚步:“是啊,又不是观光客,管它繁华不繁华。齐暄还等着我呢!”

穿过北市,然后有长长的俑道,然后便是内城外围的大片空场,好像是交易转换之地。不过此时人竟是廖廖,思清从书上看到,此时的北齐,后主贪欢享乐,每日任意出入城内外,到处乱跑。他爱驾高车,甚至在平民居住的小街上任马狂奔,百姓若躲闪不及便被踏死。搞得百姓不敢出门。像这样内城外围,更怕有车驾突出,遭遇横祸吧。因为人少,所以隔着空地,便看到高高的城楼之下的护军,内城是贵族所住之地,还有皇城所在。平民根本不让入内,此时吊桥半挂,城上也是兵勇,根本没办法进。看到这个阵势,思扬有几分发呆了:“怎么办?现在我的脑袋里乱的很,根本没办法一片空白来隐身啊!”

思清呆站了半天,努了半天力,还是从偶而路过的行人跟中看出自己并没有消失掉。看来,要让头脑一片空白也是很难的。可是,上学的时候为什么就感觉很简单呢?真是要命啊。她看看手掌:“死若月,就知道逛古代商场,没人性!”

“没错,有了难题就丢给咱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逛的!”思扬撸着袖着:“要不,咱们打进去吧,若月不是说咱们是超人吗?”

“喂!两位大姐!你们是来救马,不是来造反!”若月突然在思扬后面出声,吓得她转身差点一拳挥到他脸上。若月侧头闪过,看着她们摇摇头:“哎,如果现在你们面前是两张考卷,估计你们就能隐身了!”说着,他自己就笑了起来。

“你,找死!”思扬真想揍花他的小白脸,要不是知道挥过去也没用,早就开打了。

思清狠狠给他一记白眼,自己真不该想上学时候的事,给他机会让他取笑了。

“跟我来吧!”若月说着,大摇大摆的走向城门:“跟在我的后面,不然,被发现我就只能带你们回去了!”

“自大狂!”思扬咒骂着,却一步也不敢放松的跟过去:“喂,真的这样就行吗?为什么你行啊!”

“因为我是自大狂!”若月笑着,离城门越来越近了,思清跟思扬不由的紧张起来,真的行吗?他们三人形成一道直线向前走着,看着兵勇们手上的长戈,被发现了不会一下子捅过来吧。那个若月是没关系,她们也会没关系吗?怎么看她们两个也不像是超人啊!思清看着他们的衣服,真像活文物啊。那时的兵士,着皮同金属制的编甲,有护胸,护腿跟护肘,像是皮革制的。不知道那位兰陵王的甲胄是什么样子的。思清同思扬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的竟跟着若月进了内城。面前,是另一番景像,宽大的街道,两面不乏高台所筑的楼阁,庭院。之间都有一定的间隔,街上不时有巡视兵士,还有高辕大车不时经过。思扬的心砰砰乱跳起来,火骥,我就要来了!

第16章 一瞬间的相顾,让人难忘的眼泪

在这内城之中,三人很快找到兰陵王之所,因为,那门前站满甲士以及骑着高马的兵勇,三人知道,是他的催命符到了。进了大门,若月径直沿着回廊向后绕去:“现在整个王府已经被围,所有奴仆家眷已经集中在大厅,是最好的机会!”他看着思扬:“一会只要找到火骥,我有办法放它,放心好了!”

思扬看着若月,他适时的安抚奇迹般的让她平静了下来。他虽然有时让人觉得无赖,但更多的时候,他实在是让人信赖。虽然明明知道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是,他却从来不让人感到恐惧,就算是他第一次像鬼一样出现在她跟思清的面前,也没人让人觉得恐惧。要知道,在进门的一刹她紧张的快要昏倒。她无心看这里的高台重檐,更没心思看自己的前世到底是不是一个美男子。虽然现在她的前世马上要面临死亡,但是,她满心全是齐暄,齐暄,要等她啊。等她救了火骥,改变了他的前世命运。那么齐暄,就可以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你对这个世界也这么熟?”思清不可思议的跟着他,在这大大的院落里七拐八转:“哎,一会能不能让我看一下他啊!”她指的那个“他”当然不马,而是她从史书上看的兰陵王,不是她花痴,她真是很好奇,那个男人,思扬的前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这次回去,一辈子也不会再来了,如果不看,实在是天大的遗憾啊!

“我对很多世界都很熟,不然怎么当往生店?”若月一副教育白痴的表情:“你现在去看他吧。”

“啊?”思清一呆:“可是,不是说不跟着你就会被人看到了吗?我现在没办法头脑空白!”

若月无可奈何的停住脚步,以至于两个女人接连撞到他的身上:“莫思清,你没看到,现在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了吗?”听到他这么说,两个人发觉,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竟然一个人也没有了。这里看着像是后庭中院,有通向别的院落的拱门,但是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这里是中庭,现在虽然整个王府已经被包围,所有家眷跟仆人都被集中在前面。但是,这里毕竟是王府,后庭跟中庭不会有兵甲来的。你们刚才七看八看的在看哪里啊?两位??”若月长长的叹气。两个人的确不能头脑一片空白,但可以是一团浆糊!他指着边上拱门:“这里出去是马场,我跟思扬去找火骥,你要是想看古代人就从这里上到侧面的小观楼上。那离大厅最近,像电影院一样过瘾!”

“我一个人去啊?”思清有些怕怕的看着回廊右边的楼梯,从这里上去是一个二层楼,但也是回廊,可以绕回到前面的小楼上去:“那上面不会有人吧!?”

“放心吧,不会的。现在大家关心的都是那姓高的死活!”若月淡淡的说:“不让你看又不死心,但是一会我们没时间了,去吧!要是害怕就还是跟我们来好了!”

“不,我要去看!”思清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看那个高长恭,好不容易来到古代呢,怎么着也得看看吧。回去也好跟他们臭屁啊!

说着,她头也不回的上楼梯去了。

“喂,思清!”思扬低叫着:“你要小心啊!”她突然笑着:“看到我的前世的样子,要讲给我听啊!”

“嗯,你也是!”她做个胜利手势给思扬:“你一定可以成功的!加油!”说着,她一溜小跑向楼上而去。

“真是的,花痴!”若月忍不住低语。

“呵呵!”思扬笑起来:“你的样子,好像在吃醋哟!”

若月一愣,随即说:“谁会吃她的醋,快走了!”说着,他头也不回的像后而去。

“明明就是吃醋!还死不承认!”思扬笑着,跟着他向后走去。

思清沿着回廊向前走,便看到前方一个无门的小观楼,估计是平时观景或者巡哨的所在,这里的建筑,恢宏大气,前厅建在台上,房子跟二层回廊几乎等高,思清藏匿在观楼的角落,正好可以透过窗子看到前厅,而且离的很近,真的像是在看电影一样。宽袍大袖的贵族,北齐贵族都是胡人,虽然汉化已久,但是像魏晋初期那种宽大袖子的服饰已经很少使用,因为虽然好看,但是非常不方便。

但是到了北齐末年,皇室贵族追求奢侈之风,这种非常宽大袖子的服装又流行了起来,还有高高的冠,以各种不同的花饰戴在发上,饰以金玉。思清盯着大厅,她的心情一下子激动起来。看到了,看到那个跪在最前方的男子,虽然周围有很多甲士,还有一地的随从及家眷,但是,她还是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他。她正好能清楚的看到他的样子。那个书中所写的能征善战的将军,那个以凶狠面具遮挡他绝世风姿的王爷,高长恭!他的身边,有位甲士,扶着他着铠甲架,一身银铠触目生光。

那个书中所说的面具,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的面罩而已,那时所有战士在战场之上,为了保护头部而设计的头盔,不仅护住了头,还挡住了脸,只留下双眼。这副铠甲,估计也是皇帝所赐,以表示对他的恩宠。但是现在,拿到这里,或许成了他的寿衣!他面容是俊美的,白暂而线条细腻,没有北方胡人的粗野,倒像是一幅生动的工笔画,每一笔,都是如此的精致。难怪书上会说他“面美如妇人”。他眼中没有悲伤,没有凄凉,没有恐惧。整个屋中,不见悲怨号哭,没有哀求愤怒。所有人平静,仿佛在听那站着的使者宣布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也许早已经料到了吧,在这样的皇帝身边,就算同皇帝同宗又如何,落得这样的下场,已经算是不错了吧。

“时候不早了,太尉上路吧。”面前无须白面,略微有些发福的年老太监说着,他穿青色旧长袍,戴着高高的帽子。因为常常躬着身体,背已经有些驼了:“还有什么未了之事呢?”

高长恭摇头,冠上所垂下的绳穗扫过他的脸颊,“家事亲切,不觉遂然”,是这句话引来的灾祸吧,罢了,当今圣上是他堂兄,但那又如何,这句话便被掼上窃国之罪,一杯鸩酒,此命休矣。他轻轻的叹息,像斛律光那样的老臣,一样获罪诛杀,更何况他?高氏一门,自相残杀的事情还少吗?这样,也算是善终了吧。他眼中并没有恐惧和悲伤,只是有些遗憾吧。虽然有报国之心之力,只是天不从愿啊。他手指略抖,拿起那杯毒酒,一饮而尽!

思清的身体随着他抖了一下,她看到他眼中的遗憾了,一定是,她清楚的看到了。所以,思扬才会那么的希望,自己可以实现人生的理想,因为他是以这样的心死去的。他有才华,却英年早逝,他所生的家族,制造了令人惊怖的血腥历史。他的叔伯兄弟,无一不残忍嗜杀,荒淫暴虐,他空有报国志,却非政坛上的主角。最后,也是如此的下场,所以,尽管他“貌容心壮,音容兼美,为将躬勤细事。”

他的人生,仍然是个悲剧。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掉下一滴眼泪。他倒下了,毒酒入喉,估计他的身体在忍受痛苦的折磨,但他没有挣扎,没有哀号。他身边的一个随从撑住他,他还是慢慢的向前仆倒,在倒下的一瞬,他的眼睛突然向上看了一眼,那目光,正好同思清泛着泪光的眼对了个正着!思清吓了一跳,他发现她了!但只是一瞬间,他便整个扑倒在地,当即有人上前验明他是否已经死去,除他之外,再无人发现有她的存在。她的心乱跳个不停,她跌坐在地上,不敢再看下面的情景,下面已经传来哭号声,以及纷乱的脚步声。思清害怕起来,那眼神与她相对之间,仿佛带着一抺微笑,难道死对他而言,是一种解脱吗?老天啊。她太想看清楚他,才会跑到这里来,从历史书上,已经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因此流泪,那流泪的样子,在他死的一瞬,已经看到眼底。她竟会眷恋那眼神,甚至想去告诉他,他是一个英雄!

第17章 一切都是为了爱

思扬同若月穿过拱门,便看到有曲径通向马场。栅栏门大开,已经无人把守。思扬顾不得许多,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去,面前所见,是至少几十匹马。马厩整洁宽敞,马匹都是独居一棚,思扬放眼看去,不知哪个才是火骥,她沿着中间的通道一路向里,自己的前世看来真的是一个爱马之人。每一匹马都被照顾的很好,每一匹都是雄健有力的良驹,哪个才是火骥呢?

她惶然的左顾右看着,突然,她发现有一匹马非常的燥动不安,别的马匹都是安然在棚中站立,有的食草,有的休息,只有它,在棚中不安的走来走去,它不停的转着圈,不时发出低低的嘶鸣。思扬慢慢的走过去,它通体红色,没有一根杂毛,火骥吗?是你吗?因为感觉到我体内同你主人有相同的灵魂,所以不安吗?思扬低喃着,隔着食槽打量它:“火骥,是你对吧。”她看着它,慢慢的伸出手去,抚摸它的颈,奇异般的,它安静下来。因为面前这个女人,让它感觉平静,她的气息,同它的主人是如此的相同,让它不感觉陌生和敌意。甚至,让它有信任感,它慢慢伸出头颈,贴着她的手掌,轻轻的摩擦着。思扬笑了,她打开边上的小门,很顺利,一切都是那么顺利:“火骥,跟我走吧,离开这里,继续你的生活。那么,下一世的你,就不用忍受痛苦了!”

若月看着思扬,要知道,火骥是一匹烈马,不仅毛色如火,更是个性如火、除了高长恭,也只有思扬,可以让它如对待主人般温良了。它安静的走出自己小小的棚居,跟在思扬的身边,思扬并没拿起它边上的鞍具,这让它愣了短短的几秒。因为,以前的它,每每走出这个门,主人总会为它配上鞍具的。但是,仅仅一瞬,它还是听话的跟着思扬走出马厩。

“一会你们要跟着我,不要离开太远,不然会被发现的。外面已经被围住,要想安全出去,只有跟着我走。咱们一会直接走后门。”若月看着思扬说:“我先送你们出去,然后咱们就一起离开这个时代!”

“思清还在外面呢!”思扬说:“你去找她先!”

“你忘记了?我跟她是一体的。她现在没事,咱们先走!”若月从马厩后面穿过去,便是后花园,思扬无心欣赏风景楼台,她现在只想将火骥带到安全的地方去放掉。这样,任务才算达成。绕过后园,便是后门,若月一拉开门,便看到许多执戟的兵士,思扬忍不住抓着身边火骥的鬃毛,它这一匹马,若月也有办法让它无声无息吗?但看周围人的表情,真的好像看不到门打开一般,依旧各顾各的在四散或蹲或站,有的,还靠在墙边打盹。思扬摇摇头,她听思清说过,再过个两三年,北齐就灭亡了,从这些所谓王师就能看出是个什么德性了。两人一马慢慢走出去,边上有几个士兵在议论:“你说太尉死了?继任者是谁?”“你找死啊,说这些?”“问问而已嘛,斛律将军没了,现在高将军也没了,唉…”思扬因为吃了“同步翻译丸”(自己起的名字),所以听出他们在说什么,她对他们所说的没什么兴趣,但是,她身边的火骥又开始不安起来。难道它能听懂人言?听到它的主人要死了?思扬抚着它的颈,低声说:“火骥,我回来救你,不仅是为你,也是为我。这一世的我的命运已经不能变改,他注定要在今天死去。但是你可以,你还可以活,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她抱着它的颈:“我知道你听的懂,对吧。别跟我闹别扭,一定要跟我走啊!”她看着它的眼,它乌黑的大眼中,忽然略过一丝悲伤之色,它的脚步停了下来,不肯再向前一步。它回头看向不远处的后门,久久的凝视着。

“不要,火骥,跟我走。只差这一步,不要回头好不好?”思扬从它的眼神中读出它的意思,她恐惧起来,它紧紧的揽住它的颈,眼泪流了下来:“你知不知道,你的下一世还在等我,他还躺在死神的脚边,等我回去!只要你往前走,离开这里,你就可以帮助你自己!跟我走火骥…”

它眼中流下泪来,它看到自己臀部上那个专用的烙印,面前这个人,也是它的主人,虽然身体不同了,但它还是认的出来。因为灵魂没有变改,所以它感觉到亲切。但是,它真正的主人在身后的房中,他们出生入死十年有余,他何时有难,它一清二楚。因为,在无数次的征战之中,他们已经有了无人可及拟的灵犀。它今日就一直燥动不安,原本以为,是因为她的出现。待到走出这个门口,它才真正明了,它无法离开那个门,那个使它燥动的原因在门的另一侧。那里,才是它的世界,它的家。它轻轻的低嘶着,感觉着她手的温度,看到的眼泪,它明了她的悲伤是因为它。它以特有敏感知道,它再度回去等待它的,也许就是坟墓,但是它愿意。它用头轻轻的触了一下她的头,然后它突然高鸣起来,它一下子扬起双蹄,挣开了思扬的手臂,在思扬还来不及反应之时,它便如同疾风般奔向了来时的路!它的鬃毛飞扬着,四蹄如踏云一般轻盈,它仿佛回到十年之前,它被送往军营校场的刻,所有人都认为它是野性难驯的劣马,它被打的遍体磷伤。只有他,当时也是这样的眼神,用那种怜惜的悲伤眼神看着它,无微不至的照顾它,他明了它的心意。所以,它愿意成为他的坐骑。他们共同经历无数征战,一起出生入死,如今,它已经老迈,而他,依旧风华正茂。但是,他并没有弃它而去,依旧真诚的待它。所以,所以,今天再度看见他的眼神,虽然这眼神是通过另一具身体来传达,它依旧已经满足。从那眼中,它回复力量,这便是,它生命最后一次奔跑!

“火骥!”思扬大喊着,她虽然感觉出它的心意,但它突然的行动令她措手不及,它瞬间便跑出他们的范围,原本围在后面的兵士们一下子便发现了它,顿时乱了起来:“怎么回事?这不是府里的马吗?怎么突然跑这来了,快抓起来!”一群人围了上去,连轰带套的将它往院落里赶,思扬被这场面惊呆了,她想冲上前去,但却迈不动步。因为,她感觉得到它的心,它是自愿去陪它的主人的,就算是追随到地下也是一样。就算她从来生回到前世,还是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它的决定,就是要以自己的生命来捍卫他们的情谊,以报答他的知遇之恩。这是齐暄前世的选择。思扬的泪水模糊了眼睛,这一世的自己实在是幸福,所以,下一世的我,就注定要痛苦。若月看着思扬,她并没有冲过去拉住火骥,她并没有这样做。她已经通达了火骥的心意,同样的,是齐暄的心意!他将手慢慢放在思扬的肩上,该是回去的时候了。因为他感觉到思清,那个白痴在哭呢,因为一个古代人!要是再慢的话,搞不好会被下面的人发现的。“要走了!”若月说“我还是做不到了。”思扬闭上了眼神,浑身被抽空般没有力气,虽然再怎么想着要救它,但是,在看到它眼神的一瞬,她还是无法去阻止它。她是做不到的,对不起齐暄,我真的是一个笨蛋啊!

“都是为了爱!”若月轻轻的说:“你已经做到了!”

第18章 来自若月的世界

“思清!”思扬同思清再度见面之时,已经是回到了酒店了。在她恍惚间,若月将她们带回了原本的世界,她看到同样在发怔的思清时,泪水一下流了出来:“我失败了,我没有办法救它!”她哭着,像个无助的孩子,她脑海里还是火骥奔跑的样子,她竟没有出手去拦它。在它的影响之下,她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它离去。她一头扑进思清的怀中,这些天里,她总是在哭,以前的她,最不屑流泪,她不会表现自己软弱的一面,而且,她认为眼泪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但是,现在她却总是在哭,好像只有流泪,才能安慰她无助的心,才能让她稍稍的平静。

“思扬。”思清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来安慰她,或者,现在什么也不用说了吧。她看着若月,后者正用带着淡淡微笑的眼看她,真不知道那死家伙还在笑个什么劲。“喂,你兴灾乐祸什么?为什么不帮她搞定那匹马?”思清在心里狠狠的质问他,她不想问出声来让思扬难过,又不甘心那个坏家伙一副事不关己的德性。

“好像没帮忙的那个是你吧!”若月不甘示弱的顶回去:“是谁跑上去看帅哥的?”

“我…”思清无言以对,看着思扬伤心的样子。她的负疚感涌了上来,是啊,自己在发什么花痴,那个明明就是思扬的前世,但是,去帮火骥才是最重要的。可是,自己还是丢下思扬跑去看帅哥,竟然还哭得稀里哗啦,算是什么朋友啊?要是当时自己也在的话,两个人,就能救的了火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