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局势持续了上百年,夏拓五百年的焚身之火的日期临近。他不得以向春播发出警告,如果再不以女桢相赠,便单方面撕毁盟约,将自己领地之内的所有人类交给西北两国。原本就是人类的春播在无奈之下,只得同意奉上一株已经聚灵的女桢之木作为让夏拓继续保护人类的条件。夏拓,这种迷失的凤凰,终于得到传说之中最为聪慧的灵魂。然而只有一株,当然由国中最为尊贵的人开始享用。但是,夏拓无法像春播那样,让女桢之灵融入体内,也不能像冬宁那样抽取其魂。如何利用女桢之力,却成了夏拓最大的难题。如果借用冬宁的力量,那么势必会让这种妖鸟得知,世上还有如此美味的食物。但如果不用,这株女桢无任何意义。这世间的生物,总是会落入命运的圈套。夏拓的选择,终究使这个世界大乱。“

“世界大乱?”思清好奇的问:“不是说此消彼长吗?四国谁也无法消灭谁啊。”

“是,原本力量是平衡的。春播与夏拓,秋执与冬宁,这样的联盟是平衡的。但是,夏拓追求力量的野心,打破了这种平衡。他向冬宁索取抽魂的法力,代价是本国部分人类的灵魂以及自己族类的的一项力量。他这种变节的行为只会让冬宁的力量增强,冬宁答应他的提议,教与他抽出魂魄的力量。他们从夏拓那里得到人类,并且从夏拓那里学会操纵烈火。

得到这种力量的冬宁,很快便以烈火焚烧春播之地,那次战争,使得春播的国土成为焦炭,女桢木从此绝迹。春播一族力量大大受损。夏拓却借机抽出这世上最后一株女桢之魂,试图同自己的灵魂相融合,以得到全新的如同春播般的清澈灵魂。但是,这女桢之魂却不能同其融合,五百年的心火依旧燃烧,夏拓的国主在烈火之中,迷失的心不能得到复醒,他并没有重生,而是轮回到幽冥深处。没有国主的夏拓如一盘散沙,夏拓一族为了争夺女桢之魂展开内战。没有夏拓的帮助,春播独自对抗冬宁与秋执,成了人类唯一的守护者。

夏拓内战四起,由抢夺女桢开始,当女桢去向不明之时,又发生了王位之争。夏拓国的公主,夏拓那罗纱将女桢之魂藏到自己幼女的腹中。并将其送至冬宁之地,请求冬宁的国主庇护。四国的战争,以人类而起。但最终,却演变成争夺领土,利益以及法力的乱战。冬宁国主保护她们母女的条件是,在平息战乱之后,将女桢之魂奉与他。当冬宁知道有女桢这种灵木的时候,已经是大火灾之后,虽然春播有穿越时空的力量,但不肯改变这结果。因为他们不希望有他们之外的妖怪再得到这种力量。于是,这唯一的女桢的魂便成了所有妖怪觊觎的宝物。如今,送上门来,当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冬宁可以食魂,却无法食用内心焚烧的灵魂。所以,夏拓那罗纱才会将女桢放进女儿的腹中,然后再来寻求唯一可以对抗其他夏拓族群冬宁的力量的帮助。夏拓那罗纱答应了这个条件,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她将拥有女桢之魂的幼女的魂魄抽离身体。至于冬宁山上,用万年不化的冰雪将其封冻。也正是因为她的诚意,冬宁决定帮助她平息夏拓国的内乱,而暂时放弃对春播国的征讨。

凤凰与魉雀的战争持续了许多年,虽然冬宁得到凤凰控制烈火的本领,但是仍然无法完全取胜。不仅如此,冬宁也付出惨痛的代价,虽然冬宁是从地狱而来的妖鸟。原本是超出命运之外不受轮回的妖怪,但是,他来到人间之后,一样要接受命运的洗礼。他们是背叛地狱的妖怪,所以,一旦力竭,便会被打开的地狱之门拉回去。等待他们的,不是轮回,而是永远的封禁,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冬宁的生命,只有一次。在与夏拓的战争中,冬宁的国主,冬宁介摩休丢掉了唯一的生命,被夏拓的天地之火耗尽所有的力量。无法控制的沉沦入地下。介摩休是最早从地狱而来的一对妖鸟中的一只。而与他相伴的,是他的妻子,冬宁介诺呢。丈夫阵亡,使得介诺呢陷入疯狂,她召唤出地狱的亡灵对夏拓族进行无休无止的征讨杀戮。那时,天上到处是遮天蔽日的魉雀。整个天空都被凤凰与魉雀烧成红色。“

他们一定是很相爱吧,思清在心里想着,最初从地狱而来的一对妖鸟,在人间建立自己的国度,以食魂为生。一直相伴相依,虽然他们是让人恐惧的妖怪,但却有爱相伴,一生也不寂寞。

“介诺呢因为疯狂,并不是因为相爱。”若月感觉到她的想法:“冬宁以食魂为生,虽然因为食魂而继承了人类的智慧和情感。但是,他们所传承的情感之中,并不包括人类一直推崇的爱。他们是以追求最强力量而生存的妖怪,传承的是人类追求的执着,或者说,是一种贪婪的欲望。介诺呢之所以会如此的疯狂,是因为她的丈夫最终灵魂是被拉回地狱而没有由她吃掉。”

“什么?”思清愣住了:“吃掉自己的丈夫?”

“不错!冬宁国的传统,就是:夫妻二人,谁先力竭,那么,另一方就会赶在地狱之门开启之时,吞掉对方的灵魂,以继承他(她)仅存的力量。不仅是夫妻,包括兄妹,父子,都是如此。他们知道,地狱之门一旦开启,他们的灵魂就会重回地狱深处不再复返,因此,与其这样,不如让同类尽食他们的灵魂。当时介摩休是在与夏拓贵之流,也就是夏拓那罗纱的堂兄争战之时被天地之火烧死。而他进入地狱的时刻,正是介诺呢生产之时。没有得到丈夫最后的力量,所以才会使她格外的愤恨。她继承王位成了冬宁国女王,并从此与夏拓结成不世之仇。夏拓国也因为冬宁收留那罗纱以及女桢之魂,而对冬宁恨之入骨。原本的四国乱战,最终又演变成以夏拓,冬宁变成世仇,春播与秋执退出战场而结束。”

若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很久没说这么多的话了,快渴死了。”两人早走到楼下了,却一直没有上楼,在小花园里的秋千椅上坐着。若月一脸困倦的样子,但思清却神彩飞扬。

“等等嘛,还没讲完。”思清拉着他:“那么,你跟冬宁也呢?怎么会成为朋友?”

“冬宁也?”若月抬头看着楼上的窗:“他那会刚出生。他就是介诺呢的儿子,后来的冬宁国的国王。”

“啊!国王!”思清不可思议的低叫着:“他吗?”

“嗯。”若月表情平静的晃动着秋千:“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只知道追求力量的呆子呢!”那时的他,一点也不可爱。

第25章 妖怪的四大国度(3)

夜已经深沉,小区的居民们都进入梦乡。街道上已经看不到一个行人了,只有偶而的时候,会有一两汽车经过。思清同若月坐在小花园的秋千上,锁链在摇动的时候发出吱吱呀呀的叫声。思清沉浸在那个若月所说的妖怪的世界中去了,她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呢。

若月在心里暗暗叫苦,真不该开这个话匣子,现在可好。她的瘾上来了,那么自己就惨了,在这里当免费故事大王。那个世界,自己也很久很久没有回去了,有时候,也会偶而想到在那里的亲人。他们还在等着自己回去吧,他看着自己的手心,在那深处,凝聚着的,是他们等待的希望。

“冬宁也为什么会来这个世界,为什么要找影西,他不是冬宁国的国王吗?”思清等了半天不见他说话,忍不住过来摧残他:“快说啊,讲到一半就停下算什么意思?”她扯着他的手臂,开始一阵暴风骤雨般的乱晃。

“我说,我说!”若月受不了的投降道:“是因为女桢之魂!”他看着墨蓝的天空:“因为那罗纱放在冬宁山上的女桢之魂。”

“那罗纱用来同冬宁族交易的女桢之魂,被她放在自己幼女那罗缇的腹中,为了表示诚意,她主动将女儿的魂冰冻在冬宁山之上。冬宁国王介摩休为此与夏拓激战直至丧命,介诺呢成为女王之后,与夏拓结仇,两国之间的战国不断,而那罗纱终其一生也没能再归故国。那罗纱最终跟所有迷失的凤凰一样,被火烧死而跌入轮回之中。而那罗纱的女儿那罗缇,则一直被冻在冬宁山之上,冬宁控制那罗缇的身体,却无法从她那燃烧的心中取出女桢之魂。那罗纱用这种方法保全了女儿和女桢之魂。那罗纱寻取冬宁佑护之时存有私心,她以女桢相诱,使得冬宁国同夏拓开战,从而阻止夏拓族人得到女桢。同时,她将女儿封入冬宁山,将女儿的躯体交给冬宁保存。表面上,是为了表示诚意,她是想借助冰雪的力量,延缓那罗缇心火焚身的时间,那罗缇是夏拓中最为聪慧的一个,她期望女儿可以在这段时间找到与女桢融合的方法。

介诺呢一生都在与夏拓对战,直到命竭之时。她的儿子冬宁也继承了他母亲的最后的力量,成为冬宁国新的国王,冬宁也同自己的父母不同。他并不以母亲的恨为恨,换句话说,他并不想同夏拓继续如此争战下去,因为长达百年的战争,不仅削弱了夏拓,同时也限制了自身的繁荣。他同自己的先辈一样,内心充满了对力量的渴望,但是,增强力量的女桢之魂现在仍然冻结在冬宁山上。母亲就是为了这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灵魂,同夏拓一族争战不休。冬宁也不想再用这个愚蠢的方法,他主动同夏拓和解,愿意交出那罗缇同女桢之魂。

他这么做自然比他的母亲更聪明,因为夏拓本就不以魂为食,吃不掉又无法融合的女桢之魂放在夏拓族的手上就好比一个不识货的人背着一大块黄金在街上跑。夏拓族有办法将魂从那罗缇腹中取出,只要女桢之魂重现天日,夏拓族就会成为世界公敌。到那时再抢夺,总比现在这样,看着一个无法吃到的美味,却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要来的好。

冬宁也的示好,得到夏拓国王贵之流的热切响应。他没想到冬宁也这么快就能放下杀父之仇。在战争中,夏拓一族受到很大的创伤,也急需要时间来休养生息。因此,夏拓不仅很快答应停战,还以国内人类作为补偿,以回报冬宁愿意交出那罗缇。

冬宁也希望借助贵之流来将那罗缇腹中的女桢之魂取出,然后他再寻机吞食,贵之流并未看穿这一点。但是,贵之流的女儿贵奈云之流却看出冬宁也的心。因此,在合议大会之上,冬宁也带着那罗缇出现的时候,她一直在角落里的窥视。那罗缇被封冻百年,在这百年之中她却并没有失掉本来的意识,她一直在找寻能够使灵魂融合的方法,但是,就算她是最聪慧的夏拓族人。也没有找到更好的方法使女桢之魂为自己所用。而她内心焚心的火焰,也在她解冻回魂之时开始重燃。云之流是庶女,并不受到父亲的重视,合议大会之上也没有她一席之位,她只是以贵之流的保镖身份到场。但云之流知道,一旦父亲在大会之上取出女桢,那么得益的就只有冬宁也。就算父亲防范,不当时对那罗缇发难,最后也逃成为公敌的命运。现在的女桢之魂,因为只剩唯一,而成为万妖集中想争夺之物。为了使自己受益,云之流在从看穿冬宁也的心机之时,便策划带着女桢之魂,逃离这个世界。“

“逃离这个世界?用什么方法?”思清问着“利用命运!”若月微笑起来。“其实,最聪明的夏拓族人该是云之流才对,只是她一直不受到重视,甚至受到其他贵族的鄙视。因为,她的母亲并不是凤凰,而是一个春播族人。春播是出卖躯体的人类,为了成为足以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妖怪,他们将躯壳卖给了女桢。只有他们,可以与女桢之魂相融合。云之流拥有一半这样的血统,却因此被自为是神鸟的夏拓看不起。长期受到冷遇的云之流,比任何人都想证明自己的实力。她一样想得到女桢,却知道,在这个世界,拥有女桢之魂不是福气,而是一种灾难。唯一的办法,就是跑到另一个世界去。如果她是纯正的春播族人,或许她有这种力量,但是她又不是,她不具备穿越世界的力量,她身上继承的,是她的父亲的燃烧之力。因此,她只能利用命运将她带走,却不知道会将她带到何方。在合议大会之上,蠢到极点的夏拓贵之流,为了想杀死那罗纱的女儿那罗缇,不顾众亲贵的反对。执意将女桢之魂给抽了出来。结果,冬宁也自然当场毁掉合约,开始抢夺贵之流手中的女桢之魂。他是食魂的妖鸟,有一种力量,使魂魄不由自主的便随他而去。他之前畏惧那罗缇心中的烈火,如今,却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合议大会,瞬间变成一场闹剧,在混乱之中,贵之流将女桢交给身边的云之流。或者,是云之流趁乱抢走女桢,具体已经说不清了,反正女桢之魂就到了云之流的手上。她在冬宁也来抢之前,便燃烧心火自焚而死。”

“什么?自杀了?”思清惊跳了一下,他们是迷惑于尘世的凤凰,不能在火中重生,而是坠入幽冥深处。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利用命运吗?难怪若月会说,她只能利用命运,却不知道命运会将她带向何方。

“不错,她就这样自己把自己烧死了。她有一些春播的力量,却不能穿越时空,所以,她只能在这一世死去,带着女桢的灵魂。”

“人死了,转世了,要那个女桢之魂还有什么用?”思清叹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还有什么意义!”

“没有意义的话,她又怎么会这么做?”若月看着她发呆的样子,好笑的说:“她有一半春播的血统,知道女桢的力量,她死只是一个假象而已。她是利用这种方式让女桢同自己融合,不管经过多少世,总有一天,她会回去原本的世界,成为强大的妖怪!”

“啊!”思清一下有所了悟了,原来,跟女桢融合的方法,如果不是吃掉的话,就要跟它一起转世。

“终于想通了?”若月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累死人了,现在知道了吧,这就是冬宁也要找影西的原因!”

“聂影西?她是夏拓…”思清张大嘴巴“没错!”若月站了起来,看看已经微微泛白的天。不知觉,已经一夜过去了,唉,好困了,他可是需要休息的呀。熬夜很伤身体的呢。他慢慢向楼口走去,要好好睡一觉才行呢:“走吧,外面坐了一晚上,当心生病呢!”

“夏拓贵奈云之流!”思清记得这个古里古怪的名字,凤凰就是因为害怕这五百年一次的大火才会迷惑,从而变成妖怪。但是,这个云之流,却用这种凤凰最怕的方法,逃开了众人的眼光。来到了现在的世界。可是,那个冬宁也现在竟然也追来了,他也是很是简单呢。

第26章 危险在靠近

思清看若月走进楼口,抬起头看着自家的窗口。一想到那个冬宁也在里面,就怎么也没勇气跟进去。特别是听了若月这么一说,心里总是感觉毛毛的。

“不进去吗?”若月回头看她:“怕了?”

“哪有!”她心虚的顶回去:“我,我回去开店了!你去睡吧!”说着,一溜小跑便向外闪去。

若月看她的背影,笑着摇摇头,分明就是害怕,还死不承认呢!他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随她吧。慢慢的踱上楼,刚打开房门,便看到冬宁也站在窗前。

“这么早?”他招呼着:“换地方睡的不好吗?”

“还好!”冬宁转过身来:“跟她讲完故事了?”

“唔!”他含糊的应着,一下子倒在沙发上:“真舒服!”他轻轻的叹息,讲故事太累人了,特别是讲一晚上故事。

“不打扰聂影西行不行?”若月轻轻的说“不行,我既然来了。就得把她带走!”冬宁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她转世了,但是体内的灵魂还是云之流和女桢,他们没办法融合。”

“阿也!”若月叹息:“为什么不相信我?她转世了,灵魂已经得到洗涤,根本不再是云之流和女桢了。除非到了这一世注定命运终结时刻,否则,她都会一直是聂影西!”

“我不相信!”冬宁眼睛微微的眯起来:“你也曾经跟我说她不在这里,其实呢?”

“…。”他的话让若月无语,他当时这么做只是为了不想让冬宁太执着。不想让他穿越时空来到这里,不想让他打乱这个世界。

“不想让我来这里对吧!”冬宁说:“因为不想让我得到女桢的力量!”

“阿也!”若月坐起来,认真的看他:“我这么做是因为…。”

“算了,不重要。”他淡淡的回答,他看着窗外,阳光已经慢慢的升起来了:“若月!”他唤着:“今天我要去取她的灵魂,如果她的灵魂离开那具凡人的躯体之后变成云之流与女桢,那么我要带她走!”他的口气淡淡的,阳光在他的身上镀了一层金,他本略苍白的脸如今被阳光染上一层红晕,愈发的美丽。

若月看着他,心里却慢慢有了寒意,他明白这话中的意思。就是说,他今天一定要这样做,所有阻拦他的,都将成为他的敌人。

“如果我不许呢!”若月沉下声来,盯着他。

“我知道你的力量,若月。我们一起长大,一起修炼,我们彼此太了解了。”冬宁也偏过脸来,那眼中竟带着笑意:“但是,就是因为太了解。我才知道你的弱点!”他眼中的笑慢慢冷确下去,他慢慢弯下腰,与若月的双目相对:“你别逼我打开地狱之门,召唤我的同伴!”他轻轻的说完,然后直起腰来:“你睡吧,不是讲了一晚上故事吗?我去散步!”

若月看着他,的确,他们彼此太了解。阿也知道他最大的弱点,就是想维护人类。维护这个由人类所掌控的世界。在这里,他就有如被绑上无形的枷锁,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去取聂影西的灵魂。因为害怕他扇动他的羽翼,召唤那些地下的黑暗生物。

“阿也,如果她的身体里面,真的只是一个凡人的灵魂呢?”若月看着他将打开门,忽然说:“你会离开这里吗?”

“看到以后再说!”他扔下这样一句,便拉开门走掉了。他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就算对方是若月也是一样!

聂影西拼命的摁住自己的太阳穴,头疼的要命。昨天喝太多酒了,今天一早又要赶早会。虽然忍着快要爆裂的头痛赶来,但还是迟到了半小时。结果,足足被主任骂了半天,真是倒霉。影西看着桌上如山一样的卷宗,快吐出来了,看来今天不加班是休想干完的。最近真是背,为什么办公室里的所有内务都要由她来完成,每次做完这些,就根本没有任何时间来联络客户,这样下去,她永远是科室里业务最少的业务员。

“影西姐!”琳达又花枝招展的摇过来,本来影西就晕,这一下,更晕得不行了。她凑过来,压低声音说:“大小帅哥怎么样了?”

“什么?我哪认识什么大小帅哥?”影西一头雾水的看她,明明就要结婚了,还一天到晚打听什么大小帅哥,花痴!

“就是那天那个…”她手舞足蹈的比划了半天,影西终于明白她说是若月跟那个冬宁也“噢,他们啊!”影西摇摇头:“不知道啊,我跟他们又不熟。”一提到这两个人,影西一下子想起昨天思清的话了,他们都是妖怪呢。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跟电视里演的那样会变来变去的。但是总是让人感觉不舒服,现在想想,那个若月有时就总来无影去无踪的,还变个钥匙的样子在思清的手心呢。一想到这,影西忍不住打个哆嗦。

“可是那个小帅哥昨天跟你好像挺亲密的啊!”琳达充分发挥她八婆想像力,开始制造办公室八卦:“你老公知不知道啊!”

“哼哼~”影西笑得僵硬到了极点:“琳达,拜托你,我还有很多报表要做呢!”这个话题还是快点结束的好,要不然,一会指不定让她说成什么样呢。真是受不了,光看同事的脸就知道了,这件事出不了三天,就会被他们传成桃色事件,然后一周之内就会弄到恨不得连总行都知道。对于这种事,影西已经习惯了,她也没空跟他们在这里磨牙。现在光天天应付那个主任她已经够了,她盯着电脑里的长串的数字,头又开始疼了。要不是因为现在市场不景气,工作难找,她真想辞职算了。虽然朋宇常常跟她说,如果真的不开心的话就不要做了,他来养她。她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但是,他们现在也没有小孩,家里也没什么家务,真是呆在家里做个只会吃的米虫吗?况且,她一直信奉女人要独立的准则,不想什么都指望着另一半。她轻轻的在心里叹一气,算了吧,还是做吧。等哪天那个什么冬宁也走了,再去找若月帮帮她好了。她看看表,已经快十点了呢,不能再胡思乱想了。不然,真的要加班了呢!

影西目瞪口呆的看着主任丢过来的一大摞报表,心里的火是腾腾的往上窜,这个死王八,分明就是整我!现在已经五点了丢这些过来,摆明就是让我加班加到死!她在心里怒骂着,但是脸上还是摆出一副笑脸。自己就是因为刚来这里时没有牢记马仔守则才会落到这个地步,如果现在发飚的话就什么都白做了。

“辛苦你喽,影西!”主任那个大秃瓢闪着油光,咧着嘴得意的笑着。

“呵~~”影西笑得肌肉已经僵硬了,托着报表的手已经开始发抖,快滚吧混蛋,再不走的话姑奶奶要发飚了!她在心里暗暗的说,她已经忍到极限了,如果那张大胖脸再不及时消失的话,她不保证自己不会将报表丢到他的脸上。还好,大秃瓢毕竟是混迹办公室的老江湖了,从聂影西那张脸上已经看出端倪,所以,他非常识时务的下班闪人。留聂影西一个人在这里恨苍天!

“没人性!”影西看着打卡机低声说:“又让我一个人加班,总是这样!”恨恨的将卡扔在打卡机上。转身回到座位上,开始一点点的统计这些乱如麻的数据。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跟那个大秃瓢关系缓和一点啊,也算整的差不多了吧!影西无可奈何的一边敲着键盘一边想着。那个冬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走啊,现在搞的她都不敢去找思清了呢!影西看看墙上的挂钟,看来,今天不到十点多走不了了呢!倒霉到家啊!

第27章 处在死亡边缘的聂影西

影西将所有报表做完的时候,后背已经麻掉了,这种酸麻感一直延伸到她的手臂。她叹息着,看来自己肩颈的问题又加重了。她一边自己捶着肩一边审核着那些数字,不管自己做的再辛苦,如果明天发现出错的话一样会被主任毫不留情的斥责的。虽然象这种审察的工作有专人来做,但是主任就是有办法把一切责任归疚到的头上来。为了不让他再有机会抓自己的小辫子,虽然她已经累到不行,还是一丝不苟的进行着最后一道程序。

墙壁上的挂钟指针走到十一点半的时候,影西终于结束了所有的工作。头疼的更厉害了,不仅如此,眼睛也干涩的要命。自己今天偏偏又不记得带眼药水,她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考虑自己要不要还坚持开车回去。或者,可以把车丢在单位打车回去算了。现在这种状态,影西估计自己连停车场都出不了。

“做人有什么好!”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影西一抬头,赫然看到冬宁也站在自己的面前!她吓坏了,他这种出现的方式简直要她的命,她猛的向后退去,却一下子绊到身后的椅子。然后她腿一软就跌坐在了上面。她想大喊,但是,冲出口的竟是如此软弱无力的声音:“你,你怎么进来的?”她虚弱的问着,脑子里瞬间闪现是昨天思清跟她说的,他是妖怪来的。这个叫冬宁也的妖怪,为什么总要找她,而且,还出现在这样的夜里。

“做人有什么好?”他重复的问着,眼睛盯着她,她看起来苍白又憔悴,带着女桢来到这个世界,根本不知道命运会将她带到何方,甚至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次这种轮回。究竟有什么好?

“我不懂…”她整个人已经瘫软下来,她的手不可控制的抖着。她挣扎着想让自己平静,但是她很害怕。她现在只希望值班室的保安能从监控录像那看到这一切,跑过来救她。毕竟有个陌生人突然出现在银行的营业部里啊。这里晚班通常会有四到五个保安巡逻,现在还不算太晚,不会这样就睡了吧!她在心里忻求着。

“凤凰只要轮回三百次,便可以得到永生。夏拓连这三百次的痛苦都不能忍受,甘愿在这世间做个妖怪!”他根本不在意她是不是已经接近崩溃,继续说着她根本听不懂的话:“而你,能忍受这种无休止的轮回吗?还是希望有一天,成就全新的灵魂回归故土?”他看着她苍白的面容,无法自制的颤抖的身躯。他的薄唇微微的上扬,但是眼中却没有一丝的笑意:“没想到我会来吧!被我找到,只能说是你的不幸!”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影西拼尽全力的吼出声来,她猛的跳起来,以至用力过猛一下子扭到了脚。她却浑然不觉得疼,她拼命的推开桌子,力气大的竟将整张办公桌掀翻在地,她现在感觉自己已经不能思考,甚至无法呼吸,因为,巨大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已经快要撞破她的胸腔。有谁来救我,她现在能想到的只有这个。为什么保安还没有看到这一切,她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为什么没有人来帮她?

“看,聂影西急了,把桌子掀了!”保安室里,两个百无聊赖的保安正在聊天,一个看着边上的一台显示器说着。

“是啊,营业部天天都见她加班,今天还加这么晚,能不急吗?”另一个手里端着茶杯,摇着头:“何苦呢,掀完了还不一样得收拾?”他看着她一个人在屋里大叫大吼,是不是工作压力过大的人都会这个神精八拉的啊?

“救…”影西拼命的想向门口跑去。但是,一声救命还未说完。她就又看到冬宁也站在自己的面前了。不仅如此,她看到他的眼睛,老天,那还是眼睛吗?那对眼睛,此时已经是鲜红色,象两个血洞一样,根本看不到眼珠。她只希望自己能一下子昏厥过去,就可以不用受这样的精神刺激,但是,偏偏自己的神志还是十分的清醒。她的心脏猛的收缩释放,在她的胸腔内搅痛着,很疼,仿佛心脏被人狠狠的抓住。不仅如此,被这样血一般的眼睛看着的她,内心深处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在向外冲,像是被他吸引一样,拼命的想冲出她的身体,这样的痛苦,让影西有一种被撕裂的感觉。要死掉了吗?到底有谁来救她?

“什么!”思清猛的从沙发里跳起来,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你说冬宁也去找影西了?”

“是!”若月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这种为难的表情:“我在想,要不要告诉你。”

“废话!”思清没时间再说了,她一把抄起风衣就向外跑:“我下午给影西打电话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今天她在银行加班,你是不是想让冬宁也害死她?”

“告诉你,你能阻止吗?”他追出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我们如果阻止他,他会放出黑暗生物,他会这么做的。”

“若月!”思清握住他的手,认真的看着他:“你是往生店,可以看到生命的轨迹。经历这么多,我也知道,改变命运,有时也只是小小的选择而已。但是,并不包括什么都不做!冬宁也是在你意料之外,我知道他会出现,是命运之外。但是,他现在来到这里,就变成了命运的一部份,你明不明白!”她拉开他的手:“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说过我身边好朋友的命运,你说影西有一条人生之路,是在28岁的时候,遭遇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物的侵袭而丧命。你可以看到这个轨迹,却也说不清楚这个生物到底是什么。因此,在冬宁也来的时候,我就想到了。所以,我一定要去帮她!”

若月看着她,此时她脸上的光彩让他震惊。他能看到这生命的轨迹,却不如她这般坚定。他在冬宁也来的时候,就料到他是影西命中的煞星。因为这已经是影西命运中的一条选择,所以,他并不想过度的阻止引起更大的麻烦。他只想静静的看影西的选择,得知她在加班,他知道她逃不掉这一劫。但是,在最后的时候还是没能忍住告诉了思清。毕竟,她们是最好的朋友。他告诉她,只是希望她有心里准备,却忘记了一件事。他是往生店,而思清,是经营往生店的人。往生店,就是要给自己更多的选择,不是吗?

“我也去!”他在她发动车子的同时跳上来,淡淡的笑着:“也许还来的及!”

“嗯!”她看着他的笑脸,如此的温暖,给她力量。就是因为他在她身边,她才不会害怕。更何况,现在的若月,更有了一种让她亲近的感觉。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影西,你一定要等我来啊。

思清同若月赶到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了,思清连车都顾不上停好就冲向银行的后门。因为那里设有值班休息室。她三步并作两步扑过去,拼命的拍打着铁门,声音大的整栋大厦都听的见,更何况是在安静的夜里。因此,没几下,就听到门的响声。

“吵什么呢?大半夜发什么疯?”一个保安拉开铁门,睡眼惺松的抱怨着。

“我找聂影西!”思清没空跟他废话,一个健步冲了进去:“带我去找她!”

“你等她下班再找吧,按规定不能放人进去!”保安一把拉住她,将她向外推去:“回去吧,估计她再有一会该出来了!”

“你现在带我去找她,她有危险!”思清挣扎着,她指着隔壁间一排监控录像叫着:“那为什么没有人在?你们在搞什么,她遇到危险了你知不知道?”她猛的推开他,大喊着:“她要是出了事,你们能负责吗??”她的叫声令其他已经昏昏欲睡的保安惊醒了过来。听她这么说,都不由自主的向监控室走去。思清几步冲了过去,一推开门,紧左边的那间房间里的一切让所有人惊呆了。

画面上并没有冬宁也,只有影西一个人。但是,她在悬在半空中的,她的四肢是伸开的,头仰着,长长的头发向四散飞扬着。她的面孔惨白,她的腰向后弯着,整个人象是被一种强大的气吸在半空中一样。办公室里一片狼籍,桌椅,电脑,文件全部乱作一团的倾倒在地上。

“老天!”大家惊呆般的看着这一切。思清被这一切震得头皮发麻,但是,她来不及害怕了,若月已经不见了,估计刚才在她同保安纠缠时已经进去了。她扫一眼这些瘫倒在地的大男人们,跌跌撞撞的向影西的所在的营业部跑去。

“影西,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

第28章 冬宁也的选择

冬宁也盯着聂影西,这女人实在是顽强。灵魂到现在居然没被他抽出来,他的眼睛现在已经完全变成血色,头发飞扬起来,在他光洁的额头之上,隐隐有青筋暴出来。对他而言,抽取一个凡人的魂魄根本不需要他动用什么力量。但是现在,这女人的灵魂不肯离开这身体,依旧在跟他对抗。这令他感兴趣起来,哼,口口声声说里面不是云之流跟女桢,骗鬼去吧!冬宁也看着她,她的身体此时已经弯得象一张弓,头深深的向后仰去,但是头发却向四处飞扬着。冬宁也的脸在渐渐发青,他血般的眼睛大张着,突然,他猛的发出一声呼啸。在他的额上,一下子纵开了第三只眼!这只如血般的眼睛中有金色的眼眸,有如浸在鲜血中的黄金般,在这只眼张开的瞬间。影西发出一声悲呼,随着她的呼声,影西的魂一下子冲体而出,影西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冬宁也!”若月如风般冲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影西的魂冲出身体,游荡向冬宁也的身边。他想也不及的想的伸出手去,手一下子变成长长的藤蔓呼啸着弹向冬宁也的脸。冬宁并没有回头,他只是感觉到了气流的涌动,在那如鞭的藤蔓转瞬及至的时候,他飞快的弹身跃上半空,那藤蔓重重的扫过去,掠过边上的饮水机,只听喀喳一声,连机器带水桶裂成碎块。里面的水四溅出来,喷洒了一地都是。

“哼,用的着这么大力吗?”冬宁也浮在空中,冷冷的看着若月:“想不到你居然来了?”

“笨蛋!”若月的手在瞬间恢复正常,他抬头看着冬宁,在他的身边,游荡着影西的灵魂:“你看清楚,是你要的女桢吗?”

“不拉它出来,谁能看到?”冬宁也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淡淡的看着那围绕着他的灵魂,只消他一吸,这缕魂魄便成了他的美餐。在影西的灵魂冲出身体的一瞬,他已经看到了,这灵魂,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若月说的没错,在转世的时候,已经得到洗涤,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再是云之流跟女桢了。

“冬宁也你这个王八蛋!”随着一声怒骂,一把椅子“嗖”一下子扔了上来,思清依旧保持着那个投掷的姿势,一边喘气一边怒骂着。连她都不知道自己爆发力这么强,居然悍到将椅子扔那么高!

“因为有若月附体,所以看的到吧。”他此时的脸已经变成平时的样子,那个纵开的第三只眼已经消失不见,如血般的眼眸此时已经回复正常。他慢慢的站在地上,看着倒在地上的聂影西,投身到这一世,变成另外一个人,连灵魂也变了。难道,真的得不到了吗?真的要等她不知道多少世以后再度回来吗?他所追求的强大力量,注定不是他的吗?

思清跑过来,扶起思清的身体。看着她苍白的脸,思清颤抖起来:“你吃了她的魂吗?”她已经忘记面前站着的,是一个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匹敌的妖怪,她紧紧的攥着拳,瞪着他,只等他一点头,就扑上去跟他拼命。

冬宁也根本没有理会她的话,他看着身边的影西的魂,既然不能得到女桢的力量。那么索性就吃掉她,让所有人都没有机会再用女桢的力量。

“不行,你要是现在吃掉她,就再也没机会得到女桢了!”若月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的想法,若月摁住他的肩:“想得到女桢,她就必须活着。”正说着,外面突然一阵骚动,若月看着他:“保安报警了,你先让影西回魂再说。”

“让她回魂?”冬宁也看着地上的影西:“真不知该不该信你。”

“你保证不对她再出手,我让你拿到女桢,如何?”若月听到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虽然他们不会看到自己跟冬宁,但是,会看到影西的尸体。一个人在单位加班变成死人。那么,未卜先知跑来找人的莫思清不是麻烦大了吗?

冬宁也盯着他,从他的眼中,看出了急切不安的情绪。看来真是在这里呆久了,居然会为了寄主担心起来了。而且,竟然对他说出这样的话?帮他得到女桢吗?他看着若月,看到他眼中的不安越来越重,不由的感觉有点可笑。哼,自负可以看穿世人的若月,你也有今天呐!冬宁表情还是一贯的平静,但是,在警察冲进来的同时,他将影西的魂魄放归回她的身体里去了。他一抓若月,低声说:“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女桢的问题了!”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看着这里好像经过世界大战一样,警察飞快的围了过来,外围的几名将四周细细的勘察了一番。没发现任何异常,但是,地上这女人就算再发疯,也不能把这里弄成这样啊?饮水机根本就像是被炸开一样,再有力气,也不能给弄成碎片啊!还有,更不可思议的是,文件档案柜是个重达好几百斤的铁疙瘩,现在居然是整个的翻倒着,除非这女人随身带着起重机,不然的话,就算她是举重运动员也不可能做到这些啊!

“真疼!”影西哀叫着张开眼,头快炸开了。“思清?你怎么来了?”她诧异的盯着抱着自己的思清:“怎么还哭拉?怎么了?”

“没,没什么?”思清又哭又笑的说着,搂紧了她的头。好险,她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呢。她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了,只要影西平安,那比什么都重要呢。她任由身边一大票人乱哄哄的忙着,耳边任何的问题她都充耳不闻。满身心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还好有若月在,不然的话,她就真的永远失去这个朋友了呢!

“喂,我快喘不过气了!呕~快吐了,勒的我直犯恶心啊!”影西被思清紧紧的压在怀里,四周好像乱哄哄的。发生什么事了啊?自己不是在加班吗?然后好像累的睡着了,现在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思清一脸又快乐又痛苦的表情啊?

“谢谢。”若月看着冬宁也:“谢谢你最后还是放了聂影西。”此时的两人,在银行大厦的顶端,从这里,可以俯瞰城市的景观。虽然已经是深夜两点钟,但多彩的霓虹依旧闪耀,将整个城市沉浸在流光之中。

“作为交换呢?你刚说的。”冬宁也坐在天台的边上,他低垂着头,从这里看下去,让他想起家乡的大树。在冬宁国里,有着像这大楼一般高入云端的大树,他喜欢坐在枝桠之上练习操纵灵魂的本领。

“我会让你得到女桢,因为你刚放过了聂影西!”聂影西有个命运是在28岁死在未知世界的力量之下,但是,死而复生的她得到全新的命运选择,这,是冬宁也改变决定的结果。但是,让冬宁也改变决定的人,是若月自己,如今,改变命运的,不仅仅是影西跟冬宁也了。若月抬头看着天,他记得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春播国的国主曾跟他说过,如果一旦介身到命运之中,就注定成为命运的棋子。到那时,便不再具有明澈的心了。如今的他,已经看不清冬宁也,影西,思清及自己的命运了,因为,他的命运,已经被改写。

“经过这件事之后,我已经无法完全洞悉所有人的命运了。”若月说:“但是,我知道女桢之魂还没有融合到云之流的灵魂之内。这只是她第一次转生,灵魂在新生之时变成另外一个人,但在往生之时会重现原本的样子。但必须是在她正常往生之时,也就是说,她必须无灾无难的活到老,经历完人生的各种阶段,寿终之时,会重新变回云之流以及女桢!”

“意思是,我得等她自己老死?”冬宁也眼中闪烁着怒意:“春播若月,我能让她回魂,就照样能再把她的魂拿回来!”

“这时我耍你还有意义吗?”若月错开眼去,不跟他已经略有些发红的眼对视:“几十年对我们这样的人而言,不过是瞬间,再说你刚才已经看到了。影西现在的灵魂,就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我并没有骗你。”

冬宁也看他半晌,突然长出了一口气,他轻轻的说:“好,我就等她几十年。等她一死,如果没有女桢之魂的话。我就用你的魂充数!”话音刚落,他一跃而下,从三十多层楼顶跳了下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喂!你不能在这个世界等!”若月急急的叫着,但是,回应他的只有簌簌的风声而已。他看着黑黑的天,喃喃着:“你留在这个世界,只会让黑暗生物复醒啊!就算你不招唤他们,他们还是会被你的气息唤醒的啊。”

第29章 问询中的一片空白

“老天,这究竟是什么?”聂影西睁大眼睛看着屏幕上的一切,如果不是因为里面的主角是自己的话,她真会以为正在看一部科幻片。

“你一点都想不起来吗?”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警员疑惑的看着她,她那种讶异的表情不象是装出来的。但是,这一切实在是太诡异了呀。他看着播放的画面,聂影西的身体呈一个很奇怪的姿势向后弯着,仿佛在她前面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但是,却又什么都看不到,只是她失重般的浮在半空。碰到这种怪事,不信邪都不行。

“我真的不知道!”影西摁着太阳穴,那里跳的厉害。为什么好端端的她会出现这种情况,当时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影西感觉那段记忆仿佛成了空白,她无论怎么仔细回想都记不起来。她只记得自己在对报表,然后再有印象就是思清抱着她的头在哭。中间究竟是怎么了?她竟全忘记了。

此时,在另一间屋子里。思清被另一位警员问话,她有些心不在焉,她现在很担心影西。影西看起来好像把一切都忘记了,是因为魂魄离开过身体吗?还是冬宁也特意这样做的?忘记了对她而言是一件好事,但是,现在她的身体还好吗?这么晚了,被带到警局来问话。刚才,她的脸色象白纸一样,苍白的吓人。思清实在是不放心。

“能不能先让她回家啊?她身体很不好,这样她受不了的。”思清忍不住说着。

“但是事情还没弄清楚,所以你们两位都还不能走!”帮思清做笔录的是一个女警员,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让思清怎么也没办法同她着急。

“你那么晚去找她,是事先知道她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小警员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可能是刚刚毕业吧。她一脸严肃的样子让思清感觉有些好笑。估计是天天对着那些前辈,所以也想让自己老成一些。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事实上我并不知道,只是她加班太晚了我有些担心。所以去找她。”思清看着她的脸,轻轻的说。这件事真的很烦,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难道跟警察说,有一个地狱来的妖怪过来找影西的麻烦吗?肯定会被当成神经病关起来。思清已经可以想像的出明天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影西的主任到了银行是一张什么脸思清现在都能想的出来,唉,都怪那个该死的冬宁也。居然跑到银行来,现在可好,他们两个一拍屁股闪了,留下她们在这里受罪。

“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啊!不信你可以测心跳,测血压,我没说谎啊~~~!!!”影西趴在桌子上,抱着脑袋哀叫着:“我哪有那么大的劲去破坏办公室啊,走路都快走不动了。还有,我要是能把那么大的柜子翻过来。那我还用在那混啊,我直接参加奥运会举重好了!救命啊!”影西头疼的快炸了,她什么也记不得了,现在她只想见到思清,好好的问问她。

为她做问询笔录的警员也是一脸无奈,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看她的样子,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况且,镜头里也并没有她破坏办公室的证据。只是显示她浮在半空之中,再问下去也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他看看表,快三点了,折腾了两个多少时。家属也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是不是跟夜班领导请示一下,先放了算了。他正迟疑间,一声门响,隔壁间的问询莫思清的同事走了过来,在他耳边轻语:“头说了,先让她们回去。外面都办好手续了。”“哦,我也正这么想,什么都问不出来。”他将笔录推给影西:“在底下签字摁个手印,可以回去了。以后有事再找你。”

“哦。”影西半死不活的应着,她现在只想见到思清,这事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天思清所说的话。妖怪,自己肯定是撞鬼了,不然怎么会这样。说不准,就是那个什么冬宁也呢!走出问询室时,一眼便看到等候在外面的朋宇。他一脸焦急的神态感染了她,在看到他的一刹竟是有些哽咽:“我…”她喃喃着,不知要怎么开口“累了吧。”朋宇将带来的厚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我们回家吧。”

“嗯!”她轻轻的吁了一口气,刚才的胡思乱想都烟消云散了,只有朋宇有这个能力。只有他,才能让自己忘记掉所有的不愉快,给她安定的感觉。她轻轻的靠在他的怀里,感觉到身体的疲倦,回家吧。

“思清还没出来!”影西环视了一个四周:“她不会通知家里的,要不要帮她办手续?”

“刚才有人替她办了。”朋宇扶着她的肩,她憔悴的样子让他心疼。她加班到快十二点也没回家,也没打电话回来。他等得心焦,便来找她。结果刚到银行就看到警车和一大票的人。现在他什么也不想问,只看到她平安就好,只想让她好好的休息。“我刚才要帮她办手续,结果有人替她办好了。”

“啊?是谁?”影西问“是我,你回去吧,我在这等她!”若月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他手里还端着一杯热咖啡,看来是刚出去买的。

影西轻轻的笑了起来,她点点头:“嗯,那我回家了。”她看着若月,忽然说:“虽然我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不过,好像该谢谢你!”

若月淡淡的笑,摇摇头:“回去休息吧!”以后她的烦恼还多着呢,冬宁也不走,就是她的大麻烦!

思清慢慢走了出来,刚才警员要通知她的家人来办手续,她都不知道要告诉谁来比较好。打死都不敢告诉爸妈的,大半夜的,难道要吓坏他们吗?至于若月,她看看自己的手掌,他现在也许在跟冬宁也谈判吧。毕竟那个冬宁也实在是太难应付了,他在这里,总会有事情发生。她正想着自己是不是需要在这里呆上一晚时,警员竟通知她可以离开了?是了,一定是朋宇,来接影西时顺便帮她作了一下保吧。她缩缩肩膀,有一点点的心酸,莫思清啊莫思清,就算是你拥有了全天下又有什么用?身边好像总是少那么一点温暖啊!

“不够温暖吗?”在她感叹间,一个热气腾腾的东西伸到她的眼皮底下。不知道是热气的蒸腾还是因为心中的柔软被触动,她的眼湿润起来。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那热热的香味留到了心底“很温暖!”她轻轻的说:“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