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意微抿嘴,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池塘里的鱼,不能吃吗?乔夫人只说是峻湖带回来的,没说不能吃啊,我想这时节的鱼正是肥美,峻湖带来的应该格外好,就想钓一条上来,晚上给王爷煲汤补补身子。”

乔语兰一愣,她说推下水,她说钓鱼!!!

连吴媚儿的神情都有些尴尬,文不对题,怎么继续往下说?

厉其琛眼底泛过一抹兴致,声音微沉:“能吃。”

温如意颇为遗憾:“妾身是钓上来了一条,可惜乔夫人说不能吃,给倒下去了。”说罢又有些感慨,“乔夫人一定是心地善良的人,不舍它们丢了性命。”

“!!!!!”乔语兰一口气没上来,原本冻的苍白的脸,一下给憋了通红。

“温夫人,即便是如此,你也不能拦着陈夫人不救她,还将乔夫人推回水中啊。”吴媚儿大意是明白了,当着王爷的面乔语兰不会说假话,温如意却是拦了陈小婉,后来又将她倒推回去,那便是前头有再多的理由,也掩盖不掉后面的事实。

温如意还觉得委屈呢:“池塘内的水不过半人高,跳下去也才没过腰腹,木桶内全是水,乔夫人扔的那么用力才会被绳子带下去的,岸边的坡陡峭,我若不拉着点小婉,她也会被拉下去的,吴娘娘,我若是想推她,又何至于拿鱼竿给她帮她站稳,是乔夫人在水里拉的太用力,这鱼竿才会脱手,我一个弱女子,哪里有这么大的力气。”

身材纤瘦,柔弱无骨,可不是弱女子。

吴媚儿有一瞬话滞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她承认了自己拉陈小婉,但却是因为不想她也被拉下水,也承认了自己松了手,力气不够没抓牢,也有错?

一旁的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的陈小婉微张了张嘴,听着好像是没错。

“你就是故意松手的,我在水里怎么可能用力拦你,我就是想扶着鱼竿上岸,温夫人,你的心肠也太歹毒了,是非黑白任你说,在这里蒙骗大家,娟儿和陈夫人都看到了,当时你就是故意拉着陈夫人不让她救我!”

乔语兰是真的气急了,她就是故意的,还装无辜,欺人太甚!

吴媚儿怕她情急之下口部责任惹恼王爷,急忙扶住了她用力捏了她的手臂:“你别激动。”

“乔夫人,你若没有用力拉鱼竿,我拉不住脱手的时候,你怎么会往后仰倒。”温如意很想认真告诉她,这世上有个名词叫‘惯性’,她若好好扶着走,即便是鱼竿掉了,她也不会倒,说她故意松手,怎么不说她故意用力拉。

“你胡说!”乔语兰要跳起来,被吴媚儿生生压了下去,到这时候吴媚儿要再看不出王爷的态度,那她这几年在王府里算是白呆了,王爷摆明了要护着温如意,就算她是故意松手,能怎么挑错,又不是她推下水的。

“风这么大,小心着凉,来人,先把乔夫人扶回去。”吴媚儿用力掐了下乔语兰的手臂,直到掐疼了她,乔语兰这才收敛起了神色,含着泪起身。

“王爷,妾身先送乔夫人回去。”吴媚儿朝厉其琛微福了福身子,看了温如意一眼,转过身带着乔语兰离开了。

陈小婉站在那儿跟着福身告辞,带着丫鬟先回了西厢院,池塘边上就剩下几个人,还有依旧飘在池塘里的木桶。

厉其琛饶有兴致:“你想给本王煲鱼汤。”

当然不是!

温如意有些不好意思:“是啊,您不是受了伤,就想给您补补,可惜了,又给放回去了。”

厉其琛抬了下手,身边的护卫也不知道打哪儿找了网兜,哗啦一下从池塘里捞上来了一条,顺带连木桶都给捡回来了,放到了温如意旁边,只听见那肥鱼在木桶里蹦跶。

“…”温如意笑的柔柔的,“妾身这就将它送去厨房。”

厉其琛看了眼不断往外溅的水,嘴角似有笑意,淡淡道:“你亲自做?”

第021章 .“爱”的料理

汀兰院内,换下湿漉漉的衣裳后,乔语兰靠在床上,依旧觉得冷。

即便是娟儿拿来了暖手的炉子,捧在怀里乔语兰的身子还是会颤抖,之前在外吹了这么久的冷风,还不能缓过来。

心里也是越想越气,抬头看一旁的吴媚儿求道:“娘娘,她仗着王爷就敢这样,根本不把娘娘您放在眼里,娘娘您要为我做主啊,一定不能饶了她!”

吴媚儿心中也有怒意,但她并不会像乔语兰那样表现的这么明显,让娟儿去倒些热茶来给乔语兰暖暖身子,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再要去说落水前后的事,乔语兰气的表情都扭曲了:“我看到她在池塘边上钓鱼,就上去劝阻了几句,她非但不听,还钓上来了一条,这些鱼是去峻湖运过来观赏用的,哪个上不了台面的会在池塘边上钓鱼,我就上前把木桶丢下了水,被那绳子给绊住了,拖下了水。”

“陈小婉要来拉我的,手还没碰着就被温如意给拉住了,掉下水后她还用那鱼竿戳我,您看。”乔语兰撩起还有些湿的头发,适才在池塘边上没瞧见,她那额头上红红的多了块戳印,险些给戳破了。

吴媚儿在听到她将木桶丢下去时就皱了眉:“不是她推的你,你为何要去丢木桶。”

乔语兰脸色一僵:“我…”

“你就是气不过也不能这样,拎木桶的人是你,也不是她害的你被绳子绊下去的,就算是她拉着陈小婉不让她救你,但王爷信她,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是她乔语兰先故意找茬,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之后人家落井下石,说得难听点,都是她自己活该。

乔语兰绷直着身子,脸色憋青,愤愤道:“娘娘您是没看到她松开手时得意的样子,也不把您放在眼里,现在就这么嚣张,以后更过分!”

吴媚儿又不笨,字里行间总说温如意不尊重自己,无非是要自己替她撑场面,但这颜面找的找得回可不是她说了算的,今天要是温如意推了她,那怎么也得讨了公道,可是她自己招惹上去的,又吃了亏,如何讨?

“要不是我拦着你,你以后就别指望王爷再来你这院了。”

乔语兰脸色一黯,恶狠狠揪着被子,一张姣好的面容,看起来狰狞的很:“难道就这么算了。”

“我知道你不甘心,但这件事只能这么算了,也不要去王爷跟前讨说法。”吴媚儿看她依旧是愤愤不平,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别怪我不提醒你,王爷那脾气,就算是你哥哥在他底下当差,也是保不住你的。”

乔语兰身子一震,犹如斗败的公鸡,泄了气坐在那儿,可满心的都是去不掉的不甘,哪有这么容易算了,这口气没出,她算不了。

屋子内安静了会儿,乔语兰转身拉住了吴媚儿:“娘娘,这件事可以就这么算了,那往后呢,难道就任由她这么放肆!”

吴媚儿眼眸微缩,很快恢复如常,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淡淡说了句:“宫宴的日子快到了。”

这厢乔语兰愤恨难解,那边厨房内,温如意对着木桶中的鱼很是发愁。

她扭头看张大娘,张大娘微笑的看着她,温如意动了下嘴角,第三遍说出口:“张大娘,要不你替我杀吧。”

张大娘分外和蔼的回答她:“夫人,既然是要您亲手做给王爷吃的,就得您亲自动手,小的在旁指点您就好。”

温如意看了眼四周,她怀疑这是厉其琛故意吩咐的,就算她亲手做,也不用从头到脚都自己来。

温如意又做了一会儿的心理建设,抬起手,伸入了桶中。

活鱼不好抓,滑溜溜的,只听见咚的一声,厨房内的人停下了手中的活看过来,那边的灶台旁,温夫人以浑身跟着鱼儿扭动的姿势,捧着鱼往台子上走去,手里的鱼往前窜,她也跟着往前倾,砰的一记重响,从手里脱出来的鱼掉在了砧板上,还在扑腾。

温如意抬起胳膊抹了下脸上的水,扭头问张大娘:“然后呢。”

“…”望着倒了一地的水,张大娘跨了一步,神色如常的指点,“夫人,用刀将鱼敲晕了,就好去鳞。”

紧接着,厨房内的众人便看到温夫人双手拿着刀,做着那样的姿势:上上…下下,上上…下下,似乎是在对准头部,要准备往下敲。

温如意深吸了一口气,耳畔传来张大娘的声音:“夫人,用刀背敲。”

“哦哦。”温如意看了眼刀尖朝下的,连忙反了个面,深吸了一口气,对准了那位置,啪的用力砸了下。

声音很大,众人一震,温如意睁开眯着的眼,看那挺尸般躺了的鱼,有些高兴:“晕了!”

豆蔻拿出帕子替她擦了下汗,温如意接过张大娘递来的小耙子,开始刮鳞。

这活儿不难,就是得花点时间,新手耗时更久点,台子边上溅了不少,温如意的手上也是,但她做的特别认真,认真到张大娘出手阻止,从她手里拯救了那条再刮下去肉都要没了的鱼。

“这就好了啊。”温如意放下小耙子,指了指被张大娘拿去剖腹去内脏的鱼,“尾巴上还没干净。”

张大娘利落洗干净鱼后又取水冲了砧板,终于忍不住问:“夫人,小的听说您家里是做卖豆腐生意的,平日里也经常打下手,这些活儿您不都会的么。”

温如意尴尬的笑着:“我不会杀鱼。”

张大娘点点头:“这鱼是大了些。”

听见她这么替自己圆话,温如意更尴尬了,她何止不会杀,烧也不会啊,她除了煮泡面和用微波炉,别的都不会啊。

张大娘哪里晓得她的心理活动,给她准备了炖汤的料,指点她先将鱼油煎一下。

“…”温如意看着面前的这口锅,有些绝望。

屋外是傍晚的天,风轻花香,一天的暖人的阳光后,到这时辰余留下的热意,特别的舒服。

院子里的几株常青树上,一群鸟儿停在上面,相互依偎着,安静而美好。

忽然,厨房内传来一声惊叫,紧接着是哐啷的动静,很快传来“好了”“没掉下去”之类的字眼,常青树上的鸟儿,一只都不剩,全给惊跑了。

这厢小庭院内,一壶茶沏上来,窗外送入丹桂花香,尤为的惬意。

厉其琛执着杯子,低头吹了吹,听到旁边护卫描述过厨房内的情形后,微怔了下,继续喝茶。

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手中的东西由茶杯换成了书册,窗外的天色有些暗下来,厉其琛倚在枕靠上,神情专注的看着书册里的内容,屋外走廊深处,终于传回来了脚步声。

厉其琛放下书起身,温如意走了进来,身后的豆蔻手里拎着个食盒。

翻开食盒后,将里面的菜端出来,最底下压着的就是煲好的鱼汤,掀开盖子,厉其琛看到了一条断了脑袋的鱼,鱼头一半沉在汤里,身子中间还断了一截,像是遭受了什么劫难,肢体分离。

温如意始终保持着从容不迫的神情,就算是将厨房弄的鸡飞狗跳,到现在张大娘他们还在收拾,她也得把这什么都不会的事实给掩盖下去。

拿起勺子舀了半碗汤,温如意将碗端到厉其琛面前,笑盈盈道:“王爷,您尝尝,这是妾身特意为您做的。”

汤的成色不行,是因为油煎火候不够,中途险些从锅中掉出来,救回去后鱼头也断了,中间还被温如意一铲子切成了两半,张大娘担心她再这么炒下去不等加水炖就已经成鱼肉糊了,就提前加了水炖煮。

当然这些事温如意是不会告诉他的,只舀起来一勺送到他嘴边:“太油腻了也不好,王爷现在适合清淡点的。”

厉其琛垂眸看了眼那汤,鱼香味挺浓,生姜味更浓,她是添了多少料下去。

“你尝过了?”

“当然尝过了,淡一些好。”温如意提了下手眼神微动,示意他赶紧张嘴喝。

停顿了会儿后,厉其琛看着她,张开嘴。

寡淡,像是煮完后又用不少水冲过的寡淡。

温如意期盼的看着他:“王爷喜欢么。”

“…”

厉其琛没回答她,而是问:“张大娘是不是帮了你。”

“张大娘在旁指点我的。”温如意还想喂他,呵,多喝点,都喝完了才好。

厉其琛却直接推开了她手里的勺子:“你不是会下厨么,怎么还让厨房里的人帮你。”

温如意不乐意了,她当然知道这汤不好喝,本来更难喝,张大娘挽救之后才这样的,但他这恶人先告状的本事也太强了,死要面子,承认不喜欢怎么了!

“妾身担心您吃不惯,所以才让张大娘指点一下,除此之外可都是妾身做的,这鱼是妾身亲手杀的。”温如意神情难过的放下碗,“王爷要是因为这个不愿意再喝,妾身再去给您做就是了。”

说罢,温如意直接起身,吩咐豆蔻:“你去池塘,再捞一条上来。”说话间,眼眶都有些湿了,说要她亲手做的是他,现在又说指点都不行,这不是糟践她的心意么。

正要跨步离开,温如意的手被他给拉住了,用力了几分,温如意被迫坐下来,别过头去不理他,生气。

厉其琛脸上多了些笑意,声音尤为低沉,带着些蛊惑的吸引:“真是辛苦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我真的只打了个爱/的/唤醒而已,就给口口的,大家都这么污,凉子很喜欢~啊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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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其琛:本来想不动声色的拒绝…

第022章 .“爱”的惩罚

温如意给王爷喂了大半碗的鱼汤,厉其琛眼底透露出来的深意越渐浓郁,温如意见好就收,也担心真的喝多了会闹肚子,借着鱼汤凉了需要去热一下的由头,让豆蔻将整个瓮搬去隔壁的烧水房,继而开始喂他吃别的菜,等那边的鱼汤将要热好,这边也吃的差不多了,正好收拾过,也就不用拿过来继续喝。

皆大欢喜。

此时天色已黑,屋子里格外安静,温如意帮他褪下外套,解下纱布正要给他上药,厉其琛轻飘飘说了句:“先沐浴。”

一刻钟后,立起的屏风内,最多容纳两个人的浴桶内,滚滚热气冒出来,染的空气雾蒙蒙的。

厉其琛的手有伤,只能搁在浴桶上,温如意站在一旁,从水里捞起布巾,替他擦背。

经常在外奔走,他的皮肤不算白,看着十分健康,搁起双手后,后背肌肉拉起来,坚实有力,宽阔的肩膀下,手臂紧硕,布巾上的水从肩膀滑落下去,顺着到了手肘处,雾气腾腾中,滴落到了水中,泛起一圈涟漪。

用夸赞身材了得男明星的话来形容,便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这样的触感,摸着也十分享受。

温如意神游之际,哗啦一阵水声,厉其琛转过身来面朝着她,温如意手中的布巾便到了他胸口的位置,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对着他胸膛抹了好几下。

“…”温如意呆了下,手一松,布巾便落到了水里,还有向下沉的趋势。

温如意赶紧伸手去捡,可还是慢了一步,只得往前趴一些,整条手臂都探到水里了,好不容易抓到布巾,踮着的脚有些抽筋,抬了下,她的上半身不由自主的往浴桶里倒。

轻呼声响起,温如意飞快抓住了厉其琛身后的木桶边沿,将自己稳定住后松了一口气,哗啦一下从水里提起另外一只手放到边沿上固定,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神后,温如意表情一僵。

此时她是什么姿势呢,双手从他肩膀那儿伸过去扶着木桶,将他拢在了自己双臂之间,整个身子前倾着,脸贴的他极近,往下是他的胸膛,往上是他的脸颊。

温如意脑海中不禁闪了这么个词,壁咚!

袖子和裙子浸湿了一截,连带着她脸颊都湿漉漉的,而厉其琛只要低下头,便能众览她衣襟下的所有,随着她紧促的呼吸下,衣襟中起伏着的云团,若隐若现。

温如意知道这会儿不能松手,她只要松开,就会趴到他身上去,可也不能一直这么保持着,于是,她的呼吸更急促了。

若兰芳香的气息传递过来,雾蒙蒙的热气沾染在脸颊上,结成了水珠,顺着往下滑落,“咚”一声轻响,厉其琛眸色黯下,嘴角勾起了笑意,抬手在她脸颊上轻抚了记,声音充满了诱惑力:“勾/引本王?”

温如意撑的双手都打颤了,撑着笑意:“王爷,您能不能扶妾身一把。”

厉其琛直接抓住了她的一只手,从浴桶边沿上拿开,温如意一下失了支撑点,另一只手不能全然撑着,就朝他身上靠去。

哗啦水声响起,温如意感觉自己胸口全溅透了,水从脖子上直接流淌下去,她单手架在他脖子上,跟着他的身子终于得以站直。

温如意微松了一口气,抽回了手擦了下脖子,发现自己上半身都是湿的,根本擦不干。

水还在往下淌,顺着胸前一直往下,只能补救的拉紧了衣服不让它继续往下流,这时,厉其琛从浴桶中出来了。

温如意转过去拿架子上的衣服要帮他披上,只裹了下半身的厉其琛直接握住了她的细腰,翻了下,温如意面朝了浴桶背对着他,一步的距离,尚未明了他是什么意思,耳畔传来了他沉沉的声音:“趴下。”

温如意后来直接累睡过去,醒来之后,天已经大亮。

再去回想昨天晚上,温如意只记得自己趴在浴桶边上脚软到撑不住,最后被他架到了床上。

还有他靠在自己耳边说的话。

“后天随本王入宫。”

温如意托腮坐在窗边,半响抬起头问豆蔻:“明天是什么日子要入宫?”

“每年十月初,宫里都会挑一天举办宴会,往年府里只有侧妃能去参加,夫人这回去,可是能见识一番呢。”豆蔻刚从厨房里取来炖好的燕窝,稍放了会儿后端到她面前,“府里新做的衣裳前两日也送过来了。”

原来是入宫参加宴会,温如意理解过来厉其琛所说的入宫是做什么后,又有些疑惑他说的随他入宫是什么意思,参加宫宴不是应该跟着吴侧妃一起么,她就算是再不清楚规矩,也知道宴会中男女眷是分开的。

豆蔻还在念叨入宫时应该如何穿戴,还将温如意的几身衣裳都拿出来好好搭配挑过。

但到了第二天,这些一样都没用上,天没亮时琢园那儿侍奉的嬷嬷差人送来了一身侍从的衣裳,温如意端详了好久才明白过来厉其琛要做什么。

他要她女扮男装当小侍从入宫去!

宴会是在傍晚,吴媚儿和舒英在下午时才会出府,王爷行踪不确定,她们也不与他一同入宫。

所以温如意早一个时辰离开的时候,前院那儿并没有人送。

等到温如意上了马车,一刻钟后消息才送到吴媚儿那里,吴媚儿正坐在梳妆台前挑首饰。

乔语兰在旁侍奉着,手里还捧着一个面饰匣子,有些羡慕。

成套面饰金光闪闪,即便是王爷出手大方,这也不是经常送的,乔语兰出身不高没有多少嫁妆,王府上下,也就吴媚儿的首饰物件最多。

丫鬟进来禀报时,吴媚儿刚从乔语兰手中的匣子内挑起一支钗,尚未戴上,听完丫鬟的禀报后,啪的一声,那只钗被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金子质软,这么一掌下去,顶端的镂空镶花直接给拍扁了,乔语兰眼角微颤,来不及心疼,见吴媚儿动了怒,忙开口:“娘娘,她那样上不了台面的人,入宫肯定会丢人,到那时候,宫里自会有人惩治她。”

吴媚儿斜了她一眼,松开手:“她在宫里闹笑话,还不是丢王爷的脸。”

乔语兰神情一滞,一旁的丫鬟已经从她手里拿走了面饰,又重新换了一套。

“那该怎么办?”

吴媚儿恢复了神色,挑了首饰戴上后,淡淡道:“就让王爷带她入宫。”王爷对她越特殊,在这皇家,就越不是件能容的下的事。

乔语兰没能意会她话里的意思,但她识趣的很,也没问为什么,捧着匣子,等吴媚儿把首饰都戴齐了后才夸道:“娘娘的这身衣裳,与这首饰般配极了,也就娘娘您能衬的起。”

娇生惯养起来的吴媚儿,皮肤是不错,这般衬着的确好看,对着铜镜欣赏了一阵后,吴媚儿起身,抬手披上外套,指了下搁在那儿被拍扁了一支钗的面饰,懒懒说了句:“送给你了。”

乔语兰满脸喜色:“多谢娘娘赏赐!”

彼时吴媚儿已经走出去了,乔语兰没急着跟上去,而是看了好几回那面饰,怎么都掩不住高兴,半响才忙追出去送人。

这厢马车行了两刻左右的时辰,到了宫门口。

算起来这是温如意第三回出府,自然是兴致高昂,时不时看窗外,待看到数排守卫后才放下帘子,外边马车的速度缓下来,停了片刻后,很快又继续朝前。

再撩开小窗帘往外看,只看到了宫墙。

这段路也不短,马车跑了一阵子后停下来,外面的护卫将车门打开,温如意看了厉其琛一眼,利索的下了马车。

朝四周看去,高高的宫墙外天色是湛蓝,再往下看,这一道长廊无形中就给了人压抑感,这么高的墙,接连几道,将皇宫和外面隔绝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