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有所动,温如意试探的抬了下巴,亲了上去。

她的嘴唇也是凉的,而他的,滚烫。

温如意感觉到他抱着自己腰身的手紧了两分,闭上眼,一直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恰到好处落了下来,流淌到了嘴角。

厉其琛尝到了泪水的咸…

很快,他反客为主。

往前一步,温如意的后背抵在了床架上,实木的床架有些凉,温如意就想往他靠,但他已经抵上来了,悬空的她只要松手就会掉下去,不松手,便只能应承他的攻势。

这像是一场角力角逐,温如意极力想要将他留下,厉其琛却是近乎于惩罚,他身下这个女人,聪明又狡猾,她心里想的,永远比嘴上说的还要多。

温如意闷哼了声,不肯认输,抵死纠缠。

豆蔻早就出去了,和绿芽一起守在屋外,屋内的动静,大到一扇门都遮不住,两个丫鬟脸上的神情倒没什么变化,不远处守着的两个护卫,更是平静。

掌了灯的小庭院内,走廊深处还是很暗,豆蔻想起夫人今日回来后的反常,越发觉得夫人是遇着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会心神不宁,该给夫人去求个平安福来才行。

想了会儿,豆蔻让绿芽去烧水备着。

半个时辰后,温如意被厉其琛抱去沐浴时,她还拉着他不肯松手。

她是累怀了,却时刻记得不能把辟邪的他给放走,放回床上后,手还紧紧拉着他的,微眯着眼,呢喃着往他怀里靠,一转眼,整个人又缠住了他了。

厉其琛抬起自己的手,她抓着,腰身上是她另外一只手,她靠在他胸膛上,呢喃声传来:“别走,求你了。”

这世上,就连母后都不会直呼他的全名,京都城上下,也没人敢当面这么叫他。

梦虽是假,说的话却是真。

她和当初在茶花会遇到的那个豆腐西施一点都不像。

温家可没有第二个女儿。

天蒙蒙亮时温如意醒了,抬起头,厉其琛靠在床上,保持着这姿势并没有全身躺下来。

温如意再一动,他醒了,像是根本没有睡过那样,眼神清明到不含一丝如梦初醒时的茫然。

“王爷您一夜没睡?”

厉其琛抬手,她那抓了一夜的手还握着呢,温如意悻悻的松开,转眼,厉其琛穿上衣服,披上昨夜护卫送过来的朝服,准备入宫上早朝。

温如意坐在床上看着屋外灰蒙蒙的天,对昨晚自己大着胆子将他留下的行为,十分的佩服。

但效果也是极好,睡着的那几个时辰里,她梦都没有做,特别的安稳,不愧是身份尊贵的帝皇之子。

“夫人,您别着凉了。”豆蔻过来给她披上外衣,“您昨天真的吓死我了。”

“王爷昨天什么时候来的?”

“您睡下有一会儿王爷过来了,也不让我叫醒您,等我沏茶回来,您就一直在念王爷的名讳,拉着王爷的手不肯松开。”昨天的事现在说起来豆蔻依旧是心有余悸,莫说这王府上下,她从没见谁敢当面直呼王爷的名讳。

温如意有些冷,拉了拉衣服:“我叫了几次?”

“得有十来次。”

“…”温如意觉得自己昨天晚上应该是数次濒临危机,“那我还说了什么?”

“别的没了,夫人做噩梦了,一直喊着‘别杀我’,夫人,您梦见是什么了?”

豆蔻扶她下床,温如意坐在梳妆台前,敲着酸软的腿,看着铜镜中的面若桃花的自己,下定了决定:“豆蔻,下午去吴娘娘那儿请示,明日你陪我去一趟庙里。”

“是。”

豆蔻替她梳好头发,温如意又想到了一件事:“豆蔻,王爷真的一次都没在别的院子留宿?”

“是啊,王爷一直都是住在琢园里的,听琢园里的丫鬟说起,王爷睡觉的时候,屋内都不能有侍奉的人。”豆蔻想的也比较简单,王爷从不在别人院子里留宿,昨天留在夫人这儿,那说明王爷很在意夫人啊。

温如意却不是这么想的,清晨她醒来时,厉其琛的状态,更像是一夜没睡,至少是没有深沉睡眠,换言之,他是时刻注意周围的,她轻轻一动他就醒了,那天从廖王府回来,他在她这儿休憩了会儿,应该是连夜赶路累坏了的,可纵使那样,他睡的还是很浅。

他不在别的院子留宿,和喜不喜欢无关,他是根本睡不着。

“该不是有什么童年阴影。”

温如意嘟囔了声,起身到桌旁,绿芽取来了食盒,不等她布好桌,外面传来了陈小婉的声音。

丝毫不夸张,陈小婉是冲进来的,到了温如意这边坐下,笑眯眯的看着她,开口第一句便是:“如意,王爷昨天在你这儿过夜了!”

温如意拿起调羹:“传这么快?”

“算慢的了,昨夜王爷没有回琢园去,吴娘娘那儿肯定昨天夜里就知道了,怕是一宿都没能睡安稳。”听起来陈小婉知道的还算迟了,王爷不回琢园去,大半个王府都陪着一块儿失眠。

吴媚儿的肚量可没她表现出来的这么大,看来下午请示去庙里祈福这事,得黄。

温如意让豆蔻给她添了一碗粥:“那你睡的可好。”

“我为你高兴啊,睡的自然好。”

陈小婉一副与荣有焉的神情,温如意看了她一会儿,总觉得她这情绪有些高涨过了头,便岔开话题:“小婉,你觉得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陈小婉没听明白:“什么以前?”

温如意放下调羹:“你与我从小认识,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很好啊,温柔大方,还很好相处,我们几个中就属你最懂事,小的时候就会帮你爹娘一起干活,还会帮你娘生活做饭,金怡的菜做的还没你好吃,我跟着爹娘离开东巷的时候,你已经会帮你爹娘做豆腐了。”对于她的记忆,陈小婉停留在小的时候,“你爹娘过世后,你不是帮你大哥一起打理铺子,你可比我好多了,我什么都不会。”

“什么都会”的温如意有些心虚,更有些慌张,昨天厉其琛那句“心中有鬼”,说的是不是这些事,她连鱼汤都不会炖。

她是顶着温如意这张脸,可她身上其实有很多破绽,真要追根究底的去,温如意会的事,她其实都不会,就算是记得步骤,一样的东西拿到她面前,她照样能弄砸。

“你怎么了?”陈小婉凑近了看她,随即笑嘻嘻道,“哎,昨天王爷来你这儿这么久,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温如意看着她,无意说了句:“你这么喜欢听王爷在我这儿做的事?”

陈小婉挽了她的胳膊,点点头:“是啊。”

温如意笑了,捏了下她的鼻子:“那我偏不告诉你。”

陈小婉一愣,哼了声松开她的手:“不说就不说。”末了气鼓鼓的几口将面前的粥给喝完。

温如意笑看着她也没做声,过了会儿陈小婉熬不住了,又朝她挨过来,撒娇道:“如意你太坏了。”

陈小婉生的讨喜,说话又可爱,温如意的确挺喜欢她,可有些事,问的多了,就不是八卦和可爱这么简单,她又不是之前的温如意,生活在东巷里,与世无争的没见识过险恶。

她在娱乐圈浸了十年,总是相信一句话,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在这个定北王府中,不论厉其琛喜不喜欢,她们都是她的妾室,这就跟后宫定律是一样的,皇上只有一个,僧多肉少,哪个愿意把皇上分享出去?

之前王爷受伤来的频繁时陈小婉也问了,这回过夜她也问了,温如意不会把她往坏处去想,不去揣测她有什么目的,却没法与她深交,这定北王府她迟早是要离开的。

于是,温如意捏了捏她的脸颊,往她嘴里塞了个汤包:“这还堵不住你的嘴。”

陈小婉呜呜了声,几口将汤包吃下后,喝了一口粥:“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怎么了?”

陈小婉神秘着口气:“你知道么,昨天夜里赵家出事了,到今天早上为止,还有很多官兵守在赵家门口,赵家的几位老爷都被捉拿到了刑部,女眷全都关在府里。”

“赵家?”

“就是赵国公府,去世的端永太后就姓赵,宫里的淑妃娘娘是赵家的嫡长女。”

温如意嘴唇微张,那不就是皇上的外祖父家,身份十分了得啊。

“不仅是赵家,还有刘家,钱家,戚家,陆家。”

陈小婉报出的一个个名字,温如意都需要好好想想,刘家和钱家印象不深,戚家不就是那戚侯府,至于陆家,是皇后娘娘的娘家。

这些人家非富即贵,还与皇家有牵扯,温如意即便是不懂政事,也清楚这么一大波下来会造成什么样的动荡。

“出了什么事?”

“一年前莞城水患,冲垮了堤坝,淹了堤坝下的三个村子,百姓死伤无数,皇上盛怒,命人调查这些事,查了一年了。”陈小婉顿了顿,“之前一直没消息的,就这几天忽然爆出来,听说是查货了一批的赃物,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是出府去的人打听回来的。”

莞城,赃物,这些听着格外耳熟,廖王府宴会的时候,廖王世子,还有晋王世子他们说的不就是这些事。

他还因为去了一趟莞城受了伤,难道他的伤,就是陈小婉提到的这些人所做的?

如果厉其琛去莞城是为了调查她说的事,那他来回这一路岂不很凶险,事情若这么严重,之前那些人为了隐瞒住,肯定没少下毒手。

“王爷之前也去了莞城,如果是王爷查出来的,那可就立大功了。”陈小婉嘟囔着,又有些高兴,看着温如意笑道,“到时候就会有很多赏赐。”

温如意露了些好奇:“死了这么多人,那赵家会怎么样?”

“轻则抄家发配,重则满门抄斩。”

温如意微怔,一人犯错,齐家遭难,之前从莞城回来他就受了伤,那这回接连几家都被挖出来,厉其琛这个大功臣的处境,怕也是不太|安稳。

第030章 .带你驱鬼

陈小婉在小庭院呆了一个多时辰后离开了, 之后豆蔻去了一趟香居请示, 吴媚儿果真没有同意让温如意出府去庙里祈福。

拒绝的理由也简单, 王府里的妾室是不能单独出府,如果同意算是恩典, 不同意也不算是为难, 她温如意进府才几个月,并不合适这时候出府去,要是想要祈福拜菩萨, 府里有佛堂,有心的话到那儿吃斋念佛半个月, 菩萨一样会保佑她。

温如意也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大清早陈小婉兴冲冲过来说府里传遍了王爷昨夜在她这儿留宿的事, 女人的嫉妒心, 可不得想尽办法给她找点不痛快,怎么可能会答应。

倒是豆蔻不太放心,心里头惦念着,就去前院请示了林管事,叫绿芽照顾好夫人, 独自出府去了一趟距离王府最近的庙, 给温如意求平安符。

等到下午豆蔻回来, 隔着王府的高墙,外面的大街小巷,早已经传遍了有关赵家的事。

说炸开了锅一点都不为过,主要是这件事来的太大了, 牵连甚广,且往下挖时又出了几桩旧事,这一件垒着一件,听着足实骇人。

建州在京都东南侧,多山地带,繁华的莞城就处在一个地势低洼处,因其常年温和的气候出名,人杰地灵,宜养身,莞城外不少地方都有京都城的权贵在那儿买的庄子,用来修养度假所用。

莞城这样的地势好处不少,坏事也有,水宜积不易排,几十年来也发生过好几次水患,百姓伤亡很少,但对粮收的影响比较大。

十年前,那时皇上登基没多久,决定要在莞城修个蓄水堤坝,雨季蓄水,旱季放排,这样一来就是两全其美。

这个工程很大,朝中这么多大臣,也不是谁都担得起,有些即便是想接,也不一定吃得住,皇上便将此重任交给了有修渠经验的赵国公,工部的两位侍郎刘大人和钱大人一起配合,国库那儿拨了不少钱下去,让他们将这件事办妥。

整个工程历时了两年多才完成,期间莞城风调雨顺,没有发生过什么患事,如此正式完工之后,便开始蓄水。

头几年建州雨水不丰,堤坝那儿安然无恙,也造福了百姓一阵子。

直到两年前,五六月时,雨水至,颇为丰厚,莞城的百姓都还很高兴,再不用担心这田地被淹的情况出现,等到了七八月,暑夏过去后,秋雨至。

这年的雨水比往年来的多很多,断断续续下到了九月末,终于开始艳阳天,百姓们还在庆幸,亏的这堤坝修的及时,要不然今年这么多的雨水,又得淹上大片,损耗不少,可不等他们晒个十天半月开始收粮,一天夜里,堤坝下几个村子的百姓在睡梦中听到了轰隆隆的声音。

犹如是巨石滚落,又像是什么有水声,振聋发聩。

等他们披上衣服走出来看,高望出去,灰蒙蒙天色下,原本高高的堤坝被冲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并且这缺口还在不断扩大,从里面倒出的水巨浪一般从上冲刷下来,带着巨石泥沙,冲垮了堤坝上的树,冲向村子。

有些人在睡梦中就被大水淹没,有些眼睁睁看着水冲下来,逃不及。

堤坝下距离最近的一个村子几乎是全军覆没,远一些的两个村子死伤过半,大半夜的,地势高一些临近的几个村子都听到了像是翻地龙的声音,房屋都会震动,赶出来看,屋子没被淹,家中田地都泡在水里了,粮食尽毁。

一夕之间死了无数百姓,良田被毁。

消息传回京都城,皇上盛怒,命人严查,却查不出什么头绪。

赵国公还入宫请罪,但归结起原因来,却是没有任何纰漏之处,国库拨下去的银两的确都用到了实处,工部那儿一砖一瓦用的都有记录,从赵国公到底下的人,并没有人贪污这银子。

再说他们的用心程度,历时两年多,赵国公头发都熬白了,工部那儿修建的卷宗都还存放着,之前都是经由皇上批示的,安然无恙使用了好几年都没出什么意外,今年出事,赵国公便将原因归结在了年久失修上面。

用的时间长了,这自然会出问题。

为了以证清白,赵国公还将赵家上下所有的出入账务,家中多少田产,这些年每年增了多少,都呈递了上去,来证明他一两银子都没有贪。

之后,便主动请命去莞城将堤坝修好,还自己掏腰包拿出数万银两子来安抚那些百姓,帮忙重建家园。

做完了这些之后,说是心系那些百姓,赵国公还大病了一场,继而拖着病恹恹的身子又入宫,请罪卸任。

做到这份上,似乎还怪不着他们什么了。

一没贪污,二是尽心尽力在做了,三则是这堤坝已经用了五六年,也不是刚修建好就出事。

最后的结果,是当初负责这件事的人都降了职,赵国公没有卸任。

百姓安置妥当,山下的村子也都重建起来了,逐渐恢复生气,事情似乎就算这么过去了,连京都城中都没人说起这件事,如今却突然爆出,莞城堤坝之所以会出现那样的问题,是赵国公等人侵吞了几近一半拨下去的银两,多达几十万两,而之所以没查到,是因为那些银两根本没带回京都城,都还藏在莞城,直到被定北王查获带回。

看豆蔻说的有些口渴,温如意好心给她倒了杯水,神情有些了然,侵吞了一半工程款,那不就是所谓的豆腐渣工程,但这事儿是能查到的啊,材料好坏还能看不出么:“两年前堤坝破开后,就没派人去查?”

“我听庙外那先生对别人说,是因为去查的人里也有赵国公的人,还有那堤坝,坏的是底下,不是上边儿。”

温如意点点头:“根基不稳,出事是迟早的事。”前几年雨水不丰那是他们运气好。

“赵家男丁现在都关在牢里,下午时女眷也都押送去刑部了,就从庙外头经过。”豆蔻形容了下看到那些人的情形,过去光鲜亮丽,就是连根簪子都不会戴歪的赵家女眷,如今沦为阶下囚,狼狈不堪,年纪大的看着沉稳,实则绝望,年纪轻的都在哭哭啼啼,其中还有两个襁褓中的孩子被人抱着。

即便是知道赵家犯了事,看到时还是不忍要难受。

温如意已经问过陈小婉这些人会被如何处置,听豆蔻说起来,不禁追问:“如果不是抄斩,她们会被送到什么地方?”

“男子发配充军,女眷为奴为ji。”豆蔻看温如意脸色不是很好,忙将求来的护身符拿出来,“夫人,这是我给您求来的,您戴在身上,这样就不会做噩梦了。”

话音刚落,外面匆匆走过来一个丫鬟,请温如意去前厅接旨,宫中的赏赐到了。

温如意一愣,豆蔻反应快一些,赶忙给她理了理头发,换过一身衣裳,扶她起来赶去前院。

她到的时候,前院那儿已经有很多人了,大家都一脸欣喜的等着。

温如意站到陈小婉旁边,听到她们在说宫里的赏赐,朝那几口箱子看了眼,那边人来齐了,众人低头跪下,站在那儿的太监才开始颁口谕。

圣旨上说的都是夸定北王的话,说他破案有功,追回赃银二十万两,特赏赐了这些。

黄金二千两,明珠一斛,云锦十二…

这些赏赐传到温如意耳中,她快要算不及,三千两黄金,那得多少银子?一斛是多少?那些宝石都不值钱了?

听到最后,温如意脑海中只嗡嗡的响,摇钱树算什么!

没听到那声平身,陈小婉扶了她一把,温如意回过神来站起来,代为接旨的吴媚儿,恭恭敬敬行礼后,给了赏银,送这几位公公出府后,转过看众人,脸上带着与荣有焉的骄傲:“此次王爷立下大功,必定有许多人前来到访,之后府中说不定还会举办宴会,各在这之前,等王爷回来,各位妹妹可要好好恭贺。”

温如意看了眼几口箱子,不算黄金,这么多赏赐加起来就有上万两。

多大的赏赐意味着多大的功劳,赵国公府现在满门都在牢里,不可能再有转圜余地,而今天之前,这赵国公府还是光鲜亮丽的,出过一位皇后,生下先皇,在称呼上,赵国公还是皇上和定北王的舅舅,三皇子的生母淑妃也是出自赵家,今天之前,赵家的地位仅次于陆家。

这么大的家族一下就倒了,皇权之下,靠得越拢越要小心翼翼,这话没错。

“怎么了?”陈小婉见她走神,关切了一句。

温如意摇了摇头:“赵家被查封,那你说的刘家他们会怎么样?”

“刘家和钱家也被查封了,我刚刚听吴娘娘说了,戚老侯爷昨天连夜受召入宫,那陆家也是,陆家的二老爷是户部尚书,当初拨下去的那几十万两银子,就是经由他手,不过如今外头传的都是赵家的事,过些日子处置就会下来。”

温如意愣了愣,抬起头看吴媚儿那高兴的模样:“这样岂不是会处置很多人?”

“此次牵连甚广,肯定要处置很多人。”陈小婉顿了顿,露出和乔语兰她们一样的神情,“原来这件事真的是王爷查的,如意,王爷那么宠你,没与你说起这些么?”

温如意笑了笑:“你也说了牵连甚广,这种官场上的事,王爷怎么会说与我听,今早你要不提,我还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

陈小婉点点头,那边正好打开箱子,装满一整个箱子的明珠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

大家都围过去看了,温如意转身带着豆蔻往回走,豆蔻见她情绪不高,小心问:“夫人,您不去看看么?”

“等会儿不都要抬去库中。”又不是送给她的,看了拿不到岂不是更难受。

豆蔻又建议:“夫人,今天太阳好,要不我陪您在园子里走会儿。”

“豆蔻,我没事。”温如意笑了,将她给自己求来的平安符拿出来,又收到怀里,“已经好多了。”

“我们老家那儿有个说法,夫人昨天那样,兴许是之前在园子里被惊着了,只要求拜下扫帚婆婆,就能让她给您镇镇。”豆蔻说的煞有其事,大抵也是被温如意昨天那样给吓着了,无缘无故泪流满面,之后又做噩梦,真像是跟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走着走着,已经走回小庭院了,温如意有了困意,让豆蔻将门窗都开着,躺在塌上,晒着太阳,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了傍晚,窗外的天色忽然暗下,吹进窗的风冷了许多。

豆蔻见夫人醒了,忙点了灯,屋子里亮堂起来,更显得现在天色不太对,这时辰,太阳才刚下山。

转眼的,冷风中夹带着雨滴,打在屋檐下,飘进了窗户里。

将窗户合上之后,走到门口,外面的雨势已经很大,这月份打进来的雨水已经有了初冬的冰凉,空气里飘着一股湿漉漉的寒气,从脚底直逼往上,温如意搓了下手,看着越发暗的天色:“王爷是不是还没回来?”

“是的夫人,王爷今早出去后,还没回来。”豆蔻取了披风给她罩上,担心她会冷,又让绿芽去准备暖手炉子,“夫人饿了么,我去厨房里给您取食盒。”

“这么大的雨,过会儿再去。”温如意转身回屋子。

如此过去半个时辰后,雨势还是不见小,豆蔻跑了一趟厨房将食盒取来,天已经黑了,温如意还想着厉其琛晚上会不会来她这儿,下雨天阴沉沉的总觉得瘆得慌。

这一等,温如意一直到半夜,熬不住自个儿睡去,厉其琛还是没回府。

幸运的是温如意睡的挺沉,没有做噩梦,第二天一早醒来时外头还是淅淅沥沥的在下小雨,推开门时一股清冷袭来,天又冷了不少。

小庭院内没有什么变化,一场雨过后,院子内种着的几棵树,反而是更精神了,温如意呵了一口气,走廊那儿传来脚步声,迈出去一看,王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