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还在宫里?”

“是。”

“回府之后,你可还要来这里接王爷?”

“是。”云阳看温如意已经进了马车,回了两个是后,将马车门给合上了。

忽然暗下来的马车内,温如意瘪嘴,她也是傻了,能在云阳这儿得到什么信息啊,等于白问。

快近子时,马车经过去往开善寺的那条路,温如意看到了许多前往寺里上香的百姓,挎篮步行前去的,还有直接坐马车到山脚下的,这边一带的铺子也都还开着门,好不热闹。

过了这条街人才渐渐少起来,但天上的烟火一直没断过,等温如意回了王府洗漱过后准备歇下,外面依旧不停在放。

豆蔻端进来大厨房内刚刚煮好的饺子,一个个胖乎乎的浸在汤中,又勾起了温如意的食欲,温如意连吃了五六个后满足的叹了声,看着窗外时不时被烟火照亮的墙沿,心特别的平静。

她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这样安安静静坐在家里过新年,事业有起色开始,年三十这晚她都在参加电视台的晚会,而初一到初七通常也是有工作的。

这几天里王府内的氛围又让她想起小时候过年时的那种喜悦,新年意味着可以穿新鞋子和新衣服,能拿压岁钱,还有好多平时都吃不到的零食,越是纯粹,就越能从中体会乐趣。

这样的乐趣在长大了之后会消失,想要的东西变得容易得到,人也就不那么容易快乐。

“张大娘还蒸了糖糕,娘娘可要尝尝。”豆蔻原想着娘娘应该在宫里吃过一些,可眼看着二十来个饺子要见底了,再过会儿肯定连汤都不剩,便问温如意还想不想吃。

“吴侧妃可回府了?”

“刚回。”

“那王爷呢?”

“尚未回来。”豆蔻替她倒了杯茶,提醒道,“娘娘,今夜是要守岁的。”

温如意一怔,她倒是把这给忘了,原身在温家时年年都要守岁的,和两个小侄子聊聊天做做女红,这一晚上过去也很快。

可温如意不会啊,这么干坐着,要不了半个时辰她就能睡过去。

忖思半响,温如意脑海中电光一闪,催促豆蔻:“去取些硬纸和笔来。”

豆蔻依言,去取了些纸过来,依照温如意吩咐的,裁剪成了一样的大小,两张粘在一起,做了几十张巴掌大的纸片。

温如意负责在纸片上画图案,绿芽负责将它们放到暖盆附近烘干,待一切准备就绪后,温如意让她们再叫一个丫鬟进来,让她们三个坐下,举着受伤的右手,绕着桌子道:“今天,我教你们打牌!”

豆蔻她们一脸茫然的看着温如意:“娘娘,打什么牌?”

“我们先从最简单的开始。”温如意啪一下将这些纸片按在桌上,笑眯眯看着她们,“叫爬乌龟。”

黎明至,天灰蒙蒙的,寅时过半,天空还时不时有烟火绽放。

厉其琛回到王府,往内院走去,原本是要直接回琢园的,在途径小庭院时,听到了里面传来的阵阵笑声。

王府中各院都在守岁,也不止小庭院这边亮着灯,可别人都是安安静静的,唯有这儿特别的热闹,从中还能分辨出温如意的笑声。

厉其琛停顿了会儿,迈步走进了小庭院。

往主屋越近,那笑声就越响亮,还有说话声传到耳朵里。

“豆蔻输了,来来来,我替你沾上…别躲啊,绿芽把水拿来,这都掉下来了,哎哎,不可以乱动,再掉下来的话,就罚你明天顶着这些在王府里走一圈!”

“娘娘,咱们都输了好多回了。”

“失败乃成功之母,想当年我在这上面可没少交学费,你们就只是贴几张纸而已。”

厉其琛走上台阶,外面根本没人守着,都在屋里凑热闹。

再往前几步,屋内的光亮照出来,厉其琛看到了温如意的背影,就站在那儿,桌子的另外三边站着三个丫鬟,每个丫鬟的脸上都沾满了纸条,长长的垂在那儿,都快把眼睛给遮住,滑稽的很。

正对着门口的丫鬟最先看到了厉其琛,脸上的笑意一瞬僵住了,拿在手中的牌跟着哗啦啦都掉在了桌上。

“哎都掉了,瞧见了可不算数,重来罢。”温如意嘟囔着将自己的牌也放到桌上准备重新洗牌再发,见她们的神情都变了,顺着目光转过身朝后看去。

厉其琛看到了一张十分特别的脸,一张纸条横在她的眉毛上,将她原来的秀眉遮住,成了滑稽的一字眉,两张纸条被当成胡子贴在鼻下,呼吸间,那纸条还晃晃悠悠的飘呢。

第077章 .愿赌服输

屋内的气氛一下冻住了。

即便是厉其琛脸上的神情很平静, 没有生气动怒的迹象, 出于对王爷畏惧和敬重, 屋子的几个丫鬟还是吓得不轻。

平日里就是走在府里见到王爷,她们都是惧怕的很, 现在让王爷看到她们这么没规矩, 更是慌张。

豆蔻还稍好一些,另外几个才来小庭院侍奉没多久,又因为王爷一直在琢园养伤, 没来过小庭院几趟,如今看到人就这么站在门口, 她们自个儿脸上却沾满了白纸条,半点规矩都没有, 快吓破胆了。

胆儿最小的银珠, 直接吓跪在了地上,其余几个也跟着纷纷下跪,声音中都还带着颤:“王爷。”

厉其琛没作声,看着温如意,她那贴在鼻子下的两条纸片已经摇摇欲坠了, 呼吸再大一些就会掉下来。

只见一只手利索的抹去了当胡子的纸片, 飘飘晃晃落到地上后, 温如意脸上笑靥未退,福了福身子请安:“王爷您回来了。”

说罢,又朝豆蔻使了个眼色:“王爷饿了吧,豆蔻, 带大家下去,让张大娘再备些吃食送过来。”

知道娘娘这是叫她赶紧带大家出去,豆蔻麻利起身,搀了银珠一把,几个人垂着头也不敢看王爷,微弓着身子快步走了出去。

屋内就剩下温如意与厉其琛。

厉其琛走了两步,桌上情形进入眼底,空气里似还存有刚刚一伙人在这儿打牌的欢快,摊在上面的纸牌都显了几分俏皮,厉其琛伸手捡起一张,看着上面的花色,左上角和右下角还有数字,数字和花色图案的个数是相同的。

桌子上的纸牌一共四个花色,每个花色都标有数字,从一到十,还有一部分上面所描的则是他看不懂的符号。

看起来像是叶子戏,但与叶子戏又不同,厉其琛粗摸算着,桌上有五十四张纸牌,京都城中风靡的耍玩游戏里可没有这样的。

“王爷。”温如意跟过来,看他在端详这些纸牌,笑呵呵的身手摸了一张靠自己最近的,拽在手中后,又摸了一张,朝旁边挪步,一面挪着一面拿牌,手里拽了有七八张了才道,“这就是无聊打发时间的,没什么特别,晚上不是守岁么,妾身担心会睡过去,就叫她们陪我,厨房里煮了饺子,王爷您忙到现在才回来,一定是饿了,不如先吃些填填肚子,天快亮了呢,吃饱后王爷您再好好歇会儿。”

温如意摸了有二十来张纸牌,桌子上除了最中间一些,因为拿起来太惹眼所以放弃了,余下的都在厉其琛的手上。

温如意已经绕了桌子大半圈,从这头到那头,距离他几步远,瞥了眼他手里的纸牌,很想一把起抢过来藏起来,可她也就是想想罢了,没敢真动手。

厉其琛的视线下,她那忘了取下的一字“白眉”,在她变化的神情中,成了她脸上最亮眼之处,他握着纸牌的手轻抿了下,吐了三个字:“怎么玩?”

温如意脸上的笑意微顿,不确定的看着他:“王爷您想玩?”

厉其琛的手轻轻一翻,两指动着,面上的纸牌轻轻松松就被他翻了个面,这动作也像极了香港赌侠片中的招牌动作,温如意眼神一晃,险些被他给吸引住了,下一刻心中有了不太好的预感,内心仍做着挣扎,顽强的“抗争”着:“王爷,这游戏没什么意思的。”

厉其琛的手一顿,只淡淡吐了一个字:“来。”

半个多时辰后,窗外露了清晨之色。

天雾蒙蒙的,半开的窗户内,灯光衬亮下,映出了一张满是纸条的脸,须臾,裹着纱布的一只手伸出来,轻轻拨开了遮住自己眼睛的纸条,一下拨后又滑下来了,再拨一下,最后她蛮力的将纸条直接夹到了自己耳朵上固定住,目不转睛盯着自己手中的牌,随后视线瞪向桌子,那儿摆着五张牌,是四五六七八的顺子。

厉其琛的手里还有五张牌,不确定需要出几手,而她这儿是跟得上的,但是得将之前排好的顺子拆了跟,这么一来就会留下小碎牌,增加出牌次数,容易输。

她若是不跟,主动权就会落在他手中,按他之前出牌的惯性,现在他手上的五张牌,最多不会超过三手。

温如意收回视线看自己手中的十来张牌,不跟的话他再出一手,就只剩下两手了,而她手中这些牌,起码还要四五手才出的完,若是跟了,就会多出一个四来,还拆了个九对子,算下来,还是四五手,但她多了出牌的机会。

温如意心中算的飞快,脸颊微红,捏着牌的左手都紧了几分,最后心一横,用还能拔牌的右手,慢悠悠拔出五张牌,随后盯着厉其琛,那张干干净净仅贴了两张纸条的脸。

须臾,厉其琛在她的注视下,轻晃了下手,将手上剩下的五张牌放在了桌上,抿开,六七八九十。

这怎么可能,他哪里还会有顺子!

温如意怔怔的看着那五张牌,脑袋嗡嗡的,传来他那三个字:你输了。

这三个字在这半个多时辰内无数次响起,温如意也不是一直都这么全神贯注的。

在他问说怎么玩时,她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教他怎么玩关牌,之后,他仅用了两副牌就融会贯通了,接下里的时间里再也没输过。

最开始时温如意的态度也是很轻松随意的,他一个初学者与她比起来,为了他的颜面,她还是要放水让一让。

可后来,事情完全是在温如意的意料之外,他用半个时辰的时间向她证明了自己的聪慧程度和天赋,有一度温如意甚至产生怀疑,他才是穿越过来的那个赌圣吧,他才接触扑克牌,这就赢过她这个玩了十几年牌的人。

这要是在赌场,温如意怕是连兜裆裤都要输没了。

可温如意不甘心啊。

她拿起搁在一旁的纸条,沾了些水啪一下按在了自己的脑门上,恨恨道:“再来!”

温如意浑身洋溢着不服输的劲儿,将桌上的纸片都收了起来,反复抽乱后,一人又发了十七张,啪一下将余下的按在桌上,气势汹汹的拿起纸片,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要决斗。

即便是右手受了伤,也没能阻止她此时此刻内心燃烧起来的熊熊斗志,必须要赢,非赢不可,她就不信这个邪了,他厉其琛还能厉害到这程度。

一刻钟后,啪的一声,温如意快速的将两张纸牌放到桌上,三个十压了他的三个九,她手里没牌了,厉其琛手中还有三张牌没出。

“你输了,你输了!”温如意按着桌子起身,脸上的神情别提多兴奋了,左手拿起一张纸条,整个人越过那桌子往他身上凑去,吧嗒一下,迫不及待的将那纸片按在了他的额头上。

“我赢了!”厉其琛垂眸,单手撑不住的温如意半个身子都扑在了他身上,可她并没有察觉到这姿势的不对,沉浸在“农奴翻身做主人”的喜悦中,恨不得把那所有的纸片都糊他脸上才好,让你刚才那么嘚瑟!

厉其琛斜靠着,搂住了她的腰用力一抱,温如意便到了他怀里,趴在了他胸膛上。

兴奋未散,温如意还自觉往上挪了挪,左手按着他胸膛,身子微抬,右手轻轻拨弄了下那纸片,将他余下的两条也弄了上去,像是搞怪的神情。

这么大的动作,她脸上的纸片早就掉下来了,温如意已是高兴过了头,兴致大了,捡起掉下来的纸片也想往他脸上贴来报刚刚的连败之仇。

厉其琛单手制止了她:“本王输了一局。”

“这是学费。”手被他握住了,温如意直接松了手,纸片便掉到他脸上了,温如意低头,用额头贴着他的脸颊这么一按,抬起头时,笑的别提多得意,“我也教了你怎么打牌。”

这么近的距离,她居高临下,他却一览了她的神情,半响,他嘴角莞尔,声音低沉:“还可以再多交一些。”

冲着她这么笑,是想引人犯罪嘛。

温如意倏地回神了一半,终于意识到了现在姿势的不对,再回想他说的这句话,温如意怔怔看着他,待意会过来,人已经被他搂着侧躺到了塌上,背靠着垫子正对着她,在狭小空间里动弹不得。

气氛一瞬有了变化。

两个人的呼吸交缠在了一起,温如意嗅到了淡淡的檀木香,似是从他衣领那儿散出来的,特别的好闻。

已经知道了他的意图,温如意心中还是小紧张了一把,心跳突突突的,每每看到他这么冲着自己笑,都有些扛不住。

“王爷,天…快亮了。”温如意轻轻扭动了下身子,大年初一啊,他不用入宫的么,打个牌而已,再说,她还是个病人啊。

厉其琛低头,刚刚温如意撞上去的纸条跟随垂下来,在她脸颊上晃过,痒痒的:“你不是要学费。”

“妾身说的学费不是这个…”

厉其琛伸手,将被她遗忘的那纸条掀开,露出她的秀眉,随即低下头去,将最后那一声隐没在了这个绵长的亲吻中。

“本王觉得这个更合适。”

哗啦一声,桌上的几张纸片被扫到了地上,正是刚刚厉其琛没出的三张牌,朝上,三张K。

第078章 .赐婚

在大卫, 年初一到初三要都要摆祭, 初三之后亲戚之间才会相互走动, 纵使王府内如今既无长又无幼,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省的, 厉其琛早晨入宫去祭拜, 王府这儿,负责这些事的林管事从昨天后半夜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府里各院虽说不用去帮忙,也没闲着, 守岁过后不急着休息,先去香园拜个年, 回到自己院里后吃过早食再休息,午后醒来再与关系好的串个门, 外面大雪纷纷, 此时坐在屋内吃着新鲜水果,聊着天最合适。

小庭院这儿,温如意完美的错过了大年初一所有的行程,一觉睡醒,已经是傍晚。

屋内暖烘烘的, 被窝内更是舒服, 温如意迷迷糊糊睁着眼, 豆蔻拉开幔子后,她看着窗外簌簌落下的大雪,裹紧了被子,不愿起来。

豆蔻哄道:“娘娘, 小厨房里许妈妈给您包了虾肉馄饨,厨房里还蒸了梅花糕,绿芽刚刚拿过来的,还做了三菇疙瘩面,再不起来吃,可是要坨了。”

豆蔻每说一样,温如意便清醒上一分,豆蔻提到疙瘩面要坨了时,温如意仰起头,从被窝中探出些身子,看向已经摆上桌的吃食,指控道:“你故意的。”明明知道她最受不了这些诱惑,还专挑了她爱吃的。

“娘娘若还睡,夜里可就难入眠了。”豆蔻顺势扶她起来,接过银珠手中的衣服给她披上,穿了两件,在床畔漱口过后,扶她下床穿外套。

走去桌旁时温如意还是懒洋洋的,不是她睡不够,而是她很晚才休息。

在厉其琛的故意曲解下,这“学费”交了很久,天是越来越亮,他却越发有兴致。

温如意知道他是一个随性又讲究的人,之前受伤熬了一个多月,这会儿伤势复原,全补回来了。

而她骨子里也是不服输的人,纸牌上输了一大截,好不容易最后掰回一城,这事儿上不想就这样败下阵来,可搏的后果就是到现在双腿还发虚,酸累的很。

温如意的右手还有些疼,比起昨天已经好了许多,可她不想动,抬起头和豆蔻撒娇:“你喂我。”

“早晨陈夫人和如夫人她们都来过,一个时辰前陈夫人又来了一趟,见您还歇着,就先回去了。”豆蔻一面给她喂吃的,一面将这天里府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吴娘娘和苏嬷嬷那儿都派了人送了些东西,我让许妈妈点清楚,先放在厢间,等您醒了再看清册。”

豆蔻为她夹了块梅花糕,又道:“您如今受着伤,苏嬷嬷说让您好好养着,不必操劳摆祭的事。”

王府中大小祭礼的是事,妾室是没有资格参与的,温如意如今身为侧妃,若不是受了伤,守岁过后她就要跟着苏嬷嬷她们一块儿忙摆祭的事。

如今是闲下了。

温如意嚼开一口馄饨,充盈在里面的新鲜味道在口腔中肆意开来,这像是新鲜活虾捣碎后做成的,鲜美的她停不下来,也没空回嘴,待到将碗里的馄饨解决干净,又吃下了一半的疙瘩面,温如意才悠悠道:“都这么晚了,明日再说。”

说罢,没坐多久,温如意又爬回了床铺。

熬夜过后精神很难完全复原,再加上早晨那么折腾后,身子还酸的很,温如意几乎是倒头就睡,这一觉睡到了初二清晨才醒来。

温如意想着,初二初三和初一也不会有什么不同,她无需入宫也不用操心王府的事,这样的大雪天里,不出门窝在屋子里最好。

正赖床呢,大清早的,外面那儿,林管事忽然派人前来请她,说是宫里来了赏赐。

宫里来的赏赐,即便不是圣旨,温如意还是得去前院迎着,匆匆忙忙起来后,豆蔻简单的替她梳了发,一刻钟后抵达前院,吴媚儿已经在了。

见她在,温如意便没多想,她进府半年,经常听到宫里来赏赐,太后娘娘宠爱儿子,三五不时派人送些东西过来这也是很正常的,所以见那两口箱子时,温如意还以为这也是太后给王爷的。

但吴媚儿心中却不是这么想的,前院这儿林管事并没有派人去请她,她会在这儿,是因为前院这儿有香园的人,她是第一时间知道宫里派人送了东西过来,也是第一时间到的这儿。

温如意救了舒昭仪的事吴媚儿是知道的,昨天事情发生时她去了别宫拜见妃子,后来赶过去时阁楼里没人了,中途想来找,温如意又换了一处,算是有她不在意不重视的缘由在里面,宫宴那天夜里,后来她就没看到过温如意。

救了人,舒昭仪腹中还有龙嗣,宫里派些赏赐也很正常,而即便是知道这些东西不是赏给她的,做了两年多半个女主人的吴媚儿,潜意识的还是会想要对所有的事掌控和知情,所以她才会出现在此。

两口小箱子,能放多少东西呢,不过是意思意思赏赐。

没人在意吴媚儿心中想了什么,奉命前来送赏赐的公公见温如意来了,脸上绽开着笑颜,开始道明这次的来意:“温侧妃,这些是太后娘娘与舒昭仪赏赐给您的,感谢您那日出手相助。”

温如意一怔,看了眼那两口箱子:“都给我的?”

前来的公公瞧着很和气:“是的温侧妃,这边是太后娘娘赏赐的,这儿是舒昭仪赏赐给您的。”

温如意心中一乐,她帮那舒昭仪的时候可没想这么多,完全是基于对方是个孕妇的缘故,耳畔很快又传来了那公公的声音:“太后娘娘命小的问候温侧妃,手上的伤可好些了?”

“多谢太后娘娘关心,妾身好多了。”温如意福了福身,这位公公将两口箱子和礼单留下后,收了豆蔻塞给他的红包,乐呵呵离开定北王府。

院子里还下着雪呢,几个下人将两口箱子抬到了走廊里准备送去小庭院,只前后隔了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府外又有人到访。

这回是南庭侯府的人。

要说之前宫里来人吴媚儿还能淡定,南庭侯府的人抬箱子进来时,吴媚儿维持在脸上的神情终于崩裂。

南庭侯府是舒昭仪的娘家,也是太后娘娘的娘家,在宫中赏赐后又特意派人前来送道谢礼,看起来对温如意是十分的重视,不说对人,最起码对于她这回的举动是很感激的,而吴媚儿最为计较的恰恰是这种重视。

从她进府开始这势头就没弱过,近来又越涨越高,如今她又有恩于舒昭仪,即便是个白身家出生的,握着这些恩情,往后在定北王府中,她也不会轻易倒下去。

吴媚儿越想越激动,看着来的两位南庭侯府管事,视线在些谢礼上闪过,袖下拳头紧握了几分,猛地,想到了什么后,心中的情绪再度被压制下来。

她为什么要担心这些呢,不必怕她,王爷即将娶正妃了,太后和舒家做的这些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就算有恩又如何,她温如意现在走的越高,太后待她越客气,今后正妃进门,一旦受其影响,太后就会压她多狠。

而她如今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动,待到机会来时,推她一把。

吴媚儿紧握的拳头缓缓送开来,嘴角扬起一抹招牌的微笑,与南庭侯府来的管事打招呼,送人离开,看着底下的人将东西抬去小庭院,笑意往上勾,在眼底徘徊。

这样的机会很快就会到来,最长也不会等过一年,而推她一把的助力,她已经有了。

吴媚儿想的很周全,就差做足够充分的准备,可世上的事,总有那样的形容,叫做意料之外。

正当温如意忙着清点这回收到的赏赐有多少,恨不得全都拿出来抱在怀里好好感受一下暴富的心情时。

隔了一天而已,初三这日大早,定北王府中再度降临圣旨。

三个月内接连两次圣旨,就算是王府,在京都城中也是少有的,再者这才大年初三啊,尚未走亲访友,早朝也还未开始,各府衙里的官职人员还在家高高兴兴的过年,这就又有圣旨下达。

早食吃了一半就赶往前院的温如意还在疑惑呢,究竟又是什么旨意,挑这样的日子,虽说她刚来这儿对许多习俗上的事都还不甚了解,可年初一到年初三,的确不会有什么大事,每家每户都忙着过新年,宫里也是如此。

待到进了前厅,温如意才知道,这回接旨的人不是别人,是厉其琛。

而这一道似是火急火燎下来的旨意,竟是赐婚圣旨。

与此同时,坐落在京都以北的穆国公府内,也接到了这么一道赐婚圣旨。

皇上赐婚穆国公府的小郡主穆苓鸢嫁与定北王为妃,定在三月二十六这天完婚。

定北王府接到圣旨后是什么情形穆国公府不清楚,而穆国公府,在接到这道旨意时,已经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