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意清楚的记得当时她向厉其琛提起这件事时他所说的话,阿荷的娘被救时伤的有些严重,她爹不会对一个伤势未愈的人做什么的,伤筋动骨一百天,就算不养三个月,两个月也是需要的,这么算下去,阿荷的生父就不会是瘸子。

当时温如意就好奇过阿荷的生父会是谁,按着小说剧情中的套路,风月场所里出来的,指不定是哪家贵公子的孩子,若是真有人来认亲,阿荷翻身一变就是大家闺秀了。

只是想归想,温如意当时也没太在意,如今再听杨夫人说这番话,这生活,远远是要比小说来的更为精彩。

“大哥重伤后命是保住了,一双腿却就此废了,身体又每况愈下,三年前那回风寒险些夺了他的性命,之后他就找到了我,与我说起了十六年前事,说是亏欠了一个人,如果我能找到他们,将他们带回侯府,认祖归宗。”

虽然没有详说,杨夫人又怎么会听不懂他的意思,当时也是高兴,大哥若是有孩子流落在外,能找回来那可是莫大的好事,但等杨夫人隔天想要去详细问时,得到的却是萧劲侯爷病发的消息,待几天后人救回来,已是口不能言,笔都握不住。

说起这个,杨夫人又追悔莫及:“是因为那天太晚了,大嫂催促要让大哥早点休息,我心想着第二天赶早过来也行,十几年了也不差这一天,也恰恰就是差了这一天的功夫,我花了三年的时间暗中打听,将大哥十六年前有所接触的女子都打听了个遍,才打听到几位可能为大哥生下孩子的人,可这么多年了,她们早已不在京都城里。”

令杨夫人心生疑惑的是,这些当年与大哥关系亲密的花楼女子,离开的都很突然,其中还有几个完全不知踪影,算算时间,那会儿大哥才刚定下亲事,杨夫人有了些警惕,便将这些事做的更为低调,一面打听那些人的下落,一面还要想办法给大哥治病,三年过去,她连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险些要放弃。

“即便是不能说话不能写字,你已经知道有五六人,起码能问出孩子的娘到底是谁。”只要是能看得见,将名字写下来,眼神示意也能知道不少消息啊,不至于像无头苍蝇那样。

杨夫人神情一顿,眼神中有怒意,闪过之后只道:“大哥大病之后,似乎不想让我再继续找下去。”

温如意隐隐想到了什么,看着杨夫人,最终还是没说。

“温侧妃,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我求你到这份上,也不避讳这些,阿荷不是我第一个打听的孩子,之前算下来也有不少,但都不是,我之所以今日来向你询问,是因为我前几日打听到,阿荷的娘早年是风月楼的花娘。”

温如意心思一转:“看来杨夫人不是找我来打听阿荷的事。”

都已经知道阿荷的娘以往是风月楼的花娘,那对于她与阿荷的爹那段结识的往事,肯定也知道,怀揣着目的去想,难免怀疑阿荷的身份,再加上阿荷和萧劲侯爷生的有些相像,怎么着也能分析个六七分了,差的就是些证据。

那刚刚…岂不是在试探她,试探她到底会透露多少关于阿荷的事,打了一圈太极,见她不愿意透露,才说起萧劲侯爷。

杨夫人倒也没有否认,坦坦荡荡的看着温如意:“温侧妃,阿荷的身契,在您这儿。”

温如意嗯了声:“杨夫人是要买下她?”

杨夫人摇了摇头:“我是希望,温侧妃能将她留在您身边。”

有三个字呼之欲出,温如意笑了,便宜买卖:“杨夫人为什么会觉得我会保护她。”

“我没有说您一定会保护她。”杨夫人摇头,苦笑,“但我如今没有别的办法,我现在还不能证实她的身份,带她回侯府去,在这之前,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的存在。”

屋内陷入长长的沉默,杨夫人没有说出口的,无非是那些侯门争斗,萧劲侯爷为什么多年无所出,为什么一夜之间变成了个不能动不能说的废人,她一个已经出嫁的姑小姐,对侯府的事有心无力,三年来暗中奔走,也不是全然能瞒得住的,中途已经遇到过几回阻挠,只不过都没摆上台面罢了,能遇到阿荷也是意料之外,而定北王府这个名头,是对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最好的保护,如果温侧妃肯。

温如意想了会儿:“十六年前,阿荷的娘因得罪了人从风月楼离开,还毁了容受了伤,这件事是不是侯夫人所为。”

杨夫人面露了异色,温如意将杯子一放,抬高了音量:“这么说吧,你查到的那五六人,遭遇是不是一样,失踪的那几个恐怕也已经不在人世。”

明人不说暗话,都到这份上了,杨夫人便是苦笑:“只是没有证据。”

有些事儿你明知是谁做的,可就是动她不得,还得一直防着。

温如意嘴角微扬,她还想起个事儿来,去莞城的时候,她听范大人提起过这个萧劲侯爷,私事不说,公事上算个人物,过去在朝中说得上话,认识的人也不少,厉其琛当时的口吻,似乎还挺看重他,瘫成这样还能被厉其琛看中,肯定能对他有帮助。

想到此,温如意冲着杨夫人微笑:“您说的这些我也不太清楚,不过阿荷是我的人,我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了她。”

第101章 .撩动了心弦

杨夫人离开时, 天色微暗, 站在窗边目送杨家的马车离开, 此时街上走着人多是赶着回家的,行色匆匆。

还有衙司内的人推着车点灯, 温如意转身, 叫来了铺子内管事的两个小娘子,嘱咐铺子上下,若是有人前来打听阿荷的事, 都要当做不知道,至于三日的假, 温如意打算将她送去了晋王府,给慧夫人她们体验新的按摩。

安顿妥当后回到定北王府, 天已经黑了, 偌大的王府每到夜里时总显得空荡荡,厉其琛不在,天黑后前院这儿就不会有人走动。

春日里,空气里散着淡淡的花草香,还有白日里留下的余温, 微风拂过, 沁人舒适。

气氛正好, 月色正好,这样的环境格外能让人放松心情,温如意放慢脚步往内院走去,经过一棵榕树时, 停下了脚步。

榕树旁角落里,那几块石头还堆着,也不知多久远了,上面早已经没有温如意当初踩踏过的痕迹。

青苔蔓延,昨日夜里的一阵雨,石块上绿油油的,生机雀跃。

视线往上,便是那堵看起来不算太高的墙,温如意仿佛看到自己当初穿着粉色喜服趴在那儿的情形,当时她背上的包袱里满是在屋内搜罗的值钱玩样,可一样都没带出去。

“娘娘。”豆蔻见她一直望着那墙头,还以为娘娘又想翻墙,试探的喊了声。

温如意稍稍回神,望着墙头想起了一件事,半响,她转头问豆蔻:“你说…他当时为什么不追究。”

换做之前,温如意会毫不犹豫的回答,他一定是色欲薰心啊,那还用问么,抓回去第二天她就折腾不起来了。

可现如今,温如意对他有所了解后,尽管知道不是过去那个答案,却还是不太能明白他当时的心境。

但是有一点温如意还是很清楚的,他一直知道自己想离开定北王府,也一直在提防,从派人暗中跟随到拿豆蔻和温家人要挟她,已经将这个问题摆到眼前了,不用继续掩藏,心情是舒坦了些,可还是走不了。

温如意收回视线,盯着那堵墙,心里没由来涌起一股情绪来,想要翻过去看看。

“娘娘。”豆蔻又小心叫唤了她一声,温如意前脚已经迈出去了,她的速度很快,双手拎起裙子,脚踩上石头,三两下就站了上去。

豆蔻急了,可也不能无理的直接将娘娘拉下来:“娘娘,上面危险,您快下来。”

对于温如意而言,这就像是一件未完成的事,当时有多想翻过去,挂着的心念就有多强烈,在她心里这又不是简简单单的一道墙,再者,那不断冒出来的情绪,理不清是什么的情绪,还在不断的鼓动着她翻过去,像是要论证什么,又像是已经证实了什么。

风吹来,温如意扶着墙稳稳站住,墙头就在她眼前,伸手能扶到,要翻上去却不容易,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是在王府中,温如意却觉得似乎另一边吹过来的风不一样。

“娘娘,奴婢扶您下来,您把手给我。”

豆蔻伸手想来扶她,温如意摘下腰上系着的带子给她:“你替我拿着。”

说罢,温如意将裙摆撩起在腰间系了个结,继而一手扶着墙头,一手攀上旁边的榕树,抬脚勾住榕树上的树枝,固定住后,借着力道将自己撑起来后,趴到了墙头上。

“娘娘!”豆蔻很想去叫人,可又担心娘娘会摔下来,上次温如意在这儿爬墙时她是被支开的,所以也不清楚情形,只记得等她回屋,娘娘就被王爷给抱回来了。

“呵!”温如意吸了一口气,双手用力撑着,趴在那儿终于将自己固定住,这画面,很是熟悉。

她的身后只有豆蔻,温如意却感觉像是有什么在鞭策自己,趴住没多久,温如意脚蹬着墙壁往上攀,很快的便撑上了墙头。

温如意抬了一条腿翻过去,才坐定,迎面是一阵风,抚在面颊上,感觉比在墙下时更凉快一些。

“娘娘您小心,奴婢这就去叫人来。”见温如意已经爬上去了,豆蔻也不考虑拉不拉的问题,这得找人搬梯子才下的来啊。

“不用去。”坐在高处,温如意的心情忽然好了很多,那并不是她的错觉,拂面的风透着一丝凉意,还带有不知从那儿飘来的舒适气息。

“娘娘,您小心点。”豆蔻站到墙下,她的身高,得仰起头才行。

“原来能看这么远。”温如意朝远处眺望,在王府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高度往下看,墙的那一段,蔓延过去是内院的门,零星的灯火在她眼前跳跃,四处静谧。

从这儿翻出去,是不能离开王府,但沿着这墙头,过了交界处,总是能到最边沿的地方。

“娘娘,我还是叫人把扶梯搬下来。”

“不用去,我上的来还下不去么。”温如意眯了眯眼,回神后一面和豆蔻说着,温如意一面扭头看墙的另一边,“我可以从这边下去的啊,你看这里…”

温如意脸上的笑意猛地一滞,刚刚趴在墙头上看不到,现在坐在上面往下看,墙的另一边,墙角上堆了一堆的空瓦罐,许多都碎了,七零八落的摆着,不仅是没有落脚之处,跳下去后还感觉会受伤。

温如意很快安慰了自己,这边不行还有来的这边啊。

下意识挪了下,温如意低头看去,再看身后不远处的榕树,信心满满的情绪一下就掉了。

爬上来时恰好的距离,现在往下看去,温如意发现够不到刚刚的树枝了,除非是从树上爬下去,可若是这样,树的高度又不便她跳下去,而那石块,就是踩上去容易,反着来时却很难。

对上豆蔻的目光,温如意:“…”

风和煦吹过,安静几许,意会了主子意思的豆蔻道:“娘娘,您等着,我去给您拿梯子。”

温如意点点头,嗯,大晚上不宜引起什么动静。

“奴婢这就去。”豆蔻转身要往前院的杂物房走去,不过几步就顿住了,看着迎面走来的人,脸上的神情随即跟着凝滞。

原本应该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忽然止住,温如意扭了下身子转头看去,尚未越过榕树看清楚豆蔻那边,耳畔便传来了豆蔻微颤的声音:“王爷。”

“…”温如意的手跟着一抖,险些没扶住,正准备挪去榕树那儿往下爬,那边人已经走过来了,厉其琛穿着那身几天前从小庭院离开时的衣裳,转眼出现在了她面前。

“…”温如意用力抓紧了手下的石块,冰凉凉的,直往上窜。

厉其琛抬头就看到了以骑马姿势坐在墙头的温如意,四目相对,空气里骤然散开了不一样的气氛,许久,墙头上飘来甚为心虚的声音:“王爷,您回来了。”

温如意努力摆着笑颜,可姿势如此,总有些欲盖弥彰的感觉,大晚上她爬墙头做什么。

前科累累的温如意,此时又像是遁逃的样子。

厉其琛不说话。

“…”温如意深吸了一口气,自己都能感觉到说话时喉咙那儿微微颤抖,“王爷您有没有觉得,晚上月色不错。”

厉其琛负在身后的手动了下,神情未变。

温如意轻咳,补充道:“坐在这儿看,尤其好。”

委实感觉这话没人信,温如意却是说的很认真,从这儿往外翻又不能出府,她爬上来就是为了看风景。

不知道多久过去,熟悉的声音传来,像是还掺着些赶路过后的沉厚:“看好了?”

“刚看完,正想让豆蔻去取梯子呢。”温如意豆蔻看去,豆蔻就站在云阳旁边,没动。

脚踩着青草的声音响起,厉其琛朝前走了一步,头微抬:“下来。”

很是简单的两个字,语气也没什么变化,可对上他的视线,温如意的心没由来颤了下,这对话多么熟悉,当初被他发现自己想翻墙离开时,就说了这两个字。

话一样,情景却不一样了,刚刚因为他的忽然出现紧张了一阵,而紧张过后,渐渐沉淀下来,温如意想起的却是几天前他从小庭院时离开的画面,她甩门将他关在外面。

之后她想过不少再见面时的应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也好,演戏遮掩过去也罢,总是能够混过去的,但唯独是这个,毫无准备的见面,在一瞬间,令她有些无措。

该说些什么,或者,该怎么做。

温如意朝下看了眼,让豆蔻去搬梯子来肯定是不可能了,那她要如何下去。

夜风是越来越冷的,初始还带着白天的和煦,四月里,随着夜深,温度下降,吹久了便觉得凉,温如意轻轻动了下身子,望着他,逐渐的,神情有些可怜:“下不来。”

厉其琛就站在她下方,看着她,没作声,可就是那意思。

温如意心想他肯定还在为那天她甩门的事生气,指望他开口去取梯子肯定是不可能了,于是她比较着距离,决定先调整到趴着的姿势,继而跳下来。

为此温如意还选了底下是软和草丛的一处,厉其琛就这么看着她往旁边挪了挪,又挪了挪,又挪了挪。

她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看了他一眼,像是认命了一般,受了欺负委屈呢,脸颊微鼓着,绕过来面对着他坐后,又折过身去,双手撑着墙头,身子往下,便又挂在了上面。

整个人是紧绷的,所以双脚也会使劲,温如意的脚尖微垫着,一会儿触了墙,一会儿垂着紧绷,那模样,和当初又是一般无二的。

试探性的往下垂,知道触不到底,还是会下意识的去触碰,温如意咬牙,想着自己站在石块上已经是那样的高度,这堵墙左右不过三米高,她这么落下去,也伤不着自己。

温如意眯了眯眼,做足了心理建设,想要一鼓作气放手时。

一双手撑住了她的腰。

好像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就将她稍稍举高了,让她的双手和墙头脱离后,整个人被举着后退了步,骤然松手,又顷刻抱住。

温如意的惊呼声到了嗓子眼,还没发出来,双手已经下意识抓牢了那双搂着自己腰身的手,等到双脚落地时都还没真实感,顺着他的手转身,与他面对面,靠的极近时耳畔传来了他的声音:“怕了?”

谁说她怕了,他要不出现,豆蔻早把梯子拿来了,玻璃栈道走过去她都没带怕的!

可发出的声音仅是喘息,还带着声“嗯呢”,很轻。

“如意,你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热乎乎的气息,贴着脸颊,绕向耳畔,顽皮的绕过后,引了人一阵sao痒,又绕过来,在她脸颊上轻轻抚过,搅的人思绪不定。

见她没作声,厉其琛手下用力,箍紧了她的腰:“嗯?”

“…”

心中警铃大作,就如那天在院子里,要再这么发展下去,可没法控制啊,于是温如意抓着他手臂的手用力一握,深吸了一口气快速道:“王爷,妾身发现我们府里有奸细,就是您带回府的陈小婉,她时不时向妾身打探王爷您的事,刘府宴会上妾身发现她也在,乔装成了丫鬟的样子在云岚郡主昏迷的屋子附近出现,伙同别的丫鬟意图加害云岚郡主,王爷,她一定是别人安插在王府的奸细,想对王爷您不利,您千万要小心啊!”

一口气说完了这些,温如意胸口起伏着,看着他。

厉其琛的反应却显得有些淡,像是早就知晓这件事,对她所说的并未觉得有惊讶之处。

温如意喘匀了气息,觉得自己没像刚刚那样心神不宁,咽了咽后:“王爷您早就知道了?”

问完后温如意就想到了,她能猜想分析到的,他肯定有所差觉,说不定在陈小婉进府时他就知道了,他那样谨慎一个人。

气氛只朝温如意期盼的方向转移了一些,很快又要折回来,温如意忙开口:“王爷,您可知道萧劲侯爷的事。”

厉其琛脸上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杨夫人去过脂如嫣的事会有人禀报给他,可杨夫人去铺子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未必清楚。

桎梏在她腰上的手松了几分,温如意知道他是对自己所提的人感兴趣,这会儿也不能停顿太久,便将杨夫人今日来脂如嫣的事大概说了遍。

对于萧劲侯爷受伤病重这些事,厉其琛都是知道的,但听到萧劲侯爷还有个流落在外的孩子时,厉其琛的眼眸微闪了下,打断了温如意的话:“回琢园。”

已是深夜,窗外有虫鸣声,走廊里灯火闪烁,守在外面的丫鬟昏昏欲睡,快要倒下。

屋内卧榻边上,半个时辰前还是端坐着的温如意,也不知怎么地,靠在了他怀里,温如意还在讲关于阿荷的事,将阿荷爹娘的旧事讲述之后,绕着缠在指间的玉佩穗子,头微仰,开口道:“王爷您不是说阿荷的爹不可能是瘸子,月份不妥,生下来也养不活,换言之,阿荷的爹救她娘亲时,她娘亲已经有了身孕,那她被人加害落到那地步,是不是有人发现了她怀有身孕,想要杀人灭口。”

从杨夫人口中,温如意已经佐证了这件事,加害阿荷娘亲的人,就是当初已经和萧劲侯爷定下亲事,尚未成亲的侯夫人金氏。

但当时,金氏应该是不能够确定到底是哪个与萧劲侯爷关系紧密,所以才会出现接连五六人失踪,其中几个还丧了命。

“下这么狠的手,按理来说,要是知道其中有人怀有身孕的话,阿荷的娘亲肯定是会被继续追杀的,毕竟她爹娘的事京都城中不少人知道,只要稍加打听就能确定她还活着,所以我觉得,赶尽杀绝的缘由,不是因为有人怀了身孕。”温如意还是倾向于当时的侯夫人,应该是容不下萧劲侯爷和那些花娘走的太近才下手的,因为阿荷的娘被发现时是容貌被毁,这个侯夫人的妒忌心,绝不是一般的大。

厉其琛嗯了声,手在她的后背上,指间都是她的秀发,把玩似的绕着,松开,语气显得很随意:“她和萧劲侯爷生的很像?”

“杨夫人是侯爷的亲妹妹,她说很像,血亲之事,我想她不会马虎。”温如意想到了什么,往上一抬,“侯夫人无所出,问题又不在萧劲侯爷,那侯府内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是不是侯夫人做了什么?”

厉其琛松开了手,却没回答,反而是问她:“你觉得呢?”

温如意微鼓着脸颊,她觉得啊,她自然是觉得后院有猫腻,做丈夫的没有问题,哪可能一后院都没动静,那侯夫人过去却还殷勤的往后院添人,做着好像是侯爷有问题的假象。

“我觉得,侯夫人若是知道阿荷的存在,肯定不会放过她。”现在儿子有了,继承香火的人也就有了,也就没侯爷什么事了,侯爷的身体拖不了几年,皇上念在侯爷功绩会对他后代多加照顾,她这侯府夫人的位置稳坐啊,丝毫不受她无所出的影响,直接掌控整个侯府,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这时要冒出个亲生女儿,她怎么可能容得下。

厉其琛点点头:“嗯,说的不错。”

温如意想了会儿:“那还是把阿荷带回王府罢,留在铺子里总归不安心。”

厉其琛的手一顿,不等他开口,温如意又道:“不对,陈小婉在呢,若是她觉察出什么来,将事情说出去怎么办。”

厉其琛的胸口忽然一沉,温如意往上趴了些,看着他,已然是有些困意了,但强撑着,眼睛眨了眨,声音软软:“王爷,陈小婉到底是谁派来的?”

下巴微抬,被他勾起,温如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姿势不对,手上拿着的东西也不对,是系在他腰间玉佩上的穗子。

刚刚明明是坐着的啊,她是怎么靠下来的来着?

“看来这些天,你没闲着。”他不在的日子里,她倒是自在。

这距离太近了,姿势又过于暧昧,温如意在他欺身过来后脑海中闪过了许多的想法,事儿还没说完呢,他还没告诉她陈小婉是谁派来的…

最终的,却只剩下了一个,一定是他功力长进太大,要不然,她怎么感觉自己最近的抵抗力越来越弱了呢。

第102章 .侵蚀

待到第二天时温如意才反应过来, 这是破了规矩的, 先帝驾崩, 丧期未过,平民百姓且不论, 作为皇族中人, 丧期内不允同房的规矩,是必须守的。

之前她在琢园过夜,都是陪他批阅公文, 但昨天不一样啊。

厉其琛已经去早朝,进来侍奉的苏嬷嬷她们反应很平淡, 提都没提这件事,而跟在苏嬷嬷身边的坠儿她们, 还挺高兴温如意留在琢园内, 平日里琢园可没这么热闹,但温侧妃一来,就会给她们送吃的,还会带她们做些有趣的事。

“苏嬷嬷。”温如意接过苏嬷嬷手里的杯子,朝门口望了眼, “王, 王爷何时会回来?”

“王爷每回外出回来, 都会在宫中多留半日,要回来估摸得天黑。”苏嬷嬷见她有些局促,笑着开解,“宫内是宫内的规矩, 王爷已经独居一府,有些事儿守过二十七日,也不用太在意。”

苏嬷嬷是想告诉她,以王爷如今的身份,这点小事谁能难为到他头上。

“太皇太后盼着王爷早日有子嗣,这王府也该热闹一些了。”

温如意手握着杯子,呵呵笑着,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将话题撇开:“苏嬷嬷,昨日出门时我见林管事带人运了好些树进府,可是要另修亭落?”

“王爷生辰将至,要赶着将戏楼再修一番。”苏嬷嬷顿了顿,想到了什么,让坠儿去取了两本簿子来,放在了温如意身旁的桌子上,“王爷吩咐,让娘娘帮衬些王妃,这是焦庄的几处庄子,如今交给娘娘打理。”

几句话说了两件事,温如意这情绪有些反应不过来,扭头看去,一新一旧的账簿摆在桌上,还有苏嬷嬷那一如既往的和善笑容。

很快温如意道:“我带回去看看。”

苏嬷嬷扶了她一把,笑着补充:“王爷已有好几年不岑过生辰,过去都是太皇太后召他入宫用膳,今年王爷身兼重任,前来道贺的官员肯定不少,王妃忙不过来,娘娘您可要费心了。”

苏嬷嬷口中的官员不少,那就是满朝文武,摄政王生辰谁敢不来道贺呢,到时候满府都是客人。

回小庭院的路上,除了想这些事外,余下的便是豆蔻的声音:“娘娘,王爷生辰,您可想好贺礼了?”

当然还没,之前想的女红,怕是行不通,不如保守一些,送些别人会送的贺礼,虽然不出色却也挑不出错来,安全第一。

才想完,豆蔻的声音飘了过来:“娘娘的贺礼一定是最特别的。”

温如意扭头看她,豆蔻脸上是小迷妹的神情,对温如意的信任程度超过了所有,丝毫不怀疑自己主子的能力,她准备的贺礼一定是其中最特别的,这谜一样的自信,到底是谁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