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穆水清气得掀桌,自那次以后,她再也没赢过,而且输的一败涂地!毫无招架能力!

见季箫陌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穆水清铁青着脸收回棋局,怒怒道:“又输了不玩了!”

见穆水清涨红着脸,像只炸毛的小猫般气急败坏的,季箫陌沉闷的心情不知为何愉悦了起来,他发自内心笑着道:“王妃以后可以想些别的手段,总用三步杀招,只要对方提防,就太容易看穿,也太容易反之利用了。”

“为什么我看不穿你!”穆水清噘着唇不满道,“你不是四步杀招吗?我明明已经全身心注意你可能会下的地方,提防你会布的陷阱,为何每次还会输!”

季箫陌故作高深地摸了摸下巴,见穆水清咽了咽口水,很紧张地想听他的战术时轻笑了一番,道:“因为我比王妃聪明那么一点…”

他并非什么四步杀招,他从下第一个子开始就布起了局。前六局的试探,他基本将穆水清习惯下棋的方式和策略摸索了出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第七局开始,他不会下多余的子,他会将每一个子都利用起来,形成杀人于无形的陷阱,随后引导着对方一步步地跳入自己设下的陷阱。他不容许自己再输了!无论是下棋,还是…

“你!”穆水清一气之下冲过去拎起了季箫陌的衣服。当然她可没有体力像电视里演的一样,一手就将对方拎起来,她只是“撕拉”一声,拎起来了季箫陌衣服,而季箫陌原封不动地坐在软榻上呆望着他,手微微抬起,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我…不是故意的…”穆水清僵硬地低头,望着季箫陌细腻白洁吹弹可破的皮肤和精致白皙的锁骨时,她一时间有点血槽不够!她想自己总有一天会失血过多而死…

季箫陌在这么灼热的目光下突然咳嗽了起来,他一咳嗽,脸颊异样的绯红,面若桃花。穆水清望在眼里,总觉得他那副柔弱易压倒的摸样是那么让人怦然心动。她忍着喷鼻血的冲动快速从衣橱里拿来了新衣服,低着头羞羞答答地递了过去,又连声道了好几句“对不起”,和之前凶悍蛮横的样子判若两人。

季箫陌坐在软榻上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他气自己在穆水清靠近时竟然没有任何提防便让她近了身。刚才手条件反射的抬起,若不是他反应快,穆水清的手就废了,他只好装作咳嗽虚掩了过去。

他笑穆水清一会恨不得揍他一顿,一会又唯恐不及得撇过头去,不敢看他一眼。短短一时间表情千变万化,心思全摆在脸上,让人一看就透。可他记忆里的穆水清明明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女子,不知,如今的表情是自然,还是做戏为之…若是做戏,穆水清心机太深,做戏做得如此自然,他需要时刻提高警惕…

季箫陌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期间几次若有所思地瞥向穆水清,见她脸色一变再变,眼冒贼光,还暗中诡异地偷笑几声,他心中立马揣测着几万种可能。

两人的心思千变万化,季箫陌是在猜测着穆水清接近他的目的,然而穆水清脑中却是YY他脱光衣服后那精致的锁骨,白皙的皮肤,修长的大腿…正适合让人压来压去,扑来扑去…啊…鼻子下面有些湿湿的…

若季箫陌知道自己竟然被她Y成下面被压的那个,估计立刻气得吐血,一命呜呼。

季箫陌支着下巴,修长双腿交叠着闲坐在软榻上,望着穆水清窃喜的摸样轻笑道:“怪不得王妃是京城第一才女,因为若他人赢了,王妃便要冲上去揍人家一顿,这种蛮狠摸样也难怪他人不敢赢王妃。”

季箫陌戏谑的话语让穆水清涨红了脸,她瞬间从脑补中回来,支支吾吾道:“没…刚才是意外…”若是绕到以前穆水清如何如何的话题,她全答不上来穿帮了怎么办!

穆水清一激灵,连忙装起了贤良淑德,特殷勤地走到季箫陌的身边,为他揉揉肩,敲敲腿,笑道:“王爷夜深了,臣妾服侍你上床吧。”

如今,穆水清可不怕和季箫陌同床了!这两天,她已经摸清楚了季箫陌的脾性,太过阴柔,人也极其虚弱,一看就是好欺负的主!

穆水清窃喜地想,看季箫陌柔柔弱弱的样子,估计想在床上重起雄风是个很艰难的问题。毕竟刚才她只是拎起他,他就不停咳嗽,满头大汗,若是让他在床上做些什么,例如将她压于身下,估计他还没做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半条命没了。所以她是极具安全的!

穆水清望着一脸紧张的季箫陌,诡异地嘿嘿笑着。倒是季箫陌得提防提防,万一哪天她色迷心窍,半夜对柔弱王爷做出不轨之举…唔…夫妻之间说什么不轨之举呢,咱们是正当侍寝!季箫陌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要家世有家世,除了快挂了外,简直是众人竞相抢夺的香馍馍!

被穆水清贴身靠近,季箫陌惶恐地后退了一步,却被她握住了手,轻扶了起来,向着床边走去。他明明如此讨厌人碰触自己,竟然一时间忘记抽回了手。温热的触感,平缓的心跳声不断从指尖传来,清浅的呼吸在耳边回荡着。

等到季箫陌回过神时,他这样告诉自己,不抽回手只是为了不让穆水清怀疑,只是因为这个原因罢了…

墨色的发丝披散下来,遮盖了他低垂的双眸,季箫陌镇定了一下心神,淡淡问道:“王妃,明天是回门日,需要我准备什么带给岳丈吗?”

穆水清笑容一僵,整个人从遐想中抽离了出来,她双眉蹙了几分,也不管季箫陌会不会跌倒在地,将轻柔扶着他的手一抽,冷冷道:“王爷想带什么就带什么吧…”

她虽然只来了一个月,但这一个月里,她将他当成亲生父亲,他却为了名利让她嫁给一个将死之人,甚至下迷药算计她。

呵…这样的父亲…

她真为死去的穆水清感到不值,竟有着这样卖女求荣和父亲和算计她婚事的心上人…还有那极品的一家子…

所以…她不想回去…

若有可能,她真想让那些人有多远滚多远!别再出现在她面前了!

作者有话要说:五子棋神马的,真的是我的最爱,一开始写文的时候兴冲冲地写了一堆,修文时一看,Σ(っ °Д °;)っ下棋写得好乱,完全不知所云…好吧,我以前经常用这招欺负同学,然后起了一个傻逼名字┭┮﹏┭┮…昨天百度才知道比围棋历史更悠久,是古代民间游戏。想写下棋主要还是因为想突出季箫陌是个腹黑的娃,以前很喜欢下棋,但因为一个原因,不再碰棋…以后慢慢挖他的伤心史。恐大家觉得雷,先说几个雷点吧,以后女主还想用黑白棋欺负王爷…其实,黑白棋也很好玩的…还有女主以后赚钱开店也会用到很多现代的点子…回头看了一眼存稿,发现女主挺多才多艺的(咦?)

8、见财卖女的父母不配为人父母

马车静静地驶在路上,轮胎滚过石子的声音和季箫陌轻轻的咳嗽声融为一体,一声一声地敲打在穆水清的心上,她呆呆地望着窗外,手一直保持着撩开窗帘布的动作。窗外的世界热闹非凡,是穆水清向往的自由。车内烟雾缭绕,就如同她眼中泛起的雾气。

到了穆府,季箫陌在青竹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他刚下马车,穆侍郎堆着笑脸迎了上来,谄媚道:“微臣见过王爷,王爷千岁。”说着,对着季箫陌恭敬一拜。

知晓王爷携女回门,穆侍郎和徐氏早早候在了门口,命人张灯结彩,热烈欢迎,那排场好似皇上亲临一般,生怕别人不知道一向久居府邸体弱多病的七王爷竟然亲自携妻回门了!他的面子可是足足的!

对于眼前的铺张,季箫陌暗中皱了皱眉,但面上他极有礼貌谦虚道:“岳父多礼了,我已经是水清的夫婿,怎能让岳父再称呼我为王爷呢,唤我箫陌即可。这是小婿的一点心意,希望岳父笑纳。”

他命青竹将两盒礼盒打开,其中一盒躺着的是长柄钩,钩头扁如贝叶的金如意,在阳光的照射下,金子格外地闪烁夺目。另一盒里是一些多宝嵌漆器。

穆侍郎眼睛一亮,暗自吞了吞口水,心中暗喜:都是些价格不菲的礼品!

“王爷怎么如此破费送这么贵重的礼!”穆侍郎面上推脱,但眼睛直溜溜地盯着礼品盒,一脸垂延的摸样。

季箫陌看在眼里,他淡笑地将礼品盒子推向穆侍郎:“比起岳父养育水清之恩,这只是一点薄礼,祝岳父吉祥如意,万事顺心。”

穆侍郎的眼眯成了一条缝,他命人收下名贵的礼盒,笑得合不拢嘴:“多谢王爷,不不不,多谢箫陌。请进,请进。”

他张望了一下,没发现穆水清,立刻皱眉问道:“小女…”

季箫陌才发现穆水清没有跟着他下马车,见穆侍郎面上有愠怒,他道:“昨晚睡得太晚,水清可能累了在马车上睡着了…我去唤她。岳父勿责怪她…”

晚上睡得太晚?!穆侍郎会错了意,心中一喜,嘴上道:“怎会怎会,水清是我掌上明珠,我疼得来不及。”

季箫陌掀起车帘,见穆水清低垂着脑袋,缩在马车的角落里。他挑了挑眉,奇怪地问道:“到穆府了,怎么不下车?你爹娘在外等着呢。”

穆水清抬起头,脸上诡异的苍白,面对季箫陌伸过来的手,她有些抗拒地朝内缩了缩。

季箫陌轻声问:“身子不舒服吗?”

穆水清摇了摇头,抿着嘴伸出了手:“扶…扶我一下…”

季箫陌伸过来的手异样的温暖,穆水清颤颤巍巍地就着他的手下了马车,外面热闹非凡,鞭炮鸣响,像极了她嫁给他的那日。明明是有腿疾的男人,自己走路都需要他人搀扶,偏偏此时扶着她的手是那么温暖有力,令人依恋。

“水清见过爹娘。”穆水清不甘不愿地喊了一声。

“乖,乖女儿。”穆侍郎见两人相叠的手笑成狐狸样,他道,“快进来吧,大家都等着呢。”

穆家是个小家族,原本回门日,不该宾客满堂,但今日王爷驾到,各族亲友皆皆出席,一时间客厅人满为患,热闹非凡。

穆侍郎带着季箫陌一个个认亲,季箫陌一直谦虚有礼地笑笑,顺从地喊人。穆水清在旁为他打抱不平,他就不能强势点摆点王爷架子竖立点威信么!被别人占了不少便宜。

被王爷以敬称称呼,以后同属一家,他们就是皇亲国戚,众人虚荣心膨胀。见季箫陌好说话,没有王爷架子,有些人得了便宜还卖乖,死皮赖脸地希望季箫陌为他谋得一官职,季箫陌只是不停为难地说自己不插手朝堂之事,并且不停咳嗽,他人才肯作罢。

见季箫陌面容俊朗,并非传说中那般死气沉沉的摸样,有些未出嫁的女子在他面前不停地抛起了眉眼想引起他注意,甚至穆水清的堂妹表妹来到她的身边,撒娇地说什么同为亲戚不如二女侍一夫、会孝敬姐姐之类的大胆话语。

穆水清心中轻蔑一笑,当初得知她嫁给季箫陌时,一个个明为联络感情,其实皆是看好戏地来到她房里对她冷嘲热讽,什么刚嫁过去就要守寡之类的。如今见季箫陌丰神俊朗,一个个贴得比谁都快。

季箫陌被众人围得透不过气来,瞧见穆水清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墙角,一脸嘲讽,连忙走了过去。一些对他怀春的少女瞧见他一瘸一拐离开的背影不禁感叹地摇了摇头:造物弄人,这么俊美异常的男子竟然…是个瘸子…

季箫陌笑道:“王妃的家人都很热情。”

穆水清冷哼一声,扭头,心中腹诽着:小心被人吃抹干净,连骨头都不剩!

季箫陌环顾了一眼四周,好奇地问:“不过我有些奇怪,为什么你的姐妹都有些眼抽筋呢?是家族病吗?”

“噗!”穆水清刚喝下去的水立刻喷了出来,好在没喷在季箫陌的身上。

季箫陌轻笑:“你笑了,别再一直苦着脸了,好像我欺负了你一样。”

他递来了锦帕,望着穆水清的神情问道:“怎么一回家就不说话了?两天没见父母,没有什么话想说吗?”

穆水清擦嘴的动作一顿。

穆侍郎是兵部的小小侍郎,担任侍郎二十余年都未有升任尚书一职。他实为草包,却为此愤愤不平,认为上面没有重视自己的才华。

穆水清的母亲早早离世,徐氏是穆水清的继母,原本只是侧室,母亲死后被扶正了。穆水清同父异母的弟弟穆袁然,一个败家顽劣子,欠了一屁股债。

穆侍郎苦苦将穆水清扯大,命她苦学棋琴书画,成为京城第一才女,其实原先是希望穆水清进宫为妃,他同享富贵的。然而,三年前的选秀,穆水清并未得到皇上的垂青。穆侍郎为此发了一顿脾气,声称白养你这个女儿了!连魅惑皇上也不会!将穆水清饿了一天一夜。

穆侍郎宝贝自己唯一的儿子,对他从未有过分要求,吃穿用度皆是顶级,养成了他挥霍如土,夜宿青楼的坏习惯。穆侍郎曾动过权力让他来兵部工作,奈何做了两天,穆袁然便称吃不消,继续回家啃老了。后来他喜欢上的赌博,家里的钱渐渐被败光,穆府一日不如一日,日益门庭冷落。

一个月前,皇帝忽然下旨赐婚,将穆水清赐给季箫陌。穆侍郎和徐氏明知传闻中的七王爷是个病秧子,半年内即会离世,嫁过去定会毁了女儿一生,但为了还穆袁然的债,为了成为皇亲国戚,荣享富贵,欣喜地点头答应了。

她为原本的穆水清感到不值!计划着养好伤后在成亲前逃离穆府,从此天下遨游!谁知竟然被穆侍郎算计,在她饭里下了迷药,命人将昏迷的她抱上轿子,逼迫她不得不嫁入王府。

季箫陌问她为何一直沉默,她怕自己一时间控制不住说些尖酸刻薄大逆不道的话语。

穆水清在他们眼里算什么?一个拉拢权贵的工具吗?!

这样见财卖女的父母不配为人父母!

午时,穆侍郎在庭院里设宴款待,季箫陌入席上座,穆水清沉默地坐于他的左侧,而穆侍郎坐在他的右侧,为他倒酒。

季箫陌见之连忙阻止,急急道:“岳父,箫陌不胜酒力,不如以茶代之…”

“这是岳父我敬你的!必须满上!”穆侍郎将酒杯满上,假装微怒道,“莫非箫陌看不起岳父?”

“非也非也。”季箫陌只好拿起斟满的酒杯,恭敬道,“小婿先敬岳父,多谢岳父对水清的养育之恩。”

“箫陌,客气了,这是为父应该做的。”

酒席上,不停地有人向季箫陌敬酒,季箫陌被灌了好几杯,脸扑扑红着,眼神也有些迷离。亲戚们趁着季箫陌半醉时,套着他的话,例如他的家财啊,感觉穆水清怎么样啊,病情怎么样之类的话题,季箫陌含着酒气打了几个酒嗝,因为有些醉了,话语断断续续,含含糊糊的,令人听不清晰。

乌烟瘴气的环境让穆水清有些胸闷难受,她离开了庭院,在人少安静地地方微微喘了一口气,并且向着记忆里她的院子走去。

穆水清坐在池塘边,望着水中的月影有些呆滞。这是身体原主人被推下水的地方,穆袁然将她救起时,穆水清已经溺水了,而她来了,来到了一个异世界。

穆侍郎认为穆水清是因为不想嫁给七王爷,所以才做出轻生的傻事,立刻派护卫在院子四周紧密把守,也命大夫别太早治好她的病,省得她再次做出傻事,让他颜面无存。而她穿越在这幅落水后病弱的身体上养了足足一个月的病,从看她笑话的亲戚和丫鬟口中大致了解了这个世界。

她和穆水清的性子千差万别,可偏偏谁也没有发现她是假冒的…因为家人只需要一个嫁给七王爷,能让家族荣享富贵的穆水清罢了。

在外闲逛惹事的穆袁然回府了,他随意一瞥,正好望见了坐在池塘边的穆水清。月光照耀下,她的侧脸异常的柔美和温顺,和前几日对他张牙舞爪的小刺猫完全是两个样。

他走近正发呆的穆水清,突然从后面将她抱住,在她耳边轻笑道:“姐姐嫁了一个好夫婿,怎么不为弟弟我谋划谋划?王府里恐怕有不少值钱的东西吧!”说着,手扣起了穆水清的下颚,强迫她抬起了头,与他对望。

穆水清厌恶地拍开了他的手,转身就走,那副表情明显地摆出“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恶心”的厌恶之感。

穆袁然握住了穆水清的手腕,故意用了几分力道。看到她吃痛皱眉,他望了一眼池塘,轻笑道:“对救命恩人,姐姐就是这种态度?”他低下头,执起她的手背轻轻一吻,“姐姐是京城第一才女,应该懂得知恩图报,以身相许的道理吧…”

穆水清讨厌穆袁然还有另一个理由,那就是他竟然对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姐姐有着非分之想,甚至趁无人之时,喜欢对她毛手毛脚。

穆水清被人推下池塘时正是凌晨,谁知穆袁然在这时偷偷窜进穆水清的院子,准备骚扰她,顺势发现了穆水清落水,救起了她。从此以后,穆袁然变本加厉,处处以救命恩人自居。可偏偏,他救起的并非是真正的穆水清!

真正的穆水清已经死了…被那些侩子手步步紧逼害死的…

若说推她下水的黑衣人是凶手的话,指使黑衣人的幕后黑手,利用穆水清的心上人,贪财的家族都是害死穆水清的间接凶手!

他们从来没有考虑穆水清的感受…

她并不想要什么荣华富贵,她想要的只是一个能疼她爱她惜她的人。偏偏,她因此中了计,落入了名为温柔的陷阱,沉溺其中,越陷越深…

穆水清抽出手,对着穆袁然的脸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饱含着真正穆水清的太多屈辱,她生病的一个月已被他纠缠得有些恼怒,原来的穆水清究竟如何撑过那么多年的!

9、心怀鬼胎的一家子

穆袁然虽然慌忙躲过,但穆水清尖利的指甲还是在他那张因愤怒而变形的清秀容颜上划了三道醒目的血印。

“你竟然打我!”穆袁然怒气冲冲地制住穆水清的手,另一只手猛然挥上。穆水清惊恐地瞪大了双眸。

“袁然!”徐氏厉声呵斥,“王爷在等呢。”她淡淡地瞥了一眼吓得脸色惨白的穆水清,轻轻道,“你已经回来晚了,还不去酒席陪客!别辜负了你爹的心思!”最后一句,她加上了浓浓的警告。

穆袁然不甘心地松了手,将穆水清往地上一丢,随后他俯下身,在穆水清耳边用着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笑道:“许久不见,姐姐越发貌美如花了。王爷身残,想必那方面一定不及弟弟我英勇…要是王爷晚上伺候不好,姐姐寂寞了,可以找我哦…”说完,他大笑离去。

“水清。”徐氏假惺惺地将跌倒在地,气愤地咬紧牙关的穆水清扶了起来。她为她拍了拍衣上的灰尘,歉意道:“别怪袁然,他最近找不到差事所以脾气差了点,并不是真心想要对你动粗的。你也知道袁然从小就粘你,待你甚好。”

穆水清心中吐槽:什么待我甚好,其实心中另有鬼胎!

“小时候,你被你父亲罚跪祠堂时,可是他偷偷给你送吃的的,也是他救起落水的你,让你此时此刻能受到王爷的恩宠。我看王爷对你还不错,你等会记得在王爷面前为袁然美言几句。”

见穆水清面色嘲讽,抿嘴不语,徐氏有些不悦道:“听到了没有?!”

穆水清轻轻恩了一声。

穆水清再回宴席时,见穆侍郎含笑地招呼穆袁然过来,指着他骄傲地对季箫陌道:“这是我的爱子袁然,小时候,他和水清可亲了。”

季箫陌笑着对穆袁然点了点头,墨色的眼眸在看见他脸颊边三条醒目的伤痕时微微闪了闪,他因醉意而沙哑的音线缓缓响起:“令郎果真一表人才。”

听到夸奖,穆侍郎十分得意,他一边催着一边对穆袁然眨眼暗示:“袁然,愣着干嘛,还不快敬你姐夫!”

穆袁然为季箫陌满上酒后,手执一杯朝他敬酒:“姐夫,请。”

杯子轻轻一碰,季箫陌一仰而尽。

“姐夫才是真正的一表人才,样貌非凡,小弟今日一见,自愧不如。”穆袁然一边拍着马屁,一边又为季箫陌满上了酒。

季箫陌原本就被灌得有些醉意,如今几杯酒下肚,意识越发的迷糊了起来,他只知道有些不停地夸他的好,说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王爷,袁然是很有责任心很孝顺的孩子,你看有没有什么好差事为他谋一个?”

“这我无权干涉…”

穆侍郎再次为季箫陌倒酒,他看到穆水清在旁呆站着,特别温和地对她笑了笑,道:“水清,傻站着干什么,向王爷说说袁然的好。”

穆水清走上前,望着眼中泛起迷雾的季箫陌,将他手中的酒拿掉,对着穆侍郎轻轻道:“王爷已经醉了,不能再喝了…对他身体不好…我来代喝吧…”

季箫陌微微抬头,映入眼帘的是穆水清认真担忧的容颜,她的手还摆在他的手上,很凉,其中,右手食指的指甲竟然被掀开了大半,隐隐有些血丝。他抬头望向穆袁然的脸,若有所思着。

“我们男人之间的对话,你插什么嘴!”穆侍郎瞪了一眼穆水清,又将酒杯递到晕晕乎乎的季箫陌眼前,轻轻道,“王爷只需要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即可。王爷,咱们都是一家人了…这点小事举手之劳吧…从此穆家一定对王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是啊,姐夫,就为我美言几句吧…以姐夫的能力,一定行的…我从此以后一定对姐夫马首是瞻…”

“嗯…”季箫陌淡淡地笑了,“我就跟皇兄说…”

见季箫陌要被人卖了,穆水清忍不住用力地用指甲掐了一下他的手掌,谁知他忽然站起,举起酒杯突然对着穆袁然的脸撞了上去,也不知有意无意,正巧碰到穆袁然脸上的三道疤痕,疼得他龇牙咧嘴,但又因为季箫陌的身份不敢发作。

随后季箫陌“扑通”一声竟然醉倒在了桌上,手中的酒杯滚落到了地上,碎了。

“箫陌,箫陌?”穆侍郎轻轻摇了摇他的身子,见他醉的不省人事,不甘心地撇了撇嘴,“关键时刻,竟然醉了!”

穆侍郎命人将季箫陌扶进了房,好生伺候着,自己则将穆水清拖进了书房,厉声喝道:“刚才我们谈话,你插什么嘴!你难道不想你弟弟飞黄腾达吗!”

“王爷身子不好,不宜饮酒。你不该用卑鄙的手段套他的许诺!”穆水清有着一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她冷声道,“穆袁然是什么样,难道你不知道吗?当初在兵部无故缺勤多日,终日游手好闲!你竟然让王爷许他官职!你这不是害王爷名誉扫地嘛!”

他的女儿一向乖巧柔顺,如今竟然反抗顶嘴了!穆侍郎气得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现在长大了,还学会顶嘴了?!你别忘了是谁让你有今天的成就!怎么,嫁给王爷就忘了娘家人吗!不孝之女!”

穆水清冷笑:“我怎敢。当初真是多亏了父亲大人下的迷药…”

“怎么,你因此怨我?”穆侍郎皱眉道,“王爷待你不错,他外貌俊朗,多才多金,未有通房丫头,你又是唯一的正妃,有何不满的。”

他声音软了下来,不管穆水清的抵触,穆侍郎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害你呢…我只会帮你啊…”说着,他轻轻将穆水清抱在怀里。

这一刻,穆水清被身体残留的感情所支配,竟然忘了反抗。她哽咽着,小声地靠在穆侍郎的肩上抽泣着。在真正穆水清的内心里,她是多么渴望自己的父亲能这样温柔地抱着她,小心呵护着…

见穆水清乖顺下来,穆侍郎的嘴角微微一扬,他拍着她的背,压低声音道:“王爷大概什么…死?”

穆水清的心凉了半截,她慌张地退出了穆侍郎的怀抱:“…你…”

“王爷只有半年可活了吧。”穆侍郎眼中冷光一闪,“记得尽早将王爷的家财抓牢,别让那些宵小谋夺了去。”